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的震动源于夏芍对莱帝斯集团的诸多算计,谁能想到,壁画的回归背后还有这么多的故事,其中无一不是一名二十岁的女孩子惊人的智慧。

见识过夏芍当初对王家的算计,徐彦绍和华芳夫妻却没想到,她出了国门,在舆论不利、没有后盾的时期,竟然还能将莱帝斯集团算计至此!

震惊,却也背后发冷。

算无遗策的心计,神鬼莫测的身手,徐家还有谁敢再得罪她?

夏芍当众言明此事,自然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徐彦绍和华芳夫妻这大半年来已经老实了很多,但她怕时间久了人就不长记性,不介意再提点提点他们。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她和师兄不过是周末和过年过节的时候回来,他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也不会太为难谁。

当然,如果有人不老实,那就另说了。

夏芍唇角的微笑让徐彦绍莫名一冷,还没说话,老爷子便开了口了。

老人目光里也少有的感慨,仿佛多年没有如此激动了,点头道:“好!好!这才是我徐家的孙媳,是国家的下一代!你们都看好了,跟着学着点儿,别老是看着自己的那些小利益,不成大器!”

一桌子人低头,陪着笑。

“放 心吧,今后在政策方面,会给华夏集团一些便利的。”徐康国道,目光却有些老狐狸的意味,笑着瞪了夏芍一眼。这小狐狸什么想法,他还能看不出来?她哪是做亏 本生意的人,为国家做事,国家在一些政策方面怎能不给她优惠?这些优惠,便是华夏集团发展的保障,这明显就是互利共赢的关系。

夏芍眉眼笑眯眯,一点也不否认,“谢老爷子!”

徐康国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瞪眼摆手,“国家都敢算计,这么大的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赶紧吃饭,吃完饭赶紧走,别在这儿惹我生气!”

一顿饭吃完,徐康国也没有多留夏芍,知道她今天累了,便撵她回去休息。

徐天胤和夏芍开车回去的时候,刘岚却在临走前把徐天哲叫去了花园偏僻处。

“表哥…”

“要说大嫂的事?”徐天哲笑看妹妹,目光柔和,摸摸她的头。

刘岚却倏地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天哲,“她都不在这里了,你还叫她大嫂?”

她以为,天哲表哥只是迫于外公喜欢夏芍,所以才表面上应应的,难道不是?

徐天哲一笑,笑容复杂,有着太多的意味,“她在不在这里,她都是。我叫不叫,她也是。”

刘岚听不懂,眼神奇怪,“表哥,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呢?”

徐 天哲一愣,随即苦笑。以前,他觉得他是徐家嫡孙,几乎可以说站在社会规则的顶端。可是,当二十多年人生里的眼界被打破,当知道世界上还有身处权势之外的存 在,这些事对心境没有影响是不可能的。尤其当看见父母被噩梦诡事折磨,却没有权势、金钱能够救得了他们,他心中的感触只有自己知晓。

跟以前不一样…或许真的是吧。

“到现在还不能接受大嫂?”徐天哲并不解释,只是问道。

“你没看见爷爷有多喜欢她吗?她一来,爷爷就不喜欢我们了…连我妈也训斥我,以前她都不忍心对我说重话的…”刘岚低着头,嘴瘪着,委屈。

徐天哲失笑,“都二十二岁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刘岚一抬头,眼圈红了,“可是、可是她打过我!我是打不过她才躲着她的,可是我就是不喜欢她!”

“而且…”刘岚拉住徐天哲的衣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我就是看不过天胤表哥一回来,爷爷眼里就只有他。你也是徐家的孙子,你也很努力,为什么爷爷就看不见?”

从小,只有表哥最疼她。那时候,父母忙于工作,父亲在地方上任职,母亲到了忙的时候就顾不上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那时候,只有表哥来陪她,她生病是表哥陪着她看医生、讲故事、哄她睡觉。他们虽然是表兄妹,在她心里,他就是亲大哥。谁对他有损,就是她的敌人!

“谁说爷爷没看见?大哥在外二十多年,爷爷的关怀都在我们身上。现在大哥才回来几年,爷爷再关怀他,也补不回那二十年。大哥才是得到的最少的那个人。”

刘岚怔愣,抬起头来,仿佛在确定徐天哲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假话。

她只看见温和的笑,表哥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头,“试试吧,也许大哥没那么难相处。也许,能再多个疼你的哥哥呢?”

刘岚愣住,想起徐天胤冷淡的脸…

能吗?

