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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西蔺姝再怎样,以前发生过的事,她是不会忘记的。

江山易改,本性却是难移,即便得了如今的位置,难道,这性格就会转了不成么?

西蔺姝不会喜欢她,而,她也犯不着去触怒于其。

“罢了,提不上责罚。这梅花,折便折了吧,若是能为皇贵妃添妆,倒也不枉费它开得娇艳。”西蔺姝说出这句话,眸华望了一眼,不为所动,犹在张弓的轩辕聿。

日光照耀在他的戎装上,有着如天神一般的丰姿隽永。

是的,她不要他注意到夕颜。

既然传闻里,夕颜在行宫逐渐失了宠,她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再有得到注意的一日。

这样,或许,她在帝王心里,才能有些许的转圜。

父亲要的太子之位,也才能有所转圜。

“去吧,本宫还要陪皇上一会。”

西蔺姝该是怕她引了轩辕聿的视线,所以,急急想打发了她。

这却是她想要的。

她福身行礼,复上辇,只这一上,觉到似有目光朝她望来,她略回了身,那人,分明已开弓,一箭出,又中鹄心,引得李公公率着一众太监交好之声,把周围的声音,尽数掩了去。

她不再望他,只倚于肩辇上,将那梅花的花蕊拧了下来,戴于发髻旁边。

添妆,好,就添妆吧。

“皇贵妃娘娘,这花一点都不配您,咱们这就去御花园,另选些好的戴。”蜜恬显是被那嬷嬷的话噎到,气气地道。

“不必了。就这吧,既然摘了,也别浪费。”夕颜淡淡地道,“我有些乏了,回宫。”

她侧身蜷卧于肩辇上,早知道,便是不该出来。

没由来,心里倒添了浮躁的意思。

西蔺姝走回校场,却见轩辕聿正收了弓,瞧她回来,微微一笑,道:

“皇后,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皇后若对射箭有兴趣,朕命人教你。”

西蔺姝一望那弓,只讪讪的推拒了,却是再不能随帝而去。

唯能寄期盼于晚上,他真会来她宫里,品一品甜羹吧。

晚膳时,太后恰是驾临了天曌宫,与帝共用。

用膳时,二人几乎并没有说话,一顿膳用得让伺候的宫人,倒是有了几分的战战兢兢,毕竟,这两位主子的心思,在沉默时,更让他们难以揣测。

这也意味着,一个伺候不当,招来责罚的,也是他们。

幸好,一顿晚膳,只是用得沉默,却是没有出任何的茬子。

好不容易用完了膳,彤史只将那大银盘呈上,道:

“请皇上翻牌。”

“皇上,马上就要出征,今晚的牌,还是翻一下吧,这后宫里,因着你的出征,可见,又得要好多日子,不见雨露了。”太后在旁终于启唇道。

轩辕聿纤长的指尖从悬于那玉蝶牌上,每一块牌子,莹玉般的光泽,上面,用墨漆写了诸妃的名号,整整齐齐地搁在那。

身旁的赤金九龙绕足烛台上,一枝烛突然爆了个烛花,“噼叭”一声火光轻跳,在这寂静的宫殿里,却让人听得格外清晰。

随着这一声,不知道,彤史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看到,属于她的那块牌子,静静地躺在离他手最近的地方。

母后,果真是他的好母后!

他猛然扬手就将盘子“轰”一声掀到了地上,玉蝶牌啪啪落了满地,吓得周遭的宫人皆打个哆嗦,呼啦啦跪了一地,却不敢做声。

“皇上!”太后说出这两字。

“母后,朕乏了。都下去罢。”

“喏。”李公公一使眼色,那些宫人忙不竭地退出殿去。

“皇上,你说你不想舍了她,今日,却是连她的牌都不想翻了?”

“母后,你又要什么?”

“哀家不想要什么,哀家要你平平安安地回来!”

“你说让朕舍了她,朕就舍了她,你偏又把她的牌子放上来,朕真不明白,这和朕平安回来有什么关系。”

他心里,怎会不明白。

太后看似出尔反尔,实是用她来牵绊住他的心,他心里有她,再怎样,鏖战艰险,都会为了她去赢罢。

可,这场战役,恐怕,并非是太后所想的那般简单。

他也并不是战神,真的,能为了一个女子,就能左右得了所有战役只赢不败么?

“皇上,真心舍了她,还是因为想让她活而去舍呢?”

“只要遂了母后的心思,不就好了?”

