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凤二小姐,本王是琅琊国卫王,高冥河。”对她就是不设防,或许这是两人之间的一种缘分吧。

“原来如此!”凤若柳心中虽狂喜,但表面却只露出意外之色来,再次下拜,“若柳不知王爷身份,有冒犯轻慢之处,还请王爷见谅。王爷既然隐瞒身份,必是不愿多生事端,王爷放心,若柳必不会将王爷身份说出。”

果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必定是从小受过很好的教导,不错。高冥河对她的好感顿时又多了几分,看她就像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微微一笑,“凤二小姐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很好。你脚上的伤还没有好,不必多礼,坐下说话吧。”

其实不止他不知道,就连凤若柳,也并不明白云升的苦心。因怀着凤若桐而嫁给了凤元良,他对自己却从无半点嫌弃,反而恩爱有加,她心中有愧,所以在生下凤若桐之后,就与他极尽温柔缠绵,很快就又怀了身孕,生下了凤若柳。

为了弥补对凤元良的亏欠,她才从凤若柳幼时起,就用心仔细地教导这个女儿,并请了最好的先生教凤若柳琴棋书画,就是想将之培养成最出色的女子,替凤府光耀门楣,她心中的负罪感也好轻一些。

然人算不如天算,凤若柳从小也算是个聪明的孩子,只可惜这份聪明并不往正道上使,加上薛氏是正妻,苏姨娘又仗着老夫人的宠爱而作威作福,云升即使是平妻,也总是吃哑巴亏,她幼小的心里就埋下了妒忌、自私的种子,人也变的虚伪做作,两面三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理根本就是扭曲的,这一世在凤若桐算计之下,才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然而云升对她的教导也并没有完全白费,至少在不知她底细的人面前,她仍旧可以做出一副进退有度,娴静温婉的样子来,还是能轻松骗过去的。

“多谢王爷,王爷谬赞了,若柳不敢当,”凤若柳扶着床沿慢慢坐下,娇颜一红,一副羞涩的样子,她本就生的极美,这一露出女儿态来,更是我见犹怜,“王爷若是不觉得若柳愚笨,就不必如此客气,叫‘柳儿’吧,凤二小姐一称,太过生分了。”还是别叫“若柳”了,万一让知道她的人听了去,再生出事端来。

不过,高冥河一直在看着她的脸,目光中更是露出明显的**来,似乎恨不能将她扑倒一样,难道是对她有意吗?她知道自己相貌很美,虽然比不过凤若桐,但也不会太差,而且又是这般楚楚可怜,最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之心来,莫非他也…

虽说他年纪大了点,足以做她父亲了,而且一脸病容,还不时咳嗽的厉害,可到底是琅琊国的王爷,如果她能够嫁给他,就可以离开天龙国,至少以后衣食无忧,再加上她的聪明,一定可以将他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到时候他两脚一蹬归了天,她就是王府的女主人,谁也不听她的话,还有谁敢欺负她?

主意打定,她越发露出娇羞之态来,眼神却又纯净无邪,显得心无城府,一派坦然,还真像那么回事。不管怎样,先吊住他,慢慢再看接下来如何做。

高冥河也不以为意,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没什么打紧,“你即是凤府的二小姐,为何打扮成这副样子,一个人离开,出什么事了吗?”这里马上就要出天龙国了,到京城的话得三四天的路,她一个人怎么会走这么远,脚还受了伤,也真是难为她了。

他对凤府虽然并不怎样了解,但也知道那是京城名门,凤府男主人更是天龙国的刑部尚书,凤府的女儿身份自然尊贵,至于落到这等下场吗?

凤若柳眼里闪过一抹尴尬,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和离开凤府的真正原因,否则自己的计划就全泡汤了。心念电转之下,她顿时有了主意,忽地悲从中来,眼圈一红,眼泪将落未落,轻咬着嘴唇,一副委屈而隐忍的样子。

高冥河见她这般样子,心中竟是说不出的难受,好生不忍,语气越见温和,“是本王问了不该问的事吗?柳儿,你莫难过,如果不想说,本王绝对不会勉强你。”竟是见不得她露出悲态来,与那时的云儿悲痛欲绝的神情,何其相似!

