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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树道:“什么事?”

  李寻欢道:“他忘了毒性必相克,就因为他们下的毒既烈又重,克住了‘五毒水晶’之毒,所以心眉大师的遗蜕到现在还未有那种可怕的变化!”

  心树沉思了半晌,才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只不过那下毒的人是谁,你我还是不知道。”

  李寻欢目光闪动,道:“心眉大师回来之后,可曾服用过什么?”

  心树道:“只吃过一碗药。”

  李寻欢道:“是谁喂他吃药的?”

  心树道:“药是七师弟心宠配的,但喂他吃药的人,却是四师兄心烛和六师弟心灯。”

  他长长叹了口气,黯然接着道:“所以这三个人都有下毒的机会。”

  李寻欢缓缓道:“世上的毒药大致可分为两类,第一类毒药虽然五色无味,但却可令中毒的人死得很惨,叫别人看了害怕,只因这类毒不但要取人性命,还有要向人示威之意。”

  心树道:“那‘五毒水晶’自然是属于这一类的毒药了。”

  李寻欢道:“正是。”

  他接着道:“第二类毒,也许并非无色无味,但却可令被毒死的人死后全无异状,甚至叫别人看不出他是被毒死的。”

  心树道:“你说那凶手就是用的这种毒?”

  李寻欢点了点头,叹道:“就因为两种毒性迥异,是以才会互相克制,那第一类毒虽可怕,这第二类毒却更阴毒,江湖中能用这类毒的人并不多。”

  他目光炯炯,盯着心树,道:“少林门下,善于用毒的人有几个?”

  心树深深吸了口气,道:“这……”

  李寻欢道:“少林寺领袖江湖,武林正宗,少林弟子也以此为荣,绝不会有人肯去学这种下五门的手段,是么?”

  心树断然道:“少林七十二绝艺中,绝没有这‘毒’字!”

  李寻欢道:“心烛大师和心灯大师……”

  心树抢着道:“四师兄九岁时便已落发,六师弟更在襁褓中便已入了佛门,他两人这一生中只怕还未见过毒药!”

  李寻欢淡淡一笑,道:“如此说来,下毒的人是谁呢?”

  心树耸然道:“你难道说的是七师弟心宠?”

  李寻欢不再说话。

  心宠大师乃是半路出家,带艺投师的,未入少林前,人称“七巧书生”,正是位下毒的大行家!

  心树沉默了许久,缓缓抬起头,凝视着李寻欢。

  李寻欢也正在凝视着他……

  小亭中摆着一局棋。

  百晓生正轻轻地敲着棋子,一片片积雪灯花般随着他的敲棋声落下,又落在无边无际的积雪中。

  “夜半待客客不至,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境界是多么悠闲,多么潇洒,但现在,天地间都似充满肃杀之意,每个人的脸色更重于天色。

  心湖大师、心烛、心灯、心宠也都在这里。

  阿飞蜷伏在小亭的圆柱下,连头都无力抬起。

  心湖大师望着他,双眉一直未展,缓缓道:“你看……李寻欢会不会出来?”

  百晓生笑了笑,道:“毫无疑问。”

  心湖大师道:“他这种人难道还为会了朋友而牺牲自己?”

  百晓生微笑道:“这就叫‘盗亦有道’。”

  心湖大师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愿如此……”

  他的声音忽然中断,就像是忽然被冻结在寒风里。

  他已瞧见了心树。

  心树已走人了这院子,却只有一个人。

  心湖抢先迎了上去,道:“你可安好?”

  他不问别的,先问心树之安好,毕竟不愧为少林掌教。

  心树合十道:“多谢师兄关切,弟子侥幸逃过了这一劫。”

  心宠也赶了过来,厉声道:“李寻欢呢?”

  心树淡淡道:“他取经去了。”

  心宠道:“取经?取什么经?”

  心树道:“艺经阁内失窃的经。”

  心宠嘴角一阵牵动,冷笑道:“盗经的人果然是他!师兄你怎地放心让他去?”

  心树道:“只因盗经的人并不是他!”

  他目光逼视着心宠,沉声道:“盗经的人就是谋害二师兄的凶手,因为二师兄已发现了这人的秘密,他只有将二师兄杀死灭口,但这人却并非李寻欢!”

  心宠道:“不是李寻欢是谁?”

  心树目中寒光暴射,厉声道:“是你!”

  心宠的嘴角又一阵牵动,脸色却沉了下来,冷冷道:“五师兄怎会说出这种话来,我倒真有些不懂了。”

  心树冷冷道:“你不懂还有谁懂?”

  心宠转向心湖大师,躬身道:“这件事还是请大师兄裁夺,弟子无话可说。”

  心烛、心灯、百晓生早已听得耸然动容。

  心湖大师也不禁变色道:“二师弟明明是遭了李寻欢之毒手,你为何要为他洗脱?”

  百晓生悠悠道:“若是在下记得不错,心树师兄与李寻欢好像还是同榜的进土。”

  心宠冷冷道:“五师兄只怕也中了李寻欢的毒了。”

  心树根本不理他们,沉声道:“真正令二师兄致命的毒药,并非极乐童子的‘五毒水晶’……”

  心宠抢着道:“师兄你又怎会知道的?”

  心树冷笑道:“你以为你做的事真的人不知,鬼不觉?你莫非已忘了二师兄临死前还有这本东西留下来?”

  他的手一扬,手里拿着的正是心眉大师之“读经鎏记”。

  心湖皱眉道:“这又是什么?” 

  心树道:“二师兄临行之前,已发现了那盗经的叛徒,只是他心存仁厚,未经证实前,还不愿披露这叛徒的姓名,只不过却已将之写在他这本‘读经鎏记’上,以防万一他若有不测,也好留作证据。”

  心湖大师动容道:“真有此事?”

  心宠抢着道:“这上面若真有我的名字,我就甘愿……”

  心树冷笑道:“你甘愿怎样?……你虽已将最后一页撕下了,又怎知二师兄就没有记在另一页上?”

  心宠身子一震,忽然伏倒在地,颤声道:“五师兄竟勾结外人,令弟子身遭不白之冤,求大师兄明辨。”

  心湖大师沉吟着,目光向百晓生望了过去。

  百晓生缓缓道:“白纸上写的虽是黑字,但这字却是人人都可写的。”

  心宠道: “不错,就算二师兄这本‘读经鎏记’上写着我的名字,但却也未必是二师兄自己写的。”

  百晓生淡淡道:“据我所知,小李探花文武双全,韩苏颜柳,兰庭魏碑,名家的字,他却曾下过功夫临摹。”

  心宠道:“不错,他若要学一个人的笔迹,自然容易得很。”

  心湖大师沉下了脸,瞪着心树道:“你平时素来谨慎,这次怎地也疏忽起来?”

  心树神色不变,道:“师兄若认为这证据不够,还有个证据。”

  心湖大师道:“你且说出来。”

  心树道:“本来藏在二师兄房中的那部‘达摩易筋经’,也已失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