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刻意几分妖媚,萧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薛辰逸拒绝梳洗,宁愿蓬头垢面;他拉着萧晴,亦不让她梳洗;

萧晴努了努嘴,颇觉无奈;她满脑子想着,该如何撮合将军和陈泽,又如何才能让将军对陵王有好感呢?

陵王帐内,陈泽听闻薛辰逸派来交涉的竟是两个女人,却是觉得不可思议;一番思索,撇头望向刘汛芳:“他派两个女人来,又是什么意思?”

刘汛芳抬手捋了捋自己那两撇八字胡,迷了眯眼睛道:“或许是担心主公再杀使者?”

陈泽粲然一笑:“无胆匪类,派两个女人来,我就不敢杀了么?”

黎子盛也跟着冷哼一声:“派两个女人来,分明是在挑衅主上!依我看,他根本没那诚心想同我们合作!”

一向咋呼的林将军今个儿却是莫名的安静,蹙眉坐在一旁,颇有些心思;陈泽问他:“二哥见过那名女子,觉得如何?”

“奇怪。”林铭聪先是一顿,后又道:“奇怪的紧,一个美貌,一个丑陋,却是不知陵王搞什么名头,莫不是派来勘探我军的?”其实他想说的是,那美貌女子他似在哪儿见过,颇觉亲切;碍于陈七巧在身旁坐着,他倒是将心中想法吞了回去;这位公主妒忌心极重,但凡他多看两眼的女子,都没什么好下场;他想,若是有朝一日能找到小晴儿,一定要好生护着她!免得被这悍妇欺负!

林铭聪一心想着要找到小晴儿,又一心想要娶她,可阿晴儿近在咫尺,他却认不出;

萧晴饿得发慌,陵王派人送了吃食过来;伺候的丫鬟捧着金漆红木食盒进了帐,取出一盘盘瓜果、另有两盘点心,藕粉桂花糖糕、松瓤鹅油卷,香喷喷地,看着都诱人;她伸手便要拿糕点来吃,薛辰逸却板着一张脸,一巴掌打在她手背上,一声脆响,倒是将送食的丫鬟们给吓着了;

丫鬟送完吃食便退了出去,她舔嘴裂唇,揉了揉肚子:“民以食为天,这般好看的点心却不让我吃,这是要阿晴的命么?”

薛辰逸板着一张脸,正襟端坐:“怕是那陵王心生诡计,想迫害你我,万一有毒呢?”

萧晴只能耸了耸肩,放弃吃食;这会,她心中已是按捺不住的激动;到了陵王大营,便也是到“家”了;她那阿泽哥哥,多年未见,是否又长英俊了?父亲、师傅,可还安好?

当她重生成婴儿时,是萧父将她拉扯到大,那会儿家贫如洗,父亲却捧她若掌上明珠;总是抱她入怀,小晴儿、小晴儿的叫她;

想起父亲她鼻尖竟有些发酸,眼圈儿也莫名红了;薛辰逸就怕她这幅模样,心里一软,从怀中摸出被水泡得发软的肉干儿,递给她:“饿了,便吃这个。”

萧晴从他手中接过肉干,看着都难下咽,吞了唾沫,又给推他了回去,摇头:“我不饿。”

哪儿能不饿啊?薛辰逸道:“再忍忍。”

她揉着空空如也的腹部,又吞了两口唾沫;她侧目问薛辰逸:“将军,你有没有想过,陵王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造反、自立为王?如果,陵王要招你入他的麾下,你会答应么?”

“除非我死,否则没可能。”

“…”

萧晴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黯然;

将军,阿晴不想同你为敌。

作者有话要说:两更合为一章,等会还有更新,等不及的朋友就先去睡吧;昨天晚上家里停水停电,十点多才来电…

今天就多更点儿;

昨天实在抱歉,因为没有存稿,一碰到这种情况就没办法了…

于是今天继续送红包,当是补偿大家吧。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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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基友的新文,萌萌的古言,喜欢可以试看呦~

第27章 洗脚

送食的丫鬟从萧晴他们所在的帐篷出来,被陈七巧一把拽住;

丫鬟敛衽作揖,对她颔首道:“见过长公主。”这丫头本就是伺候陈七巧的,主仆间的熟络自不必多说。

陈七巧攥紧手中的鞭子,问丫鬟:“送去的东西,他们可吃了?”

