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尔走过去,拿起地上的颜料,然后走到了莫飞的身边,细细地端详他的背部,道,“莫飞,背脊很好看。”

“呵呵”莫飞干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格尔向来让人无法招架,只得无目的地注视这前方,希望他快些看完。

安格尔道,“不准动。”

“安格尔,你干什么?”莫非不解地问他。

“量尺寸打草稿啊。”安格尔回答得坦然。

“打草稿?”莫飞一愣,回头看安格尔,“你要画画?”

“嗯。”安格尔一笑,道,“人体彩绘。”

“哦”莫飞点了点头,继续趴好,心里却是五味陈杂,的确是松了一口气,他刚刚紧张得不知所措,但是当知道安格尔并没有那种念头的时候,莫飞又有些失落了,如果安格尔也有这个意思倒是一拍即合了,进展也会顺利些吧,总之就是他有这意思也烦没这意思也烦。

莫飞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就感觉背上传来了凉凉的触感还有些湿润。

“别动啊!”安格尔道,“开始画了。”

莫飞索性趴在折叠床上,问,“安格尔,你让奥斯买这张床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安格尔点点头,“我早知道打赌你一定会输掉,所以才买了这个来。”

“你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为的就是这个?”莫飞无奈。

“嗯。”安格尔道,“以后你最好别穿衣服,然后我画起来方便。”

莫飞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道,“不穿衣服,怎么可能?你让我一天到晚裸奔啊?”

“也没什么不好。”安格尔仔细地画着,莫飞好奇问,“你画什么?”

“今天先画教堂。”安格尔回答。

莫飞嘴角抽了抽,“安格尔,别跟我提教堂行么?”

安格尔笑了,道,“骗你的。”

莫飞又趴了一会儿,柔软的画笔轻轻地从他的背脊描摹而过,莫飞有些昏昏欲睡,低声道,“安格尔。”

“嗯?”安格尔应了一声,“怎么?”

“我刚刚以为自己快死了。”莫飞道,“很害怕。”

“害怕是正常的。”安格尔无所谓地道,“人都是怕死的。”

“我以前跟人打架的时候,就算一个对十几个,被追得到处跑,也不曾害怕过。”莫飞低声说。

“哦?”安格尔不解,“为什么那么多人打你一个?”

“我打了他们老大吧。”莫飞随口道,“大多是因为打工的时候被找茬,我这人一点就爆。”

“奥斯他们都说你是艾斯的人类版。”安格尔道,“脾气温和善良、忠诚能干还很漂亮。”

莫飞哭笑不得,问,“那九逸是伊莉莎的人类版这也说的的过去,奥斯呢?”

安格尔道,“奥斯让我想到大马哈鱼。”

“哈?”莫飞失笑,“为什么?”

“不知道。”安格尔想了想,总觉得那鱼跟他很像。

莫飞又趴了一会儿,道,“安格尔,我当时怕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嗯?”安格尔摇头,“不会啊,我算好时间了,她不会那么快动手。”

“若是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莫飞问。

安格尔皱了皱眉头,道,“都说了不会死了!”

“我是说假如。”

过了一会儿,莫飞感觉安格尔的笔似乎停了,人也没了声音,就转回头看他,只见安格尔坐在一旁的浴缸壁上面,一脸不满地看他。

“怎么了?”莫飞撑起身体问他。

“不知道。”安格尔不高兴地回答。

“不知道?”莫飞不解。

“总之就是不高兴,心里不舒服。”安格尔道,“都怪你。”

莫飞无奈,“我怎么了?”

“谁让你说你死了!”安格尔将碗放到一旁,起身要走,被莫飞拉住。

“唉。”莫飞拉着他,将他拉回来,道,“画完了?”

“嗯。”安格尔甩手披上浴衣出去了,心情变得很恶劣,也不知道为什么。

莫飞站起来,他收起颜料,就见上头写着——人体彩绘,长久维持,快干,可保持两个月。

莫飞挠了挠头,心说这意思该不会是说,这图画要在他身上粘两个月吧?想到这里,莫飞走到了镜子前面,背过身,想看安格尔在他身后画了什么一看,莫飞就彻底愣住了。

只见在他的背上,画着一个人,穿着黑色的毛衣,极其俊美的外貌——是安格尔。

莫飞突然就感觉心头慌乱,这只能保存两个月么?他想让他保持一辈子想到这里,莫飞伸手摸了摸,确定那图案不会掉下来了,就披上衣服了,飞奔下楼,冲出了画廊,去敲奥斯他们家的门。

“来啦”奥斯走了出来,“莫飞,你干嘛啊?”

