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儿原本就是想着为母亲找回几分颜面,却不想,反倒是踢到了铁板,直接就将他们整个二房给连累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二夫人自然也不好再继续坐在这里,只能讪讪地领了自己的女儿离开。

不过,二夫人离开前,可是没少给齐乐儿使眼色。

齐乐儿这阵子跟在了二夫人身边学规矩,整个人比先前在玉器行时,已是瘦了一大圈儿。

李倾月看着她,坏心眼儿的想着,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化了妆,只怕那脸色都是菜青色的了。

“好了,几位妹妹坐吧。岳姑娘是府中的贵客,年纪与你们也相仿,若是得空了,便多去找她坐坐,说说话。岳姑娘的才学,可是连为兄都佩服不已呢。”

李倾月的嘴角一抽,敢情这个齐玄墨还在这儿给她挖了个坑。

算了,反正都是帮忙,早些解决了,她好早日离开,也不知道京城的事情到底如何了呢。

“果真么?大哥的才学,那可是天下闻名的,连大哥都佩服的人,果然当得起我们府上的贵客。”

李倾月不由得多看了这位五小姐一眼,这般会说话,摆明了,就是更看重才情了。

“多谢五小姐夸赞了。其实,也没有齐公子说的那么夸张,我也只不过就是在各方面,稍赢了齐公子一分罢了。”

齐玄墨的喉咙只觉得一呛,连咳了几声之后,脸色已是有些涨红,眼睛也有些湿湿的。

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知道谦虚二字怎么写?

处处比自己高了一分?

她还真敢说!

“天哪!岳姐姐,我简直就是太崇拜你了。”齐双儿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几乎就是*裸地写着,你是我的偶像!

李倾月也被她如此夸张的表情给震到了。

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齐玄墨,她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这位齐双儿,也不至于如此吧?

齐玄墨这会儿已是顺过气儿来了,“我这个五妹妹,自小便听不得我又赢了谁谁谁,所以,连晚上做梦,都是我输给了别人呢。如今总算是见到活的了,她当然会有些兴奋。”

“原来如此。其实,齐五小姐大可不必如此惊讶,所谓学无止境,人外有人。所以,总会有人能高过齐公子,也总会有人能高过我。这都不意外。”

“天哪!岳姐姐还能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真是让人佩服。”

齐双儿说着,与此同时,齐玲儿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同了。

仔细看,会发现齐玲儿看她的眼神里,也有几分的崇拜,不过,不像是齐双儿那么热烈,而且,她似乎还有几分的不确定。

很好,看来,这齐家的几个姑娘里,也就是这个齐玲儿还算是比较靠谱的。

至于这个齐双儿,似乎是有些太过天真了,这样的人,总是被人宠着倒还好,一旦他日,遇到了麻烦,那就只会让麻烦越变越大了。

当然,她的本心,应该是不坏的。

“岳姑娘,听口音,您是上京人氏?”

果然,这个齐玲儿没有让李倾月失望,心思的确是比其它几位,更为细腻一些。

“正是。齐三小姐以前可曾去过上京?”

齐玲儿摇摇头,“母亲说我幼时去过,只是当时年幼,不过才两三岁的样子,记不得了。”

齐玄墨笑道,“你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着呢。当时母亲带我去给外祖父拜年,你那会儿总爱粘着我,也非要跟着去,三婶儿原本是不放心的。可是后来见你哭的厉害,也不得不允了。结果,你到了上京之后,倒是玩儿地不亦乐乎,哪里还记得湘州还有人惦记着你呢。”

被人提起儿时糗事,齐玲儿有些不乐意了,嗔怪道,“大哥就爱说笑别人。你怎地不说你自己?不过才几岁的时候,就能哄得一群女眷笑呵呵的。也不知道你那嘴皮子是如何长的。”

“瞧瞧,我不过是实话实说了几句,你便与我掰扯起来了。”

齐乐儿看他们这里说的热闹,又想到了二夫人离去时的那道眼神,心里头是七上八下的,当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她的犹豫不决,李倾月自然是看在眼里。

如今苗氏被遣出了齐家,齐乐儿在齐家再没有了倚仗,这会儿若是得罪了二夫人,只怕她后头的日子,更加难过。

可如果她真地敢顺着二夫人的意思,来向她发难,那么,她倒是不介意先让她的日子难过到极点之后再说。

李倾月,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大哥,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齐乐儿总算是寻了一个空档,开口问向了齐玄墨。

“应该也快了。你想父亲了?”