丫鬟声音轻细,回道:“回长公主,那较丑的女子十分谨慎;奴婢出来时,她们连水也未曾喝一口。”

食盒中的吃食被陈七巧下了药,吃下去虽无性命之忧,却会使人皮肤泛红,冒出如蛤、蟆皮似得疙瘩;陈七巧冷哼一声,方才林铭聪瞧那女子的眼神不大对,心道:那狐媚子当真是厉害,勾引起她的驸马来了?

“七巧。”林铭聪见陈七巧鬼鬼祟祟,便也跟了过来;却听见主仆两人在讨论那两名女子;心下思付,这陈七巧想是又要使坏了!他怎么就纳了这样一个善妒的女人?半分没有长公主的模样!

陈七巧唯一能耐的,便是能上战场,一身功夫不输于军中一些武将,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味道;偏偏就是这性子,太过于骄纵善妒。

带着陈七巧回了军帐,林铭聪才说:“你这脾性,到底何时能改?”

陈七巧扔了手中长鞭,往榻上一坐:“我是什么脾性?我堂堂长公主,嫁给你做妾,你还要我怎么着?我知道,你想娶的是那个小神童萧晴,那些年头不甚太平,她哪儿还能活到今日?”她哼了哼,又道:“再者,当年你们分离之时,她不过也才八、九岁,哪儿懂你的心思?就算没死,怕也嫁了人。”

嘶…听陈七巧这么一提,林铭聪心中豁然一下明朗起来;方才那位姑娘,长得真像小萧晴;尤其是那双黑溜溜地杏子眼,连着那精致的五官!像!当真是像!

林铭聪大步流星走出军帐,陈七巧气得哼哼一声,咬了咬嘴皮,腾身而起,取了鞭子跟着冲出军帐;陈七巧这会儿当真是窝了一肚子火气,恨不能将这男人打残了带回去!她一鞭子朝林铭聪抽去,好在林铭聪反应敏捷,否则这一鞭子落在身上,定是皮开肉绽。

他的身子在空中一腾,伸手握住陈七巧的长鞭,喝道:“陈七巧!你疯了么?”

陈七巧用力将长鞭一扯,收回手中:“对!我是疯了!今天我就抽死你这负心汉!”

军营之中顿时乱了起来,将士们纷纷凑过来围观长公主同林将军打斗;长公主那一鞭子抽在军帐上,支撑军帐的木头便豁朗一声碎裂;

薛辰逸和萧晴正被士兵带往陵王处,行至半路却是瞧见这么一副景象;陈七巧的长鞭如腾龙火舌一般朝林铭聪袭去,每一鞭都要命似得狠戾。

林铭聪看见萧晴,心中颇为激动,陈七巧见自己相公瞧萧晴那眼神儿,颇为不快,鞭子方向一转,朝着萧晴腾去;

薛辰逸眉头一蹙,拉着萧晴朝后退开,心道他们两夫妻吵架,怎么就将鞭子朝着他的阿晴挥了过来?那一鞭落在石头上,腾起一阵白灰,空气中立时窜起一股火药味儿;

萧晴被薛辰逸紧搂在怀中,她的脸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却是道不尽的安全;她吁了一口气,轻声道:“将军莫要露出马脚。”

又是一鞭挥斥而来,这一鞭却是被一位身着白袍的持剑男子挡开;白袍男子凌空挽了个剑花儿,陈七巧的鞭子便断成了碎末;等那男子稳住了身子,看热闹的兵将纷纷跪地,齐声道:“参见陵王!”

