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在经济不景气、全国灾情不断时盲目扩张店铺,甚至愚蠢地受骗上当,购买了粗劣褪色的布料。

巨额的投资收效甚微,又因为经营不善连续亏损,造成了季家严重的财政危机。

是季舒墨在大旱之时,利用谢家米铺力王狂澜,不仅将自己乐善好施的好名声流传了整个京都,还使得季家名利双收,翻身成为了京城富裕之家。

而今生,萧晚就是要利用季如芸的急功近利和季欣桐的贪财好赌之性,让原本就愚蠢上当的季家姐妹比前世更加大批量地购买劣质的丝绸,甚至于没有萧晚三千两的救济,以为金银珠宝马上滚滚来的季欣桐贪赌地押出了季家米铺。

季记布坊周转不灵,无法还债,钱庄对其定会失去信心,不再给季家资金上的资助。

这样的季家必会负债累累!

除非,季晓风含恨咬牙地卖出自己私藏的名贵古玩和字画,否则店铺将面临被迫关门的窘境,并且在信誉危机之下,难有翻身之日。

☆、第65章 离间之计

“万小姐,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愿意见舒墨一面。”主动套了一会近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这位聚宝斋的少东家万筱,季舒墨发现,对方待自己十分温和 有礼,不由直奔了主题,“今日舒墨前来,其实是有一个不情之请。前些日子,万小姐曾在季记布庄定了三百匹染色丝绸。半个月的时间实在是有些仓促,不知万小 姐可否多宽限几日?季记布庄一定会给您交出最好的成品。”

眉头紧紧蹙起,萧晚似乎十分为难。半响,她低哑着嗓音,轻轻地开口:“公子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愿意答应。不知,公子能否答应…我的心中所愿?”

修长的手指忽然紧握住季舒墨纤细的玉手,在他愕然的目光下,她微抬着凤眸深深地凝视着季舒墨,星光璀璨的墨瞳似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和柔情:“其实,我思慕公子很久了。”

是的,她思慕季舒墨很久了,从三年前开始,一直错误地喜欢着他…

“三年前,我随母亲进京时,恰巧目睹了公子在赏花大赛上一鸣惊人的风姿。那首诗,我至今记忆犹新。舒墨,如今能再见到你一面,真…”

见这位万小姐胆大地摸着自己的手,亲昵地喊着自己的名讳,季舒墨气得脸色铁青。他蓦然站了起来,脸色难看地后退道:“万小姐请自重,我已经…”

季舒墨的反应有些出乎萧晚的预料,但仍在情理之中。

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萧晚不满地打断:“我知道,你嫁给了萧家嫡女萧晚。她以前的确待你好,真心宠溺你保护你。可现在,她根本不珍惜你,完全不给你名分,任由奴仆随意欺负你,你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呢?”

这两个多月来发生的事,完全颠覆了季舒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所以当这句“你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的话一落下,他心中的那根弦突然共鸣地轻颤了起来。

是啊,他又何必继续待在萧家,自取其辱呢!

“萧晚娶你,是真的喜欢你吗?还是喜欢你的才子之名,所以才接近你利用你。”对上季舒墨复杂的目光,萧晚深情款款,继续编织着谎言,“舒墨,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根本不忍心看你在萧府里受任何委屈。她不喜欢你,所以看不出你现在的痛苦和难受。”

所谓的爱,所谓的喜欢,是绝对不可能怂恿自己心爱的人去嫁给另一个女子,而是想尽办法保护他、守护他,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季舒墨,你为了楚慕青接近我设计萧家,可有想过,当她功成名就、名满天下时,可能会去迎娶你这个有妇之夫吗?她若真心喜欢你,可能会让你献出清白来接近我吗?

你所爱的人,她究竟对你有几分真心,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萧晚喜欢你整整三年,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是不是你端着高贵矜持的架子,让她不敢碰你了?

