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陈妈妈缩着脖子道,几乎不敢去看她的脸色,只委婉道:“九小姐请了青阳少爷去给把脉,在屋子里倒是没说什么,后来小姐亲自送他回去,在花园里的无人处像是说了些什么,最后倒是没出什么事,便各自回去了!”

岳青阳!

女儿说是钟情的人,果然是岳青阳那贱种。

“这个糊涂的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沈氏从牙缝里挤出字来,狠狠的捏着帕子,“她是鬼迷心窍了不成?居然去打那贱种的主意?”

“九小姐的年纪小——”陈妈妈硬着头皮劝。

“谁不知道那岳青阳是老夫人的人?以前老爷子在的时候就不说什么了,老爷子没了好几年了,她还由着那贱种在后院里进出也不避讳,妈妈你难道不晓得那些下人在背地里是怎么嚼舌头的吗?”沈氏被气的够呛,说着已经站起来往外走。

陈妈妈被她这口无遮拦的话听的眼前一晕,心知如果这个时候叫她去了端木秀香那里,还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就赶紧追上去将她拦下,“夫人,今天已经天晚了,您再去九小姐那里,会惹人怀疑的,凡事都还是等天亮再说吧!”

老夫人霸道,在后院里又是只手遮天。

沈氏心里想了想,最后也只能是暂且压下了脾气,点点头,“也好!”

*

沈会音主仆魂不守舍的回了住处。

“小姐您先歇会儿,奴婢去铺床!”扶着沈会音在妆镜前坐下,秋子轻声道。

沈会音被宋楚兮刺激的不轻,一直到了这会儿还浑浑噩噩的。

她缓缓抬眸,看向混沌一片的镜面。

那铜镜照不出她的脸色,但是灯光下,有发钗间的珠玉一闪一动。

那根发簪——

那是端木秀喜的东西。

沈会音的心头一颤,恰在此时,那镜子里就突然现出端木秀喜惨死狰狞的面孔,张牙舞爪的从背后朝她袭来。

“啊——有鬼!”沈会音突然失声尖叫,疯了一样,死命的拉扯自己的头发,将那发钗,连带着自己的头发都揪下来一大把,远远的扔掉。

“小姐!小姐您小声点儿,当心惊了人!”秋子吓了一跳,扑过去,连忙去捂她的嘴。

沈会音的精神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冷静下来,披头散发的坐在那里,神情中还分明透着恐慌。

“小姐,那宋四小姐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我看您还是将实情都告诉夫人知道,然后请夫人和姑爷做主,早点将她赶出去吧。”秋子倒了杯水给她压惊,带着哭腔道。

这位宋四小姐的胆子实在太大了——

毒杀老夫人?

亏她想的出来!

沈会音的指尖发颤,手指用力的捧着茶杯,额上冷汗直冒,眼中神色却是慢慢沉淀下来,变得狠厉异常。

秋子被她的神情骇住,试着推了她一下,“小姐?”

沈会音对着镜子,忽而森然的露出一个笑容,咬牙切齿道:“赶她出去有什么用?我——要她的命!”

三番两次的威胁她?如果不将那贱丫头彻底的锄了,她永远都别想脱身!

既然那死丫头上蹿下跳的赶着来送死,她便就成全了她好了!

想推端木岐上位?她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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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公众章节了,信息量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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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争风吃醋,美人沉塘

沈氏气的一夜没睡好,次日一早就赶着去了端木秀香那里。

端木秀香当面表白遭拒,也是一夜辗转,啜泣一宿,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小姐,您快别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了,老奴让厨房送了参汤过来,您好歹是吃一点,补补元气!”丫头们都劝不住她,于是院子里的管事周妈妈就亲自赶来,满面愁容的安抚。

周妈妈端着汤碗上前,端木秀香本来正趴在床上饮泣,大力的抬手一挥,怒吼道:“我不吃!”

