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曳地的真丝裙摆,看不见裙下的风光,但只是这轻轻的一步,便可见悠然意态。那裙摆在深色的地砖上推开,好似一朵银莲初绽,在夜里深静的水面上轻点,激不起一丝涟漪,却忽然让看到的人屏息。

看见的人屏着息,目光一点一点地往上挪,看见了一只纤细白皙的手。

那手自然垂着,手腕上碧绿温润的玉镯衬得手腕柔美,白皙如玉,也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竟隐隐发着淡淡珠光。

少女从屋里款款出来,她低垂着眉眼,只能叫人看清那微微翘起的唇角,楼下却一阵无声的抽气。

楼下寒暄热闹的人渐渐感觉到气氛的不对,纷纷看向那几个仰着头目光呆愣的人,然后也跟着仰头。接着,每个人的胸膛都微微挺起了,一口气堵在胸口,忘了出气。

只见少女一身银色真丝长裙,纤臂雪颈,肌肤胜雪,玉瓷一般微微蒙着珠光。她立在那里,悠然含笑,宁静淡雅,就像立在一幅泛黄的古画里,一刻,便是亘古。

少女的容貌也是美的,只不过那一身的气质却是最先吸引人的,等到去看她的容貌,便有种“就该是这样”的感觉。就该是这种宁静的眉眼,微微翘起的唇角,一笑,便叫人觉得舒服。

这时,楼下又陆续来了不少人,胡广进引着刚到的宾客先上楼来,走到楼梯口,正要回身跟宾客谈笑,便看见了这样一副画面。

楼上本应谈笑风声的宾客们竟齐齐抬着头去看楼上女儿的房门,目光就像是呆愣了一般。

这种事情在自家举办了这么多年的宴会来说,从来不曾发生过。胡广进不由抬头望去,这一看,便微微皱眉——女儿的这同学好不懂事!今天明明是自己女儿的生日宴会,她打扮成这样,倒是抢风头!

胡广进这想法真是冤枉夏芍了。夏芍身上穿的这件裙子,是胡嘉怡衣柜里比较不扎眼的款式了,连点水晶亮片之类的小缀饰都没有。比起柳仙仙的大红惹火裙装、苗妍的粉色系公主裙,她的算得上最简洁的了。且她脂粉未施,素面朝天,奈何气质出众,纵然是如此低调,仍是引起了注意。

夏芍也没想到自己的算计会有偏差,她最是清楚这些商场老狐狸的性子,不会注意楼上太久,一会儿就会开始各方走动、为自己积累人脉的。所以,她特意避开了受人瞩目的时刻,听见下面传来阵阵寒暄声之后,才下楼来的。

夏芍自然是没想到一切都因元泽而起,她不解地轻轻蹙了蹙眉,眉头这么一皱,就像是平静的水面忽而有波纹漾动,总算是把一群名流呆愣愣的状态给震了回来。

今晚来胡家大宅参加生日宴的有不少是富商名流的二代子弟,正值年轻风流的年纪,一见夏芍便惊艳了,纷纷跟胡母打听她的家世来路。

胡母对夏芍的印象倒还好,总觉得是个安静的孩子,不怎么说话,但举止落落大方,中午家宴的时候,瞧着也挺懂规矩礼貌。只是没想到今晚能一出来就这么惊艳全场。她也看出那件衣裙并不扎眼来,便会心一笑,对夏芍轻轻点头,嘱咐身旁凑过来询问的几个二代子弟,“嘉怡的朋友,你们可不许乱来!”

“嗨!什么嘉怡的朋友,就是同班同学,被请来参加生日宴会的。你们也知道我那个闺女,就好交朋友,从来不管什么家世不家世的。”胡广进这时带着人上来,便插了这么句嘴,然后看见元泽还在往楼上看,便皱了皱眉头,笑着招呼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可是元书记家的公子,特意来参加我们嘉怡生日宴的。”

周围的人一听,忙看向元泽,眼神纷纷变了,迅速换上一副笑容,热情地上来与其握手寒暄。

可怜的元少又被人给围了。

但听见刚才胡广进这话的几个年轻纨绔子弟,却是眼神一亮——这么说,楼上的女孩子不是哪位老总的千金,只是普通家世的女孩子了?怪不得,以前在青市上层的各种宴会上都没见过。原来是这样…

几个二代子弟笑了笑,都不由心痒。而带着这几个人的父辈们却是纷纷瞪了他们一样,暗含警告!

普通家世的女孩子,有什么好关注的!有那个工夫,不如多去交往几个有帮助的人,哪怕是哪家公司的千金也好,总比得上这个!

