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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崔家老太爷携众掌柜来京宅给崔洛送行。

崔洛昨夜睡的很迟,一大早的精神不济,崔老太爷以为她在为了上任的事情操心,也不敢给她太多压力。

说实话,崔洛能走到今时今日,崔老太爷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古月能生下一儿半女,他便能瞑目了。

厅堂内只剩下祖孙二人时,崔老太爷欣慰之意难以言表,但表面上仍是严谨的交代道:“崔洛啊,这为官之道与经商其实没什么两样,你要知道如何拓宽人脉,没有人脉关系是走不远的。这一次举荐你去冀州的是你长青表兄,承恩伯府的恩情自有我跟你祖母去还。但你上任之后,真定府府尹那边一定要多多走动,该送的礼一样也缺不得,为官之人不可迂腐,你如今才刚入仕,不要吝啬打点的银两。这几年由你经营的几处铺子也挣了不少,该花销的地方切不可省。”

冀州属真定府管辖范围,她这个暂代的知州还得看真定府府尹脸色。

崔洛明白这个道理,为人圆滑也没有坏处,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贪赃枉法之事肯定不会去做。

为了让崔老太爷安心,她应了下来,“祖父放心,该打点的,孙儿都会妥善去做。”

崔老太爷点了点头,“不要担心银子,我崔家十几处商铺,百亩良田,还不缺那个钱。”

祖父要充阔绰,崔洛也不好托辞,将崔老太爷送过来的银票统统收下了。

“我听李镐说,你要带你媳妇也一道上任?”崔老太爷突然问。

古月是萧翼的人,有萧翼的吩咐,她肯定会跟着自己去上任的。其实就算没有萧翼,崔洛也会带着古月与尧羽,她身边不能没有可用之人,否则真被人当作鱼肉时就太迟了。

这个时候古月进来给崔老爷子续茶,崔洛道:“恩,我正有此意,我跟月儿成婚不久,祖母与祖父又忙于大兴家事,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京城,便打算带她一块去。”

古月闻声,一副小媳妇样子站在崔洛身侧,低着头也不吱声,每听到崔洛喊一声‘月儿’,她都得掉一身鸡皮疙瘩。

崔老太爷笑了笑,他是过来人,自然明白小年轻夫妻的黏缠不舍。孙子与孙媳能够夫妻和睦,他也甚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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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的期限转眼即至。

崔洛的马车上,左侧是一身红装的尧羽,右侧是黑绸劲装的古月,两人都是习武奇才,于是崔洛无比安心的捧着一本《拍案惊奇》在看。一路上闲暇时还可以欣赏沿途的春景,好不惬意。

然,这种日子没有持续几天,在崔洛离京的第三日,汪直一路招摇的追了过来,还怨她没有等他,“小白啊,杂家一早就跟你说过,会跟你一道去冀州,你这样不辞而别当真心狠。”

马车内已经有尧羽与古月二人,再也容不下旁人,崔洛也不担心汪直会钻上来,道:“皇命在身,我不敢拖延时日,厂公莫怪。”

汪直见崔洛态度疏离,俊美的脸拉了下来,“怎会不怪?小白心里是没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是鸡飞狗跳的几章,哪里有汪直,哪里就不会太平,阿门!

PS:不出意外,晚上还有一更哦。

☆、黑白道

汪直的出现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不管他嘴上说什么,崔洛等人已经习以为常。

只不过, 崔洛一路上就别想安静了, 汪直的话就如春日的江水,连绵不绝, 肆意不断。从天南海北到勾栏里的名伶儿, 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人或事。

这一日,一行人彻底出了京城, 临入夜之前,在一处官驿歇下。崔洛有朝廷的上任文书在身, 驿丞态度相当客气, 准备了几间上好的客房。

汪直改换了绯红色锦袍, 穿的是宝蓝色素面湖杭夹袍,清风郎月般的秀美。他在崔洛面前恢复了正常成年男子的嗓音,没有让人认出他是谁。

在中厅用晚饭时, 汪直与崔洛挤在了一桌,凑到她耳侧, 悄咪咪的道:“我奉了皇上秘旨行事,崔知州切莫暴露了我的身份。”‘崔知州’是他对崔洛的新称呼。

崔洛觉得,反正比小白好听多了, 她伸手将汪直推开,笑道:“放心,你这个样子,没有人会怀疑。”