凤若柳暗暗欢喜,以为自己抓到了他的弱点,很容易就能掌控他,越发卖力地表演起来,叹息一声,苦笑道,“让王爷见笑了,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若说出来,王爷必会看低了我,我何以自处!”说着话就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我”呀“我”的,改嘴倒挺快。

“柳儿,你但说无妨,”高冥河正色道,“本王相信你是个好姑娘,若是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说出来,本王愿闻其详。”

“我…”凤若柳适当地犹豫了一下,即满眼悲色地道,“不瞒王爷,我也没想到会到今天这一步!我虽是凤府女儿,身份尊贵,可如今凤府竟是容不下我,不但我大姐要逼我上死路,我的未婚夫婿,就是上次王爷见到的段家公子,也不肯信我,我若再继续留在凤府,只有死路一条,万不得已,只好逃了出来!”

、第315章 说的比唱的好听

“什么!”高冥河脸上现出怒容,一拳砸上桌面,“朗朗乾坤。堂堂官宦之家,居然有这等事情发生,天龙国还讲不讲王法了?”

亏得凤大人还是刑部尚书,掌管天下冤案呢,自己府上就有这等不公之事发生,他难道就不闻不问吗?

“王法自然是要讲的,不过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家父忙于朝政之事,疏于管教家里,也在所难免,”凤若柳悲悲戚戚。说的一套一套的,还替凤元良说话哪,“有些事情家父并不知道,即使我说了。可旁人又有另一番说辞,我又不会曲意奉迎,讨人欢心,所以难免…”

她看得出来,高冥河性情正直,必定见不得她受冤屈,所以只要把自己说的很可怜,他就一定会越加怜惜她,因怜生爱,说不定就…

“柳儿。你性子也是软弱了些,事情不说不明,必须要跟凤大人将事情说清楚,让他还你一个公道,否则对你太不公平了!”高冥河眼里有痛苦之色,当年的事发生之后,如果云儿不是性情那么倔,不肯解释。只要她说不是她做的,他就一定会相信,何至于发生后来的事!贞来叼圾。

“多谢王爷替我说话,可是我…”凤若柳暗暗高兴,自己果然押对宝了吗?“我也曾向父亲解释过,可父亲反叫我要处处忍让,大姐是嫡女,我则是庶出,所以不该跟大姐争抢什么。几次三番的,我也心灰意冷,不说也罢。可是这次大姐她竟然、竟然要杀我,我实在没办法,才逃了出来…”说罢她以袖掩面,低声啜泣。

高冥河越发攥紧了拳,怒声道,“柳儿,你不必难过,本王也正是要去天龙国京城,正好与你一并回去,向凤大人替你讨个公道!”

啊?凤若柳登时傻眼:自己千辛万苦才逃到这里来,何况凤府早已将她除名,她若再回到京城,王爷不就全都知道她的过去了,那她还有什么戏好唱?她原以为他是要回琅琊国的,所以才信口胡编,他一定会因为同情可怜她而把她留在身边,一并带回琅琊国的,怎么成了去天龙国了?“不,我不想回京。 ”

“怎么?”高冥河一愣,“难道你不想讨回公道?”

凤若柳冷汗都要下来,差点不能自圆其说,心念电转之下,她忽地有了主意,佯装苦笑一声,“一次两次讨回公道,又能怎么样呢,王爷难道要一辈子留在凤府,替我讨公道吗?他们这次是想要我死,即使看在王爷面子,暂时不会将我怎样,那王爷离开之后呢,他们若要杀我,我该怎么办?”

高冥河抿紧了唇,露出为难之色来。柳儿说的不错,既然凤家人如此绝情,连杀她这样的事都做得出,他去说上几句话,又能管什么事?再说他毕竟是个外人,还不是天龙国的人,旁人的家事,他原也不好插手。可柳儿这样,又着实可怜,总让他感觉放心不下,如果就此撒手,不管她的死活,他又于心不忍,事情还不好办了。

“那,你以后有何打算,就这样含冤不明吗?”高冥河叹了口气,天底下的伤心人,不独他一个啊,也是该着他跟柳儿有缘,在此遇上,算不算“同是天涯沦落人”呢?

