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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能无意识地说话:“父王?你...你要吃吗?那我夹给你啊,你...你等——”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像疾驰在马路上骤然刹停的车子,脑海是混沌的又是清明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耳边却又轰声鸣鸣。

当帝辛扯过她身子拉入怀里的时候,琥珀脑中清晰的那部分控制住她,她别过脑袋,因而…他带着酒意的湿凉薄唇只浅浅的擦过她耳际。

只是浅浅的擦过,而已。

琥珀的脸上染上霞光,她脑海里混沌的那部分分明在说着什么。

什么呢?是不是在尖叫着嘶吼着想要告诉她!她只是占用了子珀的身体,但她并不是他的女儿!

帝辛只觉着身子沉沉的,仿佛在不断的下落,他放逐着自己,他一直沉下去…他从来无力自拔,想念绾娽的心情让他痛得想死,痛得他想将自己挫骨扬灰!

深沉的酒劲袭来,他倒睡去了。

琥珀看着歪倒在她膝上的纣王,无端她一双眼睛湛亮着,轻轻的在他耳边道:“父王,你醉了…”声音游丝一般滑过,她突然伸手抚过他的眉眼,他英挺的鼻子,指尖最终停滞在他薄薄的唇上。

忆起谁说,薄唇的男人都是薄情的。可是琥珀看得出,谁也不及他深情。

或许,越是对一个人深情,就越是对别人薄情。君王后宫三千粉黛,因了一人,便觉毫无颜色。

琥珀甩甩脑袋,走出宫殿。

出了门,叫风一吹,她整个人都清醒一遍,琢衣细心地给她披上藕荷色的披风,“公主,风渐大了,咱们回去罢。”

琥珀抬头看着天色,暮色四合,秋天的风在这时倒也显得凌厉。

线儿也道:“回去再熬点热汤,我也要喝,站在这外边半天都馋死了。”

“嗯,我们一起回去。”琥珀伸手在线儿脸上刮了一下,眼中升起薄薄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琥珀知道纣王心里的人是绾娽,而她或许只是一时有些昏头,她好像喜欢他,但十分清醒。

终不可闻 武庚子颜阿妩

苏妲己有了身孕,琥珀去給她道喜。有了身子的人连笑容都比平日更暖人些,琥珀略略在莰奕宫坐了坐也就走了。

可本来准备回去睡个午觉的她却突然转了方向,线儿不解道:“公主,您这是往哪儿呀?不回去啦?”

“怎么不回,”琥珀看了眼线儿,又看了看琢衣,还是说道:“线儿,你先回去,咱们宫里池子里的锦鲤还没喂。我去武庚哥哥那儿,回来后还没见过他呢。”

线儿本想说池子里的鱼会有小丫头们照料的,可她还是照做了,只是口中提醒道:“公主,昔日咱们宫里的阿妩是如今的太子良娣了,您见着她可不要太惊讶。还有,子颜郡主如今亦是太子妃了,您过去和她也是不大好的…”

“我知道的。”琥珀笑了笑,“很快就回去的。”

看着线儿走远,琥珀冷不丁问道:“知道为什么我让你陪我去?”

琢衣心下敞亮,倒也不显慌张,“估摸着,您是相信奴婢。”

“我不相信线儿吗?”

“不…”琢衣心道她总不能自己夸自己比线儿稳妥罢,真是不知如何回答。

琥珀悠悠向前走着,口中道:“相信你是其一,这其二嘛,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如今在我身边的,你是第一稳当之人。”

“再来,我是真心信任你,所以今日我去和隽宫,你若是无意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

“奴婢只当自己聋了哑了,行事必定周全。”琢衣急道。

琥珀拿眼瞧她,半晌忍不住笑道:“你个呆子,我说相信你可不是说假的,走罢——”

琢衣跟在琥珀身后,拿手抹了下额,不知不觉间竟汗湿了。她只是不知公主今日去和隽宫到底所为何事,但有一点,这个女孩没有她外表看上去的简单。她有心事,并且至今她去了哪里整个宫中竟无一人知晓,大王居然也不相问?那似乎是她不为人道的秘密,亦是今日去和隽宫的根源么?

和隽宫。

琥珀在正殿稍待了一会儿,宫人給她上茶请她稍等,回道太子妃片刻就出来。

可她几盏茶都喝完了,子颜还是迟迟未出现,她最后的耐心也快磨完了,这时耳边却响起钗环佩玉叮当声,清亮如丝竹悦耳。

她以为是子颜终于姗姗来迟了,可细细看去,却见是一个盘着发髻的美人儿从水晶帘外缓步而来,再细看,却原来是昔日的阿妩。

阿妩!

