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露不愧是举世珍品,洒上之后,伤口的血立刻停止了,凤若桐紧皱着的眉头也微微松开,似乎舒服了些。

赫连傲这才松了口气,用干净的纱布重新将她伤口仔细地包扎起来,吩咐丫环好好照顾她。即出了房间,神情骤然酷寒,扔给陶跃半枝箭,“以最快的速度,查明这种箭出自何处。”

他已看过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没有任何可以查明他们身份的东西,支持凤若桐的那个人也很面生,显然幕后主谋为此次行刺做了周密的安排,不会轻易让他查到的,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箭。

“是,王爷。”陶跃拿着半枝箭,身形一晃,消失不见。主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他哪敢怠慢。

——

凤若桐这一昏迷。足足两个时辰后才醒来,睁眼时日已西斜,她眼神迷茫,好一会儿好想起来先前发生了何时,慌道,“王爷——”

“我在,”一直守候在旁的赫连傲其实都握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赶紧凑过脸去,“若桐,手疼的厉害吗?”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凤若桐才觉出右手上刀割样的痛,不过并不是难以忍受的那种,她轻轻摇头,“还好,王爷没受伤吗?”

赫连傲故做轻松地笑笑,“有你这不让须眉的女英雄保护,我怎么会受伤。”

凤若桐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王爷又取笑臣女…”当时真是好险,也亏得王爷听懂了她的暗示,配合她动作,否则她就算废上两只手,也是无用。

“不是取笑,是真的多亏了你,”赫连傲轻点她额头一下,“如果不是你机灵,我早没命了。”

“那也是臣女连累了王爷,”凤若桐一脸愧疚,“臣女又不懂武功,如果不是被人给挟持,王爷也不用受人胁迫。”王爷可是本朝的顶梁柱,若为了她而亡,那她岂不要受千夫所指,成了罪人了。

赫连傲失笑,“你这丫头,明明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就一点不怨我?”那些人分明就是冲他来的,丫头竟然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真是个小傻瓜。

“臣女不敢,”凤若桐抿唇,不好意思地笑笑,“是臣女连累了王爷——”

“好啦,你们就不要争来争去的了,有什么意思,”信阳公主大步进来,一脸焦急,“若桐,你怎么样,我看看…唉哟,手伤成这样,十一哥,你怎么保护的若桐,太让人失望了!”

赫连傲并手站在一边,“是是,我没保护好若桐,千柔,你骂的对。”

“不就是?”信阳公主总算逮到机会训斥哥哥,不依不饶起来,“还说带若桐去表白心意,结果就表白成这样?十一哥,你还号称战神呢,武功天下第一,嘁…”

“是是,都是我的错。”赫连傲一副受教的样子,脸上却是不羁的笑容,纯粹为了逗凤若桐开心,也真有心。

凤若桐看他这样子,果然忍俊不禁,哑着嗓子道,“公主就别怪王爷了,其实都是臣女的错。”

“若桐,不用替十一哥说话,这次就是他不对,”信阳公主忿忿不平,“连你的安危都保护不了,还说什么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呢,牛皮吹大法了吧?”

凤若桐心中一震:王爷说过这话?可是自己…“那是自然,”赫连傲挑眉,狂傲之态尽现,“我说出的话,自会做到。”

信阳公主冲他扮鬼脸,回头关切地道,“若桐,你手伤的重不重,会不会影响到去鹊桥盛会?”

到时所有千金小姐都会靠自己的才艺来为本家争光,或者引起心爱之人注意的,且到最后,会有皇后评审,点出最优秀的女子,有望配给皇室中人为正妃,若桐伤了手,弹不了琴,作不了画,那可怎么办。

赫连傲哼了一声,“若桐不用。”

“不用什么?”信阳公主一愣,一时未会过意。

“不用比,”赫连傲好心地解释,“就是第一。”

凤若桐红了脸,“王爷谬赞,臣女担当不起。”第一她是不敢说,而且她这一世根本不想在鹊桥盛会上出风头,伤了手,正好有足够的理由不展现才艺,不是很好吗?

