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温府的下人将东西准备妥当,两府的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地往西苑行去。

西苑位于城东处,青岭山脚下,甚至将青岭山整座山攘括进去,面积十分庞大,是京中达官贵人赏花饮酒吟诗作词的最佳场所,很多诗社什么的都会在这里举办。

来到西苑,肃王府的侍卫出示了肃王府的牌子,守苑的侍卫赶紧开门让肃王府的车马进去。

此时西苑里临青岭山脚下的那半山的桃花已经开了,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桃红如梦似幻,一阵春风拂来,花香满溢,让人不觉一阵神清气爽。

马车里很宽阔,除了肃王府的女眷和丫环如蓝,如翠也挤了上来。三名大人加上三只小包子,空间还是很大的。

小包子楚楚趴在窗前往外瞧,一脸好奇。臻像个沉默的骑士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见到姐姐的动作,总是有样学样的某只小包子也伸出小胖手去扒着姐姐,凑着脑袋去看,小胖脸挤着楚楚的小脸,脸儿都变形了,看得人摇头不已。小楚楚是个好姐姐,见弟弟想要看,便要避开,谁知小包子只是顶着她的脸,她一离开自个爬过去搂着人家的脖子用小胖脸压着人家的脸。

四岁的小包子楚楚哪里能承受得了某只明显营养良好的小包子的体重?被他压得往后一仰。这种时候,臻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只见他快速地伸手扶住了往后仰倒的小楚楚,使她不致于磕到脑袋。

阿难满脸黑线地将使劲儿往姐姐身上凑的小包子拎回来,拧拧他的小鼻子说道:“白白,别跟姐姐挤,这边还有个窗子给你瞧呢。”

小包子眨巴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然后凑过去,在阿难面上涂口水。

阿难被他亲得一脸的口水,好笑道:“好啦好啦,我没生气,你自个去那里看。”

不过此时小包子似乎觉得亲亲比较重要,扒着他娘不放,人家要将他扯开,还不干了,生气地拍着车壁。阿难无奈,只能抱着他,任他蹦跶着给自己涂口水。

坐在一旁的如翠笑嘻嘻地看着,说道:“小姐,小世子很喜欢黏人呢?难道是你教他的?”

阿难满脸黑线,“我怎么可能会教他这种…”

如翠很善解人意地点头,“或者是您亲王爷或小郡主的时候给他瞧见了,我可是记得小姐您最爱咬小郡主的脸呢。所以现在小世子才会这么喜欢咬人,一定是学您的。”

“…”

被某个二货毫不留情揭穿事实的阿难无言以对,只有如蓝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小世子哪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到处亲人,分明是他们家王妃素行不良,教坏了小世子。

正说着话,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阿难抱着儿子下了马车,丫环们已经去找地儿放东西了,楚霸宁和温良将马丢给侍卫后,一起走过来。温良自然去扶自家孕妇,而楚霸宁挑眉看着阿难的脸,然后脸黑黑地将某只正搂着阿难的脖子呵呵笑着的小包子丢给了奶娘。

阿难嘿嘿地笑着,过去挽着他的手讨好的笑笑。她以前喜欢啃女儿的脸,现在儿子喜欢啃她的脸,算是现世报了。偏生她肤色白嫩,所以被小包子咬的痕迹十分清晰,于是王爷不高兴了。

到底因是在外头,楚霸宁再不高兴也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阿难明白这男人闷骚得紧,面上严肃无比,一片正派,私底下嘛…仁者见仁啦。所以楚霸宁摸摸阿难被小包子啃了两个牙齿印的脸,便没再说什么了。

侍卫们选了个桃林深处的亭子作歇息的地儿,丫环嬷嬷们将带来的吃食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开始整理起来,甚至在此煮起了茶。

阿难和如翠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丫环和几个侍卫一起去看桃花了,三只小包子自然也跟着去了,只剩下了楚霸宁和温良坐在亭子里慢悠悠地喝茶,谈笑间搞阴谋阳谋去了。

正是桃花盛开时节,桃林深处经常可见一些官家女眷结伴一起看桃花,身后带着一成串的丫环嬷嬷。或者也有些年轻的男女附庸风雅,桃林里吟诗对词,饮酒作乐,好不惬意。每当这时,阿难和如翠这两个没有风雅细胞的二货瞄了两眼后,便略感无趣地离开了。

可是转来转去,总会与一些人撞见。若是熟人还好,但若是上门来找碴的…

“你,就是你,给我站住!”

