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以我才下来逮你。”滕风远一只手紧紧箍在她腰上,另一只手去摸她的大腿。

花逸躲开,“不玩了。”

滕风远不说话,他在继续摸她,凑过来用唇面在她身上亲吻,两个人的身体缠在一起,花逸觉得刺激,不过她实在不想打野战,在他怀中挣扎,叫得很大声,“回去了,天都黑了。”

山中夕阳短,滕风远倒不惧走夜路,不过看花逸实在不愿意,他也没勉强,在她身上蹭了一会才松开,把她拉上水时道:“我的寝殿后面有一方清泉汇成的小潭,下次我们在那里试试。”

那方清泉的确不错,四周翠竹掩映,不过花逸既不想跟他打野战,更不想回穿云教。废话,她一回去说不定又要被扔进招瑶宫,恐怕只能以宅斗为乐,外面天高海阔,她才不喜欢被困于牢笼之中。

滕风远将花逸寄宿在山外的农家中,留了一个手下供她差遣,自己又回到山上,亲自监督掘墓,每晚都不嫌麻烦回到山外,和花逸宿在一起,也跟她说一下掘墓进度。

这户农家有个十岁的男孩,成日也是风风火火,晚上不睡觉去逮了半个晚上的青蛙,第二天剥了皮,用家里的泡椒炒了,花逸吃得十分开心,摸了几分碎银子给那男孩。

山中农家挣钱难,那男孩十分乐意给花逸效劳,晚上继续逮青蛙,白天在河里抓鱼、塘里摸黄鳝,虽然是在农家,花逸的伙食还是不错的。

再过几日,滕风远晚上过来时告诉花逸:盗墓组已经成功探到金刚墙。

金刚墙是地下玄宫的保护墙,坚实无比,越过金刚墙后面就是玄宫。

花逸没见过古代贵族陵墓,是以兴致勃勃,“那是不是明天就能进去?”

滕风远道:“不着急,金刚墙封口还没摸到,他们正在研究是找封口,还是从墓底进入,等要进去的时候我再来带你。”

再过一天,滕风远回来就给花逸带来了好消息,说墓底被打通,晚上放一晚废气,天明就可进入地下玄宫。

花逸想进去一探究竟,滕风远自认为可以把她保护好,自然不拦她,道:“晚上好好睡觉,明早我们上山。”

第二天早上吃了早饭,滕风远带着花逸离开农家,他们前脚刚走,那男孩又拎了一大竹篓青蛙回来,父亲骂道:“叫你吃饭也找不到人,又死到哪里去了?”

“大早上就见河边好多青蛙,起码有上千只,我忙着抓蛙去了。”男孩邀功似的提起竹篓,“爹,你看就一会我就抓满了,换个篓子,我再去抓。”

他爹道:“那女人早上走了。”

青蛙换不到钱,男孩自然失望,每晚忙到半夜都抓不到多少,今日难得抓得如此轻松,看来只能留着自己吃。

滕风远抱着花逸在山间施展轻功,不到两刻钟便来到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前,深不见底,滕风远给她严实地裹了一件外衫,给她一双手套,一张防毒面具,在他小腿上插了一把匕首,另外还给了她两颗夜明珠,嘱咐道:“待会跟在我身后,不要随便乱碰东西。”

武装完毕,留了两个教众在外面放风,下洞的一共有五个人,两个盗墓贼走在前面,然后是滕风远和花逸,最后有一名穿云教教众。

盗洞起初是斜向下,洞壁坚实,两边全是鱼鳞般的挖掘痕迹,花逸虽然没了武功,但她一向手脚轻便,手脚攀附着洞壁下去并不困难,下了五六丈,前方的盗墓专家提醒:“下面是直线向下,注意了。”

这话是提醒梁花逸注意,其余几人昨日就下过盗洞,自然知道路径。

垂直向下十几丈后,盗洞变为横向弧形,五个人在横道中爬行,别看挖的时间不长,盗洞并不窄,能容纳两个人并肩爬行,花逸着实佩服他们的挖洞本事。

地道中温度很低,好在泥土干燥,在洞中爬行七八丈后,他们已经在玄宫底下,前方洞忽然变大,前两日在此勘察了许久才找到薄弱地方。顶上出现一个洞,洞上面就是地宫墓室。允王的墓穴造得坚固,不但有厚实无比的金刚墙,连墓底都做了防护,全部铺了坚硬的石块,更有金属镶嵌其中,就是为了防止盗墓贼从墓底进入。

