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律师怔住了,这又关那个夏家什么事?

“我记得,几年前那场车祸里,是一死一重伤?”陆锦年目光灼灼的紧盯向夏翎,“死的那一位是被卡车碾过躯干,当场死亡,重伤者被送进医院的途中,几次心跳暂停,没了呼吸,进入医院后,更是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巧合的是,明明不认识的两个人,遭遇了同一场车祸,更巧合的是,她们居然名字相同…只不过同音不不同字。”

夏翎垂下眼睑,略微点了点头,半是自嘲、半是讽刺般的道,“她死了,我却还侥幸的活着…这场车祸的起因,正是那个夏家的内部财产之争,算起来,我只不过是被殃及的那条池鱼,肇事司机逃逸,这起案子在夏家的施压下,渐渐不了了之了,如果我们想翻案,势必会动摇夏家现在掌权人的利益,被卷入豪门恩怨的泥潭中。”

“夏家夫妻十多年前突然罹难,并未留下遗嘱,夏家老爷子以孙女未成年、他自己年迈为由,将夏氏夫妻的所有财产委托给其他子女们打理,就为了这笔财产,夏灵被拖成了个老姑娘,迟迟尚未成婚…车祸前夕,据说夏灵从父母遗留的秘密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埋没了十多年的遗嘱后,不久,果然——嘭!车祸发生了。”

“你倒是对这个夏灵的事情,很是了解?”陆锦年似笑非笑的打趣道。

夏翎故作没听懂路陆锦年话语里的意思,很自然的应了一声,“嗯。”

刘律师没注意到夫妻俩之间的眉眼官司,只是思绪一直沉浸在整个案子里,若有所思的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势必相当棘手了,我们不仅仅要面对的是官方的阻挡和牵绊,还要加上一个对东林省影响力不小的夏家…情况,对我们而言,相当的不利,甚至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人身威胁。”

“嗯。”夏翎安静点头,“所以,刘律师,这次的案子麻烦您了。”

“自当全力而为。”刘律师点头,“夏小姐,别的我不敢保证,至少将韩悦绳之以法,还是可以肯定的。”

言下之意,就是他只能保证收拾韩悦,其他的,诸如夏家、逃逸司机以及韩齐,没法做任何承诺了。

夏翎会意点头,

楼上,韩齐站在窗前,目送着夏翎夫妻二人坐车离去,俊朗正气的脸上,蓦然浮现出一层阴郁的笑容来。

“小韩啊,”许晋良端着茶缸,暗暗瞟了一眼坐在办公室里惊魂未定的个性少女夏伊,走到韩齐身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才听见的声音问道,“夏翎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毕竟,如果对方的真的报了警,走上流程,据说,对方手上还有一段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情形对你妹妹很不利,一旦真的定了罪,哪怕不是故意杀人,只是过失伤人,也至少也得判个几年才能出来。”

“许叔,劳你费心了,”韩齐温和感激的看向许晋良,“不过,您放心好了,我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你确定?”许晋良不安的追问,“我看你那个前任未婚妻,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你可千万别跟我见外啊,你如今是我们系统的新秀,前途无量,身上可沾不起任何的污点!”

韩齐笃定点头,淡笑着道,“我知道轻重的,放心好了,夏翎翻不起什么风浪,也往我身上泼不了脏水的。”

“那就好。”许晋良放心的点了点头,又斜睨向坐在一旁的夏伊,声音更低的叮嘱道,“小韩,你别怪许叔管得太多了,只是我见这个夏伊小姑娘…有点不大好,你可别被美色迷花了眼。”

“我知道了,许叔。”韩齐敷衍般的应了声音,目光投向夏伊,眸底…闪过一抹异色闪过。

许晋良这才放心的去办公了,将私密空间留给韩齐和夏伊两个人。

韩齐走了过去,主动倒了一杯白开水递到夏伊的手心里,低声哄诱道,“小伊,抱歉,是我未婚妻把你吓坏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好不好?”

