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受理的当日就对此案又查了一遍,只是活着的只剩下陈虎一个人,他说的便是案情的全经过,祁小姐勾结山匪在先,谋人性命在后,不管吟欢有没有死,她的罪名摆在那了,而她的动机却是吟欢死了,八王府与顾府赐婚不奏效,八王府三少爷的婚事又可另作打算。

这又牵扯到了背后祁府的意思,尽管祁老夫人和祁老爷都否认知道这件事,可这么一大笔的银子一个还没出嫁的小姐如何拿的出手,她向父母要这笔银子的时候难道祁家就没有过任何的怀疑,又或者说是祁家装作不知道纵容了她的做法,因为祁夫人当初是有这意向与八王府结姻亲的。

皇上很快知道了这件事,正所谓治家不严,门风不正,祁二小姐的种种事迹已经显现出了祁家对她的过于宠溺和纵容,皇上皇后都是明白人,难道是当真管教不好一个孩子?还是你们乐见她去做这件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狠而已。

连着圣旨都不放在眼里,妄图以这种方式来让这圣旨作废,祁素岚理因当斩。

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祁老爷连女儿都管教不好,那就回家去呆个几年先把孩子教养好了,别说做皇帝的不够意思,这女儿养不好,祸害的可不止一家子。

而祁素岚,和山匪都敢勾结,与他们做此等交易,直接让她削发为尼,还俗都不用了,一辈子常伴青灯古佛。

此案中牵扯到了陆重岩,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刻意怂恿的祁素岚去找山匪,而是妻子顾吟霜邀请祁小姐来家里坐坐的时候,聊天聊到了祁小姐随意问的,按照他的话来说,他怎么会想到祁家小姐不止是好奇问问这么简单,原本大家都是聊着说来听听的。

可刑部怎么会吃他这一套的解释,陇东买凶杀人的多,陇东和临安城还是有些距离的,你一个将军府的少爷,怎么会对如何买凶杀人,如何寻找中间人这事知道的这么清楚,官匪本就不是一家,陆重岩的解释是,大哥告诉他的,陆重山跟陆将军出去剿匪次数多,自然知道一些。

而陆将军带着大儿子的回答便是,在家从来不说这些东西,不知道小儿子说是哪里听来的,陆重岩以不务正业整日就知道研究这些在刑部被打了二十大板以示警告,之后让陆重山领回家去了。

马车上陆重岩趴在那一句话都不说,陆重山坐在那也同无言,兄弟俩一个恨父亲大哥都不帮他说话,一个则想着自己的弟弟为何会变成这样。

这二十大板事小,对陆重岩来说,那教唆的成分才是最受影响的,尽管没有证据说明祁小姐会去找山匪有他误导的可能,可当日衙门受审的时候在外听的人这么多,一传十十传百,别人都会觉得他心术不正,而心术不正这是为官大忌,还没等他大展抱负呢,这就给败坏形象了。

回到家陆重岩特别的委屈,陆夫人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而大儿子一声不吭地站在那,心疼地指责长子,“刑部都让你去了你怎么都不帮你弟弟说说话,瞧这打的。”

“母亲您怎么不问问刑部给他定的是什么罪,我要是说是父亲与我说的,咱们这将军府的牌匾可以直接抬去还给皇上了。”陆重山看了趴在卧榻上的陆重岩,沉声道,“说山匪的事情可大可小,若不是父亲够忠君,你这么一说,刑部完全可以上报给皇上,说我们与土匪勾结往来!”