不过此时,金属已经断裂,石块昨日也被砸开,露出一个直径两尺多宽的洞。

昨晚此洞刚刚打开,一股难闻的气体从洞中窜出,几个人赶紧出了墓道,放了一晚上的废气。上面的墓室还没人爬上去,也不知是否有什么机关暗器之类,是以此时格外小心。

 

37尊主恕罪

那两个盗墓贼在腰上系了发光石,小心翼翼爬上去,滕风远让花逸呆在下面,他先上去探探情况。

上方是地宫前殿,滕风远借着夜明珠的淡淡荧光审视周围,这座大殿长约九丈,宽两丈八,高三丈,上方是条石垒造的弧形屋顶,地下铺着方形黄砖。

殿内两侧设有石椅四把,再无其他东西,看来棺椁和陪葬品还在后殿。

大殿前后方都有门,前方是地宫大门,由整块的汉白玉雕刻而成,平整光滑洁白似雪,大门高一丈,不知几千斤重,门后被石条从里面抵住。

后方的门通向中后殿,仍旧是汉白玉大石门,门上雕刻着两个狮子头,衔着门环威风凛凛。

两个盗墓贼站在洞口处一动不动,唯恐踏错一步引发殿内机关,两双小眼睛倍加警惕,滕风远看了几眼,示意那两个盗墓贼回盗洞中,他先破机关。

盗墓贼赶紧下去,从下方递了几块烂砖放在上方洞口,给滕风远备用。

滕风远脚上勾起半块砖头朝正门扔去,砖头砸在抵门石条上发出哐当响声,他连扔几块,忽然“嗖嗖”之声四起,无数暗箭朝门口袭去,最后击在汉白玉的地宫大门上,统统落在地上。

滕风远唇角微勾,机关这类东西既然是人设的,必定会有一处生门,以留给设机关的人逃走。他记性一向很好,又喜好研究此类东西,倒也不惧,他左右看看,抽出剑握在手中,飘忽而走,身法诡异迅速,而在他身后,无数飞镖划出银光,相互交织发出“哧哧”的声音,待滕风远空中翻转落地时,满地全是飞刀暗器,石椅旁边的地面还窜出一地一尺多长的长钉。

待大殿中机关落尽,滕风远朝盗洞中的人道:“上来。”

那两个盗墓贼赶紧爬上去,准备去开通向后方的门,推了推,推不动,门依旧被顶门石条从里面抵住。

允王是当年皇帝亲封的王,地位尊贵,他死后的确有不少人殉葬,但殉葬的人并非一起埋入地宫,而是直接被推入上方陵园的一口深井之中,地位尊贵的允王不会和丫鬟仆役等人同穴,顶门石条也并非是大门关闭之后,有人被封在地宫内从内部顶上,地宫之中的尸体应该只有两具,即允王和他的正妻。

此类抵柱在大型墓穴中并不少见,一般是将石条倚于门后槽内,待人全部离开地宫,大门缓缓关闭,石条随着石门的关闭慢慢倾斜,门完全关闭时,石条也正好抵在两扇门的中央。

这难不倒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只见两人快速摸出工具,一根细长的铁钎从门缝中探进去,边探边弯折,直到铁钎将整根石条套住,再往里面顶铁钎,里面的石条也缓缓移动。两个盗墓贼开始一边顶石条,一边推门,那门竟然缓缓打开,刚开了一条一寸宽的小缝,滕风远叫一声:“我来,躲在门后。”

他握住顶石条的铁钎,两个盗墓贼闪到门边,滕风远递给他们一个眼色,运足真气,用力一顶,两盗墓贼同时用力一推,轰鸣声大响,石门轰然而开。

与此同时,无数箭羽朝门外直直射出来,好在大家早有准备,两个盗墓贼已经躲在门两边,滕风远也早已闪走。

箭羽过后,滕风远先进门把机关踩了,这里是中殿,仍然不见棺椁,三人如法炮制,再度开了后殿大门,踩了机关,幽暗的后殿中展现在众人面前,滕风远拿出口哨发出长长的呼啸,这是在告诉尚在盗洞中的手下和花逸,一切安全,可放心上来。