陈泽收了剑,对着妹妹喝道:“堂堂长公主,挥斥长鞭胡乱伤人!成何体统?”

陈七巧最是怕这个哥哥,受了哥哥教育,她咬住嘴皮儿,低头不语;

陈泽持剑身,对着两位“姑娘”道:“二位姑娘受惊了,是本王招待不周。”

声音润如玉,面容清俊、身材颀长,一对儿浓墨般的拱形眉,看起来温润儒雅,可骨子里却敛着刚劲之力;

多年不见,她的阿泽哥哥当真是英俊了,剑法也越发纯青了。

陈泽瞧着萧晴那双漆黑的眸子,恰如沉入一潭清凉池水之中;这双眸子,当真是有些像小晴儿;若她还活着,也同眼前这女子差不多高了吧?

陈泽设宴款待两位来使,入席的有刘汛芳、萧平、黎子盛,林铭聪未曾入席,被陈泽罚去了面壁思过;

碍于薛辰逸在身侧,萧晴也不好贸贸然同他们相认,让她颇为伤感的是,竟没有一个认出她来么?

师傅啊,你连小晴儿都认不出了么?

萧晴对着上位的陈泽道:“如今两军的共同的敌人是霸占信都的匈奴人,薛将军此番遣我前来表达合作之意,两军一同攻入信都;入信都后,哪方先斩杀匈奴大将,信都的控制权便归谁,陵王意下如何。”

陈泽粲然一笑:“本王也正有此意。”陈泽欣赏薛辰逸,一心想拉他归入自己麾下,这一遭可是个好机会;入主信都后,两军必然会挣个你死我活;届时,陈泽便派遣精锐水军再潜入信都,将薛辰逸困在里处,逼迫薛辰逸归降;

若姓薛的不降,便不留活口,否则后患无穷;

打着这个主意,他们也要对待使者好一些;即使,薛辰逸派来的使者是两个女人。

期间,萧晴偷偷觑了几眼父亲;许是久年沙场,磨就了萧父一身浩然,他鬓染银霜,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席间萧父并未出声,只是无声坐在一侧;乍眼一看,当真是老了许多。

刘汛芳面容未改,只是多了两撇八字胡;比起儿时,现在的师傅倒是更加沉稳;萧晴又打量了一眼黎子盛,当年的黎家胖少爷已然荡然无存,现在的黎将军生得十分魁梧,似乎两根手指都能将她给拎起来。

同陵王交涉的过程十分顺畅,几乎没什么阻碍;薛辰逸对陵王的印象也有了些许改观,这陵王浑身透着股读书人的儒雅,方才挥剑之时,却又如大漠雄鹰一般;

刘汛芳一直打量着齐军派来的两位女使者,貌美的看着亲切,倒没什么可疑之处;却是那貌丑的,从开席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他也实在猜不出薛大将军这是搞的什么幺蛾子,却觉莫名其妙;

黎子盛曾与薛辰逸打过近战,记得薛辰逸的面容;他一向话少,只坐在一旁听旁人说;他偷偷觑了一眼薛辰逸,眼熟,当真是眼熟,可是在哪儿见过?

隔了好一会儿,黎子盛才摇头,他见过的女人不多,别说那貌丑无盐的女子了。

薛辰逸方才同黎子盛对了一眼,觉对方眼神有些利,赶紧埋下头;

萧晴端起酒杯,敬了陈泽一杯:“陵王贤名,小女子早有耳闻,今能代齐军前来,见陵王一面,是我之荣幸;这杯,敬您。”

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端的是豪迈;一杯枇杷酒下肚,只觉腹中有火灼烧般,却是滚烫;

陈泽瞧着这姑娘言行举止落落大方,面上看不见一丝的畏惧之色,他道:“姑娘来我军中,难道不怕么?”

萧晴摇头:“怕什么?陵王贤德,亲民如子;总不至于同一个平民女子计较罢?”