尧羽已经开吃了, 古月一直沉默不语。

这时,崔洛道:“小羽,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人切磋武功么,我可告诉你哦,这位汪.......汪兄武艺超群,就连我夫人也未必能及,一会用过饭,你要好好请教汪兄一番。”

尧羽一只抓着鸡腿,一手捏着馒头,不得其解,“他不是太监么,我在宫里见过他。”

“!!!”汪直最不喜旁人叫他太监,而且他也已经不是阉人了,“小娃娃,不要乱说话。”他嗓音厚重道。

崔洛给尧羽倒了杯茶,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小羽,你顾大哥和三殿下都交代过了,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从今天开始汪兄不是太监,明白了么?”

尧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汪直到底是不是太监都不要紧,换言之,她根本就不知道太监与真正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区别,尧羽兴奋道:“我知道了,那我一会就找他切磋。”

崔洛满意的摸了摸她细嫩的脸颊,又给古月夹了菜,表现的无比体贴,她道:“夫人一路奔波,辛苦了,多吃些。”

古月:“........”

等到入寝房时,古月将房门合上,问崔洛:“你为何让尧羽去招惹汪直?”

崔洛耸了耸肩,“我想安静的睡个觉。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以尧羽的本事,她还伤不了汪直,汪直也不会伤害她。”

古月依旧不解,“你就这么确定?”

崔洛坐在床榻上,双手伸出,等待着古月过来伺候她更衣洗漱,“那是自然。”

这一夜汪直当真没有来骚/扰崔洛,古月也难得放下心来休息。翌日一早,天色将明未明之时,门外传来汪直的敲门声,“小白!小白快开门!”他声音急切。

这时,崔洛已经慢条斯理的起榻,她狠狠伸了一个懒腰,见古月是合衣而睡的,她道:“你倒是谨慎,难怪继兄一定要让你跟着我。”

古月心道:这可不是主子让我跟着你的首要目的!

汪直可能等不及了,撞门而入,一进来就气势汹汹道:“小白,你......你快让那疯丫头停下!”

崔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汪兄,怎么了?尧羽不过是找你切磋武艺,怎的把你逼着这副样子?你这身衣裳?”她看着汪直一身狼狈,突然很想笑。

汪直却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他很想保持一派风度俊雅气质,但被尧羽缠着在林间搏斗了一夜之后,他半点形象也不想要了。

不愧是欧阳卿的女儿!她根本就不知道累啊!

这时,汪直才察觉到了崔洛的‘心计’。

他眯了眯眼,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恨不能将崔洛压在榻上,狠狠欺压一番,“小白!你果然是好狠的心。”

崔洛哑然,不打算为自己辩解,这时古月的剑抵在了汪直的胸口,“厂公,请退后!”

崔洛无非是开个玩笑,汪直自然不会跟她动真格,他支起身子,站在脚踏上,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小白当真调皮,不准再有下次。尧羽那姑娘现在只听你的话,小白乖,你快让她住手!”

汪直自然知道尧羽的真实身份,他已经被欧阳卿追杀了十几载了,要是再让他知道,他的妻子与女儿都死在自己手上,那汪直这辈子就别想离开皇宫,只能躲在宫里当一辈子的太监。

此事绝对不能发生!白/莲/教千万教/众不是开玩笑的。

欧阳卿身边的女人太多,不会在意一个容色逝去的妖妇,但尧羽不一样,那是他的唯一爱女!

崔洛见好就收,等尧羽提着剑冲了进来,依旧意犹未尽的找汪直比试,崔洛道:“好小羽,咱们不比了,汪兄认输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可别伤着汪兄。”

尧羽平生最喜欢两件事,一是吃,而是武。

难得遇到一个和自己势均力敌的人,若非是崔洛发话了,她一定会纠缠汪直到底。

尧羽点了点头,收起了长剑,“哦,那好吧。等到了冀州,我再跟他重新比试。”

汪直唇角抽了抽,真真是恨死了欧阳氏一族了!

