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霖和张汝蔓,长得一点也不像,但他们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夫妻相。

秦瀚霖天苍饱满,紫气宫阔,少年及第,公卿之相。年轻时期就有成就,仕途平阔,官运通达。但正因如此,他面色桃粉,颧高肉多,桃花过盛,亦惹是非。这对他的官途来说,不算好事。

而张汝蔓眉棱略突,奸门紧实,颧骨有肉贴于眼尾。不仅自信自律,个性强,带有男子气概,且说话做事头头是道。她面相缺少女子的柔弱,也就所谓的“悍”!但却正压制了秦瀚霖桃花多是非多的面相特征,可谓十分互补。

有的人,要结婚后运程才会好转,民间便说是“旺夫相”或者是“旺妻相”,其实不然。这种面相格局是互补之相,补足对方不足之处,互为旺局!

这两人,可谓天命姻缘,若能在一起,便是金童玉女,十分契合。

夏芍看得有点愣神,徐天胤见她视线落去的方向,也抬眼看了两人一眼。一看之下,便看向夏芍,夏芍转头看他一眼,知道徐天胤也看了出来。

她垂下眼眸,心情难言。

真没想到,汝蔓的姻缘竟是秦瀚霖?前世,她总说自己的性子不讨男生喜欢,一直没有男朋友。这一世,她看出她的面相虽说桃花少,但并非绝姻缘的面相,不可能没有桃花运,她总会有自己的真命天子。只是她的感情路很漫长且多波折,并不好走。

那时,夏芍还在想,谁会是表妹的真命天子?没想到,今天竟这么碰见了!

难怪,会从她面相上看出感情多波折来,对方是游戏情场的秦瀚霖的话,确实有些不好走。只是,这两人既然是夫妻相,那便是前世就该遇见。那么,当初张汝蔓是什么时候遇见的他?肯定不是像这一世这样。

夏芍特意又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两人尽管有夫妻相,但这次相遇明显不来电,各自红鸾星未有动向。可见今天的相遇比前世要早很多。而且前世表妹家世成就都很普通,以秦瀚霖的家世来说,两人要在一起势必要多更多坎坷。但这一世,有她这个姐姐在,想必能给表妹助威不少,且张汝蔓也未必像前世那般成就普通。

所以说,很多事已经变了,希望这一世他们能顺利点。

但就今天的事态来看,想必是顺利不起来。

夏芍一挑眉,对面张汝蔓已经拍桌子站了起来,“去你的小白脸!有本事跟你张爷爷出门单挑!”

“张爷爷?”秦瀚霖笑眯眯看着张汝蔓,调侃,“抱歉,老大爷。身为纪委的工作者,尊老爱幼是基本准则。跟老人家打架,我丢不起这人。”

“去你的老人家!”张汝蔓一把抓了秦瀚霖的衣领,“走!出去挨揍!”

秦瀚霖看一眼的手,轻轻皱眉,却还是笑着不起来,甚至笑容略微暧昧,“别动手动脚的,让人看见了误会。”

“误会你个叉叉!”张汝蔓不松手,眼神明晃晃小刀子似的逼人,脸上全是鄙夷和不屑,“有种出来单挑!别只会床上玩女人,有本事咱们拳脚功夫见真章!就你这小身板,保准揍得爽!走,跟我出去挨揍!”

小身板…

男人一笑,眼眸微眯,慢悠悠站了起来。他一站起来,高大俊逸的身形就把少女比得娇小玲珑,谁是小身板,一眼见真章!

这时,服务员把菜品送了进来,菜一道一道地上,两人却还是站着,互看不顺眼。少女拉着男人出去决斗,男人表示不打女人,决斗只在床上。

这两人你来我往吵得全是没营养的口水仗,对面夏芍和徐天胤却是默默吃饭,男人给少女夹着菜,时不时地看着她,似乎还在猜测她有没有生自己的气。而夏芍却是垂着眸,对面张汝蔓一拍桌子,二话不说,拉着秦瀚霖就往外走,秦瀚霖也把手往桌上一扶,竟是丝毫不动。

张汝蔓一愣,英气的眉一挑,似乎没想到秦瀚霖还有点下盘功夫的底子。她不由眼神一亮,兴奋了,抬脚就踹向秦瀚霖的腿。秦瀚霖不紧不慢让开,张汝蔓穷追猛打,两人一手按着桌子,脚下你进我退,桌子晃悠起来,上面盘子碗碟乒乒乓乓。