这几个老总这时倒忘了,他们刚刚也是看得眼都直了,有的人还被身旁的女伴掐了好几把,才把目光给拔下来的。而这时,二楼气氛再次归于平常,有几名老总的女伴早已是聚在一起,频频往楼上看。还有几名千金频频看向元泽,被他温煦阳光的外表和沉稳的谈吐气质吸引,一会儿看看元泽,一会儿看看楼上的夏芍,目光不善。

柳仙仙站在夏芍身旁,啧啧调笑:“完了完了,你得罪了不少人。”

夏芍对此微微一笑,不予理会。她不怕人来找茬,待会儿她身份公开,这些想找茬的都得退散。

而且,她今晚的精力不在此处,宴会之后,对付对面山上那位风水师才是要做的事。

眼看到了要开席的时间,楼下陆续又赶来几人,胡广进忙着下楼去迎接,夏芍便说道:“我们下去吧,一会儿是嘉怡的专场,我们别在这儿站着了。”

柳仙仙和苗妍点头应了,三人一起下了楼,混进了人群里。

一到了人群里,夏芍便被几个纨绔子弟给围了,这些个人,自以为绅士,那都是装出来的样子。实际上手放在兜里,衣领微微敞着,说好听点叫风流倜傥,难听点就是流里流气。

“美女,我今晚没带女伴,能荣幸地邀请你当我的女伴么?”一名身量中等,模样还算帅气的公子哥儿笑着跟夏芍打招呼,神态却有些高傲,显然不容她拒绝。

一旁的几个公子哥儿便跟着附和,“是啊,美女,同意吧!我们刘少家里可是瑞海集团的股东哟!刘少帅气多金,还有绅士风度,他平时一招手可是有一堆女人来,今晚亲自邀请人,可是不多见哦!”

瑞海集团资产颇丰了,每年的利润那都是羡煞不少人的。别说瑞海这么大的集团股东了,即便是集团里的一个高管,那说出去都是很有身份的。

所以,这几个人压根就没有想过夏芍会拒绝的可能,甚至还有一个人笑着说道:“是啊,不过我们都没带女伴来,你要是想轮流给我们当女伴,我们也乐意。”

这话一说出口,几个公子哥儿都笑了起来。

他们只围着夏芍,尽管旁边柳仙仙也很惹火,但他们都不是第一次在胡家见到她了。这妞儿别看瞧着风骚,其实脾气火爆着,看不上眼的谁的面子也不卖,翻脸不认人。而苗妍又太瘦,自然不在他们猎艳的眼里。

最先邀请夏芍那位刘少高傲地一笑,等着她点头同意。

夏芍却是淡淡一笑,“抱歉,我今晚没有找男伴的打算。”

她轻轻颔首,气度神韵悠然,不像是在装清高,而是自然而然的拒绝。这几个公子哥儿却都是一愣,等刘少反应过来,两步便追了过来,“你拒绝我?”

他语气不可思议,总觉得这么个普通家世的女孩子,能来这种宴会已经是烧了高香了。她还不赶紧抓住有钱人家的少爷捞点好处?凭她的容貌气质,只要她开个价,钱随口她要!装什么清高?

刘少感觉很没面子,周围的人也感觉到这边气氛不太对,转头望来。

这时,元泽的声音传来,“抱歉,她是我的女伴。”

元泽含笑走来,良好的教养,丝毫不做作地伸出了手。他也不说那些“美丽的小姐,我有荣幸邀请你做我的女伴吗?”这种酸得人牙都倒了的话,他只是笑看着夏芍,然后看见她抬眸望来,冲自己浅浅一笑,竟然当真伸了手过来。

少女的手轻轻落在他的手心,温温软软,如玉般润泽,因为落下时极轻,便有点微微的痒。元泽的目光落在自己掌心,感觉两人有第一次肢体上的碰触,甚至能感觉到少女温温的体温,从小就被锻炼得处事沉稳的元少,唇边露出欣喜的笑容,耳根子竟微微红了。

夏芍见他这模样,不由轻笑一声,微微摇头,暗道果然还是个少年啊。

两人这副双手相交的画面,落在后头刘少一干人眼里,不免脸色难看。这无异于当众打脸,太不给他们面子了!闹了半天,不是不打算找男伴,而是看上的不是他们这些人,早就盯上了省委书记家的儿子?

还以为真是什么清高的女神,搞了半天,还不是一样!

远处几名早就瞄上了元泽的富家千金这时也走了过来,她们也知道这是在胡家的宴会上,不好把事情闹得太难看,因而便笑着问:“元少真是好眼光,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我们以前都没见过,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

这明显就是给夏芍难堪,暗指她家世普通,配不上元泽。

“她不是哪家的千金。”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

元泽一笑,在心里补了一句,对这些人也不太想理会。有的人,时时刻刻都想踩低别人,伸手打人的脸。但今晚他们注定要收到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几个千金立刻露出轻视的眼神,不过立刻就掩了,竟还有不依不饶笑问的,“不是哪家的千金是什么意思?我看元少这位女伴气质好着呢!怕是胡董事长的千金也比不上吧?”

