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蓁宁正准备去酒橱取一支白兰地,探头看了一眼情况不妙,赶忙又缩了回去。

杜柏钦眼光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厨房,并没有理会她,一行人径自往一楼他那间书房去了。

何美南进了书房,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低头取出听诊器。

杜柏钦揉着额角坐在了沙发上。

何美南仔细听了听他的心肺,转而到柜子边检查他的药。

杜柏钦靠在沙发上闭目休息,按着额头对司三说了一句:“十五分钟后叫我起来。”

何美南出了书房,熟门熟路地摸到厨房去,热情地打招呼:“嗨,蓁宁美人儿。”

蓁宁满手的白色面粉立在厨房中央:“你好,何院长。”

何美南吸吸鼻子:“烤什么?好香。”

蓁宁戴着厚厚手套从烤箱里拉出来烘焙柜子:“饼干。”

何美南洗手斟了一杯咖啡,丢了一块进嘴巴里:“唔,又香又甜,好吃。”

蓁宁笑笑,坐到桌子边。

何美南端着咖啡坐在她的身侧,眼底都是狭促的笑意:“我都不知道蓁宁美人儿跟我如此志趣相投,那支酒好喝吗?”

蓁宁老老实实地答:“我恰好看到那支酒开了就喝了,没有特别感觉。”

何美南一拍桌子:“暴殄天物!”

蓁宁心虚地躲了躲。

何美南说:“你喝了我的酒,得帮我一个忙。”

蓁宁问:“什么?”

何美南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道:“进书房去,昨晚的份还在呢,让他把今天的药片吃掉。”

蓁宁缩头:“不敢去,我怕他。”

何美南笑了一声,一口咖啡差点被呛到,他乐得不行:“是他怕你吧。”

蓁宁站在书房门口,伊奢守在门外,公事公办地拦住她:“束小姐,你不能进去。”

何美南一手咖啡一手饼干,站在大厅遥遥地道:“伊奢,你不让她进去,你们主子昏在里边,你负责?”

伊奢脸上的表情颇为精彩,在职责与感情之间挣扎交战好了好一会儿,终于挪开了一步。

蓁宁敲门进去,入眼是一间宽阔无比的房间,屋内的暖气充足,这个被外界誉为墨国第二军机重地的泛鹿书房,她似乎还是第一次进来,宽大的书桌上密密麻麻的宗卷,桌面上一台计算机的宽大屏幕是黑的,蓁宁看到书房连接着的一间附属的会议室内,他的笔记本搁在明亮的玻璃桌面上蓝色的光隐隐闪烁,沙发面前的一个茶几,桌面上一个竖着文件夹,分不同颜色的标签注明,厚厚一叠都是加密的国家文件。

杜柏钦穿浅色条纹衬衣和一件黑色绒衫,正倚在沙发上看文件,见到她进来,只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复又转回到手中的公文,也没给她好脸色:“谁叫你进来的?”

蓁宁走了几步,垂着手立在他跟前:“我答应何医生叮嘱你吃药。”

杜柏钦直接逐客:“我很忙,这里没你的事,出去。”

蓁宁环顾了一圈,看到一个透明的小杯子里放着的药片正搁在柜子边上,她说:“你把桌面上的药吃了,不差这一分钟。”

杜柏钦这时方抬起头,将她从头至脚看了一遍,隔了好一会儿,才阴阴森森地说:“束蓁宁,下次还要再逃跑,二十发子弹够不够用?”

蓁宁心想,真沉得住气,现在才开始算账,这人,为这件事情记恨这般久。

蓁宁厚着脸皮道:“要不您再赏我点儿?”

杜柏钦脸色又白了:“你就非得这么顽劣?”

蓁宁笑了笑:“殿下,失节事小,自由事大。”

杜柏钦不理会她的油腔滑调,低头继续看文件:“老老实实在泛鹿呆着。”

蓁宁一横头,语气坚决:“我不,我还要走。”

杜柏钦猛地摔下手边的一沓文书,怒气冲冲地叫了一声:“你!”

蓁宁脸上也没有惧色。

杜柏钦末了深吸一口气,沉下脸色:“出去,在我发脾气之前。”

蓁宁可还没忘记身负重任:“把药吃了。”

杜柏钦的嗓音沙哑,却是含着冰一样的寒:“出去!”

