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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们两个身上都沾满了铜臭味。”

谈天凑过来,在他颈间使劲地嗅了一下:“有吗,有吗?我怎么闻着可香了。”说着手已经从衣服下摆下摸了进去,“小赞,做吧,好久没做了。”

陈赞压着他的手:“别,明天还要去我姐那呢,别让我姐看出什么来,她虽然不再反对我俩的事,但是这么明目张胆在她面前这样,她会不高兴的。”

谈天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动起来:“那就不进去,用手总可以吧。”

陈赞推开他:“先去洗澡吧,昨天坐了一晚上火车,脏死了。”

“嗯,去浴室弄。”谈天兴冲冲地跳起来,论坛上看见别人介绍说,可以在屋里任何一个角落做爱,他也要试试才行。

陈赞满脸黑线,他都学了些什么歪门邪道。

第96章 扫清情敌

在上海呆了几天,这次因为情况相对稳定,他们还抽了两天时间去玩。不过这个季节实在没什么好玩的,天气阴冷潮湿,比他们家那边还冷,到处都是高楼大厦,黄浦江水浑浊不堪,实在没什么看头,只外滩还有点新奇感,因为这些场景在很多电视剧中重现了多次。去上海周边的苏州、杭州、绍兴玩玩还差不多,不过这个季节,还乡的味道越来越来浓,玩的人也没了兴致。

两人赶紧打道回府,怕再晚了,就赶上春运高峰,到时候挤车就遭罪了。王文俊的妈妈没有回家过年,因为陈巧快生了,她得留下来照顾她,虽然有王文俊在,但是他一个半大小子,自己照顾自己还够呛,哪里能够照顾老婆孩子得周全。

大一新生放假回家,肯定少不了同学聚会。陈赞和谈天作为上一年的高考红人,存在感之强自然是不用说,处境也颇为尴尬,请你去参加同学聚会,你不去吗?人家会说,哟,京大(华大)生嘛,有出息了,自然瞧不起我们这帮落魄同学了。

所以不能不去,高三班级、高一二班级、初中班级,甚至小学班级,只要有叫的就得去,陈赞比谈天还多一个一中的高三班级。这个寒假他俩格外忙,堪比国务院总理了,两人直感叹分身乏术。

每次一聚会,就少不了吃饭喝酒,每次几乎都要被灌趴下,碰上他们一起聚会的时候,谈天还能帮陈赞挡挡酒,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清醒的,一个人上阵的时候,就只能百般找借口推辞了。

同学聚会上,谈天和陈赞都是女同学的焦点。当年读中学的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女生们不能开口表白,现在毕了业上了大学,谈恋爱已经不是禁忌,自然就会有胆大的女生主动来表白了,把谈天和陈赞都弄得十分尴尬。

每到这个时候,谈天就会亮出左手上的戒指,表示自己已经有主,但是陈赞没有戒指挡驾,女同学便会或明或暗地追问,陈赞每次都落荒而逃。

初中同学聚会那天,头天夜里下了点冻雨,第二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北风凛冽,竹叶上的冰珠子还明晃晃地在风中抖动,没有要化的意思,还真不是一般冻人。

陈赞是穿着羽绒服去赴会的,聚会地点在县城,组织聚会的团支书说镇上没什么好玩的,县里娱乐活动能多一些,陈赞自己做了三年的班长,自然不能唱反调,要积极主动支持班里的活动。

他有点不乐意出门,但是又不能不去,幸好谈天也一起去。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门,陈赞感叹说:“这路得修修了,不然到了下雨天就没法走。”

“可不是,要想富,先修路!”谈天随口接了一句脍炙人口的口号,想了想,又笑着问,“你昨天参加一中的同学聚会,没女生跟你表白吧?”

“没有,我在那个班才待了几个月,连人都没认全呢。”陈赞斜睨了一眼谈天,“是不是昨天有女生跟你表白了?”