信阳公主登时明白过来,坏笑道,“十一哥,嗯,嗯?”

赫连傲不置可否,他看中的,还用得着再上鹊桥盛会出风头?多此一举。

看看时候不早,凤若桐担心双亲不放心她,即不顾赫连傲的挽留,坚持要回府。

回到凤府时,天已微黑,薛氏果然不放心,在大门口等她,看她安然下了马车,这才松一口气,上前道,“若桐,怎么才回来,与公主相谈甚欢吗?”

“是,母亲,”凤若桐心下歉然,赶紧扶住她,才觉她手已冰凉,显然在外站了许久了,“有劳母亲挂念,是女儿的不是。”

“回来就好,若桐!”薛氏忽地惊道,“你手怎么受伤了?怎么回事,重不重?你脸色好难看,怎么回事?”

凤若桐脸色确实很苍白,经历了那么一场生死劫难,又受伤流了那么多血,脸色怎么可能会好。“母亲不用担心,我只是跟信阳公主切磋厨艺时,不小心伤到了,没什么大碍。”这是她为手上的伤寻的借口,也跟赫连傲和信阳公主统一了说辞,若有人问起,就如此回答,想来也不会有破绽。

薛氏果然不怀疑,心疼地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去陪信阳公主说说话也就罢了,论什么厨艺,大年下的,伤成这样,可怎么好。”

凤若桐笑笑,“母亲放心,只是一点皮肉伤,很快就好了。”她可不敢告诉母亲实情,不然还得母亲吓个半死。至于这伤虽然重,但赫连傲给了她好两瓶“凝露”,这伤口应该很快就能收住了。

进了前厅,才算是暖和了些,凤若桐边脱掉风衣,边问,“母亲,三妹怎么样了?”

薛氏神情一冷,“还关在柴房,与苏玉梅倒是母女团聚了。”冬吗鸟弟。

“三妹还是不肯认错吗?”凤若桐有些委屈,“也不知道她们母女怎么就那么恨我,非除了我不可。”

“那是她们心术正,你有什么错,”薛氏想到被毁的布庄和苏玉梅的狠毒,就气的脸色发白,“若雨这丫头也是,竟狠心到把热汤往你脸上泼,不好好罚她,对你也不公平。”

“三妹年纪还小,也是让苏玉梅给宠坏了,”凤若桐有几分无奈,“母亲就给三妹一次机会吧,她若肯好好认错,以后不再犯,就别再罚她了,这新年才到,闹的过分了不好。”

薛氏点头,“我也有此意,你陪我去看看若雨吧。”

“是,母亲。”

母女两人一起来到柴房,薛氏吩咐在门外守着的家丁,“开门吧。”

家丁赶紧把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就见苏玉梅母女被绑在柱子的两边,都冻的脸色发青,一天一夜没吃饭,更是饿的有气没力,半睁着眼睛,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薛氏冷声道,“凤若雨,你可知错吗?”

苏玉梅打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嘶声道,“杀人凶手!你是杀人凶手!来人哪,抓她,抓她!”

薛氏气结:到了如此份上,苏玉梅居然还这么说,分明就是自作孽,不可活!“苏玉梅,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苏玉梅猛地一惊,眼神才清澈了些,似乎才寻思过来,赶紧求饶,“大姐,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好不好!”

“你现在是下等丫环,没资格叫我大姐,”薛氏毫不客气地提醒,“苏玉梅,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第129章 渣男来选妻

“是是,夫人,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苏玉梅忙不迭认错,挣扎着想要过来,却动不了,谄媚地笑着,“夫人,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一定痛改前非,啊?夫人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凤若雨瞪着她,娘曾经多么风光,现在却沦落至斯,还要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简直太丢人了!“娘,别求了,求有什么用!”凤若桐就是要苏家人死光光,能放过她和娘吗?

