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侯夫人陈氏听纪瑾瑜提到陈婉,便立马做出痛心疾首的模样:“提她做什么!你放心,如今他做下这种事,我一定不会委屈了你,定然要你舅舅家给你一个交代才是!”

什么交代!难不成打杀了陈婉?不过是训斥几句罢了。

“谢谢母亲!”

纪瑾瑜没有说什么,让陈氏很满意地点点头。

“儿媳还有一事。”

陈氏听了便道:“你说!”

“这件事情,皆是由一个手镯引起。按说不过是个物件,表妹既然喜欢,我就是送给她也无妨,只是这是家传之物,并不好送人。还请母亲做主,跟表妹讨了这镯子来!”

西平侯夫人陈氏拍了拍纪瑾瑜的手道:“既然是你的东西,她自然是要还回来,怎么能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还呢,你放心,我这就让人取来送给你。”

纪瑾瑜感激地点了点头。

西平侯夫人略坐了坐就走了。纪瑾瑜却感觉到西平侯夫人态度很是奇怪,虽说往日也不亲密,但是对自己这个旺夫旺子、八字极佳的儿媳还是很满意的,怎么今天怎么生疏?

纪瑾瑜不由朝薛博文望去:“你跟母亲说了什么?”

薛博文却是涨红了脸,不敢与纪瑾瑜对视。

纪瑾瑜心中一凉,已经猜到七八分。

“到底说了什么?”

薛博文眼神闪烁道:“你知道,母亲向来不喜欢婉表妹,母亲逼着要舅母将表妹送到庵堂里做姑子。表妹虽然不好,却也没有大罪过,不该受到此等惩罚。所以,我就将昨晚表妹逼迫我、你解救我的事情对母亲说了!”

“你!”纪瑾瑜指着他,气得肝胆俱怒。

薛博文连忙道:“你别生气,你是母亲亲手挑选的媳妇,八字又好,母亲定然不会责罚你的!”

陈氏向来不喜陈婉,经过昨晚的事情,应该会更喜欢自己才是,怎么反而这般冷淡!

纪瑾瑜对薛博文怒目而视:“除此之外,你还说了什么?”

“母亲得知你落了水,吓得不清,我怕母亲吓坏了,就说你…”,薛博文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好半天才道:“…说你落水是故意的,晕厥也是装的…”

所以,当湘月吵嚷着要回纪府的时候,西平侯夫人便当自己是无理取闹,故意要将事情嚷出去,故意要让陈家、薛家难堪。所以才下令锁了自己的人,就是要等着自己装不下去醒过来的时候,所以才薛家才没有人看视自己。

纪瑾瑜看着薛博文直想破口大骂,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躺在床上恨恨地望着薛博文。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薛博文临阵倒戈!

纪瑾瑜呀纪瑾瑜,你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人!

薛博文被她盯得不自在,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并不知道你不会凫水,只以为你一切都安排好了天衣无缝呢!没想到你是真的淹着了!”

说完,他又埋怨道:“你既然不会凫水,何必落水呢!你答应我会处理好的,结果不但没有处理好,还闹得家宅不宁。母亲也知道了这件事,你真是…当初你就不该答应我!”

纪瑾瑜盯着薛博文,胸中气血翻涌:“你若是后悔了,我现在就陪你去上房,将昨天的事情跟大伙说说!当初求我的是你,为了你的事情,害我落了水,你安然无恙,还将我卖了,我没有怨你,你反倒埋怨起我来了,你…”

纪瑾瑜又急又气又说了好大一通话,便有些体力不支,累的倒在枕头上。

阳春道:“四奶奶,快别说了,喝口水吧!”

湘月见纪瑾瑜累成这样,心疼的紧,不客气的话就像倒豆子一般蹦了出来:“四爷,明明是你自己被表小姐捏住了短处,怎么反倒怪我们姑娘?昨天晚上,藏了你汗巾子要嚷嚷出去的人是谁?上赶着逼着要给你做小老婆的人又是谁?四爷不怨她,反倒怨气我们姑娘,真真是好没道理!昨天晚上是谁让弄墨来请我们姑娘的?又是谁说一定会给我姑娘报酬的?分明是四爷是吃了果子忘了树,硬了翅膀忘了娘,过河便拆桥,出尔反尔,出卖了咱们姑娘!自己就是个忘恩负义之徒,反而怪我们姑娘!真是连我这种丫鬟,也替我们姑娘不值!”