谈天赶紧摇头:“没,不过我看那架势,女生们都对我虎视眈眈的。我赶紧说我在北京找对象了,还好有戒指挡着。”说着得意地嘿嘿笑着扬了一下手,那儿有个银白色的指环。

“算你小子识相。”陈赞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胸口,那儿也挂着同一款的戒指,不过不敢同时戴出来。

谈天抓紧他的手:“我对党有着十二分的忠诚,领导你绝对要放心我。不过我们班的那群男同学真不够义气,见女生都跟我说话,全都跑来灌我的酒。嗨,喜欢哪个女孩就去追嘛,关我什么事。”

陈赞也叹了口气,他们班的男生虽然没有灌他酒,但是女生轮番上阵来敬酒,文科班的女生比理科班的男生还豪迈。

到了县城,离饭点还有将近两个小时,人也没有到全,天气又冷,有人提议不如去溜冰。正好饭馆旁边是体育馆,靠路边上有一个搭了遮雨棚的溜冰场,不少年轻人在里面玩。

这几年溜滚轴正好兴起,上了大学,每个班估计都组织过此类的活动,陈赞班上就去溜过好几次,谈天班上也去过。

大家觉得去玩玩也不错,一面还可以等迟到的同学。交了钱,每人领了一双溜冰鞋,坐在场边准备下场。陈赞作为老班长,自然也是这次活动的组织者之一,他等所有同学都领到了鞋子,自己才开始换鞋。

刚坐下,沈小羽拎着一双红色的溜冰鞋过来了,在他身边坐下,有点娇嗔地埋怨:“这里的鞋子都好脏啊,换了好几双,这双看起来才好点。”

陈赞说:“公用的都这样,还好有一次性袜子。凑合用吧。”

沈小羽甜甜地笑起来:“嗯,只能这样了。陈赞你会溜冰吗?”

陈赞点了下头:“会一点,不是很会。”今天沈小羽披散着头发,戴着一个粉白相间的发箍,嘴唇还抹了点唇膏,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棉马甲,里面是白色的高领毛衣,下面穿着一条红黑格子的齐膝冬裙,黑色的打底裤,看起来十分靓丽,不过陈赞却感觉到了嗖嗖的凉意:这么穿不冷吗?

沈小羽连忙说:“那你教我呗,我不会溜,我大学同学也说我平衡能力超级差。”

陈赞愣了一下,她的平衡能力差吗,她好像都能踮着脚尖跳芭蕾啊。陈赞还来及答话,早就下场溜了几圈的谈天冲到他面前,扶着陈赞的膝盖停了下来:“还没好?赶紧来溜啊,我都溜好几圈了。”

陈赞看了一下沈小羽:“不好意思啊,沈小羽,我其实也不是很会溜。”

“沈小羽不会溜冰吗?郑伯齐,来,给你个光荣的任务,教我们的班花小姐溜冰。”谈天拉着陈赞站起来,挥手招了招郑伯齐,回头对沈小羽说,“郑伯齐也是个溜冰高手,他也是个好老师,保准教会你。”说着就拉着陈赞的手滑开去了,别的场合两个人手拉手会有人觉得奇怪,但是这种场合就算是抱着,也不会有人说半句不是,溜冰场是搅基的温床。

谈天将沈小羽推给郑伯齐,其实是想给郑伯齐一个机会。岂料郑伯齐并不领情,他跟谈天和陈赞相熟,这才相处得自如,但是对着不熟的人,他还是懒得跟人接触交流。他在离沈小羽两米远的地方站住了:“其实我也不是很会溜,别害得你摔着。”正好李宏强踩着滚轴从他们之间穿过去,那小子为了表演自己的技术,正倒退着溜呢。郑伯齐一把揪住了他,“李宏强,你比较会溜,教一下沈小羽吧。”

李宏强接了个美差,赶紧过来献殷勤。沈小羽气得低下头,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心,眼泪差点都滚出来了,自己就跟个皮球一样,被人推来推去的,好歹还是个美女吧,在他们财院,男生都排着队来给自己送饭打水呢。

陈赞被谈天拉着,在人群中像一阵风一样穿梭着,耳边只听得见风声,周围人群的尖叫声、欢呼声,脚下的轮子哗哗的转动声,速度快得有点超出他的控制,他紧张地抓紧谈天的手,谈天带着他,冲上波浪形弧形坡,那种上下起伏的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陈赞闭上眼睛,感受着高速带来的快意。

不多久,谈天把着陈赞的腰,推着他往前滑动,对场内的人吆喝一声:“都跟起来,我们来开火车。”

