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贵妃并不急于落井下石,只从旁安静的看着。

皇帝的目光再度移到安意茹的脸上,沉声喝问道:“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太子是被人用邪术诅咒了的?”

“婢妾真的只是一是胡说的。”安意茹有苦难言,极力的辩解。

这个时候,高金立才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移过去,全都带了些戒备的小心翼翼。

“处理妥当了?”皇帝问道。

“是!”高金立点头,“奴才亲眼看着钦天监的杨大人做法将那东西给烧了,太子殿下那边也叫人过去关照了,如果殿下的病情有所好转就会马上禀报皇上知道的。”

这个时候,皇帝反而是希望殷绍的病和那玩偶无关了,如果这诅咒一说真的可行,以后要所有人居心叵测的用到他的身上来了,那该是有多可怕?

这一刻,皇帝的心情复杂,却是众人都看不到的。

他的心中烦躁又恼怒,无处发泄,这古怒火就直接落在了安意茹的身上。

“安氏,你还不说实话?”皇帝突然加重了语气,冷声喝道。

安意茹吓的险些哭出来,连忙叩首,“皇上,婢妾所言的确全部属实,我——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馨嫔的眼底,闪过一丝薄凉又嘲讽的笑意。

皇帝已然是不耐烦,“来人,动刑!”

这都是什么事儿?她不过就是关心殷绍才冲动的胡乱说了句话而已。

“皇上,婢妾冤枉,冤枉啊!”安意茹惊恐的尖叫着哭了起来。

旁边两个内侍已经将她一左一右的按住了,她挣扎不动,再不能存着侥幸了,慌不择路的突然扭头对刘皇后道:“娘娘,皇后娘娘,您救救我,您救救我啊。婢妾对太子殿下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娘娘——娘娘——”

刘皇后这时候,自身难保,换做别人,她被逼无奈还要考虑一下连成统一战线,可是这个安意茹,她却是不能亲近的,否则只能惹上一身腥。

刘皇后冷着脸,虽然心急如焚却也不说话。

不多时就内侍从外面捧了夹棍进来,安意茹哭喊着大力的挣扎,却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用处。

他们安家虽然后来落魄了,可她从小到大的都是没吃过苦的,十指连心,剧痛之下,她凄厉的哭嚎生就仿佛是鬼哭,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皇帝面无表情的看着。

安如意却不敢再去求她,只拼了命扭头看着刘皇后,“娘娘,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您替我说句话,我——啊——”

这边安意茹被折腾的死去活来,刘皇后虽然恨她,此刻心里却有种即将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后背上冷汗直冒。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真的和她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她又是太子殿下的人——”元贵妃拿帕子掩住了嘴巴,面上露出不忍的神情来。

“贵妃娘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馨嫔不能苟同的撇撇嘴,“就算这件事她没插手参与,可头上也还顶着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别说皇上就只是想要问问清楚,好得一个安心,就冲着她那张嘴,现在就是将她推出去斩了她这也是罪有应得。”

所谓的祸从口出,安如意此时才是领教的深刻了。

这个时候,她的手指已经痛的近乎麻木,脑中森然一片,险些昏死了过去。

她知道,今天不管是认还是不认,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替她解围了,可她是真的痛的快要疯了。

“皇上饶命,饶命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就算是被两个内侍提着,安意茹也都几乎跪也跪不住了。

绝望之下,她突然就恨死了对她见死不救的刘皇后。

从一开始,要不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她就是殷绍名正言顺的太子正妃了,又哪里会一步一步沦落至此?她受的所有的苦,根本就全部都是刘皇后这个女人一手造成的!

是了!这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今天她落在皇帝的手里,眼看着是不能活了,既然都要死了,她还管什么殷绍,干脆就拉了刘皇后这女人来陪葬好了。

安意茹的心里,一瞬间突然就生出一种莫名恶毒的心思来。

“皇上——”她凄厉的大声嚎叫,狗急跳墙的刚要说话,殿外就听到有人粗着嗓子厉声呵斥,“给我站住!”