夏芍伸手去夹了一颗芙蓉虾球,桌子晃悠得厉害,她筷子却是稳当,边夹边垂眸淡淡道:“小心着点,别把桌子掀了,我还没吃饱。”

对面两人一愣,同时望来,秦瀚霖去看徐天胤,张汝蔓看向夏芍,最终两人同时罢手。坐下,吃饭,谁也不理谁了。但却时不时地瞪视对方一眼,一顿饭吃得火药味很浓。

夏芍却是细嚼慢咽,慢悠悠吃完了,放下碗筷,喝了会儿茶,这才表示要去下面开房入住。

四人一起去了大堂,开房间的时候,秦瀚霖不住给徐天胤使眼色,让他开三间,跟夏芍一起住。

张汝蔓一看他就没安好心思,便哼笑一声,“开三间!姐,咱们俩睡一间!”

秦瀚霖一听就笑了,“张先生,男人睡觉是不用人陪的。”

“对啊,我是很男人,有什么不好?最起码能保护我姐。不像有些人,打架不敢,专爱暗地里出些不入流的馊主意!”张汝蔓对秦瀚霖的讽刺也不在意,干脆承认,顺道骂回去。

夏芍一见这两个人又要打,便对前台说道:“一人一间,谁也不用争。”

然后便迅速拿了房卡,带着行李上楼了。

进房间之前,夏芍嘱咐张汝蔓早点睡觉,昨晚和今天在车上都没睡,是个人都会累了。张汝蔓则嘱咐夏芍把房门锁好,免得有人图谋不轨。她这话自然不是针对徐天胤,而是针对秦瀚霖出的馊主意。

夏芍摇摇头,懒得再管这两个人,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就闹成这样,以后可有的吵了。

她开房门进屋,进屋之前感觉徐天胤从他自己的房间方向望来,夏芍垂着眼没看他,直接关上了房门,把男人的目光阻隔在外。

去浴室放了水,夏芍好好泡了个澡,出来时换上了酒店的浴袍。她觉得先睡一觉,等晚上七八点钟下去吃过晚饭,晚上再把某人放进来。现在就先晾晾他,再叫他回国也不给她打电话,害她多担心!看他还敢不敢有下回!

夏芍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刚泡了澡,疲累涌来,她便迷迷糊糊地犯了困。刚想往床边走,她却是忽然顿住脚步!目光往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一落!

沙发上,男人坐在那里,不仅人在,连他的行礼箱都搬来了她房间!

夏芍惊愣一瞬,霍然回头,看看紧闭的房门,看看桌上没动过位置的房卡,在看看沙发上的男人和他的行李,一瞬间觉得世界玄幻了。

他怎么进来的!

“叫服务生开的门。”男人很自觉地为她解惑,眸却如黑夜般深沉,目光定在她宽松的睡衣上,蠢蠢欲动。

夏芍却气笑了,“谁让你进来的?你的房间在对面。”

徐天胤从沙发上起身,走了过来,他的西装外套早就脱了挂去屋里衣架上,只穿着银黑色的衬衣,却让走来的他更显得身姿挺拔,气息神秘而危险。

夏芍站着不动,看徐天胤在她面前停下来,低头看她。

他一走近,熟悉的味道便钻入她鼻间,但他却是没抱她,而是低头沉沉道:“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夏芍挑眉,语气凉凉。

男人看着她,半天没出声,想了很久,才想了一句,“唔,下不为例。”

夏芍闷笑一声,抬眼就去瞪徐天胤,“就这样?”

他见她笑了,这才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熟悉的气息与力道,他深嗅她的香味,声音闷在她发间,“你说。”

“我说了你就会照做?”

“嗯。”他在她颈窝里蹭着,鼻尖儿微凉,鼻息却烫人。

“那罚你回自己房间。”夏芍嫌痒,边说边躲了躲,却感觉徐天胤的双臂轻轻一僵,接着把她圈得更紧,显然不放。

“除了这个。”

夏芍听了气得一笑,“这还有讨价还价的?那不许你抱着我睡!”

“…除了这个。”

“不许图谋不轨!”

