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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已经傻了,因为苏心漓说的,一字不差,但是这个计划的目的,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个人知道,就连王嬷嬷方姨娘都是瞒着的,更不要说李嬷嬷了,苏心漓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样说来,漓儿还真是不孝,方姨娘都在床上病了这么多天了,我一次都没来探望呢,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醒过来的吗?”

苏心漓勾着唇,笑的宛若魔鬼,“乱葬岗。”

苏妙雪有些被苏心漓那样子给吓到了,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床上。

“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怎么能不好好报答呢?”

苏心漓凑近方姨娘,柔柔的笑了一声,她的脸上,有宛若春风的笑意,但是却让方姨娘和苏妙雪两人如置冰窟。

“你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有什么证据吗?”

方姨娘到底见过的世面多一些,比苏妙雪更快的回过神来,不肯承认。

“证据?”苏心漓勾着唇,顿了顿,“我说是你做的,那就是你做的,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在绝对的权利和优势面前,证据什么的都是浮云。

“苏心漓,你公报私仇!”

方姨娘指着苏心漓,不满又惊恐的叫嚣着,她蓦地想到什么,然后大声道,“根本就不是六皇子救的你,是你们事先串通好了,你根本就是不洁之身了,你这样的美色,那些混混一定很喜欢吧!”

方姨娘大笑出声,说不出的得意,水儿上前,就想揍她,被苏心漓制止,等会,有她倒霉的时候,何必急于一时,平白脏了自己的手。

“来人啊,把她给我拉出去!”

苏心漓的话音方落,李大仁等人立马冲了进来,苏心漓指了指床上的方姨娘,扬眉勾唇,淡淡道,“捉起来!”

方姨娘以为苏心漓是要杀死她,哪里甘心,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赤脚就跳下了床,想要逃走,不过她一个身子虚弱的女人,哪里能逃得开七八个大男人的围追堵截,很快就被捉住了,直接押送了出去。

“姨娘!姨娘!”苏妙雪追了上去,“你们快放了我姨娘,不然的话,我弟弟回来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苏妙雪凶狠的威胁道,不过却没有一人听她的话,眼见着方姨娘已经被衙门的人押出去了,而苏妙雪却被几个人拦着,根本就不得上前,苏妙雪四下看了一眼,快步走到苏心漓跟前,抱住她的大腿,跪在地上,向她求情。

“妹妹,求您大人大量,看在我们十多年的姐妹情谊上,放了姨娘吧。”

她说什么都不能让方姨娘死,她要死了,她这辈子差不多也完蛋了,弟弟今日就回来了,他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皇上一定会嘉奖他的,到时候,或许还有转机和希望,不过今日之耻,他日她一定会千百倍的奉还。

苏心漓低头,看着满脸的泪痕,紧抱着自己大腿不肯松开的苏妙雪,笑了,上辈子,最初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她也曾这样求她,她请求她看在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上,向颜司明求情,当时,她是怎么对自己的呢。

“我们之间,有姐妹情谊吗?”

苏心漓说完,对着苏妙雪的腿肚子就是用力一脚。

上辈子,她处处与人为善,却落得个孑然一身,不得善终的下场,这辈子,她就要与人为恶,谁要是敢害她,她就要她们自食恶果。

“苏心漓!”

苏妙雪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不甘心的大叫了一声。

“姐姐这样求我,是为了方姨娘,还是为了你自己呢?”

苏心漓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疼的冷汗直流的苏妙雪,冷冷的笑了,转身,扬长离去。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将相府的其他人也惊动了,芳情园的门口,除了养胎的柳姨娘,所有的人都到了,包括重获苏博然宠爱的三姨娘,当她看到方姨娘衣裳褴褛,发丝凌乱的从芳情园押出来的饿时候,三姨娘的脸上先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在方姨娘用愤恨羞恼的眼神看向她的时候,三姨娘直接大笑出声,“方静怡,你也有今天,哈哈!”

她笑了许久,一直到苏心漓出来,她才渐渐止住了笑声,她看向苏心漓,那剪剪的秋水满是感激和敬佩,还有肝脑涂地的臣服,那是在苏博然跟前绝对不会流露出的神情,方姨娘从被房间里押出来到现在,一直都在骂人,最开始是骂苏心漓,在高怡婷大笑之后,她两个人一起骂,苏心漓跟在李大仁的身后,而相府其他的人,则跟在苏心漓的身后,方姨娘落得这样的下场,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对高怡婷而言,那是毋庸置疑的大喜,六姨娘心中也是欢快的,可何姨娘却有些担忧,以前,方姨娘得宠的时候,她仗着自己是方姨娘一手提拔上来的,在相府是耀武扬威,好不风光,因为她的授意,她没少欺负苏心漓,方姨娘那样厉害的人,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苏心漓说捉就捉,说杀就杀,何姨娘如何能不担心?

一行人刚走到相府门口,就见苏博然手上拿了张盖着官府官银的告示,匆忙焦灼的跑了进来,骂骂咧咧的方姨娘一看到苏博然,就像看到救星似的,“相爷!”

她委屈不已的看向苏博然,一双眼睛布满了泪花,两边的脸颊也是,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发丝凌乱,衣裳褴褛,脚上没有穿鞋,因为一路被人拖着走,扎破了脚,脚趾和脚背上都有了血的话,苏心漓想,此刻的方姨娘或许有几分让苏博然疼爱的楚楚可怜,可惜,此刻的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影响美感,甚至有些有碍观瞻。

方姨娘想冲到苏博然跟前,痛哭着控诉苏心漓,陈述自己的冤情,但是现在,她被两个大男人押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被苏心漓踹了一脚的苏妙雪追了出来,看到门口正中站着的苏博然,黯然的双眸倏然有明亮的光辉闪过,她冲开人群,直接跑到苏博然跟前跪下,握住他的手,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苏博然,哀求道,“父亲,求求您,求求您救救姨娘吧,妹妹非说姨娘害她,要砍她的头,我求她看在这么多年姐妹的情分上放过姨娘,她居然踹我!”