“若真心喜欢我…会不忍心看我受到任何委屈…?”季舒墨抬起头,轻颤地道出了他曾经说过的类似话语,“如万小姐所言,萧晚已经喜欢上谢初辰了…现在,萧府上的奴仆待谢初辰恭敬如正君,陈太公又喜欢他,我在萧家已经真正失宠了…

“萧晚竟然这么对你!”萧晚愤怒地拍桌,“舒墨,你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呢!我救你出去,从萧晚手中救你出去!”

——最近,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她一定会对你回心转意的…

——萧晚虽未进兵部,但母皇将攻打南疆的重任交给了萧玉容密谋,听说和萧晚的殿试有关。萧晚若真心喜欢你,必会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若打探到消息,一定要尽快告诉我。

“舒墨,你跟我走吧,我一定以正夫之礼相聘!哪怕被千夫所指,我也想救你!”

眼前的女子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手心灼热的温度似曾相识,而她一声声紧张的关心更让季舒墨回忆起了从前,心一瞬间沉到了低谷。

——舒墨,虽然你嫁给了萧晚,但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一定,不让你受任何委屈!

“舒墨,我知道我刚才的那番话特别的唐突,但你一定要好好地考虑一下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现在的季舒墨已经听不进任何一字,也忘记了今日来聚宝斋的最初目的。他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聚宝斋,还没理清楚心中的思绪时,已被守在聚宝斋门口的季家姐妹急急地拉到了一边。

“四弟,怎么样?成功了吗?”季如芸急急地问,“万筱答应多给我们宽限几天?”

季舒墨摇头,轻轻地说:“她突然对我表白,让我离开萧府跟她走。”

正欲说出自己心中的郁结所在,却见自己的三姐高兴地跳了起来:“看样子这位万小姐真心喜欢四弟啊!”

一想到自己能还清钱庄的债务,还能有大把银子挥霍,季欣桐大松一口气,激动地补充道:“那我们晚几日交货也不碍事,她爱慕四弟,定不会为难我们的。”

季如芸赞同地点头道:“四弟,既然她喜欢你,你就多帮我们拉拉生意。现在萧晚见异思迁,已经完全指不上了,还是…喂,四弟,你走什么走!听我把话说完啊!你可要多帮帮姐姐啊!”

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在两位姐姐的重创下,变得更加的烦躁不安。明明同样的话语,曾经并不会在意,但今时今日,季舒墨才发觉这些话刺耳的很,好似他的用处只是帮她们拉拢生意、赚钱而已。

一定是他多心了,一定是!

这一刻,季舒墨的心情忽上忽下着。在犹豫了很久后,他终于踏入了茗仙居,并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他与楚慕青曾经幽会多次的雅间里。

原想坐在雅间里喘口气,安静地理一理自己的思绪,没想到楚慕青正沉着脸站在窗边,神色阴霾地望向自己。

以为楚慕青摆着一张臭脸是因为锦绣衣阁最近经营不善,诸事不顺,季舒墨张了张唇,正要安慰时,却听楚慕青冷不丁地问道:“最近从萧晚口中,你可有打听到什么?无论是兵部的,还是工部的,都行…”

季舒墨的心情变得更差了起来,没好气地说:“她整日整夜忙着公务,又不踏入墨渊居一步,我能打听到什么。”

“上次让你对萧晚主动点、温柔些,你为何不听我的话去接近萧晚?”一想到刚才季舒墨跟其他女子拉拉扯扯,楚慕青的心绪有些烦燥,竟忘了往日伪装的温柔,语气有些僵硬和怒意。

“你是希望我去色、诱萧晚,从她口中套话?”睫毛轻轻地颤抖着,季舒墨冷着声打断。

见季舒墨语气奇怪,楚慕青神色一柔,温声道:“关于接近萧晚的事,你不必勉强自己。我让你主动,只是认为萧晚的失宠会让你在萧府地位尴尬。你看你,最近消瘦了很多,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

“是的,我在萧府受了委屈…”季舒墨仰起头,凝望着自己心中思慕多年的女子,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慕青,你会带我离开吗?”