凤若桐似笑非笑地道,“三妹又没有求过,怎么知道没用呢?母亲一向仁慈宽容,只要是诚心改过,她都不会狠心到非责罚你们不可,你娘都认错了,你这做女儿的,反倒硬气了不成?”

苏玉梅一听这话不对,赶紧骂道,“若雨,你这臭丫头,还不快向夫人认错?你差点伤了大小姐,这么大的错,夫人把你送官府都足够了,你还不知足?”

凤若雨被骂的满脸通红,咬着牙不说话。

薛氏冷声道,“看来若雨还不认为自己有错,亏得若桐还替你向我求情,你若肯好好认错,就免你这一回责罚,你是不想承若桐的情了。”

凤若雨咬的嘴唇都出血,那句“我就不承她的情”却怎么都没敢说出口,因为她很清楚,跟薛氏置气的结果,只是自己一直被关在这里而已。坑岁吐血。

鹊桥盛会马上就要到了,若她被关出个好歹来,那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多不值。

“承,承,当然承!”还是苏玉梅拿得起,放得下,用脚踢了女儿两脚,满脸是笑,“夫人,年纪还小,以前也是让我宠坏了,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夫人狠狠教训她就是,以后就仰仗夫人将她教导成人,奴婢感激不尽。”

凤若桐挑眉,苏玉梅果然是个会看眉眼高低的,这就要把三妹托付给母亲,是不想因为她自己,连累三妹将来没个好归宿吧?

薛氏毕竟是个心软的,听这话也觉得以后凤若雨没了娘在身边照顾,终究心里难过,也就放缓了语气,“只要若雨诚心改过,以后别再做出伤害若桐的事,昨晚的事,若桐既然不再计较,我也不是非罚若雨不可。若雨,你怎么说?”

凤若雨忍下满腹屈辱,闷声道,“是,女儿知错,请母亲原谅。”

“知错就好,”薛氏语声陡又转的严厉,“我只相信你这一次,若你再对若桐有丝毫伤害,定然不饶,听清楚了!”

“是,听清楚了。”凤若雨低头,掩去眼里的恨意。

“来人,把若雨解开,送回房好好休息。”薛氏没再继续追问,暂且信她这一回。

“是,夫人。”

看着女儿被解开,苏玉梅放了一半心,可怜兮兮地道,“夫人,那奴婢…”

“把你关进柴房,是老爷的意思,待他回来再说。”薛氏说完即转身出了柴房,方才进来时,苏玉梅还指若桐是杀人凶手,看来脑子还不清楚,怎能放出来。

“夫人!”苏玉梅不甘心地叫了两声,柴房门却重新锁了起来,她又气又恨,努力想着脱身之策。

晚上,凤元良访友归来,见凤若雨同大家一起吃饭,知道是薛氏饶了她这一回,教训了几句,也就做罢。看到凤若桐受伤的手,自然是心疼莫名,带着宠溺责备了几句,这之间的差别,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吃过饭之后,白姨娘避开众人,跟着凤若桐走。

“姨娘有什么事吗?”凤若桐看看旁人已离的远了,就停了下来,眼神清冷。

白姨娘略有些不安,“若桐,信阳公主她…跟你很投缘哦?”

“姨娘上次问过这个问题了,”凤若桐目光闪烁,“不过我倒是很奇怪,姨娘为什么如此关心我跟信阳公主之间交情如何,莫非…”看到白姨娘脸色一变,她越发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直接说了出来,“姨娘跟信阳公主之间有什么事,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不不,若桐,你误会了,”白姨娘已经笑的很难看,暗骂自己一句多嘴,“我跟信阳公主只见过一面而已,能有什么事——”

“哦?”凤若桐眼眸一亮,“姨娘见过信阳公主,什么时候?”