夜风微凉,九月的京城已经快要入秋。

红墙外,徐天胤的车开回别墅,刚刚停稳,夏芍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看,秦翰林的来电。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一百五十九章 翻盘!姜秦之争

秦瀚霖在电话里表示秦家已经布置妥当,请夏芍帮个忙。

夏芍很乐意帮这个忙,收起手机时,她笑着下车,对秦家这次的处置打了个满分。

迎着夜风,夏芍转头,对上徐天胤关切的目光,不由一笑,“明天,京城有好戏看了。”

夏芍觉得是好戏,京城受到的却只有震动。

事情是怎么爆发开的,只有那些身在上位的人才知道——一切,都要从华夏集团的某个动作开始。

夏芍身在京城,这天一早,远在青省的东市,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连忠荣在东市投资的陶瓷公司连连接到客户的退单电话,去年就谈妥的生意,一大早便有一半的客户打电话来,取消了今年的合作。连忠荣懵了,连连询问原因,对方都是什么也没透露就挂了电话,态度很冷淡。

正当连忠荣拿着电话发懵的时候,他又接到消息,他在东市投资的两个旅游项目遭到了东市安亲会堂口的骚扰,工地无法施工,工人不敢上班。

连 忠荣一惊,赶紧打电话给高义涛,高义涛始终不接他的电话。火急火燎下,他打电话给了连忠勇。连忠勇是东市市委书记,一把手,安亲会毕竟是黑道,再嚣张也不 该不给政府面子。果然,电话高义涛接了,但态度很冷淡,只说了一句话,“连书记,好好想想,你们兄弟得罪什么人了。”

这话让连氏 兄弟脸色一变,这才想起到了东市之后,曾经听说过的传言。据说,华夏集团的董事长夏芍和安亲会关系甚密,安亲会曾发过黑道令,任何人不得惹夏芍。这个念头 一出现在脑海里,这件事的幕后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也只有夏芍,才会在商场有这么广的人脉和号召力!除了她,还有谁能让那些客户宁肯支付违约金,也要跟他 取消订单?

连忠荣很震惊,懵了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是得罪了夏芍,可是那天在华苑私人会所,不是谈得好好的,只要他保守那天谈话的事,夏芍就放过他吗?

连忠荣赶紧给夏芍拨去了电话,夏芍接了电话,声音却很冷淡,也只说了一句话,“连总,那天的谈话内容,你真的守信了?”

连 忠荣怔住,他、他守信了啊!他事后憋了一肚子的火,都没去找吴四海理论,问他为什么内部消息没确定就跟他说。但是怕打扰了夏芍的计划,他硬生生忍住了。他 确实没对吴四海透露什么!就连事后他哥连忠勇问起了,他都含糊过去了,说夏芍都去京城了,不提这事恐怕是看在连家是秦系大员的份儿上,不提了。

连忠勇显然认为这个说法说得通,这几天再没过问这件事,一切也都相安无事,日子也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哪知道,这天一大早,一切来得这么突然!

连忠荣猜测,该不是夏芍想处置吴四海,结果吴四海得到什么消息了吧?可、可那真不是他透露的!谁知道是不是夏芍的计划被其他知道这件事的人泄露了,让夏芍以为是他干的。连忠荣满头大汗,赶紧打电话给夏芍澄清,夏芍却不接他的电话了。

这 下子可把连忠荣急得直跺脚,他原以为不会再有事的,哪里知道得罪夏芍还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眼看着订单都被取消了,旅游项目也不能继续开发,连忠荣急得上 门找了夏志元几次,夏志元都避而不见。连忠勇虽然身为东市一把手,在这个时候却不敢端出官威来打压华夏集团在东市的生意,更不敢动安亲会。

只不过是动动华夏慈善基金,就惹出这么多事来,夏芍这简直是把连忠荣的生意往死里整,要是再敢打压华夏集团,谁知道这女孩子还有什么手段?

明明身为市委书记,在这种时候,竟然被逼到什么作为也不敢有,连忠勇为官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憋屈!他把亲弟弟骂了个狗血淋头,最后也只撂给他一句话,“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自己打电话给老爷子!”

连忠荣哭的心都有,却也再没别的办法了,只好颤颤巍巍给连家老爷子去了电话。

把事情避重就轻一说,连家老爷子在电话里将他好一通臭骂。六十岁的人了,骂起人来中气十足,震得连忠荣耳朵都疼。连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后来弃军从政,那雷厉风行的火爆脾气却一辈子没改,骂了儿子便要了夏芍的电话,要跟夏芍亲自通话。

虽然脾气火爆,但能在政坛常年不倒,做到省部级高官,这位老爷子实则是个精明的人。他给夏芍打电话的时候,全程笑呵呵,直到跟她通罢电话,才气得摔了话筒!

“混账!初出茅庐的小丫头,有点成绩就目中无人!”

连老爷子虽然知道这次的事是儿子贪心,自食苦果。但他想着,夏芍这么做,无非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想让他这个老头子出面给她道个歉。他一把年纪,省部级大员,亲自致电她这个二十岁的小丫头,她要的不就是这个面子?

