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怜宝便嫌弃的道:“虞侧妃好小气,这巴掌大的匣子能装十两银子不?”

名剑一听梅怜宝的话就露出了点点笑意,从袖中拿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传我们侧妃的话:她若嫌我小气就收了匣子给她银票,她若抱着匣子不放就收起银票,二者只能择一。”

“宝夫人,您选什么?”名剑忍笑。

梅怜宝有些纠结,看看巴掌大的匣子再看看一百两的银票,试探道:“这匣子里是不是塞了满满的像你手里那样的银票啊?”

名剑摇头,“奴婢不能说。”

梅怜宝瞪了名剑一眼,“明明是我赢了,明明答应给我银子,却又要我选,怎么比林侧妃还坏,欺负我位分没她们高,现在是穷光蛋是吧。”

名剑笑而不语,做出了一个请选的手势。

梅怜宝把眼睛一闭,“一林,二虞;一林,二虞;一林,二虞!就是这个了。”

眼睛一挣开便打开了匣子,却是满满一下子金叶子,金光闪闪,闪的梅怜宝眉开眼笑,“虞侧妃真是个实诚人,姐妹们一起随便赌着玩的,怎么就真给了这么多,怪不好意思的,那我就笑纳了。”

名剑笑出声来,恭恭敬敬行礼后,道:“奴婢回去复命了。”

“去吧去吧。”梅怜宝挥手绢打发,头也没抬,正忙着数她的金叶子呢。

将金叶子拿到外面去,对着阳光看,阳光把金叶子的脉络都清晰的照了出来,金叶子的影落在梅怜宝的眼睛上,眸色黝黑泛着水光。

这日晚上,孟景灏点了梅怜宝侍寝,现如今已是夫人了,便不必像做家姬那般,被卷成春卷送到床榻上,而是可以在自己的院子里香汤沐浴之后,乘坐小轿早去一会儿,可以陪着做一些读书、研墨之类□□添香的雅事。

端本殿依旧灯火通明,伺候的人都安安静静的守在自己的职位上。

梅怜宝被福顺引进书房的时候,孟景灏正在灯下看书,听着动静,眼皮不眨,只淡淡道:“随便坐吧,只不许扰了孤。”

其他妃妾来侍寝孟景灏从不讲这句多余的话,她们都很有眼色,绝对不会来扰她,但梅怜宝不行,这丫头胆大起来不要命。她的小命他还有用,一时半会儿都得保着她。

“是。”梅怜宝瘪了下嘴。四下一瞧,这屋里除了书还是书,都比不上孟景灏好玩,梅怜宝悄悄爬上炕,在孟景灏对面盘腿坐下,戏谑道:“殿下装的这样认真,兴许看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御人术》之类的吧。”

孟景灏想了想,“孤从小到大看的书,听的书,收藏的书多了去了,怎么没听过有这两本书,谁人所著?可有名气?”

梅怜宝捶桌大笑,膝行到孟景灏耳边嘀咕,“御女的书呀。”

“…你看过很多?”孟景灏若无其事的问。

梅怜宝认真想了一下,开始掰手指头数。

孟景灏觉得自己太阳穴处的青筋“突突”往外暴,“混账东西!”

梅怜宝吓了一跳,“凶什么凶什么?”

孟景灏将太阳穴上突起的青筋按了按,“不是骂你。”

“往后再不许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还有,把以前看的也给孤全部忘掉,这是命令!”

“殿下强人所难,再不许看倒是能做到,忘掉以前看的却不是阿宝能左右的,殿下不陪阿宝的时候,那些图啊、字啊就在脑袋里自己转悠。没有殿下陪,还不许人家想想呀。”梅怜宝委屈的道。

莫名就想起那日响午的荒唐,她果真被太子妃她们养胖了些,冬日摸起来却更滑腻了,温温热热的一团,热情似火,又野又靡荡。

孟景灏瞧着她嘟嘟的红唇,水靡靡的眸子,眼睛闭了闭又睁开,冷淡的一指炕下,“下去站那儿,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走动。”

“说实话都被罚,殿下真难伺候,”梅怜宝不情不愿的下去站好,嘀咕道:“殿下小时候肯定没人喜欢,哪里像阿宝这样人见人爱,多大点邻居小哥哥就说喜欢我,我是他的小心肝呢,还有村里的小秀才,还给人家写情诗呢,我上街逛逛一路都不知尾随多少多情公子。”