那是个侍卫的声音,一瞬间粗粝拔高的有些过分。

按理说有皇帝在这里,下头的人不该是这样没分寸的。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却见那院子里原本跪着的凤鸣宫的宫人里头有一个宫女已经站了起来,正提了裙子要往旁边的一闪宫门里冲去。

两个侍卫冲上前去将她拽住,厉声喝道:“你大胆,皇上让你们跪着等候发落,你敢抗旨?”

那宫女被他提小鸡一样的拎在手里,白着一张脸瑟瑟发抖,本来已经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她却又突然拉过那侍卫的手臂,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因为用力太大,那侍卫手背上立刻见了血,痛的一下子就松了手。

那宫女甩来了抓着她的另一个侍卫,提着裙子,这一次也不试图往旁边的院子里跑了,干脆就朝被重兵把守的大门口奔去。

“快主抓他!”被她咬了的侍卫大声道。

门口的侍卫反应也是很快,马上扭头就往里来堵人。

那宫女见状,前无去路,眼睛里突然涌现出巨大的绝望的情绪,茫然的左右环顾一眼。

这个时候,高金立已经从殿内出来,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尖锐着嗓音嚷嚷,“这里是闹什么?这是不想活了吗?还不给咱家把这贱婢拿下?”

侍卫们眼见着就要一拥而上,那宫婢越发的恐慌了起来,眼见着就要被人团团围住,她却突然眼神一厉,一咬牙扭头就朝旁边的一块假山石上撞去。

“不好!”有人察觉她的意图,沉声低吼,然则还是回天乏力。

“啊——”似乎是为了积攒勇气,那宫女大叫一声,然后紧跟着就是砰的一声。

红红白白的液体泼洒了一地,她的身子应声倒下。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寻死,奔过来的侍卫们手足无措。

高金立愣了一愣,再不能坐视不理,赶紧快走下了台阶。

那假山石很多的棱角,这宫婢一头撞过去,刚好是太阳穴在尖锐的山石上撞出了一个血窟窿,脑浆和血水糊了一脸,死相看上去恶心积极了。

当着皇帝的面,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高金立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恼怒的扭头一指站在那里的侍卫们,“到底怎么回事?当着皇上的面,不过就是看管几个奴婢罢了,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侍卫们赶紧跪下去,还是之前被咬的那个满头大汗的为难道:“大总管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尽心,而是这个丫头不知道突然发的什么疯。方才她说是要去如厕,奴才们没答应,没想到她自己就瞅机会要溜,奴才们都是得了皇命看管的,这才出言训斥,您也看到了,这——这丫头也太烈性了一点。”

转头就一头撞死了。

就为了去如厕?这个节骨眼上,是皇帝让他们都跪着的,就是尿在裤子上也没人会随便动一下的。

这个死了的宫婢高金立是认得的,也是凤鸣宫里的二等丫头,叫做春梅的,说起来也是很有些资历的,自然不该这样的不懂规矩。

联想到这天发生的事,高金立的心里立刻有所怀疑,忙不迭的摆摆手道:“给咱家搜一搜她的身上。”

“是!”侍卫得令,赶紧将那春梅全身上下搜了一遍,但是她那身上根本就没什么东西,只是右手上面,指尖和虎口还有手背上偶有几个像是被小刀划破的细碎的伤口。

“大总管您看!”那侍卫扯了她的手。

高金立的心里嫌弃,却还是不得不过去,捏了那春梅的手才要查看伤情,却觉得被什么刺了一下,再仔细一看,她那手的食指上像是嵌了一小块木刺,并且她手上那些伤口也都很新。

高金立的目光微微一动,金子马上会意,寻了把尖锐的小刀给他。

高金立将那木刺从春梅的指尖里挑出来,仔细一看,不由的就是倒抽一口凉气——

那玩偶是他亲自送去钦天监的,那东西是用的什么材质雕刻出来的,一目了然,这木刺,分明就是同样的材质的。

“这个丫头是——”高金立紧跟着又打了寒战,几乎是有些慌了的赶紧道:“这丫头住哪里,金子你亲自带人去,赶紧的,仔细的搜一搜她的住处,看看还有没有类似的木屑了。”

“是!”金子一刻也不敢耽搁的赶紧带人去了。

高金立就将那木刺用手帕托着送去给皇帝过目,他先是拿眼角的余光去看了眼刘皇后,然后道:“陛下,这是从那丫头的手上挑出来的,而且她那手上有许多小的伤口,可能是——”