但他怎么也想到,夏芍在电话里竟然跟他打太极!

“呵呵,老爷子,我真的不知道连总的生意出了事。连总的客户我并不认识,他们因为什么原因取消订单,我倒是不知。不过,我和安亲会的高堂主倒是见过面,如果您老需要,我会打电话问问他出了什么事的。”

这个小丫头,不仅不承认是她的意思,她还想卖个面子给他!

连老爷子气得哆嗦,直拍桌子,“真以为天下都是你的了?我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连老爷子就在京城,当即就来到了秦家,求见秦老爷子。连家是秦系大员,他去喊冤,秦家自然是要见的。秦老爷子听了事情经过,呵呵一笑,道:“我没见过这丫头,不过常听徐老提起,晚辈们之间的误会没必要闹成这样。放心吧,这事我来做个和事佬。”

有了秦家这个保证,连老爷子舒舒服服回家等着了。

本 来,他给夏芍打电话,夏芍要是肯顺着台阶下,她就能得到他这个老头子的道歉,也算有面子。可是,给她面子她不要,现在秦家出马,她总不能不给秦家面子吧? 秦老爷子可是跟徐老交情甚好的,要是她连秦老的面子都不给,惊动了徐老爷子,让老爷子知道她在他这个六旬老人面前端身份,就算她有理,挨一顿训示也是要 的。

哪怕这件事是连家不对在先,她这次也得打电话给他!到时候,在电话里拿乔的就不是她了。

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这次就不妨教教她!

连老爷子舒舒服服地在家里等着夏芍服软的电话,哪知道,第二天接到的是秦老爷子的电话。

秦老爷子在电话里叹气,“老连啊,我也没办法了,这孩子昨天把事情先跟徐老说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徐老爷子正气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最恨官门子弟在地方上拿家族背景牟利。我看这事…唉!先放放吧。”

“什么?”连老爷子拿着电话,愣了。他赶紧给儿子打去了电话,严厉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连忠荣没想到老爷子居然搞不定,被严厉逼问之下,他这才承认当初逼夏芍的父亲收那一百万,是说了些狠话,拿家里的背景给他施加过压力。

连老爷子气得恨不得隔着电话扇儿子两巴掌,但对夏芍也咬牙切齿,没想到她竟然先下手为强,跟徐老爷子告了状!

更要命的是,这件事不知道怎么就透了些风出去,三两天内就闹得京城圈子里议论纷纷。有人甚至说,这事儿闹得有点大,徐康国动怒可不是小事,连氏兄弟在东市的作为,就算不派调查组去查有没有违纪行为,连忠勇搞不好也不能在东市连任。他被调动的可能性很大。

这风声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总之越传越盛,传得连老爷子心里都发了慌。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拉下脸来再给夏芍打个电话,诚恳地再次道歉时,大事发生了。

不知道是谁,把一堆连氏兄弟在地方上的事捅去了纪委。

这些事里,有连忠勇贪污受贿的,有利用职务之便,为胞弟牟取项目工程利益的。证据准备得很全,一看就是早有准备的,而且就像是有人在背后盯着一样,举报信和证据一送到纪委,事情便风一般传了开!

整个官场都盯着,哪怕连家是秦系大员,秦家也不得不做出反应,派出调查组前往东市展开调查。

这可是自己人查自己人,虽然是无奈之举,可也少有。

没有人知道这封举报信是谁送的,有人猜测是夏芍,有人则很纳闷。夏芍就算想整治一下连氏兄弟,也犯不着跟秦家过不去,除秦家一员大将吧?这在派系争斗的敏锐时期,这无疑是在削减秦系的力量,夏芍不会不清楚这件是吧?

不解,观望。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去了东市,等着看调查组能查出个什么结果来。

有 人说,东市的领导班子这回会洗牌,毕竟举报者把证据都搜集全了;有人则说秦系不可能往死里查自己人,一定会大事化小;有人则嗤笑,这件事都捅到京城了,你 以为姜系是瞎子吗?他们刚刚失去了王家,难得遇到秦系自断手脚的好事,能允许他们大事化小?这件事指定早就捅到上头了!

咦?姜系?

不少官场的人心里都有古怪的感觉,如果说夏芍没有跟秦系对着干的理由,那么姜系呢?这封举报信,会不会…

当然,这只是猜疑。

可是,当这猜疑还没有结果的时候,京城又发惊天大案!

这次曝光的是军校录取黑幕!这回,是实名举报。举报这件事的人,竟然是秦瀚霖!

秦瀚霖正结束了在青市纪委书记的工作,回京城述职。调任的文件还没下来,他便将在离任期间发现的军校录取黑幕做成了材料,直送京城!