见季舒墨动了离开的念头,楚慕青的头大了起来,连忙哄道:“一定会带你离开的。不过现在我还没有完成大业…”

季舒墨期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他沉默地倾听着楚慕青的花言巧语,只觉得心中的一根刺正不断不断膨胀着,思绪一瞬间混乱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曾是他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但她现在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舒墨,你都被她欺负成这样了,怎么还能忍气吞声呢!我救你出去,从萧晚手中救你出去!

“小姐,你为何要故意伪装成另一个身份接近季舒墨?”忙活了快两个月,还特地花了重金打造了一个聚宝斋,竟是为了引季舒墨上钩?!

原以为小姐是为了建立自己的丰功伟业才弄得神神秘秘,这般努力奋斗,没想到这其中竟夹杂了不少私情。画夏在知道真相的瞬间,差点一口血吐出。

“现在,小姐早已不似原先这般声名狼藉,在处理季舒墨上根本不需要同原先一般束手束脚的。随便找个理由陷害下他,把他休了即可,何必大费周章绕了好几个弯子呢?”

还那么小心眼地用了离间计!

莫非小姐对季舒墨仍念念不忘,所以准备离间这对奸妇淫夫,想将他从楚慕青手中夺回?!

“现在就休弃他,实在是便宜了他。他是我的棋子,而楚慕青才是我真正复仇的对象。”

——爱你?当初嫁给你完全是因为你方便利用,完全是因为你身边还有个更蠢的谢初辰。多亏了他们谢家的钱,我才能重振季家。而你,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根本不配让我爱你!

——萧玉容是个聪明的人,也深受着母皇信任,唯有给她下慢性毒,造成她在审讯时畏罪自杀的假象,才能让母皇深信,萧家通敌卖国,楚诗玉意图谋朝篡位!

——现在萧家人人喊打,遗臭万年,萧玉容到死都没想到,她辛辛苦苦守着的萧家被她两个女儿给害惨了!

狭长的丹凤眼斜睨着,带着说不出的冷冽和冰寒。萧晚咬牙切齿地念着楚慕青这三个字,冰冷的利眸似凝着一抹浓烈的煞气,让人瞬间胆战心惊。

“我要挑拨离间他们,斩断楚慕青身边所有的爪牙。随后,以牙还牙,让他们饱受我曾经所受的痛与恨,让他们今生今世后悔曾经招惹我设计陷害萧家!”

入秋后寒气越来越重,原本伤势就未好透的谢初辰,在多日忙碌下,不仅感染了轻微的风寒,还悲催地来了葵水。

于是,现在的他全身软绵绵的,根本用不出任何力气,整个人病怏怏地倒在床上,不停地打着瞌睡,却又因为浑身发冷睡不踏实。

抱着谢初辰喂了药汤后,萧晚如玉的手指轻抚着谢初辰光洁的额头。温度比之前低了不少,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妻主,你去忙吧,昭儿会照顾我的。”浑身冰凉的谢初辰紧紧地裹着厚厚的棉被,双手捂着疼痛难忍的腹部,难受地开口,“今晚只能麻烦妻主睡在书房了…咳咳咳…”

望着棉被中紧紧缩着的身体,萧晚眸中闪着心疼。她二话不说,拉开棉被钻进了被窝,将冰冷冷的谢初辰轻抱在了怀里。

“今天我也累了,不想去书房了。”

意识朦胧间,谢初辰正瑟瑟发抖着,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忽然拥住,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后背紧贴着对方温暖的胸膛,灼热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瞬间温暖着谢初辰冰冷的躯体。若有似无的清香萦绕鼻端,像是摄魂的迷烟,让他满身的疼痛在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痴望了萧晚半响,谢初辰连忙将脑袋背了过去,慌张道:“妻主,我感染了风寒,会传染给你的!”

