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看去,他的双眸一改暗沉,落下了万千星光,透过去,似乎能看到一整个世界,而整个世界里,都是她。

“师妹,走了。”

“哎。”傅灵佩应了一声,看了丁一一眼,转身走了。

丁一久久愣在那里,几不能言。脑中似乎还是那一瞬间,那人转头时的星光,耀得他头晕目眩。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站了很久,直到寒雾湿了衣衫,才重新迈起步子,走了。走前仍回望了一眼那颗枝冠盛开的树。

傅灵佩随着秦绵来到了天峰山的另一面——为了突发时机便于调度,所有来援修士都被安排在了半山腰处,金丹修士两人一个洞府,筑基五人,练气十人。

相比较而言,金丹修士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

随着秦绵的走动争取,傅灵佩终于如愿地被安排在了与她同一处。

夜已深。

洞府里一片安静。

“秦师姐,你睡了么?”傅灵佩躺在床榻上,一时了无睡意,突然起了谈性。

前三年高强度地战斗,让她今时今日精神都还未完全恢复过来,只能靠睡眠调整,但白日一连串的刺激,却又让她静不下心入睡。

“晤,没睡。”

秦绵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她今日也不想打坐,大抵是觉得所有事都尘埃若定,反倒睡不着了,睁着眼看着月光透过的一丝光亮:“怎么了?”

傅灵佩张了张嘴:“你说……你与朱师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秦绵一改白日的热闹,反倒显出些沉静来:“我与他……”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之前我钻了牛角尖,只觉得自己对不起贾纤,却还要强占她喜欢的人,便一直自己跟自己闹别扭,使得两人都不开心,我自己的修为也上不去。害人害己。”秦绵的声音里有一丝彻骨的凉。

“那日你与师尊两人出去后,我一人在门派里也呆不住,不想整日对着朱师弟难受,便也偷偷跑了出去。一路磕磕碰碰到了极北之地,那里民风彪悍,修真者也是强悍易斗。”秦绵的声音弱了下去:“你也知道我这人,有时嘴欠,不肯服软,一不小心便惹了一个金丹修士,硬说要把我抢回去当侍妾。”

傅灵佩听得明白。

秦绵这人性子爽利,却有副秀美的容貌,好好打扮起来也是一个清丽佳人。想来那个金丹修士既是被她那张利嘴得罪了,却又被她的容貌所吸引,所以干脆就打算将她抢回去——不过是个筑基修士,抢便抢了,也没什么。

“我自然是不愿的,心想反正活着也没什么趣味,当即便打算自爆经脉也不便宜那人。没想到那时……朱师弟就出现了,他好像一直跟着我似的,脸上的表情很吓人,拼了命的要跟那人打。我之前说过的,北地民风彪悍,那金丹打不过了就喊了一群,当时打得朱师弟便昏死过去。血……都留了一地。”

秦绵的声音里有着后怕:“我当时又怕又悔。既怕朱师弟就这么死了,再醒不过来。又悔生前两人郁郁,半生不得快活。简直悔死了,你不知道那感受啊,又酸又苦的。仿佛一下子就想透彻了,都有什么呢?生死面前无大事,我何必为了旁人的执念毁了自己的人生,毁了我和朱师弟的未来。你说,对么?”

她像是征询傅灵佩的想法,又像是坚定自己的想法:“至于贾师妹,那我只能对不起她了,毕竟日子,是我在过。”

傅灵佩听着,才感觉秦绵变了。

以前她的爽朗快活,不过是浅层的,风一吹,浪一打,便散了。现在经过世事的明澈,这爽朗快活,才是真正坚实厚重的,有着自我的坚韧。

也难怪,朱师弟那样的人,牢牢握着不肯放。

风雨里打磨过的灵魂,才更迷人。

一时间,帐篷里,静了下来。

傅灵佩不知在想些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过了很久,才问道:“秦师姐,那你见到朱师弟,是什么感觉?”

……心,会扑通扑通乱跳么?

……眼,会不自觉往他看么?

半晌没有回答,却有细细的呼吸声传来,傅灵佩忍不住自嘲一笑,重新闭上眼,今日不过一见,心,便乱了。

这与她前世对沈清畴的感觉完全不同。

她见沈清畴,会欢喜,心却不会这般乱跳。她不见沈清畴,会思及,却不会思念。她与沈清畴之间,似乎是隔了层纱,这欢喜也不是真欢喜,留恋也不是真留恋,所以今世,她才可以断得这么干脆。