“我能有什么打算呢?”凤若柳偷眼看他的反应,哭的越发伤心,“反正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凤府已成我的伤心地,我不想再回去,也不想让他们找到我,否则我…”

“你一个人太不安全了,”高冥河皱眉,“你是弱女子,又生的这样美貌,万一再发生被人欺侮之事,你如何脱身?”

听他已经露出要收留自己的意思,凤若柳欢喜莫名,还当是鱼儿上钩了,不过还是要矜持一点,以免她以为自己别有所图,“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今天也是我运气好,碰到了王爷,以后、以后无人相护,我也只能自生自灭。”快说让我跟着你,我知道你看上我了,快!

高冥河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颇为犹豫,在找到云儿之前,他肯定是要四处奔走的,身边不可能带着个女人,而萧灵烟妒忌心那么强,是他带回去的女子,她肯定也容不下,更不能将柳儿留在卫王府,柳儿又不肯留在天龙国,还真是难办。

“算了,王爷,你不用替我打算了,”凤若柳苦笑,擦了擦眼泪,佯装坚强,“反正路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被凤府的人稀里糊涂地害死,这辈子我也不想再见凤府的人了,你就去忙你的事吧,我走到哪里算哪里。”

“不,”高冥河忽然有了主意,摇了摇头,“既然你无处可去,那就先跟着本王。”

凤若柳大喜,拼命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会不会太麻烦王爷了?你我素不相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只要柳儿你信得过本王,”高冥河淡然一笑,神情坦然,“待本王到天龙国京城办完事情,就带你回琅琊国,自有你的去处。”

还是要回京城?凤若柳有些担心,万一自己的事情败露…不过她已经说明,不想再见凤府的人,而且王爷要办的事情,与凤府又没关系,只要她不抛头露面,应该不会有事,等王爷办完事,他们就一起回琅琊国了,应该不会有事吧。“多谢王爷!不过,我不想让凤府的人知道…”

“放心,到时本王着人安置好你,无人说出去,凤府的人怎么可能知道。”高冥河明白她的顾虑,立刻承诺。

凤若柳这才彻底放心,“多谢王爷处处替我打算,救命之恩,待日后若柳涌泉相报!”

“言重了,本王施恩不望报,”高冥河难得地说了句玩笑话,随即起身,“你脚还伤着,身体也虚,好生休息吧,本王不打扰你了,明日一早再上京。”

凤若柳温顺地行礼,“是,多谢王爷关心,王爷慢走。”待两人出去,她脸上才露出得意的笑容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凤若桐,你说什么也不会想到,我会有如此奇遇吧?你等着,待我回到琅琊国,成了卫王妃,终有一日我会回到天龙国,找你报仇!

屋外,谢言冷冷道,“王爷,这女人十有**在撒谎。”王爷只要一见到有几分像盛云王妃的人,就是总是失去冷静和判断力,这女人说什么,王爷就信什么,他在旁边都看不下去,忍不住要戳穿这个女人的谎言了。

“哦,怎么说?”高冥河回头问,目光冷然,在凤若柳面前的温和亲切之态瞬间消失,脸容如罩寒霜,沁人心脾。

谢言道,“回王爷,这女人每次说话,都会注意王爷的反应,只要王爷是向着她的,她就会露出喜色来,而且刚才王爷说到要跟她回凤府,她明显很慌乱,显然另有隐情,分明是在撒谎以博取王爷的同情,肯定别有所图。”

这女人也真不简单,居然能将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而且真就一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样,莫非就是为了骗人上当,还专门练习过吗?