“我有内功附体,不会那么容易就生病的。”萧晚目光温柔,语气毫不在乎。而她的怀抱十分强健有力,让浑身发软的谢初辰完全挣脱不开,不由心急道:“我还来了月事!”

白玉手掌运着内力,轻轻抚摸着谢初辰揪痛的腹部,另一只手臂伸到他的颈下当着枕头,让他安稳地靠在自己的怀里。

在谢初辰嫣红如霞的神情下,萧晚促黠地说:“上次你来了月事,我就考中了状元。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好运降临到我身上呢。”

挣扎了半响,见萧晚紧抱着自己就是不放手,谢初辰不由放松了身体,小心翼翼地靠在了萧晚的怀里,窝了一个舒服的位子。

灼热的温度点燃了他冰冷的身体,在一阵暖意融融下,原本就疲惫劳累的谢初辰,枕着萧晚的手臂,开始打起了瞌睡。

胸口传来的温柔,让萧晚的心怦怦跳着,忍不住轻声道:“初辰,我的心口曾被人开了一个洞…一个很大很绝望的洞…”

所有人都不会理解萧晚心中那种灭族抄家、被人狠狠背叛的痛苦,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在刚重生的时候尤其的强烈,几乎让她每晚从噩梦中惊醒,反反复复为着她前世的愚蠢而悔恨着,心中任何一个角落都被这滔天的仇恨所占满着。

但,与谢初辰温馨相处的这两个月来,萧晚心中的痛已经不再是那么撕心裂肺了,仿佛被一种甜蜜的幸福完好无损地一处处填满了伤痕。

夜光下,萧晚的眼眸漆黑如黑,闪烁着盈盈的水光,却见谢初辰迷迷糊糊抱着自己的手,狭长的睫毛卷卷翘翘,安然恬静的睡颜扬着一抹悠美的弧度。

柔若无骨的身子安心地靠在自己的怀中,轻轻浅浅的呼吸一阵阵传来,如同一阵何须的暖风,拂过她满是憎恶的心底。

萧晚不由低下头,在谢初辰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是你填满了我的心…让我真正重生了一回…”

夜雾越聚越深,秋日的寒意渐渐在京城里蔓延了开来。

但梅园的房内暖意融融,相拥而眠的两人睡得十分的踏实和安心。而萧府的另一处院子,冷冷清清,透着无边的孤寂。

☆、第66章 被整的季舒墨

“二小姐,聚宝斋的掌柜又来催货了!”季府内,季记布坊的掌柜满头大汗地拦住季如芸,气喘吁吁地说,“这已经是他们第三天催货了,说如果一个时辰内再不交货,就让我们按照合约赔偿两倍的银两,否则就报官抓我们!”

“不是说多宽限我们几天吗?怎么要报官抓我们?!”季如芸脸色煞白,急急地问,“现在染了多少匹丝绸了?大概能交货多少?”

“还是原先的二十匹染色丝绸和之前染坏正褪色的两百多匹丝绸。”掌柜为难地开口,“现在京城附近丝绸断货,到处都买不到丝绸,哪怕再给我们半个月的时候都很难交货,更别提一个时辰内交货了。”

“还不快将四少爷唤来!”一听无法交货,担心赔款的季欣桐慌张道,“二姐,四弟一定有法子!”

三天前在楚慕青那大受刺激的季舒墨,脸色郁沉地来到了季府。

像是瞧见了摇钱树,季欣桐拉着他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四弟,你快想想办法!不管是求聚宝斋的东家还是求萧晚,你快帮姐姐们解决这件事。”

一心念着季家安危的季舒墨在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赶到了聚宝斋,想在万筱面前为季记布坊再说说情。

谁知刚一踏入聚宝斋,就被一个身材微胖的少年指着鼻子劈头盖脸地骂道:“是不是你勾引了万小姐?!”

这一声厉呵引来围观群众数名,季舒墨立刻慌了神。他正欲开口解释,却被对方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

“万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你这个有妇之夫的贱人竟然勾引她!”