阳春也说道:“四爷,凭良心说一句,自打我们奶奶嫁过来,可做过一件不对的事情?事事还不是为你考虑?爷倒好,不说体谅姑娘一番苦心,反倒帮着别人作践咱们姑娘!我们纪家虽说没有你薛家显贵,但是也不能任由你们这样?”

直骂的薛博文无言以对,只跺脚望着纪瑾瑜道:“你…你还不快管管你的人!”

纪瑾瑜这才明白,薛博文此人不仅只有一幅臭皮囊,而且面对别人的指责皆是无可奈何的。不同的是,面对自己的时候,他才敢呼来喝去。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自己的一再退让,才会让他认为自己软弱可欺?

一辈子可长着呢!

这样的人,毫无担当,耳根子又软,自己莫非一定要跟此人耗一辈子子?纪瑾瑜自认自己还没有圣母到用自己的一辈子去成全别人!

你既无情,我也无意,如今你连最起码的体面都不留给我了,那我何必为你遮掩?

纪瑾瑜看了被骂的恼羞成怒的薛博文一眼,对着两人说道:“你们下去吧!”

阳春叹了口气,湘月却气得一跺脚:“姑娘,到如今你还帮着他?你到底怕什么,顾虑什么?”

“去吧!”纪瑾瑜冲她们柔声说道。

“唉…”,两人长叹一声,出了门。

纪瑾瑜慢悠悠地说道:“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一辈子吗?”

这句话看似平常,却让薛博文胆战心惊,他惊恐地望着纪瑾瑜,强自镇定道:“什么装不装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我朝夕相对,你瞒得了别人,却怎么瞒得过我?”

42、真相

姿色出色,才华横溢,比女子还爱干净,日日洗澡,喜欢漂亮的衣服,配饰,喜欢倒弄花草雨露,喜欢研究胭脂水粉,这些加在一起让纪瑾瑜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YY世界里的某种生物。

最重要,他不爱女色,还被自己训哭过一回。自己就是再笨,也该知道了。

薛博文见纪瑾瑜神色一片清明,便知道自己已经被她看穿,也不再掩饰,只颓废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何时知道的?”

“我一开始就怀疑,要说确定,大抵是那次你问我讨要凝露的时候吧!”

薛博文苦笑道:“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你这么聪明!”

纪瑾瑜不由问道:“既然你有龙阳之好,不爱女色,为何要娶亲?为何要选择我?”

“我没有龙阳之好,我本来就该是女儿!只是上天跟我过不去,让我投胎成了这男人的皮囊。不是我选的,是他选的!”,薛博文好似非常迷茫,喃喃地吐出这句话来。

这个他,想必就是薛博文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吧!

纪瑾瑜不由问道:“他是谁?为何要选我?”

薛博文却不再说话。

纪瑾瑜的大脑却飞快地转了起来:薛博文平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小书房看书,相对于男子,他更喜欢与女子相处,未入宫前的贵妃,后来的陈婉都是例子。所以他往来的人还是比较少的,陈寿在外面也没有发现异常,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便是薛博文经常到太孙府上与太孙吟诗论酒研究文章…

今上明德帝共有两位皇后,先皇后是明德帝原配,诞下皇长子立为太子,太子却在明德十二年春因受伤病故。当年夏天,太子妃拼进力气诞下为太子诞下一名小皇子,不久后便因大出血而死;同年秋先皇后因思念太子也病故了。

一年之后,今上便将太子妃诞下的小皇子立为太孙!

同年,贤妃诞下今上的第四位皇子,圣上改立贤妃为后。

如今,太孙年二十岁,四皇子年十九。朝中人都相传说,圣上欲费皇太孙而立四皇子。

因为太孙好色无德,狎昵男风,宠爱一个男宠长达五年之久。

当初纪瑾瑜与薛博文成亲当晚,太子还亲自来看望自己,纪瑾瑜只觉得震惊不已,心中的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准我成亲!我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家中父母相逼甚紧,无奈之下,我就陪母亲去想看五品官家中的嫡女。我们刚去想看,没几天这女子便成了太孙良娣。别人不知,我却心知肚明!后来母亲做主又定了一个小官的女儿,我百般发誓,绝不会碰她,没想到,却在成婚前几日还是出了事情。父母与他皆逼迫于我,我无他法,只好要落发出家。他这才答应,要亲自为我挑选一门亲事!”