苏妙雪的话刚说完,方姨娘又开始流泪,然后细数和苏博然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帮他回忆这些年她的甜蜜和温柔。

“漓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允许你这样做的?”

苏博然是上早朝的时候才知道苏心漓要对方姨娘做的事情,下了早朝之后,急忙忙就赶回来了,刚好看到官府贴的告示,因为听人议论的时候频繁提起相府,他让人撕了张告示,顿时就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父亲,方姨娘觊觎主母的位置,霸占并且擅自动用主母的财产,并且谋害小姐,证据确凿,这些年,她犯下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李大人将她的罪行清清楚楚的写下来,让世人知晓,就是为了警告那些心怀叵测的妾室,以下犯上,以奴害主,那是十恶不赦,罪该万死的,同时也是告诫大妇们,既要与人为善,保持后宅的安宁,同时,也要擦亮眼睛,不能让这样的害群之马存活于世,当然,更是告诫男人们,纳妾需要谨慎,除了容貌,更需要考量妇人的德行,若是不处罚方姨娘,那就是纵容妾室继续犯错,如何平息正室夫人的愤怒?父亲若是不想与所有的人正室夫人为敌,就不该阻拦李大人执行公务!”

苏博然被苏心漓的一番话说的是哑口无言,正室夫人和妾室不同,她们多是身份高贵的世家千金,并且嫁的也多是高门大户,与所有的正室夫人为敌,他哪里能有那个本事?但是方姨娘,现在却是万万死不得的,她若是死了,他和方家的联盟必不得长久牢固,而且志明就要回来了,他如何向他交代?

“父亲,你不要听她的,她分明就是信口雌黄,横加狡辩,姨娘只是奉父亲的命令暂时管理夫人的嫁妆而已,相府这么多的人,还有人情往来,开支甚大,姨娘不想让父亲为难,不得已才动用了夫人的嫁妆,并没有霸占之意,她就是看不惯我与方姨娘,故意陷害,父亲,您一定要为姨娘做主啊,不能让她白白枉死啊!”

苏妙雪慷慨激昂,她的话刚说完,方姨娘也跪在地上附和,想到相爷可能无能为力,自己会被送上断头台,方姨娘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相爷!”

三姨娘风情万种的叫了声苏博然,风姿婀娜的走到他身边,“相爷,小姐说的言之有理。”她凑到苏博然跟前,低声说道,“小姐之所以敢这样明目张胆,是因为有皇上的圣旨,相爷若是坚持反对,那可就是和皇上过不去。”

高怡婷说的这个道理,苏博然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苏心漓这样做,完全没有顾及到他还有相府的颜面和体面,就因为方姨娘和嫁妆一事,他已经成了整个京陵城还有其他文武百官的笑柄了,苏博然如何能不恨?而且,方姨娘的事情,皇上已经全权交给了苏心漓,分明就是苏心漓不肯放过方姨娘所以才整出这一出。

至于方家,苏博然灵机一动,没了方家,不还有高家吗?现在,高怡婷的父亲可是户部的尚书,她的几个兄长也在朝为官,他若好好待她,不就可以重拾和高家的关系了吗?而且,他顺着漓儿一些,对她忍让一些,他毕竟是她的父亲,将来出了什么事,她总不能丢下他不管,比起外人,定然会提拔他多一些的,而且定国公府的人,说不定也会因此对他改观。

“走!”

苏心漓一声令下,两声凄楚尖锐的声响,几乎冲破云霄,在相府的上空飘荡,方姨娘看向苏博然,满是可怜动人的哀求,许是因为心虚,也或许是因为胆怯愧疚,苏博然根本就不敢看方姨娘,方姨娘趴在地上,双手牢牢的抱着鹅卵石的地面,不过那些光滑的石头,岂是她用手抱的住的,最后,她是被衙役沿着地面拖走的,但是那双眼睛,却始终不甘又怨恨的看向苏博然,还有浓浓的绝望和悲凉蔓延。

苏心漓站在一旁,睁大着眼睛,嘴角上扬,似是不肯错过这场精彩大剧的任何一个细节,苏妙雪,方姨娘,你们看清了吗?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的真爱,还真是让人唏嘘呢。

“姨娘!”

苏妙雪绝望的叫了一声,在苏心漓的脚迈步的时候,再次牢牢的抱住,只要这回苏心漓敢像刚才那样踹她,父亲必定会为她主持公道,兴许还能拖延一点时间,只要等到志明回来,苏妙雪认定了,只要苏志明回来了,方姨娘就能活下来,皇上一定会看在他年少有为,刚立了大功的份上,赦免姨娘的。

苏心漓还真是没有辜负苏妙雪的期望,直接用被她抱住的左腿在她的心窝上狠狠的踹了一脚,比起刚才,多用了好几分的力气,苏妙雪倒在地上,用丫鬟此咬破自己的舌头,伴随着她剧烈的咳嗽,有血滴落在了雪白掺杂着灰色的鹅卵石上,苏妙雪躺在地上,舌尖上的那点疼痛让她觉得整张脸都在抽疼,而胸口处两次受伤,更是隐隐作痛,苏妙雪一只手捂着胸口,呻吟出声,该死的苏心漓,终有一天,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今日所吃的苦,我一定要让你当着众人的面跪在我的跟前求饶,到时候,她一定会毫不客气的赏她两脚的。

“雪儿!”