被少年眼中流露的愤怒给怔愣住了,季舒墨一时竟忘了反应,等回过神时,一连串噼里啪啦的怒骂声在聚宝斋内余音缭绕,引来了不少不知真相的百姓们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不是季公子吗?怎么在聚宝斋里呢?”

“大 家给我评评理!”刚才盛气凌人的少年忽然呜咽了起来,哭诉道,“我和万小姐青梅竹马多年,已是未婚夫妇。但三天前,我看见他偷偷摸摸地来找万小姐,甚至对 万小姐拉拉扯扯,卿卿我我。当天晚上,万小姐就说要取消我们的婚约,另娶他人…没想到今天,他竟还敢来!”

红红的巴掌印火辣辣得疼,赫然烙印在季舒墨的脸上。

第一次被外人如此掌掴怒骂的他,只觉得自己被当众羞辱了,不由沉着脸,冷冷解释:“这位公子你误会了,我只是来找万小姐谈生意,并非…”

“生意?”少年冷呵打断,“生意都是女人干的事,怎会派你来谈。想和万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居心可见,别以为我是瞎子!”

“季公子是萧晚的夫郎,怎么可能在外与其他女子勾勾搭搭呢?会不会是搞错了?”

“听说季舒墨在萧家早就失宠了,许是他不甘寂寞,所以…”

面对各种难以置信的目光,季舒墨头皮发麻,而眼前的少年盛气凌人、刁蛮霸道,根本无法沟通,竟吵吵嚷嚷地要拉他去见官评评理。

丢不起这个面子的季舒墨,连忙灰溜溜地离开了聚宝斋。

而他毫无解释的慌张逃离,间接给围观群众埋下了一个狐疑的伏笔。

季舒墨惊慌逃离后,少年又泪眼汪汪地哭诉了一番季舒墨的斑斑劣迹。一张圆溜溜的脸上布满了泪花儿,时不时低声的啜泣让围观群众不禁起了一丝恻隐和同情之心。

待上了阁楼后,少年一扫刚才的满腹委屈,叉着腰洋洋得意道:“如何如何,我扮得像不像?”

瞧着少年红红的眼睛,画夏认真地点头:“悍夫演悍夫,的确很像,我也差点被唬住了。”

“我、我才不是悍夫!”少年生气地鼓着脸,不满道,“他那么坏那么阴险地设计公子,不仅差点败坏了公子的名誉,还害公子饱受了杖刑之苦,到现在都没养好身子!”

说话的少年正是谢初辰的小厮昭儿。这三日里,他可是将怒骂季舒墨的那番话背得滚瓜烂熟,甚至于为了压下自己的怯场心理,他反反复复练习了多遍,力求将这名受委屈的未婚夫演得淋漓尽致。

“这 么阴险毒辣的伪君子,我早就想骂他了!这次正好有个机会,当然要多骂骂他啊!”昭儿愤愤地说着,忽然发现萧晚眼角含笑地望着自己,他洋洋得意的尾巴立刻一 夹,连忙垂着脑袋紧张地说:“大小姐,我刚才打他,是为了让戏演得更逼真一点…绝对、绝对不是假公济私!”

萧晚曾动过无数次用感情欺骗季舒墨,随后狠狠报复回去的念头,就连最初她以万筱之名接近季舒墨时,也打着同样以牙还牙的目的,想让季舒墨背上私会女子、水性杨花的骂名。

但萧晚发现,自己不屑做像季舒墨和楚慕青这样的人。

虽然前世,季舒墨曾怂恿她去欺骗谢初辰,但萧晚那时候的演技十分拙劣,演了两日就演不下去了,也只是谢初辰这样的傻蛋才痴痴地相信并贪恋着,主动付出了一切。

而萧晚对感情的态度自前世开始就是非常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所以刚伪装见面的第一次,萧晚不过说了几句肉麻的话语,还是她曾经对季舒墨说过无数遍的那种,就已经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见她根本无法做到虚与委蛇,尤其是在明确喜欢上谢初辰时,还要装模作样地施展美人计去诱哄季舒墨上钩。恐怕时间一长,就会被警惕性强的季舒墨发现了真相。