“这有什么奇怪?”高冥河不以为然,摆了摆手,“柳儿遭逢邓小平幸,落到此等境地,心境本就绝望,又差点遭人污辱,此时正好得遇本王,当然将本王看做了救星,有心依靠,也是人之常情。”嫂索重生之嫡女风华

王爷总是不该心软的时候心软。谢言暗暗无奈,但仍坚持己见,辩解道,“属下就是觉得这个女人有问题,王爷还是小心为。马上就要到天龙国京城了,凤府毕竟是名门,这女人所说事情是真是假,只要稍加打听,便可知晓。”如果事实证明是这个女人在撒谎,到时候看他如何收拾她!

“不,”高冥河却摇了摇头,“本王已答应过柳儿,不会让凤府的人知道她在本王这里,你不可多事。”

“属下明白,”谢言点头,“属下只是暗中打听,不会让凤府的人知道。”他只是想确定凤若柳是不是在说谎,免得王爷上了她的当,结果如何,到时再看。

哐啷,隔壁房间里传来碗盏碎裂的声音,高冥河顿时一脸无奈,“赫先生又在发脾气吗?”这一路上老人家就没消停过,精神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谢言道,“是,王爷,赫先生今天早晨就没吃饭,说是王爷一天不放他走,他就一直绝食,直到饿死为止。”王爷就是太好说话,如果是他,先把赫先生狂揍一顿,再用上几种刑罚,就不信他不交待。

高冥河叹了口气,“作罢本王好话说尽,赫先生就是不肯相信本王,这可怎么办?”

说着话,两人来到房间,果然见一地的饭菜和碗盏碎片,一片狼藉,赫仁气呼呼地站在桌边,两手搭着桌沿,看来要是再没人来,他就要掀桌子了。“王爷,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小民走?”

、第316章 示好有所求

“赫先生稍安勿躁,本王留着先生,绝无恶意。只是想让赫先生据实以告而已,只要赫先生指点本王一二,本王立刻放赫先生走,而且还会重重答谢如何?”高冥河是不敢再对他冷言冷语了,他就是后悔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坦然相告,反而动了粗,结果赫先生怀疑他不是好人,怎么都不肯说,怨怨不得旁人。

赫仁冷冷道,“王爷,小民说过很多次了。这画中人小民也不认识,画像是小民捡的,王爷不相信,小民也没办法。”他也是真着急了。马上就要回到天龙国京城,卫王若是详加追查起来,他的身份很容易就会被查到,继而再连累到铁王,那可怎么办!

他几次想要逃走,回去向铁王示警,可卫王虽然不对他动粗,看管的他却也相当严,他根本就逃不掉,连个消息都送不出去。都快急疯了!

“赫先生,本王真的不是坏人,”高冥河重复着这几句话,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了,“画中人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找她十几年了,先生难道忍心本王一直找下去吗?”

“恕小民无能为力。”赫仁也不想再多说。谁知道这卫王打什么主意,他不能轻易相信。还是想办法通知铁王再说,是真是假,铁王自会判断。

看来今天的谈话又没什么进展了。高冥河颇为头疼地起身,“那赫先生还是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吧,马上就回到京城了,赫先生也不希望见到家人的时候,消瘦的不成样子吧?”

赫仁冷笑一声,“谁告诉王爷。小民是京城人氏?王爷非要一厢情愿带小民回京城来,只能是无功而返。”

高冥河也不以为意,“本王自有主张,赫先生请休息。”说罢转身出去。靖寒与靖雪正在天龙国商议和亲事宜,他只要到天龙国皇室,他就当是前来促成两国联姻的,到时再请求景熙帝查一查户部档案,赫仁的身份就很容易查到,到时候再说。

另一边房间里,凤若柳从门缝前起身,皱眉不解,隔壁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脾气,摔盆砸碗的,王爷却一点都不生气,还好言相劝,好像还隐约听他们提到什么画像,是怎么回事?看来,得找个机会,探问一二才行。

——

“凤若桐。”

身后忽然响起的语声让才从屋里出来的凤若桐颇有些无奈,可这里毕竟是皇宫,她也不好对赫连依依视若不见,只好回过身,一脸平静地道,“臣女见过公主。”

王爷跟她温存了一阵,虽然舍不得睡,可到底因为才挨了打,精神不济,刚刚才睡下,她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收拾出来,赫连依依就过来了,难不成是又要找她的麻烦,以报自己被毁容之仇吗?