蓁宁碰了一鼻子的灰,灰溜溜地往外走。

转身听到他又开始咳嗽起来。

蓁宁跨出书房又后悔了,何苦气他来着。

蓁宁午后睡得迷迷蒙蒙地起来,看到屋檐一角照射出的阳光,这段时间康铎的天气倒是不错。

可是天气再不错,她也只能在屋里睡觉。

蓁宁走下楼去,空荡荡的大屋,杜柏钦明显不在家,蓁宁今天都没见过人。

他自从出院后,在这屋里见到她都是漠然的一张脸,蓁宁也不是不难受。

今天中午将茉雅还来过。

蓁宁听到楼下佣人的招呼喧哗,反正也不敢出房间,只好蒙头睡了一个下午,连午饭都没吃。

心情更加郁卒。

蓁宁傍晚在餐厅吃了点东西,就进了实验室埋头工作到夜里,一直到眼睛酸涩鼻子都被各种香精的味道浸得发麻了,才往楼上走去。

蓁宁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往自己房间走,忽然听到走廊深处的一个声音,低哑带了几分疲倦:“过来。”

蓁宁闻声抬头,见到走廊尽头的主卧室房门敞开着,杜柏钦站在门前,穿一件单薄衬衣,似乎刚刚洗了澡,头发还有些湿,但明显的脸色惨淡精神不佳,见到她听到了,扶了扶门转身往房间里走。

蓁宁愣了一下,她还以为他回医院去了。

蓁宁愣了愣抬脚继续往自己屋里走。

对面的起居室内传来阴沉声音带着警告:“束蓁宁。”

蓁宁只好默默转身,慢吞吞地走到主卧的门前。

杜柏钦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正在低头点烟,那种细长的雪茄烟,打火机清脆一声响,许是脸色苍白,蓝色火苗映出如玉一般淬炼的脸庞。

蓁宁看着碍眼,病才好了三分就要开始吸烟,于是站在门口不愿再进去,只隔着了一个起居室遥远的距离问他:“干嘛?”

杜柏钦没好气:“过来,我没气力走。”

蓁宁面无表情:“我讨厌吸二手烟。”

杜柏钦动手将烟按灭,看着她没有说话,脸上是幽幽灭灭的阴冷。

蓁宁也不是不知道他在生气,生气她以极端形式的负气而逃,可是她有什么办法,不管有多爱,倘若要她丢弃自尊,她宁可永远还念。

蓁宁走了进去,说:“你不回医院去?”

杜柏钦牵牵嘴角,自嘲笑了笑:“我哪里安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把你拴在我身边。”

蓁宁只觉得心开始发软,她嗫嚅了一下,低声说:“对不起。”

杜柏钦说:“我当日几乎被你吓死。”

蓁宁倔强地道:“如果你肯好好放我走,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杜柏钦可能今日太累,难得不动气,只缓缓说:“既然爱我,就不要再走。”

蓁宁忽然难忍鼻中泛起的酸楚,只好垂下了头掩住表情:“我不得不走,你又不是不——”

她声音抖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知道——”

杜柏钦一直专注地看着她,手在沙发扶手动了动,低唤了一声:“蓁宁?”

蓁宁低着头,并没有面对他。

杜柏钦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他扳过她的脸,他的手掌很冷,蓁宁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杜柏钦瞧见她的脸,方才一直因为疲倦显得有些淡漠的脸色微变,他声音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又不骂你,你哭什么……”

蓁宁眼眶泛红,轻轻地跟他说:“就是因为爱你,才一定要走。”

蓁宁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杜柏钦伸手去擦她的泪,但完全没有用,女人一旦哭起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杜柏钦只好将她往怀中按:“别哭了,好了,别哭了。”

蓁宁靠在他的胸口,用力地收起眼泪,她哭是没有声音的,只轻轻抽噎一下,肩膀就跟着颤动一下。

她拼命压抑自己的模样看得杜柏钦更加心疼,他末了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一哭我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蓁宁推开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膝将头埋进膝盖中。

杜柏钦抱起她转了一个位置,将她的脸托起来,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怀中的人泪水晶莹剔透,眼睛亮得如一面春日的湖水。

杜柏钦嗓子很哑,因此说得很慢:“我明天要出国,刚刚出院这两天我行程排得太满实在没有时间,秘书室已经约好,我一回来跟就她谈。”

蓁宁望着他没有说话。

杜柏钦神色很平静,声音带了低缓的回音:“如果解除婚约的消息出来,会有舆论的压力,这些由我来处理,可是你一定不能再乱跑。”

蓁宁仍旧一动未动。

杜柏钦捏住她下巴稍微加重了力道:“听到没有?”

蓁宁皱了皱眉,然后点了点头。

杜柏钦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微微咳嗽了一声:“make peace,嗯?”

