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月看着那些整齐华丽的箱笼,冷笑一声,梅焕方,我留着你可是还有大用处呢,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易地让你死了。
红叶将东西收入了库房,欢喜的很,虽说主子手上的银子不少,可是这手底下养着这么多的人,总不能只靠着皇上的那点儿赏赐过日子。如今这些东西送过来,几乎是够天心阁一年的运作费用了。
阿布将最后一个箱了搬进去,红叶一一清点过了,笑道,“阿布,你说咱们主子怎么就这么聪明呢?什么叫把人卖了,还能让人帮主子数钱?这也太厉害了!”
阿布也跟着一乐,“你这话不对。对于主子来说,这是把人卖了,人家还得上赶着过来送钱才对。”
红叶扑哧一声,“你这个闷葫芦,要么不说,要么就是这么厉害!行了,主子不是说要去一趟梅府吗?你快去准备吧。”
李倾月并不急着去梅府,她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对于官场上、后宫内的一些事情看的透透的。
这些礼物,可不是白送的。
仅仅只是梅焕方的那一条命,显然是不值的。
梅家的意思,是想着让她帮忙将梅焕方留在大理寺,这一点,倒是意外地,又碰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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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了,天凉了。亲们,记得多加衣服,别感冒哦。
第三十章 小人得志?
梅家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上对于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真的那么看重。
当然,这与李倾月回禀消息时的措词、语气、态度,都是有着极大的关系的。
李倾月虽然是在陈述事实,可是这前后顺序,语气中的重点,让皇上听了,都会觉得,梅焕方虽然是做的不对,可是也算是受到了惩罚。
重点是,皇上认为梅焕方做的失了身分。
御书房里头的这些话,自然是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何公公是皇上心腹中的心腹,这一点,从一开始,李倾月便知道。
所以,她才会处处地捧着何公公,就算是她手中的权力再大,这时不时给何公公送去的好处,也是不少的。
李倾月直到后晌的申时末,才出了宫门,往梅尚书府去了。
梅家上下,倒是格外安静,不曾有慌乱,亦不曾有吵闹之声。
直到进了梅焕方的院子,才能听到了几声妇人的啜泣声,偶尔中间还伴着一两声的叫骂。
梅文理陪在一侧,面上略有尴尬,一使眼色,管家立马极有眼力地先进去了。
岳倾是内侍,在梅文理看来,女眷自然是不需避讳的,可问题是,岳倾还是一个手段狠辣凌厉之人,所以,有些事情,他便不得不防了。
待李倾月进了屋子的时候,屋内,只有两名丫头在伺候着,床上的梅焕方,已然醒了。
梅焕方对这位岳总管,那是又恨又感激。
毕竟是这位救了自己的性命,可偏偏他后来的那种高人一等的态度,还有看自己时那样厌恶的眼神,让他十分的不爽。
不过就是一介阉人,何来如此傲的神气?
梅焕方吃了这一亏,再加上后来大伯对他的教导,他自是很小心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绪,低头道,“多谢岳总管的救命之恩。”
他的这点儿小心思,还瞒不过李倾月。
“不敢当。只要梅公子不怪当时本座出手太狠才好。”
“不敢!都是我不懂事,一时冲动,才会损了公公的颜面。”
倒还算是知趣!
李倾月挑了一下眉,“伤势如何了?”
“太医说,这只眼睛是保不住了,不过,好在身上其它地方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到骨头,将养些时日,也便好了。”
李倾月点点头,再极其快速地打量了一眼他这屋子,同时,很是小心地感受了一下周围的高手气息。
“皇上虽然是发了火,可好歹也是梅家的人,梅大人放心,本座收了你们的厚礼,自然是不可能就坐壁上观的。皇上那里,本座已经说了些好话,皇上的意思,也是让梅公子先好好养伤,至于这差使嘛。”
话到此处,李倾月便适时地收口,卖起了关子。
这是宫里头惯用的一些伎俩,在梅焕方看来,不就是想要银子吗?
不待梅焕方说话,梅文理便先道,“那敢情好,多谢岳总管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前厅请。皇后娘娘刚刚赏下来的新茶,请您尝尝?”
李倾月抿唇微微一笑,轻颔首,一道去了前厅。
“岳总管,实不相瞒,要说,这阵子,我这儿子也是因为他小弟的过世,而心有不悦,不然,也不会拿那些死刑犯来撒气。本官也知道,说到底,还是他做错在先了。皇上便是责怪训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倾月端起茶盏,极其优雅地品了一口,轻赞一声,“好茶!”
梅文理的眼神一亮,“来人,将之前皇后娘娘赏下来的雪芽给岳总管包上。”
“是,老爷。”
李倾月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那种小人得志的笑,然后十分标准地点了下头,极其虚伪道,“这怎么好意思?”