很快,谈天背后便跟上了一大串尾巴,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缀上来了,谈天推着陈赞做火车头,呼啦啦拉着一大群人在场地里转圈,场面别提多热闹了。跟上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终于超负荷了,后面的人技术不过关,脚下拌蒜,往前扑去,整个火车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往前扑倒下去,谈天眼疾手快地用力推了一把陈赞,松开了一直护在腰间的双手,紧接着,自己被郑伯齐扑倒了。

陈赞是整个火车队里唯一幸免的,他扶着栏杆站定回头看的时候,只见一大群人在地上哎哟哎哟叫唤。郑伯齐指着谈天大骂:“谈天你也太坏了吧,有难同当,你居然让陈赞逃过去了,太不仗义了。”

谈天嘿嘿笑:“我乐意。”

陈赞脸红了,还好大家溜滚轴溜得脸上都红扑扑的,看不出异样来。他过来将谈天和郑伯齐拉起来,给他们扑身上的灰尘。

幸好大冬天的,大家都穿得多,并没有摔伤的。只有沈小羽倒霉些,因为穿得有点薄,打底裤都给擦破了一个小洞,膝盖处还擦破了点皮,流了点血。

好几个男生都赶紧上去帮忙,搀扶着她下了场。陈赞想了想,该过去问候一声,毕竟他是活动的组织者之一,又是班长,理应问候一声的。谈天伸手拉了他一把,快速溜到沈小羽面前,跟沈小羽赔了个不是,因为是他带头玩这个游戏的。

沈小羽眼中有些水汽,抬头看了一下谈天,强装着笑颜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谈天身后的陈赞,咬了一下嘴唇。陈赞慢慢滑过来,将手抓在谈天腰间,礼貌性地问候了一句:“沈小羽你不要紧吧?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点药。”

沈小羽点了点头,面上的表情终于松弛了些。

谈天拉着陈赞的手腕:“走吧,我去买药。不溜了,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

吃饭的时候,谈天将陈赞夹在自己和郑伯齐中间,以免沈小羽接近陈赞。沈小羽只好颇有些遗憾地找了个对面的位置坐下来,虽然不能和陈赞就近说话,但至少能一抬头就看得见他。

席间大家都拼命向陈赞、谈天和郑伯齐三个人敬酒,因为他们是三十九班最有出息的三个同学。当年的三十九班大概是二中有史以来最好的一个初中班,一个班有三个学生考上京大和华大,还有好几个都上了重点,实在算得上很荣耀了。

谈天是每敬必喝,连陈赞的酒都被他挡下了,只推说陈赞酒量不佳,不能多喝。喝到最后,谈天的脸像猴子屁股一样通红,散席的时候,他实在憋不住了,赶紧往厕所跑。

陈赞结完账,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谈天,沈小羽走了过来:“陈赞,借个地方说句话行吗?”

陈赞诧异地看着沈小羽:“有事?”

沈小羽抿了一下鬓角的头发:“嗯,你来一下呗。”说话的语气竟有些撒娇。

陈赞心里咯噔一下,心中的警报拉起来,跟着沈小羽走到饭馆外面。沈小羽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转过头来对陈赞笑了一下:“在北京上学还挺好的呗?”

陈赞点点头:“还可以。”

沈小羽咬了一下唇:“问你个事。”说着脸上便飞上了红云,“你现在交女朋友了吗?”

陈赞顿了一下,点点头:“已经找对象了。”找对象是北方谈朋友的说法,陈赞觉得这说法太妙了,对象不仅是女朋友,也可以说是男朋友,它没有性别指代。

沈小羽面上流露出极其失望的神色,她低下头去,乌云似的黑发也落下来,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过了许久,她抬起头来,吸了下鼻子,嘴唇颤抖了一下,轻声说了一句:“恭喜你。”

陈赞本来对沈小羽喜欢自己有些不确定,现在却可以百分百肯定了,他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谢谢!”

沈小羽又扯出一张笑脸:“她肯定很漂亮吧?”