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陈泽很受用;倒是薛辰逸心里有些不太自在,早知他的阿晴儿能言善辩,这会儿子却拍气人马屁来了?他打量了一眼陈泽,见他一身的白,却是像个书生,眸中生了几分不屑。

恰恰他那不屑的眼神落入陈泽眼中,便直接将话锋转落在了他的身上,声音轻和:“这位姑娘从头至尾没说过话,可是嫌弃我们招待不周?”

薛辰逸抹了胭脂的红唇微微一勾,端的是万种风情,声音偏偏又刻意妩媚:“陵王多虑,小女子是担心说错了话。”

他这一开口,让帐内的男人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貌丑无盐,声音又是这样…

直到宴席结束,也没人认出萧晴来;入夜后,陈泽给了二人一顶帐篷;

薛大将军男扮女装,当真是个麻烦的;洗漱过后,萧晴坐在帐中的书案前,觑了一眼他:“将军,您可有什么兄弟姐妹?”

同薛辰逸相识这般久,却是没听过他提过家里的事儿;她觉得应当问问,将军平日从不提家事,听他寥寥提过母亲,却也是一带而过;

薛辰逸不知萧晴为什么突然这样问,点头道:“有个不争气的弟弟。”

“将军的弟弟,定当是个威风凛然的小将军罢?”她用手撑着脑袋,瞧着正在铺被褥的薛将军;好一会儿,将军才停下手中活计,对她道:“今晚就委屈你同我睡一张床,你睡里边。”

与男人同塌而眠,万万不可,她摆手道:“将军躯体尊贵,您睡榻,我睡地上便可。”说着便抱了被褥,在牛皮地毯上铺开;薛辰逸将她一把提了起来,将她摁坐在了榻上,语气强硬:“你是未来的薛夫人,与我同塌而眠是迟早的事儿,害什么臊?”

唔,将军手劲儿不小,当真是弄疼她了。

薛辰逸端来一盆热水,放在榻前;他蹲□,用宽厚的手掌托住她的后脚跟,轻巧地替她脱了绣花鞋;隔着一层布料,他轻柔的捏着她的脚;

萧晴是受宠若惊,将军突如其来的温柔,让她真是难消化。

薛辰逸抬头问她:“脚疼么?”

萧晴愣愣点头,今个儿行了这么久的路,当真是疼了:“疼。”

见她脚上磨出了泡,薛辰逸好一阵心疼,当即将她那双玉足摁进热水中,用手指给她揉捏着;

到底是个武将,劲道大,穴位也拿捏的十分准确;萧晴低头看着将军,问他:“给女人洗脚,将军不觉得有损颜面么?”

薛辰逸将她一双玉足从水里捞出来,正经道:“若是夫妻,就不必在意这些;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懂吗?”

萧晴嗤笑一声,真是个不要脸皮儿的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QAQ。。。大家晚安。

第28章 真假萧晴

薛辰逸让她平躺在榻上,一双粗粝的手猛然握住阿晴儿的大腿;萧晴脑袋轰隆隆地,有些发懵,浑身颤栗,将军…将军想作甚

将军心思干净,给她捏了捏大腿,想当年他为母亲,亦是这样揉捏的。

见将军一本正经的为她捏腿,萧晴这才吁了口气,却是她想多了…她打量着将军的侧脸,将军梳着女儿家的发髻,脸上沾着胭脂水粉,纵是这样不伦不类的打扮也盖不住他温柔之下的英武;这男人当真是会照顾人,上一辈子她爱错了人,从始至终皆是为那人付出;这辈子,有个傻呼呼的薛将军为她付出,倒像是将她心头的寒冰融化了。

她要的从来不多,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将军对她好,她样样刻在心头。

“将军,其实,我不姓顾。”她望着将军认真的模样,却是忍不住对他说了实话:“我姓萧,单名一个晴。”

本以为将军会猜到写端倪,将军却是粲然一笑:“萧晴,好名字。十几年前,我朝出了一名女将,与你同名同姓;可惜,女将萧晴英年早逝,那会儿我还年幼,不曾见过这位女英雄的真容。她虽叛国,我倒也挺佩服她。”将军轻声地讲着故事,哄小孩儿似得。

萧晴唔了一声,道:“你不生气么?”