这一下的力气太大,更没想到陈妈妈会刚好扶着沈氏走进来,一碗参汤直接砸在了沈氏身上,泼了她满衣襟都是。

“呀!夫人小心!”陈妈妈惊呼,却是护不住的。

汤碗随后滚落在地,裂了一地的碎片。

“夫——夫人!”周妈妈舌头打结,赶紧跪下去请罪,“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拿稳了那汤碗,脏了夫人的衣裳。”

说着就要爬过来,拿袖子给沈氏擦。

沈氏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的火,被那汤碗砸的心口发疼,更是进门就被泼了满身的汤水,脸色顿时就更黑。

“滚开,别拿你那脏手碰夫人!”陈妈妈嫌恶的踢了周妈妈一脚。

周妈妈使劲伏低了身子,再不敢往前凑,几乎趴在了地上。

床上的端木秀香听了动静,回头看见沈氏进来,顿时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道:“母——母亲!”

她自己到底是做贼心虚,想着昨夜的事,就先自顾的红了脸,目光不自觉的四处乱飘。

陈妈妈拿着帕子要给沈氏擦拭衣襟上的汤汁,沈氏却是没让,直接冷声喝道:“叫她们全都出去!”

“夫人的话,你们没听到吗?”陈妈妈傲慢的一抬下巴。

“是!老奴告退!”周妈妈连忙磕了个头,起身带着端木秀香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

沈氏就径自朝端木秀香行去。

端木秀香看着她满是怒气的一张脸,不自觉的往后推了一步,僵硬道:“母亲怎么这么一大早就过来了?”

“你昨天晚上都做什么去了?”沈氏根本无从忍耐,直接就咬牙切齿的质问。

端木秀香的身子一抖,愕然瞪大了眼睛看她,心中颤抖不已,结结巴巴道:“我——我什么也没做啊,我睡——睡了!”

到了后面,声音就自行弱了下去。

“合着你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打算着蒙我是不是?”沈氏怒不可遏,手里抖着帕子指着她,胸口起伏的利害,好一会儿才勉强顺过一口气来,呵斥道:“你还不给我跪下!”

端木秀香一直当她是个慈母,被她这样疾言厉色的模样吓坏了,当即就是腿一软,不自觉的屈膝跪了下去,抽泣道:“母亲——”

沈氏看着她憔悴的模样,也是心疼,却压不住心里的火气,“昨天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你是我端木家堂堂嫡出的小姐,居然这样的没有分寸?私相授受,还——还——”

想到女儿思恋的人是岳青阳,沈氏的心里就越是气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恶狠狠道:“你看上了谁不好,偏要去和那个贱种牵扯不清——”

“母亲!”端木秀香听她用了这样的字眼来侮辱自己的心上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争辩道:“母亲你怎么也和那些长舌下人一样,会有这样龌龊的想法,青阳哥哥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这死丫头,执迷不悟不说,居然还为了那个贱种顶撞她。

沈氏气的眼前一晕,霍的起身,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

“啊——”端木秀香扑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脸,却是忘了哭,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贯都对自己疼爱有加的母亲。

“你还执迷不悟?为了个野男人,居然不惜糟践自己的母亲,枉费我平日里是那般的疼你宠你,早知道会是这样,我还真不如当初就直接将你掐死了痛快!”沈氏咬牙切齿的咒骂,说着也是一脸的悲痛欲绝。

这几天,本来因为端木岐和宋楚兮回来,她就如履薄冰,如鲠在喉,这会儿全面爆发,就忍不住把所有的怒气都发在了端木秀香身上。

“青阳哥哥他不是——”端木秀香脱口就又要顶撞。

“你还敢说?”沈氏忍无可忍,抬手还要再打,却是眼前发晕,又跌坐回了椅子上。

“夫人!”陈妈妈奔过去,赶紧扶住了她,给她抚着胸口顺气,一边拼命的给端木秀香使眼色,“九小姐,夫人都是为了您好,她这正在气头上,您还不赶紧赔个不是,劝一劝?”

端木秀香见到沈氏歪在桌旁喘着粗气,本来也是担心,但是再转念一想自己的终身幸福,想着岳青阳儒雅清俊的面孔,便越发坚定了不能妥协的信心。

“不!”端木秀香一梗脖子,强硬道:“我没有错,我就是喜欢青阳哥哥,除了他,我这辈子谁也不嫁,就算母亲您不肯帮我,我也不会听三哥的话,去嫁给唐家做继室的。”

“你——”沈氏指着她,几乎浑身都在忍不住的发抖。

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不知廉耻的把话说的这样露骨,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沈氏早就叫人撕烂她的嘴巴了。

“夫人您别动气,九小姐还小,您可别跟她置气。”陈妈妈慌张的不住给沈氏抚着胸口。

端木秀香使劲的瞪着眼睛,示威一样的不肯妥协。

沈氏胸腔里顶着一口气,更是恶狠狠,看仇人一样的看着她。

母女两个,正在对峙不已的时候,外面就听沈氏身边大丫头的声音道:“奴婢见过三少夫人,少夫人是来探望九小姐的吗?”

