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弈摇头:“不后悔,我终归不是她的良人。”

番外之倾心

倾之以心

蔚蓝的海面上偶尔刮起一阵海风,白色的浪花翻滚而起,激打在青黑色的礁石上;

二十三岁的沙云抱着腿坐在礁石上,任由手腕上的血液往下淌,直至干涸;

“受伤了就得学会包扎,你这模样儿若是被大小姐看见,不定会怎么惩罚你。”许弈在沙云身边儿坐下,拽过她的手,开始替她包扎;

许弈也算是一个医者,自然见不得有人在他面前留血;

沙云偏了头看他:“为什么?”

许弈答非所问:“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沙云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开始自己包扎;她觉得,伤口自己舔比较好,这是她在鲜血里打滚儿得到的启示。

沙云从小生活在杀手堆里,习惯了寂寞,这条伤口比起她背上那条直拉到尾锥的疤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她不是不怕痛,不是不知道痛的滋味儿,只是习惯了,反应也就没那么大了;

对沙云来说,效忠郑家便是她一生的使命,当年是郑家给了她条生路,她要报恩,报郑家的养育之恩;

沙云和许弈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地点是一个极具历史特色的古宅;

他们的任务是让宅院里的人消失透彻;

沙云从十岁开始,杀了第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心软的那一刻;她心软的结果,便是被倦缩在角落里的小女孩反桶一刀;由此,沙云知道,大小姐让杀的人总有她的道理,斩草除根才是王道,那个小女孩不过十二岁的年龄,便随身怀着利刃,在她心软停手的那一刻,利用了她难得的善意,乘机将匕首刺入她的腹中;

这小女孩,确实不能留;

当许弈给她做包扎的时候,许弈嘴角却挑起一抹冷嘲:“怎么?看到她便想到了你小时候?我告诉你,那个小女孩便是前两日杀了刘管家的孩子,刘管家几近半百,人越老心肠也就越软,而刘管家心软的结果,却是被那个小女孩轻易的刺死;你做了这么多年杀手,连这点儿防范意识也做不到?那我还是奉劝里早日申请退辞,免得白白送了条性命;”

许弈一气和成,在沙云的腰上系好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许弈转身,沙云也站起身子,捂着腹部的蝴蝶结,跟着许弈一步一步的走出古宅;

一把火,将古宅烧的干净;

沙云长这么大,唯一能说上话的人便是许弈,许弈是半路出家,心肠不似他们狠,也不似他们那般没人情味儿;有时候许弈就是一个阳光大男孩,似乎这种黑道阴霾的日子从来不属于他,他从来都像是置身事外,给人一种干净之感;

沙云发现自己喜欢上许弈的时候是一个冬天,银白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城市,寒风凛冽的刺骨,沙云和几个兄弟被困在虎儿山;沙云将货送上虎儿山仓库后,和几位弟兄在返回的路上遭遇大雪封山;这场百年难遇的大雪就像是有生命似得,沙云越急,雪就下的越大;沙云和弟兄们被困四天,原本是躲在仓库里,可是仓库的设计本就不容许人在里面过活,不过三日,仓库里便没了空气;

沙云带着弟兄们往那条失修的吊桥走,岂料几个兄弟刚踏上去,整座侨便轰隆一响,连带着上面几名弟兄一起坠入山谷;

山里逐渐变冷,他们的火源、干粮逐渐少去,到了第四天晚上时,郑蕴所派来的直升机才搜索到沙云等人所在的位置,由于环境恶劣,飞机不能下降;许弈学过医,便带着几名身手矫捷的兄弟下机寻找他们;临近晚上的时候,许弈才在一个冰封的山洞里找到昏迷的沙云;许弈摸着沙云逐渐微弱的鼻息,也不犹豫,便脱了她的衣服,用自己的身体给她取暖;沙云好不容易恢复意识,许弈也不敢耽搁,背着沙云往开阔的地方走;

积雪漫过许弈的膝盖,他背着沙云在雪地里艰难的跋涉;

许多年后,许弈自己回忆这段经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背着沙云在雪地里走了将近四公里;

沙云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可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她,却忘记不了在山洞里和许弈的肌肤之亲;有时候女人就这般死心眼儿,后来她连看许弈的眼神也变了,变得温柔;

有一次,沙云问许弈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可想过成家?