花逸这才跑上来,地宫中铜灯被点亮,后殿比前殿和中殿都宽敞高大,全部用巨石砌成,地面铺着细腻光滑的花斑石,九根石柱如擎天柱一般撑着屋顶,整座后殿气势恢宏,雄伟庄严,正中放着两张棺床,上方摆放着两口金丝楠木朱漆棺材,应该是允王夫妇的棺椁。

后殿四周,摆满了十二个楠木大箱子,里面全是陪葬品。滕风远料想七星日月刀不会放在棺椁内,对允王夫妇的棺椁不感兴趣,开始去开那些大箱子,金樽、玉石、首饰、布匹,里面东西无数,宝刀宝剑也有好几把,直到开了六口箱子,滕风远才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一对刀剑放在一起,在好几把宝刀中算不上起眼,刀鞘上也没有镶嵌宝石,没有张扬的光华,神物自晦,无华自锋,逐日刀出鞘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刀两侧都有七星图案。

花逸也走了过来,宝刀并非华光闪闪,看起来质朴实在,幽幽地散发着暗光,她拿过裁月剑,剑身轻巧,出鞘无声,剑身上除了七星再无其他花纹,花逸问起:“这就是花了二十多年打造而出的宝剑?”

滕风远道:“材质找了许多年,玄精铁坚硬无比,打造这样一把剑需要上百道工序,一道工序不够完善,宝剑都会报废。”

滕风远从她手中拿过裁月剑,对着旁边手腕粗的铁台架平平淡淡地一扫,低低的声音过后,那铁台架上部分轰然倒地,回音在地宫中久久不散。

花逸两只眼睛都看直了,果真是削铁如泥,真正的神物,不需要金光闪闪的装饰,永远都是平平淡淡的外表。

滕风远把裁月剑递给她,低叹:“大概就是因为这对刀剑品相普通,才会被埋在地下。若真正懂刀剑的人,怎么会舍得拿来陪葬?”

花逸点头,抱着裁月剑跟抱着宝贝似的。

滕风远道:“走吧。”

那两个盗墓贼一进后殿就立即被陪葬品闪花了眼,见滕风远不介意,他们从怀里拿出个袋子,把值钱的东西不断往里面装,还准备去开棺椁,被滕风远制止:“棺椁不要开,你们拿东西可以,但只有这一趟。”

滕风远转身朝前殿走,两个盗墓贼的袋子已经装不下了,又只能拿这一趟,他们弃了大件物品,把小东西往怀里塞,项链往脖子上挂,手镯往手腕上戴,滕风远走到前殿时他们才恋恋不舍离开后殿,慌忙追上去,身上沉甸甸,跑都跑不动。

盗洞有一段垂直路径,花逸现在没武功,待会上去恐有困难,滕风远让手下走前面,然后再是花逸,他走在花逸后边,待会方便拖住她。花逸将裁月剑别在身上,用绳子扎紧,跳下盗洞刚站稳,忽然觉得脚下地面一阵摇晃,岩石泥土簌簌掉落。

脚下地板摇晃厉害,滕风远第一念头是还有未被发现的大机关被触发,正准备跳下盗洞,又觉得不对劲,忙把花逸拉了上来,巨大的异响从地底深处而来,整座地宫都在摇晃,不对,是整座山在摇晃,地板朝一方倾斜。

滕风远只能抱着花逸跳向墙拐角,把花逸护在自己怀里,地动山摇的声音动人心魄,如滚雷一样隆隆作响,地宫的擎天柱轰然断裂,墙面坍塌,尘埃碎石弥漫,地面摇晃着不断下陷。

摇晃持续了好急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长,花逸头晕目眩,连眼睛都睁不开,摇晃中只感觉到背后有一个坚实的胸膛,抚慰着她颤栗恐惧的心。

过了好久,轰鸣声才变小,花逸不敢乱动,忙问:“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我很好。”头顶传来滕风远的声音。

花逸才安了心,周围灰雾弥漫,几乎看不清东西,好在她口上面具一直没摘,不至于被呛得厉害,滕风远微微挪开,花逸动了动,手上摸到黏糊糊的液体,大惊:“你受伤了?”