“奥斯,哪儿有卖纹身用的东西?”莫飞焦急地问。

“哈?”奥斯张大了嘴巴。

“彩纹的那种!”莫飞道,“要很多种颜色的!”

“呃”奥斯摸摸头,这时候,夏帆走了出来,道,“我有,你要的话我可以借你。”

“当真?”莫飞惊喜。

“我进去拿。”夏帆转身进去,不多会儿,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来,递给莫飞道,“安格尔应该会用。”

“嗯。”莫飞拿着东西跑了回去。

奥斯有些不解,问,“他要那玩意儿干嘛?”

夏帆拍拍奥斯,“算了奥斯,别追究了,当一个人爱疯了的时候,做出任何举动来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足为奇。”说完,双手插兜回房了。

安格尔在房间里坐着,越想越气,而且刚刚还听到莫飞出门了,他就更不痛快起来可是很快,莫飞又回来了,脚步声证明他很着急,很快,房门被推开,莫飞拿着一个箱子回来,交给了安格尔,将上衣脱去趴到了床上,道,“安格尔!”

安格尔一愣,打开箱子看了看,问莫飞,“莫飞,你干嘛?”

“安格尔!”莫飞道,“纹身!”

“纹什么?”安格尔不解。

“你刚刚画的!”

安格尔走了过去,道,“你疯啦?那么大一片,还是彩色的,受得了么?”

莫飞笑了笑的,道,“安格尔,我当时一直在想,若是死了,就要跟你分开,心里难受得厉害。”

安格尔微微皱眉。

“不过这样子我把你纹在背上了。”莫飞道,“就算哪天不幸分开了,你也能一直跟我在一起,对不对?”

安格尔盯着莫飞看了一会儿,将手提箱子放下。

莫飞看他,道,“你纹吧,我受得了。”

“开玩笑。”安格尔认真道,“我怎么可能在你的身体上纹上图案,这会破坏你身体的那种原生态美感。”

莫飞有些着急,就见安格尔走过来,低头道,“再说了,纹一个就固定了,呆呆的有什么意思呢?我可以每天画一个么,各种心情,各种形态,每天都换。”

莫飞看安格尔,良久才道,“你现在好像心情好了些。““嗯。”安格尔爽快地点头,“刚刚很生气的,不过现在突然间就好了。”

莫飞坐了起来,拉住安格尔的手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放心,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死了的。”

第58章疯狂艺术家3,骨灰盒再现

终于,莫飞如愿以偿,安格尔也没有再戏耍他。

半个小时后,安格尔彻底睡熟了,莫飞才悄悄起身,去煮了粥。觉得该给安格尔弄些更好一点的东西吃,要不然出去买条鱼回来好了,超市应该还没关门。想罢,莫飞就打开门,想去不远处的超市但是刚刚打开大门,就看到门口的台阶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莫飞皱起眉头,将盒子拾了起来,那盒子他看着很眼熟——之前他也收到过一个,那是一个棕色的,精致骨灰盒子,长得就好像一个棺材。

莫飞皱了皱眉头,端起盒子左右看了看,门口并没有人。

莫飞想了想,关上门落锁,将骨灰盒子放到桌上之后,冲入安格尔的卧房之中,见安格尔还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莫飞轻轻松了口气。走过去将落地玻璃窗锁死,莫飞让艾斯趴在安格尔的床边守着,自己则下了楼。

莫飞并没有去打开骨灰盒子看,只是转身走进了厨房里头,开始做饭。

做了些简单的食物,莫飞自己吃了些,然后上了楼。

安格尔一直不醒,莫飞也不舍得去弄醒他,脱了外衣上床搂着他躺好,就等安格尔什么时候醒过来,去给他弄食物。

莫飞睁大了眼睛一直躺着,静静看怀中安格尔,回想着刚刚的点滴细节,说不出的满足。

缓缓闭上了眼睛当晚,莫飞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到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有些透不过起来,然后,又梦到自己飘浮了起来,被装进了一个方形的盒子里头,那个盒子相当的狭窄,莫飞知道,这是一口棺材,而后,眼前的光亮被一块木板挡住,随后就传来了“当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钉着棺材的盖子。

