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罗芷反问道，“就算你不露面，我也肯定不会跟丢了人的。到时候，还指不定是谁帮谁的忙呢！”
霍臻顿时一脸无语。
他知道自己说不过罗芷了，只拿出对讲机道：“二号车辆启动，三号车辆待命！”
话音一落，霍臻方向盘一打，就朝着旁边的一个岔道开了过去，看起来就像是放弃了对目标人物的跟踪。
罗芷忙问道：“怎么了？你这是不跟了？”
霍臻摇摇头：“当然是要跟的，可这光靠我一个人也不行。我们要是跟得太久太紧，迟早会被人发现的，所以必须跟人打配合才行。所以啊，论打架你或许是高手，可要论跟踪的话，你就未必是最厉害的了。”
“那可不一定。”罗芷嘟了嘟嘴道。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现在就是嘴硬。
这要是在上辈子的话，不管是跟踪谁，罗芷都有自信让对方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掌控之中。
可在这现代嘛，各种便利的交通工具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对她这类人的桎梏也很多。所以她想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跟踪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情。
霍臻笑了笑，也不跟她争辩。
他开着车从旁边的道路绕了过去，一路往前，显然心中有着确定的目的地，并不是无谓的绕着弯子。
罗芷这才发现他一直在分心看一个追踪屏幕，上面有个小红点在快速移动着，而周围却有好几个小蓝点追了上去，像是把对方包围住了一样。
“你们这是在对方身上做了手脚？”罗芷惊讶的问道，“你们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你猜？”霍臻笑问道。
罗芷脑筋一转，很快就明白了过来：“是那个帆布袋有问题对不对？不，是钱有问题！”
“聪明！”霍臻含笑道。
帆布袋有可能被对方抛弃，但金钱却绝对不可能。
所以，想要万无一失的跟上对方，直接在钱上做手脚是最合适的做法。
“可你们这种手段，对方应该也碰到过，怎么也该有所防备吧？”罗芷不解的道。
虽然在钱上做手脚是很难被发现，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弄个探测器什么的，根本就不是难事。
“就算对方有防备，但只要我们自己的技术过关，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问题。”霍臻隐晦的道。
罗芷顿时恍然大悟。
霍臻这话的意思，是指他们的跟踪器非常高明，对方根本就探测不出来？
那他们这技术支持够强大的啊！
罗芷跟着霍臻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那个红点儿明显是有意识的在绕弯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故布疑阵，完全没有明确的目的地。
就是不知道那人是无意为之，还是知道自己身后有尾巴才临时这么做的？
不管怎么样，霍臻到底还是没把人跟丢。他一直很有耐心的跟着对方的信号，最后追踪到了京郊一座废弃的食品厂。
说是食品厂，其实跟个食品作坊也差不多。
十多年前，这一类的城乡结合部，兴起了建厂建作坊的热潮。一来这里的地价在当时还算便宜，二来这里交通也便利，算是小成本建厂的最佳选择。
后来京城发展越来越快，各个行业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有的工厂乘风而起，如今已经发展成了大集团。而更多的小厂小作坊，却是渐渐湮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留下废弃的厂房，还记录着这里曾经有过的辉煌。
当然，在京城这样寸金寸土的地方，哪怕是京郊，如今的地价也是居高不下，很少还有废弃的厂房一直闲置下来。
不过有些地方是因为和开发商的价格没谈拢，有的则是还没有规划到这里来，所以难免还是会有些废弃的地方就这么干放着。
霍臻等人跟踪到的这座小作坊，就是类似的情况。
在这小作坊附近，就有一个村子。这个村子是以种植大棚蔬菜闻名的，种出来的蔬菜很少运到外地，都是直接在京城就一销而空。村子里的菜农们看似不起眼，实则也个个都是腰包鼓鼓的，从不缺钱花。
只是种菜到底是件辛苦的事情，很少有年轻人肯沉下心来做这种事情。所以村子里留下的村民，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至少也是父母辈儿的，只有聊聊几个年轻人肯回家帮忙做事。