陆重岩不说话,顾吟霜走了进来,陆重山就离开回了自己院子,顾吟霜手里拿着药对陆夫人说道,“母亲,您回去歇息吧,相公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陆夫人一直觉得这个儿媳妇不顺眼,直到上半年孩子没了到现在这肚子还没动静,对她更是没有好脸色,想到已经有了身子的佟姨娘,陆夫人看顾吟霜的眼神更像是看一只不下蛋的母鸡。

顾吟霜让丫鬟送了陆夫人出去,自己则替陆重岩脱了裤子,刑部的板子一点都不掺假,她仔细地涂上了药膏陆重岩才好受一些。

“这件事我们不能再掺和了。”陆重岩沉声说道,若不是陆家和顾家是姻亲关系,肯定会被人怀疑有合谋的嫌疑。

顾吟霜眼底闪过一抹不甘,却还是顺从地点点头,陆重岩又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霜儿,我们得赶紧把嫡子生下来。”父亲已经对他很失望了,只要先生下了嫡子,还是有希望的。

“那佟姨娘不是已经有身子了么!”顾吟霜佯装生气地拍开他的手,趁着她对付七妹的时候竟然让那该死的妾钻了空子,有了身子整整瞒了三个月,到显怀了瞒不住了还装作无知的样子和夫人说自己其实每个月都有来葵水的,所以一直都不知道有身子。

“这哪能一样,一个庶出的。”陆重岩反握住她的手轻轻摸着,“你别在意,那不过就是个庶出的,怎么能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比较。”

“今天是佟姨娘,明天就是那个贺姨娘,改日还会有别的女人进来服侍你。”顾吟霜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往旁边坐了坐不理他,陆重岩嘿嘿地笑了一声,知道她这是吃醋了,承诺道,“不会的,这院子里就两个姨娘,不会再多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的。”

“这可是你说的。”顾吟霜脸回头瞪了他一眼,那半含秋波的眼神直接把陆重岩瞪地酥麻,刚想动呢,臀部那一牵扯又疼的他咧牙,“是我说的是我说的,你别不高兴了,等我伤好了再去给你找一些补身子的药来吃。”

陆重岩对嫡子的执着像是着了魔,顾吟霜留他休息自己走了出去,前几天她瞒着陆重岩去把脉过,大夫说她体虚,也许是上次孩子掉落下的后遗症,让她要注意把身子养好,平日里送往她这的汤药可不少,她也随时有派人去取药渣过来检查,都没什么问题,这肚子为何还没有动静...

吟欢回到家的第二天,刑部的所有判决都下来了,祁老爷停职,至于祁家二小姐,一经评断,人就直接从牢里送往离临安城很远尼姑庵,那有从宫里出去的年迈老嬷嬷,因为无人赡养所以都是留在那的,顺便看管关在那的人,在那过一辈子,吃斋念佛,基本都没有活到死的,大都疯了。

而身在六王府的世子妃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在祁老爷被停职之后回了一趟祁府。

祁素茹坐在马车内,把自己从小带在身边的祖母憔悴了许多,可她自己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当初她是想先回来看看的,被六王妃给拦住了,说这件事六王府不插手,她已经嫁入六王府,就不能出现在公堂之上,祁家这一倒,自己今后在王府的日子可就更不好过了。

“小姐,您真的要去么。”鹊儿见马车不是朝六王府的方向,欲言又止。

“鹊儿,如今的形式,若是父亲不能尽快复职,这祁家很快就是二叔他们做主了。”祁素茹收起了悲伤的神色,母亲生了三个女儿,二叔二婶本来就对这父亲当家有意见,如今父亲被停职,又是二妹犯事导致祁家名声受损,二叔他们肯定会借题发挥。

“那去拜托王爷和世子不是更好吗?”鹊儿不懂自家小姐为何有了难事第一想到的不是找世子帮忙,而是要去找别人。

祁素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要不你现在回去和世子求求情?”

“是鹊儿多事了。”鹊儿立刻低下头,祁素茹拿起一旁盒子里的镜子看了看今日的妆容,心中竟有几分雀跃...