柳仙仙听了这话一怒,她本是在一旁看夏芍好戏,但听见这句话不由拧了眉头——太阴毒了!这显然是看出胡广进对夏芍有些不喜,故意挑拨离间,这是想让胡家把夏芍撵出去是怎么着?

她眉头一拧,便要上前警告,夏芍便一把拉了她的手,把她按下,“嘉怡生日,别闹事。”

而那几名千金见柳仙仙有打人的意思,便已经是拧起眉来。

幸亏这时最后到场的宾客们到了,胡广进笑着将人引上楼来,那几个人走在一起,气氛却不太好。

夏芍在人群里抬眸望去,目光渐冷。

胡广进后面跟着王道林,王道林跟在胡广进上来,一上来便弥勒佛似的笑呵呵跟众人握手寒暄,而他身后走着的熊怀兴却是怒哼一声,牛眼怒瞪王道林,转身走去一边。

熊怀兴嗓门大,他这一哼,很多人都发觉了气氛不对劲。有的人从古玩行朋友那里听说了王道林的一些事,对于他给别人祖坟上动手脚的阴损事,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信的人悄悄往后退了退,假意和身旁人笑谈,避过了和王道林打招呼的事。而跟着熊怀兴上来的四五人直接跟着他走去了大厅里面,笑着与胡夫人打起了招呼。

胡广进也发现了这气氛,不由神色不露地咳了一声,让满屋的宾客都把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

“今天是小女十六岁的生辰,很高兴诸位给我老胡这个面子,前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会。既然人都来齐了,就先让我的女儿嘉怡出来见见大家吧。”胡广进笑着说道。

说罢,众人便含笑鼓掌,有请瑞海集团的董事长千金。

房门再次打开,胡嘉怡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一出现,打扮便叫众人一愣,夏芍却是和柳仙仙、苗妍三人互望一眼,轻声一笑。

胡嘉怡搞怪,她穿的并非礼服,而是与后世COSPLAY的性质有点像,是一套小巫女的衣服。紫色裙装、巫术帽、魔法杖,俏皮搞怪。

胡广进哈哈一笑,“我这个女儿让我给宠坏了,穿得这么古怪出来,希望别吓着各位才好啊。”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笑了起来,大赞胡嘉怡有想法、有活力、有年轻人的朝气。甚至有人说瑞海明年开春的时装发布会要是有这么套衣服,看起来也不错。

夸赞、恭维,之后便是纷纷祝贺。众人举杯,庆贺胡嘉怡十六岁的生辰。

一杯酒喝完,便到了送贺礼的节目。胡嘉怡站在楼上,笑着听着请来的司仪一件件念这些老总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礼物无一不是贵重之物,从国际顶级品牌的首饰、包包、鞋子,到各家公司主营业务里别出心裁的礼物,什么特别定制的玩偶、特别设计的手表等等,层出不穷。光是念礼物,就念了半个小时。

这期间,王道林在人群里一直不停地搜寻,他在找夏芍——今晚,闫老三让他必须做一件事,他要找机会下手,就得先看看夏芍身边有什么亲近的人。

夏芍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王道林,见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便知道他定然是没安什么好心。她身旁便是元泽、柳仙仙和苗妍,她带着他们三个往后退了退,退去人群最后边。不经意间目光从三人身上扫过时,她便愣了愣。

元泽和柳仙仙倒没什么,苗妍的印堂处隐隐有一团死气!

怎么会这样?

明明之前都没有的!

夏芍一眯眼,冷然往王道林处一看,便一把拉了苗妍的手,说道:“小妍,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我身边!”

苗妍愣了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今天见过夏芍奇异的手段,便点了点头,显得有点慌张。

“没什么要紧事,别怕。”夏芍给了她个安抚的笑容。

王道林一时没看见夏芍,这时,司仪已经读到了他送的贺礼。

“盛兴集团王总,贺瑞海集团董事长千金胡嘉怡小姐生辰,送清道光年间豆青花瓶一件。”

人群里嗡地一声,纷纷“哎呦”一声,这送的可是古董啊!盛兴集团百亿资产,全国都排的上名号,就是不一样啊!

不少人纷纷恭维王道林慷慨,胡广进也笑着替女儿致谢。王道林却是目光一闪,呵呵一笑,说道:“胡董事长就别拿我打趣了,谁不知道,如今省内的古玩行业,福瑞祥可比我王道林的名声大。他们店里的好东西也不少啊,想必比我慷慨,呵呵。”

他这一提到福瑞祥,众人这才纷纷看向胡广进——怎么?胡董事长还请了华夏的董事长来?人在哪儿?怎么寒暄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见到?

