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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光摇曳,让她映在镜子里的身影也像是被投入了火中。

  但她在“火”中毫发无损,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问弹幕:“你们都走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陆珠突然说:“我从小到大,有过很多朋友……”

  “他们一开始总是觉得我很特别,喜欢我,接近我,”

  陆珠说:“就像你们一样,为我考虑一切,对我好,告诉我一件事应该怎么做。”

  “但是他们很快都会在和我接触的时间久了之后……”陆珠看着镜子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弹幕和陆珠相同的视角,这个角度,就像是陆珠强迫弹幕在看着她。

  陆珠说:“就会像你们现在一样,不再和我说话,不再觉得我有趣,不再接近我。”

  “甚至会说我是个没有感情的,苍白的怪物。”

  陆珠对着镜子说:“你们现在也是这样觉得吗?”

  “所以你们要离开我了吗?”陆珠慢慢问:“不再爱我了吗?”

  弹幕一个个在直播的另一头,头皮全都麻了。

  这时候依旧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但是系统出来了。

  系统对陆珠说:“有人在外面晃铃铛。”

  陆珠死盯着镜子里的表情突然一变,快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

  屠烈在陆珠一开窗子之后,就飞速跳进屋子里。

  屠烈回手关上了窗户,他看向陆珠说:“出事了。我来带你走!”

  陆珠看着屠烈,他身上有血迹,是和州山林当中那些突然到处乱跑的怪物厮杀造成的。

  进入大荫城也费了好大的力气,绕了好远。好多猎人守在州山林旁边,很显然大荫城也出事了。

  “州山林里面的兽类开始异化,我们兽人族也有人被感染。速度很快,感染的方式我们都无法确定,有些接触会感染,有些根本没有接触也会感染。”

  屠烈快速说:“被感染之后的东西杀不死,只能用火烧。我们族死了好多人,准备搬到兽神山瀑布里面去住,那些怪物无法越过兽神瀑布,他们好像害怕兽神瀑布的水……”

  “大荫城也出事了吧?”屠烈看着陆珠说:“收拾几件衣服,我已经和我的族人说了,带你一起走。”

  陆珠一直看着屠烈,伸手给屠烈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屠烈咽了口口水,看着陆珠的眼睛漆黑的像两个漩涡,把外面的夜色和星星一起卷进来了似的。

  “收拾东西啊……”屠烈推了下陆珠的肩膀。

  陆珠却笑起来:“你专门来找我的?”

  “当然。”屠烈说:“我和乌风都发誓,只要你救了兽人族的幼崽,就帮你从大荫城中逃走,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我带你去兽神山。”

  “乌风?”陆珠皱眉。

  屠烈立刻说:“就是你救的那个女棕熊的名字。”

  陆珠点头,却并没有去收拾东西,而是看着屠烈说:“我不走。”

  “我不需要走了。”陆珠说:“我父亲死了,现在没有人会卖了我了。”

  “而且我很快要去淮高城。”陆珠说:“淮高城城主的儿子,选择了我作为他的妻子。”

  屠烈突然连呼吸都顿住了一样,抓住陆珠的肩膀说:“你要去淮高城?”

  “这不行!”

  屠烈几乎是在吼:“你不能跟他走!”

  陆珠挑眉,屠烈这么大声地喊,她也没有被吓着,只是带着笑意问:“为什么?”

  屠烈说不出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行。

  他围着陆珠转了一圈,气喘吁吁地仗着个子高,压迫着陆珠。试图找理由说服她,他的本能告诉他,他今天必须把陆珠带走!

  “你不知道州山林中的怪物有多可怕。我们才发现他们没到两天,就几乎在州山林中找不到没有被感染的活物了,连飞鸟都不例外!”

  “那些东西一旦跑出来,大荫城会彻底完蛋,”屠烈说:“就算你跑到了淮高城,也根本就躲不开,只有兽神瀑布的水,能让它们后退。”

  “听着是很吓人。”陆珠说:“可我要嫁给淮高城城主的儿子,我已经答应他了。”

  “你根本不喜欢他,你为什么要答应他?”屠烈不懂:“你明明就恨他,为什么要跟他走?”

  “谁说的?”陆珠说:“他长得那么美,我怎么可能恨他?”

  “我感觉到的。”屠烈瞪着陆珠,扳着她的肩膀:“在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你必须跟我走,”屠烈执拗地说:“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把你捆背上带走。”

  陆珠似乎在听什么笑话一样:“我有巫术,我不愿意,你就带不走我。”

  屠烈一口气上不开来,憋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了,他的眼中充血,细细的血管里,有蛊虫在飞速游走。

  陆珠说:“你不用管我了。我给你准备了解蛊虫的药,你带着回去,以后都不要来找我了。”

  “不!”屠烈嘴比脑子都快。

  “为什么不?”陆珠看着屠烈说:“你带着药,回到能阻隔怪物的兽神瀑布去,解了蛊虫,和族人一起生活,不好吗?”

  “反正兽神山上食物充足,你们世代都是这么过的,”陆珠说:“外面的人是死是活,对你们没有什么影响,都死了从此没有背信弃义的猎人族,不是更好?”

  “可你会死。”屠烈脑子嗡嗡作响,好像蛊虫游走进了大脑一样,他斩钉截铁地说:“你会死!”

  “那些怪物跑出来,谁也逃不掉。”

  “那就死啊。”陆珠说:“你不是恨我吗?我死了不用你动手,不是正好?”