玉珠阁很快到了,里面的掌柜见到是她,带着她走到了后院的一间包厢中,包厢门半开,里面似乎点着熏香,散发出来一股淡淡的香气,祁素茹整理了一下衣着,示意鹊儿守在门口,推门而入。

那是分为内外室的包厢,一道屏风阻隔了她的视线,屏风前的鼎炉内冒着一丝烟,屏风后似乎有烧水的咕噜声。

绕了过去,祁素茹看到被薄纱分隔开来的座位后赫然是蒋茹茵的身影,神情有些难以置信,一旁的屏风后还是一个丫鬟坐在那煮茶。

“怎么,见到我很失望?”蒋茹茵命丫鬟把薄纱撤开,她面前还放置着一把古琴,“我只是想尝试一下祁姐姐弹琴,哥哥煮茶的画面,意境不错呢。”

过去这个地方是祁素茹和蒋景智常来的地方,他们之间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最多的也就用这种方式来相见,也是祁素茹心中最美好的回忆之一,而今日蒋茹茵模仿的这重现,对她来说却像是一种讽刺。

“茹茵你怎么会在这。”祁素茹眼底闪过一抹愠色,随后恢复了神色,坐了下来。

“哥哥婚期将近,没空过来,我就替他来赴约了。”丫鬟把煮好的茶端了上来,蒋茹茵给她倒了一杯继续说道,“所以祁姐姐有什么事和我说便是,毕竟你如今已经是六王府世子妃了,和哥哥单独见面影响不好,哥哥也是考虑到你的名声。”

祁素茹脸色一变,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她全都知道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叙叙旧罢了。”

“叙叙旧约来这地方,我还以为祁姐姐是要重温旧梦了呢。”这薄纱,这古琴,还有这茶香萦绕的氛围,说是叙旧,不如说旧情复燃来的比较贴切一些。

“茹茵,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和你哥哥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祁素茹微沉了脸,她兴致冲冲的过来,没想到在的却是妹妹,这还不够丢脸么。

“我知道你和我哥哥之间没什么,我今日替哥哥过来就只是想告诉祁姐姐,以后不要再写信去蒋府,也不要再去打扰哥哥,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如今和蒋府和哥哥没有一点关系,祁姐姐,我想你应该听得明白,不会这么不知羞耻。”蒋茹茵说的缓慢,轻轻地拨弄了一下那琴弦,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百度了一下,关于官家犯罪的,要么满门抄斩,要么沦为奴级,虽然这些我都是小说中看到了的,还有削发为尼的,比较了一下,常伴青灯比较适合祁二小姐,至于陆家,牵扯不大没有证据,明后天家里有点事,庶女能保证日更,农家女就不一定了,嗷嗷,凉子尽量!!!

81庶女心计

“你!”祁素茹一杯水全撒在了桌子上,她竟然说自己不知羞耻。

包厢的门忽然开了,蒋景智闯了进来,刚好看到了妹妹噙着笑意而祁素茹被说的红了眼的画面。

“景智~”祁素茹心里即刻燃起了希望,委屈地喊了一声,没等蒋景智开口,蒋茹茵起身示意丫鬟拦住了哥哥,呵斥道,“六世子妃,你似乎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你应该喊我大哥为蒋少爷,让别人听见了会以为你和我大哥之间有什么暧昧不清的关系,即便你不在意,我们蒋家可是在意的很!”说完她瞥了蒋景智一眼,走到了地上。

“茹茵,再怎么样你也不该把素茹的信都拦截下来,还私拆信件出来和她见面。”蒋景智看着许久不见的人,一阵心疼。

“那你们就私奔吧。”蒋茹茵看着他们,神色平静的很,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五百两银子,马车在后门,你们可以现在就私奔,你的婚事我会帮你退了,今后蒋家也就当没你这个人。”

看他们两个愣在那,蒋茹茵走到祁素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即使嫁人了你心里不是还记得我哥么,那你就跟着我哥哥私奔吧,你们不是很痛苦么,你们不是崇尚你们的爱情么,那么直接走啊。”蒋茹茵说着说着提高了音量。

“你胡闹什么!”蒋景智看祁素茹被吓坏了,开口呵斥道,“素茹她已经嫁人了。”

“你也知道她已经嫁人了?那你还掺和祁家的事情,那你还和她通信来往,若不是我拦截了那些信,你要和她私下授情到什么时候,你在回信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已经嫁为人妇,不能如此,你又是如何答应我的,你知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而你这个做大哥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你又知不知道到她为何会约你出来,祁家如今已经让圣上厌恶,你还想把蒋家拿去一块陪葬是不是!”