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漂亮姑娘跑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两人,然后目光定在了阿难身上,一脸不善的表情。

阿难制止了身后要上前来喝斥的侍卫,好脾气地笑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叫我有何事?”

那姑娘哼了声,一脸轻蔑,“长得不怎么样,还是个丫环胚子,竟然有脸嫁给温子修,你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看到他,自形惭秽,恨不得去找块豆腐上吊么?”

阿难沉默了一会儿,抿唇一笑,“抱歉,我真不觉得呢。”温良又不是她老公,她为毛要自形惭秽?

那姑娘长得漂亮,但嘴巴确实是比较毒辣的,当下听到阿难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而那姑娘身后还跟着几名少女,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阿难。从她们的神情来看,阿难确认了这些姑娘可能又是冲着“京城第一美男”的温良来的。这种事情,自从温良回到京城以后,缕见不鲜了。

“温子修何许人物,怎么会娶你这种丫环出身的女人?听说你长得很丑,现在一看,果然长得不咋样。定然是你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强迫温子修娶你的。你别以为有肃王撑腰就当定温夫人了,告诉你,镇国公府迟早会将你给休了的…”

“喂,这位姑娘,你骂错人了。”如翠哪能允许别人对着阿难这么骂,当下挺身而出,说道:“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喜欢我家相公,但是他是个比较含蓄的人,这辈子都会从一而终,不会纳小三的。嗯,所以,姑娘,你是不是该找块豆腐自己撞死了。”

“你是谁?”那姑娘一脸错愕的表情。

如翠笑嘻嘻的,“我啊,就是温子修温大人的妻子啊。难道你们来找碴之前没有查清楚的么?哎呀,怪不得呢,长得这么漂亮,但脑子却跟不上长相,怨不得温大人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路人甲的姑娘呢。嗯,如此说来,姑娘你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

阿难瞅瞅那目瞪口呆的姑娘,再瞅瞅自家这个仍然嘴巴很毒的二货,嗯,虽然是个二货,但不可否认这二货其实长得十分俏美的,加上嫁了人以后,被温良宠得差点没了边,浑身散发一种十分幸福甜美的味道。所以,说她是丑女什么的,绝对不合格。

然后阿难有些黑线地想起,这姑娘偏偏找上她,不就是认为她长得比较抱歉了?太可恶了。

“小姐,你看吧,人家又一次误会你了。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如翠回头问阿难。

阿难淡淡地笑着,摆足了款儿,说道:“本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位姑娘虽然认错了人,但给咱们倒个歉就行了。”

听到这两人的话,那姑娘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发青,“…你是肃王妃?”

“对~~”如翠笑眯眯地说,“所以,姑娘,以后不要做一些和你的漂亮的容貌不相当的事情来啊。”

和容貌不相当,不就是说人家虽然长得漂亮,但却做一些不漂亮的蠢事么?

这丫头够毒,当下气得那发姑娘差点一个仰倒。

不过碍于肃王妃的身份,那姑娘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上前赔礼道歉,这才脚步踉跄地离开。

等那些人一走,如翠继续和阿难一起去看桃花,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她的心情。

等她们逛累了要回去后,突然丫环来告知她们,小包子们和人发生口角了。

阿难和如翠互看一眼,马上朝不远处小包子玩耍的地方走去。

小包子们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喜欢到处跑来跑去,阿难自然不愿意拘着了他们,让丫环嬷嬷们跟着,不让他们跑远了就行了。