不少人开始纷纷四顾,都想见见最近省内风头最盛的集团创始人!

柳仙仙眼神一亮,去拉夏芍,“对了!还有这么个人!都忙忘了。快快快!准备好了,一旦发现这人在哪儿,老娘就带你们杀过去!”

夏芍笑看她一眼,接着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苗妍身上,密切注意着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元泽在一旁颇有趣味地一笑,挑眉看夏芍。这丫头今天对他见死不救,一会儿他也不要救她,让她被柳仙仙和胡嘉怡追杀到精疲力尽好了。

“胡董事长,华夏的董事长在哪儿?你你你、你这不厚道哇,也不跟我们说一声。闹得我们现在,跟华夏的夏总是对面不相识哇!”这时,有人已经等不及地问了。

这人虽然是开玩笑,胡广进却是愣了愣,“哎呦,是有这么回事!我是给华夏发了请帖的,可是…我没见到夏总来啊。”他转头去问司仪,看看宾客记录,果然没发现有华夏集团进来的记录。

“这…大概是夏总有事没来吧?”胡广进说道。他请帖发了不少,省内但凡是在青市住着的名流一概邀请到了,但不是人人都有时间来,今晚来的人已经不少了,他这才给忘了的。

“没来?不可能!”这时,熊怀兴开口了,他嗓门大,一说话满屋子人都能听到,“夏总收到请帖那天,我就在福瑞祥店里,她那意思是要来的。而且,今天我本来想跟夏总一起过来,开车去福瑞祥店里接她的,马总说夏总一早就到了!”

一、一早就到了…

胡广进和身旁的妻子对望一眼,两人都很惊讶。

这话…什么意思?

“老胡,马总说,夏总没坐福瑞祥的车来,她说坐朋友的车。一大早就到了你家,这、这应该在你家都待了一天了,你说她没到?你这是跟我们开玩笑的吧?”熊怀兴边说边开始在人群里搜寻。

他身量高,目光自然比别人远,一眼便望去最后边,而夏芍正好和朋友站在最后,熊怀兴一见她,先是一惊艳,接着便哈哈大笑一声,仰着头,越过众人,遥遥对夏芍喊道:“不是吧?夏总!你今晚打扮得这么亮眼,他们是怎么有本事忽略了你的?”

见熊怀兴冲着后面喊话,人群呼啦一声齐齐转头。

还有些人没发现他是在跟谁说话,胡广进夫妻却是神色大变,不可置信!

好在这时夏芍说话了,她立在后头没动,只是笑了笑,玩笑道:“熊总,我今儿是以嘉怡朋友的身份来参加的生日宴,就没跟伯父伯母说,你可倒好,一来了胡家大宅,我的潜伏就演不下去了。”

夏芍语气打趣,整个屋子里的目光却如电般齐齐射来!

熊怀兴眨了眨牛眼,“啊?什么意思?敢情夏总跟胡董事长的千金是朋友?这、这…哈哈!我说老胡啊,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这么长时间,一直不知道么?”

胡广进哭的心都有了,他可不一直不知道么!他、他甚至今天一天都没正眼瞧过这少女!只知道是嘉怡的同学,而且刚才他还因为她太过惹眼有点不快,在那几个集团二代子弟面前揭她的短儿,以为替女儿出了口气,哪知道…

胡夫人也是愣了。她对夏芍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今天进了家门后,就话不多,一直安静坐在沙发上喝茶吃点心的恬静少女,竟然就是丈夫这段日子时常说起的华夏集团的创始人?

这个在今年夏天一夜成为省内新贵的华夏集团,它虽然年轻,资产却堪比瑞海集团!而其创始人就在自家做客了一天,他们都没把人认出来?!

不仅胡广进夫妻愣了,在场的宾客都是“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首当其冲地便是离夏芍最近的那几个二代子弟,几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夏芍!她是华夏的董事长?就在刚才,被他们当初了普通家庭出身的少女,还一番言语调戏?

刘少眼神最为复杂,他总算明白她对他说的那句“抱歉,我今晚没有找男伴的打算。”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感觉气韵那么悠然,一点不似做作清高。起初,他还以为看错了,闹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即便是自己的父辈,在她面前也要略低一头。她是够资格与胡广进平起平坐的人,他这样的二代子弟,在她面前,压根就不是低了一等,而是身份根本不能比。原来,她给他当女伴不是高攀,到头来,想高攀的人是自己…

而离元泽不远的几名富家千金早已捂住了嘴,华夏的资产,听说跟瑞海集团有得一拼,而她们这些人家里,有的只是千万家资,普通家庭的人面前,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那么,在这少女面前呢?她不是谁家的千金,她是一个集团的创始人!