傅灵佩越发觉得,她前世对沈清畴的喜欢,不过是喜欢一幅画,喜欢一件衣服,那东西,瞧着是美的,是好的,她便抢先要到了手里,只是到底根基浅薄,后来也就散了。

而丁一的热情,却是实实在在的。她拥在怀里,感受到的,是真实的气息,有笑有怒,有起有伏,这才是真正俗世的爱。

谁说修仙者的感情,便一定是隔着云端?隔着云端的,不过是琉璃像,一触便碎了。还不如这有血有肉的感情,才来得真实。

……

她脑子里想得明白,可到底不痛快。

白日里眼神的一触即分,对两个情热的青年男女,远远不够。傅灵佩忍不住又翻了个身,见秦绵睡得死死的,干脆起身,随手披了一件袍子,便走了出去。

夜凉如水。

月色照耀在摇曳的树杈上,像是为它披上了一层银沙,整个天峰山,除却极远处零星传来的喧嚣,静得出奇。

不过……

野鸳鸯倒是不少。

傅灵佩晃过许多摇曳的草丛,来到一个真正静谧的场所,放下阵盘,安安静静地靠着树干坐了下来。

“谁?!”

她一惊,不由站了起来。

前方高大的灌木丛里,默默走出来一个身影,熟悉得让傅灵佩心一颤。

丁一的红衫已经换下,一身黑色像是要掩入浓重的夜里,一步一步,徐徐向她走来。

只露出来的一张脸,在一点一点挑动着人的心脏。

眼,一寸一寸刮着她的肌肤,让她忍不住瑟缩。

傅灵佩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为何在此?”

丁一就快走到她面前,放下的九环宫锁阵他几乎视若无物,一步一步准确无误地往她走来。

傅灵佩有些心慌。

丁一不答,沉默似乎带了股男子生涩而狂傲的力量,让她不自在地换了下支撑的脚,往后倚在树干上。

她还要张口,嘴却被一下子堵住了。

痛快而张狂,那所有的别离,暗处的思念,似乎全部化在了这一吻里。

傅灵佩不由软了下来,手轻轻攀附上眼前之人的颈,任他狂暴地叼住、吮吸、拉扯,将所有的一切都发泄出来。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

丁一狠狠地将这柔弱无骨的女子抱在怀中,用力地往身上压,似乎要嵌入自己的生命带走一般,唇舌间的撕咬带着两人欲望的发泄和较量,半点没有怜惜。过一会,又轻轻地舔一舔磨一磨,带着万分的怜惜。

“想我么?”丁一声音喑哑,微微喘息,胸膛还在起伏,硬硬地触在她的柔软上,带着另一种生命的力度。

“想。”傅灵佩坦然地看他,那股坦然让他重新起了一股肆虐的欲望,又重新被他压了下去。

“别这样看我。”他用手掌轻轻遮住她的眼睛,这一刻,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语气里的热度让傅灵佩再一次红了脸。

“没……没关系的。”到底还是女子,让她做出这个邀约,不是那么容易:“我愿意的。”

丁一轻轻笑了,笑声欢快愉悦,喉结也一颤一颤的,让傅灵佩忍不住踮脚舔了下。细舌像是忽闪的小鱼,让他忍不住腹下一热,原本便烫的身躯一下子几乎要爆炸一般,他隐忍得刻苦:“不……可以。”

“别再勾我。”

“为什么?”傅灵佩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愿意……真正要了她?

“我不能暴露与你的关系,否则,你将是威胁我真正认命的软肋和枷锁。”丁一轻轻地怀住她,下巴磕在她凹下去的肩线处:“我若是要了你,在明眼人眼里,你的元阴在不在一下子便清清楚楚了。所以,我只能转移别人的视线。”

“所以,你就到处风流了?”傅灵佩的嘴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几乎可以挂起一个油瓶,到底是不开心的:“你可……”

“没有。我只是偶尔朝这个笑笑,那个笑笑,她们便围上来了,偶尔还会打一架,这样我的名声便起来了。信我。”最后两字的力量几乎重若均铁。

傅灵佩下意识便信了。

“那你现在怎么又可以来找我了?”傅灵佩奇道:“不是连灵犀虫都沉睡了么?”

“最近那人……有事忙,我才能逮到机会。何况,你那么勾我,我怎么忍得住不找你。”丁一凑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出来,让她的耳根一下子烫了起来。

她忍不住挣扎了下,双手连着整个身子都被紧紧抱住,挣也挣不脱:“别动,让我抱一下。”

“再动,我可忍不住了。”丁一促狭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是,你希望用五指姑娘帮我一把?”

傅灵佩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别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丁一将她抱起,一跃便落到了大树的枝岔上,两人紧紧倚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抬头:“月色真美。”

“是啊,月色真美。”

虽不过是弯月,但心里却满足得很。

“喂,你干什么。”傅灵佩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拉出了偷溜进衣服的手。

……不是说就赏赏月么?