这份材料与那封匿名举报连氏兄弟的材料一样证据确凿,罗列满满,上书录取工作组的官员在青省军校招生上收受学生家长贿赂、私改录取名额的事实和罪证,一经举报,引发的社会关注比连氏兄弟的事要强烈得多!

高考向来被家长重视,这事关孩子一生发展的大事一经曝光,不仅是青省,全国各地的家长都纷纷要求彻查高考录取的黑幕!

眼下已是快换届的时期,京城竟然在短时间内连发两件大事。两件都与贪腐有关,上头震怒,谁也不愿在骂声中结束任期,在退下来之前,历届领导都会狠办几件实事,求个好名声,这与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一个道理。如今这位当然也不例外,他当即发下一号文件要求严查!

一时间,人心惶惶。

行的端坐得正的人当然不怕查,但被查的范围却从军校录取扩大到了全国的录取招生工作。

张汝蔓作为京城军校青省招录的新生,尤其是名额失而复得的新生,最先受到了校方和检查组的调查。核实高考试卷、核实成绩、重新测试体能、重新体检,并且被详细询问了录取名额失而复得的事。

张汝蔓对此很恼火,当初录取的事,她心里也憋了一口气!如果不出黑幕,她的录取本该很顺利,何来今天好似走后门进军校、还被调查的耻辱?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她倒是配合调查,连当初一怒之下去找秦瀚霖“上访”的事都没放过。

对 这件事,秦瀚霖在被调查组问询的时候,很大方地承认。他和徐天胤关系好,认识夏芍的表妹也在常理之中。张汝蔓被录取的事,他坦承与自己或许有点关系。他因 认识张汝蔓,心知她必在录取之列,但成绩出来的那天,他却没在网站上看到她的名字,疑惑之下,他询问了录取工作组的人。工作组的人对他称,网站出了点问 题,并且当天网站的异常就修复了。

秦瀚霖称,对于张汝蔓的录取名额失而复得,他并未有干预和指示,但询问工作组录取的情况,也确实不应该。但正因为当时问了问,他才从工作组的反应和处理上发现了这次录取工作存在黑幕。这才暗中收集了证据趁着回京述职期间带了回来,向上递交。

他这明显就是表明自己确实有过,但因过有功。

秦瀚霖的话,调查组当然进行了调查,尽管有的录取工作组的人表示,秦瀚霖曾暗示过不许动张汝蔓的录取名额,但这些竟都没有找到证据。而秦瀚霖搜集的证据却是实打实的。

就在事情即将盖棺定论的时候,又出波澜。

跟 随秦瀚霖去青省一同上任的秦家心腹吴四海,在接受调查的时候因顶不住压力,称录取名额的事确实是秦瀚霖示意。原因是他与夏芍的表妹张汝蔓之间关系有些暧 昧,像是男女朋友,两人在青市这三年里常见面,以他对秦瀚霖的了解,他身边的女人看似很多,实则很有原则,从不与谁过分亲近,唯独对张汝蔓有些不同,看起 来很有好感。

吴四海跟着秦家十来年了,从秦瀚霖少年时期起就对他十分了解,可以说是看着他从少年成长到如今的。外界都曾笑称吴四海是秦家的管家,他说的话,会有假?

一时间,京城震动!如果真像吴四海所说,那么,秦瀚霖为什么要曝光出录取的黑幕来?他这不是把自己往里面坑?

还是说,他回京述职,想捞功更进一步?可是,没有必要啊!他是秦家三代,政坛里早晚是他这一代人的天下,他慢慢等着就好,何必铤而走险,贪功冒进?姜系今年痛失王家,势力大损,已经不如秦系,秦系只要把这优势保持到换届,胜局已定!何必冒险贪功?这不符合常理。

况且,这也未必是功。

这次的事,秦瀚霖实名举报,那些被查的人里头可不只有姜系人马,也有秦系的,这举动无疑是得罪人的。

秦瀚霖到底是怎么想的?

正当所有人都拧着眉头,苦笑琢磨也思索不透,秦家丢出一颗炸弹来。

一打的证据,全都指向吴四海,证明其早已被姜家收买,有意诬告秦瀚霖。

京城哗然,正被这消息炸得头脑发懵的时候,连氏兄弟的案子有了进展。

据连忠荣交代,他曾受了吴四海的暗示和挑唆,意图强动华夏慈善基金!

吴四海身为秦系的人,难道不知道夏芍和徐家的关系?为什么会挑唆秦系大员的连家子弟去动华夏集团?这不正常!

难不成,真像秦家甩出的收买证据那样,吴四海是姜系埋伏在秦家身边的内线?如果真是这样,吴四海为什么会在录取的事上泼秦瀚霖脏水就能让人想得通了!