“十几年前——”白姨娘脱口而出,又强笑道,“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忘了。”

凤若桐心念电转,已经想到什么,故意道,“十几年前,那时还没有我吧?姨娘也只是我生母的丫环,不可能单独见到信阳公主,一定是跟着我生母才见到的,这么说,我生母跟信阳公主,还有过一面之缘?”

“这…若桐,你想太多了,没有的事,”白姨娘脸上的笑容已经比哭还难看,“算了,你就当我没问过,不过若桐,皇室中人都不是好相与的,你以后还是跟信阳公主离远一点比较好。”说罢她转身匆匆离去,跑的兔子还快。

“香堇,你说白姨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凤若桐看着白姨娘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问身边的人。

香堇道,“回小姐,奴婢不知道。”

“倒也是,”凤若桐睿智一笑,“十几年前,你也才几岁大,能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吗?”不过,生母跟信阳公主之间,能有什么渊源,为何信阳公主对她丝毫没有提及,也半点异样都没有,是白姨误会了,还是信阳公主隐藏的太深?

现在想想,倒也不无可能,她跟信阳公主之前从未谋面,不太可能仅公因为铁王的关系,信阳公主就对她如此亲切热情,难道当年真的有什么事,是白姨娘不希望自己知道的?倒是要找个机会,探一探信阳公主的口风才行。

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身,就是彼此之间请吃的开始,亲朋好友都可以相邀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共享新年的喜庆。当然人们所聊最多的,就是即将到来的鹊桥盛会,都说着今年谁将是最后的胜利者,争论的还相当热烈呢。

凤府。

管家一路小跑着进来,对前厅上喝茶的凤元良和薛氏道,“老爷,丞相府段公子到了。”

“哦?”凤元良站起身来,“快快有请。”

不大会儿,一名长身玉立,面貌清秀,身着华锦长袍的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小侄见过凤大人,凤夫人。”

此人正是丞相之子段子晋,也就是凤若桐曾经的心上人,长的倒是人模狗样,在人前更是谦谦君子,然他真正的心肠有多黑,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贤侄快快请起,坐下说话。”凤元良笑着招呼他,不过这笑容多少有些不自在。

段凤两家从前是邻居,那时两家都未发达,贫困之交总有珍贵之处,两家还订了婚约,好的就跟一家人一样。

后来凤元良跟段子晋的父亲通过自己的努力,都平步青去,一个成了丞相,一个成了刑部尚书,功成名就了,政见上却有了明显的分歧,段丞相一惯倾向于支持二皇子,而凤元良却不太看好二皇子伪善的面目,所以两人在一起时就难免要争执起来,平时如非必要,也少有来往。

这新年里的,段子晋忽然上门,必定是奉了段丞相的意思,至于来意如何,还得再看。

“多谢凤大人。”段子晋彬彬有礼地坐下,不卑不亢,让人挑不出一点不是来。

薛氏看他倒是挺好的,不过想到老爷平时所说与段丞相的政见不合,也有些为难。

“贤侄,令尊令堂可好?”凤元良亲自为他倒了杯茶,笑着问道。重生之嫡女风华

“多谢凤大人,家父家母安好,”段子晋欠了欠身,大大方方说明来意,“小侄今日前来,是奉了家父家母之命,与凤家成百年之好,还请凤大人凤夫人成全。”

凤元良脸上笑容略略一僵,“这…贤侄也知道,当初与段家订立婚约的,是雅萱所怀的孩子,可她小产伤身,未再有孕,所以…”

“小侄知道,也甚替凤夫人惋惜,”段子晋显然早有说辞,所以并不犹豫,“不过家父家母已经交代,段凤两家的婚约早已订立,段家更不可做背信弃义之辈,凤府其余几位小姐虽是庶出,但小侄愿意娶其中一位为正妻,必当好生对待,绝不相负。”

哦?凤元良大为意外,没想到段家以相府之尊,竟然肯娶一个庶女做正妻,这已经是给凤府天大的面子,即使两家政见不合,也不该影响了儿女们的婚事。他对段丞相的为人登时越加敬佩,解释道,“贤侄有所不知,长女若桐已被雅萱养在名下,是凤府的嫡女。”