“哪怕,哀家没能保住陈锦,但哀家曾说过,会护她周全,这点,皇上不须置疑。这月余,你压抑着自个,不就是为了想让她断去念想,然后设计放她出宫另得活路么?当初,哀家也是这么想的,但,现在,哀家突然发现,与其,俩个相爱的人天各一方,互为折磨,为什么,不试着去改变那些规矩束缚呢?毕竟,都是人立的,不是么?”

“母后,朕乏了,三日后,朕就要远征,现在,不是再谈一个女子生死的时候,朕对她的心,如母后所愿,早就冷了。母后说得对,这世上,要怎样的女子,朕不可得呢?朕想通了,没必要困着一个不愿待在宫里的人,朕舍了她,对她,也是对朕好。”

太后不再说话,终是低缓道:

“看来,皇上是乏了,哀家,就不打扰皇上了。这心,是皇上自个的,皇上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皇上比哀家清楚。”

说完这句话,太后终步出殿外。

走出殿的刹那,她瞧了一眼莫竹,莫竹自受了上次的责罚,现在,只当着外面的差,见太后望来,她默默地颔了一下首。

哪怕,心底再有计较,再失去太后的依傍,这宫里的路,她也是走到头了,不是么?

她不愿最后走到莫菊一样的下场,再卑微忍让,活着,总是好的。

“皇上,奴才看你乏累,要不,去温泉泡会再安置吧?”李公公探进脑袋,小心翼翼地问。

轩辕聿应了一声,踏步往温泉行去。

龙泉,是帝王独用的温泉池,宫人上前,替他宽去便袍,他径直走入温泉池中,思绪,有片刻苍茫。

白雾袅绕间,仿似又看到,今日匆匆一瞥中,肩辇上的她。

月余未见,她仍是瘦削得弱不禁风的样子,知道太后命纳兰禄接她回来,他心里有的,仅是忧心忡忡,幸好,钦天监那一道,是他所能控制的。

否则,他真担心,太后记恨陈锦之事,逼着他出征前册立太子,然后行那道密诏。

本来,他想在行宫内,待她坐完月子,身体稍康复后,为她做一个打算。

从行宫离开,只需演一场走水的戏,不是么?

不仅她,连宸儿都可以一并送走。

她的身份,将彻底变成苗水族的族长,而不是纳兰夕颜。

只是,身体稍康复后,她如同三年前一样,被太后接回了宫里。

太后,纵为他的母后,一次次的干涉,仅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远。

身子浸在温泉池里,浑身有说不出来的舒畅。然,一直紧绷的思绪被温泉水一冲,却,得不到松懈。

一冰滑细腻的小手缓缓和地替他轻揉着肩膀,这一轻揉间,女子特有的馨香,便萦绕于他的鼻端。

很熟悉的味道。

他如炬的目光骤然开阖,蓦地转首,恰是——她!

她仅着了一件单薄的艳桃色的纱裙,半跪于他的身后,玉手轻抒,替他揉着肩膀。

印象中,她从没有穿过这种艳丽的颜色,衬着她此时的容颜,却是极配的。

她脸颊的伤痕,淡得基本看不出来,自诞育宸儿后,兵没有让她的姝丽有丝毫减弱,反添了更多妩媚的女人味道。

她只梳了最简单的堕马髻,偏是那髻上,插了一朵绿梅。

现在,她略抬了眸子凝向他,竟没有一点的羞怯。

“皇贵妃,你——”甫启唇,他语音转冷,才要斥责于她,她却打断了他的话,接过话去,道:

“皇上,臣妾未得宣召擅入,是有错,臣妾知道,皇上不喜臣妾做的事,但,皇上现在把臣妾当宫女 不成么?”

“胡闹!”他冷哼出两字,道,“出去,朕不想看到你。”

他还要掩饰道什么时候呢?

马上征战在即,对她都不愿意坦诚一点吗?

好啊,她奉陪。

“皇上真不要看到臣妾?”

她嘟囔出这句话,他却反手,将她揉住他肩膀的手扯开。

“你哪有半点像皇贵妃的样子?”

是啊,她本来就是没有皇贵妃的样子。

“那皇上废了臣妾好了。臣妾做您的宫女也一样啊。”

这句话,该能成为胡搅蛮缠吧?她看到他好看的眉毛终于因着她这句话皱得更紧,她的手不禁抚到他的眉心,还未说话,他手一挥,只这一挥,带着避让的意味,她收手不及,身子往前一冲,径直跌进温泉中。

扑通声响起时,她知道,自己又狼狈透了。

由于是头向下跌进,呛进几口水,呛水的刹那,眼前,突然浮出一个人的脸,那人将她救起,竟然,是张仲!