京城的目光纷纷震惊地投向了姜系,姜系这可真是隐藏得深啊!吴四海在秦系十几年,已成心腹,在关键的时候回头咬秦系一口,任谁想想都觉得背后发冷。

可是,正因如此,这件事才让有些政坛老狐狸心里咯噔一声。

不对!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吴四海既然是姜系培植在秦系身边的内线,十几年的深藏,一朝若动,必然会看准秦系的咽喉下口!这次录取的事,若秦瀚霖真的示意过录取名额的事,那对姜系来说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为什么录取黑幕不是由姜系曝出来?如果由姜系曝出来,那这次秦系必受重创!

但这件事既然由秦瀚霖捅出来了,那姜系就失了先机,为什么还要把吴四海暴露出来?

这件两件案子,同时爆发,似乎隐隐之间有联系,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这些政界的老狐狸味觉果然灵敏。

姜系失了先机,确实没有再将吴四海暴露出来的必要。但是,这不是他们愿意的,而是被迫的。

录 取的事由秦瀚霖先一步曝出来,令姜系大为吃惊!这不仅打乱了他们的全盘计划,还令他们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意味。吴四海向来深得秦家信任,秦瀚霖平时称他为 吴叔,对他颇为尊敬,秦家有这样的大动作,不可能不知会吴四海一声。可是,吴四海提前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就像是秦家防着他一样!

姜正祈猜测,吴四海可能已经暴露了。

苦心十几年安排的人,就这样毫无作为地暴露了,对姜家来说,是个打击。吴四海即便不咬秦瀚霖一口,待秦家度过了这次的危机之后,也不会放过他。所以,吴四海这时候才出来咬秦瀚霖,实属无奈之举。

正是他这不符合常理的举动,让一些政坛的老狐狸瞧出了这两件案子的不简单。

但任谁再猜测,也不可能知道,这两件案子背后始终站着一名女孩子的身影。如果没有她,今天惊动京城的惊天大案就是秦系的重创。如果没有她,这件案子不可能以秦姜两系各有损失,不胜不负为终结。

两件案子从九月初被查,历时三个月,到了十二月底,又是一年圣诞的时候,有了结果。

秦瀚霖身为招生录取工作组以外的人员,违规询问录取工作有过,揭露黑幕有功,最终决定记过处分,留京察看一年。

这样轻的处分对秦系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但秦系保住了秦瀚霖,却得罪了一些人。

录取事件确实查出了一批贪腐官员,这些人虽然都被撤职查办,但里面毕竟也有秦系的人,秦系一些官员对秦家的做法难免心里有些疙瘩。秦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安抚、修复一些关系,在所难免。

吴四海是不是姜系的人没有法律上的定论,他的罪名只是受贿,也已被查办。

至 于连氏兄弟,也被查办定罪。连忠勇的罪名是贪污,连忠荣一部分来历不明的资产被没收,公司的生意也大受打击,一蹶不振。连老爷子的两个儿子都面临入狱,对 他来说打击自不必说。他虽然恨极了夏芍,但也恨极了姜系。别人云里雾里,弄不懂这件事里的猫腻,他却看得清楚。吴四海是姜系的人,他怂恿儿子去动华夏集 团,遭来夏芍的打击,连忠勇的那些犯罪证据肯定是姜系的手笔!

因为这些证据如果是夏芍找来的,她何必前头还要打击连忠荣的企业?她直接把证据一送,什么就都能解决了。

最终害了自己儿子的人是姜系,连老爷子很清楚这点。

而对这两件事最满意的人就是夏芍了。

连 氏兄弟被绳之以法,再合她的心意不过。她帮的是秦瀚霖,却并不想帮这对兄弟。好在秦家还算公正,只不过为了不失去连老爷子这一员大将,他们请自己出面动了 连忠荣的公司,再散播消息,称连忠勇得罪了徐老爷子,即将被调离。这一切都符合姜系动手的条件,然后借姜系的手将证据曝出,查办了连氏兄弟,也让连老爷子 成功恨上了姜系。

恐怕,姜正祈做梦也不会想到,他收集的那些扳倒连氏兄弟的证据,正好遂了夏芍的心愿。她正不想让那两兄弟在她的老家待着呢!