也因此，这村子虽然看似繁华，但实则却没多少人在附近住。而且这里经常有大批车辆来来往往的拉菜，还有新的菜贩子到这里来考察蔬菜。
所以村子里偶尔出现什么陌生人，大家都觉得很正常，并不会在意。
霍臻在看到附近的情况后，也不得不在心里赞了对方一句。
这些人可真是会选地方啊！
确定带有信号的钱进了废弃作坊后就一直没动静了，霍臻也不着急抓人，反倒把车停在了村口，带着罗芷下车后就跟路过的菜农搭起了话。
“大爷，听说你们村儿里的菜不错啊！能跟我们讲讲不？”霍臻顺手给对方递了根烟，热络的问道。
老菜农显然是见惯了像霍臻这样来打听蔬菜消息的客人，也不觉得奇怪，还真停下脚步和霍臻聊了起来。
“你们年纪轻轻的，也打算做菜生意？”
老菜农吸了口烟，好一阵吞云吐雾。他有些怀疑的道：“这可是个辛苦活儿，你们能吃得了这个苦？”
第251章 伪装
“嘿，瞧您老人家这话说的！”霍臻笑道，“这年头，想挣钱，哪儿能一点儿苦都不吃呢？不瞒您老人家说，我们这看起来风光，但背地里吃的苦头，可一点儿也不比您少呢！”
罗芷深以为然的点头。
老菜农有些不相信的打量着两人。
这两人不说长相，光看气质就已经比他们村里的人高了一大截，属于那种一看就知道是城里人的人。要说他们俩能吃多少苦头，老菜农当然不会相信。
不过他虽然大半辈子都待在村子里种菜，却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们在城里打拼不容易。要说苦，那肯定是吃过一些的，但绝对没有种地苦！
老菜农嘿嘿笑了两声：“你们能打听到我们村儿来，那肯定是听说了我们村儿的菜好的。不说别的，我们村儿里的菜可都是不打农药的，摘下来用水涮涮就能立马下锅，保证干净又卫生，营养还高！就现在，我们村里还停了好几辆大货车呢，这都是等着拉菜的！光看这情形，你们也该知道我们村里的菜有多受欢迎了吧？”
“那是那是。”霍臻连连点头，“要不是知道这里的菜好，我们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儿往这边跑啊！”
老菜农脸上就流露出得意之色。
他种了一辈子菜，别人夸他什么，都不如夸他种出来的菜好更让他满意。
一时间，老菜农觉得眼前这帅小伙儿顺眼极了，感觉在旁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和霍臻聊天，一副促膝长谈的样子。
两人先是聊菜，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村子里的情况，然后又说到了村里的外来人。
“…哎！现在的小年轻啊，能沉得下心来的实在是不多了。”老菜农说到村里的情况就叹气，“现在村里还在种菜的，年纪是一年比一年大了。可家里的孩子，却没几个人愿意回村里接手种菜这事儿的。等再过些年来，也不知道我们这种菜大村的名头，还能不能保得住。孩子们也不想想，他们在外头辛苦打拼，还不如我们种点菜挣得多呢！再说了，我们村子离大道也不远，想进城也方便得很，平时住着又清净，这多好的地方啊！”
霍臻赞同的道：“您老人家说得没错，我这都想在这里买块地建座房子了！”
他还真挺喜欢这里的，附近的空气都比城里清新多了，让人待在这里就觉得心旷神怡。
当然，像他这种“奇葩”的年轻人还是比较少的，更多的人还是喜欢热闹，喜欢住在繁华的地方，哪儿整天在乡下田间打转呢？
“你这后生，可惜了，不是我们村里的人…”老菜农看着霍臻连连摇头，满脸惋惜。
不是村里的人，就不可能买得到村里的宅基地，自然也不可能在这里建房子。
霍臻就笑了笑，趁机打听起了来这附近收菜的人。
他最想打听的当然还是最近在村子附近出没的陌生人，但这话却不能直截了当的问，免得吓到老人家不说，还容易打草惊蛇。
老菜农半点也没有察觉霍臻的意图，他难得能拉到个年轻人耐心的听自己说话，这会儿正在兴头上呢，几乎把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讲到兴起时，老菜农就从自己随便携带的背筐里拿出水壶灌上一口，然后继续说。
也亏霍臻耐得下这个心，竟是半点也不着急。
罗芷看他们聊得起劲儿，假做打量附近的环境，眼角的余光却不时的就往不远处的废弃作坊瞄上一眼。
那废弃作坊看起来没什么人烟，但眼力极佳的罗芷却看见在废弃作坊的门窗后面，隐隐有几个影子闪了过去。
那里面果然有人！
就是不知道具体到底有几个。
罗芷悄悄给霍臻打了个手势。
霍臻心领神会，嘴上也跟转移了话题：“…对了大爷，我看你们村子附近有好几座废弃的作坊啊，这些作坊最初都是干什么的？现在怎么就废弃了呢？”