“不碍事。”滕风远道。

花逸摸了摸他的后背,湿乎乎一片,还有碎石嵌入肉中,应该是刚才的飞石碎渣造成,花逸心上一紧,从他身下钻出,借着夜明珠的荧光看到滕风远左大腿上还插入了一根长钉,是之前石椅地面冒出来的机关暗器。

花逸心头酸楚,那么危险的时刻他还把她护在身下,却不知说什么好。整个前殿已经没了形状,中间的地面高高凸起,屋顶塌了一半下来,条石到处都是,花逸问:“刚才是地震吗?”

滕风远点头,“好像是。”

花逸之前就知青要山处于地震带,没想到竟然被她遇上,还埋在几十丈的地下,果真是天要亡她。但此刻不是埋怨时运不济的时候,忙道:“先把伤口包扎上。”

滕风远身上有备用药品,待灰尘慢慢落下,他拿出匕首裁开裤腿,快速地将腿上的长钉拔出,鲜血四溢,他赶紧倒上止血药,撕了衣襟包上,一气呵成,动作麻利,好像不疼似的。

花逸看着都头皮发怵,转而看周围,之前的盗洞已经没了影子,那个最先钻入洞中的穿云教人不知是生是死,花逸朝盗洞方向呼唤了几声,没有回音,倒是后方的石堆之下传来声音,“救命……”

呼救之人正是走在后面的盗墓贼,花逸赶紧去扒拉石块,滕风远包扎好腿伤连忙过来帮忙,他到底是有武功的人,长长的石条抬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石条被挪开,露出一个盗墓贼,他正好蜷缩在塌下的横条形成的三角区域中,身上并无大碍,待滕风远挪出一个小口,他立即爬了出来。但倒在他身边的同伴就没这么幸运,头颅被压在石条下方成了平板状,脑浆涂了一地,滕风远知那人已经断气,没再挪压在他身上的石条。

四周只剩下小空间,花逸问:“怎么办?”

滕风远把她塞到之前的内墙墙角处,还道:“抱好脑袋,不要乱动。”

地震后还会有余震,少数地震甚至没有主震,可能会有好几次震级相同的地震,此时情况绝不容乐观。

滕风远腰上别着逐日刀,从石堆中捡出一把盗墓用的铲子,那盗墓贼身上穿的是盗墓用的专用衣服,装工具的口袋多,无奈之前贪心把工具扔了一部分,装了金银,此时后悔不及,忙把首饰扔掉,将其他工具牢牢放好,他正打算去捡石条下的铁镐,地面又一阵摇晃。

两个男人慌忙跳到内墙拐角,滕风远牢牢地抱住花逸。

轰隆隆的声音比六月的震天雷还要响,剧烈的摇晃几乎让人眩晕,天旋地转,脚下的地面在不断深陷,轰然裂开一道口子,越开越大,自然力以其不可抵挡的势头吞噬一切,躲在墙角的三个人连东西都没得抓,直直往下掉。

作者有话要说:人定胜天,希望灾区人民预防好余震,同胞们平安。

38尊主恕罪

“啊——”尖叫声在裂谷中回荡,但很快淹没在地裂的轰鸣声中。花逸觉得自己快死了,似乎满天都是星星。

她晕了过去,直到有人摇晃她,“花逸,醒醒,花逸……”

那声音很熟悉,花逸想起来是那个禁锢她的滕风远,真讨厌,跟冤魂似的总不让她走。渐渐地意识恢复过来,花逸才想起自己遇到了地震,浑身发痛,滕风远还在唤她。

弥漫的灰尘呛得人难受,花逸眼睛只能睁开一条小缝,旁边有淡淡荧光,夜明珠的光辉在灰雾中光线暗淡,但花逸还是看清了滕风远的脸,蓬头垢面,她试着开口:“我还活着?”