“小齐哥哥!”夏伊猛然抬头,“刚才那个狐狸精,是你未婚妻?!”

“应该说…前任未婚妻吧?”韩齐苦笑,“是我没用,买不起房子,买不起车,也给她买不起生日礼物,趁着我执行任务时,她嫁了个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给她出钱办起了工厂,让她过上如今这么富贵奢华的生活…是我给不了她幸福,她抛弃我这个青梅竹马十多年的未婚夫,也是应该的,我不怪她。”

“果然是个爱慕虚荣的拜金婊!不要脸的贱货!只认钱,不认人!”夏伊恨恨的大骂道,“小齐哥哥这么好的人,她不知道珍惜,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当她的贵太太,我倒要看看,等她人老珠黄了,能落个什么好!迟早被那个男人撵出来!”

韩齐安抚般的握住夏伊的手,“小伊,你不要怪她,是我不好,是我给不了她有钱人的生活…”

夏伊微微的红了脸颊,飞快的在韩齐脸上吻了一下,扭扭捏捏的道,“小齐哥哥,是她有眼无珠…你别伤心,以后有我呢!我才不会像她那样水性杨花!”

“对了,小伊,刚才你见她的时候,为什么那种表情?”韩齐故作不经意般的问道,“我都不知道,原来她跟你认识?”

“谁认识那么个不要脸的贱货?!”夏伊骄傲的扬了扬下巴,“我估计着,应该是我堂姐跟她认识吧?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和我们家的事情呢?小齐哥哥,你都不知道,刚才真心快要吓死我了,看见她,我还以为我又看见我堂姐了呢!那种表情和气势,简直跟我堂姐一模一样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堂姐活过来了呢!”

“那么,你堂姐人呢?”韩齐追问。

夏伊眼神躲闪,撇了撇嘴,“死了呗!被一辆大卡车撞死了,卡车司机又逃逸了…也是你那个前任未婚妻太坏了,明知道我唐姐死了,还故意这么吓唬我,真是笑话!难不成死人还能复活吗?”

韩齐福由心至,忍不住脱口问道,“是在银行门口被撞死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夏伊好奇,“我听说,当时还有个倒霉蛋,差点跟我堂姐一起被撞死了,本来这个倒霉蛋能躲开的,是她身边人故意推了一把,才把人撞个半死不活的。”

韩齐垂眸,苦笑着道,“小伊,那个倒霉蛋…今天你也见过了,就是我这个前任未婚妻。”

夏伊惊呼了一声,“这、这么巧?!”

“小伊,今儿她过来,一是故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展示她现在过得有多么好,二来…是打算报案的。”韩齐眸光闪了闪,故意道,“她找了专门的律师,准备详查几年前的那场车祸,甚至打算连你堂姐的死和她的重伤一起查个清楚…”

“——那怎么行?!”夏伊蹭的一下子站起身,忍不住惊叫了出来,“谁允许她查我堂姐的案子了?谁用得着她多管闲事了?我们自己家人都没多事呢,用得着她狗拿耗子了?”

一听说出夏翎打算详查当年的车祸案,夏伊跟炸了毛似的,彻底坐不住了,慌乱的在屋内乱转,最后咬紧牙关,冲着韩齐不舍的道,“不行!这事我得回家跟我爸他们说一声,省得他们被这个贱人打个措手不及!小齐哥哥,那个…我想先回家里一趟,今儿怕是不能陪你一起吃饭了,你…会不会跟我生气?”

说着这话,夏伊可怜巴巴的看着韩齐。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韩齐宠溺的拍了拍夏伊的脑袋,“快去吧,早点把事情跟家里人说一声,你也早点安心…毕竟,人都死了,何必打扰死者的英灵呢?”