苏博然又是心疼又是担忧的叫了声,冲到苏妙雪跟前,将她抱在怀中,“苏心漓!”

还没等他说完,苏心漓就已经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无辜却又理所当然的说道,“妙雪姐姐不是说我踹了她吗?我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对不起她对我的冤枉和诬陷!”

一旁的李大仁看着苏心漓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心中啧啧称叹,这苏小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她方才明明就踹了苏妙雪一脚,可她这样一说,别人必定都会觉是苏妙雪陷害她,苏妙雪挨了两脚,别人都会觉得她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苏心漓!”

苏妙雪只觉得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憋住了一般,闷的很,也慌得很,她指着苏心漓,因为太过生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可偏偏苏心漓还是那副无辜无比的样子,最让苏妙雪气不过的是,她的那张脸,她觉得老天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像苏心漓这样恶毒的女人,就该生一张和她心肠一样的丑陋无比的脸才是,既给了她一张这样的脸,就该让她身份低贱,最好是生在窑子那样的地方,一辈子卖笑卖身,但是却给了她这样尊贵的身份,苏妙雪觉得老天的眼睛简直被屎给糊住了。

苏心漓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平静的一眼,但是她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那是胜利者才会有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只一眼,苏心漓便转身离去,苏妙雪尖叫着追了出去,却在相府的门槛被绊住了,摔了一跤,这一跤,只让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气血上涌,骨架都要散开了,两只眼睛,更冒着金星,良久,她才抬起了脑袋,相府门口人山人海的,全都是围观的百姓,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是一辆囚车,而方姨娘已经被人上了拷,押了上去。

方姨娘的衣裳已经被磨破了,膝盖,尤其是手心,都已经流血了,被那两衙役扣着的地方,上面有了鲜明的五指印记,反正浑身上下,方姨娘没有一处是觉得不疼的,但是她现在满心都是对死亡的恐惧,根本就感觉不到了。

她怕死,她不想死,她还没帮着妙雪狠狠的踩在苏心漓的头上,她的两个儿子,志明这次立了大功就要回来了,志安和老夫人还在苏家的老家苏家湾没有回来,她都还没见到两个孩子最后一面,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也不要就这样死了。

方姨娘被拘押在囚车上,面色惨白,她惊恐如过街老鼠一般的眼睛,咕噜噜的看着四周,哀求的看着围观的每一个人,似乎是想从他们的身上寻找转机,她不甘心,她更加恨,她为苏博然筹谋划策,大半辈子为了这样一个男人忍气吞声,但是今日,他的女儿将她押往刑场,他可以阻拦的,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

囚车缓缓的启动朝着东门行去,她等来的并不是救她的人,而是街道两边围观着的百姓无情的向她扔臭鸡蛋和烂菜叶,还骂她是毒妇,不得好死,很快,她的囚车就挂满了烂菜叶,还有臭臭的蛋清和蛋黄,苏妙雪趴在相府的门槛上,看着这一幕,绝望悲凉的尖叫了一声,“不!”她眼中的神采一点点慢慢褪尽,只剩下一片漆黑的绝望和哀伤。

就算方姨娘不死,这次的事情之后,父亲也不可能扶她为相府夫人了,她也没机会成为相府的嫡女了,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心漓,是苏心漓毁了她美好的人生,让她变成这个样子,她不好,她也休想好。

直到方姨娘的囚车离开了好一段距离,苏心漓才登上马车,命令车夫赶车,和方姨娘保持一段可以看到她倒霉样却又不会被那些扔她的臭鸡蛋和烂菜叶祸及的距离。

“小姐,方姨娘她们似乎会错意了!”

流云坐在苏心漓身边,好笑的说道。

苏心漓怒了努嘴,“对我做的坏事太多,亏心!”

看吧,方姨娘也觉得自己应该杀了她呢,她如果想要她死,早就下手了,干嘛要选在今天。

方姨娘恨啊,早知道苏心漓会将她送上断头台,当初,她就应该送她和程立雪和苏立仁作伴,方姨娘越想越觉得后悔,人群中,有人朝着方姨娘扔了颗石头,刚好砸在她的额头,方姨娘吃痛,尖叫了一声,眼看着自己距离东门的断头台越来越近,方姨娘终于没有心思去思考其他了,她疯狂的摇着头,挣扎着,嘶吼着,可神智却越来越不清醒,她被人押上了断头台,而苏心漓则下了马车,上了距离断头台最近的一座茶楼,茶楼内,视线最好一个雅间,兰翊舒和颜宸玺正在品茗,苏心漓笑着走了进去。

方姨娘看着那亮蹭蹭的刀,双腿发软,浑身也没有力气了,她的大小便开始失禁,但就算是在极度的恐惧中,方姨娘也没有忏悔,她唯一后悔的就是没送苏心漓一起上西天,她看着断头台下围观着的那些人,有不少定国公府的人,不由大声咒骂他们,在看到方家的人的时候,她又开始尖叫着向他们求救。

李大仁命人将她的嘴巴堵了起来,然后按着苏心漓的意思,宣读了方姨娘的种种罪状,群情越发的激愤,都说要将方姨娘杀了,方姨娘抬头看了眼烈日,头晕乎乎,她浑身颤抖着,但是她暂时并没有被拖上断头台,有棍子重重的落在她身上,方姨娘惨叫了一声,痛的几乎魂飞魄散,围观的那些老百姓都说要打死她,而且还夸赞苏心漓仁慈,方姨娘就不明白了,像苏心漓那样恶毒心肠的人,她哪里仁慈了,仁慈的人会杀人吗?她要是仁慈的话,她怎么会被她害成这个样子?