“今日我故意让小厮告诉你的,你还是来了,我已经与祖父和父亲说了,大哥你不适合蒋家家主这个位子,我也不想再劝说你们什么,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一无所有时候,她还会不会写这些信。”说着吟欢把过去祁素茹写给蒋景智的信统统都拿了出来扔在他面前。

“如果你们真的离不开对方,就拿着这银票去私奔,否则大哥从今以后你就别在我面前提什么昔日情分!”蒋茹茵说的脸色涨红,把那银票往桌子上一拍带着人离开了,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祁素茹呆呆地坐在那,蒋景智蹲□子,把地上的信一封一封都捡了起来。

“景智。”良久,祁素茹才呐呐地喊了一声,“蒋茹茵刚才说什么,蒋家的家主之位不会再留给你了。”

蒋景智把信都放在了桌子上,坐在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个,给二弟这个家会比我接受来的更好,素茹,你愿意和我走么?”

祁素茹近乎惶恐地把手从他手中抽离出来,紧张地看着他,“景智,我已经嫁人了,我没有办法跟你走。”

“只要我们离开了这里,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妹妹给的五百两足够我们用的了,我们还能自己做生意,自食其力,你过去不是说很想要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么?”蒋景智眼中闪过一抹受伤,“难道你真的只是想要我帮祁家才找我的。”

“景智,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我还有祁家,若是我走了六王府会迁怒祁家的,我不能这么自私。”祁素茹急切地解释道。

“若是你走了,六王府不会迁怒祁家,只会说六王妃暴毙,他们不会让你私奔的事影响六王府的声誉。”

“那是以前,如今的祁家父亲被停职,二妹又是如此,他们不会放过祁家的。”祁素茹低声哭着,眼中满是泪水看着他。

“当初嫁入六王府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其实你若是不嫁你父亲也不会逼你一定要嫁,你只是觉得六王府的世子妃身份让你足够显赫,而蒋家却不能给你你想要的。”蒋景智幽幽地说道,祁素茹脸色苍白地摇着头,“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祁家的事我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蒋景智失望地看着她,自欺欺人这么久,原来他也是不甘心的那个人,觉得是世俗羁绊住了他们的追求,可到头来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她却不愿意跟自己走了。

“景智,景智我错了,祁家不能这样下去,你去求你妹妹,让她再去求太子,去和皇上说放过祁家,妹妹已经得到惩罚了,祁家不能因此没落,只要祁家好起来,我就跟你走,好不好,我们去想去的地方。”祁素茹拉住了他的手,蒋景智轻轻地推了开去,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替她擦去眼泪,“你刚才没听茹茵说么,蒋家以后不会由我做主,太子府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

“小姐,大少爷已经走了。”阁楼附近停着一辆马车,里面的蒋茹茵听到回报,嘴角扬起一抹讽刺,“回府吧。”...

“不要,不要,景智,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了...”包厢内祁素茹哭倒在了地上,蒋景智已经离开了。

“若是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忽然包厢里传来一个声音,祁素茹慌张地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是谁?”

“如果我帮你让祁大人复职,六世子妃,你能给予我什么报酬?”祁素茹害怕地喊鹊儿,鹊儿却没有回应,“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别管我是谁,若是我帮你了,你能给我什么报酬。”那声音轻佻地说着,祁素茹靠在桌子旁颤声回道,“若是我爹能够复职,你想要什么?”

“好,事成之后我来拿我的报酬,到时候你可别不承认。”那声音哈哈地笑了几声,随即远去,祁素茹冲出去看,院子里什么人都没有,而鹊儿靠在门边,似乎是晕过去了...