“嗯!”夏伊甜甜一笑,又跟韩齐依依不舍的道了别,这才一溜烟的开着自己的超跑,风急火燎的往家赶。

夏伊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飞奔出办公室的瞬间,韩齐脸上温和宠溺的笑容陡然深沉起来,轻笑了一声,把玩着手里新买的手机,良久,忽然拨通了一串电话号码。

电话另外一端,传来赵爸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喂?哪位啊?”

“赵叔…是我,小齐。”韩齐低沉着嗓音,“上次走得太过匆忙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你,婶子又是那么一副脾气…她,没跟你再闹下去吧?要是真的因为我,而让你们夫妻不和,我的罪过可就真的太大了。”

赵爸刚想说些什么,忽然又停了下来,电话里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折腾了好半天之后,这才听得电话里赵爸压低着嗓音道,“小齐啊,我还以为谁呢,刚才是在院子里…你这几天还好吧?唉,上次你婶子说的话实在太难听了点,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啊,你这孩子能活着回来就好,别搭理你婶子那张臭嘴!至于你跟小翎的事,也只能说有缘无分了,小翎这都结婚了,要是再离婚跟了你,那不就成二婚的,委屈你了吗?”

“你这孩子现在也出息了,找个比我们家小翎条件好的也容易,最起码性子得温顺,听男人的话,家庭也不能差了,对你好,舍得在你身上花钱,对你妈还得孝顺,最好能带着嫁妆跟你妈和你妹妹一起住,你妈身体不好,年纪又大了,有个儿媳妇伺候着也好,你妹妹性子冲动了点,但到底还是个好孩子,有嫂子照顾着,再让嫂子娘家拉扯一把,出出力,找个好工作,省得天天在外面瞎混,以后嫁个好人家,也能帮衬着你这个当哥哥的。”

韩齐的眼底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应声笑道,“知道了,赵叔。”

“你这孩子向来懂事,心里又有成算,是赵叔多嘴唠叨了。”赵爸讪讪的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心里向来关心着韩齐,可他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情绪外露。

韩齐轻笑出了声,似乎有些难为情的低语道,“赵叔,事实上,我一直拿你当我父亲来看待的…我爸去世得早,记忆里早就没有他的影子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父亲,所以,不管您说什么,做儿子的,都愿意听着。”

赵爸听了这话,当即泪如泉涌,失声哽咽了出来。

这么多年的养育和关爱,终于等来了这句话,赵爸仿佛觉得,这辈子都值了,哪怕现在为了这个“儿子”去死,他也愿意。

男人这一辈子,为的不就是传宗接代,有个儿子继承香火吗?哪怕这个儿子跟他不是一个姓,那又怕什么?反正现在自己的姓氏也是养父母给的,他连他自己本来姓什么都不知道,又何必在意儿子姓什么?只要肯认他,拿他当父亲,他赵胜峰就已经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捧到这个新晋儿子面前。

韩齐也完全没料到,自己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居然能把赵爸感动成这样,恨不得掏心挖肺的,早知如此,他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弯子?

想到此,韩齐面色欣喜,灵机一动之下,忽然再度开口道,“赵叔,小翎已经结婚了,我也不好破坏她的家庭,只当我跟她有缘无分了,但是…我舍不得你啊!赵叔,我打小就拿你当我亲生父亲来看待,如今我们做不成翁婿,您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叫你一声爸,反正我们乡下也有认干亲的习俗,我堂堂正正当年的干儿子,叫您一声爸,跟小翎青梅竹马多年,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兄妹,正好也给她一个依靠,省得她男人觉得我们家没人而欺负她。”

赵爸老眼放光,“这个好!这个好…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当我的干儿子,跟亲生的也没多大区别,等我死了,家产都给你!反正小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自己也有钱,不差这点。”

很快的,韩齐又故作为难,吞吞吐吐的道,“赵叔,你这边同意了,婶子那里…怕是不会愿意吧?她毕竟对我成见颇深,准备把家里都给小翎的,哪里愿意让我这么个外人到她跟前碍眼?您又向来对婶子敬重有加,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听她一个女人的,这万一身子不同意,再拿离婚威胁你…更何况,赵叔,我在意的只有您这么个父亲,也不太在意家产如何的,我自己有双手双脚,能赚钱养活自己,犯不着再被婶子说成是白眼狼,故意来争夺您的家产。”