“原来如此,恭喜凤夫人,”段子晋并无意外之色,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小侄也知道凤二小姐名贯京城,凤府的女儿都很出色,凤大人好福气。”

薛氏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原来是冲着若柳来的,毕竟若桐之前结巴懦弱之名无人不知,如今若桐的变化也不是外人能够知道的,也难怪他会有此一说了。

“贤侄过奖了,”凤元良也多少明白他的心意,不过为了给女儿们一个公平的机会,他还是提议道,“既然段家有情有义,那我们凤府也不可亏待了贤侄,就让若桐她们姐妹过来,贤侄看哪个中意,如何?”

第130章 若桐的打扮夺人眼球

薛氏听这话有些不高兴,若柳她们几个也就罢了,毕竟是庶女,能入相门做正妻,是求之不得。任人挑选也不过分,可若桐已经是嫡女,又聪明乖巧,千金不换,怎么能也任由段子晋横挑鼻子竖挑眼呢?

“如此,多谢凤大人!”段子晋一副感激莫名的样子,不过看他的意思,明显已经相中了凤若柳,答应下来,也是不想驳了凤元良的面子而已。

凤元良即吩咐管家,去把几位小姐都请过来,还暗示管家提醒她们。打扮得漂亮些,免得丢了相府的脸。

梦澜院。

紫荆比凤若柳还要兴奋,挑出几件华丽的衣服,征询道,“二小姐要穿哪一件?一定要穿的漂亮些,把大小姐她们都比下去!”

凤若柳眼睛发着亮光,这无疑是个改变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虽说到鹊桥盛会机会更多,但她毕竟是庶女,就算被王室看中,也只能是妾室。如果段家公子所说是真,她又被选中的话,就是丞相府的正妻,将来当家主母,不是比到鹊桥盛会还要有把握吗?

虽然打的是这般主意,但她表面却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紫荆,不可乱说,大姐是嫡女。相貌又不比我差,是她被选的机会大,何况她是大姐,我应该让着她。”

这话说的,好像没有她让,凤若桐还选不中一样。再说,她的相貌比得过凤若桐吗,还说人家不比她差,忒也没羞。

“那可不一定,”紫荆撇嘴。“大小姐在外名声不好,段公子未必知道她现在转了性,还是二小姐机会更大。”

凤若柳暗暗冷笑,假装随意地看了一眼那些衣服,相中了那套紫红色锦缎华服,相当扎眼,还得露出不在乎的样子来,“就这套吧,不必挑来挑去了。”

“是,二小姐。”

往前厅的路上,海棠不放心地道,“小姐,你是不是想做相府的正妻?”依小姐的嫡女身份,配段家公子绰绰有余,而且听说段家公子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礼部侍郎。前途不可限量,小姐要能被选中,以后的日子应该无忧了。

可让她想不通的是,小姐化了非常浓的妆,浓到几乎看不出小姐原来的脸样儿,甚至是相当的…吓人,跟妖精一样,穿的衣服更是浓烈美艳,一点也不像小姐平常的品味,这到底是想被选中,还是想吓人?

“谁想谁去。”凤若桐冷笑,目光如矩。段子晋,我曾经的最爱,你终于来了吗?

若是上一世,我不知你的真面目,或许还会欢天喜地地打扮好,急不可耐去见你。

可惜,如今的我绝对不可能再上你的当,只不过你既然来了,我怎么也要为上一世的仇恨讨几分利息回来,是不是?

海棠好笑地道,“那小姐打扮成这样,是要吓唬段家公子吗?”

凤若桐不置可否,摸了摸脸上的浓妆,不这样,怎么能恶心到段子晋,让他看走眼,选错人呢?