绑架的事慢慢淡去的时候已经十二月份了,临安城被白雪覆盖了起来,苏谦默今年留在了八王府,等过完年年初再回阳关去,留在京城事不多三天两头就往顾府跑,要不就是去找顾逸信,顺道一起回顾府。

暖阁中,苏谦默看着靠在那看书的吟欢,她如今是越来越自在了,可他却越来越不放心了,经历了这一场大病之后,吟欢这圆润的小脸没了,身材也瘦削了不少,逐渐显现出顾家女孩良好的遗传,变的比以前漂亮了。

“你看这。”吟欢放下书正要指给他看,却发现他盯着自己,摸了摸脸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要看什么?”苏谦默尴尬的瞥过脸去看她指着书上的东西,吟欢指着上面的图画,苏谦默瞥了一眼就直接拿过去看了,末了抬起头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在父亲书房里看到的,似乎是很久之前的绘图了。”那是吟欢另外找到的绘制的北图地图,只有一部分,还是一个地图一个地图分开来的,旁边都有注解,还有另外写上去的,似乎是父亲的字迹。

苏谦默越看越激动,这比那些商人去回来之后还要绘制的详细,这书中一块一块的区域把每个地标都写清楚了,就好像是出自北图人之手。

“这边还有爹的注释,你看。”吟欢靠近坐了一些,指着父亲的字迹,苏谦默一侧头就看到了她垂在脸颊上的刘海,随着她的动作在脸颊上一蹭一蹭,他开始妒忌那一缕刘海可以如此亲近到她。

“这和你那里绘制的一样么?”吟欢忽然回头看他,避闪不及她的头发轻轻飘过了他的脸颊,苏谦默的脸颊一瞬间红彻了,四目相对,吟欢轻轻地眨了下眼,苏谦默飞快地低下头去,视线在书上瞄着,“你说的是...是哪?”

吟欢微微一怔,随即笑了,指给找不着北的他看。

盯了好一会苏谦默这才稳下心神,努力不去想那一双清泉般的眸子,仔细地看了起来,良久才点头,“应该说比我那有的还要详尽。”

“那太好了,你把这个带去阳关吧,也许会有帮助的。”吟欢开心地合上书挪到他面前,“父亲这么仔细地看着这本书,我想他那时候一定也想要攻打的,只是后来...”

“你放心,我会替伯父完成这个心愿的。”苏谦默拉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吟欢脸颊一红,他正要继续说门外忽然传来了顾逸信的说话声,吟欢抽回了手放在膝盖上。

顾逸信发现苏兄弟脸色有点臭,尤其是他进来的时候,而吟欢则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在那看着书不语,他似乎来的不太是时候。

“大哥,我有事和你说。”吟欢着手让他坐下,尔冬这才进来倒茶,她是挺反对苏少爷老是往这跑的,还和小姐独处呢,但是小姐都没说什么,尔冬只能每次和阿喜在外面干瞪眼,那家伙找的话题太无聊了,和他的表情一样的无聊!

“大哥,生病的那些天我还有件事没说。”吟欢想了一下,喝了一口茶开口说道,一旁的苏谦默也抬起头看着她,“我还做了另外一个梦。”

吟欢看他们都望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梦见渭城地震了,连续五六日一直做着那个梦,渭城那的房屋都倒了,压死了好多人,短短两日,渭城变成了一座死城。”

“大哥,我知道这么说你不信,可梦中的情形太真实,就像我做那噩梦一样,大哥你说这是不是有这样的预兆,不断地在告诉我有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吟欢知道这么说他们未必会信,可她也想不出用别的办法,说自己上辈子经历岂不是更扯。

“我还为此去问过那司空大师,大师只是说,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即便真有预兆这一说,要让渭城的人搬迁出来基本不可能,光是奏章上去都送不到皇上那。”良久,顾逸信说道,“更何况只是你的一个梦,要让他们搬迁对他们来说岂不是太儿戏了?”

“渭城,二哥就在那。”苏谦默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吟欢疑惑道,“苏二少爷并不是在那当差的,怎么会去那?”