于是萧晚临时一改,策划了另一场好戏,即是找一名少年假扮自己的未婚夫来一场所谓的“捉奸”大戏。这名人选迟迟未有定下是因为萧晚觉得谢初辰太过温柔,而且最近来了葵水闹肚子疼…

与此同时,得知此事的昭儿立刻自告奋勇、摩拳擦掌地表示自己愿意代替主子饰演这么一位虚幻的未婚夫。昭儿是谢初辰信得过的小厮,萧晚也见证了他前世的忠臣,所以她思来想去,觉得昭儿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于是让他饰演了几回。

由于主子被季舒墨暗中阴过一回,昭儿早就看他不爽了。一接到任务的他,立刻全心全意地投入了进去。要知道他平日里骂人词穷得很,这次为了将季舒墨骂得狗血淋头,不仅认真地斟酌起了词句,还抹了一些辣椒水在手心里,方便在众人面前委屈地哭诉。

可谓是准备周全!

而昭儿刚出场时一脸刁蛮霸道的模样,让萧晚看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他本色出演还真演绎得活灵活现,让这场假戏增添了不少真实的色彩。

望着这样生龙活虎的昭儿,萧晚不由浮想起以前和谢初辰隔着围墙对骂时,谢初辰就是…如此的盛气凌人和气焰嚣张…

作为一名京城小霸王,萧晚第一次被砸了脑袋还吃了憋,心里愤愤不平对这位刁蛮凶悍的主怨气颇深…

现在的谢初辰虽然软萌软萌的,但乖乖的样子总让她觉得自己是只邪恶的大灰狼在亵渎这只纯洁的小白兔。若他偶尔闹闹小脾气,也不失为夫妻间的情趣,扑倒起来才够有味啊~

咳咳,她想远了…

在聚宝斋内吃了一鼻子灰后,季舒墨连忙赶到了茗仙居。每日的未时,季舒墨知道楚慕青都会来茗仙居。楚慕青名下有锦绣衣阁,虽然一下子借走三百匹丝绸有些困难,但一两百匹总归有的,其余未完成的货只能按两倍定金赔偿,所以他还想问楚慕青借一笔钱款。

闹了鼠患后,锦绣衣阁门可罗雀,收益大幅度下跌,还赔了不少银子。赔偿聚宝斋两倍定金即是一千两白银,楚慕青的小金库虽是绰绰有余,但让她拿出手赠给别人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这是她辛辛苦苦奋斗多年聚拢的财富。

而刚才聚宝斋发生的事更让她怒火中烧,不由冷声地质问:“刚才那名少年说的话,可是真的?你偷偷摸摸地去找万筱,甚至对万筱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没想到楚慕青一见到他不是帮他出谋划策解决季家的困境,而是同那些人一样语气狐疑地质问着自己!这样的怀疑让季舒墨有些忍受不住。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生气地说:“你竟然不信我?!你觉得我会做出这种事吗!我是去谈生意!”

季舒墨会不会做出这种事,楚慕青想了想仍持着怀疑的态度。毕竟季舒墨曾用美人计勾引萧晚送了两间店铺,此时此刻为了解决季家的困境,他孤身一人去找万筱,怎么看怎么诡异。而且他们在房中亲密握手的场景可是被她亲眼目睹的!

没想到季舒墨竟在她面前说谎!

“是真谈生意,还是想靠着美人计让万筱不要追究你们季记布坊的责任?”生意被抢,楚慕青自然不爽,而季舒墨和万筱之间的关系,更是点燃了她心中的妒意,不由冷嘲道,“季如芸和季欣桐真是愚蠢,这种幼稚的把戏也会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