一旁的陶跃对她微一点头,示意有他在,她不必担心,她心里多少也有了底,想来赫连依依应该不会大胆到当着陶跃的面就动手的地步,何况王爷还在屋里呢,动静稍微大点,他就会醒的。如果赫连依依再说什么太后召见之类的鬼话,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没事。

北堂馨月跟在后面,脸上有浅浅的笑意,也不像是来找凤若桐麻烦,倒像是来聊家常一样的随意。而且她确实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与清韵公主的比试,第一局的时候,凤若桐如何准确地指出玉扳指在哪个酒杯下面,换作是她,恐怕只能靠感觉去猜了。

赫连依依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眼睛,不过那眼神却是温和的,显然并非来兴师问罪,坐下来后,向着门里面看了一眼,关切地道,“十一皇叔睡着了吗?他伤得如何?本宫那里还有许多伤药,也是不错的,本宫已经吩咐他们回去拿了,稍侯送到。”贞叼巨血。

这么好心?凤若桐一时捉摸不透她此举是何用意,不过她既然没有露出恶意来,自己也不好恶声恶气,就又行了一礼,“多谢公主对王爷的关切之情,王爷伤的还好,臣女已经给王爷上过药了,过几天就会没事。”

“这有什么好谢的,十一皇叔是本宫的亲人,本宫关心他是应该的,你现在还没有成为本宫的皇婶呢,倒是替十一皇叔谢起本宫来了?”赫连依依居然还有心思跟凤若桐开玩笑,这倒真让人想不到。

凤若桐被她调侃的脸上一红,“公主见笑了,臣女惭愧。”

看到她这娇羞而幸福的模样,北堂馨月就一阵一阵妒火不烧,刚刚她说了,竟是亲手替王爷上的药,两人还不趁机做些亲热事吗?可是原本陪在王爷身边的那个人,应该是她才对!“凤若桐,王爷当真没事吗?我瞧着那二十杖打的很重,会不会伤了筋骨?我进去看看王爷。”

“郡主请留步,”凤若桐手一伸,将她拦下,淡然道,“王爷刚刚睡下,需要多休息,伤才会好的快,请郡主不要打扰王爷。”把北堂馨月拦下来,她也是好心,否则若是惹怒王爷,也没她好果子吃。

北堂馨月眼中露出怒色,才要发作,赫连依依已经从中相劝,“馨月,十一皇叔既然睡了,你就别进去打扰了,否则十一皇叔休息不好,也是会迁怒于你。”

北堂馨月知道她另有打算,强忍怒气道,“是,公主。”

凤若桐挑了挑眉,“不知公主对臣女还有何吩咐吗?”

赫连依依一笑摇头,“谈不上是什么吩咐,其实本宫过来找你,是有事相求,还要请凤大小姐不要笑话本宫才好。”

凤若桐相当意外,也很不解,一直以来,赫连依依在她面前都是飞扬跋扈,刁蛮骄横,几曾这样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过话了?而现在居然还说到了“求”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反正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赫连依依因她而被王爷毁容以后,反而与她化敌为友,再无嫌隙了。

“公主言重了,臣女何德何能,能得公主一‘求’字,公主有什么吩咐,只管明言,臣女必当尽力。”这话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早日今日,何必当初,赫连依依也有求到她的一天!

北堂馨月在旁边插话道,“凤大小姐就别客气了,这件事情因为你而起,只要你肯帮忙,事情绝对有成,公主对凤大小姐也会感激不尽。”说罢与赫连依依交换了个眼色,显然两人是商议好的,一唱一和,非让凤若桐答应不可。

难道公主真有事相商?凤若桐还真就一时猜不透她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干脆道,“请公主明言,臣女但凡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那本宫就直说了,”大概觉得铺垫的够了,赫连依依也不再绕弯子,一边摸上自己的脸,一边直言道,“凤大小姐,你也知道本宫的脸被十一皇叔给毁了,治了这些天,也一直没有恢复。”?#~?+

听她提起这件事,陶跃立刻满脸戒备,随时准备出手,看来公主是不忿脸被毁,要找王妃报复了?