话是这样说,可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没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诶,只要是岳总管喜欢,那便是应该的。”
李倾月这才清了清喉咙,“梅大人放心,皇上那里,本座已经说尽了好话,皇上暂时不会对他有所贬斥,只是,若是后头这差使仍然是办不好?”
“不会的!岳总管放心,定然是再没有下一次了。”
“如此便好,也不枉费了本座在皇上面前费了心思。”
“以后,还要多请岳总管在皇上跟前多多的美言几句呢。”
“客气。梅家是皇后娘娘的娘家,本座知道轻重。大皇子待人向来宽和,又是嫡长子,但凡是长着眼睛的,只怕都知道该怎么做。皇上今日让本座前来探望梅公子,一来是安抚于他,二来,也算是全了皇后的颜面了。”
梅文理脸上的笑僵了僵,他实在是弄不懂,这位岳总管现在说这些,到底是不是诚心地向梅家示好。
送走了岳倾,梅文理立马让人将这个消息给梅文成和梅焕方都各自送去了。
梅文成听到了这个消息,正在提笔写字的手,顿了顿,一滴墨,吧嗒一声,滴在了那个刚刚写了一半的忍字上。
“这个岳倾,不简单呐!小小年纪,便能坐到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若是没有几分本事,岂非是显得皇上过于糊涂了?”
话落,笑叹了一声,摇摇头,将纸团团扔掉,继续写。
离开了梅府,李倾月脸上的笑意便一点一点地褪去,如果不是因为她想着将梅家彻底铲除,何需与梅家这起子小人虚以委蛇?
刘常将事情的经过与刘义细说了一遍之后,刘义也开始拿不准,今日之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刻意布局?
能操纵一两名死刑犯,倒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操纵五名死刑犯,那可就相当地困难了。
特别是,那梅焕方的表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掌控的。
刚刚从太医那儿得到的消息,这个梅焕方的身上,可是干净的很,显然是不曾用过什么药物,才会发狂。而且他之前也的确在牢狱里做过凌虐犯人的事,难不成,这就真的只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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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可能会是巧合,只不过我们的岳大总管做事,定然是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的…嘻嘻。聪明奸诈的岳大总管,请受小的一拜…
第三十一章 顾白发怒!
当然不可能会是巧合了!
这世上哪里就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了?
李倾月为了今日这一局,可是着实地费了不少心思呢。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从顾白哪儿骗来的那些好药材,就这样浪费在了一个梅焕方的身上,多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再想想能将那五个彪形大汉给收服了,倒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主子,现在是不是去一趟大理寺?”
李倾月摇摇头,“这种事情,不必我亲自去。回头,你做的干净些,最好是让那个梅焕方的心腹,能亲眼看到他们的尸体。”
“是,主子。”
李倾月料准了梅焕方不会饶过那几人。
果不其然,两日后,大理寺便有人将加了料的饭食送进了牢房。
不过是死了几名死刑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常一看到这上头的名字,眉头皱了皱,想到现在不是与梅家撕破脸的时候。再想想,这次的事情,明明就是梅焕方有大错在先,可是皇上不仅不曾下旨斥责,反倒是让岳倾亲自去了一趟尚书府,可见梅家的龙宠正盛。
“大人,底下人来请示,您看这尸体?”
“到了晚上,拖到城外的乱葬岗就是。”
“是,大人。”
梅焕方得到消息,总算是心气儿顺了些,吃东西也香了,看着屋子里的丫头,也顺眼了。
梅焕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是不可能会让梅家其它人知道的。
而这一点,也正是李倾月得以好好利用的一个极好的条件。
她想要将这五人给收为己用,这样一来,自然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五人再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是处在了一处有些空旷的院子里。
李倾月在暗处仔细地观察了他们五人一会儿,才让阿布上前,简单地说了一些规矩之后,便将他们带入了训练营。
这里正是神策营的地盘儿。
换言之,这里,就是她李倾月说了算的地方。
皇后听闻梅焕方瞎了一只眼,心中难免有些烦闷。
“冷秋,你说,最近我们梅家是不是有些流年不利?怎么先后有人出事?那梅焕江也就罢了,不过就是个不争气的纨绔之辈,可是这焕方,可是三弟精心培养了多年的。”
“娘娘多虑了。这次的事情,不是就连相爷也说是意外吗?毕竟谁能想到了,公子会有这等的嗜好?”
皇后闻言沉默了一下,“焕方这孩子,之前看他也算是老持稳重,怎么竟也做出了这等冲动之事?”