“哦,奴婢知道了!”海棠忽地想起一件事,恍然大悟,“小姐是看中了铁王了吧,难怪——”

“海棠,你又胡说!”凤若桐脸上一红,叱责道,“不是跟你说过,这样的话不可随便乱说吗,你又忘了是不是?”海棠这丫头,哪只眼看到她看中了铁王了?明明是那家伙纠缠着她不放好不好!

“是是,奴婢多嘴。”海棠不怎么有诚意地认错,一副“小姐你就别装了”的欠教训样。

凤若桐哭笑不得,这丫头,就仗着自己不舍得动她,越来越大胆了。

说话间已来到前厅,凤若桐还是个来的最晚的,几个妹妹早已迫不及待地打扮得花枝招展,侯在厅上。

凤若柳自知比起这两个妹妹,她是最出色的,所以一派淡然,静静站着,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超凡脱俗,赢得段子晋的青睐。

凤若雨和凤若晴则都知道,这是改变自己命运的大好机会,所以都不自觉地往前站,对着段子晋露出自认为很甜蜜,其实很谄媚的笑容,别提有多矫情做作了。

段子晋则涵养极好地微笑着,除了她们三个刚进来时,他一一点头见礼,并不多说,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若桐,哎哟,”凤元良才看到凤若桐的脸,就失笑道,“你这妆容怎么做成这样,想吓死为父吗?”

薛氏也是差点把一口茶喷出来,若桐本来就生的美,不必刻意妆扮就绝对出彩,何至于倒饧成这样!

凤若桐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扭捏道,“父亲,女儿这样不好看吗?那是女儿太激动了,所以…”

凤若雨和凤若晴都露出鄙夷之色来: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原来也想要当段公子的正妻,可惜事与愿违,你妆容做成这样,瞧瞧段公子都快吐了,会选你才怪。

凤若柳虽然意外,但也暗暗高兴,大姐做坏了妆容,正好把机会让给了她,这样看来,她被选的机会很大。

段子晋果然不着痕迹地微一皱眉:这凤家大姐似乎并不结巴,不过脑子肯定有问题,否则正常人谁会把自己的脸作践成这样。

凤元良好气又好笑,眼见段子晋的目光开始停留在凤若柳身上,他不明凤若桐心思,替她不值,解释道,“贤侄,其实若桐平日里不这样打扮,她样貌还是很好的,不如请贤侄稍侯片刻,让雅萱替若桐整理一下仪容,如何?”

凤若柳暗暗着急,飞快地想着用什么正当理由可以阻止,否则大姐本来面貌一露出来,她的机会就会小很多。

凤若桐嘴巴一噘,不高兴地道,“父亲,段公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就嫌起女儿来了?我、我做这妆容费、费了好大的劲、劲劲儿,不、不要换…”

凤元良一愣,反应不过来:若桐不是从落水之后,就不再结巴了吗?现在怎么又结巴了?难不成是从未见过男子,又知道贤侄是来选妻子的,所以心中欢喜紧张,话都不会说了?

果然是个结巴的。段子晋心中对她越发地厌恶起来,一个结巴女,能有多美?就算美了些,恐怕也不及二小姐的名满京城,他并无多大兴趣,但仍客气地道,“一切听凭凤大人吩咐。”

薛氏则约略明白了凤若桐的心思:看来若桐并无意嫁入相府,所以故意弄成这样。

其实她只要直接说出来,自己也绝对不会勉强她,她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老爷,那我先带若桐进去了。”薛氏起身,想着趁这机会,问问若桐,是不是这样想的,再做打算。

凤元良点头,“去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凤若桐哪这么轻易进去,不然本来面貌一露,就没法作腾段子晋了,她跺着脚不依,“父亲母亲,我不要换,我就要这样,海棠说了,这样好看!

是不是,海棠?”

海棠登时成瞩目焦点,她心中哀叹一声:从今往后,相府上下都得质疑她分辨美丑的眼光了吧?“呃,是,小姐,小姐无论什么样都好看。”

“我不换,不换!”凤若桐甩手发脾气,“母亲,我不换,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