不过赫连依依的神情倒是很平静,眼神更是悲哀而落寞,“对女子来说,容貌如同生命一般重要,尤其本宫还是公主,脸毁了,也无法再见人,本宫连死的心都有,凤大小姐,你能明白吗?”

凤若桐神色不变地看着她,暗道我当然明白,当初看到我脸上多了一条疤痕,我都一度无法接受,更何况你的脸被毁成这样!可这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又怨得了谁?“臣女惭愧,臣女虽明白,但恕臣女无能为力。”她一时还没转过弯,就觉得自己又不是大夫,公主跟她说这些有什么用。

“凤大小姐别着急,听本宫把话说完,”赫连依依摆了摆手,苦笑道,“宫里的太医医术虽然也算高明,但都治不了本宫的脸,只有夜公子才能治好本宫,可是上次夜公子进宫,与本宫有一些误会,所以没能出手相救,实在是遗憾。”

凤若桐低垂了眼睑,不想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嘲讽之色。赫连依依这是当她不知道内情吗?王爷都跟她说了,上次的事哪有什么误会,分明是赫连依依对信阳公主不敬,大喊大叫,目无尊长,还要破坏信阳公主跟夜大哥的好事,以至于惹恼了夜大哥,治脸伤的事才不了了之。不过赫连依依这一闹,倒是正好成全了夜大哥和信阳公主,她是越发的愤怒了吧。“那,公主的意思…”

“本宫知道,夜公子曾经很喜欢你——你别误会,本宫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说,你在夜公子心里是不同的,如今谁去替本宫说情都没用,唯有你在夜公子面前能说上话,你能否替本宫说个情,请夜公子再来替本宫治好脸伤?”赫连依依终于说出此行目的,满眼期待地看着凤若桐,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凤若桐这才明白过来,赫连依依倒中放得下身段,为了治好脸上的伤,都像她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说软话,足见她也确实无法可想了。“这…”她犹豫着不作答,事实上就算没发生信阳公主的事,夜大哥也没打算为赫连依依治脸伤,就算她去说,又有什么用?

、第317章 答应我,从前的事一笔勾销

“怎么,凤若桐,你不肯吗?”北堂馨月微冷笑。“你如今已经恕我直言,公主的脸都是因为你,才被王爷所毁,你如何过意的去?就只是要你向夜公子说句话而已,你也不肯答应,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陶跃冷冷看她一眼:那公主怎么不想想,她的脸是为何会被毁的,亏的北堂馨月有脸说这话!

凤若桐冷眼看向她,“郡主的意思,我不帮公主这个忙,还成了冷血无情之人了?”

“我——”

“馨月。别对凤大小姐如此无礼,她需要考虑考虑,本宫等她我答复就是。”赫连依依回头,话是这么说。却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亦即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事情必定能成。

北堂馨月明白她的意思,接着道,“是,公主,我只是希望公主的脸早一点好起来而已。”

赫连依依回身,再恳求道,“凤大小姐。你我都是女人,你应该能明白本宫的心情。本宫知道,你还在为本宫伤你的事耿耿于怀,那件事也的确是本宫不对,本宫也是因爱生恨,一时失了分寸,事后想想,本宫也很后悔。不过所幸太子哥哥及时出手救下你,也免得本宫犯下更大的错。”

凤若桐大为诧异,赫连依依今天这是怎么了?就为了恢复容貌,居然肯开口向她认错,还直言不讳提起当天的事,难道她真的幡然悔悟,诚心改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打死她都无法相信。赫连依依吃了这么大的亏,会这么容易就忘记这仇恨,与她好言好语起来。“臣女也是侥幸,现在想想,也是后怕。”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当天如果不是她拼命反抗,又得遇赫连天阳相救,只怕落到这人不人、鬼不鬼境地的人就是她了,更有可能会因此而没命,那事后就算王爷再替她回来,她不是也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本宫知道你心存怨恨,可是你看,”赫连依依掀起面纱,露出伤痕遍布、狰狞可怖的脸来,苦笑道,“本宫现在也受到了教训,难道这还不足以解你心头之恨吗?”