被新得来的宝贝儿子这么一激将,向来老实胆小的赵爸,生平第一次鼓起这么大的勇气,拍着胸脯道,“你放心!小齐!你婶子闹腾的动静虽然大了点,但也就是虚张声势罢了,嘴上厉害,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才不敢真的离婚呢!真离了,这个家的家产我得分走一半,她们娘俩又都是争强好胜、嗜财如命的个性,一来丢不起这个脸面,二来她们也舍不得这个钱,怎么可能真的离婚呢?”

“那如果婶子宁愿跟你离婚,也不愿意认下我这么个干儿子呢?”韩齐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为了这么个干儿子,赵爸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咬紧牙关的道,“真要是这样,那就离!谁怕谁啊,是她不识好歹,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你一个晚辈计较,我忍了她几十年也就罢了,总不能这次再忍下去吧?你放心,小齐,赵叔就算是为了你,这次也不会再跟她妥协的,大不了就是离婚…真要是离了,我分得的那一半家产,全都留给你。”

“赵叔…”韩齐故作嗓音低沉,感动万分,“你对我这么好,让我以后怎么报答你啊?你放心,要是婶子真的那么无理取闹,逼得你不得不离婚,小翎不给你养老,我给你养老送终!以后你就是我亲爸!”

“好孩子啊!”赵爸感慨万分,“这么多年,赵叔没白养你…”

韩齐又说了几句甜言蜜语,把赵爸哄得那叫个眉开眼笑。

第42章 交易

正当赵爸这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韩齐仿佛突然想来似的,一拍脑袋,赶紧道,“对了,赵叔,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跟你赵叔客气什么?我们父子俩,有什么不该说的?”赵爸极为爽快的随口说了一句。

韩齐眉眼间现出一丝喜色,故作为难的道,“没什么大事,就食今天下午那会…小翎跟她丈夫到我工作的地方大闹了一场,影响很恶劣,我们领导狠狠骂了我一通,说我要是处理不好自己的私事,就不用来上班了。”

“——什么?!”赵爸惊讶万分,随即怒气冲冲的谴责起了自己的亲闺女,“她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故意坏你前程吗?你在外面拿命搏出来的前程,好不容易才让你们领导重视你、栽培你,小翎这孩子怎么能这么干呢?这也太不是东西了点!不行,小齐啊,你得跟你们领导好好解释一下,这不是你的错,也跟你没关系,是我们家小翎胡搅蛮缠…实在不行,赶明我上你那,我是小翎她爸,我来跟你们领导解释!”

韩齐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来,声音却依旧是惺惺作态的沉重和为难,“赵叔,如果仅仅是这么点小事,我也就不会想要麻烦你了,只是…”

“事关你的前程,哪能还算小事啊?!”赵爸简直急坏了。

对于赵爸的态度,韩齐越发满意了起来,随口道,“赵叔,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最要命的是,因为我妹妹悦悦不小心推了一把她,她现在拿着当时银行门口的监控视频,已经报案了,准备告她谋杀,想让她坐牢,甚至吃枪子,我妈在家里为了这事,眼睛都快哭瞎了,悦悦年纪小,又打小被我妈娇宠着长大,已经被吓坏了,而我如果出了一个谋杀犯的妹妹,怕是也影响不好,别说是以后平步青云了,现在这身警服恐怕都穿不下去了…”

赵爸几乎傻了眼,“啊?!小翎咋就这么心狠呢?小悦还是个孩子呢,就算不小心推了一把她,那也不是故意的,她们俩又打小一起长大,连这点情面都不讲了,非要把小悦往死里逼吗?害了你前程不保,这也是想把你妈逼死啊!”