“嘿，说起这些作坊啊，那可就是另一段故事了！”老菜农这会儿起了讲古的心思，对着霍臻自然是知无不言，“…想当年，我还在前头那作坊里工作过呢！这些作坊有的是做熏肉的，有的是做酱菜的，也有做卤味的…反正是各种吃的，只要你想得到，就没有这里做不出来的！不过可惜，后来作坊垮了，大家也丢了工作，只能继续回家种地。倒是那作坊的位置，是村里的，要怎么处置也得看村里的安排。我们村支书早几年就说过了，说这地皮才是最值钱的，不能乱卖了，一定得卖出个好价钱才行。等到作坊的地卖了钱，村里的人都能分上一份儿！原本看上这些地的人也不是没有，可大家都想多分点钱，如今手里又都不缺钱花，价钱没谈拢，这些地就慢慢的荒废了。不过咱们这也算是在皇城根底下了，这地早晚都能卖出去的，我们村里的这些家伙倒也都不急！”
啧啧，果然啊，还是有地的人过得才最舒服！
“那这地就干放着啊？这多可惜啊！”霍臻感叹道。
“放着就放着呗，都是些水泥地，里面长了些杂草，又不能拾掇出来种地。”老菜农不在意的道，“以前我们村里还有小孩儿去作坊里玩儿，不过前两年的时候吧，作坊突然塌了一面墙，差点儿把在里头玩儿的小孩儿给压里头。村里的人都吓坏了，再不敢让自家小孩儿靠近旧作坊。这没了人去，作坊荒废得就更快了。这要是再过几年作坊还没有卖出去的话，估计那就真成荒地了。”
霍臻和罗芷都在心里点了点头。
难怪那些人贩子敢躲在作坊里头，原来是因为有这个缘故在，作坊平时根本没人靠近，他们自然不怕被外人发现。
霍臻在老菜农这里打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他留下罗芷在原地看车，顺便也是盯着点作坊里的动静，而他自己却跟着老菜农去了蔬菜大棚，看棚里的蔬菜，真跟个第一次来收菜的菜贩子差不多了。
第252章 菜贩子
霍臻是觉得自己拉着老大爷聊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耽误了老大爷多少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决定还是照着他伪装出来的身份，真的照顾一下老大爷的蔬菜生意。
罗芷就借口不想下地，留在村口看车。
霍臻临走时还说她：“你不想下地还跟我做什么菜生意，趁早改行算了！咱俩干脆也拆伙！”
罗芷委屈极了，一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的样子。
老菜农原本还觉得这陌生姑娘的确不像是个能做菜生意的人，可见到霍臻这么骂人家姑娘，他老人家心里反倒是有些过意不去了，一个劲儿的在中间劝和，好不容易才把霍臻给拉走了。
待这俩人一走，罗芷就泄愤一样踹了几脚路边的石头，把一个受了委屈只能背后发泄的小姑娘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趁着霍臻去村里摸地形的时候，自己坐回了车里吹空调，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也没有离开不远处的废弃作坊。
虽然不知道那作坊里的人是不是真的相信了他们菜贩子的身份，但在罗芷盯梢的这段时间，里头还真没人出来过。
难道他们吃喝拉撒睡都在那破作坊里解决了？
那这里面准备挺齐全的啊！
偏偏罗芷又不能直接闯进去，怕的是打草惊蛇，最后反而丢了大鱼。
好在罗芷上辈子做杀手的时候，也曾为了一个任务几天几夜的埋伏着不敢动弹，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毫无存在感。所以这点盯梢的活计对她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好不容易等到作坊那边似乎有点动静了，村子里面也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作坊里面立马又寂静无声，像是刚刚不过是有几只虫子在里面蹦来跳去似的。
罗芷抬头望去，就看见霍臻从村子里走了出来。
之前遇见的老菜农也跟在他身边，不止如此，旁边还多了两个人，看起来应该也是村里的菜农。
这些菜农簇拥着霍臻走出来，和霍臻有说有笑的，双方一副结识已久的样子，差点儿没把罗芷给吓得呛着自己。
霍臻这收揽人心的本事够厉害的啊！这才多久啊，就这么多人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热情对待了？
罗芷赶紧下了车。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霍臻就笑道：“生意已经谈好了，咱们过几天让人直接过来拉菜就行了。”
罗芷：？？？
这就谈好生意了？？？
可霍臻的本职是警察啊！他订下人家的菜干什么？
要是到时候他拉不走这些菜，不是耽误了人家的生计吗？
“怎么，我刚刚说了你两句，你就不高兴了？”霍臻板了脸道，“反正这门生意我已经谈好了，你现在就算是反对也来不及了！”