方姨娘也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她痛哭流体,跪在地上向那些曾经她口中低贱的人求饶,那样子,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总之,是丢脸到家了,刚开始,方姨娘还有力气哭着求饶,后来,出气多,进气少,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

身上实在痛的要命了,好几次,方姨娘都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方姨娘觉得自己死定了,然后她就想,与其这样活活被打死痛死还不如砍头算了,就痛一下,然后她满心都觉得,苏心漓真的是个恶毒到了极致的人,居然连死都不给她痛快,就又开始在心里不停的诅咒她,正这个时候,人群中,忽有一身着锦衣的男子骑着高头大马朝着这边的方向,疾速奔来,到断头台前才停下,然后气都没喘,直接快步奔上断头台,来人正是方姨娘的大儿子,也就是这次立了大功的——苏志明。

“住手,都给我停手!”

苏志明的功夫不错,将那些教训方姨娘的几个衙役直接打倒在了地上,然后冲到方姨娘跟前跪下,“姨娘,姨娘你怎么样了?”

方姨娘勉强睁开眼睛,她的脸上,眼睫上全都是冷汗,视线并不清楚,模模糊糊的看到苏志明的声音,眼睛陡然睁大,虚弱到了极致,“志明!”

方姨娘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她伸手想要摸摸苏志明的脸,但是她现在痛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她轻轻的叫了苏志明的名字,一下就晕了过去。

“姨娘!”

苏志明焦灼的叫了声,将方姨娘从地上抱了起来,李大仁为难,看向临窗眺望着这边的苏心漓,见她点了点头,才没有为难,其余的百姓,尤其是那些正经娘子,都不怎么愿意,不过官府的人都不阻拦,他们自然也不会强出头,不过嘴上却不肯饶人,说方姨娘活该,又说苏志明胆大包天敢劫法场之内的,当然,并没有几个人被苏志明的孝举所感动,大家族里面,只有主母才是正经的娘亲,他这样做,根本就是对夫人的不孝。

茶楼的阁楼上,苏心漓和兰翊舒颜宸玺三人并肩临窗而立,远远的看着那一幕。

颜宸玺偷看了苏心漓一眼,见她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愤怒和悲伤,也瞧不出丝毫的得意和胜利者的嚣张,她的神情就是那样淡淡的,如水一般,波澜不惊,就只有那双漂亮的媚眼儿含着清冷的笑意,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苏心漓察觉到颜宸玺打量的眼神,对着他微微一笑,“六皇子,希望我这样一个心肠狠毒的女人,不会让你反感!”

颜宸玺摆了摆手,“你这话该对兰大哥说!”

苏心漓笑出了声,看向兰翊舒,兰翊舒向着她的方向靠近了两步,伸手,直接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然后笑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个性。”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对那些妇人之仁的伪善白莲花没兴趣,苏心漓任由他抱着,也不挣扎,兰翊舒开心的嘴角都咧到耳后了,苏心漓这算是承认他们的关系了吧。

兰翊舒略微沉思了片刻,然后开心的冲着苏心漓道,“你怎么样,我都喜欢,你问颜宸玺干嘛,我一个人喜欢你就够了!”

他巴不得,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喜欢苏心漓,至于其他的雄性,尤其是男人,要多远就给我滚多远,兰翊舒最喜欢了。

颜宸玺啧啧了几声,掀开自己的衣袖,“兰大哥,看,鸡皮疙瘩,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兰翊舒本来想揍颜宸玺的,不过呢,因为怀中的美人没有挣扎,他想多抱一会,所以,暂时就不和他计较了。

苏心漓靠在兰翊舒的怀中,闻着他身上独有的幽香,是呀,前行的道路上有他兰翊舒陪伴,她有何惧,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一定可以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样,排除一切的艰难险阻。

苏志明是有大功没错,但是他劫法场,救下方姨娘,就等于和京陵城的大妇为敌,她倒是有看看,当她这个助力变成阻力,苏志明还如何有一个锦绣前程?

苏心漓和兰翊舒颜宸玺用了午膳,聊了好一会才回了相府,回到漓心院的时候已经是申是,刚一回去,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呢,一脸难色的流朱就走到她跟前,犹豫了半晌,缓缓开口道,“小姐,皇上给顾公子和郡主赐婚的圣旨已经下了。”

苏心漓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茶杯,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第九十九章:设计退婚

第九十九章:

在知道皇上下旨将谢雨薇赐给顾南衣的那一瞬,苏心漓恨不得自己能插上翅膀飞到忠勇侯府,质问顾士延,他为什么要答应,虽然顾大哥自小并不在他的身边长大,但也是他的儿子啊,而且还是嫡长子,他把顾大哥当做什么,垃圾回收站吗?她还想狠狠的教训刘夫人还有她那个不怀好意的儿子顾江臣一顿,但就算是这样,苏心漓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如果皇上坚决不收回成命,那顾大哥就离开忠勇侯府好了,追随他的师傅,浪迹天涯,既然忠勇侯府的人丝毫不在意他的感受,那他干嘛还要管他们的死活。

当然,这些仅仅是苏心漓极度恼火时的想法,只要稍冷静一些,苏心漓就知道不可能,顾大哥那种人,就连对陌生人和曾经伤害了他的人从来都是报以善意,又怎么可能置自己家人的生死不管呢?不过,最让苏心漓意外的还是文帝的态度,长公主和谢雨薇的第一对象是兰翊舒,长公主肯定向文帝提过谢雨薇和兰翊舒的婚事,没有任何风声,肯定是因为文帝没答应,依之前三皇子的态度,他应该会向皇上求情才对,既如此,文帝为什么坚持将谢雨薇这样一个谁背谁倒霉的包袱给顾大哥?苏心漓觉得自己想不通。

苏心漓看着流朱远去的背影,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几步追了上去,“流朱!”