大抵是在这个圈子里混久了,他渴望有一份干净的爱情,他说:“我的妻子可以不温柔,但是必须得善良;她可以不细心,但是一定得大方;她可以爱哭,但是更多的时候我希望看见她天真的笑。”

沙云苦涩的笑了笑,她手上沾满了血液,哪里算的上善良?她连笑都觉得奢侈,哪里还会天真的笑?

沙云终究是将腹中的话给吞了回去;

沙云觉得,她是可以等的,等哪天许弈改变自己的想法,等许弈有一天会爱上她,总之,她始终留着那么点儿幻想;

四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变化,郑蕴死了,郑谨辰上位;唯一不变的,是她对许弈的心;

沙云原以为,像郑谨辰那样的男人,注定一辈子称王称霸,可她没想到,有一天,郑谨辰也能找到一个能压住他的女人,那个人就是白佳;

沙云第一次见白佳,是在郑氏的私人港口;当她和郑谨辰交待完货船的情况时,很快注意到郑谨辰身后身子单薄的白佳,白佳与译武、许弈并肩立在一起,显得十分渺小;

沙云以为白佳是哪家的大小姐,又或是郑谨辰的女宠,但后来她发现,原来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身体里却隐匿着巨大能量;那种莫名的能量让她臣服、让郑谨辰为之倾心;

似乎从白佳出现开始,郑谨辰便不再是以往那个无情冷漠的郑老板了,反而蜕变成一个爱笑、懂得了如何疼女人的温情男人;

当郑谨辰将白佳搂在怀里时,她总会很贪婪的在郑谨辰脸上搜索幸福的笑容,和郑谨辰眼中那抹与众不同的靓丽色彩,她总会很贪婪的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在许弈的脸上和眼中发现这些;每当她看见郑谨辰和白佳温馨的一幕,她的心里便充满着羡慕;那种时候,她也总会瞟两眼许弈,而许弈眼中却没有太多的色彩,眼中甚至有些迷茫;

果然有一天,她发现许弈的脸上和眼中有了那种幸福色彩;

许弈乐癫乐癫儿的跑到她的面前,红着脸看着她,支唔了半晌,问沙云:“沙云,能…帮我办件儿事么?”

沙云习惯性的点头:“好。”

许弈很高兴,兴奋的握住沙云的手:“好兄弟!帮我买束红玫瑰!”

沙云的脸上依旧淡然,心里却被许弈的那声好兄弟给刺的生疼;

沙云:“好。”

当沙云将一大串玫瑰花送到许弈手中的时候,她什么话也没有说;许弈接过花,拍了拍她的肩:“好兄弟!等我追到了秦琴!请你吃大餐!”

“好。”沙云的声音很淡很轻。

许弈抱着玫瑰花,像是一个孩子,飞奔似的钻进了车里;

等许弈的车子开出了老远,她才愣过神来,抬起自己那双曾被他握过的手,用另一只手贪恋的摸了摸,感觉,很温;

从那以后,许弈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变的和郑谨辰一样,脸上时常挂着幸福的色彩;可沙云并不为他高兴,反之,心如刺锥;

沙云见过秦琴,秦琴的脸上总挂着笑,性子虽然大大咧咧倒也天真的可爱,由于在这行当干久了,总想着试探一下她;沙云经过一番试探后,可以说她滴水不漏,又可以说她真性如此;但是实事如何,沙云也不知道;