皇帝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这个宫女也是凤鸣宫的宫女,他太过森冷不悦的眼神最终还是落在了刘皇后的身上。

刘皇后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个宫女春梅,以前是瑾妃宫里的,殷绍做事从来都周到小心,所以就算他们和瑾妃还有殷化母子结盟多年,也一直在瑾妃那留了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春梅这个宫女,就是殷绍弄进宫来的,负责从瑾妃处往刘皇后这里传递消息。她是殷绍安排的人,这一点刘皇后很清楚,只是对这宫女的底细却知道的不是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刘皇后的心里迷雾重重,却又不得求教解惑,只能忍着。

金子带人去了有那么一会儿,这才急匆匆的回来,因为跑的太急,进门还险些滑倒。

“怎么样?”高金立赶紧迎上去。

“大总管,奴才带人去那宫女的住处仔细的搜了,从她那屋子地砖的缝隙里弄出来了一些渣子,又在灯油里找到一点烧剩下的。”金子道,也把一个帕子摊开了。

里面沾着泥土和灯油有一些碎木屑,都是用来雕刻那个木偶一样材质的木料。

“陛下您看——”高金立把帕子接过去,送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在眼里,眼中有一抹幽暗的风暴即将席卷而出,他一时间虽然没有发作,但是腮边的肌肉抖动,看上去样子已经有些狰狞恐怖了起来。

高金立就又说道:“方才这奴婢的行为举止也很奇怪,现在想来倒像是做贼心虚了。”

如果说她屋子里搜出来的碎木屑还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了,她手上的却绝对不会是。

皇帝一直冷着脸不说话,高金立想了想,又看向了金子,“没有找到小刀什么的吗?”

“这个倒是没有的!”金子摇头。

高金立略一沉吟,就又扭头冲外面命令道:“再搜一搜她的身上,看有什么发现。”

“是!”侍卫们又将那春梅全身上下都找了一遍,最后打散了她的发髻,终于从里面找出一个很锋利的小刀片来。

侍卫们将东西呈送上来,皇帝只是冷眼看着,一语不发。

旁边的元贵妃皱了半天的眉头,心里狐疑之余就分外的紧张起来。

这怎么可能?这件事他们布署周到,是一直到刘皇后出宫之后她才用自己在刘皇后身边的暗桩陈妈妈来挑起了此事的,这绝对是出得奇招,刘皇后绝对不可能有所防备的。

他们从太子府又是一起回来的,当时她宫里的所有奴才都已经跪在了院子里了,就算她要准备替罪羊,可是刘皇后和梁嬷嬷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盯着,她们这其间没有接触过院子里的任何一个奴才。

元贵妃努力的回想,最后才终于从角落里摸索出了一点模糊的迹象——

金子从太子府带了安意茹回来的时候,跟着他一起进了院子的似乎还有一个打扮的不起眼的太子府的下人,因为皇帝没有传召,那人就没有进这殿内来,如果说是有人和院子里的婢女们串通做了什么,思来想去,好像就只有这个人有机会了。

简直可恶!

元贵妃的心里懊恼不已,可是这个时候再看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而且就算那人还在,他在交给春梅东西的时候也没有被抓住手腕,谁也不敢随便开口指证,要不然到时候就成了随口攀诬,反而要惹祸上身的。

“陛下,这应该就是这奴才用来雕傀儡的工具了。”高金立说道:“她那指头上还有些很细的伤口,八成也是因为这样才留下的,方才陛下下令对安良娣动刑,这奴婢许是被吓到了,慌不择路也没能逃出去,这才走了极端的。”

“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馨嫔撇撇嘴,状似无意的脱口道。

元贵妃却知道大势已去,连忙撤手,若有所思的沉吟道:“那个丫头,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

她身边吉祥会意,马上就提点道:“娘娘忘了吗?那原来是瑾妃娘娘身边的人,专门伺候娘娘起居的,瑾妃娘娘在时,也经常带着她出门,您是见过的,所以才会眼熟。后来瑾妃娘娘大去之后,她宫里的奴婢们也就被重新分到了各宫当差,这春梅,大约就是那个时候才进的凤鸣宫吧。”