一边说着一边偷觑孟景灏,时不时四目相撞,就被冷睨一下,梅怜宝就道:“殿下有本事别宠幸人家,情浓时搂着人家不放,搓来揉去,爱的什么似的,这会儿又冷若冰霜,殿下就是没良心。”

念经似的嘟囔,孟景灏后悔死了把她招来。

“张顺德。”

梅怜宝忙笑嘻嘻抱住孟景灏的胳膊,“殿下恼羞成怒了吗?好了好了,被殿下啃来啃去阿宝可欢愉了,这辈子只给殿下啃好不?快别生气了。”

孟景灏一把捂住梅怜宝的嘴,亲自把她送到对面暖阁,“你给孤老实呆着,踏出这屋一步孤就砍了你父亲的脑袋。”

因着恼怒梅严德让人教导了梅怜宝那些污秽之事,他正恨的了不得,故有此说。

“真的?”梅怜宝却喜的什么似的,死挣活挣都要往外跑。

孟景灏愕然,头疼的要命,越发觉得梅怜宝有古怪,“咣当”一声把门闭上,呵道:“老实呆着。”

书房这才安静了,却又太安静了些,孟景灏沉了沉心复又看起书来,他深刻的知道,若想驳斥朝堂上那些苦读多年的老头子们,他就得多看书,以彼之矛攻子之盾才是上策,然而他也知道,他这是最笨的办法了,毕竟是去攻人家的长处,他得付出比他们更多的努力读书才可以,然而那些老头活了多少年,积攒了多少阅历,他才活了多少年,阅历也比那些老头子们不知浅了多少。

老姜贼辣。

“一帮蠹虫。”孟景灏冷笑。

被锁屋里了,梅怜宝也不怕,透过门缝,嗑着瓜子和福顺聊天,“小福子,你也住端本殿吗?”

福顺老实的点头,“因要随时听候差遣,跟着师傅住偏殿暗间。”

“你师傅肯定很辛苦,日夜都得跟着伺候。”

“那可不。”福顺却很骄傲,“师傅服侍的好才被殿下倚重。”

漫无边际的聊了会儿,梅怜宝便把一张荷叶笺从门缝塞了出去,“小福子最乖了,帮我给殿下递情书。”

福顺拍拍胸脯,“看奴婢的。”

躲在旁边听的张顺德笑歪了嘴,从小徒弟手里抢了活就悄悄进了书房。

“殿下,宝夫人让交给您的花笺。”

孟景灏淡淡“嗯”了一声,“放下吧。”

将书放下,先端起茶喝了一口,随意一瞥,只见青翠的荷叶笺上写着一首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

良辰美景相思夜,妾已将身藏锦幄。

登时一口茶就喷了张顺德一身。

“殿下,您不要紧吧?”张顺德忙问,就见孟景灏眉梢眼尾都染上了笑意,张顺德便也跟着笑起来,心里得意极了。

拿锦帕擦了擦嘴,将书一扔,孟景灏道:“穿鞋。”

张顺德忙跪了下来伺候着穿鞋。

第38章 病愈侍寝藏花笺(二)

锦账已垂,光透过帐子逸散了出来,他能清楚的看到光影里的那一抹窈窕,便是期待的想,不知她又想出了什么花样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君消得人憔悴。良辰美景相思夜,妾已将身藏锦幄。”将花笺收到袖袋里,道“为孤憔悴?孤倒是瞧着你胖了不少。”说着话便将帐子拨开了,却见梅怜宝穿的整整齐齐的,一点肉都不露,并不似他想象的那般香艳,一时倒有些失望。

“哪里胖了哪里胖了?”梅怜宝赶紧将锦被顶在头上,将自己包裹严实,生气的道。

孟景灏捏了一把那圆润的下巴,站直,张开手臂,“替孤更衣。”

“殿下要夸阿宝一句纤纤美人阿宝才替殿下更衣。”梅怜宝顶着锦被不动,赌气道。

孟景灏气笑了,“敢和孤讲条件?”