“…除了这个。”

夏芍一把掐去徐天胤腰间,“你真的有心道歉?”

她这一掐,便感觉男人腰间紧实的肌肉明显一紧,某些蠢蠢欲动已经明显涨大了起来。

夏芍一惊,脸一红,目光赶紧躲开,怕某人兽性大发,便转移话题道:“有没有受伤?”

这话果然让徐天胤的气息略沉下来,只道:“不要紧。”

夏芍却是愣了愣,“不要紧是什么意思?伤到了?在哪儿?”她心往嗓子眼儿一提,眸中刚才的羞怯之色立刻褪去,抬手就去解他的领带。

除了领带,便去解徐天胤的衬衣,男人结实的胸膛露出来,却气息起伏沉浑,明显是被她的动作惹的。夏芍却是不管,解扣子的动作她不熟练,剥衣服却是麻利,脱了衬衫,男人裸着上身站在她面前,夏芍却是倒吸一口气。

他身上青紫片片,明显就是与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对方是很厉害的外家功夫,拳拳落在实处,徐天胤身上少说有七八处青紫。夏芍是知道徐天胤的身手的,以他的身手都能挨上这么多下,换着普通人,一拳断骨伤筋都是轻的!要是打在紧要处,送命都有可能!

好在徐天胤练的是内家功,把这拳劲给化了,应是没伤着筋骨内脏,但落下青紫是难免的。且他左腰处竟有一道擦伤!那擦伤,瞧着像是子弹擦过去的!伤口已经收敛结了一层薄痂,并没绑绷带。

夏芍深吸一口气,心都揪起来了,她盯着那些伤,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不由神色一寒,沉声道:“坐这儿,我去酒店外头给你买点跌打酒和白药绷带来,等着!”

她转头就走,男人却从身后拉住她,趁她回头的时候,一把打横抱起,压去床上的时候,大掌来到腰间用力一扯!

浴袍敞开,少女粉白的身子映去男人深邃黑暗的眸底,让他低吼一声,便野兽般亲吻了上去!

第二卷 高中风云 第五十一章 激情!工地出事

男人的亲吻带着野兽般的掠夺,在少女粉白的身子上肆虐得发狂,发泄着自年前与她分离至今蚀骨的思念。

她刚才动手脱去他衬衣的举动成功点燃了他,男人的剑眉狠狠蹙着,掠夺着她的唇齿,胸膛间却似乎还残留着她解开他衣扣时,指尖轻触的温软。他抓起她的手,狠狠按上自己的胸膛,渴求从她那里得到回应与抚慰。

但少女却是羞涩的,平日里逗他调戏他的娇俏模样,此刻皆收敛成含苞待放的花朵,她脸颊染上深粉,眼眸紧紧闭着,睫毛微颤,明明被情欲所染,却仍保留着一分清明的紧张。她的手一被他抓住按去胸膛,便立刻受惊般地握紧成拳,抵在他胸口,不敢回应,只是承受着他的侵略。

男人毫不犹豫地抚上她的圆润,霸道地采拮,令她瞬间睁大眼,却望进他深邃暗沉的眸。

离开她香软的唇齿,他声音嘶哑,“看着我。”

不许她闭上眼,她微微一愣,他的手掌掰开她握紧的拳,再次按上他的胸膛,声音霸道里带着渴求,“摸。”

他明明白白的要求激得她脸上飞红一片,目光落去他结实的胸膛,却看见他身上的淤青。那些大块的青紫足有七八处,腰间子弹的擦伤更是诉说着他这些天来历经的危险。她在家里与父母亲人安度着假期的时候,他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经历着这些危险。

她不敢想,那子弹擦伤的来历,当时堪堪避过是怎样的凶险。如果他少避开了微毫,亦或慢了一息,那子弹会射进哪里?他若中了枪伤,被对方抓到会怎么样?

这样的猜想令她的心都跟着一颤,如果猜想的事成真,她很有可能就失去他了。想着再也看不到男人再出现在自己眼前,感受不到他孤冷的气息,定凝的注视,和偶尔短促的微笑,甚至看不到他每次都送的那捧一模一样的花,她就觉得心底似乎都被掏空了,觉得这辈子的人生要缺一部分。

少女望着男人身上的伤,不自觉地红了眼,那些赤裸相见的羞涩和紧张都抛去脑后,只轻轻抚上他身上的瘀伤,一块一块抚过,轻轻问:“疼么?”