琥珀心头重重一响,她是姬发派来的细作!她今天原本就是来找她的!

面上的愤懑险些遮掩不住,琥珀低头牛饮了那盏茶,方起身道:“太子良娣?”她猜她的口气并不是很好,因阿妩的脸色有了细微的变化。

阿妩有礼的点点头,转身吩咐宫人上茶。琥珀很想说不用了,她再也喝不下了。

阿妩在琥珀对面坐下,笑容丰盛如宴,曾经看在人眼里细细弱弱的眉目不复当初,她呷了口茶,又掏出帕子在唇角摁了摁,方道:“子珀妹妹是来找你哥哥么,他今日不在。”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完,她又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看着琥珀。

这一刻,琥珀看懂了,她,阿妩,一定通过某种渠道得知了她在西岐那段日子,错不了,一定是姬发。

琥珀觉得很奇怪,她一个细作,为什么毫无惧意,凭什么堂而皇之在她面前摆谱。“良娣姐姐,我其实是来找你的呢。”琥珀绽出笑意,吩咐琢衣退下。

阿妩也屏退左右,两人面面相对。像一场无言的博弈,最终还是琥珀先开口了:“你无需在我跟前装,我都清楚。”

“子珀妹妹这话是何意?”她的眉目又纤弱下来。

“你累不累,就像你知道我从哪里回来,我确实也知道你来自哪里。”琥珀开门见山,她一向这样直接。

阿妩忽而幽幽道:“其实,我来自哪里并不重要。”定了定,她又换了口气,她的面色从一开始就是平静无波的,“我不会再为姬发做事,你可信我?”

琥珀不假辞色,“信不过,亦不敢信的。”

“你必须相信我!”阿妩的眉目依旧细弱,可眼底那抹狠意却叫人难以忽视,凌厉如刀刃。

“如果你像我一样,从小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许你能明白我此刻的心境。我现在很知足,武庚爱护我,他真心的待我好…你爱过一个人吗!如果你懂,你会理解我,理解我丢盔弃甲放弃原有的信仰,只求能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只是这样而已!”

她的话像暴风骤雨一样席卷了琥珀,琥珀怔怔看着她,待想要言语时,武庚的声音却带着满满当当的笑意从帘外传进来。

水晶帘发出几声脆响,武庚已笑容满面的进了来,他大大方方的揽住阿妩肩头,笑道:“你们说话怎么还把宫人都支使出去,有什么悄悄话,也说来我听听。”

从武庚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刻,阿妩眼底那抹狠意便彻底隐匿消亡了,只是琥珀分明看到她面上一闪而逝的惊慌。

刹那间,满身绫罗,却仿若那华美是向人借来的,脆弱得不堪一击。

她在害怕!

琥珀迎上武庚的笑意,“武庚哥哥,我和良娣嫂嫂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她的目光在阿妩脸上若有似无的飘过,后者不自觉绷紧了脸孔。

“只是啊,妹妹过去和良娣嫂嫂也算旧识,所以就来探望探望,说些体己话。哥哥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多问啦。”

武庚宠溺的点了点阿妩的小鼻子,“是这样吗,你们确实应有许多话要说。倒是我疏忽了,早该安排你们见面。”

阿妩轻轻抿嘴笑了。她柔和的就像是夏日岸边拂动的柳絮。琥珀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动。

武庚转而看着琥珀,招招手道:“到哥哥近前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你。”

琥珀听话的走过去,仰起头看着武庚,他眼里映上外边的暖阳,是真真切切的笑意。武庚伸手在琥珀头上比了比,然后他说:“小矮子,到底是没长个子。”

琥珀嘴角忍不住就抽了,伸手握成小拳头在武庚身上凿了凿。几人笑成一团。

琥珀从武庚与阿妩的情意绵绵中抽身,无意间看到西边院角落秋千上坐着一个背影,萧萧条条。

她不自觉就走近了,秋千上的人影听到悉簌的脚步声,转身来看她。

“子颜…哦不,太子妃。”也不是,琥珀换了几种称呼,最后叫道:“嫂嫂。”

子颜又转回身,秋千轻轻荡着,她的裙裾也轻飘飘飞着。

须臾,她凉凉道:“你来看我笑话?”