“这就难怪了。”元贵妃露出了然的神情来。

皇帝一直冰封的眼神,突然就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当时瑾妃死的时候,宫里就有传言,说有人看到她那天是来了皇后宫里,出去的时候又是神色憔悴,再后来就出了事,说是刘皇后苛待了她才让她想不开的。并且因为瑾妃的死,殷化也和殷绍兄弟反目,老死不相往来。

这件事,皇帝是知道的。

梁嬷嬷见状,如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爬过去,在皇帝的脚边跪着道:“皇上,这奴婢原是瑾妃娘娘身边的旧人,您也知道,后来辰王殿下就和我们太子殿下还有皇后娘娘都闹的很僵,瑾妃娘娘的事情,虽然和我们娘娘无关,可是她身边的人护主心切,会生出这样歹毒的心思来也无可厚非。皇上,这丫头的身上既然搜出了证据,那就请您做主彻查,一定要还我们皇后娘娘一个公道啊,千万不能受了小人挑拨,冤枉了娘娘。”

皇帝先对刘皇后动了手,这件事本来他就做的过了,这个时候反而轻易拉不回来。

他冷着脸,还是一时的不肯做声。

刘皇后这个时候才终于定了心神,但危机解除,她心里随之而来的却是莫大的委屈,那种感觉一度泛滥成灾,让她痛恨的近乎失控。

“皇上是还不肯相信臣妾吗?”她说,语气中也带着强烈的怒气,指着外面道:“也是,这个奴婢现在是死无对证了,随便什么人说句话都是铁证,臣妾是您的结发妻子,我的话,都不抵这一个个的贱人管用了是吗?也好,既然皇上不肯信我,我这个后宫之主做着也是没有意思。是不是今天也一定要臣妾撞死在您的面前了,您才肯相信,重新去彻查此事的始末?”

刘皇后本来就只是虚张声势,可是想着皇帝冷酷无情地种种,心里就越发的气不过,一股邪火上来,她便就彻底被激怒,不过不安不顾的一转身,爬起来就朝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呀!娘娘!”梁嬷嬷惊恐的叫嚷出声,“快拦住娘娘!”

元贵妃等人都是看戏的,高金立却不能看她真的一头撞死,否则一个逼死发妻的名声压下来,遭殃的可是皇帝。

他赶紧侧身冲过去扯了一把,虽然没能拉住盛怒之下的刘皇后,但也争取到了一点时间,站在安意茹身边的两个内侍赶紧抢过去,刘皇后一头撞在一个内侍的身上,几个人摔做一团,人仰马翻。

刘皇后是真的气急,急怒攻心之下,虽然撞过去没有真的撞到柱子,也还是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她这一晕,身子就没了支撑,露出来的左眼周围被血水糊了一片,看上去狰狞又恐怖。

到底是自己的结发妻子,皇帝的心里此时已经有些动摇。

梁嬷嬷则是过去抢了刘皇后抱在怀里,嚎啕大哭,“娘娘,您醒醒,醒醒啊,您可别吓唬奴婢,如果您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您叫太子殿下醒过来以后怎么办啊?”

听到殷绍被提起,皇帝的心思就又活络了一下。

但是刘皇后这里乱哄哄的,也的确是叫他窝火,他站起来,甩袖而去,“还不叫太医进去给她瞧瞧?堂堂一国之母,居然也学会了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她不嫌弃寒碜,朕还嫌丢人呢。这几天先叫人把凤鸣宫给封了,让她静思己过。”

“是!”高金立也不求情,只顺从的应了,回头看了眼,又道:“那陛下,这件事——”

“既然是发生在宫里的事,就不要外放给衙门了,你亲自去查,把这个宫婢的背景身份都弄清楚了,给朕一个水落石出。”