远远的,阿难和如翠就看到有两伙小朋友对峙的场面。自家的三个小包子中,小楚楚站在最前头,一脸严肃的表情,儿子楚栖白小包子紧紧地抱着小楚楚的右手,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对面的几个小朋友。臻站在楚楚后头,小手托扶着她的背,免得小楚楚又被弟弟挨得太近压得跌倒。

阿难走过去时,正见到对方几个小包子扁着嘴,要哭不哭的表情,再看自家那宝贝女儿一脸严肃,那瞬间迸发的气场强大得教人不敢正视。唬得对面几个小包子想哭得要死,也中敢张开嘴巴嚎。

于是阿难觉得自己悟了,顿有种泪奔的冲动。

果然,她家女儿越长越像王爷了,以后真的能嫁出去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阿难走过去,温和地笑问道。

看到她出现,无论是哪方的丫环嬷嬷都松了口气。毕竟在场的这些孩子虽然小,但都是主子,可不是他们能动的。

小楚楚困难地扶住挨着她的弟弟,软软地说:“娘,他们撞倒了弟弟,不道歉!”说着,小手指着对面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小男孩。

那男孩约模六七岁,见小楚楚将手指指向自己,原本还有些不服气,但见小楚楚一脸严肃地看过来,顿时萎靡了,讷讷地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撞的…他还咬我呢。”说着,男孩将袖子撸高,露出四颗个牙齿印,一看就知道是小包子那口还未长齐的牙所咬的。

阿难顿时感到一阵抱歉,可还没等她开口道歉,女儿又说话了,“你是哥哥,要让弟弟。”

看到小楚楚那张严肃的脸,小男孩气短了,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阿难。

“你看我娘也没有用!弟弟咬伤你,我会道歉。可是你比他大,你不应该推他。”小包子楚楚十分严肃地说教,“做了错事,就要道歉!你爹爹难道没有教你么?”

于是,被严肃的小包子教育了一顿的男孩只能委委屈屈地上前给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包子道歉,“对不起…”

楚楚扭头看了眼弟弟,脸色终于松缓了几分,说道:“弟弟原谅你了。”

那男孩听到她的话,终于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赶紧拉着他的奶嬷嬷跑了。

小包子楚楚也牵着走路不稳的弟弟回身看阿难,露出浅浅的笑容,叫了声“娘”。

阿难蹲□将扑过来的两只小包子一起抱住,分别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下,心中有骄傲也有叹息。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们是啥模样,都是她的孩子。与其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还不如自家孩子去欺负别人。(喂!)

如此一想,阿难顿时觉得自家小包子这样挺好的。

第 114 章

楚霸宁生病了。

风寒加高烧,让这个严肃坚强的男人一下子垮了。

阿难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个坚强严肃、仿佛这世间无任何事情能打倒他的男人,有一天也会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反应迟钝,全然没有了在外头气场强大到教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这样的楚霸宁令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而温柔。

早上出门时,阿难照例陪同丈夫儿女一起吃早餐,然后将丈夫送出门去上朝,又将女儿打扮一翻,让她去同琴棋书画四艺师傅学习,然后将闹腾的小儿子抱过来喂他吃早餐,免得他总是将碗打翻、将汤匙乱扔。

阿难现在挺忙的,一天中除了要处理整个王府的事务,还要负责管教太过活泼的儿子。特别是女儿现在开始学习这个时代女子必学的技艺时,小儿子没有了严肃的爹爹和姐姐镇着,根本不怕她这个作母亲的,每天和她闹得很嗨。

今天,阿难处理完了一些事务后,开始去找跑到院子里的假山洞里玩捉迷藏的小儿子楚栖白,正准备将他哄出来时,突然安嬷嬷快步过来,一脸焦急地说道:“王妃,宫里来人说王爷生病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阿难一听,猛地起身,焦急地问道:“生什么病?看太医了没有?”