“为何会选中我?”纪瑾瑜不解。

“只因你父亲是先太子一系,又一直被谪贬在外,他便提拔了你父,让我娶了你。你父亲被打压多年,一定会珍惜这机会。就算你受了委屈,为了官职,你父亲定然会忍气吞声,而你,为了父兄家族的前途,定然不会声张。”

薛博文顿了顿道:“这些原本在成亲当晚,我就应该说与你听。没想到,你为人谦和好说话,从来不曾强迫于我,我就没有说与你听!”

纪瑾瑜没有想到这中间居然还牵涉到庙堂之上,真难为这太孙这一番苦心。只是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纪瑾瑜心中一紧,忙问道:“我父亲,他知不知道此事?”,语气中带了十二分的紧张。

“自然是不知的!我们原本打算,你若是不识时务回娘家哭闹,再对你父亲一番威逼利诱,没想到根本用不上,事情比我们想象的简单太多。”

“这也是他的打算?”纪瑾瑜苦笑着问道。

薛博文沉默着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堂堂一国皇太孙,是未来的储君,居然出此手段算计一个远在庙堂的县丞。算计的原因不是为了国家或民生计也就算了,居然也不是为了朝堂之上的利益之争,原因竟然是如此荒唐!这样的阴司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会信吧!

诸人盛传的皇太孙好色无德,今上欲改立皇四子,连自己这个深闺妇人都有耳闻,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皇四子由当今皇后所出,不仅出身高贵,是圣上嫡子。据说他还通古博今、心怀天下,甚有贤名。不仅如此,皇后出自慕容家,与如今镇守西北的镇西将军慕容德乃是一母所出。

慕容家自圣祖皇帝时便从龙有功,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到了慕容德将军这一辈,依旧是手握大权掌管重兵,镇守着大晋朝的西北边疆。

只是慕容家一直人丁不旺,到了慕容德这一辈,更是萧条。老慕容将军膝下有四男两女,只站住一男一女。一女嫁入皇宫为贤妃,便是如今的皇后;剩下的这一男便是慕容德。

如今慕容德将军老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膝下仅有二男,长子名慕容紫英,是本次武考的探花郎。次子慕容紫苏,便是陈媛的夫君,前些日子也因急病暴毙了。

盛京都疯传,说慕容紫苏并非暴毙,而是上吊而死。在慕容紫苏暴毙的前一天,有人亲眼看见慕容紫苏被皇太孙请到了太孙府中…

如果真是这样,皇太孙算是与慕容家结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慕容家本来就是皇四子外家,如今又了慕容紫苏这件事。慕容将军就是再于先皇、忠于朝廷,恐怕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皇太孙并非明君。

皇四子本就出身高贵,又有强有力的外戚支持,在朝中又有声望,如果这四皇子真存了争储的心思,皇太孙的储位还真的有点悬而不稳。

今上年已花甲,这几年又推崇道家,沉迷于黄白之术,对朝政也不甚上心,渐渐露出昏聩的样子来。如今事情大多交由皇太孙与四皇子处置,由此两人也开始了正真的交锋。

纪洪初接到圣旨也是吓了一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被贬迁十年的人如何会被今上想起来。直到他到了盛京,看到了这些事情,他大抵也猜到了如今已经堪堪要到了两朝交接的时刻。只是他也不知道是谁要拉拢他这个没有名气没有实权的过气的督察院侍郎!若在十年前,纪洪或许会大刀阔斧地做一番事业,只是经历了太多了事情再加上十年的沉寂,今上又是如今这个样子,纪洪想的便是明哲保身,如何不卷入这夺嫡争位的风波里面去。

所以在盛京的这些日子,他事事都是萧随曹柜、按部就班,不敢做一点冒进之事。他最怕的,便是有人拉他站队,没想到进京这么久,并没有来练习过他。这才让他稍稍放下了心。

纪瑾瑜之所以会知道这些事情,那是由于纪洪从未将纪瑾瑜当作寻常女儿来教养,只因为纪慕远一直未能养在纪洪身边。而纪瑾瑜这个女儿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纪洪便有些言传身教的意思。再加上纪瑾瑜本来就不是真的幼童,做的事情、说的话往往会展露出不一般的天分,更加让纪洪既高兴又遗憾。高兴的是自己的女儿如此聪慧,失望的是,纪瑾瑜是个女儿身!

