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刀说:“我能用你干啥啊?只要你以后不赌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赌了,肯定不赌了。”

“你拿这钱,开个大排档要么摆个地摊。要么,你下半辈子咋过啊!”

“知道了,知道了。”大华死死的抱着那10万块钱不撒手。

老刀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之所以对大华仁慈了一把,还是因为怕身边的朋友说些什么。如果老刀身边的朋友都说老刀这人居然连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也坑,那老刀可能真的就混不下去了。

可能很多人想知道后来发生在大华身上的惨剧是什么。那二狗就简述一下,其实发生在大华身上的事儿是赌徒最经常发生的惨剧之一:本来有回头是岸的机会,但是却不甘心,再次涉赌…

据说大华在痛定思痛戒赌10几天后,又从徐汇的一个庄家那里拿了信用账号,仅仅用了三天的时间,就又输掉了30几万。可大华只能结出10万的帐,剩下的帐是根本没法结。结不出来也就算了,自认烂命一条的大华还跟徐汇的那个庄家耍起了无赖,把徐汇的那个庄家气得七窍生烟。徐汇那庄家也看出来了,这大华是彻底想赖账了,从他身上再也搞不出来钱了。徐汇那庄家一不做二不休,过了几天找了两个外地人,在一天夜里,把大华的两条腿全部打断。

大华当夜住进了位于四川北路的某著名医院,也不知道究竟住了几天院。反正大概在10几天之后,人们总看见在离那医院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常年放着一把藤椅,那藤椅上躺着一个很像“陈国庆”的人,无论刮风下雨、白天黑夜他都躺在那里,从来没人看见过他吃什么东西,但是他就是能活着,生命力十分顽强。足足两三个月,他始终躺在那。衣服从来没见换过,早已经看不出了衣服的颜色。又过了两三个月,他终于不见了。

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大华的惨遇老刀能不知道吗?老刀肯定知道,但是老刀一定假装不知道。他总不能把这残废老头弄到家去养下半辈子吧。再说老刀觉得他对大华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再为他多做些什么了。

认识大华的人都说:“大华这房子还不如不拆迁,要是不拆迁,大华还能有个窝住,还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对了,一个美国人曾经说过:很多赌徒都是穷人,他们希望能通过赌博翻身,结果,越赌越穷。赌博,就是穷人头上额外的税。

无论征什么税,都不会出人命。但是赌博这个税,是要人命的。

大华这样的光棍汉赌徒,算是幸福的。为什么说他是幸福的呢?因为光棍一个,害就害自己一个,全家人不跟着受苦受难。

可毕竟,赌徒里像是大华这样的无牵无挂光棍汉太少了。更多的赌徒,会坑了家人和朋友,这才是,真正的血泪。

恨一个人,就让他去赌博吧!

第七章没钱也要赌

老刀说:绝大多数人开始赌博都是想小玩玩,可是后来却会越陷越深。为什么会越陷越深呢?比如说让人赚上100万他的满足感是60分,可是让他输掉100万,他的痛苦会是90分。然后,越捞越深。

大学生就曾亲眼看到过躺在医院大门口躺椅上的大华。大学生说他给了大华20块钱,但是大华头不抬眼不睁,虽然接过了钱,但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他的。

赢了人家18万,回过头来给人家20块还能津津乐道,可见人的索求总是无度的,而对于和自己无关的人的付出,却是极其有限的。

有人说黄飞这样的人当不了好庄家,因为虽然黄飞虽然胆子足够大,但是人不够狠,不像是老刀那样敢拼敢闯。当然这只是2006年大家对黄飞的评价,到了最后大家都知道了,真正敢拼敢闯的,那还得说是黄飞。

黄飞进入这个圈子纯属偶然,据说,黄飞到现在才毕业2、3年,他刚毕业时他表哥的私募正做的红红火火,所以他就直接去做了私募。虽然他并没能学会多少私募的本事,但是却认识了一些有钱人。曾经有人说过:每天你都和当官的在一起,那你离升官不远了,每天你都和有钱人在一起,那你离变成富翁不远了。按这逻辑来讲,那时候黄飞离这些有钱人不远,看样子他是快变成富翁了。

黄飞身上有1/4的犹太人的血统,他的外婆是纯种的犹太人。都说犹太人赚钱特别厉害,敢赌敢拼,敢于以小博大,黄飞也不例外。别的大学生毕业以后都去找工作,都比工资、比职位。可人家黄飞自始至终对这些都不屑一顾。毕业了直接搞私募,后来又搞起了球盘,干脆连私募都不怎么做了。别的代理要么烂命一条要么吃过官司,可黄飞的家史却是清清白白,不但自己的履历上毫无污点,就算查清他祖孙三代,作奸犯科的也是一个都没有。家庭和和美美,黄飞也是乖乖仔一个。

可就这么一个乖乖仔,却成了庄家的马仔、水线。当然,他自己也算是个小庄家。这一切,都和他的一个爱赌球的初中同桌和这个同桌的娘舅有关。

黄飞的初中同桌名字叫戴波,这戴波和黄飞有着显著的不同。戴波是个十足的烂仔,高中都没有考上,勉强念了个中专,也不知道最终是否毕业,反正早早就走向了社会。他走向社会也没干过几天正式的工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在酒店当保安明天在房产公司当中介,后天再去做几天夜店的服务生。反正,没有一项工作超过俩月的。到了2003年以后,戴波更是一天班都没上过,专职赌球。