薛辰逸替她盖上锦被,仔细替她捏紧了被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今儿晚你睡床,我睡塌下;早点歇息,明儿一早我们便回营。”

榻上的萧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盘腿在榻前坐下将军;帐内青铜烛架上,燃着十几支膏油烛,照得帐内恍若白昼;她没什么睡意,问他:“若我长得特别丑陋,你还愿意娶我么?”

没想到阿晴儿会这样问,薛辰逸思虑一会儿,道:“若你变丑,我也愿娶你。”毕竟她是很漂亮的,他不否认,当初是欢喜她的一颦一笑,然现在,却是欢喜她骨髓里的气节及周身所有;

萧晴从被窝里将手伸出,拽住他的胳膊:“等打完信都这一仗,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若那时你还愿娶我,我便嫁给你。”

薛辰逸意味儿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无奈道:“睡吧。”这丫头,到底是个有心眼儿的,想来也瞒了他不少的事儿;也罢,不强迫,若她不愿说,便也随她。

许是萧晴太累,闭眼便睡了去;一张白瓷儿似得脸恬静美好,薛辰逸看得愣了会儿神,粗粝的手指触碰着她干净的额头,轻轻地,却是不敢用上劲儿,生怕将她给吵醒。

帐外,有个黑黢黢的影子踉跄跑开了,小丫鬟提着裙摆,跑去了长公主受罚的军帐;随是名义上的受罚,可她撩开门幔进去时,却见长公主着一件轻薄的襦裙,正对镜摆弄着发髻,有模有样地瞄着眉,却同平日凶悍的长公主不大一样。

小丫鬟轻手轻脚走过去,叫了声:“长公主。”

陈七巧头也没回,只对着镜中映出的模糊身影淡淡嗯了一声:“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丫鬟吞了口唾沫,有些慌神,道:“今天不是来了两位姑娘么?齐军派来的使者。方才我在他们帐外听见了一些了不得的事儿!这便直接来告诉公主您了。”

放下手中描眉的石黛,轻声问:“何事?”

“那较丑的女子!竟是个男人!”丫鬟顿了顿又说:“那位较为貌美的,名字却同将军平日念叨的那小神童萧晴,一模一样!公主,您说…那貌美的,是否便是将军口中的萧晴?若当真是,也怪不得将军今日看她的眼神如此暧昧不清。”

豁朗一声,陈七巧将手中簪子往案台上一拍,眉目一紧:“当真?”

“奴婢亲耳听见的,要不要…去禀告陵王?”丫鬟试探着问道;

陈七巧蔑了她一眼,阴气沉沉:“若她当真是萧晴,此番回来却是想认亲的;若她当真以萧大将军之女的身份归来,地位明面儿上虽不如我,可实际呢?她曾同王兄共患难,又是军师嫡传亲徒,也是驸马心心念叨的小神童,若当真让她认了亲,我堂堂长公主的地位又往哪儿搁?”

虽不知萧晴为什么没与他们相认,亦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但陈七巧倒是庆幸,这也就给了她一个机会…

陈七巧挥手让丫环俯耳过来,让那丫鬟连夜出营去办了些事儿。

子夜时分,帐内的膏油烛火微微摇曳;陈泽俯在书案上研究军阵兵法,抬手打了个哈欠,望着帐内烛火映衬的屏风倒影,又想起了他的小晴儿;在他心中,小晴儿永远是精灵可爱,小小身体中似蕴藏着无穷力量;他相信,小晴儿一定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凭她那个机灵的小脑袋,倒不至于如陈七巧说的那般,会饿死路边,亦或被人拐卖…