这件事,到头来还要感谢姜正祈了。

两件事历时三个月,对姜秦两系都有些影响,眼看着临近新年,想来在这件事的余波平静下去之前,两派都不会再有大动。

而夏芍在这三个月来,依旧忙着学业、忙公司的事,并且准备半个月之后就到来的寒假。

但在寒假之前,圣诞节这天中午,夏芍开车来到了京城一家特色酒吧。今天晚上她和师兄有约,所以陪朋友们的时间就安排在了中午。张汝蔓第一年来京城,中午夏芍请她来这家海盗主题酒吧里聚聚,大家一起共度圣诞。

元泽、柳仙仙、苗妍和周铭旭四人从车上一起下来,今天,衣妮和温烨也一起被夏芍叫上,七个人,夏芍的车里刚好坐满。

七人一起进入酒吧的时候,酒吧里还是那副热闹的景象。今天是圣诞节,酒吧里很应景,布置了圣诞主题,那些端着大杯的啤酒、大盘的烤肉游走在宾客间的海盗女郎,都穿着红色的圣诞装,胸前依旧风景傲人,别有一番野性妖娆的意味。

夏芍好一来,目光便落去最里面的桌子,那是提前订好的桌。

张汝蔓已经先一步到了,但她的桌前,似乎正有点不愉快。

夏芍耳力好,即便是在欢呼吵闹的酒吧门口,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张汝蔓独自坐在最里面那桌,前头一桌正坐着三女三男六个人,一名女生正回头笑着,“秦少的相好也来这种地方喝酒?”

另一名女生笑道:“人家可是从来不承认跟秦少有一腿的,小心点说话!没有秦少,人家可还有个厉害的表姐。”

“唉!比起我们这些什么都没有的人,考上京城军校真是不容易哦。”

一群人酸完了,笑得乱颤。

张汝蔓沉着脸,砰一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你们说谁都行,别说我姐!否则…”

“否则怎么样?”那女生脸色也一变,站了起来。

张汝蔓冷笑一声,懒得再说,抄起桌上大杯的啤酒,朝着那女生脸上边泼了过去!

第四卷 啸咤京城 第一百六十章 经验之谈

???“张汝蔓!你敢?!”那女生脸色一变,怒喝一声。

她也是这一届的军校新生,体格当然也不错,会些擒拿的功夫,一见张汝蔓抄起啤酒,便头一偏,手从底下擒向她的手腕!旁边五人也沉着脸起身,站在旁边的一名男生也出手,去夺张汝蔓的啤酒杯。

张汝蔓仿佛料到对方会如此出手,就在两只手向她抓来的时候,她冷嘲一笑,手一抬,啤酒杯呼啸抛向空中!

六个人抬头,眼睁睁看着那啤酒杯呼地升上高空,再呼地落下来,被张汝蔓另一只手一接!一翻!

哗啦啦!

从天而降的啤酒雨像有人从高空泼了盆水下来,当头把那女生泼了个透!

那女生呆住,酒吧里的喧闹渐渐静住。

一片死寂里,那名女生的头上淌着金黄的啤酒液,而张汝蔓还高高举着空啤酒杯,里面已空,酒液却还在往下滴。

滴答,滴答,一滴不落,全落在了女生湿漉漉的头发上。

那酒液每滴一下,就像在女生脸上打一巴掌,让她的脸色迅速由白变红,由红变青,砰地拍一下桌子,两眼发红,“张汝蔓!你敢…”

“你说呢?”张汝蔓挑眉,晃晃手中滴滴答答的啤酒杯,冷嘲的意味明显。

她都已经做了,还问她敢不敢,这问题好蠢。

那女生的脸刷地由青再变紫,旁边五人皆被张汝蔓的冷嘲笑意刺到,一名男生沉下脸来道:“打架,欺凌同学,你这是违反校规!你知道吗?”

“我欺凌你了?你急什么?你是她相好?”张汝蔓眉头挑得更高,冷嘲笑意更甚。

那男生一噎,六人都脸色涨红,傻子都听得出来,这话正是他们刚才拿来挤兑张汝蔓的。

“校规不准在外打架,好像也不允许谈恋爱吧?”张汝蔓砰地把酒杯放下,甩去一边,手往裤子口袋里一插,下巴一抬,“喂,我泼了你,回头我就写检讨请求处分。你们俩呢?谈恋爱的事敢检讨要求处分吗?”

两 人脸色一变,身旁那两对男女本想替朋友出头,听了这话都缩了缩脖子,恨不得张汝蔓不要注意他们。军校的校规是很严的,大学不比高中宽松多少,周末都有训 练,今天是圣诞节,又逢周末,学校难得给了一天假期,还是白天的,晚上六点之前必须准时回校,晚了便会被处分。只是这样都会挨批评处分,别说打架和恋爱这 种校规明令禁止的事了。

张汝蔓这人,根本就是个疯子!她说出的话,谁也不怀疑她会做不到。开学近四个月,她绝对属于问题学生。成 绩,没人比她好;训练,没人比她狠;脾气,没人比她坏。她是特立独行的一类人,开学就被调查组重新审核入学资格,虽然最后查出符合资格,但仍有不少人在背 后议论,说她是靠着秦瀚霖和夏芍的关系走后门进来的。

京城军校里不乏靠关系的人,但也不乏靠着真才实学考进来的天之骄子。学校里 向来分成两派,一派是关系生,家里有钱背景深厚,少爷公主似的,训练时娇气得不得了。一派则是他们这些背景平凡但肯努力的人,但他们努力争来的机会常常比 不上这些关系生的权钱。久而久之,学校两派之间势同水火。