陈赞点点头:“还——行,个子比较高。”

“北方女孩?”沈小羽继续问。

陈赞想点头,最后还是摇了下头,最后说:“不是,我们南方人。”

沈小羽曲起食指在鼻子下摩擦了一下:“对了,留个你在学校的联系方式吧,没准以后去北京玩,到时候可要给我做导游啊。”

谈天正好推开玻璃门从里面出来了,他脸上红红的,形容有些狼狈,有些不高兴地走到陈赞身边,大力揽住陈赞的肩:“你们两个地下接头呢。嘿嘿,陈赞,当心我告诉你对象,说你和美女单独相处。”

沈小羽从自己的伤感情绪中挣出来:“我们刚刚还在说陈赞的女朋友呢。谈天你肯定认识吧?是不是特别漂亮?陈赞说她很高很漂亮。”

谈天虽然喝得有些多,但是还不至于糊涂,同学之间喝酒跟社会上的人交际不太一样,不会非灌到趴下不可。“嘿嘿,陈赞是这么说的吗?没错,他对象可好看了,系——花来着!”谈天总算是把舌头捋直了,没把草字说出来。

陈赞有些尴尬地笑笑:“听他瞎吹,没那么夸张,不是系花。”

是系草,谈天自己在心里把话接了,嘴上说:“陈赞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可是大家公认的。而且特别勤快能干,对陈赞好得我们都眼红,陈赞这小子太他妈有福气了。”某人夸自己毫不脸红。

陈赞满脸黑线:“好了好了,越说越没边了。”又转头对沈小羽说,“回头我将宿舍的电话抄给你,你要是来北京玩,我和谈天肯定给你当导游。”

谈天挂在陈赞身上,侧着头对沈小羽嘻嘻笑:“陈赞就算了,还是抄我的联系方式给你吧,陈赞的对象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心眼小,特爱吃醋,要是知道你这么个大美女找陈赞,肯定非吃了他不可。”

陈赞悄悄翻了个白眼,还颇有自知之明嘛。

沈小羽点点头,心不在焉地说一声:“好。”脸上的笑容却十分苦涩。

第97章 称职大嫂

吃完饭,路程方便的同学还去了二中,顺便去拜访一下二中的老师。谈天和陈赞坐在中巴车的最后一排,谈天借口喝多了想睡觉,靠在陈赞肩上睡了一路。

看完老师,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家四散各自回家去。从车上下来,谈天两手叉腰,仰天长笑:“哈哈哈哈——”

陈赞踹他屁股一脚:“赶紧走吧,别丢人了。”

谈天伸手从陈赞身后圈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我高兴,我乐呵!太爽了,终于成功把沈小羽踢出局,以后再也无后顾之忧啦,哈哈,欧耶!”

陈赞翻翻白眼:“是。系花同学!”

谈天纠正:“是系草!”

“还是醋坛子!”

“嘿嘿,这是在我外号上再添个字,我不介意!”脸皮越来越厚。

“又勤快又能干?”

“就差不能生孩子!”谈天有些娇羞地说。

陈赞推开谈天:“请容许我先吐一吐。”

“啊!你有了?我不能生你能生,我们是天作之合!”

陈赞想把他一脚踹进水田里。

这个寒假,谈天家里也有喜事盈门,他家准备修房子了。自从谈天跟妈妈谈过话之后,于碧莲果真留了心,发现柯师傅这个人除了个子矮点,各方面还挺不错的,一来二去,慢慢也有了点好感。刘双双记着儿子的嘱咐,果然不失时机地去撮合双方,这事已经有眉目了。

不过在结婚之前,要把房子修起来,柯师傅不可能住在谈卫民原来的房子里,也不能把油厂宿舍当新房吧,正好谈天兄弟几个大了,都需要各自的空间。于是柯师傅提出要在陈家岙盖新房,这其实有点入赘的意思了,虽然于碧莲本人当初也是嫁到陈家岙的。

关于批宅基地的事,陈昌隆和几个村干部出了大力,给他们批了一处公用地,省得日后谈卫民来找麻烦。谈天家的老房子不拆,以后等他们兄弟自己有钱了再修都可以。

谈天听说这事后挺高兴的,妈妈终于有自己的归宿了,以后自己和陈赞出柜了,她有个人陪着劝着,肯定不会走死胡同吧。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很高兴,比如谈伟。谈伟虽然在家读书,但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他初三了,学校留他们补课,直到腊月二十四才放假。