她向来都是宁静淡然的,即便是一手创立的集团面对公众时的辉煌,她也依旧宠辱不惊。他见过她的娇俏,见过她的狡黠,见过她生气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红了眼。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的眸却从未有过的柔,薄唇牵起浅浅的弧度,凝着她,“没事。”

但话刚说完,他便是闷哼一声,腰间紧实的肌肉倏地一缩!她的手正抚上他腰侧的擦伤,轻轻的,带着微微的痒,但对他来说却是致命的挑逗。

他的眸又深了下去,把她乱点火的手拉回来抚上自己的胸膛,俯身便又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回,少女轻轻笑了笑,手指在他胸膛处微微动了动,绕过他臂下来到他的后背,轻轻抱住了他。

只是小小的接纳,便让他欣喜若狂,唇齿间的纠缠更加卖力。而这一次,她竟轻轻试着回应他。起初只是轻轻一触,在他短促的微怔间,她便目光柔和地一笑,手臂圈上他的脖颈,主动地开始吻他。

她的吻是柔的,像在对待最珍视的宝贝,却激起他发狂的纠缠索要。渐渐的,他索要的已经转移到颈窝,一路肆虐向下。

少女轻颤着,惊呼声被她及时咬住了唇,吞了回去。

男人却是抬起头来,声音暗哑,“不许忍。”

少女脸颊煞时红透,露出羞涩,男人却忽然埋头!

“啊!”她吃痛,惊呼出声。但这惊呼听起来却是温软绵绵,好听至极。

男人显然很喜欢,忍不住开始了肆虐,他力道把握得很好,不会伤了她,但却狂野侵略着她的寸寸肌肤,直到她忍不住出声,他才放过她。

房间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渐渐从下午的微明到傍晚的暗沉,床上的纠缠一直在持续。浴袍早就扯去了地上,除了那处禁地没有被打开碰触,她的每一寸已被他尝遍。

时间持续地太久,似乎早已超出一个男人的承受程度,男人的额头脊背早已渗出汗珠,却仍不舍得离开她。

少女睁开眼,看着男人深蹙的剑眉,深暗的眸底痛苦渴望却有忍耐的神色,知道他早已胀痛得难受,但他却是宁可忍着,也不肯碰触她的禁地。

他呼吸沉重,像发狂四处寻找发泄的野兽,身上的伤让他看起来更加地像受伤的孤狼。

少女看着男人,眼眸忽然变得很柔,抚上他线条凌厉的脸庞,轻轻一笑,“师兄,不用再等了。”

这样的决定,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是却没有反悔。从她不愿意失去他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爱上了。

她不觉得这是在奉献自己,不委屈求全,也不摇摆不定,她愿意。她也想爱眼前这个男人,他值得她这么做。

男人却是愣了。她的一句话,让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呼吸沉重地看着她,深暗的眸微微眯起,似在确定他没有听错。少女给他一个柔柔温暖的微笑,脸颊粉红,眼神却坚定。

“我愿意,不后悔。”

这样的话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无疑是一句解禁的魔咒,代表着一切想做的事,对于一个忍耐已久的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疯狂,徐天胤也一样。

但他的眸却在深暗涌动至极限的时候,渐渐恢复了深邃的平静。男人平静的眸底过了许久才浮现出柔和的光,他甚至唇边又带起浅浅的笑来,抚上她的脸颊,轻轻摩挲。

因为她的愿意,他反而更加珍视。

“等你,成年。”

他声音依旧暗哑,额间细密的汗珠仍在,却是坚持得近乎执拗。

少女却在怔愣过后,眼圈又红了,她捂住嘴,想冲他笑笑,眼泪却终是忍不住落下来。

她还能说什么呢?今生认识这个男人,她何其有幸!