罗芷回过神来，没好气儿的道：“谁说我不做这笔生意了？你少拿你那点小心眼儿来诬蔑我！”
霍臻瞪了她一眼，笑呵呵的转头和老菜农说话。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霍臻这才提出了告辞：“生意虽然谈成了，可我那边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筹备呢，就不在这里多待了。大爷您放心，就按咱们说好的日子，我一早就带人来拉菜！定金我可都是给了的，您到时候可得帮我找几个好手，把菜都从地里搬出来准备好。”
“好说好说。”老菜农笑呵呵的直点头，“我老蔡做这菜生意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跟我做过生意的人都了解我的为人，我还能误了你这点儿事儿？”
霍臻这才放心的带着罗芷走人。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了，罗芷转过头都看不见远处的废弃作坊了，她这才问道：“我说，你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真打算改行卖菜了？”
“当然不是。”霍臻笑道，“不过借机埋根线而已。”
“就为了埋条线，你就跟人订了几大车的菜？”罗芷瞪大了眼睛问道，“先不说这几大车的菜得花多少钱，反正这点钱你肯定是给得起的。可问题是你买了这么多菜之后，打算怎么处理它们啊？就拿回去干放着吗？你家也放不下啊！而且那么多的菜，就算是拉上你们家所有的亲戚一起吃，那也不可能吃得完啊！”
“你这问题也太多了吧？”霍臻哭笑不得，“这才多久没见啊，我怎么不记得你以前是个话痨？”
“少给我贫嘴啊！”罗芷瞪着他，“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说正事儿。”霍臻宠溺的道。
明明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可罗芷莫名红了耳根。
霍臻没有察觉，脸色渐渐变得认真严肃：“我跟人订了那么多菜，当然不可能拿回去干放着浪费了。我虽然不卖菜，不过我有个表姑父是开物流公司的，他手里有门路。我刚刚在村里的时候就已经私底下联系过他了，他说没问题，让我尽管采购各种新鲜蔬菜。只要质量过关，这些菜到时候就全交给他，他能帮我全部处理掉，到时候挣的钱我们五五分。而且要是这批菜到时候卖得好的话，他还可以派人过来代替我们，和蔡老农保持长期合作关系。”
罗芷听得一时间有些傻眼。
她万万没有想到，霍臻一个临时的决定，竟然还真牵成了一笔大生意！
这家伙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我说，你们家亲戚还有干什么的啊？”罗芷好奇的问道。
“这我一时半会儿的哪儿能说得清楚？”霍臻好笑的道，“怎么，你这是打算给我家亲戚介绍生意吗？”
“那可说不准哦！”罗芷故作神秘的道。
可惜霍臻根本不吃她这一套：“等你真有生意送上来了，我肯定给你介绍我家亲戚！”
这不说了跟没说一样吗？
罗芷不再跟他东拉西扯，直接问道：“我们好不容易追踪到了那批人的落脚之地，你不把他们抓着，就这么走了，也不担心他们会偷偷跑掉吗？”
跟了这么半天最后却不抓人，这不白费功夫吗？
“我们虽然走了，可暗地里跟梢的人却还在呢！”霍臻微微笑道，“放心吧，他们跑不了。而且，一旦他们真打算跑了，那肯定就是有大动作了。真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抓人不迟！”
第253章 平静
竟然还有暗中盯梢的人？
罗芷刚刚在村口守了那么久，她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
霍臻的那些同事中，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物，可以逃过她的感知！
罗芷一时来了兴趣，恨不得让霍臻立刻介绍他的同事给她认识，让她可以和对方好好切磋一下！
霍臻看出了罗芷的意动，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的时候便率先一步道：“能告诉你的我可都已经说了，剩下的你就别再问了。这都是办案机密，照理来说我是一点儿都不应该向你透露，也不该把你拉进这件事情当中的。”
就连他的那些同事，其中大部分都是不能露面的，就怕被人摸清了底细，以后再想暗中行动，就没那么容易了。
罗芷不满的道：“你这是过河拆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