“二哥奉命去那修建太妃陵。”苏谦默说道,“太妃身子已经很不好了,渭城是太妃的老家,所以二哥奉命去那修建,现在还在看地方,可以借由这个让渭城的人慢慢迁出来,太妃娘娘于太后和皇上都有莫大的恩情,我相信太后会答应的。”

吟欢抬头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诧异,苏谦默轻笑地摸了摸她的头,“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今天只有这一更啦~这两天忙完~~就恢复哈~~~~

82庶女心计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苏谦默的话总能让吟欢觉得感动,就如现在,这毫无保留的相信和支持,让吟欢那原本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梗在了喉中无从说起。

“修太妃陵一事外人没有知晓地,若因此让渭城的人撤离恐怕不妥。”顾逸信随后说道,苏谦默摇摇头,“二哥在那带了几位大师查看哪里的位置更好,若和皇上太后说修建一事需不惊动任何百姓,生气容易影响穴位,那么皇上肯定会派人下令让百姓暂且迁离,修建一事没几年也完不成的。”

“这岂不是欺君。”吟欢迟疑了一下,让看风水的大师这么和皇上说,若是皇上信了还好,不信的话岂不是这一群人都得跟着被砍。

“你梦中的地震是在何时?”苏谦默转头问道,吟欢想了下说了个大概的时间,“好像是在明年春初,二月的时候。”

“这也不算是欺君,本来这修陵一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若是那大师说的可信,太后一定会让渭城的人暂时迁移出去,二月也不是很久。”

“那让大哥一起去可好?”吟欢顿了顿,开口道,这是顾家重新让皇上重视起来的机会,“能否与皇上说,是有异梦数日,请南山寺大师开解,大师道出天机,渭城恐有灾祸,未免引起百姓恐慌,以太妃陵之事为由让渭城人迁移离开数月,若到时候真的没什么问题,再迁回去也不迟。”

“大哥,我知道这想法太大胆,可这也是个机会,先由这风水穴一事禀明皇上,苏少爷再带着大哥去一趟宫中,只是梦境一个,信不信在于皇上,大哥你只是忧心百姓,届时皇上是另外找人查还是请南山寺的大师再去一探,都会有结果。”吟欢相信,若真的有地震来袭,一定也有些迹象表明,人命关天,南山寺的大师慈悲为怀,应当不会死下断论。

她要让顾家在皇上面前一点一点的拾起来,总有一天,皇上会把顾家的爵位换给他们...

兵分两路,苏谦默去了一趟渭城找二哥,吟欢和大哥一起去了南山寺,虽然对吟欢的梦境顾逸信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可人命关天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吟欢找到了司空大师说明了来意,司空看着这姑娘眼底的灼灼光芒,想起她手相之中的变化,脸上依旧平静地看不出波澜,吟欢望着他恳切道,“大师,我知道这只是个梦,我这么说也有些荒诞无理,但那梦纠缠了我数日,像是要我告诉大家一样,我虽力量微薄但不能坐视不管,若是真的发生了,那可是数条人命。”

“施主能够为了此事冒险贫僧应当为那些百姓感谢施主。”司空缓缓说道,“渭城一事,若是圣上前来南山寺求问,贫僧定当如实相告,请施主放心。”

吟欢没想到大师会答应的如此干脆,和大哥回了家,苏谦默还没从渭城回来,而此刻南山寺,司空则在禅房里请示自己闭关多日的师傅,那是一个身穿袈裟身材槁瘦的和尚,司空在他旁边盘腿坐了下来,望着他们面前的佛像,闭眼低声诵经了起来。

过了一会那和尚睁开了眼,与其身材不同的是他有一双十分清明的眼睛,像是看透了世事一般,不参杂一点杂事。

两个人坐着并没有说话,直到三天后司空离开了那禅房,苏谦默和二哥苏谦仁也回来了,带着那几个看风水的大师,一起入了宫。

隔了五六日顾逸信才与苏谦默进宫把这事和皇上说了一遍,只是做梦的人变成了顾逸信,皇上刚刚才听那几个风水大师说太妃陵修建之时不宜有太多生人,如今听顾逸信这么一说,难免会将两件事连在一起,难道修建显现的这一卦相说明的并非是修陵,而是有灾祸来临,老天用别的来告示给他们。