纪瑾瑜自小养在纪洪身边,自然知道纪洪如今无心仕途,并不像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所求的不过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罢了!

如今却是因为了自己的原因,还是跟皇太孙沾上了关系!薛家因为有薛博文在,定然是与皇太孙脱不了关系的了。纪家作为薛家的姻亲,自然也算是皇太孙一系。不知别人如何看待,但是在纪瑾瑜眼中,皇太孙难登大宝!

到时候若是新皇登基之后算起账来,薛家、纪家一个都跑不掉!

纪瑾瑜越想越害怕,纪家给了她太多的庇护,不能因为她一个人,便要连累整个纪家。

想到此处,纪瑾瑜突然生出几分破釜沉舟的勇气来:“我要与你和离!”

没想到,薛博文出奇的好说话,他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亏欠了你!我原本想过,我一直不同你圆房,你一定会大吵大闹,搅得家宅不宁。到时候薛府的名声被我破坏殆尽。没想到你这么心底宽厚无私,就算发现了我的不妥,还为我遮掩。终归到底,是我对不住你在先,你有此种要求,实属正常!和离书,我会写好。”

他这个样子,倒像是早就打算好的,不见疑心,反而有种放下心来的感觉。纪瑾瑜倒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这件事情,你不用同他说一声吗?”

纪瑾瑜口中的他,自然是指皇太孙。

“不用!其实我一直想主动对你说,就怕你不能接受。我原来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开口说。其实就算你不说,过不了多长时间,我也会主动要求和离的!”薛博文摇摇头,眼神变得很迷离道:“我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不能再害了你。就是婉表妹,虽然故意陷害我,我依旧不想因为我让她受到伤害!”

纪瑾瑜听了,心中掀起骇浪:“不至于到此种地步吧!”

“我何曾不希望如此!我也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但是事实总是不能让人如愿。”,薛博文说着,脸上带了几分痛苦:“我知道自己异于常人,但是却并非丧心病狂的冷血之徒。午夜梦回,我也害怕过,也后悔过。我多么希望自己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他…只是如今,我已经不能回头。”作者有话要说:如姊妹们所愿,纪瑾瑜下决定要和离了哈~插播一下广告,如果姊妹们最近文慌的话,可以看看我其他的文,文案中就有链接,捂脸…

43、抽身

不知薛博文是怎么在西平侯夫人面前说的,纪瑾瑜顺利的出了薛府。

当纪瑾瑜踏着月色带着仆从出现在纪府的时候,纪家早已是大门敞开,廊下挂着大红的灯笼,照的纪府大门口亮堂堂的。

顾氏听说纪瑾瑜回来了,便猜到肯定出了事情,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纪瑾瑜居然说要跟薛博文和离。

顾氏一听吓了一跳,忙上上下下打量纪瑾瑜,见纪瑾瑜无恙才问道:“是不是薛府让你受委屈了?”

纪瑾瑜点了点头:“是、也不是!”

这是怎么说的?

纪瑾瑜环顾四周,顾氏见女儿心有顾忌,便知道事情有不便启齿之处,忙让人都下去,娘两个进了顾氏的内室的碧纱厨里。

纪瑾瑜在回来的路上就想了好几个方案,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她并没有说其他的,只说发现了薛博文与皇太孙的事情,薛博文也同意和离。

顾氏直到如今才知道女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但见纪瑾瑜很是疲惫,便强忍下心中的不忿,什么话都不说,只着人大水来服侍纪瑾瑜梳洗。待纪瑾瑜躺下之后,顾氏便像小时候那样拍着纪瑾瑜睡觉。

闻着屋里好闻的熏香,还有顾氏轻轻地打着拍着,纪瑾瑜不由心中感到庆幸:还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总有家人在身边。

纪瑾瑜睡熟之后,顾氏就出了碧纱厨将纪瑾瑜的话一字不漏地学给纪洪听。

纪洪一听,也因为气愤失了平时的谦和:“什么!皇太孙的禁脔!薛家怎么敢…”

“老爷,薛家并不知道!”顾氏劝道:“这件事情,全是薛博文跟那一位策划出来的,打从老爷升迁那一天开始…”