蓁宁默默地忍住了心里激烈动荡,她了解他,他不是轻易给承诺的人,但一旦给了承诺,那就绝不会失信,如今他开口跟她说分明,那想必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放弃——放弃这段举国拥戴的婚约,放弃那位深得民心的王妃,放弃两个豪门世家之间的联姻。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说:“问题会不会很麻烦?”

杜柏钦安慰她:“不用担心,我可以处理。”

蓁宁说:“今天,将小姐还来过。”

杜柏钦抚了抚她的头发:“我听司三说了,抱歉我在开会。”

蓁宁低了低头:“我总觉得有点羞愧。”

杜柏钦脸上黯了黯:“对不起。”

杜柏钦脸上的疲倦压不住,又开始咳嗽。

蓁宁轻轻拍他的背:“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吃药?”

杜柏钦皱着眉头抱怨:“咳咳——你都不知道,何美男存心的,那些药简直苦死人——”

蓁宁心底微微的难过,也是,他以前不知多健康,零下十几度穿一件防寒裤子一样去滑雪,南部那场雪地里的惨烈战役留下的枪伤,也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发了多少脾气,才能接受今日这般身体。

他咳嗽得愈发厉害。

杜柏钦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见她没有拒绝,才靠近她的怀中。

杜柏钦倚在她肩膀咳得后背都微微颤抖。

蓁宁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环住了他的宽厚肩膀,手摸到衬衣下肩胛骨,瘦削坚硬。

她轻轻替他拍背缓气,过了好久,他凌乱气息才慢慢平定下来,杜柏钦闭着眼靠在她的肩上,他的发梢有的微微潮湿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尖。

男人的声音闷闷地传来:“蓁宁,我这几天咳得真是话都说不出了,你还跟我置气。”

蓁宁摸了摸他的下巴:“殿下,我知错了。”

杜柏钦侧过脸,咬了一口她的脖子:“还贫嘴。”

蓁宁扶着他站起来:“精神太差,我给你吹干头发,睡一会儿。”

蓁宁伺候他吃了药,看着他睡熟过去。

宽阔的主卧房里一片寂静。

蓁宁熄了起居室的灯,走到门口,犹豫了一秒,又蹑手蹑脚地溜回来,偷偷看他睡着的容颜。

杜柏钦闭着眼,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模糊低沉一句:“你要站多久才舍得上来?”

蓁宁挣开了他的手,小声地说:“等你回来再说。”

杜柏钦睁开眼,看着她像一个小鹿一般,逃出昏暗的卧室,消失在了起居室的门外。

第二日下午泛鹿的司机将她载到机场。

蓁宁在机场高速看到康铎的城郊,天光辽阔,冰寒天气,湛蓝天空,远处一幢一幢的高楼大厦伫立,路旁的大树掉光了叶子,只剩下疏朗的树枝伸向天空。

令人心醉的一座城市。

伊奢守在机场贵宾通道入口处,将她带往机场内的一间休息室。

杜柏钦坐在专属的候机厅,对着笔记本办公,见到她进来,笑着站了起来。

蓁宁伸出手臂抱了抱他,蹭进他的怀中。

杜柏钦拥抱她:“时间很赶,只好让你过来,路上冷不冷?”

蓁宁摇了摇头:“还好,我穿得很暖。”

杜柏钦握了握她的手,确认是暖和的,这才拉着她坐下来。

蓁宁打量他,杜柏钦已经打扮工整,是标准的外交姿态,纯黑西装,白色衬衣,紫色领带,头发又湿又硬,冷硬的脸庞英俊得恍若神人。

蓁宁问:“这次出差辛不辛苦,身体吃得消吗?”

杜柏钦似乎偏爱她的毛线帽子,手指缠绕着她帽子下的几缕发丝:“不用去军事基地,只是部长级的例行访问,有医生跟着,别担心。”

蓁宁拍掉他在她头上捣乱的手,挑挑眉问道:“嗯,美艳的呼吸科副主任?”

杜柏钦侧过头笑了笑,嘴角勾勒出清浅的弧度,蓁宁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过他这样的笑容,一时竟有些目眩神迷到差点忘了呼吸。

杜柏钦捏了捏她的鼻子:“吃飞醋。”

蓁宁瞪他。

杜柏钦只好老实交代:“不是,何美男另外派了人。”

两个人挤在柔软的沙发上享受片刻的休憩。

直到侍卫过来敲了敲门,低声一句禀报:“殿下,专机已经在等候。”

杜柏钦起身穿上大衣。

蓁宁替他扣好扣子,然后朝他伸出手:“拿出来。”

杜柏钦装傻:“什么?”