想着小晴儿嬉皮可爱面容,陈泽竟俯在书案上睡着了;二日一早,他是被底下的军士叫醒的;他底下的人是懂规矩的,如此不顾礼节来扰他的原因怕是只有一个:军中出了什么变故。

他理了理鬓发,正襟坐在书案前,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来报的军士道:“回禀陵王,军营外来了名女子,声称是萧大将军之女,萧晴;这会子在外头,吵嚷着要见你。”

莫不是苍天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么?陈泽身子一颤,起身,满脸惊喜瞧着军士,他拧了一把自己的胳膊,哎哟一声,不是梦!

军士偷偷觑了一眼欢喜雀跃的陵王,却是从没见过陵王如此失态;平日的陵王总给人一种翩翩儒雅、道德贤义之感;隔了好一会儿,陵王吩咐他道:“快请!请进来!”

小晴儿最终还是找到他了!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陈泽颇有些紧张,紧紧盯着门幔处,好一会儿才见一个身着黑衣,面戴黑纱的女子撩开门幔走了进来;那女子见着他,显然也是有些紧张的,好半晌,女子才哑哑喊了声:“阿泽哥哥。”

是了!是了!这世上管他叫阿泽哥哥的,却是只有小晴儿一人!他的小晴儿,总算是找到“家”了!陈泽掩不住的激动,抓住女子的胳膊,双手却是一个劲儿的颤抖;断是他当年攻下子陵国时,也没这般激动过。他看着女子那双乌黑的眼睛,问道:“你是…小晴儿?”

女子点头,面容被黑纱遮住,却是见不着面容。女子愣了半晌,这才说道:“我寻了你们好些年,总算是…”

陈泽一把将女子拉住,拽着她朝训练场走;这会子,几位将军皆在带兵操练,也包括小晴儿的父亲、师傅;他拉着小晴儿的胳膊,一路地快走,说道:“如今义父已是一军之将,三军将士皆是服他;小晴儿这些年定在外头受了不少苦罢?我这便带你去见义父。”

路过后军时,底下的士兵皆在讨论那黑衣女子是谁,陵王怎如此暧昧的拉着她?因找不着答案,大伙儿也只能胡乱推敲、猜测;正好,萧晴伸了个懒腰从军帐中走了出来,却是看见这样一幅场景:一身白衣装扮的陵王陈泽,拉着名黑衣女子笑呵呵地朝训练场走去;一黑一白,当真是扎眼。

隔了好半晌,又听士兵们讨论道,道是那黑衣女子是萧平大将军的独女,军师刘汛芳的嫡传女徒,同陵王陈泽更是共患难的兄妹,失散多年,这姑娘可算是找回来了。

萧晴听得是一头雾水,怎的还有人冒充她了?是何居心?

昨日双方协商,今儿一早萧晴二人便回齐军大营;这会子,陵王派人来送他们归营,且备了船只,面面俱到;薛辰逸收拾了东西出帐,见着萧晴发呆,推了她一把,问:“怎的发起愣了?”

她也想早点儿同亲人们相认,可碍于将军十二时辰盯着她,却将认亲的事儿给搁置下来;薛将军生怕她被陵军迫害,连她晚上出恭,薛将军也得紧跟着她。

这下倒好,平白无故冒出个“自己”来,挺瘆人的。

薛辰逸催促她离开,她却是脑袋懵的不知怎么打算。送他们回营的小将军催促她:“这位姑娘,您到底是走或不走?”

不知那黑衣女子是什么情况,有何意图,萧晴莫名替陈泽担忧;对方敢冒充,必是有备而来,她怕那黑衣女人借他之名,意图不轨;

薛辰逸见她愣着不走,拉扯了她一把;她却心有所思似得,抬头对着送他们离开的小将军道:“能否,让我单独见见你们陵王?”

小将军扫了她一眼:“可是齐军薛将军交代你的事儿,遗漏了什么?”