“看了,王爷感染了风寒且引发高热,宫里的太医开了药了。皇上原本是让王爷在宫里歇着的,但王爷坚持要回来。”

阿难一听焦虑去了不少,但仍是有些担忧的,赶紧吩咐丫环嬷嬷们先去准备好冰袋子和水还有一些药品之类的东西,自己弯腰对窝在山洞里的小包子说道:“白白,爹爹生病了,快点出来和娘一起去照顾爹爹。”

小包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她,歪着脑袋,显然不懂“生病”的意思。

“爹爹生病了,会痛痛呢,白白不去照顾爹爹么?”阿难做了个很疼很疼的表情,“就像白白摔倒了痛痛一样。”

小包子看明白了这个疼痛的表情,马上噌噌噌地爬了出来,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爹爹,要,爹爹~~”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找你爹爹。”阿难掏出手帕为他擦干净沾上泥巴的小胖手,这才将他抱起往门口走。

刚到了门口,就见一辆轿子进来。轿旁跟着面露忧色的木圆儿。

见到阿难走过去,轿夫们停下来,然后木圆儿赶紧将帘子掀开,露出里头靠着轿身闭目养神的男人,白晰的面容依然严肃,只是两颊边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晕红,嘴唇紧紧地抿着,很干燥,透着一种浅浅的粉白。而那双修长的剑眉微微蹙着,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模样。

感觉到轿子停下来了,男人睁开眼睛,黑眸里不若平时的清冷深邃,显得有些茫然。等看清了轿前一脸担忧的女子,方浅浅一笑,唤了声:“阿难。”

阿难鼻头有些发酸,也笑了下。

“爹爹~~”小包子探着手要扑进轿子里。

阿难赶紧将这小祖宗抱住,不让他进去。小孩子体质弱,抵抗力能力比不上成年人,外一将病气传染给他就不好了。阿难吩咐轿夫将轿子抬到正房,自己抱着委屈的小包子跟在后头边走边哄,免得他稍会有得闹了。

到了正房门口,阿难扶着下了轿的男人到床上,伺候他躺下后,一摸他的额头,被那种热度惊吓到。这里没有体温计这种东西,可是她怎么都觉得这种温度起码有三十九度以上。

“春桃,冰袋子拿来了没有?哎呀,白白,到一边去玩,娘正忙着呢…”阿难急哄哄地叫着,然后示意奶娘将跟屁虫一样的小包子拎到一旁。

小包子用小手扒着床边,倔强地不肯离开,甚至瞪着阿难,扁着嘴说:“娘,坏!”

阿难无语了,自己哪里坏了?哪里坏了?你个小豆丁子,神马都不懂,竟然好意思说她坏。小包子人小,屋子里的人走来走去,哪里会看到这么个小豆丁?外一不小心将他撞倒就不好了。

很快的春桃将冰袋子拿过来了,阿难决定将傲娇的小包子先放一旁,搞定小包子他爹爹再说。

阿难接过冰袋子,自己坐在床边,将冰袋子放在楚霸宁额头上,边温声问道:“王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楚霸宁微微睁眼,眼睛仍是比较无神的,对着她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本王没事…”

没事才怪。

阿难撇撇嘴,懒得对这个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的男人置气了,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王爷,都怪我不好,今天出门时都没有发现你生病…”

“不怪你!”楚霸宁打断她的话,“今早出门时还好好的,下车里吹了些风,才感染了风寒…咳咳咳…”话还未说完,已经一阵咳嗽。

如蓝赶紧递来一杯水,阿难小心地喂他喝下,见他脸色苍白而倦怠,心疼得难以言喻。

阿难犹记得曾经的帝师长孙要白在楚霸宁十岁时,给楚霸宁的批语:肃王其人,貌清俊,性严谨,行有度,严正不阿,为国为民之栋梁。栋梁,即良才,为国为民之良才。而他,确实有那个能力,为这个国家做很多事情。

为国为民,这四个字很伟大,也很沉重。楚霸宁这一生,估计会为了这四个字,鞠躬尽瘁,片刻不敢有倦怠。为此,这也是当朝很多大臣官员敬佩他的地方。

所以,每次看到他那么辛苦,阿难心里泛起一种酸酸涩涩的怜惜,为自己有这种丈夫自豪,也为他的辛苦操劳心疼。为此,她总是想,自己要乖一点,成熟一些,将王府管理好,不让他为自己为府里之事担忧太多。也希望他在忙碌之余,歇一下,放松一下自己。