“丹朱?”沈会音似是有些意外,随后了然,“是母亲在里面和九妹妹说话吗?”

“是的,九小姐昨儿个身子不舒服,夫人不放心,一早就过来看看了!”丹朱说道,语气非常镇定。

“我就说呢,怎么到处都找不到母亲。”沈会音笑道:“如果是母亲和九妹妹在说体己话,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一会儿你跟母亲说一声,就说老夫人到处着人寻她呢,好像——好像说是五妹那里出了什么事吧!”

端木秀喜会被老夫人私底下料理了,这不足为奇,但是这老太婆一大早就急着找她过去,就不一般了。

沈氏本来也没心思见沈会音,这么一想,就冲着院子外面沉声道:“你进来!”

蘅芜苑里的事情之后,她虽然看见沈会音就心里不舒服,但至少两人同出一门,在大事上都是一条心的。

院子里,沈会音都已经转身要走了,闻言脚下就转了个方向,推门进了屋。

“见过母亲!”她先是屈膝给沈氏请安,再一看到脸上带了个巴掌印子跪在那里哭泣的端木秀香,便是诧异的愣在那里,“九妹妹这是——”

“她的事你先别管,”沈氏冷着脸,不耐烦道:“你刚说老太婆找我?五丫头那里是出什么事了?”

“哦,是啊!老夫人那里派了三拨人去请您了,可是下头的人说您不在。”沈会音连忙收摄心神,神色凝重的走上前去,忧虑道:“母亲,昨儿个夜里,五妹妹被程妈妈带人秘密绞死了,本来今天一早,老夫人就要吩咐管家去唐家报丧的,可是管家还没出门,唐家的人却是先到了,当着大门口许多过路的人重新递了休书。”

之前唐傲甩袖而去,就已经放言休妻,也留了仓促写就的休书了,但是那件事是被捂在端木家内部的。

“怎么会?”沈氏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旸儿明明说都和他谈妥了,把五丫头的丧事办了就要重新准备迎娶香儿的——”

她说着,突然就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向身后已然露出喜色的端木秀香。

唐家会出尔反尔,并且先发制人的公开送了休书上门,那就说明他们还是打定了主意要和端木家决裂。

但是头天晚上,明明都说好了的。

所以现在唯一的解释就是——

端木秀香为了拒婚寻死的消息传到了唐傲的耳朵里,再次将他激怒了。

“是的,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了。”沈会音道,也是满面的忧虑之色,“因为唐家递了休书,五妹妹的尸首也不能送回唐家入殓了,老夫人气坏了,扣了唐家过来传信的信使,夫君和七叔好像也都被找过去了。母亲,这事情恐怕是要坏了,您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那老太婆独断专行的脾气,可是半分不由人的。

想着儿子已经因为和唐家的事情焦头烂额,沈氏就更是一个头两个大,急匆匆的就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回头。

彼时端木秀香还有些呆愣的跪在地上,不知死活的露出沾沾自喜的神情。

这死丫头,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都执迷不悟。

沈氏觉得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忍不住再冲上去抽她两巴掌,直到把她打醒,然后就飞快的别开了视线,冲出了门去。

“恭送夫人!”等在院子里的周妈妈等人连忙行礼。

“给我好好的看着她,没得我的传话,不准她擅自离开这院子一步!”沈氏道,头也不回的冲出门去。

屋子里,沈会音盯着她匆匆远去的背影,唇角隐晦的勾起一个冰冷的笑容来。

但是这一个表情她隐藏的极好,瞬间已经恢复如常,连忙走过去将端木秀香扶起来,关切的弯身下去替她整理裙摆,“怎么样了?伤着没有?你也是的,明知道母亲就是吃软不吃硬,说话也不知道顺着她一点儿吗?”