“当然活着。”滕风远扶着她坐起,见她没事微微安心,又审视周围,两丈外的灰土杂块中半掩着一个人,被掉下来的灰土埋住半个身子,是那个盗墓贼,滕风远连忙过去,刨开对方身上的泥土尘灰,“还活着吗?”

盗墓贼手指动了动,醒转过来,他身上不少擦伤,但并无大碍,很快爬起来。

三人都没事,实为大幸。

夜明珠的光照不远,但能辨出这是狭长的甬道,两边全是青色条石垒砌而成的坚实墙壁,条石之间紧密得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墙面光滑如玉,墙壁不知有几丈高,因为地震的原因上面坍塌了少许石块下来,但两旁的墙壁却无半分损坏,足见其坚固程度。

头上黑乎乎的不见顶,他们是由地震的裂缝掉下来,不知被埋在多深的地下。

滕风远查看四周墙壁,那盗墓贼也没嫌着,仔细打量周围环境,和滕风远对视一眼:“如果没猜错,这里应该是长石皇陵的地宫。”

花逸惊讶:“皇陵在深水湖底,那我们到底被埋了多深?”

滕风远道:“不知道。”

花逸把面罩拿下抖了抖灰,依旧继续戴上,她身上还有一个水袋,入允王墓穴时只有她一个人带了水,原本以为不多会就能办完事,哪知竟然落到如此险境。

滕风远从怀里递给她两个小瓷瓶,让她自己带身上,前面的危险未不可知,万一两人被冲散,花逸身上有药总是好的。

甬道黑洞洞,地上有许多碎石,三人随便选了个方向,向右手面走。

余震尚未停歇,偶然晃动一下,但不若之前的两次地震厉害,几个人全部贴着墙根走,一有动静立即停下抱着头,一刻钟后,前方传来淡淡亮光。

光线很淡,但在黑暗中十分惹眼,光线由一道小缝传出,三人连忙上前,花逸眼睛凑到缝上,里面应该是房间或是甬道,具体的东西看不清楚,但光线明显比他们所站的地方亮,就是说,亮光从更里面的地方传出。

有亮光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外面。

盗墓贼穿凿功夫不在话下,拿出工具顺着小缝插-入,探着石块周围,好在此处是由砖石垒造,不一会,盗墓贼撬开两块砖石,继续扒拉,打开一个人能钻过去的小洞。

把夜明珠往内探了探,似乎是一条密道,滕风远左右看了看,才拉着花逸小心入内。

密道四周依旧用条石垒造,墙壁上有兽首壁灯,凝了厚厚的油膏,花逸仔细看了看,辨不出雕刻的何种动物的脑袋。滕风远摸出火石点燃灯,一路走一路点,前方是长长的台阶,台阶上方光线更亮。

三人小心翼翼顺着台阶往上,一直走到尽头没了路,上方是洞口,被石板覆盖,石板盖得不算严,露出更多亮光。

滕风远推开石板,带着花逸跳上去。

上方不是外面的陆地,但花逸被惊呆了。

那是一座巨大的殿堂,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小,金色的墙壁,金色的狮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金色的,它足有几十米高,金灿灿晃花人眼。

殿堂正中,是十几根擎天巨柱,每根巨柱足足要两个人才能合抱,金色的巨柱顶端都有一颗白色的夜明珠,照得整个地下宫殿如沐白昼。

花逸砸舌,“这些全是金子吗?”

滕风远道:“当然不是,长石盛产黄金,但也没有这么富裕。这都是石头,在外面用黄铜、黄金还有其他混合物涂了一层东西,既能保护建筑,看起来又气势恢宏。”

“哦,”虽知是镀金,而且还是镀的假金,但花逸仍忍不住多摸了几下,大概书上所说的金屋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是石头垒砌而成,无论远观还是近看,都丝毫看不出堆砌的痕迹,似乎浑然一体。

每根擎天柱上蜿蜒盘踞着一条……呃……说是蛇吧,又不像,说是龙吧,更不对,它的头颅像蛇,但扁平的头颅上长着的眼睛鼻梁形似人面,蛇身上的鳞片很怪异,细细的如同兽毛,更奇怪的是,它长了一对不大的翅膀。

花逸诧异,指着石柱问:“那雕的是什么?”