“这只是臣的一个梦,本不应当拿此事来烦扰皇上,可此情形连续多日出现在臣的梦中,于是臣去了一趟南山寺求问大师,回来的当日竟不再有此梦,臣这才斗胆前来进谏,渭城虽小但百姓不少,臣实在是不忍梦境之中的事发生。”

“爱卿也是心系百姓,朕不怪你。”皇上想了一下让他先退下了,自己则起驾去了太后的寝宫。

三日后南山寺整日闭寺。

又过了三日,顾逸信被宣进殿,命他与苏谦仁一起负责渭城百姓的迁移,务必做到不惊扰到他们,安抚好人心。

吟欢终于松了一口气,南山寺闭寺那日,皇上应当是去了南山寺问卜,她此刻已经顾不得那大师究竟看出了什么想到了什么,只要这能够让渭城的百姓脱离这灾祸,让顾家好起来,她就愿意去做...

十二月低,又是新的一年即将过去,顾家忙碌了起来,远嫁在外的顾吟玥送了大批的年礼过来,满满四五辆车,木氏和严氏两个人也是清点了一上午,顾老夫人口中说着,“这丫头一点都不懂的持家。”可脸上的笑意却藏不住,这年礼的多少也能看得出白家对自己孙女的重视,只要她在那过的好,不能常见面又有什么关系。

顾逸信忙着安置渭城迁移的人,都来不及回来过年,大冬天要百姓迁移出温暖的家肯定有难度,要先在别的城里将安置的房子都准备好了,才可能在公示完了之后去劝说那些不肯搬的。

大年三十晚,吟欢跟着也喝了一点小酒,醉醺醺地在尔冬的扶持下回紫荆院,袭暖匆匆过来在吟欢耳旁说苏少爷在后门等她不少时间了,吟欢这才记起来自己答应了他要去看烟火。

“小姐,您都喝醉了,这么晚了别出去了。”尔冬扶着她,这脸还发烫呢,大晚上的就算是未婚夫也不能就这么出去,婚前闹出什么丑闻更不好。

“没事,你扶我去后门那。”吟欢今晚就是太开心了,和二哥多对杯了几回,还忘了这事,前几天就答应的。

尔冬还想说什么,瘪了瘪嘴还是把她扶了过去。

此刻顾家后门那都是关闭的,只有一个值夜的婆子等着换班,看见她过来赶紧开了门,吟欢迈脚出去,苏谦默身披着黑色的披风站在马车边上,正好往向这边看过来。

“你喝酒了?”苏谦默皱着眉头看着她脸上浮现的红晕,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气,吟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伸手示意了一下酒杯的长度,“喝了这么多。”

苏谦默看着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伸手要从尔冬手里接她上马车,尔冬不放心,反正阿喜也在,也不外乎多自己一个人,于是扶着吟欢上了马车,吟欢靠在软垫上,人还有些晕,见他进来打着哈哈问道,“你出宫多久了?”

“你也知道我是出宫过来的?”苏谦默一挑眉看着她,吟欢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特地从宫宴中溜出来,自己还忘了这茬事。

“今天和二哥他们喝了一些。”吟欢微嘟着嘴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披风,苏谦默那脸便绷不住了,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不会喝还喝这么多。”

“我高兴嘛。”大哥虽然没有回来但是迁移的事还算顺利,为官地大过年还在那陪着渭城迁移的百姓,他们也没再有多埋怨。

苏谦默把她从软垫上扶起来,“可别睡着了!”吟欢微眯了眯眼点点头,苏谦默瞥过脸去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车内温度骤升,车外寒风阵阵,阿喜驾着马车的手有些抖,一是冻的,二是激动的,一旁的尔冬始终板着脸,马车内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到她耳中,尔冬觉得苏少爷这么做实在是太大胆了。

“尔冬姑娘,你...你冷不冷?”阿喜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些话说说,迎着风微颤着声音问道。

“不冷。”

阿喜楞了半点,又找了另外一个话题,“尔冬姑娘,你...你饿不饿?”