“你居然没穿小衣。”丁一笑得像是偷了腥的猫,薄唇轻轻点过她的唇,趁她不注意又溜了进去,掐了一把。

滑溜溜的山峰,俏生生的笋尖。

“你……”傅灵佩脸再一次不争气地红了。

“别动,就摸一下。”

“都多少下了?”

“嗯,再摸一下。”

“喂,有完没完……”

“啊呀,水帘洞发了。”

“滚!”

这些隐隐碎碎的欢快,羞得弯月也悄悄掩其了脸。

第166章 165.164.1.1

“今日师妹心情不错?”

这是秦绵醒时见到傅灵佩说的第一句话。

傅灵佩此时正嘴角含笑,眉眼舒展,恰似一朵盛绽的艳芙蓉;水粉色的法裙更是衬得其眼角眉梢都春意盎然,若不是秦绵知道小师妹并无情侣,倒要认为她是被人狠狠疼过了。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见到秦师姐,静疏便觉舒心畅意。”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让秦绵这糙汉心女子身脸顿时红了大片。

傅灵佩顿时笑弯了眼:“师姐,走了,开工!”

秦绵笑嘻嘻跟上,一把搭住她的肩:“师妹,有什么开心事说来也让师姐我开心开心呗。”

傅灵佩不说话,抿了抿嘴,耳根悄悄红了,想到昨日那些事,私心里便觉有些难以启齿。

还好天元派分理处已经近在眼前。

偌大的帐篷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一些是滞留的修士,还有一些是这次新交换来的,都安安静静地站着,等着小队分派。金灿灿也在其中,看到傅灵佩便兴高采烈地打了声招呼。

秦绵干脆直接抛下她,跑到朱玉白那里去了。

傅灵佩也不以为意,只一边等待,一边静静地想着接下来的事。

昨晚回住处后,她便去了须弥境一趟,将里面药草收的收,种的种。除却一些千年灵草,譬如极品养颜丹的灵植外,其余的药性都已经过老,被她全部收了起来,打算等空了便将上次在沧澜禁地分得的几个丹术研究下——里面提出一个很有趣的设想,那些药性过强的灵植虽然在常规丹药上已经失却效力,但是换过配比后,却有了奇怪的效用。

……不过,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研究,起码她金丹之前是没有时间了。

七色莲已经长出了花苞,大概再有二十来年便可以结出莲子,再收一批出来。想来那时她要么处于金丹圆满状态,要么是元婴,通天丹,不论是金丹升元婴的大进阶,还是元婴期间的小进阶,总是有大用的。

万年石钟乳,师尊收用了几滴,其余的昨日便还给了她,所以她大体还剩下两瓶。接下来的两瓶,她怎么都不会这般生硬吞服了,实在太过暴殄天物。可话说回来,若非那石钟乳的缘故,她有没有命活下来也是两说,从这角度上来说也是值得的。

元婴期的灵植既稀少又珍贵,便是种子也十分难得,而且多数都还要千年份的,若是在炼制过程中加入一两滴这万年石钟乳,成功率也会相应提高半层到一层左右,别小看这半层或一层,越到高阶修为所需的丹药越高阶,对炼丹术的要求也越高,成功也越难。到得元婴期,这炼丹术起码是五阶打底,整个玄东界能炼制元婴期丹药的,也不过天丹峰峰主一人。

可即便是他,炼制这元婴期丹药,成功率也不超过三分之一。

傅灵佩现在已经金丹后期,在初升金丹之时已是四品炼丹师,后来又成功改造进入了天凰血脉第一层,对火焰的精微控制力更上了一层台阶,若非她一直兜兜转转,疲于奔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炼丹,想来五品炼丹师是有的。

到得六品,便可称作为炼丹大师。

天峰峰主便是这六品的炼丹大师,在整个玄东界的高阶修士面前,甚至是化神修士面前也是说得上话的。

到得传说中的八品,便自成一派,可开宗立派,称宗师。到时便是化神道尊,亦可为其所用,贴身保护安危。毕竟不论哪个修士,都不会与修为过不去。

九品,那是上古修仙界的传说了,史称丹道仙师。

传说神农氏便是真正的丹道仙师,立地飞升。为修真开丹道之史,开宗立派,尝百草,炼万药。在他手中,寻常灵植亦可炼出惊世之药,不再囿于品阶和珍惜程度,真正的丹道祖师。可惜,到底没流传下来。

傅灵佩现在距离大师还没到,宗师更是远,完全不用想。

现在当务之急是复灵丹。

其实对于她现在金丹后期的修为而言,复灵丹用处已经不大,也只有极品的还堪一用。若战斗时服下也只能慢慢恢复作为补充,而打坐消化药力,极品复灵丹也还需七八个时辰,不像练气筑基,打坐四个时辰左右便可恢复个七七八八了。