流朱已经走到了小院的门口,回过身看向苏心漓,见苏心漓一直不说话,又返了回来,苏心漓见她回来了,则回到屋子原来的位置坐下,流朱则走到她身边站着,“小姐,怎么了?”

“马车暂不用准备了,你着人告诉我四哥,就说我明日回定国公府。”

如果她的预感没有错,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保持冷静,然后与顾大哥暂时保持一定的距离。

“还有,芳情园那边的情况,找人盯着些。”

苏心漓说完,走到书桌前,流云会意,将宣纸摊开在桌上,然后研磨,苏心漓手中拿着朱笔,白色的宣纸上,满满的,就只有一个静字,龙飞凤舞,透着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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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心院这边,表面上,一如以往,风平浪静,可芳情园,下人们和郎中进进出出,是热闹无比。

苏心漓做事向来很有分寸,所以方姨娘看起来虚弱到了极致,要死不活的,但事实上,那些都只是皮外伤,并不会要了方姨娘的命。

方姨娘的房间,苏博然,苏志明,苏妙雪还有何姨娘和她的两个女儿,六姨娘和苏沐灵也在,苏心漓这次,偌大的房间,因为站了不少人,看起来终于不再那么空荡荡的了。

苏心漓这次是彻底将苏博然得罪了,苏博然不但要回了她的治家权,还将教导苏汐月规矩的容嬷嬷给辞退了,苏博然出手将人赶走,苏心漓自然不能说什么,毕竟这是相府,相爷才是老大,不过容嬷嬷临走前,苏心漓给了她一大笔银子。

苏汐月因为苏心漓,被容嬷嬷折磨了一个多月,日日胆战心惊,她都恨死苏心漓了,恨不得在她脸上的狠狠的咬上几口,将她的肉给咬下来,不过她又担心苏心漓将容嬷嬷找回来继续折腾她,根本就不甘轻举妄动,现在,她一见了苏心漓,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可以绕多远就绕多远,不过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可以看到苏心漓倒霉的话,苏汐月还是很愿意凑这热闹的。

苏汐月看着方姨娘这样子,心里酸酸的有几分难过,还有些惋惜不甘,今日,整个京陵城的人都知道方姨娘的罪行了,苏心漓又和她作对,她再想成为相府夫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想到因为苏心漓,自己不能成为嫡女,苏汐月的心里越发的气恼。

屋子里站着好几排的人,不过谁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都等着郎中的结果,直到那郎中说方姨娘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并没有大碍,这样的欢喜,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六姨娘掩饰的还好,苏沐灵和苏浅月直接将失望表露在了脸上,苏志明这次立了大功回来,他有方家撑腰,又是苏博然的长子,要是方姨娘这次被苏心漓弄死的话,那今后相府可有得热闹了,鹬蚌相争,总有他们渔翁得利的时候,这方姨娘的命还真大,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这边,那郎中才给才给方姨娘看完,何姨娘唯恐天下不乱站出来道:“方郎中,你给妙雪小姐看看,她被我们家小姐踹了两脚,都吐血了。”

苏志明闻言,面色更是难看,方郎中依言给苏妙雪诊了脉,和方姨娘一起开了药,苏妙雪本来是想方郎中将自己的病情往重了说的,最好给苏心漓定一个意图谋害姐姐的罪名,不过那郎中完全不看她的眼色,实话实说教苏妙雪好不生气。

“志明,你刚回来,又赶了几天的路,辛苦了,方姨娘这里有下人照顾,你去休息吧。”

苏博然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少不得方姨娘在背后出谋划策,苏博然对方姨娘还是挺倚重的,他和老夫人最心疼的孩子是苏志安,苏历仁过世,苏志明就成了长子,苏博然对他自然极为看重,一直都觉得苏志明有乃父之风,这次苏志明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苏博然更这样觉得了,而对苏妙雪,苏博然是又心疼又愧疚还看重,所以她对苏心漓做的那些事情,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

“父亲,我不累。”

苏志明看向苏博然,态度恭敬却又坚定,“我许久没有见到姨娘了,她醒来后一定最想看到我和大姐。”

他口中的大姐,自然指的是苏妙雪。

苏博然看着他,叹了口气,“那你就在这里陪你姨娘吧,妙雪,你身子不适,还是——”

苏妙雪却摇了摇头,“父亲,刚刚那大夫也说我身子无碍,我也想留在这里陪姨娘。”她还有很多话要对苏志明说呢。

苏妙雪走到苏博然身边,毕竟被苏心漓结结实实的踹了两脚,她的脸色看起来是苍白无比,她心疼的看向苏博然,虚弱的说道,“父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不然的话,今后相府哪里还有女儿的容身之所?”