“娘娘,其实从这次的事情中,咱们也不难看出,皇上对梅家,还是很看重的。”
皇后略有些动容,冷秋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只不过,想到了她自己独守空闺这些年,心里头,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你说的对,只要是皇上心里还看重梅家,那么,任皇上有多少皇子,也不可能有人越得过皇儿去。”
冷秋一脸欣慰道,“娘娘心里有数便好。”
皇后看了一眼殿内开得正艳的海棠,微眯了一下眸子,“这北漠的那位湛王爷,也快到上京了吧?”
“回娘娘,算着日子,也就是这几天了。这湛王爷一来,宫里头势必要设宴款待的。娘娘,这后宫到底还是您说了算的,想要让谁出头,让谁隐下来,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皇后点点头,略有些苍老的凤眸中,闪过了一抹算计,“荣华公主至今不曾回宫,无碍,本宫记得辅国大将军的嫡女,可是这京中的名媛呢。”
冷秋的眸光一闪,“娘娘,您说,这次湛王爷来京,皇上会不会让清华宫的那一位,也出来见见人?”
皇后顿时一怔,随后笑道,“你说的对。苏贵妃可是仅次于本宫的女子,宫里头的宴会,她却是一次也不曾参与。这一次,咱们是该想个法子,让她也出来走一走了。”
“娘娘,听说皇上将那位疼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若是让皇上得知有人算计她,只怕?”
皇后嘴角一勾,奸诈的笑容浮于面上,“那位婉妃,只怕也是被禁足的时间太久了。有些消息,是不是过于闭塞了?”
冷秋跟随皇后多年,只这么一句,便立马明白了事情该如何做。
顾白回到玄清宫,一路上眉宇紧拧,一手半握了拳,横于胸前,紧紧抿着的唇,似乎是在告诉众人,他的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这玄清宫里的下人,当真是少得可怜。
历年以来,这里居住的,都是苍溟的国师,宫宇的占地,可是一点儿也不比凤舞宫小。
可是这玄清宫里负责洒扫杂物的人手,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当然,这些都只是表面。
除了明面儿上的这些御楚军侍卫外,这玄清宫隐匿的高手,可是不下百人。
顾白到了寝宫的门口,脚步停了一下,头微微抬起,然后极为不悦地看了那门缝一眼,片刻后,又似乎是极为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衣袖一摆,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转身进入内殿,入目的,便是躺在了他的床上,睡的正香的李倾月。
顾白站在了这落地罩前,脚步就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一步也迈不开了。
床上的人儿,当真是芙蓉娇颜,眉若远山含黛,鼻若玉雕,一双不点自朱的美唇,实在是让人看了喉咙发干。
这样的一个可人儿,如今却是正睡在了他的床上,当真以为他一直不近女色,所以就是对女人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了?
还是说,这个女人,混迹于太监之中太久,久到忘记了,他顾白,可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了?
顾白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这丫头上次私自去见了一个敌我不明的人,到底有没有让人瞧见了她的真容?
思及此,顾白的胸腔内便如同是翻江倒海,一双清澈的蓝眸内,却如同正在聚集着天地间最为阴暗的力量,开始凝聚最为恐怖的风暴。
李倾月亦是习武之人,对于外界的一切感知,自然是较为敏锐。
之前因为顾白没有什么气息外露,所以她不曾察觉。
直到感应到了一阵阴鸷之气,李倾月的第一反应,便是马上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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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妨猜猜,我们可爱的顾大国师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重要的问题问三遍…
第三十二章 湛王进京!
李倾月的反应到底是慢了些,人还不到窗前,便感到了一阵气劲向自己袭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了接下。
两人在屋内过了十余招。
李倾月被逼入一处死角,眼看就要被顾白给制住了,一眼扫到了一旁的一只青釉花口长颈瓶,这可是顾白极其珍爱的好东西呢。据传,万两白银,也不一定能得了这样儿一件瓷器。
说是迟,那是快,李倾月抽出了九节鞭,直接就打向了那只青釉花口长颈瓶。
而顾白原本是呈锁喉手势出来的动作,立马变换,转而改为了去护住那瓶子,伸手就去接鞭子。
李倾月就趁着他一错身儿的功夫,迅速地跳出了他的辖制范围。
顾白不过就是才刚换了手势的时候,便知道了她的用意。
待顾白再站定时,李倾月正一手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一手握紧了那把九节鞭。
“你这丫头,倒是心眼儿越来越坏了。明知道那瓶子是为师的最爱,竟然也敢打它的主意。”
顾白的脸色有些阴沉,不过眼角似乎是微有些挑着,而且,这说话的语气,也不见有太多的指责之意。
“我就知道,在你的眼里,还是这些个死物最重要。你还说,我正睡的香呢,你干嘛一进来就要偷袭我?”
顾白瞪她一眼,“那是偷袭吗?你在我的房间里睡着了,你还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