伴着树上簌簌而落的枯叶,琥珀这才明白为何她的背影让人觉着萧索。

子颜的父亲微子远离朝歌城逃到他的封地微国,子颜可以跟他同去的。可她却坚持留下来,她舍弃了父亲,在武庚和微子间,她毅然决然选择了武庚,这个她从小就爱慕着的男人。

而现在看来,子颜的身边没有亲情,似乎也没有爱情。任谁都看的出,武庚那样偏爱着阿妩的。

他们在里面琴瑟和鸣,她却一人独坐秋千。

琥珀有些为她伤感,她看着她的背影道:“嫂嫂没有什么笑话可給我看,你是武庚哥哥的嫡妻,又有从小长大的情谊在,其实…如果你不那么,”琥珀在脑海中搜索着那个合贴的形容词来形容子颜。

子颜太高傲了,她不屑与一个宫婢出身的良娣争宠,正是因她高傲,才没有阿妩的温婉。男人大多喜爱阿妩那样的女子,柔美娇花一般,方能引起他们所谓的保护欲。

而尽管,阿妩是裹着江南烟雨的扎手玫瑰,她实际一点不柔弱的。琥珀心下叹气,斟酌着道:“嫂嫂可以把心里的话都说与哥哥听,你心坎里的话。”

你的委屈,你的坚持…这些武庚都知道吗,为什么一个人凄凉坐着,倒让看的人触景伤情。

“无需妹妹操心。”子颜这么说着,心里却不好受。

她弯起唇角看着琥珀,唇边依旧是琥珀初见时的骄矜,她与生俱来的贵胄气韵。只是她再不会像从前那样拿眼死瞪着琥珀了,她其实还是变了。

琥珀看了看天色,只朝子颜福了福,便自去了。有些想笑,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她自己尚且不知明日如何,却为什么去干涉别人呢。

琥珀今天看到阿妩,心里一块石头坠地了,却又无形更沉重了,挡在她身前。午后的秋日凉爽,琢衣看着公主沉着的面色,心里难免纳闷,像她这样的人因何会有烦恼。

琥珀看着远远近近的亭台楼阁,巍峨壮阔,越来越觉得这是一场富贵的海市蜃楼,这宫里的人,谁会预料到姬发会有举兵而来那日?

待城门破,众人作鸟兽散,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

残阳如血 鹿台风舞锥心

老侍官远远看见子珀公主拎着食盒而来,赶忙缩着脖子要躲开她去,谁知琥珀早便看见他,当下脚下生风般跑到他面前。

“站住,你哪里去?”琥珀一手扯住老侍官的衣领,道:“我要进去,快点帮我通传。”

老侍官无奈道:“您就不要为难老奴了,今日不是老奴不想給您通传,实是大王不在殿中啊。”

琥珀扬眉朝殿里探头探脑了一会子,手上松开老侍官,好奇问道:“那父王去哪里了?”

“这个…”

“怎么就这个那个的了,我又没要你为我做什么,快快说呀。”琥珀不耐烦道。

老侍官脸上的沟壑一深一浅的浮动,他叹口气道:“大王一早便带着妲己娘娘和娆妃娘娘去鹿台了,因而不在殿中。”

“鹿台?!”

老侍官瞧见公主一惊一乍,心脏病差点被吓出来,他不禁向后退了好几步。

琥珀心里惊疑不定,鹿台?鹿台!

鹿台…

“你带我去罢。”琥珀软软地道,两只水杏一样的眼睛忽闪忽闪——俗语叫做作,现代人管这个叫卖萌。

老侍官到底是老了,卖萌攻击无效,他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没有大王的旨意谁都不可随意进出鹿台。”

“那…”琥珀转念道:“那你就带我至鹿台正门可好?我就在门口看看,我绝不进去!”

“老奴不敢呐…哎哟。”他怎的就摊上这事儿,一抬头见子珀公主小鹿一样的眼神直直瞅着自己,老侍官仰头看着苍天,未语泪先流。

琥珀坐在马车里,阳光轻软,透过薄纱洒进车厢,悠悠荡荡的迷人眼。不一会儿她就睡着了。直到老侍官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她才揉着眼睛掀开车窗帘子,这随意的一看,眼睛却被眼前窗外一角震慑了。

精致的角楼,四周群峰耸立,琥珀以为自己看到了蓬莱仙境。

从马车上跳下,老侍官心惊肉跳的看着,琥珀却不管他了,怔怔望着眼前之景,果然奢侈。

鹿台整整用了七年时间才竣工,建造了宫廷楼榭数百间。斗拱飞檐,雕梁画栋,富丽堂煌,豪华盖世。其大三里,高千尺。古时四周山峰矗立,白云飘渺,飞鸟盘旋,蓝天如洗,仙境也不过如此了。

琥珀看着鹿台下的一潭泉水,清澈透亮,风过处泛起粼粼波光,脑袋就伸过去看,绸缎一样的乌发从肩头滑进水里。

“哎哟!”老侍官慌慌张张跑过来拉住琥珀,“您这是做什么呀,当心啊!您是要吓死老奴啊——”

琥珀无辜的仰起脸,“我看看这里有没有鱼…”然后她慢条斯理的站直身子,“好像没有哈哈。”

老侍官心里一阵腹诽:有又如何,您莫非还想在这儿钓鱼?