二十四过小年,家家户户都在小团圆。柯师傅单身一人,没有回老家去过年,于碧莲便叫了他来自己家过年。谈伟下午到家之后,倒头就睡,一直到吃饭的时候,大家才叫他起来。

谈伟上了桌,发现除了妈妈哥哥,还有一个外人在场,心下觉得很疑惑,柯师傅是油厂的师傅,按说应该去陈赞家过年才对,怎么来自己家过年了,不过疑惑归疑惑,也还是没有问出来。

吃到一半的时候,谈天率先说话了,他端起酒杯:“今天我们兄弟三个都在,我把话说开了,今年是柯叔第一年和我们一起过年,以后每年应该都会一起过了。柯叔,以后我妈就拜托你照顾了。我们兄弟三个给你敬一杯。”

柯师傅端起酒杯,有些羞涩地笑笑:“谢谢小天,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谈阳端起了杯子,谈伟却迟迟不动,谈天转过头去看他:“小伟,敬酒啊。”

谈伟动了动嘴:“什么意思?柯师傅为什么以后都跟我们一起过年了?”

谈天一听坏了,敢情这事儿还没跟这小子通气呢,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谈伟一脚,示意他别拆台。

柯师傅举着酒杯,等着和谈伟碰杯,但是迟迟没有下文,只听见谈伟说:“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妈,发生什么事了?”

于碧莲也尴尬了,这样的事,她自己不好开口和孩子说,所以一直都拖着,还没来得及跟谈伟说呢,没想到谈天和谈阳也没跟他私下说过。

谈天知道谈伟的牛脾气上来了,先跟柯师傅碰了杯:“柯叔你先喝了吧,晚点再让小伟敬你,我去跟他说几句话。”说着喝完杯中的酒,拉起谈伟离了席。

“小伟,妈妈快要结婚了。”谈天开门见山。

谈伟睁大了眼睛看着谈天:“和那个柯师傅?”

谈天点点头。

“为什么?!”谈伟的声音突然尖利起来。

谈天看着有些激动的谈伟:“柯叔人挺好的,妈妈一个人过太辛苦了,柯叔喜欢妈妈,妈妈也愿意接受他,他会照顾好妈妈的。”

谈伟的眼睛突然红了:“不行!妈妈不能嫁人,她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她一个人过难道不行吗?爸爸结婚了,她也要结婚,这个家就全都散了!都各过各的,谁考虑过我们?”

“小伟,妈妈没有不要你,她再结婚也还是和我们在一起,柯叔也会跟我们一起过。”

谈伟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要她跟别人结婚,她嫁给别人了,就不是我妈了。我爸娶了别人,他也不是我爸了。”

谈天看着钻牛角尖的谈伟:“妈妈和爸爸不一样,爸爸是抛弃我们母子,不要我们了,妈妈没有不要我们,她和柯师傅结婚,除了柯师傅来我们家,别的什么都没改变。”

谈伟泪流满面:“你说没改变就没改变啊?她结婚了,就不是我妈了,是别人的老婆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谈天皱起眉头。

谈伟继续哭:“他们这些大人,就顾着自己快活,从来没考虑过我们的感受,说离婚就离婚,说再婚就再婚,他们谁问过我的意见了?”

谈天看着谈伟,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以为父母离婚,受伤害最大的是妈妈,没想到谈伟的伤害也不小,偏生大家都忽略了他的感受。父母离婚的时候,谈伟只有九岁大,最缺乏安全感的年纪,他一直是最得宠的孩子,一夕之间便失了父爱,为了不让妈妈忽视自己,所以他一直都表现得很懂事乖巧,让妈妈高兴。这个孩子性格很要强,还坚持自己去镇中上学。谈天以为他很坚强独立,原来他是在用坚强的外壳武装自己柔软脆弱的内心。

“对不起,小伟。哥没照顾好你。”谈天摸了摸谈伟的头。

谈伟倔强地擦了一把眼泪,扭过头去:“他们能不结婚吗?”