纪洪毕竟在官场沉浮数十年,刚才咋一听到自然异常气愤,待到他现在冷静下来想一想,自然也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他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原来,是我连累了瑜儿…”

“老爷!这怎么能是你的错,是妾身一时被迷了眼睛,没有好好看清楚,才让瑜儿受了这样的委屈!她还是个孩子,以后该怎么办?”顾氏越说越自责,刚才在纪瑾瑜面前强撑的坚强,到了此时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事到如今,咱们着急也没有用!既然瑜儿已经回来了,咱们再好好打算就是。眼前之际,便是让瑜儿跟薛家脱离关系。既然薛家已经答应放人,想来八成是答应的。咱们家只要明日请了薛家人好好商量和离的事情便是,这件事毕竟涉及到那一位,想来薛家此刻恐怕比我们还难受!”

纪洪猜的没错,西平侯夫人看着薛博文褪去衣衫,后背上青一片、紫一片,新伤家旧伤,全身几乎就没有好的地方。又是心疼又是心酸:“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天爷要如此惩罚我?”

薛博文却像想通了似得,再没有一开始的难堪:“…是儿子不孝,惹上这样的事情让母亲伤心。为今之计,只有儿子解脱了,才能瞒下这件事情。儿子已经不孝,再不敢让家族蒙羞…”

陈氏听了震惊不已,于心不忍地问道:“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薛博文却劝慰道:“母亲,儿子是真的累了!这样的法子,对儿子来说,再好不过,母亲就成全了儿子吧!”

陈氏听了呆住,脸上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好半天才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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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将纪瑾瑜的嫁妆全部退还,还将原来的聘礼作为赔偿赠送给纪瑾瑜。纪瑾瑜自然知道,一方面是为了补偿她,更重要的是要封她的口,不希望薛博文的事情传出去罢了!

就算没有这些赔偿,纪瑾瑜包括顾氏、纪洪也不会说出去的。收下这些东西,不过是让薛府心安罢了!

三月出嫁七月回,看着眼前的和离书,这速度委实快了许多。纪瑾瑜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天气热得厉害,纪瑾瑜哪里也不想去。

就这样时间到了八月份,天气渐渐凉了下来。为了不让顾氏担心,闲的时候纪瑾瑜总是去找嫂子范氏,两个人一起做针线。

元姐、珠姐两个已经开始启蒙,虽然女孩子家功课不严,但是每日上午、下午都要到侧院上课。

纪瑾瑜给她们两个一人做了一个崭新的荷包,这一天傍晚无事,纪瑾瑜拿了荷包来到正房侧院。

路过花厅的时候,便听到两个老妈妈在那里说悄悄话。

“…听说了…做了和尚,另一个被太子…”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鬼鬼祟祟的?”

这个时候太阳虽然落了,但是还有暑气,两个老妈妈没想到纪瑾瑜会突然出现。纪瑾瑜冷不丁地说话,直吓了两人一跳。

待她们看清楚是纪瑾瑜之后,吓得脸色发白,更是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只狡辩道:“没说什么…”

纪瑾瑜一听,立马寒了脸:“阳春,将这两个人交给太太处置,就说她们言语无状,冲撞了我!”

“姑娘饶命啊!”两个婆子一听,立马膝下一软,跪倒在地上。

谁不知道,纪瑾瑜是顾氏的心尖子,就连纪慕远这个儿子都要靠后。若是是冲撞了别人顶多挨几句骂,扣些月钱,若是冲撞了姑娘,被打板子还是小事,恐怕顾氏一气之下只会将人发卖了。

阳春厉声道:“还不快说!”

“是!”那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说道:“是薛家姑爷…哦,不,瞧我这没记性的嘴!”说着,那婆字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才又说道:“是西平侯的四少爷,昨天下午居然在盛京东郊的广云寺出家了。为此,西平侯特意去跟圣上请旨,请圣上赐的法号,叫什么…什么”

那婆子想了半天也没有说上来,她旁边的另一个婆子忙说道:“叫念空,对就是念空师傅。”

纪瑾瑜听了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出家了!

就在纪瑾瑜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见那婆子又说道:“还不止呢!听说皇太孙到陈大学士家请教学问,强要了陈家小姐,陈家小姐为守清白,撞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