琥珀默默往鹿台正门移动,突然老侍官的脸横在她眼前,“公主,现下您也看过鹿台了,那咱们便回去罢。”

“可是我还没有进去啊,怎么能算我看过了,你看里面多好看…”

“哎哟我的公主啊,做人不可言而无信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琥珀垂头丧气道:“那好罢,这就回去罢。”

老侍官心里一喜,转头吩咐远处马车夫掉头,等他安排好后——

“公主?”他左右上下的看,连那潭水也去看,最后委顿在地,口里哭嚷道:“哎哟啊——公主您怎么可以欺骗我老人家啊——哎哟!”

琥珀正躲在一株大树后捂着嘴偷笑,看到老侍官垂头丧气的走到鹿台外的守卫前,问道:“可见公主进去?”

“哪个公主…?”守卫很淡定。

老侍官急了,“哎哟,还有哪个?现今儿还没出嫁的不就那个。”

“哪个?”守卫常年驻守鹿台,对于外界的情况他一概不知的。

苍天啊——

老侍官抓耳挠腮,私自带公主出宫是死罪啊,他万万不敢说出来,于是纠结着自己也纠结着那名天然呆的守卫。

什么是天时地利人和?琥珀这下是知道了,她在那守卫和老侍官纠缠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破“防线”,哗一下从他们眼前跑进去了。

老侍官感觉眼前一花,一阵风刮过,他和守卫都呆了呆,这才同时看向那个跑远的身影——她拎着裙角,长裙飘飘却快如闪电。

琥珀“咻咻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口气跑到一处石阶前,她累的靠在壁上直喘气,到底是太久不运动了,要是在以前,就这点路,她根本不放在眼里的。

无意间,视线往石阶上扫去,琥珀陡然觉得自己站立不稳。

这里——?

她看着一层接一层的石阶,脚步受蛊惑般一步一步踏上去,脑海里梦中的地点与这里何其相似…

鹿台,纣王自焚之所。

而这里,梦中的女子说要去陪他。

耳边忽飘来丝竹乐器之声,琥珀抬首望向高台上,心里一阵紧张一阵松弛。

高台之上莺歌燕舞,姬娆轻轻靠在帝辛怀里,一杯一杯給他斟着酒水,唇角的笑意像是揉进了春光,看的人眼晕。

妲己坐在一边,眼睛无声无息略略飘过他们,她心里泛着点妒忌,然而她又很清醒,她与姬娆是不同的。妲己的手不自觉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和大王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有大王的英勇,会有大王的才情,也会有大王的影子。

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

妲己想着想着,便不觉妒忌了,她又看着前方扭动着腰肢像蝶儿又像花儿一样的舞娘们,青春绚烂的一塌糊涂。抬手摸向自己的脸,幸好,她还很年轻,她有很多的时间争取大王的心,为自己,也为腹中的孩子。

琥珀悄悄蹲在石阶上,头稍抬就可以窥见上面的场景。很奇怪,她明明在偷窥,可是却有着驾轻就熟的安稳熟悉之感。

她慢慢看到,帝辛的眉目仿佛笼在山水画里,他在看着她们——周遭舞女身姿妖娆多情,美目流转间,顾盼生姿。

姬娆的玉手执着酒杯一杯一杯往他嘴里灌着,他唇角扩散的弧度是在笑,可他的眼睛却像一汪死水,寂寂的,无波无澜的,死去的。

他纵情声色的模样竟看得她想哭。眼里一涩,泪当真就流出来了,顺着眼角淌下,留恋的挂在她下巴。

琥珀缓缓在石阶上坐下,头埋在膝上,低低的抽泣。

绾娽,如果你回来就好了,他就不会这样!

琥珀豁然起身,入眼的瑰丽繁盛玉宇琼楼这一切的一切仿若都在眼前迅速的崩塌,没有美女,没有美酒,只有一群手握屠刀的士兵!他们冷笑着看着燃烧的鹿台,为战争的胜利手舞足蹈!

夕阳的浅光映着泪痕,她的脸斑驳残损。

琥珀突然魔症了,她被另一个自己附身,疾疾奔跑着就冲上高台,她一把夺下姬娆欲送进帝辛唇边的酒器,青铜酒器“哐当”一声狠狠砸在地上,惊醒了这座鹿台上的靡靡之音,亦惊醒了琥珀自己。

她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未落下的手,像一株即将枯死的花,颤抖着,僵硬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