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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上午,都在书房侍侯着阮玉,端茶,倒水,磨墨,心不在焉的。今日的阮玉和平素不太一样,不若往日招呼些丫鬟调笑,很认真的看着桌上的东西,不时写写弄弄。将近下午,总算见他放笔,我早已饿得过了时辰,羡慕他有点心侍侯。

“做这样的事时,你在身旁侍侯着倒是不错,不易分心。”看着依旧站得笔直的我,阮玉如是说道

“谢阮公子赞赏。”机械的低头谢理,这些所谓奴性,就和呼吸空气一样,如果有天不再做这些动作和招呼,我一定会觉得很奇怪

“下去吃午膳吧。”

我点头退下,却觉得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我身上,探究些什么。

来到厨房,早早已经结束了午饭,已经不剩什么吃的了,拿起两个馒头,我走到后院,坐在阶梯上啃了起来。

“今天又没吃午饭?”

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没有回头,心情平静。

“恩”

算是回答,这一刻我们距离遥远。

上卷:相遇,相惜,苦相恋 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奇怪,这龙谷里并无什么特别,为何生源花就只在这里生长?红龙从来都不会告诉我原由,久而久之也就不了了事。只是更让我觉得这一片美丽花海的神秘。

终有一日,促不及防的,我看到真像,阳光下的红龙,用利爪划过皮肤,于是那一抹抹殷红流到土里,瞬间长出稚嫩的幼芽。

这一段是记忆中永远磨灭不掉的悲伤痕迹,至今想起还会让我心底哭泣。每一天,每一天的都会有花枯萎,每一天,每一天也都会有新的幼芽。几千年下来都如此,为什么不告诉我?

侥宇想要用就拿吧,这里有很多花,

为什么还要这样说?!

侥宇开心,红龙也会开心,红龙的世界里有侥宇已经足够

可你的伤会让我悲伤,再也开心不起来。什么都不说真的好吗?让我为自己无知犯下的错自责就好吗?选择让我永远不知道,永远自以为是的开心下去是最好的对吧?待到我消失成灰再独自承受?

记忆中,阳光下,红龙的血在流,我在他身后深深的哭泣。第一次心碎的感觉,如此透彻。

“红龙,我们不种生源花,种向日葵吧,向着太阳的花朵,是希望的象征。”我贴住他后背,轻声说道。

“不行呢,会死的哦,不再种花我会死的。”

眼睛模糊,我无声哭泣。

“等到侥宇走不动,只能呆在谷里时,我们再种向日葵,一整片的向日葵,看不到边际,可好?”

“恩。”我应允

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十》

“这是水晶糕,吃吧”幕谦微笑着把糕点盒放在我身旁的阶梯上“渠管事说你落水那天还惦惦不忘这东西。”

水晶糕!当然要比馒头好得多,我朝他灿烂一笑“谢谢慕总管。”拿起糕点盒,我径自吃了起来,其间两人无语。

吃到最后还有几块,我包了起来,上次带给红龙的,他一块也没吃,说是我发烧都进了我的肚子,这次怎么也要给他带上。

“侥宇”看到我吃完,慕谦开了口,神情犹豫。我疑惑的看着他

“姜旎,她不是故意的,所以”

“我知道。”我给他一个明朗的笑容,安抚他

“她”见我如此,慕谦好似更为焦虑,急于要解释什么

“我全部都知道,所以不用再说了,我并没有责怪她。”我看着他,目光没有闪躲,真的我对她的小手段一点感觉也没有,只是个外人,我不会有任何感想。

看着我认真的眼神,慕谦这才松了口气,恢复以往温柔的微笑

“侥宇,谢谢。”

这个傻男人,这样的女人值得么?