滕风远道:“是化蛇,《山海经》有云:化蛇出阳山,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这是传说中的一种蛇,因为化蛇的脸形似人脸,所以几百年前的长石人把化蛇敬为神灵。”

长石是个小国,闭关自守不喜和外人交流,它的许多东西都是陌生而新鲜。

石柱子上的化蛇雕刻得栩栩如生,飞翼张开,骨节毕露,两只眼睛活灵活现。花逸往前走,大殿正中间,是巨大的化蛇雕像,盘曲的身体和旁边的石柱一样粗,它伸出长长的芯子,威风凛凛,而在它身下,雕刻着好几个女人,跪立在地潜心侍奉她们的神灵。

问题是,她们全部没穿衣服,花逸着实有点窘。

四周的墙面上是巨型浮雕和图腾,有一副是化蛇盘踞在高台上,高台下方跪满了人,双手作揖虔诚跪拜。那些浮雕栩栩如生,花逸边走边看,墙壁上到处都刻着化蛇,有一副竟然是化蛇吃掉带着皇冠的帝王,下一张化蛇忽然变大,长了一张和吃掉的帝王一模一样的脸。

这不是最惊悚的,最惊悚的是角落上的那幅,雄壮盘踞的化蛇竟然缠着一名赤身*的少女,问题是它不是要吃掉她,分明是一蛇一人在交合,花逸咋舌,“这也太重口味了,神灵不该是神圣不可亵渎的吗?居然如此好色。”

滕风远把她从那副浮雕前拉开,他似乎也不太乐意见到这种重口味春宫图,倒是跟她解释:“好色的不是神灵,而是皇帝,长石的皇帝相信自己是永生的,死后在化蛇的身体里重生,所以他们需要女人。这座地下陵墓据说比当初长石皇宫还要雄伟,因为死后的皇帝全都住在这里。”

滕风远继续道:“长石的皇帝死后放在石棺中进入这座地下宫殿,石棺并没有完全封闭,相传里面还会放一条小化蛇,化蛇会把皇帝的尸体吃掉,皇帝认为自己得到重生。”

花逸听得毛骨悚然,“死后尸体被蛇吃掉?”

滕风远点头。

花逸脸色微变,“就是说当初是把化蛇一起埋葬在地宫?”

滕风远继续点头。

花逸脸色越来越难看,死死盯着滕风远右后方,声音低如蚊呐,像是怕惊扰什么,“尊,尊主,有大蛇……”

一条比水桶还粗的大蛇从屋顶蜿蜒而下,它真的长了翅膀,但没有飞过来,依旧顺着石柱蜿蜒而下,扁扁的头上眼睛鼻子十分清晰,居然还有眉毛……但那眼珠泛着绿幽幽的光,嘴一张,露出两个尖牙……

滕风远没有转身,侧耳聆听,嘴唇轻动,“躲开。”

说着一把把她推开,抽出逐日刀反身跃起,对着大蛇砍去。

那大化蛇也翅膀身形一动,蛇身何其灵活,堪堪避开,滕风远这一刀直接砍下它一只翅膀。

“嗷……”大化蛇惨叫一声,痛得摔落在地。尾巴使劲一抽,大大的石狮子竟然被掀翻,在空旷的大殿发出沉重的回响。

花逸已经滚到墙根,见那大化蛇直直跃起朝滕风远扑去,叫出声,“小心!”

滕风远跳到石柱的石雕上,见那化蛇扑来也不闪开,把刀往胸前一横,气沉丹田,运足真气,待那化蛇张嘴逼近他的人,他才跳起,直直去砍大蛇的头颅。

顿时,大片鲜血在空中,滕风远回身一闪,避免血沾到自己身上。

蛇头在地上滚了两圈,蛇尸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啪啪声,蛇身居然还在扭动,十分骇人。

滕风远又跳过来,将那化蛇砍做几段,总算不再动了。

花逸看着地上那长约三丈的大化蛇,心下一紧,滕风远过来拉她,“没事,已经死了。”

花逸指了指被砍落的那只翅膀,“它能飞吗?”

“不能,你看它身体这么长,翅膀根本就支撑不了,不过捕猎时它能飞扑一小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