萧晴点头,嗯了一声:“却有遗漏,请小将军再带我去见见陵王。”

小将军还没来得及答应,长公主的声音便飘了过来;陈七巧蔑了她一眼,言语间甚是轻佻:“姑娘若有什么没说完的话,告诉我便是;我王兄正忙着招待贵客,没甚工夫伺候你们。若是急事,便一一告诉了我,我帮你们转达。”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明天早点更新,不对…是今天,现在凌晨了。以后日更。

第29章 阿晴是老虎

长公主咄咄相逼,萧晴却偏不吃她这一套;不过是一个公主,竟在军中堂而皇之欺辱“使者”?毕竟齐军同陵军是暂时的合作关系,这位公主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不妥?

纵薛辰逸在身侧,她也顾不得那般多了;若今个儿见不到陈赢,那假“萧晴”若是借机作恶可怎么好?她定定打量着陈七巧,声音一沉,喝道:“我知你对我不满,但你堂堂长公主,又岂能如此不识大体?小妇人之心,亏你还带兵上过战场!一个女人若想留在军营中,万万不可有妇人的心思!届时惹下大祸你担当的起么?说好听些,你是长公主;可说难听些,陵王一朝落败,你不过也是个蛮横泼妇?拿什么去骄纵傲慢!”

萧晴一吸气,冲着陈七巧好一阵教育,气势凛然,底气十足,连着薛辰逸也微微震撼了几分;薛辰逸拉了她一把,示意她:毕竟这是在敌军军营,莫要节外生枝才好!

乌云当空,狂风卷起一阵沙尘,吹得陵军旗帜猎猎作响;陈七巧握紧了手中长鞭,咬着嘴皮正想说话,却被萧晴打断:“陈泽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任着你在军营之中作威!你当真以为没人敢反着你?人人皆顺着你么?陈泽惯着你,林铭聪惯着你,但我不会忍着你!”

萧晴的声音不卑不亢,激昂铿锵,字字如鞭打在人的心口,刺得陈七巧十分难受;她一口一个陈泽,一口一口林铭聪,似不将这些人物放在眼里;听得在场的士兵皆是目瞪口呆,士兵们皆等着一声令下,将这狂妄女子拿下,好好惩戒。

陈七巧被她这些话戳得心口疼,手中鞭子凌空一抽,啪得一声朝萧晴甩去;萧晴本可去接那一鞭,哪儿知薛辰逸那个呆子,将她抱在怀里,用脊背替她挡了那一鞭;

当真是个呆子!我若连这一鞭都接不了!当真是没脸见师父、父亲了!

她从薛辰逸怀里挣开,打量了眼薛呆子的背脊,只见后胸处被鞭出一条血淋淋的长口,血液混着皮肉翻开,细细一瞧,端的是骇人。萧晴心里一紧,拽着薛辰逸的胳膊,巴巴问他:“怎么样?”问完这句话,她却又觉得自己是废话,她这不是废话么?

薛辰逸咬着唇,摇了摇头,嗓音低沉:“无碍,不要节外生枝,早日回营。”

望着男人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萧晴觉得心疼,随即一双眸子如利刃似得定在了陈七巧身上;她眼神一凌,推开薛辰逸,纵身一跃,轻巧从一名士兵腰间夺过一把三尺长剑,剑刃如寒,映出她黑眸之中的肃杀之气。

薛辰逸被推开一段距离,立定之后,他打量着前方手中握剑、一身肃杀之气的萧晴;此时,他的阿晴却似变了一个人,没了平日的嬉皮、收敛了平日的女子娇气,狂风猎猎,扬起她微乱的长发;

剑刃破空而出,带着丝疾驰之风,她的声音又比方才清冷了几分:“我这便替陈泽,好好收拾收拾你这妹子!”

言下之意是:你长公主欺负谁不好!偏要欺负我男人!还将我男人抽得皮开肉绽!看我不好好收拾你这臭丫头!替林大哥、阿泽哥哥好好管教管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