别人赌球多少都有点资本,可这戴波赌球却是完完全全的“空麻袋背米”,没什么钱,就敢下注,经常是输了4、5万以后没钱付。等到庄家找上门来,他那工薪阶层的父母还得咬着牙帮他还。一年多下来,戴波家里累计帮戴波还债已经40、50万了。可他家里哪来的这么多钱?为了给他还债,他的父母不但用光了为数不多的积蓄,而且还欠了一大笔债。

2004年春夏之交,戴波又输掉了20几万。他父母再也无力帮他承担债务,可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庄家绑走,只能求助于戴波的娘舅,也就是戴波妈妈的亲弟弟。

戴波的娘舅是戴波妈妈家的一根高草,当时大概53、4岁,姓李,大家都把他称之为李总。他是当年恢复高考以后的第一批大学生,大学毕业后先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然后在90年代中期毅然下海,依靠着自身的才干和与前就职单位的关系大赚了一笔。娘舅最大的爱好是有钱就买房子,不知道这是不是与他当年出身自普陀区的某著名棚户区有关。反正,娘舅只要赚到一笔钱,就去买一套房子,他赚钱的速度大概是每年一套房子,到了2003年,娘舅在上海已经有了11套房子。

总之,戴波的娘舅还是具有相当的经济实力的。现在亲姐姐张口找自己要帮忙而且自己又有这个能力,那怎么也得帮这个忙。娘舅把戴波找来以后一通臭骂,骂完以后,娘舅到了银行提出了20多万,带着外甥找到庄家那里,把他外甥的钱全还了,还完以后,他还对庄家说:“我这外甥没钱,以后不要让他赌,他要是再输了,我可不管他了。”这庄家当时连连点头。

庄家看娘舅这人仪表堂堂,一米八几的大个,一身名牌,肯定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也是礼貌有加,跟娘舅聊得很来,还要跟娘舅交朋友。彼时正意气风发的娘舅当然也不缺庄家这么个朋友,简单的聊了几句,就带着外甥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娘舅才想起来问自己的外甥输了这么多钱。俩人对话大概如下。

娘舅问:“你赌的是什么球啊,输了这么多?”

外甥长吁短叹:“哎呀,上个礼拜运道不好,我压了阿仙奴、车路士、富咸、拉素全输了。”

娘舅问:“你押的这是足球吗?我做了这么20年球迷,怎么不知道这几支球队。”

外甥说:“真是足球啊,我说的这些都是球队。”

娘舅震怒:“胡说,哪来的这些球队?!”

外甥这个郁闷啊:“娘舅,真是球队啊,不信回去给你看。”

娘舅当然不信,回去以后,他外甥给他打开了一个当时很流行的叫“雪缘园”的足球比分网给娘舅看。

第八章输掉160多万

娘舅定睛一看:嗬!居然还真有什么阿仙奴、车路士,可这几支英超球队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毕竟娘舅有文化,他仔细的研究过了以后,终于发现,原来阿仙奴、车路士都是粤语译名,原来车路士就是切尔西,阿仙奴就是阿森纳,富咸就是富勒姆,而拉素就是拉齐奥。

娘舅研究透了以后问他外甥:“你知道切尔西吗?知道阿森纳吗?”

外甥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赶紧摇了摇头,他知道在他娘舅面前,想浑水摸鱼不太可能。

娘舅问:“你到底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啊?”

“好像都听过,但是…不太熟悉,是足球队吗?哎,我打球的时候没看到过啊。”敢情着外甥是从来都不看球,只赌。

娘舅听完这句话,气得直哆嗦,指着他外甥半天说不出话来。

“娘舅,怎么了?”外甥一脸茫然的看着娘舅。

“你这样的不输钱,谁输钱!”说完,娘舅摔门走了。

事实证明,当时尚未开始赌博的娘舅跟大多数赌徒的想法完全一致:别人输钱那是因为水平不行,如果换到自己出手,那么肯定要好得多,就算不大赢,起码也不会输。有了这样的想法,娘舅日后沉沦在赌海中就不足为奇了。娘舅这种类型的赌徒,跟大华完全不同。娘舅有文化、有想法,不会去上当买什么料,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

果然,两三个月后,娘舅在一次酒后看激战正酣的欧洲杯时,终于忍不住想赌上一把。翻起了电话本,找到了那个曾经收了他20多万的庄家的电话。就这么一个电话,庄家就给他开了一个大注额的信用。娘舅一注至少十万元起,有时候他的注码之大能把庄家都吓得心惊肉跳,但是很快庄家就笑得合不拢嘴了,因为娘舅这人和其它的刚入门的赌徒一样,专门押强队。可是这届欧洲杯上偏偏冒出了一个最大的黑马希腊队,这支球队在雷哈格尔的率领下连过三关,最终竟然夺冠。娘舅在最后一场比赛中搏命似的先后押了70万,结果又是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