“不用谢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倒是我要谢谢慕总管,几次都给我送那么好吃的糕点,马上又要去干活了,慕总管,我先过去了。”

微笑,转身,如此痴情的男人不多,我想我们是朋友,所以祈祷他能幸福,回想那日在水中为何哭泣,并不是为他,而是觉得孤独,这个世界里,没有人想到侥宇,当我沉入湖底,没有人为我担心,心酸到想哭。于是我明白只有红龙的世界才是我的世界,温暖没有伤痛。

接下去的日子,平淡得多,年关将近,都在忙碌中,没有再见过姜旎,看到慕谦也只是匆忙打个招呼。看得最多的恐怕要数阮玉与蓝夜,两人彻夜的在屋里商讨什么,只是苦了我和蓝夜的贴身丫鬟,最近老是顶着两黑眼圈,也很少机会回到龙谷,那水晶糕点还是没能让红龙吃上就已坏掉。

我习惯了红龙的怀抱,在别处自然是无法安睡。每晚若是睡不着就到屋外看着月亮发呆,想着红龙是不是睡得很香,还是没有我也不习惯?

如是每日,时光也倒过得快,转眼就到年三十,今日也是我在这里做工的最后一日,一大早先跑到市集上买好所有的货物,等到放工回谷,估计是买不到东西的。不管怎样,这是我和红龙的第一个年,怎么也要开开心心的过。

早几天前蓝府已经挂上红灯笼,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喜气,这日,阮玉与蓝夜也停下来稍做休息,看来今年阮玉是要在蓝府过年了。

总算忙完手里活,整理好衣服,准备到渠管事那结算完今日工钱,就好回家。”丫头,要回去了?”渠管事看着我有点不舍,府里丫鬟大都有些畏惧他,与他如此亲的恐怕就我一人“要不要考虑在蓝府做丫鬟?”

我微笑,摇头,做丫鬟意味着一年才能回一次家,我不想去看不到红龙的地方,别说一年,就算一天也很难受。

“哎,”渠管事有些失望“丫头你自己去跟主子说吧,主子叫你过去恐怕就是为了这事。等下再过来一趟,慕总管特地留了些水晶糕给你,出了蓝府恐怕就没机会吃到蓝府特制的水晶糕了。”

“谢谢渠管事,以后我会经常来看渠管事的。”我感激的说,在这个世碰到投缘的人不多,他也算一个

“丫头有心就好,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去吧”

我点头,到主屋蓝夜那去。

“想必渠管事已经和你说了,你意下如何?难得渠管事和慕谦都在我面前说你好话,我也以为你是个能做事之人,工钱我会给你多加两倍。”

我到之时,蓝夜与阮玉正在对弈,听到如此高的待遇,心下一笑,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定会留下,只可惜

“奴婢是个恋家之人,离了家,定会食寝不安,恐怕也会影响平日里干活。奴婢在此谢过主子美意,倘若还有短工,奴婢依旧会为主子效力。”

我婉言谢绝,却引来阮玉嗤笑

“我说蓝兄,你好意留人,人家却当你驴肝肺,我实在看不出这样的丫鬟哪里好了,连女红都不会”

蓝夜只是看了一眼阮玉,那家伙就乖乖闭嘴,

“想必是别人本分才引来你不满吧?我倒真想留下这丫鬟,好在你下次来时,再安排侍侯你。不过人各有志,姑娘若是不愿意,蓝府也不会勉强,下去吧。”

“谢过主子。”

道完这一声,我想和蓝府的缘分应该尽于此吧,出到外来,看到慕谦,手上提着食盒,微笑

“我送你一程。”

我也笑着点头,两人一路无语,走完这长长走廊我们的缘分也尽。

待到大门,我接过食盒“慕总管,请回吧,谢谢你的水晶糕”

“有空可以过来看看。”依旧是温柔微笑

“恩,我知道,那么再会,慕谦。”

记得我叫慕谦第一次,是想开始,第二次却是结束。

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蓝府,这个地方还不赖。天空下起今年第一场雪,红龙在等着我吧?冒着白雪,我小跑起来,要赶快回去吃年夜饭才好。

灯火阑珊,街道喜气,红龙,过年喽!