“奴才明白了。”高金立答应了,带了皇帝的仪仗尾随离开。

这边元贵妃和馨嫔也是见好就收,再不耽搁,也都带着各自的随从离开了。

梁嬷嬷哭天抢地的命人将刘皇后扶到了床上,让太医进来诊治,一时间反而是安意茹一条死狗一样半死不活的趴在地上,不住的冒冷汗。

两个太医手忙脚乱的给刘皇后清理伤口和扎针救治,梁嬷嬷心急如焚的守在旁边,目光不经意的一瞥,瞧见趴在地上的安意茹,便是目光一寒,抬手指着她道:“还让她趴在这里做什么?也不嫌晦气,冲撞了娘娘吗?把她拖到院子里跪着,等娘娘醒来了再行处置。”

安意茹已经被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了,手指肿的萝卜一样,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这凤鸣宫里的下人都知道刘皇后不待见她,故而对待她的时候也是尽量的粗鲁,一个宫婢走过去,故意装作看不见,一脚踩在了她的手指上。

“啊!”安意茹凄厉的惨嚎一声,然后紧跟着声音却是戛然而止,眼睛翻白的晕死了过去。

那宫女也没想到她这样不经事,不由的愣住,回过神来赶紧给梁嬷嬷跪下,“嬷嬷,奴婢——奴婢——”

“嚷嚷什么?拖出去!”梁嬷嬷根本就不在意,“没听见我的话吗?泼醒了,让她跪着。”

那宫女如蒙大赦,赶紧起身,两个人合力将安意茹拖出去,找了冷水将她泼醒。

安意茹这个时候完全的没有靠山,简直叫天天不应,这才刚二月初,天气还是冷的彻骨,她一身的衣服被淋湿了,手上的伤又痛的让她一再的想要昏厥,可是没办法,她现在根本就反抗不得,只能咬着牙,撑着最后一点的力气,摇摇欲坠的跪着,心里总想着殷绍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还能不能过来带她走。

嫁给殷绍的时候,她是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从来就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走到这一步,终生无法受孕,还要一再的被人侮辱践踏,其实就来你殷绍对她,大约也是不如从前那般了吧。

一步又一步,她怎么就会走到了今天的这个地步?

弄死了廖容纱,又斗倒了廖倩华,如果这就是她索要付出的代价,那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不不不!她不能这么想,她怎么能和那两个福薄的死人比,那两个贱人,死都死了,再也不能和她争,和她斗了,她还是赢了她们了。

努力的撑下去,努力的熬下去,她总有苦尽甘来的一天的。

还有刘皇后,这女人还能活多久?总也是要死的,等她也死了,这天底下就还有谁能给奈何的的了她安意茹?

安意茹的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却总抑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这边才从凤鸣宫里出来,见到四下里无人,馨嫔就有些谄媚的凑近了元贵妃的身边道:“娘娘,那个丫头是怎么回事?明明就差一步了,本来皇上就最忌讳这些脏东西的,就算皇后没事,查不到真正的凶手她也得担着的。”

偏偏是那个自己跳出来找死的春梅给坏了事。

元贵妃心里比她还恼怒三分,冷冰冰道:“还是我低呼了刘氏和太子他们的手段了。”

她说着,就又扭头看向了身边吉祥道:“太子醒了?”

“啊?”吉祥一惊,却是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神色茫然。

元贵妃的眉头使劲的皱起来,“如果不是他醒了,还有谁能这么快的安排好了应对的对策?那个南蛮的巫术,居然真的被钦天监给破解了?”

她得去找那人问问了,给她这个法子的时候,那人明明说是确保万无一失,神仙也难救的。

元贵妃这里满心都是功亏一篑的遗憾,过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又对馨嫔道:“你快走吧,让人看到我们在一起不好。皇上那里,最近这段时间你不要乱说话。”

“娘娘放心,臣妾有分寸的。”馨嫔点点头,然后挺起脊背,带着自己的人匆匆的走了。

宫门处,一个穿着太子府下人服侍的男子埋着头匆匆走了出来。

不远处的岔路口那里,冯玉河正心急如焚的等,见他过来,一颗心就更是悬在了嗓子眼。

“怎么样了?”那人闪过来,他赶紧问道。

“冯管家放心,太子殿下安排下来的人都很得力,所有的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那人终于抬起头露出的却是一张貌不惊人的男子的脸孔,却赫然就是殷绍手底下的那个门客旁生。

“那就好!那就好!这次多亏了你了。”冯玉河还有些惊魂未定。

旁生却是面色忧虑,“皇后娘娘已经转危为安,暂时不会有事了,不过府里殿下那边的情况还没有好转吗?”