谈天摇了摇头:“小伟,你今年十四了,明年就上高中了。妈妈今年都四十三了,她很快就会老去,她为我们付出太多了,她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

“四十多岁还不算老,就不能再晚两年吗?等我考上大学也行啊。”谈伟央求地说。

谈天心一软,但是柯师傅会愿意吗?妈妈四十多岁,也不算太老,照现在的医学,再生个孩子都是可以的,柯师傅多半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吧,再过几年,恐怕就难了。“小伟,柯叔叔人挺好的,他和妈妈结了婚,会对你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的。”

谈伟哼一声:“我不稀罕。”

谈天叹口气:“走吧,回去吃饭去。”

谈伟站着不动。

谈天拖他回去:“把眼泪擦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让人看了添堵。”

结果谈伟用力甩开谈天的手:“我不回去,就是不想回去!去过你们的年,不要管我!”然后转身就跑进了夜幕中。

谈天想去追他,看见自己脚上穿着一双棉拖鞋,白天刚下过雨,地面都是湿滑的,他这样子肯定追不上谈伟。“小伟,你别闹小孩子脾气,快给我回来!”

谈伟没有理他,消失在了夜幕中。万家灯火,照亮着别人的团圆和温暖,却照不暖谈伟的心。

谈伟一走,这顿饭自然也别想吃下去了。柯师傅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于碧莲母子,于碧莲满脸尴尬和歉疚。谈天和谈阳看着两个尴尬的大人,只好充当和事老:“妈,柯叔,你们别担心,小伟就是一时没想开,等我们劝劝他。”

“小伟去了哪里,我们去找他回来吧。”柯师傅站起身要出去。

谈天摆了摆手:“柯叔,你陪我妈吃饭,我和谈阳去找小伟。”说着去换了双鞋,拿了一个手电筒。

谈天出了门,望着外面朦胧的夜色,叹了口气。陈赞从自己家里出来:“坛子,怎么了?”

谈天看着陈赞,不安的心突然安生了许多:“小伟听说我妈要再婚,他有点接受不了,生气出走了。”

陈赞皱起眉头:“天都黑了,会去哪里?走,我陪你去找去。等等,我回家拿个手电筒。”

三个人顶着夜色出了门,一路问过去,得知谈伟是朝后山的方向跑了,便赶紧往后山寻去。冬天黑得早,刚刚还有一点点光线,现在就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沉沉的黑夜。谈天一边走一边喊:“小伟——小伟——”

陈赞和谈阳也跟着一起喊,声音此起彼伏,但是始终没有回音。三个人进了园子,沿着鸡场找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人。谈阳打着电筒往竹林那边找去。

陈赞停下来,问了一下谈天和谈伟谈话的经过,然后对着黑暗中大声说:“小伟,你别闹别扭了,听到了就赶紧出来吧。你这样让你妈妈很难过,她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和祝福,但是你要是这样,你妈妈肯定不会再结婚了。你已经长大了,以后会有自己的生活,会有自己的家,哥哥们也会各自成家,你让你妈妈怎么办呢?她一个人看着你们大家幸福快乐,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吗?这样对她不公平。小伟,你好好为妈妈想一想,不要只顾着自己的感受。”

说到这里,陈赞和谈天同时停住了,他们互相看着彼此,心里有种说不出感觉。将来有一天,他们要跟父母和盘托出的时候,会不会也是只顾着自己的感受呢。

谈天看着陈赞,强笑了一下,轻声安慰他说:“小赞,我们只是个凡人,顾及不到所有人的感受的,我们不能太勉强自己。”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手。

陈赞苦笑一下,点点头。

谈阳打着手电筒从那头过来了,陈赞抽回被谈天握住的手:“找到小伟了没?”

谈阳摇摇头:“没有。”

正说着,谈伟出现了,他膝盖上沾着两团泥,手上也是泥水,不知在哪里摔了一跤。陈赞连忙拉着谈伟过来:“小伟,你摔倒了?快洗洗手。”鸡场外面有口大缸,缸子里平时装着喂鸡的水,现在被雨水注满了,水倒是很干净,就是冰冷的。

谈伟默默地洗着手,许久才问:“他走了吗?”

谈天愣了一下:“应该已经走了。”说着朝谈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回去让柯师傅先回去,他们先跟谈伟谈谈,谈阳点一下头,先回去了。

因为谈伟的态度,柯师傅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谈天家,直到过年前一天,谈伟才在谈天和陈赞的劝说下松了口,同意柯师傅来他们家过年。

陈赞长舒了口气:“没想到谈伟的脾气居然这么犟,真不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