如这次,这病来得如此突然,阿难其实是知道一些原因的。最近南夷国那边有异动,皇帝频频招见大臣商议,楚霸宁作为军机大臣之一,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而且依崇德皇帝对肃王的宠信,很多机密的事情都要找肃王商议定。是以这一段时间来,楚霸宁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忙碌,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加上近来春夏季节交递,最容易患上流感的,便倒下了。

“王爷,你先歇一下,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阿难柔声说道。

楚啸天伸手握住她的手,点点头闭上眼睛。

阿难任他握着,他的手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很多,暖暖的,带着些粗糙的茧子,那是他长年累月煅炼身体时积累下来的。每次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让她感觉到十分安心。

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心里的归依之处。

过了会儿,阿难将冰袋子拿来,让人洗了条湿毛巾过来放到他额头。

小包子楚栖白趴在床前,根本闲不住,一会儿伸长脖子瞅,一会儿踮高脚要爬到床上,一会儿又凑到阿难身旁挨着。不过因为阿难说了句“爹爹生病了,白白不能吵爹爹”后,小包子倒是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吵人。

阿难很欣慰,她的孩子都是孝顺父母的好孩子。

如蓝将煎好的药端进来时,身后跟着个跑得小脸红粉粉的小包子,再远一点便是个沉默的男孩不紧不慢地跟着,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小包子楚楚一进来,就拧着小眉头往床前凑,小小声地唤了声“娘”,然后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床上的父亲。大概在小楚楚心里,从来没有见过严肃强大的父亲如此虚弱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太让人担心了。

“怎么跑得这么急?下课了?”阿难拿帕子为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渍,让如蓝先将药放到一旁,待药凉一些她再叫楚霸宁起来喝药。

“姐姐~~”小包子楚栖白扑过来,抱着小楚楚。

小楚楚摸摸弟弟的脑袋,抿着嘴,一脸严肃地说:“爹爹病了,楚楚担心,先生让楚楚先下课。”说着,挨近床边看着床上的父亲,小声地问:“娘,爹爹好一些了么?”

阿难不想让小家伙太担心,笑着点头道:“喝了药就会好的,楚楚不用担心。”

“哦~~”

小楚楚自己有时也会生病,生病了就要喝苦苦的药,当下小眉头拧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自然是楚霸宁教的,阿难只会用甜言蜜语哄人,教导孩子什么的全权交给了孩子她爹——要喝了药后,身体才会好。

小楚楚伸出小手去摸摸床上的男人的脸,她生病时,娘也是这么摸她的。谁知刚摸了下,床上的男人就睁开眼睛了,看到床前的三只,愣了下,然后伸出手,在一双儿女脑袋上摸两下。

“爹爹~~”

“爹~~”

两只小包子奶声奶气地叫着,同时朝他萌萌地笑着。

阿难见他醒来,笑道:“王爷,该喝药了。”说着,让丫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端过来。

阿难接过药,试了下温度,刚好可以,便扶着楚霸宁起身,让他喝药。

楚霸宁面色不改地将一碗散发着药味的黑漆漆的药喝了,然后抬眼就见到床前的三只苦逼着一张脸瞅他,仿佛在为他苦似的。楚霸宁有些好笑,在阿难急哄哄地端过清水给他漱口时,小楚楚也去桌上拿了包蜜饯过来。

“爹,蜜饯~~”小楚楚将蜜饯递过去。

楚霸宁并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不过女儿的孝心嘛,也意思意思地捻了颗蜜饯进口,待那股甜意在口中泛开,让他不由得微微皱眉。

阿难忍着笑,自然知道他为何皱眉。不过两只小包子正巴巴地盯着他,所以他再不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当下让小儿子以为父亲喜欢蜜饯,又抓了一颗过去,眼巴巴地瞅着他,让他吃。

楚霸宁看向阿难,让阿难去解决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