上卷:相遇,相惜,苦相恋 第 12 章

我和红龙第一次过年,没有烟火,没有电视,没有暖炉,当然也不能一起看春节晚会。只有宁静的夜空,飘落的白雪,还有一食盒的水晶糕和零食种种,但是不寂寞,很幸福。

拿起比我手还小的水晶糕,放在红龙爪子上几乎看不到,我不确定他能品尝出味道来,只是觉得两人一起品味年夜的氛围甚是舒服,我们也算是团圆了吧,对了,还有给他讲故事。

“红龙,想听故事么?”我换个姿势继续赖在他怀中

“恩,说来听听。”

“故事的名字就叫《猛龙斗王子》”(PS:女猪根据游戏《勇者斗恶龙》改编)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和平富饶的国家,这个国家的国王有个很美丽的女儿,有一天,公主被一个坏心眼的王子囚禁在高塔上,伤心的国王开始招集全天下的勇士说:如果有人能救出公主就把公主嫁给他。勇士们都想娶到公主,于是前往公主被囚禁的塔前去救她,但是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或着回来。”

“为什么勇士都想娶公主?”某龙很好学的发问

“公主漂亮喽,所以他们都喜欢公主。”

“像侥宇一样漂亮?”

恶!如果像我一样,估计勇士们都要去撞墙了,宁可光棍一辈子。

“当然比我要漂亮一千倍!不要插嘴,乖乖听后面的。”

“后来,有一只勇敢的龙,他也很喜欢公主,于是决心把她救出来。”

“我不喜欢漂亮的公主。”红龙很老实的回答

“我说的是龙,不是红龙!”我晕,以前给孤儿院的小孩讲故事都没有他问题多!

“如果公主和侥宇一样,那红龙肯定就喜欢。”红龙肯定的说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有问题,我讲完后你再问!”

“就这样龙战胜了邪恶的王子,救回了公主,国王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公主和龙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永远。”

这个故事是我的心愿,多么希望生活就像这故事一样简单,无论多么辛苦,最后公主和龙还是能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和侥宇也能一起生活到永远永远吗?”红龙似乎也在憧憬美丽的未来,发问道

“当然,故事都是改编自生活的,我们一定可以。”

有时候生活是需要欺骗自己,不去看身后的阴影才能活得更快乐些,在新年的梦中我有许愿,我们的生活就如同这故事里一样,虽然会辛酸痛苦,但终究会有个幸福的永远。

《十一》

新年以后,我失业了,具体说是没有活可做,曾托张大娘帮我留意,只是一个月下来仍然无动静。还好在蓝府工作时,多存了些积蓄,也勉强够撑个几年,但若再如此不景气下去,很难说还能不能养活自己。

闲下来未必就是好事,每天从谷里到村里再到城里,三点一线,哪怕无事也要到处走走,就怕呆在红龙怀中太久,身体都要退化。只可怜了囊中羞涩,想买东西都要掂量着。

二月初八,是这里的神旦,按惯例会有很热闹的庙会,还要到寺庙里祈福。我对这庙会也颇感兴趣,热闹的地方一定会有好吃和好玩的吧,只是这祈福就算了,觉得他们这里供奉的神仙太过奇怪,不是人形神仙也不是威猛的上古神兽,而是一只只章鱼要知道这东西我以前在家是经常拿来做八爪鱼汤的,恶,连神也吃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进庙比较好。

于是初八那天,也起个早到城里闲逛。虽说是在晚上才最为热闹,不过我想早些回去陪红龙,便放弃了最佳时刻。

我是不知夜里到底会热闹到什么程度,光是现在,就比平时要繁华,摊贩们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大街上也满是人,我也开心的买上几个包子,边吃边逛。

忽然的,不知道被谁一撞,我一个不稳,手上的包子全落到地上,同时还看到一只烧鸡,还没弄明白,就听到一个跋扈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撞掉本少爷的烧鸡?!”

“对不起,这位少爷,我并不是有心的,对不起。”瞥了眼这男子,我心下就在想不秒,特别是他腰上别着的配刀,提醒我他是江湖人士。

“光道歉就有用?”男子鄙夷的打量起我来“看你这副穷酸样,也是赔不起这醉仙楼的上好烧鸡,今日居然敢触本少爷的霉头?!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不行!”