她的语气说是责难,却透着更明显的关切。

扶着端木秀香坐下,又捏了她的下巴去观察她被打的通红的脸,然后沈会音就扭头对外面道:“周妈妈,你去我那里一趟,跟我屋子里的丫头说,我妆台的抽屉里有一瓶药油给拿过来。”

说着又拍了拍端木秀香的手背,“那平药油对祛瘀止痛有奇效,用了马上就没事了!”

外面周妈妈感恩戴德的去了。

端木秀香想着自己挨打的事,突然就委屈的不行,一下子扑在了沈会音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嫂嫂!呜呜——”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母女两个哪有隔夜仇,回头你再去跟母亲服软认个错!”沈会音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和端木秀香是一起长大的,又一贯会笼络人,早就把头脑简单的端木秀香玩弄于股掌之间。

端木秀香听着她的劝慰,就更觉得委屈,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不!我不能去认错!”

如果她屈从了沈氏,就要被逼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其实唐宁之也就是出身低了点儿,人很有头脑,长得也算是一表人才——”沈会音叹息道。

“嫂嫂!”端木秀香以为她也要来帮着沈氏劝自己,立刻就推开了她,戒备道:“难道你也要帮着他们来逼我吗?你别忘了,当初你想嫁给我三哥,我可是帮着你对母亲又跪又求的,现在——”

“香儿,你怎么说这样的话?我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自然会向着你的。”沈会音皱眉,一副颇为伤心的模样,侧目示意秋子去关了门,然后就亲近的抓了端木秀香的一只手道:“其实你不想嫁唐宁之,是另有原因的吧?”

“啊?”端木秀香的脸一红,慌张的咬住了嘴唇。

“傻丫头!”沈会音满面同情之色的又拍了拍她的手背,迟疑道:“昨儿个晚上我刚好从后门那里过——”

“你——你都看到了?”端木秀香慌乱的噌的一下子站起来。

沈会音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端木秀香羞窘难当,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目光凌乱的四下里乱飘,转身却又扑通一声跪在了沈会音的脚边,拽着她的裙摆道:“嫂嫂,我知道你疼我,我——我是真的喜欢青阳哥哥的,可是我刚跟母亲说了,她却打了我。你——你去帮我跟三哥求情,好好说说吧,反正唐家他们也不想再结亲的。”

端木秀香说着,又开始哽咽起来。

沈会音弯身将她扶起来,却是一筹莫展的叹息道:“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岳青阳——老夫人不会答应的。”

是啊!众所周知,在这个家里,只有岳青阳才是老夫人的心头肉,老夫人对他的重视程度,绝对不比对自己的几位兄长低,就算她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儿——

这一点自知之明,端木秀香还是有的。

“可是——可是那我该怎么办啊?”左右无果,端木秀香就又扑到桌子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沈会音唉声叹气的陪在旁边,一副感同身受一样的表情。

又过了不多时,周妈妈就取了药油回来,“少夫人,您说的是这个吗?”

“对!就是它,给我吧!”沈会音道,接过那小瓷瓶,倒了点药油出来,在掌心里揉开了,然后扳正了端木秀香的脸,替她小心的涂抹。

那药油的功效的确不错,才刚揉了两下,端木秀香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没有了。

沈会音替她上了药,又净了手,然后就拉过她的手,语重心长道:“香儿,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得替母亲和你三哥想想,端木岐没安好心,随时都有可能对咱们不利的,如果在这个时候再惹了老夫人的不痛快,很有可能咱们这一大家子都要跟着遭殃的。”

她的话,端木秀香根本就听不进去。

这么多年,还不都是所有人捧着她的?现在要她去为别人考虑或是为大局着想?怎么可能?

她不说话,沈会音就重重的叹了口气,站起来道:“好了,前头闹的恐怕不轻,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你先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端木秀香还是不理她。

沈会音款步往外走,边走边就是似有所感的轻声叹道:“说来说去,这个家里唯一能说动老夫人的也就只有青阳公子一个了,可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他大约也会觉得配不上你才没办法贸然去开这个口的吧?不是母亲和你哥哥他们狠心,也不是我对你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是——唉!”

沈会音一步一叹的走了。

端木秀香坐在凳子上,目光闪了闪,又闪了闪,到了最后——

就是突如其来的眼睛一亮。

是啊!这世上就只有青阳哥哥才能说服老夫人松口了,既然母亲他们都不敢开口,那么——

如果她直接走捷径呢?