龙目一眯,危险气息释放。

梅怜宝闭眼不看,嘴巴嘟的老高。

为这么点小事就兴师动众打她一顿?罚一顿?可依着她的脾气,不管打几顿,罚几顿,依旧死犟着不改。几次和她相处,他摸着一些门道,这臭丫头泛起混来,天不怕地不怕,光棍儿的很,大不了就是个死,就是这么大的犟性。

遂气也不是,怒也不是,自己脱了外袍扔炕尾,踹掉鞋子上了炕,拽了一床锦被盖在身上,闭目养神。

听不着孟景灏的说话声了,梅怜宝睁开眼一看,闭眼睡了?

那可不行。

掀开锦被一角往里就钻,孟景灏禁不住扬唇,就知道她忍不住。

遂也不再忍,手伸到被子里将人拽出来搂着,搓揉一会儿,便弄了进去。

浮花浪蕊蜂蝶戏,吞龙吐沫紧相连。折腾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孟景灏从梅怜宝身上翻下去,搂着她喘息。

梅怜宝便摸着孟景灏的脸,痴痴的道:“世上男人千千万,阿宝偏就爱殿下爱到骨子里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孟景灏动容,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像哄孩子似的温柔。

“万物相生相克,如水克火,金克木,想来殿下生来就是克制阿宝的,你就是阿宝的克星,阿宝一遇到殿下就什么都不顾了,一头的撞上来。可惜殿下都不喜欢阿宝,阿宝一进府殿下就想好了阿宝的结局。”梅怜宝流了泪,说到先前的痛心事,恨的一抬头就咬住了他的胸脯肉。

孟景灏没防备又被咬了,嘶嘶抽冷气,却因心存愧疚而不敢撕扯,只紧紧搂着,由着她泄愤,一下一下轻柔的抚弄她散乱在鸳鸯枕上的青丝。

一头青丝,一头情丝。并非无人爱他,但爱至梅怜宝这般如烈火焚烧的却只有一个她。

之前因一直以为她是别人派来的奸细便一早想好她的用处,后来证实她是无辜的,也没想过要解释什么,到底是对她造成了伤害,解释也于事无补,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多让着她些,多包容一些吧。

又有些期待,若他纵着她,她会娇成什么样儿,又会给他沉寂的后院带去什么。

疼着疼着就没感觉了,困意上来,孟景灏便睡了。

梅怜宝牙酸,松了口,抬眼瞧了瞧他沉睡的模样,得意的笑了。

只用身子勾搭只能算下下策,还要步步攻心,先用情话甜甜他。

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梅怜宝枕着孟景灏的手臂也睡了。

翌日,到时辰孟景灏就先醒了,却没急着起床,摸着怀里人比以前圆润的下巴,禁不住就带上了笑模样,还是胖一些好,掩去了些那靡艳生光的容色。

昨夜那些话不知不觉就记到了心里面,她说,他是她的克星,见了他就什么都不顾了…

甜意从心里泛上来,搂着软软的身子,他不想早起了,外头的天都还是黑沉的,再睡会儿。

不行,一时堕,时时堕,要起!

挣扎了好一会儿,孟景灏还是起了,按点去读书。

捧起书来,脑子却不净,尽是些昨夜的缱绻缠绵和那些让人感动的情话。

但多年来的习惯使然,沉淀了一会儿,孟景灏还是又沉浸到了书里,多看书才能驳倒那些老头子,他受够了当被人驳的哑口无言时的窘迫感。

蓦地,孟景灏脑海中蹦出了一个词——相生相克。

那么文人老头子的克星是谁?

是武人!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武人就是那些文人的克星。

孟景灏有些激动,扔了书,下炕,直奔寝房,寝房里梅怜宝酣睡正香,忍不住他就在她嘟嘟的嘴上亲了一口,又悄悄的走回了书房。

他需要一个武人在朝堂看他的眼色行事,这个武人最好像阿宝一样混,却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犯浑,什么时候不该犯浑,想到这一点,他忽的又大步走回了寝房,拨开锦账,就那么紧紧盯着梅怜宝,仿佛想看出她的大智若愚来,可梅怜宝睡的死猪似的,一点不知道。

孟景灏摇摇头失笑,又悄悄走了出去。

回到书房,他就开始扒拉自己这一系的人里面,是否有这样的人才,然而遗憾的事,一时半会儿的这种人才还真不好找。

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云层射了下来,梅怜宝也穿戴好被送了回去,司寝的冷莫言开始收拾床褥,闻着锦账里属于别的女人身上的那股子媚香,她冷淡的脸更冷了,活像谁欠了她钱似的。