冯玉河听见这话,脸色又是蓦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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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毒妻之相公太腹黑》by陆天舒

简介:

世人只知她是快死的病鬼,却不知她是天下可遇而不可求的机械师。

天下富甲神秘又诡秘,拥有的财富可以买下一个国家足余,多少人千辛万苦相求不得,却不知那神秘天下富甲正是世人眼中的落泊秦王。

、第028章 真相,难堪

“先回府吧。”旁生说道。

刘皇后这边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但目前的重中之重却是殷绍,如果殷绍最后还是没能保住,那这就是本末倒置,一点作用也没有。

“走吧!”冯玉河点头,一行人急匆匆的回了太子府,进门却见颜玥带着钦天监过来的人在殷绍的院子外面设了香案,正在做法事。

“承微娘娘,殿下还没醒吗?”冯玉河的一颗心始终悬着,走上前去问道。

“嗯。”颜玥点点头,也不多言。

钦天监的来人挡在院子里,冯玉河也不便进去查看,只心急如焚的等着。

*

宣王府。

殷绍陷入危局之后,殷湛对此事的发展过程却没有过分的关注,仍是我我行我素的做他自己的事情,或是陪着殷黎练习书法,或者处理他封地临阳那边送过来的公文之类,一直到此事尘埃落定,卫恒才过来将结果告诉他知道了。

殷湛本来正提笔在一份公文上做批注,闻言,手下动作突然下意识的一顿,抬眸看过去道:“你是说巫蛊之术?”

“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集体会诊,全都查不到太子突然脉象衰弱的原因。如果是中毒,或是被什么人在饮食上做了手脚的话,不可能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卫恒道:“这件事,实在是玄乎的很,最后也就只能是往邪术的方向去想了。”

殷绍受了重创的消息是他这边故意放给殷梁知道的,元贵妃和殷梁母子会趁机发难,这是一定的,只是殷湛也没想到对方居然用了这种方法。

他的神色,只在一瞬间就冷寂了下来,又想了一下才道:“这事情后来又经过核实了吗?定真的是邪术所致?”

“巫蛊之术,素来都被世人所忌惮,这无凭无据的,也没什么人敢随便尝试的。皇后宫里搜出来的脏东西已经交给钦天监处置了,不过这会儿太子还没脱险,所有的太医都还全部留在太子府替他诊治。”卫恒道,提起这邪术,心里也是有些忌惮的,“不过之前太医有说太子命悬一线,情况十分的不妙,这又大半天过去了,太子府里还没传出坏消息,极有可能是已经被稳住了。这样一来的话——殿下,您说这所谓的邪术,真的能够杀人于无形吗?”

“这种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的。”殷湛道,他对殷绍的死活却明显不是那么太关心的,只有意有所指的深深看了卫恒一眼道:“元氏和怀王久居京中,手里绝对不可能操纵有能董永宁这种邪术的人。而且这件事事出突然,从咱们这边散了消息出去到最后事发,中间也不过就两三天的时间,那母子两个要临时起意,也不可能刚好就能找到能帮他们操纵此术的人,这背后——你有查过吗?”

如果元贵妃的手里真的早就掌握了这样的杀人妙法,他们母子和殷绍相争多年,应该早就拿出来用了,绝不会等到今天。所以十有*,这个杀人的法子,他们也是最近才刚好偶然得到的。

卫恒跟在殷湛身边多年,心思细密,对殷湛的想法多数时候也能预见几分,显然是一早就想到了这一重的。

只是虽然他早有准备,此刻殷湛问了,卫恒脸上神情却不自在的出现了一丝的闪躲,轻声道:“已经查过了。”

殷湛瞧见他的这个表情,心中马上警觉,“怎么?”

“属下也不确定,只是这两天一直盯着元贵妃和怀王府两边的人各自的动静。”卫恒道,说着就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展开了送到了殷湛的书案上,“殿下您看,这是这几天元贵妃处和怀王府处不太合乎情理的人员走动。其他的都还好,只是这里——”

他说着,将手指点在了一处名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