更高一级的回灵丹药不是没有,甚至丹方在师尊给她的那个丹方玉简中就有,名曰扶风,意为灵力扶风而上,练气修士灵力服下即满,筑基服下打坐也只需一个时辰,金丹圆满打坐则需三个时辰。

但是灵植难得。其中一味主药需五百年年份的扶风草,扶风草形与杂草类似,也就叶尖一点灰色可以识别,还喜欢长在寻常野草处,就算是野草堆里寻得几率也是极低,投入与产出完全不成正比,专事采药人也不爱去寻。

市面上扶风草极少能收到,就算收到也年份不足。傅灵佩早就托魏园留意,不论是种子还是不足年份的嫩芽,都不计代价,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也没有一点消息,难度可见一斑。就算是元婴修士,也只能凑合着用用复灵丹,若有扶风丹都是藏得好好的,不危及性命根本不会服用。

现今情况,傅灵佩也只能继续服用复灵丹了。

但她的复灵丹早就在雾拢地下的三年里消耗殆尽,而在这个高强度战斗的猎兽之地,没有复灵丹支撑,便似空手对猛兽,是极为危险之事。

须弥境内炼制复灵丹的对应灵植早就过老,新洒下的种子还需一月左右才能成熟,在这期间,傅灵佩要么只能收灵植,要么只能收丹药。但不论是何种收购方法,都需要灵石才能成事。

今日第一次猎兽,她先去见识见识兽潮是什么情况,再做打算。

傅灵佩眼睫低垂,细细思量,却听到了分理处执事点了她的名,连忙抬眸,却发现帐篷内已经空了大半,此时却是她的队伍——每个金丹修士都会作为队长,与九名筑基组合成为一个固定的十人小队。

其余的九名筑基已经集合在一旁,就等着傅灵佩过去了。

她抬眸看了一眼,却正好发现了一个熟人——正是她第一次入天剑峰之时,那个挑衅却又失败的外门弟子,吴霸天,与散修联盟化神大能就差一个姓氏,他仍是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身上的白袍鼓鼓囊囊地绷着,筑基中期修为,此时正忐忑地看着她。

傅灵佩淡定地走过去,便似没见过此人似的,泰然地站到了队伍面前:“尔等从今日起,便需听命于我,在我傅灵佩的队伍中,有两点不得违背,尔等且记住。”

眼神凛冽地便似北极的冰川,扫过众人,激起他们一阵寒意,连忙振作精神站得笔直,静静听着:“第一,无论情况如何危急,都不得对同门出手。第二,在不违背第一条的情况下,优先保住各自性命。”

“喏。”众人不论心下如何计较,面上却都从善如流。

傅灵佩满意地扫了他们一眼,一个初成的队伍,原本也不需多少出色,能听命行事,便是好的。她嘴角放松了下,仍接着道:“兽潮已至,对我辈修士来说虽是机遇,但亦十分艰险。祝愿我等整队出,整队回。有我一日,便会尽最大能力护住各位性命。”

说到这里,底下众人脸上才有所动容。

对于他们低阶修士而言,兽潮是艰险远超过机遇的,君不见许多低阶修士出了任务,就没囫囵着回来,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能碰到一个把他们性命放在心上的领队便是极其幸运之事了。虽说事实究竟如何另是两说,但对方既然肯说出这话,却也足见诚意了。

态度不由便恭谨了许多。

“随我来。”傅灵佩颔首,朝秦绵和朱玉白打过招呼,便先带着自己的队伍出了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帐篷外走,却正好碰见南边帐篷有人往外出来。

不意碰见丁一转过来的双眸,傅灵佩不由一愣,手心顿时觉得异样起来,暗暗摩挲了下,才要转头,却对上了一双温润水洗过的双眼。

傅灵佩诧异了下,那人……认识她?

一身归一剑派的制式蓝衫,背后一柄细长窄剑,冠发一束,真真称得上君子端方。

只见那人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脸上不是寻常人见她都会有的惊艳之情,反倒是……一股子好奇的意味。

看那形容,莫非是归一派莫语阑?倒是一副好样貌。

傅灵佩漫不经心地想着,也不再看那行人,只缓缓转过头,带着身后九人,脚步坚定地往营地外面走去。

——今日,他们的任务,是监察二十里外的妖兽分布,若是可能,需猎一头金丹期妖兽回来才行。

营地外,人修组成的阵线绵延几十里,设置了无数预警阵,便是天空亦有人修圈养的灵兽在监视着对面的动静。

傅灵佩取出刚刚分得的一块金玉令,给天元阵线处固守的金丹修士验过,便带着这一行人出去了。

——营地外,是一场硬战。

第167章 166.165.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