齐乐儿的脸色一僵,许是这阵子被二夫人给折腾狠了,连忙就辩驳道,“不是不是,我也想母亲了。听说父亲和母亲会一起回来,我只是为母亲高兴。”

说着,便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了头。

齐玲儿与齐双儿都是三房的嫡女,齐乐儿虽然是四小姐,可却是个庶女。

如今苗氏又失了势,连她的亲兄长也是半死不活的样子,齐府上下对这位三小姐,那真是看轻了好几重呢。

“四姐姐怎么站着说话?快坐下吧。”齐双儿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坐下。

齐乐儿小心地看了李倾月一眼,见她并不曾注意到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齐乐儿当然知道如果不听二夫人的,将来她的日子会难过。

可是她更知道,如果大夫人回来了,那么,齐家的主母,也只能是大夫人。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齐乐儿便想明白了,自己将来想要过地安稳,要依靠的,还得是自己的嫡母。

至于二夫人,只怕也威风不了几日了。

“岳姑娘,先前在玉器行的事,是我不对,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会。反正损失的也是你们齐家的银子,我不过就是被你吓了吓而已,不值一提。”

齐乐儿的小脸儿上却是绷的紧紧的,两手也是不停地搓着手中的帕子,心思转了不知道几回弯之后,才又小心道,“岳姑娘,您此次来湘州,可是要四处看看吗?”

红梅这回抢话道,“回四小姐,我们小姐不便在湘州久留。而且这湘州的风景,我们小姐也看了几日,不然,也不会遇到四小姐了,是不是?”

齐乐儿的脸一红,头低了三分。

李倾月横了红梅一眼,这丫头倒是挺记仇的,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了再提醒人家长记性。

“好了,今日你们也算是认识了,你们两个也回去劝劝三婶儿,别总是让人家当笺子用。”

齐玲儿的脸上微有些难看,点点头,“大哥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你放心,我们姐妹这就去劝劝母亲。”

她们姐妹一走,这里就只余齐玄墨和齐乐儿,在这儿陪着李倾月了。

齐乐儿悄悄抬头打量了李倾月一眼,再小心地看了看自家大哥,咬咬唇,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大哥,二婶婶要害你和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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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彻底失算!(精彩!)

齐玄墨一路陪着李倾月回到了客院,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跟在了二人后头的红梅,脸色更是黑了三分,真不知道,那个二夫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连这位齐大公子,她们都觉得是配不上小姐的,这汪氏倒是敢让她的宝贝儿子来毁了小姐的清誉?

他们母子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齐玄墨心情不好的原因,与红梅倒是有一多半儿相同之处。

他齐玄墨请到府上来的娇客,几时就成了他们二房的盘中餐了?

想吃就吃?真以为这齐家以后就是他们二房的天下了?

还要不要脸了!

三人气闷地在屋里坐了,谁也不愿意吭声,毕竟听到了齐乐儿的那番话,他们的心里多少,都觉得有些膈应。

“哼!这就是你们齐府的待客之道,齐玄墨,我告诉你,人前我敬你是世家公子,可是现在你们齐家的人,竟然如此不顾脸面,想要害得我家小姐清誉。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事儿若是被我家公子知道了,你们齐家就等着被收拾吧。”

李倾月的面色一冷,“红梅!”

“小姐,奴婢说错了么?您好心好意地助他,可是结果呢?这齐府上下都是些什么人呐?这哪里是什么世家府第?分明就是蛇鼠一窝了!”

“放肆!红梅,你越发地没有规矩了,是不是想要提前回上京?”

红梅知道小姐是真怒了,也不敢再发声,不过,仍然是十分不满地瞪了齐玄墨几眼。

“岳姑娘,这件事情本就是我们齐家不对。我相信,就算是今日齐乐儿没有将二婶儿的计划说出来,你也一定有办法知道。而且,就算她们动手了,也一定不会伤及岳姑娘分毫。对于岳姑娘的本事,在下还是有信心的。”

不料,李倾月却是冷着脸问了一句,“那依着齐公子的意思,若我是寻常府上的姑娘,没有还击之力,就活该被二夫人糟贱了?”

齐玄墨顿时被噎住了,这话,还真是不好接呀。

“岳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这次的事情,定然是二婶儿不对。那依你的意思,是让她的计划如期举行呢,还是我想办法坏了她的计划,然后再从长计议呢?”

“哼!不过一个小小的内宅妇人,齐大公子都解决不了么?”

齐玄墨苦笑一声,“她是我的二婶儿,占了一个长辈的身分,若是无凭无据,我也不能将她如何。大家族里,就是如此,总要顾忌着名声的。”

“这倒是。那好,这件事情,你就不必插手了。我这里,我自会应付。倒是你自己小心些。那齐乐儿不是说了,人家还想着将自己的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往你的怀里送呢。”

“咳咳。”齐玄墨很是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岳姑娘放心,我那里,自然不会让她得逞的。再说了,这等事情,吃亏的,也是姑娘家。”

红梅狠狠地挖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事儿吃亏的是姑娘家?”