凤若桐还是第一次见她被毁了的脸,之前不管怎么恨她,可亲眼看到这张几乎找不到丝毫完好肌肤的脸,她还是心神一震,只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视线,忽然之间恨不起来了。虽然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可落到这样的境地,赫连依依受到的教训的确也够了。

“你也觉得很恶心,是吗?本宫现在都不愿意看到这张脸,更何况别人,”赫连依依戴好面纱,眼里有报复的快感,看到凤若桐快要吐出来的样子,就盼着她晚上做恶梦呢。“可是不管怎么说,本宫都是公主,举手投足代表的是皇家风范,若本宫的脸一直都不能恢复,今后就将成为皇室笑柄,天?国在其他帮国面前也会失去的面子,凤大小姐,你就要成为十一皇叔的王妃,也是皇室中人,难道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不错啊,赫连依依居然能够在这样的层面上来看问题了,该说她吃一堑,长一智,现在变成熟了吗?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凤若桐对她倒真是生出几分佩服之心来,“公主所言甚是,臣女惭愧,不是臣女不肯帮公主,只是臣女知道,公主对臣女一定心存怨恨,所以一时无法相信,公主究竟是不是要臣女帮忙而已,并非有意委托,请公主见谅。”

赫连依依显然早料到她会有此疑问,所以早有说辞,坦然看着她,点头道,“不错,本宫的确很恨你,即使有求于你,也还是恨,如果不是你,本宫的脸也不会毁成这样!”这话她几乎是咬着牙在说,那彻骨的恨意,也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凤若桐心一紧:说翻脸就翻脸了?

“当然本宫也有错,”赫连依依立刻把话兜回来,“所以也算本宫是咎由自取,而你也伤到了脸,所以你我就算扯平了,你能邀得夜公子治好本宫的脸伤,本宫与你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以后再不互相伤害,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凤若桐心道赫连依依对她还真是坦诚,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大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如果她再不接受,倒显得她小家子气了,“既如此,臣女就向夜大哥说明,不过臣女左右不了夜大哥的意思,如果夜大哥不肯卖臣女面子,臣女也无可奈何。”

“只要你去说,夜公子一定会同意的,”见她答应,赫连依依次欣喜万分,“本宫先行谢过,待本宫治好了脸伤,再好好谢谢凤大小姐。”

“公主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臣女只怕有负公主所托,还请公主见谅。”凤若桐自然是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免日后不好交代。

“本宫相信凤大小姐一定能够做到的,那本宫就回去敬侯佳音了。”目的达到,赫连依依也不再多加停留,起身离去。

“恭送公主。”

“留步。”

她才一走,陶跃就冷声道,“公主又打什么坏主意了,王妃要小心。”公主的性子谁人不知,之前还一直闹着皇上,非要惩罚王妃不可,却转脸就要王妃替她向夜公子求情,谁信她真的改过了,分明是另有阴谋。

“我知道,”凤若桐挑眉,“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不过公主想要恢复容貌是一定的,夜大哥恐怕不会答应。”

陶跃也很不以为然,恢复了又如何,公主这种心性,早晚还是要吃亏,还不如这样呢,她羞于见人,还能老老实实待在自己宫里,也少惹些是非。“王妃要将此事禀报王爷吗?”

“先不用了,我问过夜大哥的意思再说。”凤若桐摇头,王爷现在还伤着,就不拿这些琐碎的小事烦他了,先让他安心养伤吧。

“是,王妃。”

宫中幽静的小路上,北堂馨月与赫连依依一起散着步,前者赞叹道,“公主真是高明啊,既表明对凤若桐的恨意,又要她向夜公子说情,听起来合情合理,佩服佩服。”

赫连依依颇有些得意,“那是因为我了解凤若桐的性子,如果我一上来就表现得大度,完全不计前嫌,凤若桐就一定会怀疑我别有所图,只有说出我恨她,她才相信我几分,接下来的事情,也才好办。”

“是,公主英明,”北堂馨月赞一句,接着道,“不过我听说夜公子跟信阳公主好事将近了,公主有什么打算?”她可知道公主对夜洛离志在必得,而且京城女子知道这件事后,都没人敢跟公主抢,谁知道半路杀出个信阳公主,那可是公主的姑姑,事情还真是不好办。

赫连依依恨声道,“我也没想到皇姑姑会来坏我的好事!不过我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夜洛离是我的,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能让皇姑姑得了便宜!”