韩齐一副恨不得痛哭流涕的模样,失声哽咽,“赵叔,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那是我亲妹妹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吧?悦悦才二十四岁,正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我妈还等着他找个女婿,跟我一起孝顺她呢!我爸走得早,去的时候,悦悦还没出生,打小就过着没爹的日子,我妈又长年累月的生病,虽然疏于照顾她,可她是我妈的命根子啊!别说是她吃枪子,就算是进监狱待个几年…恐怕我妈都熬不下去!我总不能看着我妈和我妹一块死了吧?”

韩齐说得悲悲戚戚,嗓音里竟染上了几分哭音,这么个大小伙子,居然快哭了出来,果然令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赵爸也越发急切了,一边暗骂自家闺女胡乱搞事,一边心疼韩齐,这孩子不容易啊!他妈撑不起来,妹妹又年幼,还被自家闺女抓了把柄,可怜韩齐才二十多岁,就要撑起这个家…这万一小悦这丫头真的被自家闺女坑进去了,以后他还怎么面对小齐这孩子?

苦思冥想了好久,赵爸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把韩悦捞出来的,只能哭哈哈的向韩齐讨主意,“小齐,你说怎么办啊?要不然,我回家让小翎别折腾,别起诉了?”

韩齐简直快被赵爸的天真给气跪,无语反问,“她会听你的吗?”

赵爸哑口无言,沉默良久,这才苦笑着道,“那我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翎这丫头,把你们娘仨往死路上逼吧?我是实在想不出辙了。”

“这样吧…”韩齐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赵叔,我听说小翎之所以敢报案,是因为她手上掌握着确凿的监控视频证据,如果你把她手上的这份证据偷过来,她没了证据,不就成了吗?另外,你再以她父亲的身份,签署一份家属谅解协议,书面表示不追究悦悦的过失,到时候我再帮我妹妹请个好律师,有了这份谅解协议,应该就可以了。”

赵爸一拍大腿,“对!这法子好!等小翎回来了,我就帮你把那份监控证据拿出来,没了证据,她也就消停了…”

韩齐了然的笑了笑,“嗯,赵叔,您先别打草惊蛇,也别跟她撕破脸,先把证据拿到手,然后再带着东西抽空出来,我们签署家属谅解协议…等事情都办好了,再告诉他们,也省得婶子和小翎不高兴。”

“哎!行!一切就交给我好了!”赵爸满口答应了下来。

挂断了电话,韩齐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两手准备,一边是夏伊,一边是赵爸,为了韩悦这个死丫头,他可真的是劳心劳力了。

做坏事也就罢了,偏偏还做得不够干净利落,留了铁打的证据下来…这要不是他亲妹妹,这要不是他怕老妈闹腾,他管她去死!

就在韩齐出手布局,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时,夏翎这边,报完了警,也提交好了证据,将其余的事情全部甩给刘律师处理,她则带着陆锦年挑了家声称最热闹的酒吧,直接钻了进去。

酒过三巡,尤其还是本地最烈的特色鸡尾酒——龙焰,酒劲迅速上来,灌得她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舌头都有点打卷了,也不知道是在耍酒疯,还是在发脾气,一声不吭的紧搂着陆锦年的腰,整个人几乎挂在他的身上,脸埋在陆锦年怀里,任由着人家怎么劝说,既不说话,也不松手。

陆锦年无奈,原本想跟夏翎谈谈的心思,也彻底淡了下来,哭笑不得的将人横抱起,在旁人异样的视线中,出了酒吧,示意司机把车门打开,车钥匙递给自己。

至于司机?

陆锦年从夏翎随身的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塞到对方的手上,“你自己打车回家,明儿早晨回集团打卡的时候,记得跟总务部那边说一声,这辆车临时被我们借用了。”

司机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钞票,等他回过神来时,陆锦年已经将人塞到副驾驶上,自己开着车,一溜烟的跑了。

司机嘴角抽搐了一下,谁能告诉他,凌晨一点多,这里又偏僻,他上哪打车去?