将皱巴的蟒袍一抖,本是要收起来送下去清洗的,却从里头飘下来一张荷叶笺,冷莫言一瞧,心里就是一阵鄙夷,这算诗吗?打油诗都算不上,纯粹胡诌。什么妾已将身藏锦幄,真是不要脸。

“拿来。”

突来一声,吓的冷莫言手一抖荷叶笺就掉到了地上,忙跪地解释,“殿、殿下,奴婢是要交给殿下的。”

孟景灏弯腰捡起,“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因要上早朝,便将花笺先夹到了他放在炕桌上的一本书里。

早朝后回来,在詹事府批折子到响午,因有事要太子妃做,午膳就选在了太子妃处。

午膳后,又回到端本殿,招了乐平郡王过来说了会话。到了歇午觉的时候,便让乐平郡王直接在西暖阁躺躺,乐平郡王既是孟景灏的兄弟,又是谋士,西暖阁自来都是给他备着歇午的地方。

乐平郡王自小在相国寺长大,却是没有歇午的习惯的,每到这时他一般都请求留在孟景灏的书房看看闲书。

让福顺在书房里伺候着,孟景灏掩口打了个哈欠,便去了东暖阁。

一个时辰过的很快,孟景灏到点就醒,来到书房,乐平郡王便拿着荷叶笺笑话他,“殿下,敢问这是哪位的诗作,如此直白露骨,大胆狂放。”

孟景灏有点脸红,夺了过来收到袖袋里,道:“走,去端正殿。”

乐平郡王却一下子收了笑,道:“是梅怜宝吧。殿下生辰宴那夜,红狐舞姬也是她吧。殿下竟然还留着那种祸害?!”

孟景灏否认,“不是她。辟玉你太武断了。”

“从殿下让我去调查她,我第一次见她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动了杀念。”乐平郡王深吸一口气,急速转动佛珠,“我不想让她进太子府,可殿下执意,我便退一步,不让她媚惑殿下,我就交给了殿下一份能让殿下厌恶她的文书,殿下果然厌了她,入府让她做了家姬,我本以为只要这样就能断绝了殿下的念头,却不想殿下还是被媚惑了。”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孟景灏吃惊不已。心里对他的怀疑少了许多。

“我自小便有佛缘,从不杀生,可第一次见她却生了杀念,这难道不是佛祖给我的一种警示吗?她生的那样令人生魔,不是妖孽是什么?她是来祸乱大胤的,大胤必将因她而亡。”乐平郡王越说越激动,哗啦啦,佛珠串子掉落一地。

惊了乐平郡王自己,也惊了孟景灏。

身在局外,孟景灏却一针见血的道:“辟玉你生了心魔,为何?”

乐平郡王苍白了脸,看着孟景灏,孟景灏也看着他,他在孟景灏眼睛里看见慌乱的自己。

孟景灏想开口说什么,乐平郡王却忽然大声道:“我没有!”

孟景灏却笑起来。

“三哥,我失态了。我来俗世太久,乱了心神,我要入山参禅,三哥,我、我不能帮你了,我的修行不够,我去见师父。”

乐平郡王走出门槛时被拌了一跤,踉跄狼狈。

孟景灏心里颇为不舒服,骂道:“真是个小狐狸精。”

因放下了这段心事,又舒服的笑起来,“能让辟玉动凡心也勉强算个好事,省的他尽想着剃度出家。”

第39章 生疑心众妾省亲

清透的檀木香从厅堂正中的烧蓝大香炉里袅袅升腾,顶棚梁上,流苏珍珠垂挂,一屋子红香绿玉,环肥燕瘦。

太子妃端坐上首,手心里捧着一杯热茶,下头坐着有头脸的众妾,今日的请安,能来的都来齐了。

梅怜宝见太子妃脸上带着笑,便道:“想是有什么好事,瞧太子妃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太子妃嗔了梅怜宝一眼,还是忍不住一直笑,道:“的确有好事,不仅对本宫来说是好事,也是姐妹们的好事。”

“快别卖关子了,您快说啊。”林侧妃等不急催促道。

“殿下允了咱们回家省亲。”一说出来,太子妃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下头也炸开了锅,众女脸上个个带笑,什么矜持都抛却了。

唯梅怜宝面有不愉,梅怜奴瑟缩着白了小脸。

“太子妃,能不回去吗?”梅怜宝直接问。

“这是为何?难道你不想念家里人吗?”