元泽看着这些人的神色,唇角笑意微微轻嘲——她不需要是谁家的千金,她只是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出众。

元少这时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他看着众人纷纷恍然,换了一张热情的脸,激动地来与夏芍握手寒暄,便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也不知道这欣慰的心情是哪里来的,反正就是自豪、骄傲。

胡广进带着妻子大步走过来,双手握住夏芍的手,“哎呀!夏总!你说你…你怎么不跟我说呢?哎呀!我这一天,可怠慢了你了!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别生我老胡的气啊!嘉怡也是的,竟然跟夏总是同学,还是舍友!哎呦,这缘分…这孩子也是的,也跟着瞒着我!”

他边说边回头瞪了眼楼上的女儿。哪知胡嘉怡早就呆在了楼上,目光呆呆地望着下面,手里的魔法棒掉了都不知道,除了眼还眨巴着,这个人就跟石化了一样。

柳仙仙也石化了,她看着夏芍被那些老总涌过来包围住,便开始怔愣。

二、三…

她用了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杀不进人群!太他妈挤了!柳仙仙牙一咬,呼啸着上了三楼,一把掌拍在胡嘉怡肩膀上!

“胡嘉怡!我现在给你机会抽我一顿!快!我绝不还手!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胡嘉怡眼还是瞪着楼下,被柳仙仙拍了一把,都没反应过来。

“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然的话,那妞儿就死定了!骗了老娘这么久,你说,还要给她活路么!”柳仙仙差点捂脸,太丢人了!她刚才还拉着她说等华夏集团的董事长一曝光,就拉着她冲杀过去的,结果人就站在自己身边。而且都认识两三个月了!

这人丢大了!

夏芍!你死定了!

柳仙仙的强大怨念,夏芍此刻没心思管,她表面上笑着应付着这些前来攀交情的老总,目光却一直往身后扫。

刚才,她被这一群老总包围的时候,让苗妍待在自己身边,一步别离开。夏芍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了几回,人都在。

而就在刚刚,她又往旁边看一眼时,发现那里站着另外一名过来寒暄的老总,而苗妍,已经不见了!

苗妍!

夏芍心里一惊,说了句:“抱歉,我想找一下我朋友。”

她这么一说,众人以为她要找她朋友有什么事,都纷纷让开,夏芍以为苗妍被挤去了后边,但——后面空无一人!

夏芍脸色变了变,元泽当先发现了,问:“怎么了?”

“苗…”夏芍话还没说完,二楼大厅里便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

“啊——”

这声尖叫声音熟悉,正是苗妍的!夏芍循声转头,大厅里的人都纷纷望去。柳仙仙和胡嘉怡在楼上,视野比众人广,当先看清楚了情况,两人一齐面色大变!

“天哪!阳台!苗妍坠楼了!”

柳仙仙喊着,便和胡嘉怡一起往下冲。

她们的速度却没夏芍快。

她明明在拥挤的人群里,却身形犹如一道银色疾电,角度刁钻地从人群里穿插了过去,直奔阳台。在柳仙仙和胡嘉怡还没冲到,一群老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便当先自阳台一跃而起!

当众,跳了下去!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二十二章 闫老三之死

夏芍的速度太快了,快得胡家大宅里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抹银色真丝的裙摆自阳台栏杆上抹了下去,接着便传来“扑通”一声入水声!

胡家二楼阳台下面正好是一座水池,引了湖里的活水进来,远处便是宽阔的大湖。正值寒冬,湖水冰冷刺骨,夏芍就这么跳了下去,让反应过来胡广进夫妻脸都白了。

柳仙仙和胡嘉怡冲过来,被胡广进夫妻一把拦下了,那边人群里却又冲出一个人来!

元泽。

元泽在夏芍冲出去的时候,也被挤在人堆里。他没她那敏捷的身手,速度便慢了她一拍,眼见着她跳下了阳台,这平时温煦阳光的少年差点抓狂!他几乎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人还没到阳台,外套便脱了一扔,手往栏杆上一撑,身子一跃,也跟着跳了下去!

夏芍跳了下去,元泽也跳了下去。胡广进一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华夏集团的董事长,资产跟瑞海集团不相上下。一个是省委副书记的儿子!这要是都在胡家大宅里出了事,那还得了?

“快!快!下去救人!”胡广进一招呼人,招呼的自然是家中的佣人,又吩咐妻子,“打电话!叫救护车!”

胡广进把宾客安排在了二楼,他自然不能让这些来参加晚宴的贵宾去救人,但出了这样的事,谁还在楼上待得住?一群人跟着胡广进匆匆下了楼去。

别墅外灯光大亮,照得池水碧波粼粼,水面却平静得吓人,水里哪里有夏芍、元泽和苗妍的影子?