沙云总觉得像秦琴有些不一样,或者是因为许弈的这层缘故,或许是秦琴本身真的就有问题,但那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时候她觉得,秦琴是一个不错的女人;

在许弈和秦琴交往接近一年后,两人订婚;许弈和秦琴订婚的时候,她没有去,那时正赶上白佳怀孕,她留在大宅里照顾白佳;

孕妇的脾性是有些怪,那日白佳吩咐许弈去买冰糖葫芦,许弈大抵觉得一个大男人去买这些玩意儿损了面子,于是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沙云,沙云不理;可当沙云看见许弈拿起手机给秦琴打电话求助的时候,她又后悔了,许弈对秦琴说话总是那么温柔,可对她…他从来都将她当兄弟看…

白佳看着许弈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问沙云:“沙云,你喜欢许弈,有多久了?”

沙云一愣,她以为她的心思隐藏的很好,没人可以发现;

“我和许弈在一起共事五年,我喜欢他了四年。”

事后,白佳告诉沙云,如果不想人生留下遗憾,那么就找个机会告诉他;

沙云叹息一声说:“我不想当第三者。”

白佳也叹:“也许许弈和秦琴结了婚会离婚呢?这些都是机会,等他单身的时候,你可以对他说。”

沙云:“如果换来的是他不开心,我宁愿不要这个机会。”

沙云嘴上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个希望,毕竟许弈和秦琴还没有结婚;

直到那夜,郑氏大厦二十五楼突然爆炸,郑谨辰带着译武赶到现场;而大宅里的警戒突然被破,沙云速度将小少爷和小姐送到安全地方;当她返回大宅后,便看见许弈和秦琴持枪相对;

沙云就那般僵愣的看着二人对峙在原地;

当白佳被郑谨辰从地上抱起来,经过沙云身边时,白佳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你有机会了。”

事后,郑谨辰并没有亲自处置秦琴,而是直接将秦琴交给了许弈;许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第四天出来的时候,像老了好几岁,满脸的胡渣。

沙云想要叫他,喉咙里的字眼儿却怎么也吐不出;

最后许弈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决定,他放了秦琴一条生路,却打断了她一条腿;

沙云以为许弈会给她一个痛快,没想到…对于一个杀手来说,这比杀了她更残忍;

从那以后,许弈就变了,变得少言寡语,沙云觉得许弈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陌生而遥不可及;

许弈坐在礁石上,任由彭湃的海水打湿他的腿,那个冬天的海水比以往的更冰、更凉;

沙云在他身边儿坐下,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儿,半晌,问他:“你当初为什么不给她一个痛快?”

许弈冷笑了一声:“她要自由,我给她;”

只一句话,沙云便明白了许弈的用意;原来他不是无情,而是过于用情;

秦琴想要自由,可是以她的实力想要脱离组织恐怕是难上加难,除非她死,又除非她没有了任何用处;

许弈打断了她的腿,让她成为了一个废人;

事后,许弈瞒着所有人,将秦琴送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他离开时对秦琴说:“秦琴,从此以后,我们恩断义绝,两两不相欠;”

当秦琴看着许弈的车消失在那条沙尘漫漫的泥路上时,她知道自己自由了,永远的,自由了;从此以后世界上再没有杀手樱雪,只有一个瘸腿的村姑,秦琴;

她没有笑,也没有哭,她转身,一瘸一拐的朝村子里走;

落日的余辉打在她的背上,显然落寞又苍凉;余阳将她的影子拉的老长,村舍里飘起渺渺炊烟,乡亲们都忙着开始做晚饭,村里的狂吠声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宁;

走到村口时,她仍旧不舍的朝那条路看了看,她希望,希望许弈能开着车回头;一直到星辰涌出,黑夜降临,她才恋恋不舍的走进了村子;

沙云最终在白佳的鼓励下,向许弈表明了心迹;

那天沙云约了许弈在西山公园,沙云打扮的很漂亮,穿了件白色长裙,黑色的长发披下来,散在肩头;