男人伸手轻轻帮她拭着泪珠,动作十分生疏,但却是最深的珍视。两人在对视中渐渐平静着自身,最终他侧着身躺下来,把她抱来怀里。似乎今天她的一句愿意和不悔已是他极大的满足,男人脸上一直带着淡淡浅笑,两人相拥在一起,不带之前的情欲,只是拥着,便觉得幸福。

夏芍也从未被这般浓郁的幸福感填满,她深嗅着男人的味道,轻轻闭上眼,慵懒的猫儿般往他怀里偎了偎,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这么慢慢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屋里黑沉沉的,只有些灯光从厚重的落地窗外透出,夏芍是被吵醒的。

吵闹的声音来自房门口,是秦瀚霖和张汝蔓的声音。似乎是张汝蔓打算敲门叫夏芍出去吃晚饭,秦瀚霖不许她进来当电灯泡。

“你怎么知道徐大哥在我姐房间?”

“这很简单。男人喜欢一个女人,怎么会不往她房间跑?身为男人,张小姐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男人也分下流的跟君子的。我看你是前者,徐大哥是后者。”

“哈!男人喜欢女人的方式就是要下流,哪个男人跟女人君子,那他一定对这个女人不感兴趣。”

“谬论!男人君子是对女人的尊重,小白脸是不会懂的。”

“笑话!男人对喜欢的女人不会君子,伪男人也是不会懂的。”

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相互用言语攻击对方,听得房间里的夏芍苦笑着勾起唇角。她尚未起身,还赖在徐天胤怀里,心里却是琢磨。

这两人怎么才初次见面,就能这么互看不爽?他们甚至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相互之间毫无了解,等同于陌生人,怎么就能一见面就相互拌嘴,互相攻击对方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不觉得这样不太好么?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欢喜冤家?

夏芍摇摇头,却听徐天胤问:“饿么?”

她的回答是往他怀里融了融,乏得很,她还没睡饱,实在不想起。

而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敲响了。

张汝蔓在外头叫:“姐,你睡着了么?下去吃晚饭吧。”

秦瀚霖在走廊上双手抱胸倚墙站着,笑看身旁砰砰敲门的少女,忍不住调侃,“下午三点刚吃了午饭,这才晚上九点。张小姐的胃口也很男人啊。”

少女袖子挽着,手放在裤兜里,十分的英气,一眼戳过来就是一把刀子,“打架是需要力气的,我要吃饱了才能使出力气来揍你!”

“吃饱了就打架你也不怕岔气!”秦瀚霖笑了,站直了身子看她道,“想岔气是吧?走,下去吃饭。”

“我姐还没…”

“你姐她这些天担心你徐大哥一直没休息好,你不也看见了?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疼人?你还真是男人啊?”秦瀚霖摇摇头,这样整天就想着打架的女人他是从来没见过。

“我不知道疼人,你知道?话说你对我姐倒是关心啊,是不是有不轨企图?”张汝蔓眯了眼,拳头一晃,“小心着点!敢存歪心思,揍得你不能人道!”

却没想到,一直对她的话悠悠闲闲挡回去的他,在听见这句话后脸色变了变,张汝蔓哈地一笑,眼神往他下身一落,目光很直接,“你怕不能人道?”

秦瀚霖却没理她,而是望向房门,故意提高音量对里面道:“我对你姐没什么不轨心思,我只是站在你徐大哥的兄弟立场上考虑。”说完才回过头来,发现她目光刚从他下身收回来,不由轻轻蹙眉,“女人下流起来,也不比男人差多少嘛。”

张汝蔓挑眉,毫无羞涩之态,大方地耸肩,“这有什么?我从小在军区男人堆里长大,见多了他们大热天的遛鸟、比大小,目测你这尺寸也见不得有多大。”

她说这些的时候,半点羞涩作态也没,目光坦荡。黑毛衣,牛仔裤,衣袖挽着,手放在裤袋里,怎么看都英姿逼人。她一点也不觉得这话题有什么问题,仿佛就是男人之间在讨论。

秦瀚霖好生看向她,仿佛发现了不该在地球上存在的物种。

他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那些女人有成熟的风韵,懂得讨好男人,知进退,该热情的时候热情,该缠绵的时候缠绵。她们擅长说露骨的情话,但说话时总媚眼如丝,暗含挑逗。可眼前的少女不一样,她目光清澈坦荡,仿佛在她眼里,男人不过就是一种雄性物种,跟路边的公狗没有区别。

而且,她发现他在看她,竟然还不觉得怎样,微微仰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秦先生,说真的,我劝你平时没事还是多练练身子骨的好。男人小点没关系,最要紧的是持久。这是我们军区的韩军医说的。”

张汝蔓又加了一句,表示她这句话有理论和权威支持。但结果却是,秦瀚霖彻底地脸黑了…

他转头就走,对这女人表示无语!