从这日之后,汪直的话明显减少,每逢看见尧羽,都是离着几丈远,他真怕一个忍不住将她给弄死。

如此,一路上未免显得孤寂,小白又不能随意招惹,汪直突然有些想念顾长青,就算是与自己的死对头相处,也好比过寂寞难耐的好。

汪直苦苦煎熬了半月之久。

冀州是古黄河、漳河、滹沱河等水流冲积而成的低洼平原,夏季暖热多雨,历来水患为虐。

疏浚是崔洛这次的主要任务,这项差事看上去是个晋升的踏脚石,其实并不容易。

进入冀州地界之后,更是流民四处可见,百姓苦不堪言。冀州每逢几年便有水患,长此以往下来,农耕之地越来越贫瘠。

这也是为何冀州极为不太平的缘故。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是没错的。

小满这一日下了倾盆大雨,黄土路泥泞,众人无法前行,只能找了一处破庙躲雨。

外调为官着实不易,路途艰辛才是刚刚开始的第一步。

破庙位于官道不远的岔道上,一眼就能看见,当崔洛等人进入庙中时,发现他们并不是唯一的路人。庙里还有十来个衣裳湿透,身披斗笠的过路人。

一开始崔洛并不没有留意,她毕竟从未习武,不懂江湖之人的警惕。但她很快就发现古月悄无声息的站在她跟前,而尧羽亦然。

汪直的手勾了勾崔洛的手指头,对她使了眼色,“小白别怕,我有在。”

崔洛腹诽:有你在,才更可怕。

汪直离京时带了十来个随从,这些人都是东厂的探子,武艺自是不必说。破庙不大,两队人马各自生了火堆,沉默着烤火。

外面雷声轰鸣,水雾弥漫,虽已入夏多日,但仍有阵阵的凉意卷着水汽刮了进来。

古月拿出了窝窝头出来烤着给崔洛吃,到了荒郊野外,这点果腹之物已经很奢侈了。

蓦然,一声不太明显的铁器滑动之声传了过来,崔洛发现古月与尧羽二人又同时顿止,一动也不动的听着动静。

崔洛啃着窝窝头,往北侧的过路之人那边看了一眼,这些人虽在烤火,在身上的斗笠蓑衣都没有摘下,而且都是体格健硕的成年男子,单看清一侧的黑色鞋履,也知他们不是老实的庄稼汉。

汪直从崔洛手里夺过窝窝头,在上面的一排小牙印上咬了一口,道:“小白想不想吃肉?”他眼神示意了对面正在火上烤着的整鸡。

崔洛不想大动干戈,她初来冀州,不欲惹上任何麻烦。

此处是西王镇的地界,很快就能到冀州镇了。到了冀州衙门,便有差役供她使唤,还用怕几个小贼么?

然,这个世上,不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

斗笠蓑衣的男子几乎是顷刻间都做出了防备的动作,其中领头的一人终于露出了整张面孔,确切的说他是少了一只眼睛的野蛮之人。

这男子的目光贪婪的在尧羽与古月身上来回扫视,笑声/猥//琐,“哈哈!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老天竟把这等容色送上门来了!你们几人可以滚了,两个姑娘留下!”冀州穷苦,稍微有点姿色的女子也早早嫁人了,古月与尧羽的出现让这些男人眼前一亮。

不是劫财的!

崔洛还以为这群人是穷怕了,当起了强盗,她始终不能明白美人在男子心目中的地位,就如她不明白为何萧翼会看上她一样。

崔洛不高兴了,她的两个‘女人’,肯定是她护着,“不好意思,要滚的是你们!对了,滚归滚,烤鸡留下!”

汪直斜睨了崔洛一眼,桃花眼中透着溺宠,“这才是我的小白!”