沙云抱着玫瑰花儿立在西山公园的门口,欣喜的等着许弈出现;

他们约定十点见面,可是到了下午一点,许弈也没有出现;沙云仍旧没有放弃,由原先的站着,变成了坐着,脸上的欣喜也渐渐退却;

天阴沉的紧,渐渐吹起凉风;

沙云有些冷,抱着自己光洁的手臂揉搓;随着闷雷一响,大雨便哗啦啦的往下落;沙云立在雨中,用自己的手臂尽量保护着玫瑰花,可是她单薄身子哪里挡的了狂风暴雨?

原本艳丽的玫瑰花经过一场大雨的冲刷后,变成了光杆儿,依稀还剩下几片花叶;

沙云扔掉手中的花,颓然的坐在公园椅上,任由大雨落下,将自己浸湿;

沙云就那般颓然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头顶多了一把黑色的伞;

沙云欣然的抬头,看见的却不是许弈,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长的并不出众,却有一张干净的脸,一袭干劲的黑色西装衬的他十分沉稳;

男人对她微笑:“小姐,雨淋多了,对身体可不好。”

沙云鬼使神差般的,上了那个陌生男人的车;

男人吩咐司机取出一条干毛巾,他接过毛巾很细心的替她擦拭着头发、身子;也是这些细小娴熟的动作给了沙云从未有过的温暖,如果眼前的男子是许弈,那该多好?

临走时,男人告诉沙云:“我叫莫云飞。”

沙云点了点头,礼貌性的说:“沙云。”

沙云和莫云飞第二次见面,是在两个小家伙的满月酒宴上;那天沙云和白佳穿着旗袍,两个女人的艳美吸引了在场所有的宾客;

沙云坐在院里的长廊上,抬着看着那轮明月;她表面儿上是在看月,事实上,是在看坐在亭子里的许弈;

最近,许弈总会坐在亭子里喝闷酒,似乎在想着谁;

沙云每回都会苦涩的想,他一定是在想秦琴吧?

“沙小姐?”莫云飞轻声的给沙云打招呼;

沙云回头看着莫云飞,显然很奇怪他为什么在这里;

那天晚上,沙云喝了酒,大抵是洒性使然,她对莫云飞说了很多话;

她告诉莫云飞,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是希望许弈带她去游乐园,她长这么大没去过那地方;

她告诉莫云飞,虽然她性子像男人,但她也希望一个男人疼她,关心她,在她生病的时候温柔的照顾她,在每年情人节的时候送她一束花;

她鬼使神差的告诉莫云飞,其实她的心很脆弱,半夜从梦魇中醒来,她也会哭…

莫云飞将醉酒的沙云痛惜的搂在怀里,嘴上挂着清浅的笑容;

沙云醒来的时候,收到一条陌生的短信:

早上十点,游乐场见。

沙云揉了揉晕沉的脑袋,实在记不起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儿,和什么人在一起,最后又是怎么回到房间;

沙云看着陌生的号码,实在不知道是谁,她将电话打过去,也没有接听;于是她心里好奇,也就去了;

到的时候,她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莫云飞;

莫云飞对她笑,笑容又浅又柔,这样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醉;

莫云飞带着她坐过山车、大摆钟、云霄飞车…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孩子,原来她在那令人窒息的高空中也会害怕,在下落的时候也会和其它女孩一样尖声叫喊;沙云不再像不沙云,像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孩子;

莫云飞给她买冰激凌,她很高兴的接过,很开心的用舌尖儿舔食,又凉又甜;

她开心的拉着莫云飞和卡通熊照相,在相片里,他们像一对儿恋人;

她指着橱窗里可爱的奖品,可是怎么也抽不中;莫云飞对她笑了笑,投了一枚硬币进去,移动手柄,很快便夹上来一个卡通娃娃;

未了,沙云捧着一大堆奖品回了大宅;

沙云将赢来的卡通娃娃全摊在儿童房里,两个小家伙很喜欢;

白佳问她:“可是和许弈一起出去了?”