她心下一惊,这张脸一闪而过,不过是记忆里某个片段。本以为全部记起来的片段中,其中另一个依旧被遗忘的片段。

她感到腰际被人用力抱起时,身子,总算脱离了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温泉水。

他将她抱到一侧的地上,她的纱衣紧紧贴在她玲珑的身上,只让人丹田燥热,本来想传人进来,瞧见她双目紧闭,不知是否闭气的缘故。

他用力掐了一下她的人中,她却仍没有转醒。心下不由一慌,手指轻捏开她粉润的唇,度了几口气予她,却不料,度到第三口时,他听到她低低地嘤咛了一声,他想抽身离去,她滑软的手臂却紧紧勾住他,不肯放开。

她的唇,轻柔地吻上他的,将那单纯的度气,只转成缠绵的吻。

她娇小柔软的身子不知死活地贴紧他的,明媚的眸子睁开,对上他再做不到镇静的眼睛。愈浓的萦吻,低喃:

“你,是在乎我的。”

带着确定,带着执着,她加深她的吻。

这样的吻,虽仍生涩,然,却带起了他心底愈深的火灼。

他想推开她,可,触到她犹带着水渍的肌肤,仅变成轻柔地相拥。

她,真的失去记忆了么?

这一刻,为什么,他会觉得,她仍是记得他的呢?

他清明的思绪,被她的吻中断、然后,慢慢沉沦。

她像个孩子一样,学着昔日他吻她的样子,慢慢地吻着他,甚至于,她连伸出丁香软舌,与他唇齿交缠都不会。

六宫嫔妃诸多,若论取悦耳君王的计较,她无疑该是排到最后。

可,就是这样一个生涩的小女人,只让他难以抑制冲动。

他看到,她小巧的耳坠着小小阑珠坠子,烛影摇曳间,投映在她雪白的颈中,小小两芒幽暗凝伫,这点点的幽暗,一并融入他的眼底,再无法移开。

她,就如这幽暗的烁闪,不知何时,深深凝伫进了他的心,想舍,却始终无法做到彻底的舍开。

只是这层无法彻底,让他一次次的徘徊犹豫,缺了帝王该有的果断。

就像现在这样,推开她,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他身体的反应,却再次出卖了他。

他的昂扬触到她的腿间,能觉到她的腿瑟瑟的颤了一下,旋即,慢慢地分开,只有这一分,他终是毅然的抽身,不能继续下去!

哪怕,她现在,可以承恩。

他,绝对不能要她!

否则,将断不断,之前一切努力演的戏都白费了。

甫抽身间,听到池外传来: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皇后娘娘!”

轩辕聿脸色微变,忙从一旁的架上拿下宽大的棉巾,包裹住夕颜的身子。

做完这一切,西蔺姝的身影,已出现在龙泉的入口处。

“皇后,朕说过,今晚会去你那,你这般闯进来,却又是为何?”轩辕聿起身,兀自取了一块棉巾,把犹裸露的身子围披起来,语音倒是温柔的。

这种温柔,让本脸上带了愠意的西蔺姝此刻将那些愠意悉数化去。

她没有穿日间的翟衣,青丝披散着,犹带着些许的水珠,身上仅披了一件粉色的沙罗,显是也从温泉起来不久。

“皇上,臣妾再凤泉沐浴,听闻您这有些许动静,以为有什么事,却不想——”

西蔺姝的目光凝向地上的夕颜,这个女子,难道真的是她的劫数吗?

才回宫不过一日,就使出这等狐媚子的手段。

她不能让夕颜得逞,尤其,现在太子将立未立,若让夕颜再得了圣宠,她该情何以堪呢?

毕竟,晚膳时,听闻皇上掀了玉牒牌,她是欣喜的。

以为,皇上真如传闻一样,已对夕颜逐渐失去兴趣。

可,没有料到,夕颜竟恬不知耻将自己送进龙泉,这让她怎么忍呢?

夕颜对上西蔺姝目光,嗫嚅地道:

“是嫔妾的不是,本想好好伺候皇上沐浴,不曾想,反扰了娘娘,都是嫔妾的错。”

她的手,从棉巾上伸出,无意识的反绞着。

装吧。

既然都在装,她也奉陪。

“皇贵妃无须自责,皇贵妃伺候皇上,本也是应该的。”

西蔺姝的目光凝向轩辕聿,这一拧,只有揉意,并不敢有其他。

毕竟,他是帝王,她能阻他一时的临幸,却仅是一时罢了。

轩辕聿向西蔺姝走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