胡家围建这座水池的时候,由于是引的湖泊活水进来,岸边便呈倾斜的角度直入湖中。湖里的水自然是深的,但胡家别墅这里水深不过一米,苗妍从二楼阳台坠下来,夏芍和元泽跳下来救人,应该立马就能把人捞起来才是!

可是——

“人、人呢?!”

人早已游去了湖泊深处。

寒冬的湖水冰冷刺骨,黑暗的水里,夏芍拼尽全力追赶,银色的衣裙在水里如同一条灵敏的银鱼,而前方不远处,穿着粉色公主裙的少女被一道深黑的煞气缠上,往湖深处拖去。

胡家阳台下的水确实不深,但夏芍跳下来的时候,苗妍已经被拖着往远处走了。她半点反抗也没有,很明显失去了意识。这寒冷的湖水,即便是夏芍有元气护着,也仍旧觉得发冷,苗妍那么弱的身子,就不必说了!

而且,普通人在水下闭气的时间顶多一分半钟,苗妍身体还弱,必然时间更短。夏芍前世水性一般,这一世因为自小练武的关系,身体素质很好,她在水下闭气十分钟没有问题,但她却是知道,不能拖那么久!

夏芍在水下急速追赶,她开了天眼,黑暗的水里,浓郁的阴煞之气就像是给她的指引一般,让她精准地追着苗妍游了过去。她边追赶,手已摸到腰间,将随身带着的龙鳞匕首取了出来。这裙子腰间有一条宽腰带,夏芍选这个款式的时候也是考虑到能把匕首藏进去,只是没想到,晚宴结束之前,还真是用上了。

她午前布下的桃木驱邪阵法并没有被破,胡家大宅仍然被牢牢护住,奈何外鬼进不来,进了内鬼!这黑手必然是王道林下的,他不敢在她身上动手脚,便干脆选择了她的朋友,然后引她出去!

夏芍眯了眯眼,脚下使力一摆,眼看只要伸手便能够到苗妍,她却是并未去触碰她,而是在水中一旋身,绕去一旁,一眼瞥见束缚住苗妍的阴煞之气的来路,竟是她衣领里塞着的一件什么东西。

夏芍即刻拔出龙鳞匕首,锋利的雪光映出一双森冷的眸。匕首黑气大盛,不必夏芍心念指引,它便本能地感觉到阴煞之气的来源,贪婪地吸收了起来!

夏芍却是没有让它吸收太尽,怕它伤到苗妍,于是便果断在龙鳞开始吸收阴煞之气的时候,挥刀便斩!

一刀,拖着苗妍往湖中心的煞气尽断!

夏芍往湖中央处看了一眼,知道那里有东西,但这时却是没时间去看,救人要紧!她一把拽着苗妍便往水面上浮。

眼看头要出水,苗妍的身子却忽然一沉!

夏芍向下一看,水里,一只白森森的手,抓住了苗妍的脚踝。

灵体?

夏芍一瞬间便确定那是灵体,但这灵体并非无意识的那种,而是抓着苗妍的脚踝便往下拖,周身黑蒙蒙一片,凶戾不已!夏芍在黑暗冰冷的水里隐约可见那是名年轻女子,黑发红衣,面容惨白,眼冒凶光。

这种事情若是寻常人见到,怕不得活活吓晕了,必然以为见了水鬼,但夏芍心里却是清楚,灵体并无实体,只是人死后精神未散而聚集起的能量场,绝大多数无意识,不会害人。但这女子明显是冲着苗妍来的,可见必是受人操控!而且,她身上好凶的煞气,来路并不简单。

夏芍一眯眼,已经入鞘的龙鳞再次出鞘,雪光一闪,断然斩向那灵体的手臂。龙鳞一刀便断了那女子的手臂,手臂的阴煞之气顷刻便在水里散了,剩下的“女子”差点不成人形,整个人薄纸片一般随着水波在水底晃了晃,差点也散了,但渐渐便有聚集之势。

夏芍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她抿着唇,眼底却有悲悯神色,“死后还要被人拘来害人,散了吧。”

她人在水里,这话未说出口,只是微微张了张口,一手早已将苗妍送上水面,另一手执着龙鳞匕首,刀光朝那女子斩去!