他这种行为,在张汝蔓眼里无异于弃甲投降,她在男人身后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欢呼她的胜利,也唏嘘鄙视他的落跑。

却见男人的步子停下来,头也没回,语气不太好,“你要不要吃饭了!”

少女的口哨声变了调,明显一愣,“你请我吃饭?”

“记你姐的账上!”男人语气很差。

“你!果然是小白脸。”少女怒瞪他一眼,跟着走过去。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听不见,吵架的声音却还能隐约听着。

“小白脸比男人婆好。最起码,小白脸可以找女人养,男人婆却没男人愿意养。”

“…”

两人的斗嘴一字不落地落入房间里,夏芍忍不住笑了起来,边笑边往男人怀里偎了偎。却发现男人的眸一直定定望着她。

夏芍抬眼,发现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身子上,她一愣,顺着他的目光低头,脸上霎时飞红。她都忘了,两人在一起相拥而眠,却几乎是坦诚相见的。而她两度往他怀里融了融,两人此时已是紧紧贴在一起,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

但这一次她却是没躲避,而是轻轻一笑,手臂圈上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了他的唇。男人的唇微凉,舌却烫人,他明显是一愣,睁着眼,感受着少女柔软香滑的小舌如一条锦鲤般钻入他口中,略带羞涩但却温柔地吻他,惹得他胸膛沉沉起伏,气息压抑而粗重。他忍耐着,想要享受多一会儿她的主动,但却发现比以前她不主动的时候更磨人。

男人终是受不了地低吼一声,翻身将她压去了身下。

房间里又是一室激情…

早晨,夏芍本该凌晨便醒的,生物钟却少见地不管用了,她一直睡到天色大亮,被张汝蔓叫着吃早餐的声音吵醒的。她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痛,不由想起昨夜。昨夜虽然也没突破最后,但他却是折腾她到大半夜,身上全是他给的痕迹,最后她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只是记得睡去前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不主动了。

看见晨光里她粉白莹润的身子上满是红色印记,徐天胤的眸又深了深,但他却是下了床,去浴室放洗澡水。夏芍只得告诉张汝蔓先去下面点餐,自己一会儿就下去。

夏芍洗完澡换好衣服,便把徐天胤叫了进来,他有伤在身,碰不得水,泡澡是不成的。但昨晚出了不少汗,必须要擦擦。夏芍当然只负责帮他擦上身,但却是拿着热毛巾,顺手帮他敷了敷身上的淤青,小心避过了腰间的擦伤,一点一点擦得仔细。

徐天胤静静站着,任由夏芍围着他转悠,拿着热毛巾在他身上敷敷擦擦,还说道:“一会儿吃完早餐,我让公司的车送汝蔓回军区那边,师兄先留下,我去买点跌打酒回来再帮你擦擦。你腰上的伤虽说结痂了,但结得还浅,买绷带回来缠两圈护着比较好,过两天再拿下来。”

“嗯。”徐天胤点头应下。

两人到了酒店楼下的自助餐区时,发现只有张汝蔓坐在那里吃早餐,秦瀚霖不在。

“他呢?”夏芍坐过去时问道。

张汝蔓从餐盘中抬起头来,帅气一笑,胜利地一放手中叉子,“放倒了!”

夏芍:“…”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徐天胤已经把取好了餐的盘子端过来,夏芍才问:“放倒了什么意思?”

张汝蔓耸肩,“切!这男人真不行,打架不行,拼酒也不行!”

“你们打架了?还是拼酒了?还是两件事都干了?”夏芍一垂眸,对徐天胤道,“他应该还在屋里,去看看。”

“哎,姐!”张汝蔓一听一把拉住夏芍,向来直爽的眼神少见地闪烁了一下,接着便笑了笑,“有什么好看的?醉鬼而已,在屋里睡觉呢!他起来了还得跟我吵架,我可不想一肚子气回军区。那个,我吃饱了。要不,你先叫车送我回去?”