苏妙雪说完,呜呜咽咽的哭出了声,她说的自是今日在相府门前,苏心漓当着苏博然的面踹他一事,苏博然心里头也恼火的很,将苏妙雪搂在怀中,安慰了几句,气愤的离开了,其余的人对着苏妙雪和苏志明两姐弟说了几句宽慰的套话,也先后离开了。

对苏志明去法场劫人一事,苏博然心中自然是不满的,不过这样也算是孝行,而且杖毙方姨娘并非圣上亲自下旨或者是大理寺的宣判结果,是苏心漓个人的行为,所以情节要轻许多,而且苏博然心里也是不希望方姨娘死的,除了出于各方面利益的考量,方姨娘毕竟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在的,而且苏博然对她,也有一定的依赖心理,所以他虽然觉得苏志明鲁莽,也没有深究。

“弟弟,你可一定要为我和母亲做主啊。”

以前,苏妙雪一有什么事情就是找方姨娘帮忙,现在,方姨娘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了,但是苏志明却不一样,他是父亲看中的相府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相府的,而且她还立了功,苏妙雪自然是寄希望于他为自己报仇雪恨了。

“大姐,你不要着急,先将事情说清楚。”

苏志明继承苏博然和方姨娘身上的优点,虽然他比苏心漓还小几个月,但是却比苏心漓高出了大半个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而八岁开始,他就在外游历,颇有见识,也很有心机,比起方姨娘,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妙雪便将这两个来月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其中都是苏心漓如何如何过分,如何如何的让人深恶痛绝,而对于她和方姨娘做的那些,她几乎决口不提,反正在她的口中,苏心漓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就是一爱拈花惹草勾引男人的狐狸精,而她和方姨娘则是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的受害者。

“弟弟,苏心漓将我伤成这样子,还差点害死姨娘,你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她现在勾引了那些皇子为她神魂颠倒,皇上和太后对她也另眼相待,还坑骗了外祖父和父亲几十万两银子,她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谁都不放在眼里,当着父亲的面也敢踹我,弟弟,有苏心漓那个贱人在,我和你永远都别想有出头之日,她说不定还会将我害死!”

提起苏心漓,苏妙雪就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恨,一直以来,都是她踩在苏心漓的头上往上爬,似乎只是在突然间,苏心漓将她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并且站在了她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位置,苏妙雪焉能不恨?

“弟弟,我今年已经十四了,马上就十五了,我原想着等姨娘扶正,成为相府夫人,那我就是相府的嫡女,到时候若是能嫁到皇室,将来必定能成为你的助力,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被苏心漓那个贱人给毁了,弟弟,再这样下午,我这辈子就完蛋了!”

苏妙雪说着,坐在床边,就开始伤心的抹眼泪。

苏志明又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苏妙雪说的,并不是所有的事实真相,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苏心漓踹了苏妙雪,并且差点要了方姨娘的命,这一点,苏志明绝对不能容忍。

“苏心漓她的性子怎么会突然大变,是不是你和姨娘做了什么?”

每年,苏志明都会回来一两次,就是去年,他没有回来,每次回来,他感觉,苏心漓和苏妙雪还有方姨娘的关系都是挺融洽的,尤其是夫人和大少爷过世后,苏心漓可以说对苏妙雪她们言听计从,苏志明之所以隔了一年没有回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这次回来就会是相府的嫡长子了,他若是再立了大功,到时候方姨娘和他必定风光无限,没想到迎接他的却是这样的局面。

苏妙雪看了床上的方姨娘一眼,有些吞吞吐吐,苏志明就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对我,你们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父亲三十岁生日前,我和姨娘怂恿苏心漓去落叶寺替父亲请愿,姨娘途中派人袭击了她,我和姨娘并没有想要弄死她的意思,但是她却紧咬着这件事情不放,想要将我和姨娘置于死地!”

直到现在,苏妙雪还将事情的责任往苏心漓的身上推,一副她是好人,而苏心漓却是大恶人的架势。

苏志明闻言,眉头拧的和个死结似的,方姨娘之所以这样做,肯定是为了苏妙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简单浅显的道理她们都不懂吗?

人只有一条命,谁都爱惜,谁也不是傻子,方姨娘都派人害苏心漓了,她可能还会帮着她们吗?难怪苏心漓的性情会大变,处处与他们作对,就因为走错了这一步棋,导致现在,几乎满盘皆输的局面,方姨娘现在要想成为相府夫人,简直就是难如登天,苏妙雪的嫡女梦,他的嫡子梦,估计都得破碎,苏志明越想越觉得生气,愤愤的看了眼自己不成器的姐姐。

“事情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现在怪我也没有用了,夫人的孝期只有半个多月的时间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让姨娘扶正吧!”

苏志明心中恼火,她以为相府夫人是想当就能当的吗?且不说定国公府如何阻拦,单就父亲那一关,就不好过,谁会要一个游了街,被百姓唾弃的女人为妻,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苏心漓,她肯定是故意的。

苏妙雪见苏志明不说话,又继续大倒苦水,明明受了伤,抱怨起来的时候,却比谁都有劲,她涛涛不绝的说着,自然是成功将苏志明的明火暗火都挑了起来。

夜半的时候,方姨娘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虽然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但是苏志明和苏妙雪说的那些话,方姨娘还是听清了一些,她拧着眉头,虽然从鬼门关跑了一圈,但她还是怨,也恨,不过现在不是和苏心漓作对的时候,父亲都出手了,结果,他们一个个都输了这么惨,想到苏心漓说的那些话,就好像对她所有的一切都了若指掌,方姨娘就觉得心惊,不由忌惮了几分,她紧握住苏志明的手,“志明,不要轻易去招惹小姐!”

从前,他们一个个就是太轻视她了,所以才会输的这样惨。

方姨娘的声音虚弱至极,刚说完,就又晕了过去,仿佛她醒来,就是为了叮嘱苏志明这件事情。

苏志明忙又去找大夫,他看着方姨娘那狼狈又虚弱的样子,想到下人们端着的一盘盘血水还有那染着血的纱还有苏妙雪说的那些话,他心中的恨意非但没有因为方姨娘的这句话浇熄,或是有所压制,反而燃烧的更旺,恨不得将苏心漓,燃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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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姨娘和何姨娘她们自出了芳情园之后就各自分道扬镳,六姨娘交代叮嘱了苏沐灵几句,直接回去了,而苏沐灵则去了漓心院,苏沐灵到了漓心院后,才有嬷嬷进去通报了,苏浅月就来了,看到苏沐灵,冷哼了一声,满是讥诮,而苏沐灵看向苏浅月的眼神却有些不善,显然是觉得苏浅月来的不是时候,苏浅月也觉得苏沐灵在这里碍眼的很,彼此相互嘲讽了几句,冷哼了一声,皆背对着对方。

院子里下人进来通报的时候,苏心漓正在写字帖,听说苏沐灵来了,嘴角莞尔的勾起,她放下手中的笔,捏了捏手腕,还没回答呢,就又有另外一下人进来,说苏浅月也来了,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冷,接过流云递过来的茶,润了润喉,缓缓却不容商量道,“不见!”