“那,公主的意思…”

“所以,我才要凤若桐说动夜公子,进宫来替我治脸伤啊,”赫连依依笑的阴险,“到时候,我就用些手段,管叫夜公子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呵呵…”

她笑的如鬼似魅,大白天的,北堂馨月都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公主现在这样,夜公子会有兴趣才怪,她所说的“手段”,肯定又是见不得人的,不过看看也好,如果真有用,她可以借鉴来对付王爷不是…

——

嘉福宫里,岳皇后铁青着脸坐着,唇角紧抿,显然怒气正盛。

宫女采涵奉上茶来,小心地道,“娘娘请用茶。”

岳皇后一把端起,才喝了一口,猛地吐出来,把一整碗茶都泼到了采涵脸上,骂道,“没用的贱婢,茶都凉了,还喝什么!”

幸亏不是热茶。采涵暗道一声侥幸,扑通一声跪下,惊恐地道,“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换!”“滚下去!”岳皇后劈手将茶碗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奴婢告退!”采涵不敢多说,也顾不上擦脸上的茶水,连滚带爬地出去,在门口正撞上赫连天宇,她匆匆见礼,“参见二皇子!”接着就没命地跑走了。

赫连天宇不以为意,入内见礼,“儿臣见过母后,母后怎的气成这样,怎么了?”

见是儿子来了,岳皇后怒气稍缓,但仍喘息急促,“还不都是皇上,已经决定让大殿下与清韵公主成亲,本宫怎能不气!”

“哦?”赫连天宇眼里杀机一闪,“什么时候的事?”昨日父皇才罚了十一皇叔,还没有定下和亲之事,现在就有了结果?贞叼巨亡。

“本宫刚从昭德殿上过来,皇上亲口对本宫所说,还能有假?”岳皇后恨声道,“本宫委婉提醒皇上,即使不是非立你为太子,可你是本宫的儿子,两国联姻之事,应该是你为先。”

“那父皇怎么说?”赫连天宇捏着下巴,心中已有数。父皇一向偏爱大皇兄,他不是不知道,可自己在父皇面前表现得也够好了,为何父皇还是在最后关头,把这便宜给了大皇兄?

、第318章 我还不稀罕呢

岳皇后恨声道,“皇上却说、说是清韵公主自己要求嫁给大殿下!”越是这样,她才越生气。如果是皇上说的也就算了,可清韵公主自己要求,不就是表明天宇比不过大殿下吗?

“是吗?”赫连天宇冷笑,眼神很吓人,“这么说,清韵公主真是慧眼识英啊,相中了大皇兄,可喜可贺!”

岳皇后拽了他一眼,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再不想想办法。清韵公主嫁给了大殿下,你就没机会了!”

“既然是清韵公主自己选择的,儿臣能有什么办法,”赫连天宇挑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难道还要儿臣把她给抢了来不成。”

“当然是要皇上下旨了!”岳皇后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昨日清韵公主跟凤若桐比试时已经说好,如果清韵公主输了,那她许配何人,就要由皇上说了算,所以除了让皇上下旨,让她嫁给你,别无他法。”

“这个恐怕更难,”赫连天宇摇头。“母后难道还看不出来吗,父皇根本早就属意让大皇兄娶清韵公主,如今她也选中了大皇兄,正好如了父皇的意,父皇怎么可能下旨强迫她嫁给儿臣?”

本来在两国联姻这件事上,琅琊国已经一再退步,如今这样的结果算是皆大欢喜,父皇一向以天龙国江山为重。不会为了他,再生事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