独眼男子这才注意到了一身男装的崔洛,他眸色突然一闪,像泛着贼光的野狼,“呦!这个小公子是哪里来的?吃的什么竟长成这样?!爷今日高兴,你也顺道留下吧!爷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爷们!口气不小,生的倒是白嫩。”

独眼男子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众人也起哄大笑了起来。

崔洛不甚喜欢旁人用这个眼神看着她,对汪直道:“汪兄,你有多少把握?”

汪直将窝窝头啃的一丝不剩,“小白把眼睛闭上,一会我怕吓着你。”

崔洛大约明白了,东厂的人各个嗜杀成性,有汪直在侧,她还真是不会怕了几个毛贼。但思及一事,崔洛道:“那劳烦汪兄手下留情,正好衙门里缺乏苦力,这个时候又赶上芒种,百姓家中哪会有闲置劳动力?不如让这几人充当苦力好了。一会不要伤及性命,将这些人囚住即可。”

崔洛说的风轻云淡,谈笑之间,眉目中隐露一股子当官者的深谋远虑。

汪直爱极了她这一点,若非众人在场,真想捏一捏崔洛粉白的脸颊,他立刻吩咐道:“你们都听见了么!按崔大人的意思办!”

独眼男子脸色突变,后退了一步,用手势吩咐了身后人做好进攻准备,阴笑道:“崔大人?!可是新科的状元郎?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冀州知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等入了阴曹地府别怪我等毒辣!”

此言一毕,两队人马就开始打了起来。

崔洛却是陷入沉思了。

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有人想让她死!

会是谁呢?

这时,一阵疾风而来,破庙外马蹄嘶鸣,与阵阵雷声交织,形成了十分诡异的旋律,正当崔洛猜测来人是敌是友时,七八个蒙面锦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些人皆是锦衣劲装,身上没有其他任何看出身份的标志,崔洛一时间没法判断,但她总觉得这次凶多吉少。

汪直见势就抓起崔洛,将她拉到自己身侧。

蒙面人中,有一人径直走了过来,其余几人对付汪直,五六个人困住了他,让他一时间顾不得崔洛。

汪直愤恨,“谁敢伤小白,我定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汪直连这话都说出来了,说明是输了?!崔洛怂了,内心无比的后怕。但面上依旧冷静,她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定定的看了她几眼,突然弯下腰,将崔洛扛在了肩头,一路疾步将她带出了破庙。

当崔洛被人放在马背上时,男子随后也跨了上来,从身后搂住了她,边踢了马腹,便道:“是我!”

是顾长青。

崔洛大喜,一阵后怕变为激动,甚至有种劫后重生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爱你们,么么。

☆、论人性

雨势依旧很大, 骏马疾驰,雨串如同刀子一般砸在脸上, 让人睁不开眼。

崔洛恨不能缩成一团, 她闭着眼睛,不去感受这又风又雨之下的颠簸。

这时, 她突然发现自己落入一个结实的胸膛, 连风雨也骤停了。崔洛睁了睁眼,用手揉去眼中的雨水, 就看见顾长青将身上的蓑衣解开,让崔洛整个人落入他怀里, 之后蓑衣又系上, 他的胸膛与蓑衣之间形成了一个小而温馨的避风港。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蓑衣?明明方才就没见他穿上。

直至此刻, 崔洛才能看清顾长青的脸,她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似乎消瘦了一下, 但下巴处毫无胡须,显得干净又年轻俊朗。

马背上依旧颠簸, 顾长青低垂着眼眸看了怀里的人一眼,见她眼眶微红,使劲在揉眼, 道:“别动,一会就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此时,雷声就在头顶不远处轰鸣,暴雨滴打在蓑衣上, 发出没有任何旋律的声响。顾长青身子突然前倾,如此两人靠的更近。

黄土路极为不平,崔洛抓着顾长青的衣襟才能坐稳,这要是摔下去非得少了半条命不可。

崔洛脑中有太多疑惑,但她这个时候没有机会问清楚,只能躲在这方寸空间,等着顾长青带她去所谓的安全的地方。

在崔洛看不见的地方,顾长青一惯薄凉的唇角微微动了动,像是满足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比财富权更让人为之心满意足的东西。

顾长青隐隐盼着这场暴雨不要停息,这条路永远也没有尽头。就像此刻这般,没有人跟他抢了。

也不知颠簸了多久,崔洛只知道抓着顾长青衣襟的双手已经开始抽搐,马儿才渐渐缓下了速度,在一处私宅大门外停了下来。

守门之人看清来人是顾长青,忙将大门敞开,上前恭迎道:“顾大人!”