这等于是又拿二房的计划来堵齐玄墨的嘴了。

“好了,齐玄墨,这件事情了了之后,我便起身回京了。还望你记得,你曾答应过我的事。”

“岳姑娘放心,在下定不敢忘。”

李倾月这次住进齐府,南宫信并没有跟着。

一来是因为南宫信的身分问题,二来,南宫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宽大得不见边际的画纸上。

白天里异常热闹的街道,此时却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屋影里,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啼,还有那树叶沙沙的声响,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静静的码头上,此时亦是一片宁静,稀稀落落的几只灯笼,将这里衬得更添了几分的恐怖气息。

偶然一声鱼跃,冲破江夜的寂静,还惊起了屋顶上的几只鸟雀,翅膀扑愣的声音过后,接着又陷入无边的静谧。

疲倦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休息,更让整个江面上,都多了一分压抑的气氛。

南宫信的身形,快速地穿梭在这如墨般的夜色之中,在码头边儿上的库房里,待了足有半个时辰,方才退了出来。

“齐二老爷,果然是起了异心了。”

冷笑一声,南宫信快速地往齐府的方向去了。

天一在齐府的后门外等着,南宫信将他看到的一丝不落地都说了一遍。

“还真是被小姐猜中了。南宫公子,小姐的意思是,你今天晚上先休息,明天白天也什么都不要做,等到晚上,我们会派人过去配合你,将库房里的东西,好好地清理一下。”

“好。只是,明天晚上?会不会太迟了?”

南宫信的心里现在可是激动的不行,头一次做这样刺激的事,当真是有几分的兴奋了。

“南宫公子放心,我们得到了确切消息,明天码头上应该是还会再到一批货,那船,要等到明晚子时之后才会开。我们只要在子时之前,将东西清理了就成。”

“那好,看着那么多的东西,却不能弄回家,心里头还真是有几分的痒痒呢。”

“放心,早晚都是我们的。”

次日一早,李倾月正懒懒地坐在自己的院子里,很无聊地想着,名门贵女的日子,都是这样打发的?

会不会太闷,也太闲了些?

“给岳小姐请安,二夫人在房中烹了好茶,听闻岳小姐是好茶之人,所以便遣了奴婢过来,请岳小姐过去品茶赏花。”

李倾月的眼皮一抬,来了,呵呵,若是她不去,不知道这位二夫人会不会急了?

“嗯,替我谢谢你家夫人的好意,我随后就到。”

“是,岳小姐。”

看到丫环轻轻松松地走了,红梅轻嗤一声,“小姐,您说,那位二夫人真的会做出这等蠢事来?”

“为了放手一搏,有什么不能做的?再者说了,若是我今日当真在齐府失了清白,无论如何,都是与齐家二房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无论我的身分是高是低,二房都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以为,齐家公子的浪荡行径,还能被传出去?”

红梅的眼神一寒,“这个汪氏,心还真是狠!”

“她狠,我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得了,我们走吧,身为客人,就得有客人的自觉呢,免得人家再说我们失了规矩。”

“是,小姐。”

主仆二人一到,齐二夫人便连忙差人打了帘子,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岳小姐,昨日之事,实在是让您看了笑话。今日,我便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了。”

“二夫人客气。”

李倾月自进屋后,便感觉到了这屋子里的香气有异,好在来之前,她与红梅都服下了清心丸,不然的话,这中招的概率,还真是十成十。

接过茶,李倾月没急着品,反倒是拿在指尖,轻轻地转动了两下,再慢慢放到了鼻端,缓缓一嗅,“嗯,好茶!二夫人好茶艺。”

“岳小姐过奖了。您是上京过来的人,什么样儿的好茶没见过?倒是我们这里招待不周,让您见笑了。”

“二夫人客气了。”

李倾月说着,眼角的余光却是在悄悄地打量着对面的二夫人,看她果然是时不时地将眼神投在了自己手上的茶盏上,心头会意,喝了一口之后,便又借着擦唇角的机会,吐到了手中的绢帕上。

也好在她今日是戴了帷帽出门,饮茶倒也方便,当然,隔了一层纱,她手下做些动作,自然也是再好遮掩不过。

“岳小姐的性子好,不似我们这等俗人,整日就只知道围着一些俗事转悠。跟您比起来,我们这些人哪,简直就是一些入不得眼的了。”

“二夫人太过自谦了。”

李倾月听地是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这个齐二夫人的嘴巴也太好使了,难怪这么多年来,都能将三夫人给耍地滴溜溜转。

“给夫人请安,老爷刚刚回府,说是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齐二夫人的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您瞧,这不是嘛,没完没了的俗事就找上门儿来了。这样,您先在这儿品着,正好老爷房中还有一些好茶,我顺路取过来,我们仔细品一品。”

“好,二夫人请便。”

“去,将外头伺候的丫环叫进来两个,就说我身子有些不适,请她们帮忙寻个地方歇息片刻。”

“是,小姐。”

红梅明白,原本小姐闻了这屋里的香气,再品了茶,身子会不适也正是如她们所料,这个时候去唤人,自然不会有人以为不妥。

很快,两名生得还算是俏丽的丫头进来,身段儿好,模样也算是周正,只是两人的眼睛里头,难免都有那么一些不忿。

李倾月垂头,看来,这两个丫头,只怕对齐二公子那是早就有心了。

得知今日自己被二夫人算计,要与二公子有染,她们定然是有些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