张汝蔓因为开学的事,被划在关系生的行列里,那些背景深厚的公子千金也 很奉承她,想跟她交好的人不少。但是她脾气坏,整天沉着张脸,对这些人从来不给好脸色,也不爱搭理。时间长了,那些人对她也有些意见,渐渐地就没人缠着她 了。而另一派的学生认为她是关系生,也不愿意跟她多交往,她在学校便成了独行侠。

她似乎也不介意独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在课后训练…

让 人生气的是,她这样不合群的人,偏偏成绩属于尖子生,在新生里,她还有个枪神的称号。当初在新生考核的时候,震惊过全校,训练场上她比男学员狠,教官和领 导对她又爱又恨,爱她的好资质,却对她的不合群恨得牙痒。相对于他们这些也很努力的人来说,得到的关注就少得可怜。

资质好又怎么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讲究的是协同合作。一个独行侠,就算再是尖子生又能怎么样?

“你爱写检讨那是你的事!谁不知道你就算写了检讨,学校也不会处置你?你有背景嘛,不用靠着这种事找优越感。”那满脸狼狈的女生冷笑一声,嘲讽。

“滚你!连胆都没有的人,少在这儿嚎他妈的不公平,我听得胃疼!就是给你公平,你也是这副熊样!”张汝蔓爆一声粗口,抄起桌上的空啤酒杯,往那女生脸上呼地一送!

那女生惊住,旁边五人倒吸一口气,眼看着厚重的啤酒杯就要拍上女生的鼻梁,今天少不得鼻梁被打断的下场,但那啤酒杯却在女生鼻梁前一寸停住了。张汝蔓挑着眉头,嘲讽地看着女生这副呆吓的模样,道:“滚回去!回去等着,等老娘的检讨递上去,全校通报给你看!”

六人一愣,脸色古怪,看张汝蔓的眼神就像看脑子不正常的人——哪有人那么喜欢被全校通报的?还是自己递检讨上去。吃饱了撑的?

张汝蔓却心情大好,哈哈一笑,摆手,“赶紧滚,滚了我好想想检讨怎么写。就写口角之争,我泼了你一脸啤酒怎么样?”

女生一怔,脸色又红一重,其他人也脸色一变!太无耻了,就这么点小事,要真的全校通报,那受处分的是张汝蔓,丢脸的可是他们!到时候,全校都会知道他们被泼的事,脸都丢到姥姥家了,以后走在学校里,还不被人笑死?

女生脸色很难看,打又不是对手,骂也不是对手,挤兑人到最后被人给挤兑了,最后只得使出三十六计最后一策,“你狠!我们走!”

“哈哈哈…呃!”张汝蔓大笑三声,三声笑罢,一口气吸在了嗓子眼儿里。

那六人转身欲走,一个转身间,眼倏地睁大,紧紧盯着前方。

前方,夏芍一行七人走了过来。夏芍走在最前头,酒吧里仍然静悄悄的,如今在国内,尤其在京城,不认识夏芍的人还真的是很少,那六人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夏芍,转身间,那名被张汝蔓泼了酒的女生当先脸色煞白。

张汝蔓在后头缩了缩了脖子,“姐…”

“嗯。”夏芍淡淡应了声,看了那六人一眼,六人顿时紧张得屏住呼吸,说是要走,竟都忘了挪脚。

刚才他们跟张汝蔓冲突时都背对着门口,谁也没发现夏芍什么时候来的,她、她该不会听见什么了吧?

没想到,夏芍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便带着朋友在张汝蔓那桌坐了下来。酒吧的老板这时才走了过来,一名三十来岁的男人,胡子拉碴,身上挂着白围裙,手里提着瓶朗姆酒,不修边幅,醉眼朦胧。

砰一声,酒瓶子往夏芍面前的桌子上一放,男人往桌上一倚,指着张汝蔓,笑问:“夏董,这是你妹妹?”

夏芍点头,眼里有笑意,“老高,我妹妹刚刚给你的酒吧添麻烦了,抱歉。”

这酒吧的老板姓高,夏芍与他的相识只属偶然。这家海盗风情酒吧起先是柳仙仙等人发现的,去年刚来京城大学上学的时候,夏芍曾和朋友们来这里聚过一回,对这里的气氛很喜欢。后来,夏芍周末与徐天胤在一起的时候,想起这家酒吧,两人便来了一回。

没想到,徐天胤竟与老高认识。

这人是军方背景,经历却很坎坷。他早年家中在京城也属于有背景的,可是少年时期,这人却不成器,整天打架斗殴进局子,家里人头疼之下,找关系把他送进了部队。没想到,他在部队倒混出了名堂,成了特战部队里一员猛将。