这女子虽然是极为凶厉,但却哪里能跟龙鳞匕首相较?一个照面,就像一抹阴云般,被龙鳞雷霆绞散,化去水中,再聚不起来。只是这灵体散去之时,鬼哭厉嚎的声音响彻在夏芍耳畔,湖水里的阴阳气场明显震了震,夏芍往湖中心瞥了一眼,见那地方的阴煞之气散了,便知道,那地方应该是被布了阵,而这灵体应该就是阵心所在,如今被她破了,这阵便伤了。

夏芍头探出水面,拉着苗妍往岸边去,执着龙麟匕首的手却是在水面下垂着,心念牵引,令其将湖水里散了的阴煞都收了,免得积在水中,祸害一方风水。

龙鳞那天跟夏芍斗法时煞力大损,后来又被徐天胤用符鞘封住,煞力虽慢慢恢复了,但却一直被封着,郁闷地不得了,今夜在水中大开,早就迫不及待了,奈何一直被夏芍限制着,此刻允许它吸收煞力,它自然欢快地尽数吸收。

而此时,夏芍已拖着苗妍去了岸边。月光下,这瘦弱的少女被冻得嘴唇已经发紫,早已出现了休克。

夏芍赶紧给她做急救,半晌,苗妍才咳了一声,身子一个抽搐,嘴里吐出水来。见她有了呼吸,夏芍却是并未放松下来,她需要赶紧送医院!

两人此时都在林子里,估计胡家大宅那边要乱了套,夏芍起身背起苗妍,便往胡家别墅的方向跑。

但刚一起身的时候,余光便扫见湖水里鼓了个泡,接着有人钻出了水面。天色太黑,看不清那人是谁,只见他在水面大口喘气,四下里急切看了看,刚在水面上换气两秒,便又要潜下去。

夏芍赶忙一喊:“那边是谁?”

她声音在静寂的夜里传得老远,湖里的人立马就听见了,转头循声望来,顿了顿,便快速游了过来。

人渐渐游近,夏芍才看出是元泽来。

他在水里时间也很久了,冻得嘴唇都发紫,他爬上岸来看着夏芍,只喘气不说话,这个平时处事沉稳温和的少年,这一刻目光说不出的意味,半晌,吼了一声:“你不要命了!”

夏芍被元泽吼得一愣,没想到他也有发火的时候,但她眨了眨眼,眼神无辜。这应该是她说的话才对吧?

这小子不要命了?!

她知道自己的斤两,别说苗妍是因为她才出事的,就算不是,朋友出事,她也势必会救。但这小子大半夜的往湖里游什么游?这是冰水啊!他不要命了?

但此刻夏芍知道不是算这些账的时候,她把苗妍往元泽背上一靠,问:“还能走么?救人要紧!把她送去医院,你也跟着去!”

元泽二话不说背上苗妍,却是一回头,“你呢?”

“我没事,我还有要紧事要办。你赶紧送人去医院,别耽搁。”夏芍站起来道。

她一身衣裙已湿,原本就极显身段,此刻更是诱惑,但元泽此刻却是没心情管这些,他一手托着苗妍,一手去拉夏芍,“你现在这样去办要紧事?什么要紧事比命重要!”

现在是什么季节?什么气温?他都冻得手脚发颤了,她竟然还能悠闲地说要办要紧事!这丫头…真有气人的本事!

夏芍被他拉着不动,轻轻挑眉,生出坚决底定的气度来,“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你立刻走,我把苗妍交给你,不能让她出事。”她深深看元泽一眼,“拜托!”

元泽一愣,他自是听出夏芍这话说得郑重。自见到她起,她一直是那么淡然从容,做事慢慢悠悠,散漫不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般。

见元泽不说话,夏芍又补了一句,“我会没事。”

说着,她把自己手上的玉镯摘下来,戴在了苗妍手上。这是件法器,苗妍若是有事,这镯子可以帮她挡一挡。这是以防万一的,她不能让她有事。

元泽深深看了夏芍一会儿,这才点点头,转身跑进林子,往胡家大宅的方向踉跄着跑去。他腿脚也麻了,一路上没少摔跤,但却是一步不停,他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待回到胡家别墅,叫了人带上衣物手电之类的,再进林子来找这丫头!现在,先保苗妍没事。

看着元泽走远,夏芍静静立在林子里,转过头去望了对面阴煞密布的山上一眼,眸中一片冷意。

她低下头,看看掌心里握着的东西——这是她把苗妍搭去元泽背上时,从她脖子后面的衣领里顺手拿出来的东西。

一件叠好的黄色纸符,符放在身上,不同的用处叠法不一样。而且,符一般来说不能沾水,沾了水很容易便会融了。而折叠起来的符却是能拖延一阵时间,它放在苗妍脖子后面的衣领处,固定得也算好,这才将她在水中束缚了这么久。

夏芍慢慢拆开纸符,有的地方已经化了,但仅凭能看清楚的部分,便叫夏芍眯了眯眼。

拘魂符!

这画法,这咒术…

这是茅山术!