车内车外瞬间安静了下来,吟欢掀开帘子的手顿在了半空中,半响又悄无声息把帘子给放了下来,看来尔冬的婚事她也不用操心了...

马车到了东城门口就停下来了,尔冬此刻沉着脸把吟欢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此刻阿喜的表情有点纠结,苏谦默让他们守在下面,自己则向守城的士兵出示了牌子带着吟欢上了城楼,尔冬跺了下脚只能站在下面等,阿喜在马车后悉悉索索了一会,挨到她旁边,尔冬瞪了他一眼,“做什么?”

“要等烟火散了才会下来,这冷,你拿着。”尔冬手中塞入一个小暖炉,没等她拒绝阿喜自己就拉高了领口罩住了耳朵,双手藏在袖口中坐到马车边的挡风处。

尔冬微微一怔,抬头看向城楼那,苏少爷已经带着小姐上去了,她也走到了阿喜旁边些坐了下来,没说话...

城楼上,苏谦默带着她到了瞭望台那,那摆好了新的坐垫,旁边旧的壶中还烧着热茶,吟欢手里抱着暖炉坐了下来,城东这里的城门是四个城门中建的最高的,从这看下去能够俯瞰临安城,此刻正是万家灯火,大家都等着子时过半,年初一的来临。

过了没多久,不少人家开始放起了烟火,吟欢远远看着,还能够认出有几个是从谁家放出来的,和苏谦默玩起了猜猜这是谁家的。

“看,那一定是二哥放的。”吟欢站了起来直接远处刚刚腾空而起的烟火,五彩缤纷比刚才放的都要耀眼,“他还说特别去别的地方定做来的呢。”

苏谦默不动声色地站到了她旁边,脱下了身上的披风包裹在了她身上,那披风还带在他身上余温,吟欢看到他脖子上带着自己亲手做的围巾,脸上染着一抹红晕,分不清是酒醉还是害羞的。

“等会,还有更大的。”苏谦默宠溺地看着她脸上露出的孩子气模样,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这个给你,等会着凉了。”吟欢把暖炉塞到了他手中,披着两件厚披风,他的那件还直接盖住了她,怎么都不会觉得冷了。

那应该是很自然的动作,苏谦默替她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并没有拒绝她的好意,她所有的关心他都会一一收下。

那烟火没有让人等多久,一瞬间,还只是稀稀落落着谁家放一些,远处忽然腾空起了一长廊般的绚烂,一道未降下来又是数道烟火腾空,这么连续放着足足有二三十道,照亮了整片天空,吟欢看到了城楼附近住的人都到了街上望着那远处,那是皇宫中放的烟火,提醒着新的一年来了。

“你说,大哥能不能看到?”吟欢望着那辉煌的绚丽,惊叹了一声感慨道,苏谦默点点头,“可以的,皇上说要让远在阳关和衡关的士兵也能够看得到,所以要放的多,放的高。”

城楼上两抹身影站在那,远处的闪亮映衬着此处的和祥,城楼下阿喜看着那烟火,不时撇一眼一旁冷静看着的尔冬,脸上也有一抹被烟火照脸的红晕。

而六王府,因为身子不适在家休养的祁素茹站在院子里,望着那天上的烟火,六王府内却一片安静,王爷王妃他们都入宫了,世子也进宫去了,大约是不会记得府里还有病着的她,父亲一停职,王妃对她的态度就有了变化。

祁素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世态炎凉讲的大概就是这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上了!!!!!!!明天恢复双更!这两天凉子累崩了- -嘤嘤嘤嘤~~~凉子现在浑身是汗,先去洗澡,回来再看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