离开的陆锦年,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是如何的被人腹诽,开在路上,夜空满天繁星,倒是让他迟疑了片刻,这个时间回集团大厦那边…哪怕有值班人员,恐怕也不太合适吧?

想了想,陆锦年到底没好意思在这个时候打扰值班人员,只能开着车,直奔向郊外的别墅区…他依稀记得,似乎自己当初在这边有个落脚的住处来着?

临时给周蔚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地址和门牌号,这才猛踩油门,赶了过去。

这座半山小别墅,只是陆锦年的众多落脚点之一,只来住过一次,里面空了好几年,只是每个月都会有家政人员过来做一遍清洁。

入门都是指纹、虹膜、密码三重锁,门打开的瞬间,感应灯亮起,车子缓缓驶入车库里,发动机熄火后,陆锦年这才将人从车里抱出来,进了客厅,先将人扔在沙发上,又上楼将卧室的防尘罩扯开,这才将人横抱到楼上,扔在了卧室的大床上。

“闹够了就醒醒吧,我这就给外卖打电话,让他们送点吃的过来,”陆锦年喘匀了气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昏睡在床的夏翎,勾唇轻笑了一声,“倒数三个数,如果你再装醉不肯起来…那就别怪我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了。”

夏翎依旧昏睡着,脸颊通红,睡颜娇媚,两眼微合,纤长的睫毛颤啊颤的。

“行,你不起来是吧?那可就任我为所欲为了。”陆锦年凉凉的薄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

瞧着夏翎依旧没有动作,陆锦年也不气恼,只是将人翻了个身,让夏翎平躺变为趴着,掀开裙子,一把撕掉里面的小内内,自己又慢条斯理的解着皮带,嗓音悠远而带着丝丝的凉意,“我听说,女人身上一共有三个位置可以接纳男人,今晚我就试试另外两个位置…”

话音落下,只见一双手唰的一下子用裙角压住自己的后面,前一刻还不胜酒力而酣睡的某人,几乎跟点了窜天猴似的,一下子向前窜了窜,扭头瞪着陆锦年,“——你变态!”

“夫妻情趣而已。”

陆锦年慢条斯理的将自己扒了个精光,夏翎眼神越见警觉,身体又重新翻了过来,又向床里面蹭了蹭,似乎生怕哪下子自己晚菊不保。

陆锦年挑逗般的将夏翎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蓦然轻笑了一声,光溜溜的转身去了浴室。

“你先醒醒酒,冷静一下,一会等我洗完澡,吃点东西之后我们俩谈谈。”临进浴室前,陆锦年倒是留了这么一句话。

夏翎却是苦笑不已,她本以为故意装醉就能逃过一劫,却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儿晚上居然怎么喝都没喝醉,反而越喝越清醒,越喝想起来的事情越多…

现在更要命的是,装醉还被抓了包,陆大爷明摆着是今晚不会放过自己,非要“谈一谈”了。

至于谈什么?

呵呵,那还用问吗?!

今儿猛地看见夏家那丫头,脑海中理智的那根弦就彻底绷断了,只剩下一个念头了——当初那场车祸到底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般?

原本,她以为,叔伯们就是一群六亲不认的狼,为了自家锅里的那点肉,争得兄弟阋墙、你死我活,所以,父母去世后,祖父慈爱,她侥幸得到庇佑,心里是万分感激的,为了避免卷入纷争,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日渐年迈的祖父,甚至愿意在祖父尿毒症时,冒着巨大风险,暗暗用仙桃酿医治祖父身体…

一直到妈妈生前闺蜜将银行保险柜的钥匙拿出来,藏在保险柜里的那份父母生前遗嘱才重见天日,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情,只能拿着遗嘱向日渐年迈的祖父求救,生怕泄露了出去,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可没想到,在将遗嘱告诉祖父后的第三天,恰逢是发工资的那天,打小跟着自己屁股后面长大的堂妹打了个电话,跟自己要钱花,她不曾有任何怀疑,从离家最近的银行出来,就遇上了那场要了命的车祸…

重生为夏翎的这几年里,她之所以这么努力地创业赚钱,发展壮大自己的事业,为的还不是某一天,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祖父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

她感激祖父的庇佑,所以愿意做个孝顺的孙女,也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而挽救他的生命,更愿意把事关自己性命的遗嘱告诉他…可他又做了什么?