沙云摇头;

白佳大抵明白了,告诉她:“看的出来,那个人能让你快乐和幸福;可你为什么还要死守的许弈?如今的许弈,已经不是从前的许弈了;与其等他,不如找个能给你幸福的人。”

沙云依旧摇头:“我等。”

莫云飞几乎每日都派人来送鲜花,起初沙云是拒绝,可是日子久了她便也接受了;

她告诉莫云飞:“我心里只有许弈,纵然他现在不接受我,我依旧等他。”

莫云飞笑笑:“那我等你。”

沙云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便转身离开;

转眼就是六年,这六年几乎每一天,莫云飞的鲜花都未曾断过;

突然有一天,莫云飞不再送花了,整个人就像是消失了似的,所有联系都断了;

这个时候,沙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她一遍一遍打着他的电话,而电话里总是关机;沙云去了莫云飞的家,可是她到了才发现,莫云飞原来在一个月前去了美国;

沙云觉得,有些事儿应该断就断了,她实在没有资格去要求莫云飞等她一辈子;可是沙云发现,她已经习惯有人天天打电话问候她、关心她,习惯了天天有人给她送花;当电话铃声不再准时响起,当每天不会在有人叫她签收花时,她发现自己的心像是被虫子嗜咬一般,难受至极;

她再也忍不住这种折磨,决定起身去美国追回莫云飞;

当她见到莫云飞的时候,仿佛觉得时间和空气都凝固,莫云飞依旧对她笑;她却不顾旁人的眼光,将他狠狠的抱住;

原来爱情来的时候,她浑然不知;她以为她不爱他,可当她发现自己要失去他的时候,她才觉得,原来莫云飞在她心里的位置那么的重要;这六年,她逐渐将许弈藏在心底,莫云飞逐渐浮在了她的心间儿;

莫云飞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对不起。”

沙云摇头:“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不应该让你等我那么久。”

六年,对于莫云飞来说,实在太长,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却没想到正是他成功的时候;

沙云有青春等了许弈九年,而莫云飞可没有时间再多等沙云几年,再过几年,他可是四十了;

沙云在三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三十七岁的莫云飞;

沙云以为她会等许弈一辈子,可是到最后,她还是嫁给了莫云飞;

沙云结婚前的那个晚上,在亭子里陪许弈喝了一次酒;

许弈笑着问沙云:“沙云?明天你可以挽着我进教堂么?我想亲手将你送到新郎手上。”

沙云笑说:“好啊。”

月光朦胧,两人在亭子里干杯;

沙云醉了,迷迷糊糊的告诉许弈:“我不想再等你了,等了你九年,太长了…”

九年?许弈心里猛然一沉,的确,太长了;

原来沙云等了他九年;

许弈将沙云抱回了房间,替她盖上被子,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但是我相信他,会比我更爱你。”

其实那天和沙云约好在西山公园见面,他去了,只是半路车子抛锚没办法及时赶到;他不想让沙云失望,将车子扔在一边儿,在郊区的路上狂奔;

半路下了大雨,他就在雨中疯一般奔跑,好不容易到了城里,好不容易打到了车赶到了西山公园,却看见沙云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许弈在雨中淋着,直到雨停,他才看见沙云下了男人的车;

两个小家伙满月那天,郑谨辰大摆宴席,他看见了莫云飞,心里莫名的堵,于是便坐在亭子里喝闷酒;

当他喝够了酒,站起来转身时,他却看见醉酒的沙云抱着莫云飞,似乎在说些什么;

沙云婚礼那天,许弈推开厚重的大门,看见了镜前笑容灿烂的沙云;她穿着白色婚纱,化了淡妆,却是脱俗的美丽;

沙云挽着他走进教堂,他竟然有种他才是新郎的错觉,他觉得无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