苏沐灵和苏浅月两人前来所谓何事,苏心漓心中清楚的很,她们一个个是看她现在得势了,尤其有机会与皇上太后还有几个皇子接触,想利用她谋一个好前程而已,苏志明这次立了大功,必然会得到嘉赏,她们能不巴结?这两个人,十有*是从芳情园过来的,这样两边倒的墙头草,苏心漓本就不愿搭理,尤其是现在,她正为顾南衣的事情烦恼呢,哪里有那个心思应付她们。

“都是因为你,漓儿姐姐才不见我的!”

苏沐灵见苏心漓见都不见自己,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了后来的苏浅月身上,她转过身,看向苏浅月,怒目而视,哪里还有平日里在苏博然跟前的娇俏可爱。

“你怎么不说漓儿姐姐是因为讨厌你,不想见你,但是因为不能厚此薄彼才不见我的!”

苏浅月心里头也不舒服的很,苏心漓虽说是嫡出的小姐,身份比她们尊贵一些,现在在京陵城的风头无二,确实威风,但再怎么说她们也都是她的妹妹,她根本就没有尽到一个做姐姐和嫡女的责任和义务,苏浅月心里头也恼,恼苏心漓,也恼苏博然,更恼自己的母亲。

所有的姨娘里面,何姨娘的身份是最低贱的,也最是愚蠢不怎么受宠,而苏博然,以前他还能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命令苏心漓对她们几个妹妹多多提携,但是现在,两人闹翻了,苏心漓是半点面子也不给他了,苏浅月觉得苏博然实在是太过愚蠢了,方家和定国公府,苏妙雪和苏心漓,就算是瞎子也知道该怎么选了,可偏偏,苏博然就是个瞎子,睁眼瞎,她们几个姐妹的境遇之所以如此尴尬,他有完全不能推卸的责任。

苏浅月感觉,苏心漓对她们几个姐妹都没有好感,但她现在心里害怕啊,苏心漓现在可以直接面圣,也能去见太后,说不定还能经常和诸位皇子见面,还有京陵城其他勋贵公子,说不定后宫的那些娘娘都想巴结苏心漓,让她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呢,这些人,不论哪一个,只要苏心漓随口提她几句坏话,那她这辈子就完蛋了,苏浅月心中没底气的很,她迫切的想要见到苏心漓,试探一番,但是现在,最棘手的是,没有她的允许,她连她的院子都进不去,更不要见她的面了。

苏浅月心中有些慌乱,忽然灵机一动,更大声的和苏沐灵吵了起来,苏沐灵的母亲毕竟是老夫人赏的,身份比何姨娘自然要高上许多,苏沐灵又是老幺,自是比苏浅月苏汐月姐妹受宠,她再有心机,不过也才十岁,而且她和苏浅月一样,都有意将苏心漓引出来,和苏浅月吵了几句,两人就动起手来。

“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在外面打起来了!”

因为苏心漓不想见苏浅月和苏沐灵的态度挺坚决的,下人们见两个小姐争吵,就没有进去通报,直到两人动了手才匆匆忙忙的进去告知苏心漓,苏心漓现在正烦呢,见那两个人还不识好歹的在这里添乱,心中更是恼火,哪里打架不好,偏生在她的院门口,分明就是没事找事,如果是在别的地,苏心漓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打的越凶越好。

“水儿,你去,让她们打架给我滚远点,不要在我的院门口。”

有些人,是吃软不吃硬,但相府的人,多是吃硬不吃软,水儿才出去了没一会,就笑容满面的回来了,轻松的拍了拍手,“小姐,人已经打发走了。”

流云上前,凑到苏心漓身边,“小姐,您为什么不趁着这机会孤立方姨娘呢?”

苏沐灵和苏浅月主动上门,这可是个好机会,多一个朋友可比多一个敌人好,尤其是宰相府这种虎狼之地。

“她们的心太大,我许不了永久的利益,也不想许。”尤其不想看到她们的嘴脸。

何姨娘是方姨娘的丫鬟,方姨娘会选择何姨娘,肯定是因为手上有可以牢牢掌控她的把柄,她们两个的利益是休戚相关的,至于六姨娘和苏沐灵,两个人仗着有老太太撑腰,身份不高,倒是自以为是,野心大的很,而且因为有老太太,她们总有一条退路,根本就不可能效忠于她,而且,她和方姨娘之间指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要的是绝对的忠心,这两房的人,她谁也不会用,既然与她无用,当然就只有打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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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兰翊舒并没有来,苏心漓因为顾南衣的事情又辗转难眠,第二日,苏心漓起的并不早,和往常的时间差不多,但因为没睡好,头有些疼,流朱流云伺候她沐浴更衣,因为脸色不好,化了淡妆,苏心漓没什么胃口,早膳就吃了几口,就动身去定国公府。

她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刚好撞上早朝回来的苏博然,还有意气风发正准备进宫的苏志明,苏博然原本还乐呵呵笑眯眯的与苏志明说着话,看到苏心漓,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你这又是要去哪里?又是定国公府?”苏博然明知故问。

“你既然那么爱去定国公府,就在那边住下不要回来好了!”