端木秀香的心里突然就雀跃起来,但是想着头天夜里岳青阳拒绝她的话,就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周妈妈被她一时欣喜一时狰狞的表情弄的胆战心惊。

“周妈妈——”端木秀香咬着嘴唇抬头看她,斟酌道:“你说——青阳哥哥他也喜欢我吗?”

这种话,断不是她这样一个大家闺秀该说的。

周妈妈被呛的险些晕倒,紧张的连忙捂住她的嘴,“我的小祖宗,可别叫人听了去,这话要是叫哪个嚼舌头的传出去,你还要做人吗?”

“可是——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嘛!”端木秀香颓败的扑到桌子上,又开始哭闹,“如果母亲他们一定要逼我嫁给别人,我——我还是死了干净!”

说着,就起身奔到里面的妆台前,抓了剪刀就要剪头发。

周妈妈是她的乳母,从小将她带到大的,对她疼爱的甚至更胜沈氏那个亲生母亲。

“哎哟我的小姐啊!”周妈妈被她吓的魂飞魄散,赶紧冲过去夺。

两人拉扯着摔在地上,端木秀香就抱着她又悲痛欲绝的哭起来,“妈妈,你帮帮我,你救救我,如果不嫁给青阳哥哥,我真的会活不成的。”

一昼夜之间,眼见着她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周妈妈早就心痛难当,死死的抱住她,叹气道:“老奴也舍不得小姐受罪,可是——可是老夫人那里——”

“妈妈,你肯帮我吗?”端木秀香立刻就擦了眼泪,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小姐——”周妈妈被她盯的头皮发麻。

“妈妈,你帮我去请青阳哥哥过来好吗?”

沈会音的话,刚好提醒了她,老夫人那里,的确是除了岳青阳之外,其他任何都说不通的,但如果她能逼得岳青阳亲口去求老夫人呢?她一开始的打算就是对的——

这件事,就只能让岳青阳出面。

*

岳青阳的住处接近后门,在花园一角比较偏僻的地方有一处专属于他的药庐,里面环境摆设比较古朴简陋,院子里栽了许多可以入药的盆栽植物,几个架子上都晾晒着草药。

周妈妈过去的时候,岳青阳正在配药,听闻她的来意之后,就放下手里正在称量用的小秤看过来,“怎么?”

“小姐因为心情不好,昨晚又着了凉,发了梦魇,这会儿情况不太好,青阳少爷您要是能腾出时间的话——”周妈妈道,神情语气都尽量显得诚恳谦卑,“能不能劳您走一趟,过去看看?”

他的意思,昨天夜里就已经和端木秀香说的很明白了。

所以呢?她是还不肯死心了?

周妈妈见他没有马上应承,赶紧又道:“九小姐和唐家的婚事,三少爷那里已经给敲定了,日子应该也会很快定下来,所以小姐的身子马虎不得,要尽快调理好,您看——”

端木岐是绝对要阻挠这门婚事的。

不过么——

只就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岳青阳便整理好衣袍,也没提药箱,直接就往外走,“那走吧!”

“是是是!老奴替我家小姐先谢过您了!”周妈妈见他松口,不禁的大喜过望,却居然也忘了提醒他去看诊应该带药箱。

岳青阳举步前行,只拿眼角的余光稍稍侧目扫了眼,唇角那一个微笑的弧度莫名的带了讽刺。

果然——

事情是跟他想的一样。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出了药庐,从花园里取捷径往端木秀香的院子里去,却不想行至半路,小径的前方却横了一张轮椅,将去路生生的截断了。

周妈妈也没当回事,直接走上前去,福了福道:“四小姐是在这花园里赏景的吗?能不能请您移步,借过一下。”

“可以啊!”宋楚兮倒是很好说话,自行驱动轮椅转身,看到站在后面的岳青阳,便是微微一笑,“岳公子,真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岳青阳的眉头微蹙。

他和宋楚兮就只见过那么一面,并且他很确定,端木岐不会向她透露有关自己身份的任何一个字。

可是现在,这丫头居然能唤出他姓甚名谁?

突然联想到头天夜里的事,岳青阳的面色就不由的微微一沉。

“你——”他开口,才要说什么,旁边的周妈妈眼珠子一转,立刻陪着笑脸道:“四小姐,我们小姐身子不舒服,急着请青阳少爷过去诊脉呢,请您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