顾长青没有理会,他扶住了崔洛,自己先下了马,崔洛还没有虚弱到不能自已走路的地步,她自己正要下马,却是/腰/身一/紧,被顾长青打横抱了下来。

“我自己来。”崔洛急忙道。她本来视顾长青为兄长的,但萧翼的话让她不得不提防一些,她不想欠了任何人情债,尤其是顾长青的。

萧翼那边已经不知道怎么偿还了,不能再多一个。她甚至盼着顾长青早已成婚。

然,顾长青自从上回梦见怀抱崔洛的骨灰坛之后,他如今已经不想憋屈着自己的真实所想,入了门庭,他低头看着她,“路滑,我先带你去厢房换衣。”

两人都是浑身湿透,崔洛身上夏裳隐露出束胸的布料,顾长青不是没见过女子的身/子,他身为帝王的鹰爪,什么样的场面都见识过?!曾经面多诸多/诱/惑,也是不为所动。但这一次不一样,有什么东西驱使着他加速了脚步,待抵达一间事先备好的厢房时,他才将崔洛放下来,非礼勿视,只是盯着她的双眸,道:“里面有干净的衣裳,此行冀州没有带待女,你......自己去换,若是缺了什么,你过来跟我说一声。”

言罢,顾长青转过身,站在回廊之下,眼前是无尽的雨帘与溅起的水花。他双眼放空,默念了几句武功绝学。

崔洛打了个哆嗦,这个时候也容不得矫情,她道了一声:“多谢表哥。”转而就进入了屋子,将房门合上。

这是一间不太大的屋子,雕花屏风隔开了床榻与外间。这时,崔洛就见圆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叠干净的衣裳,是杏黄底团花锦衣,还有两件白色中衣与亵/裤,但没有她需要的束胸布料,最底层还有一件......白地撒朱红小碎花的小衣。

崔洛冻得苍白的脸上突然涌上一层微红。

她来这个世界三世了,还从未穿过小衣。

“!!!”

这是顾长青准备的?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崔洛花了半刻钟火速将衣裳换好,没有束胸的东西,只能暂时穿着小衣,但总觉得胸口空落落的,感觉十分古怪又别扭。

她将自己的脏衣物收拾好,才开了门扉。

顾长青闻声,顿了顿才转过身,就见崔洛已经‘玉树临风’的站在他面前,俊颜如玉,风姿楚楚,难怪黄梁孟想让她当女婿,晋晓悠已为人妇还在念着她!

也不知道为什么,顾长青波澜不惊的内心突然涌上一种占/有/欲。

她面色如常,可以说是肃严稳重,接着便公事化的问:“衣裳还合身么?”

崔洛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件,对于一个不曾当过女子的人来说,小衣是非常的不合身,她含糊道:“尚可。”

一语毕,崔洛立即转移了话题,“对了,表哥怎会在此地出现?你是不是事先就知道有人埋伏在路上,就等着取我小命?”

顾长青的视线终于从她脸上移开,那抹似有若无的粉红是因为害羞?顾长青不能笃定,他始终认为崔洛与旁的女子不一样,她不拘小节,一叠衣裳而已,应该不至于这般娇态。

顾长青道:“你跟我过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一会你就会明白了。”

崔洛跟在顾长青身后,两人沿着长廊往厅堂方向走去。

雨还在下,雷声依旧轰鸣,崔洛每走一步,心都会给跟着颤一下。

顾长青察觉到了异样,在转入横墙时,侧身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