徐 天胤出国执行任务的时候,老高曾是他的前辈,由于执行任务的那些年得罪的人太多,老高的父母和未婚妻在五年前被一伙外国分子绑架,最后虽然经过全力营救, 他的母亲和未婚妻还是死在了那场绑架里,老高的父亲亲眼目睹了妻子和未来儿媳的死,受了很大的刺激,回来之后没两年也过世了。

父母亲人遭逢巨变,高广义也就此一蹶不振,当年就退了役,成天喝酒度日。以前的战友兄弟看不过去了,便给他开了这家酒吧,让他有个生计。但他懒得管理,随便这些客人来怎么喝,久而久之,酒吧里就成了这种无拘无束的气氛。没想到,反而大受欢迎,生意红火。

高广义哈哈大笑,一身酒气,“什么添麻烦,我还以为能看场打架的好戏呢,没看着,不痛快!”

“要是打起来,酒吧今天就做不成生意了。”夏芍笑着摇摇头,做生意向来和气生财,希望客人在自己店里打起来好看戏的老板,这绝对是夏芍见到的第一人。

这 家酒吧,来光顾的客人多把这里当成了发泄情绪的场所,大家大杯喝酒大口吃肉,忘怀外面世界的辛苦和忧愁,哪怕一刻。因此,酒吧里的客人多比较豪爽,打架斗 殴的事也常有。这样的酒吧,本该早被列入治安黑名单,被勒令停业整顿,或者直接关门。但军方的背景,让这家酒吧一直开到如今,只要不出人命,一般没人管高 广义店里打架斗殴的事。

“不过,你这妹妹的性格,我喜欢!架没打起来,照样看得痛快!”高广义一笑,转头一拍张汝蔓的肩膀,“就冲刚才,这顿我请了!小刘,他们能吃多少,给我上多少!”

“遵命,老板!”那小刘是名女孩子,身段妖娆,声音酥人骨头,踩着猫步便走了过来,手上的盘子里端着满满一盘子大杯的啤酒,后头又跟两名酒吧女郎,端着大盘的烤肉,香气诱人。

高广义抄起朗姆酒,醉醺醺地走了,看也没看那六名京城军校的学生,只对酒吧里几名男侍者道:“把这几个孬货给我丢出去,以后不准来!”

“遵命,老板!”几名男侍者领命过来,叉着几人便撵了出去。六名学生出门的时候,脸色早已百般颜色,难以形容。

其中有人忿忿不平,凭什么!明明是张汝蔓泼了他们,为什么被撵出去的要是他们?就算是他们先挤兑的张汝蔓,他们说的那也是事实,她就是靠后门进来的,这社会就是不公平!

却听高广义晃晃悠悠走进酒吧台里,咕哝不清地说了句,“这也算军校的学生?老子没念军校,直接进部队,都没这么孬。”

那几人一愣,却已被人给撵了出去。

酒吧里,夏芍和朋友们已经坐下,面前食物丰盛,张汝蔓却笑嘿嘿的,“姐…”

夏芍抬眸,看她笑嘻嘻的脸,不知怎么,觉得跟秦瀚霖那小子倒有点像,顿时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笑什么?刚才不还挺能耐的吗?还检讨,你来军校读书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张汝蔓闻言笑了笑,脸上笑嘻嘻的神色淡了淡,瞧着倒有些认真,“姐,你放心吧,我有数。我要是上赶子找处分,刚才就不是泼杯酒了。那几个找揍的,现在早就头破血流了。”

不过是泼杯酒,检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能让这些人在全校面前丢丢人,何乐而不为?她也不傻,就凭这几个人,还不值得让她失去理智,把他们打到住院,她有什么好处?

“还学会耍小心眼了?”夏芍一笑,明显没生气。

这三四个月,她心知张汝蔓不受录取那件事的影响是不可能的。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与其帮她处理这些事,她凭自己的想法处理反而更有机会成长。所以,刚才夏芍虽然目睹了冲突,却没有插手。而张汝蔓的处置也确实让她感觉到了她的成长。

“也不看看是谁的妹子。”柳仙仙这时开了口,喝着啤酒摇头叹息,笑得打趣,“我也以为刚才能看见场打架呢,没想到这么温和就解决了。军校读了四个月,你高中的胆子哪儿去了?”

“我的胆子不是用来揍校友的,但是可以揍你,你要不要试试?”张汝蔓大嚼一口烤肉,像是要咬谁的肉。

“哦,你的胆子不是用来揍校友的,是用来揍朋友的?”

“如果连你都能算是朋友的话,好吧,朋友是可以揍的。而且可以随便揍,往死里揍。”

两人一人抓着啤酒,一人叉着烤肉,四目相对,火光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