不下手对付他们就是念在血缘关系的份上了,想念个鬼。

但却不好在这些女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处,便嬉笑道:“婢妾可舍不得殿下,咱们都走了,谁来伺候殿下?”

众女一想也是,她们都走了,谁来伺候殿下,让别的狐媚子钻了空子就不好了,遂都眼巴巴的看着太子妃,还有个胆子大一点却没有眼色的侍妾自告奋勇出来要留下伺候太子,被其他人一瞪,吓的要哭不哭的赶紧缩了回去。

太子妃把下面人的表情都尽收眼底,笑道:“阿宝这话问的好,殿下和本宫早有安排,姐妹们错落开回娘家便可,腊月初五到初十这五天内,你们选哪天回娘家省亲都可,殿下怜惜咱们,允了咱们可以在娘家住一日再回来,本宫就和殿下商量了一下,在这五天内,不管谁走,都是寅时四刻出府,翌日寅时四刻回来,不许早走也不许晚回。似娘家不在京都的,殿下也有赏赐给你们。”

如此便是四角俱全,林侧妃站起来,真心实意的给太子妃行了个礼,“这次真要多谢太子妃仁慈宽厚了。”

其他人也纷纷真心的道谢。

太子妃摆手,促狭道:“要谢就谢殿下吧,咱们殿下才是真正怜惜你们的人。”

众女都羞的不吱声了。

“没事了,都回去准备吧,今儿初三,后儿就可以回娘家了。趁着现在还能自在些,等咱们殿下…”太子妃模糊了过去,指指皇宫大院,“咱们进了那里再想省亲就不那么容易了。”

众女又谢了一回,三三两两凑一块走了出去。

茶水还冒着热气,椅子上坐的人都没了,只剩个梅怜宝郁郁寡欢的样子窝在椅子里,太子妃一瞧便坐到梅怜宝身边问,“阿宝不想回娘家?”

“一点不想。”梅怜宝一顿唉声叹气,幽幽的看着太子妃,“婢妾能不回吗?省亲这事不是自愿的吗?”

“这…”太子妃哭笑不得,“可殿下一定想不到还有不想念家人的。”

瞧着她蔫蔫的一点都不活泼,太子妃摸摸她的头,劝道:“你是殿下的宝夫人,省亲仪仗得按着正五品诰命夫人往上加一等的排场来,约莫是三个宫女,四个太监,还有殿下给分派下来的四个侍卫,算算足有十多个呢,你父亲不过是个正八品的小官,不管是报仇还是报恩,本宫保管你浩浩荡荡的回去能唬人。”

梅怜宝被逗笑了,忽然就想明白了,是啊,她现在大小也是个夫人,为何不回去“报仇”呢?

想来还是上辈子愚孝的想法作祟,觉得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就万事大吉了,然而,上辈子她是家姬,他们都能贴上来利用,遑论这辈子她是夫人,梅怜蓉那日来说的那些话很有可能便是梅严德让她传达的。

梅怜宝跳起来一把抱住太子妃,“您真是个好人。”

唬的太子妃吓了一跳,双手乍起来高高扬着都不知道怎么放了,才回过神来一笑想要抱抱她,她又笑着跑了,把太子妃弄的一愣一愣的,想着她胸前那两团贴着自己时的触感,又瞅了瞅自己干巴巴的胸前,忍不住羡慕嫉妒的跟绿袖嘀咕,“难为她怎么长的,天天晃来晃去的,也不怕累着。”

旁边正指挥宫女收拾茶桌的红珠“扑哧”一声笑了。

太子妃和绿袖也笑起来,太子妃又道:“你们说她有什么秘方没有?”

绿袖红了脸,红珠便小声忍笑道:“回头可以问问,奴婢瞧着宝夫人不像是个小气的,可奴婢就怕那是人家天生的。”

气的太子妃直瞪眼。

女人们兴冲冲的回娘家,孟景灏却不得闲,他忙着梳理外院,太子妃一时半会儿也走不成,她要梳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