夏芍轻轻挑眉,看着她,“你说老实话,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什么事啊!就是昨晚我们出去吃饭嘛,然后回来的时候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我就跟他打赌,看谁揍的人多。结果他输给我了,我就让他喝酒,他自己没用,喝了没几瓶就醉了,还是我做了一回好事,把他送回房间的。”张汝蔓振振有词,眼神却仍旧闪烁了一下,拉起放在自己身旁的小行李箱便说道,“要不,我就不用姐公司的车送了。我自己坐车回军区,就这样了啊,呵呵。”

她说完就拉着行李箱跟夏芍告别,告别的时候倒是挺自然,还帅气地伸出手来跟夏芍握手作别,“暑假之前,姐要是有空来军区,我可以负责招待!”

说完道了声再见,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酒店。

夏芍哪里会让她自己回军区,当即就让徐天胤去看看秦瀚霖,自己追了出去,拦住了张汝蔓,给公司打了电话。车没一会儿就开了过来,夏芍这才让她坐上车走了。

车子刚开走不久,夏芍回来,就见徐天胤跟秦瀚霖走了过来。

秦瀚霖脸色发黑,一见只有夏芍一人在自助餐区里坐着,就知道张汝蔓逃了,不由气极反笑,“好!好!她敢逃!”

“到底出什么事了?”夏芍问道。

“你应该问她!”秦瀚霖咬牙,看着夏芍,“她真的是你表妹吗?你们姐妹俩的个性真是…差得远啊。”

“她说了啊。”夏芍一笑,把张汝蔓的解释一说。

果然,这说法是靠不住的,秦瀚霖一听就眸中现出怒色,拳头握得咔嚓响,笑着点头,“她是这么说的?好!很好!”

她还学会撒谎了?

她怎么不说,昨晚巷子里打架时候的板砖事件?她一时手滑,拍了他两板砖!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到现在他的脚踝和后脑勺还疼!

而且,拼酒那是在吃饭的时候,打架之前!谁后脑勺挨了一板砖还接着去喝酒?又不是嫌命长!

再有,她那是好心送他回房?好心有把他摔去床上,手刀一砍,就让他自己睡觉的?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他的克星!他发誓他从小到大的修养,在她身上完全没有必要用,别让她犯在他手上!

秦瀚霖笑得阴森,夏芍见了看看徐天胤,徐天胤不理秦瀚霖,只把餐盘推给夏芍,让她吃早餐。

却听秦瀚霖问徐天胤道:“他父亲张启祥是转业军官,下半年要安排在市公安部门述职是吧?”

夏芍一听就皱了眉头,这才认真看了秦瀚霖一眼,“你们两个的恩怨自己解决,别牵连其他。”

“放心,我不为难她爸。”秦瀚霖一笑,牙齿雪白森然,“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爸在,我总能逮着她!犯在我手上…呵呵。”

夏芍这么一听,才放心笑了笑,决定不理会这两人的事了。感情是属于两个人的,要两个人来走,他们是插不上手的。只要不闹腾得太过,这条感情路,就让他们慢慢去走吧。而且,这条路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刚刚开始。

秦瀚霖这次是来青市任职的,任青市纪委书记,以他不到三十的年纪来说,仕途上的成绩已算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了。

夏芍看出他这从京城外放出来任职,印堂红润,口方唇红,必定是政绩斐然,且人际关系方面十分具有亲和力,应当是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但夏芍却不知道这番成绩,与曹立和杨洪轩有关。徐天胤把资料交给秦瀚霖之后,那些资料里的内容,这段时间秦瀚霖已研究透,省纪委里秦系的人已经暗中动作了起来,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秦瀚霖也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很快,在青市一中开学前三天,便来到了!

夏芍提前返回青市,就是为了处理下公司方面的事,她先去了公司总部,孙长德已经在年后举家搬来了青市,夏芍听了听公司对两场拍卖会方面的安排。

关于拍卖会,夏拍还是在东市举办,但五月份便有一次古家具和古玉的专场拍卖,就在青市举办!