莫飞就看到眼前一片黑暗,绝望感瞬间涌上来,他左右看着,安格尔不在他的身边,一阵慌乱莫飞用力推上面的盖子,但是怎么也推不开,瞬间,窒息之感涌上来意识渐渐地流失

“莫飞!”就在莫飞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死了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格尔”莫飞猛地睁开了眼睛坐起来眼前是一片光明,天,已然大亮了。

“呵呵”莫飞急速地喘息着,良久才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然躺在安格尔卧室的床上,转脸,就看到安格尔躺在他身旁,睁大了一双眼睛好奇地看他,已经醒了。

“安格尔。”莫飞躺了回去,下意识地去看一旁墙上的挂钟,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的九点多了。

莫飞转过脸,看安格尔。

“你怎么了?”安格尔往他身边蹭了蹭,懒洋洋地问,“做恶梦?”

“安格尔”莫飞搂过安格尔,低声道,“做了个古怪的梦没事,你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安格尔显然还有些不满,翻了个身,觉得腰疼。安格尔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虎视眈眈地盯着莫飞。

莫飞无奈,坐起来,道,“我给你弄些吃的去,你起床还是在床上吃?”

我不要在床上,但是也不要起床。“安格尔有意刁难一般,莫飞无奈,找来衣服给安格尔换上,然后抱着他,下楼去。

将安格尔放到了柔软的沙发上面,莫飞进厨房去热饭菜,艾斯跑来跟安格尔亲昵地打招呼,安格尔摸它脖子上的毛,抬眼扫到了桌上的骨灰盒子。

“莫飞。”安格尔问,“你是不是做梦梦到棺材了?”

“你怎么知道?”莫飞急匆匆走了出来,睁大了眼睛看安格尔,就见安格尔盯着桌上的骨灰盒子看。莫飞将盒子拿过来,放到桌上,对安格尔道,“昨晚上放在门口的。”

安格尔点了点头,道,“打开,看看那个没品位的变态,又给我们送了什么。”

第59章疯狂艺术家4,委托与画展

莫飞按照安格尔的吩咐,将盒子打开,就见里头这次装的不是骨灰,而是一堆亮晶晶的东西。

折射这日光,显得璀璨夺目。

莫飞伸手,轻轻地捞起一些,觉得有些凉,也很硬,切割成棱角分明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颗颗的钻石。

“这个是钻石?”莫飞睁大了眼睛问安格尔。

“并不是。”安格尔接过几颗放到光线下面看了看,道,“只是玻璃而已。““切割成钻石形状的玻璃么?”莫飞问。

“嗯。”安格尔点了点头,道,“再翻下去看看,里头还有些什么。”

莫飞索性找来了一个大的塑料盘子,将骨灰盒子里头的玻璃颗粒都倒了出来,就见里头有一枚红色的宝石镶嵌的胸针,还有一封信。

莫飞将胸针拿出来递给安格尔,安格尔看了看,微微皱眉,道,“非常的值钱。”

“是红宝石么?”莫飞问。

“嗯,白金、红宝石和钻石做成的工艺品,应该是价值连城的。”安格尔翻看了一下那枚胸针,又放回了原位,莫飞将信递过来给安格尔,安格尔摇摇头,道,“念给我听听。”

“嗯。”莫飞将信封撕开,里头有两样东西,一张是上次看到过的小卡片,只是卡片的空白处,印了一行地址——是市里的美术馆,A展厅,还有时间,明日下午的三点钟。

莫飞将卡片递给安格尔,然后打开信,开始念,“亲爱的安格尔,听说了你的近况,我非常的高兴。我有一件案子,想要委托你办理,酬劳是这枚美丽的胸针,希望你明日能准时去美术馆观看画展,在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真相,奥里亚是我深爱的艺术家之一,是世界上仅存的天才,就像你一样的璀璨夺目,对于他遭受的不幸我深感遗憾,就当是我为这位伟大的艺术家,尽一点绵薄之力,期待你的行动,希望你生活愉快——黑JK。”

安格尔微微地挑了挑眉,低头审视着那张卡片上面的地址,莫飞很聪明地从玻璃茶几上拿过了今日的报纸递给安格尔。

安格尔在第三版,找到了美术展的广告这次艺术展,是被誉为东方新印象派崛起代表人物的冯哲的画展,据说他最近绘制的一组油画,得到了国际画评界的一致好评,外界对他的评价是——让你忘记奥里亚?伦得的新天才。

安格尔摸了摸下巴,“冯哲?没听说过啊。”

莫飞不解,问安格尔,“他如此有名,你没看过他的画么?”