茅山乃是道教圣地,起于先秦时期,盛于唐宋,西汉景帝时期,茅盈、茅固、茅衷弟兄三人修道拯民,百姓求医求药者甚多,敬其为“三茅真人”。据说当初江南一带瘟疫盛行,三茅真人前往布道救人,拯救苍生无数,后来百姓感恩,建庙塑像供奉,茅山一脉从此传承繁衍。

这可是正经的正派山门,怎么出了这么个心性邪佞的弟子?

夏芍皱了皱眉,随即轻嘲一笑,玄门不也出了余九志这么个人么?看来,哪门哪派都少不了收错了弟子、祸害山门名声的败类。

确定了这是茅山术,夏芍便眼底冷意更胜,因为她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为何会在湖底看见那么凶厉的灵体!

这也是茅山的一种阵法,名为七煞锁魂阵。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法阵,由魑魅魍魉魈魃魋这七煞困守,阵法的最强之处在于变幻莫测,脚踏八门,牵一发而动全身,日日夜夜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进行噬心摧残,直至魂飞魄散。

施加在苗妍身上的拘魂咒幸亏被夏芍早早斩断,若是任她被拖去湖中央的阵中,她的精神便会受困其中,受这阵法折磨,如同遭受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被慢慢熬干精神而死。

这种阵法听师父说,只是用来对付极恶之人,没想到,会有人将其施展在普通人身上!对面山里那人,为了对付自己,竟然不惜伤害普通人,只为引她出来斗法一决高下。

夏芍将手中的拘魂符揉碎,望着对面山上,寒风吹在她身上,她却觉不出冷来,心底只有一个念头——除了这祸害!

夏芍转身,迅速上山,到了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她开了天眼,按刚才在湖中发现那女子的位置推演出八卦方位来,往那些方位上看了看,这一眼,“嗯?”了一声,随意一声冷笑。

七煞锁魂阵,这个法阵要求施法者要有很高深的修为,而且施术者要非常冷酷和残忍。对面山上那术师,冷酷和残忍是有了,只可惜,法力不够高。

因此此时此刻,在夏芍眼里,八卦方位上,七煞已被她破除一煞,应该还有六煞,但剩下的却只有四煞。

这说明,对方根本就没找齐七煞,就布下了这个阵法。

所谓七煞,也叫七杀、偏官。古人认为,七这个数字代表尽头。人亡故后,为什么逢头七、二七、三七,直至七七祭奠,而不是别的数字?就是这个原因。这个习俗来源于风水上,“天干逢七为煞,地支逢七为冲”的说法,因而要在这一天祭奠安抚已故者的灵魂。

以前的规矩,是要根据死者去世的时间,再配合天干地支计算出来的日子及时辰祭奠,而现在,大家习惯上已经按照人去世第七天为准,以此类推去祭奠了。

而命理八字里,有七种八字是带煞的,这是按照天干顺序推演出来的。这七种八字带煞的人,生前便含有杀气、有威望,宜掌大权。而身故后,其灵体若能寻到,便能炼成七煞聚魂阵。但这种八字的人,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显然,对面那人并没找全这七煞,勉强凑够了五个,便开了这阵法。

本来就是个半成品,现在又被夏芍毁去一阵脚,元气大伤,想必对面那人也被反噬了,此刻必定不好过!

这人,本就在前几天被夏芍伤着了,今天他布这阵,无疑于是把双刃剑,害人害己。他若能制得住这阵法,便是变化无穷,杀伐极厉。他若是制不住,便会受到反噬,反被阴煞缠身,折磨而死。

夏芍朝对面山上冷哼一声,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晚便自食恶果吧!

夏芍往远处一看,朝着最近的阵位奔去。

她也不摆阵法跟那人互斗,她要的就是他自食恶果,因而提着龙鳞匕首直接入阵!对方在对面山上施法,自是知她到了,这人也算有些修为,前些天加上今晚,两次被夏芍伤到,这阵也是个半死不活的,竟然还能驱动起来。

夏芍一踏入阵中,便感觉阴风呼啸,耳旁鬼哭狼嚎,似有无数骷髅围着她,四面八方袭来!夏芍冷哼一声,知道这是阴煞聚集产生的幻象,压根不理会,龙鳞匕首一挥,幻象尽数散去。她一路往阵中走,遇见阴煞骚扰便挥斩两下,她并不把所有的阴煞都破尽,龙鳞的煞气也只是收敛在刀身周围,看起来是件凶器不假,却并不足以令人想象到那件古时候的凶兵。

夏芍这么做,不过是迷惑对方的假象,她要的是引出阵中的灵体来。随着她渐渐往阵中走,对方也发现她越离越近,四面八方的阴煞又一拨袭来之时,夏芍身后,忽然伸来一只裹着黑森森煞气的手臂!

夏芍天眼开着,自是敏锐地感觉到煞气忽浓,人还没回身,心念便是一动!龙鳞煞气倏放!雪光一闪,后头那黑森森的手臂便散在夜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