苏博然冷哼了一声,口气极为不善,苏心漓当没听到,向他行了礼,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苏志明,“弟弟回来的,真是时机。”

苏志明心中已经恨死苏心漓了,不过他和苏妙雪不同,并不是个会将情绪写在脸上的人,他勾唇笑着,恭敬的朝着苏心漓行了礼,“弟弟一回来,原就该去见见嫡姐的,只是姨娘被奸人所害——”

苏心漓听了这四个字,直接就笑出了声,“奸人所害?”她挑眉,笑的好不讽刺,“是自食恶果吧!”

苏志明只是从苏妙雪的口中得知苏心漓的口齿伶俐,一张嘴巴气死人不偿命,他不以为然,因为他对苏心漓的印象并不是这样的,可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就相信了苏妙雪的说辞,果然,说话一点情面都不留。

“她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姨娘,大弟可不同,你现在可是相府的长子,有立了功回来,前途无量,可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该死的姨娘自毁前程!”

饶是苏志明能忍,听了这话,面色也完全不受控制变的难看起来,苏心漓看了,脸上的笑意更浓,转身扬长而去,她走了几步,觉得有些不对劲,转过身,见流云正傻站在原地,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苏志明,双手紧握成拳,面色惨白,苏志明一开始只感觉到有一道强烈的视线盯着他,并未在意,直到苏心漓离开,才发现她身边站着的丫鬟,见她的神色不对劲,心中不由生出疑惑。

“流云!”

苏心漓重重的叫了声,流云才回过神来,忙别开视线,垂着脑袋,快步跟了上去。

“姐姐可要好好管教身边的丫鬟,莫要让她失了礼数,到时候丢脸的可不仅仅只有你而已!”

和最初那些发现苏心漓转变的人一样,苏志明并未将苏心漓放在眼里,对她,也没有太多的敬重,苏心漓看都没看她一眼,也没有任何的回应,直接上了马车,用同样轻视甚至是无视的态度回敬了苏志明,将苏志明气的够呛。

直到上了马车,流云的神色还是很不对劲,紧握成拳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紧咬着嘴唇,嘴皮都有血渗出来了,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惶然不安,还有浓浓的憎恨,泪水都涌了出来,她坐在苏心漓的对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浑身都在颤抖,任谁都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了。

苏心漓和水儿连着叫了几声,流云都没回过神来,水儿拿手在流云跟前晃了晃,她也没有知觉,水儿扯了扯她的衣袖,握住她的手臂重重的晃了晃,然后凑到她的耳边,大叫了一声,流云才懵然回过神来。

“小——小姐!”

她的声音结结巴巴的,眼眶的泪水涌了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

苏心漓拧着眉头,忽然就想起流云看向苏志明的神色,“你认识苏志明?”

苏志明这些年一直都在外面,流云要见过他,不足为奇,但是流云那神情,显然是有什么事情,苏心漓蓦地想到什么,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流云,“流云,你的家人?”

苏心漓还没问完,流云就含泪点了点头,“小姐,就是他,就是他害死我父亲母亲还有弟弟的,他还捉了我们村子里的很多人,就是他,就是他没错!”

流云的神思似乎有些恍惚,念念叨叨的,因为情绪太过情绪,说话全然不像平日里那样条理清晰有逻辑,不过苏心漓却听出来了,是苏志明联合另外一些人,害死了流云的父母和弟弟,但这是为什么呢?

苏心漓本来还想继续将事情询问清楚的,可看到流云那样子,便也没有再问,心想着等她情绪稳定一些再说吧,苏心漓牢牢的握住流云的手,“流云,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会帮你报仇的!”

流云抬头,看向苏心漓,眼泪流的更急,然后,趴在桌上,痛哭出声,苏心漓没有说话,只是轻拍着她的背部,如果苏志明真的无端端害死了流云的父母的话,那就算他立了天大的功劳,可滥杀无辜,她总有办法将他整死。

“苏志明为人深沉,比苏妙雪和方姨娘她们更难对付一些,在没有找到切实的证据之前,你绝对不能让他发现端倪,若是你每次都像今日这样盯着他看,他肯定会有所怀疑的,到时候你就危险了。”

流云很是伤心,哭了许久,因为情绪太过激动,几乎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对于苏心漓说的话,她只是不停的应是,到了定国公府后,苏心漓便让水儿带流云下去歇息了。

流云身为她的贴身丫鬟,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作为回报,苏心漓本就有替她报仇的意思,现在,她的仇人还是苏志明,那这所有的一切与她而言,不过只是顺道而已。

苏心漓到了定国公府后,并没有去找云氏,她找了个下人询问,知道顾南衣来了,就在程子风的院子,苏心漓直接就去了程子风的院子,程子风院子的大门大开着,苏心漓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院子里面传来程子风有些跳脚的怒斥声,还有程子谦程子轩几个人的劝告,苏心漓心头一紧,提着裙摆,快步进了院子,院子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一个下人都没有,他们几个或坐着或站着,就在湖心亭,程子风最先看到苏心漓,眼睛倏然变亮,就像看到救星似的,“漓儿,你来了!”

顾南衣坐在大理石的凳子上,听到程子风的话,转过身,就看到苏心漓提着浅粉色的裙摆,正朝着他们的方向,一步步靠近,阳光灼灼,洒在她绝美的脸上,她的神情,似有几分焦灼,顾南衣看着这样的她,忍不住想到花朝节那日,她一曲凤舞,引来藏于梧桐林的凤凰,百鸟齐飞的盛景,直到现在,都还为京陵城的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