安格尔笑了笑,摇摇头,道,“他可没什么名气。”

“嗯?”莫飞不解。

“他这条广告相当的没有品位。”安格尔笑了笑,道,“这不是一个艺术家,一个可以让人忘记奥里亚那样天才的艺术家会用的广告语。更像是一个三流小明星出场时候的宣传和噱头,这种广告语充满了不知天高地厚和耸人听闻的愚昧气息,更表明了做这些商业运作的人,对艺术的一无所知,是任何一位淡泊名利的艺术家都不屑并且不耻的。”

“安格尔,其实人的才能和人品,未必都是成正比的吧?”莫飞道,“也有可能,他人品相当的低劣,但是非常的会画画。”

“莫飞,人品这种东西,有普遍性也有特殊性,就好比说无奸不商,商人的共同点是奸猾的!倒也不是没有老实人,也有一些,但是那只是某一部分奸商的特性。他们只不过是相对的老实,就是比起同样的奸猾商人来说,似乎是老实了些,而对于普通的民众道德标准来说,他们还是奸猾的人类社会事实上是没有一个统一标准的,各个行业之间,都有属于他自身的道德准则,就好像医生如果见死不救,那他是没有道德不配做医生的,而普通人如果见死不救,只能说他是冷漠的,但不见得他就不配做人。”

莫飞点了点头,道,“的确可以这么说。”

“作为艺术家来说,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安格尔道,“他们必然是清高的,具有比较清醒的自我认识的,可以和自己对话的。”

莫飞失笑,“做艺术的,的确都比较清高,艺术分很多门类吧?”

“嗯,无论是音乐、美术、包括照相、雕塑甚至做蛋糕为什么有些人能够出头?”安格尔道,“因为他们的作品与众不同,他们和大多数人是不一样的很多艺术家是不爱金钱和俗名的不爱金钱和俗名的艺术家不一定都伟大,但是爱金钱和宿命的艺术家,普遍不伟大,这个也是存在于艺术界的普遍性!”

“嗯。“莫飞点点头,“说得有道理,所以你对这个冯哲没好感么?”

“没接触过很难说。“安格尔无所谓地叹了口气,道,”莫飞,你帮我找找,有没有冯哲的画。”

“好。”莫飞拿过电脑打开,开始寻找冯哲的画,道,“安格尔,找到了。”

“将他以前的画和目前广受好评的画对比起来给我看看。”

安格尔懒洋洋地坐起来,双手攀着莫飞的肩膀,下巴架在他肩膀上面,小声嘀咕了一句,“累死。”

莫飞回头看他,伸手将他抱过来些,让他整个人靠在自己怀里,安格尔将双脚塞进一旁的艾斯软乎乎的肚子底下,艾斯蹭了蹭,伸舌头,舔了舔安格尔的脚丫安格尔将脚趾头缩了起来。

“都在这里。”莫飞将冯哲两个时期的画给安格尔看,道,“连我这个完全不懂艺术的人人都感觉他进步了好多啊。”

“这画不是他画的。”安格尔看了几眼,干脆利落地说。

“啊?”莫飞一脸的吃惊,问安格尔,“你这么肯定?”

“对。”安格尔点头,“笔触是不会说谎的!”说话间,安格尔边拿出一张从下水道里带回来的素描,对莫飞道,“这个冯哲后期的作品,是奥里亚画的。”

莫飞愣了半晌,道,“这么说,是冯哲将奥里亚藏了起来,并且让他画画,然后占为己有?”

“的确是一个相当卑劣,卑劣到不可饶恕的人。”安格尔点头,“黑JK大概是个狂热的艺术爱好者,应该是看出了画中的蹊跷,而来提醒我的,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他是如何知道我们发现了奥里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