没待我开口,就被什么用力一撞我的腹部,便倒到一旁,只觉得喉头一腥,五脏六腑都在翻滚。路旁的人自动让开绕道,留出了一块空地。我知道是不会有人来救我的,这顿毒打是再所难免,活得如此的小心,还是躲不过老天的设计呀。

拳脚不断相加于我身上,我只能抱着头,圈成一团,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快逃!侥宇!

有声音在我脑海里对我说

可是身体好重,我跑不动。

那就反抗!就算打不赢!也不能被欺负了!

会死的哟,这样的江湖人在大街上杀一两个百姓并不是什么难事,会被杀的。

懦弱!侥宇很懦弱!

懦弱?是的,我很懦弱,我怕死,怕再也看不到红龙;怕死在这里没有人给我收尸;怕红龙不知道我死,会在谷里等我回家吃饭;我真的很怕,害怕不能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啊!!

无助想哭的心情谁能理解,不会有人来救我,就像镜头回放,那些无辜被杀的人死之前是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救他们,而在一旁的人群眼中有的只是惊恐与逃避。

谁都怕死

“妈的!今天本大爷便宜你了只是让你吃顿排头!不然早就砍掉你的脑袋!还不快滚!”男子像是踢打累了,最后再重重踢了我一脚便走。

街道又恢复了热闹,只有我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来来往往的人群,从我身边经过,好似没有人能看到地上倒着个人,那样脚步匆匆。

太阳西下,我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扶着墙脚慢慢移动,要赶在人越来越多到庙会时走出城,赶在太阳下山前回去。可意识开始有点模糊,腿脚在不断颤抖。还能赶回去吗?眼前忽然闪过那双湛蓝的眼睛,眼中写满悲伤。

哇!的一声,我吐口鲜血,便再无知觉。

上卷:相遇,相惜,苦相恋 第 13 章

作者有话要说:龙谷里下起雨来,既阴暗又潮湿。我没有避雨的地方,只好躲在红龙的肚皮底下,看着雨水顺着他庞大的躯体滑落,滴到石板上。

无论刮风,下雪或是下雨,在这几乎没有任何遮蔽地方的龙谷,红龙就呆在那,看雪看雨,被白雪覆盖,被雨水打湿。

“红龙,冷么?”

我心疼他,出声问道

他摇摇头,温柔的看着我,眼中是柔和的蓝。

“那我也陪红龙一起淋雨吧。”我调皮的一笑,想要走出他的保护

却被他用羽翼一拦,依旧禁锢在温暖的空间里

“不许!肯定要感冒发烧,”

“那你又这样做,你也会生病的!你可以到山洞里躲雨”我赌气的撇过脸

“那就变成你会被淋湿了,别忘了你不能进去。”红龙温柔的说

只是这样的温柔让我想哭,被疼爱却难过着,因为我无法为他做些什么,就如有时他也不能帮上我的忙。

突然惊觉,我们的爱情原来就是如此,深爱着对方,却不能为对方做些什么。只能看着对方辛苦,痛苦,而落泪,彼此折磨着,纠缠着,并幸福着。

《十二》

鼻尖有些冷,我又恢复了意识,全身的疼痛让我动弹不得。睁不开眼,只听到街道嘈杂的人声,还有小孩惊喜的声音

“哇,又下雪拉!”

下雪了?难怪我会冷醒,已经入夜了吧,我却爬不起身回去,要怎么办才好,我不想死在这里,至少也要死在红龙怀中啊。

沙沙沙,听到有人的脚步声靠近

“鲮,你说这个人死没有?”

模糊中,看到一双好看的白色软靴,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他是在说我么?

“少爷我们回去吧”

还有一个为难的声音。

“上午被打成这样,还能爬这么远,不简单啊,不过可惜,肯定是过不了今夜。”

来看戏的?而且还是从头看到尾?这个人真的很没有良知呀。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太老爷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