关于遗嘱的事,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妈妈的那位闺蜜知情,可人家硬是攥着钥匙攥了十多年,她要是能泄密,还用等这么多年?排除了自己和那位阿姨,那就唯有祖父一人知情了…

再联想到出车祸前,堂妹夏伊突然打电话过来,先问自己在哪,然后才说她临时不凑手,跟自己借钱急用解围,当年的堂妹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怕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她也未曾怀疑过什么…

如今猛地见着了夏伊,夏翎心里的那点子疑惑便彻底按捺不住了,故意厉声喝问吓唬,却被自己诈出了这么个结果来!

原来,叔伯们只是刽子手,而真正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正式昔日那个慈祥亲切、老小孩般的祖父!

祖父嫌她不够听话…呵,是了,当初刚拿到遗嘱时,自己激动万分,告诉了最信赖的祖父,祖父却劝她安分守己,将遗嘱销毁,不要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当时的自己,只顾得兴奋,哪里注意到了祖父慈爱外表之下的狰狞和不喜?

是了,夏家六亲不认、弱肉强食的根源,不就在于祖父吗?如果没有他的调教和默认,叔伯们和堂兄弟们哪里会一个个的都被养成了饿狼般的模样?夏家的女孩是不可能有继承权的,只为了联姻用,偏偏父母只有自己这根独苗,又留下遗嘱要将夫妻二人名下的财产全部归属自己…可不就是犯了祖父的忌讳吗?

父母死后,祖父将自己接到身边,怜悯是假,恐怕监视、操纵以及找寻遗嘱,才是真的吧?

从夏伊的嘴里诈出真相,倒是一时爽了,可陆锦年除非是瞎了眼,才看不出她的隐瞒!

果然不禁念叨,正想着怎么糊弄人家呢,陆锦年已经洗完了澡,又端了一份宵夜上来,看见夏翎正盘膝坐在床上,眼神和表情很明显陷入了某种思绪里,不禁出声问道,“在想什么?”

夏翎垂眸,“没什么。”

“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莫过于夫妻…父母可能会离开,子女可能会组建自己的家庭,陪伴一生的只是我们彼此,”陆锦年眉眼灼灼的道,“其他的事情可以对我有所隐瞒,但是这件事情…我必须知道,至少,你得让我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东林夏家为敌吧?”

夏翎咬了咬嘴唇,抬眼看向陆锦年,“那你就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吗?”

陆锦年倒是莫名笑了出来,捧着一份热气腾腾的馄饨,用勺子舀了一个海鲜馅的,送到夏翎嘴里,这才慢条斯理的提议道,“那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夏翎嚼着鲜香的馄饨,好奇问道。

“任何秘密都可以,你先问,如果我说的答案不够交换,那么你还可以继续问到你满意为止,如何?”陆锦年兴致盎然的挑眉笑道。

夏翎满脸怀疑,“问你什么都可以?”

陆锦年又舀了一个大馅馄饨塞进夏翎的嘴里,趁着她吃东西的时候,这才淡淡笑道,“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果答案你觉得不够交还,我也不会强求。”

夏翎眼珠子微转了转,勉强将馄饨咽了下去,这才狡黠笑道,“那行,我试试啊,第一个问题,你第一次撸是在什么情况下?多大年纪?”

陆锦年满脸黑线,“我给你的机会,你就问这种问题?”