古家具这方面,陈满贯听夏芍的吩咐,低价收了很多黄花梨的家具回来,并在南边省市买下了一大块地,种植黄花梨木。这一次,只打算拿出一小部分来探探市场,但是征集到的拍品着实不少。都是因为年前华夏集团的风头和鉴宝节目的良好收视率,不少民间收藏者都纷纷送来藏品,希望能参加拍卖。

公司的企划案对这次拍卖的运作夏芍还比较认可,企划部的人打算跟媒体合作,将民间送上来的拍卖品进行现场的专家鉴定,一来可以炒热气氛,二来在古家具专场拍卖之前,就可以把声势壮壮大。公司也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打算跟电视台合作,专门开几场古家具鉴定和古玉鉴定的方面的专场讲座。先把民间收藏爱好者的热情给调动起来再说。

对此夏芍没什么意见,她只要求古玉藏品,凡是有送来的,在节目开始之前,要先给她过目。

这个要求令公司的人多少有些不解,但是想到他们董事长在古玩鉴定方面的堪比专家的眼力,也就没人有什么意见了。公司的人只当是古玉难鉴定,董事长要亲自把关,却不知道,夏芍是想找含有吉气的古玉布置私人会所的法阵。

说起私人会所来,过了年工地便也开工了,年前就开工了一部分,过年这段时间,艾米丽跟夏芍也一直有电话联系,定期汇报工地的进度。自从夏芍将那处地标段的天斩煞和反弓煞化去,工地上一切平安。工人们由一开始的战战兢兢,人心惶惶,到如今安安心心地开工,可谓一切进展顺利。

艾米丽对于工地上以前时常出事的事也听说过,但未亲眼所见,她是不信这些的,夏芍送去的风水摆设,她也只当是听从老板吩咐,只要不影响开工,摆着倒是无所谓。反正现如今一切顺利,她今天来只是当面汇报一下工作。

艾达地产现在还不合适曝光,夏芍见艾米丽还是要避着人的。两人就约在望海风酒店,为了掩人耳目,艾米丽单独开了间房,而没有直接去夏芍的房间。

当看见艾米丽发来的房间号时,夏芍才乘电梯到了她那一层楼,敲门走了进去。

艾米丽依旧一身干练的黑色女士西装,夏芍一进来便与她握了手,“夏总,新年好。”

夏芍听了一笑,“今年在国内过年,你倒是学会了拜年了。怎么样?在这里住着还习惯吗?”

夏芍边问边看向艾米丽,但却是微微一愣。

艾米丽是中德混血儿,她的面相与东方人的面相存在很大的差异,因而从她的面相上看出有事的准确性不是很高。但夏芍此刻看她唇角微微下垂,气色上也有些偏暗,这在东方人的面相上,都是容易犯小人是非的面相。

但夏芍不敢确定,于是便在跟艾米丽坐去沙发的时候,开了天眼。

一看之下,夏芍不由蹙眉,眸色一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两人刚坐下,夏芍便站了起来,且脸色不太好看,艾米丽不由一愣,也跟着站起来,问道:“夏总,怎么了?”

夏芍垂着眸,冷笑,“工地有工人要出事!”

“什么?”艾米丽一愣,看向夏芍,眉头皱着,明显不解,“夏总,我来的时候,工地上还好好的。”

她说,工地上有人要出事,那就是说,还没出事?

可还没出事,夏总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出事的?如果她没看错,刚才两人见面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直到两人坐下来的时候,她脸色变了的。也就是说,她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

可是,她刚才一直和她在一起啊,她是怎么知道的?

艾米丽不解,“夏总怎么知道的?您不是说工地有那些东西放着,不会再出事了么?”

“风水上的煞气容易化,人为的事故,如何能化?”夏芍垂着眸,又坐回了沙发里,眸光变幻一番,便安静了下来,吩咐,“你先回工地。”

“人为?”艾米丽听不懂了,“夏总的意思是,有人在我们工地上制造事故?”

夏芍垂眸不答。确实是有人在工地上制造事故,不过,却不是有人暗地里在工地上动手脚,导致工人受伤的。而是有人收买了工地的工人,让其自愿在工地上操作的时候摔下来的!

艾达地产在雇佣这些工人的时候,因为之前这块地标总是出现事故,没人愿意来。艾米丽便与每个工人都签订了高额的工伤赔偿合同,连薪水都比其他工地上高。工伤的话,艾达地产不仅要赔偿很高的数额。而且,以前有人出事的事也会再次闹得工地上人心惶惶。到时势必会有一些工人离去,拖慢工程进度不说,新成立的艾达地产因为购得的是市里的一块心病,年底企业家大会的时候,省里都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