蓁宁指了指他的大衣口袋。

杜柏钦无奈地将烟盒掏了出来。

他在工作间隙之间不过十几二十多分钟的休息时间,见个面简直争分夺秒,却是清澈得痛楚的爱恋。

蓁宁替他整了整领带。

杜柏钦低头吻她:“等我回来。”

☆、44

机场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似乎总可听到回旋的风声。

昨夜里下的一场小雪今早已经停了,数百公顷的停机坪上积雪已经被铲除,近处还有工人开着车洒下除雪剂,湿漉漉的水泥地面一直延伸到天际尽头。

蓁宁站在窗前,默默地望着眼前的万国飞机展。

一架一架的花花绿绿带着世界各地航司标志的飞机都静静地停泊在地面上,两条数千米的跑道上都没有起飞和降落。

极远处的机坪上,泊着两架飞机,机身是蓝白的墨撒兰国旗颜色,尾翼有一枚国防部标志——一个简单利落的黑色飞鹰图案,一架波音的空中指挥机,后面跟着一架银河战略运输机,飞机下有地面空乘人员正在忙碌。

正是出访归来的国防大臣专机抵埠。

蓁宁静静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

送他离开,又等他回来。

一颗心仿佛也随着起起落落,来来回回——也是真正等到他落地的那一刻,才能安定下来。

蓁宁回过头看了一眼大厅,候机的乘客都在悠闲地喝咖啡看报纸,并没有任何不习惯,偶有神色匆忙旅客拖着行李箱在柜台询问,都被礼貌微笑着的空乘人员安抚了下来。

因为墨国国防大臣抵达首都,康铎首都机场封锁了大约十分钟。

玻璃窗外开始有游客好奇凑过来观望,并兴奋地对着远处拍照留念。

蓁宁悄悄走开了几步躲到角落,避开了身侧那群吱吱喳喳的游客。

“真是我们墨撒兰最英俊出色的男子汉,不是吗?”身侧忽然传来一道慈祥的声音。

蓁宁转过头,看到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太太,披一件质地精良的暗红羊绒披肩,正对着她微笑。

蓁宁脸悄悄地红了一下,难道她的目光有这么明显?

蓁宁只好笑了笑,答:“是。”

老太太说一口流利英文,谈性颇浓厚:“姑娘是在等心上人?”

蓁宁愣了一秒,然后顽皮地眨了眨眼:“不是,客户。”

老太太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假牙:“撒谎的小顽皮精。”

蓁宁乐了:“您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呢?”

老太太说:“你脸上粉红的苹果色,甜心,那是浸入爱情的颜色。”

蓁宁羞赧地笑了笑:“瞧您说得。”

老太太神态很优雅安详:“柏钦殿下恰好返回首都,抱歉耽搁你一会儿。”

蓁宁赶忙摇摇头:“不会。”

这时有保镖过来,温和地提醒一句:“束小姐。”

蓁宁礼貌地告别这位友好的老太太,跟着杜柏钦的侍卫往外走,心里想着如果老太太知道她等的就是停机坪上的那位先生,还会不会有这么友好的态度。

蓁宁步下廊桥,踏上停机坪。

随行的官员和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离开,只剩下伊奢领着侍卫守在机舱前,蓁宁刚刚走到飞机下,就看到杜柏钦和谢梓走出舱门。

蓁宁等在旋梯下,微微地抬头仰视他的身影。

黑色衬衣银灰色领带,工整深灰大衣,头发光可鉴人,面容略有疲色,但精神看起来还好。

杜柏钦将她抱起来。

谢梓笑笑礼貌跟她致意,先上了一旁等候的车子。

伊奢正指挥侍卫将杜柏钦文件和电脑往车上搬。

杜柏钦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唔,眼睛有一点点肿。”

蓁宁只好坦白从宽:“我昨晚熬夜了,今早起来得太早。“

杜柏钦牵着她的手往外走:“一不在家你就给我胡闹。”

蓁宁小声地反驳:“哪有。”

侍卫替他们拉开了车门。

轿车行驶在首都的机场高速。

蓁宁缩在宽大舒服的后座上,靠着他的肩头,闻着身侧的人身上的气息,是熟悉的雪茄清冽气息和某种树木的淡淡香气,一颗心浮浮沉沉的终于慢慢沉静下来,她和杜柏钦说话,说着说着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杜柏钦摸了一下她的脸:“怎么困成这样?”

蓁宁因为睡意涌上来,嗓音听起来略有几分慵懒:“他们说你早上七点到,谁知耽搁到九点。”

杜柏钦面上维持着不动如山的平静,抬手将她的肩膀扶住,声音低沉得近乎温存:“抱歉,因为临时有个会议,你先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