“先试试看嘛!”夏翎凑近撒娇。

陆锦年无语,冷飕飕的瞟了一眼夏翎,“我的身体不好,不能轻易动情和欲,十多岁那会身体正处于最差的阶段,很有可能一场感冒就要了我的命,所以…”

“没撸过?!”夏翎惊呼了一声。

“不是,”陆锦年认命的合上双眼,“是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年,你…正好来了例假。”

夏翎噗嗤一声乐了出来,得意的扬了扬眉梢,“那么,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对旁人动过心?一点点也算?”

“没有。”

这个答案,陆锦年说得无比果决肯定,“我的身体太差了,禁不起任何的折腾,动心的结果可能就是动情、动欲…那对我而言,都是要命的事,轻则让我的寿命短了几年,重则让我当场毙命,那个时候,我比谁都想活下去。”

“噢…”夏翎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欣喜,抻长了音调,应了一声后,又故意打量了一眼陆锦年。

陆锦年无奈,“麻烦你问点有价值的。”

第43章 坦诚

“成啊!”夏翎爽快应声,神色狡黠的问道“那你告诉我,你的钱是怎么赚的?”

陆锦年只是故意不解,“正常赚得啊,这还能怎么赚?”

夏翎一脸“你糊弄鬼”的表情,讽刺般的扯了扯嘴角,“你当我今年三岁吗?你今年还没到三十,我认识你那会也就二十多岁,又是打小是个病秧子,累一些都可能一命呜呼了,父母早逝,你那四个姐姐又不是个省心的,紧盯着娘家这点产业…在这样的条件下,你怎么赚的?你们陆家的家族企业市值多少,我心里自然有数,可我看你仿佛连这些钱都不大在意?要知道,当初你可是把股份都分给你那四个姐姐的,才几年的功夫,又都收了回来?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和势力,你能做到这些?别跟我说是你舅舅帮你的啊,我才不信。”

陆锦年了然而笑,又将一个馄饨塞进了夏翎的嘴里,“你啊,糊涂起来的时候,是真迷糊,精明起来,也真够精明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只是朋友圈里有个搞投资、玩金融的,很厉害,额外的还有几个是商业天才、财团继承人之类的,都很厉害,大家折腾起来,也不是吃独食的,拉帮拉伙的,就折腾到今天这个数字了。”

夏翎一脸“我不信”的表情。

陆锦年将最后两个小馄饨塞进自己嘴里,又将热乎乎的汤水灌了好几口,擦了擦嘴角,将碗放在了一边,自己则脱下鞋子,同样盘膝坐于夏翎对面,压低声音道,“我没骗你,只是…确实是个小团体,大约十二人,十多岁起就认识了,志同道合,当年略中二一点,号称是十二生肖。”

噗!

夏翎笑喷了出来,看着陆锦年这张清冷俊美的脸,再联系到那么中二的称号,差点笑到岔了气。

陆锦年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尴尬的低声道,“一共十二个人,或多或少的,全都有华族血统,因为各自的境遇,或是受到家族排挤,或是为财产而被迫害,或是生理、心理疾病…但很恰巧的,这十二个人都是简单易与之辈,商业天赋不错,各有所长。”

夏翎只觉得有点莫名喜感。

“还笑!”陆锦年无奈的敲了敲夏翎的脑门,“差不多行了啊。”

夏翎生怕陆锦年不往下说了,赶紧掩住唇角的笑意,做出一副正经严肃的表情,“继续说吧,我听着呢。”

“我们这十二个人,因为各自的境遇,再加上都有一部分华族血统,所以也算是抱团取暖,起先只是社团形式,类似于西方学校里的秘密社团,大家凑在一起拉帮结伙的做生意,再然后是玩金融,最后搞起了投资…起先还没有这么庞大的规模,后来,一次内部例会结束后,会长回家的途中,遭遇了车祸。”

夏翎心生好奇,“是家族人干的?还是你们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

“是会长的未婚妻。”陆锦年苦笑了片刻,这才继续道,“会长是个很有领袖气质的学长,我们也是因他而结盟,因为这场车祸,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们汇总一部分资金,去购买一只股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