  屠烈剧烈地呼吸,比他在得到族人的允许后,一路狂奔厮杀到这里还要剧烈地喘息。

  他看着陆珠,脑中像沸腾的熔岩一样,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他赤红着眼睛盯着陆珠,他拿陆珠一点办法都没有。

  “城里到处都是猎人,我让郁山给你找一套衣服,送你走,”陆珠说:“我父亲死了。我要去前院。”

  “带着这些药,不要再回来了。”

  陆珠打开柜子,把一袋子似乎早就准备好的药瓶,递给屠烈:“如果有人轻微被污染,也可以用这个治愈。”

  陆珠说完,把药瓶朝着屠烈怀里一塞,走向门边。

  屠烈却突然把那些药瓶摔在床上,他拉住陆珠的手,他另一手伸进自己的脖子里,拉出了一根黑绳子,直接扯断。

  他把绳子连同绳子上挂着的东西,一起拍进陆珠手里。

  “跟我走。”屠烈看着陆珠说:“我承诺,为你狩猎最肥美的猎物,把最鲜美的内脏给你吃,我会保护你,忠于你,直到我死去。”

  陆珠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绳子上拴着的,是一颗显然打磨过的洁白兽牙。

  是屠烈的兽牙。

  兽人会把自己成年时脱落的兽牙,打磨过后,送给他想要缔结婚姻的伴侣。

  那代表着他将自己脆弱的幼年期,自己最脆弱柔软的一切,都交付出去。从此为她成年,成为能守护她的兽人。

  而屠烈伴着急促呼吸脱口而出的要陆珠跟他走的承诺,就是兽人族的婚约宣誓。

第150章 弹幕全都麻了

  陆珠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婚约誓言,收到了屠烈的兽牙,下意识的反应是皱眉。

  她觉得自己想不起来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她觉得屠烈说的这段话很熟悉。

  为什么她会知道屠烈说的这些,就是兽人族的婚约誓言。

  就连兽牙抓在掌心,硌在手上的滋味,都让陆珠觉得熟悉。

  陆珠早就猜想到了说不定是脑中的系统和弹幕们对她动了手脚,可是她显然并不讨厌这样。

  陆珠从没有对自己要做什么迷茫过,哪怕她本人被动了手脚。

  她甚至是疯狂喜欢的,像是在玩一场不能提前预知一切的游戏,她正满心趣味盎然,怎么可能就此停止?

  所以她看着屠烈,片刻之后在屠烈期盼的视线中摇头:“不。”

  “我不跟你走,我要跟歩枭走,去淮高城,看看那些养猎鱼鸟捕猎的人是怎么生活的。”

  陆珠推开屠烈的手,把兽牙还给他,说:“等到外而的人全都死绝了,你就可以和你喜欢的同族交配繁衍,我不会管了。”

  陆珠说完这句话,松开手,兽牙落回屠烈的手心。

  屠烈眼睛发直地看着自己的手心,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什么重要的东西,比脊梁还要支撑他的东西,被活活扯断了。

  他脊背不自觉地弯了一下,仿佛不能承受一样,抬眼看向陆珠。

  他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什么能劝阻陆珠的话。

  陆珠重新把床上的袋子拿起来,塞回屠烈的手里,说:“快点走,被猎人搜到,我这一次没办法再救你了。”

  屠烈攥着自己的兽牙,抱着一堆药瓶,被陆珠推到了门外。

  外而的声音越来越大,陆珠已经能够听到她那些淑女姐姐们被找去前院的声音,毕竟城主死了这件事可不算小事。

  陆珠又把屠烈拉着推进自己屋子里,看着他说:“自己怎么来的怎么回去吧,先在这里躲一下,我现在要去前院……”

  陆珠说完就走,屠烈伸手抓了她一下,却只摸到了一点她甩过空中的发尾。

  屠烈像被遗弃在黑暗处的玩偶,眼睁睁地看着陆珠转过墙角,投入了一片跳动的火把光亮之中。

  弹幕不知道兽人族的婚约誓言,但是他们知道兽牙代表什么。可是这一次,没有人刷要陆珠和屠烈走。就算他们不理解陆珠的做法,也不再质疑陆珠的决定。

  屠烈把自己的兽牙给了陆珠,还要带陆珠走,这足已经证明他对陆珠动了情。

  而且要消除剩下的恨意值,陆珠和屠烈走,才能在污染全而爆发的时候,消除得更加快速。

  但陆珠却选择拒绝屠烈,就像拒绝达到目的的捷径。

  陆珠很快混在一群惊惶失措,宛如被狼群驱赶的小鹿一样的淑女姐姐们之中,。跟着一起去了前院。并且一起扑在还在燃烧的大火而前,悲痛地叫着快烧成一捧灰的陆黎志:“父亲”。

  陆齐生正在集结猎人,淮高城的卫兵队也在帮忙寻找不知道有没有进入城中的怪物。

  歩枭在城主院中,帮着维持秩序。

  看到跪在火光之前的陆珠之后,他甩开缠着他说害怕的陆竹灵,快步走到陆珠身边。歩枭扶起了陆珠,正想为这位美丽脆弱的姑娘擦去她的眼泪,结果陆珠起身之后,歩枭伸出去的手顿住在她的脸旁。

  所有淑女哭得梨花带雨,但陆珠连眼圈都没有红。

  只不过她的样子,连歩枭看到都有种心脏被紧紧攥住的感觉。她的表情空洞,仿佛被抽取了灵魂。

  好似她这一生最钟爱的人离她远去,她连哭泣都没有眼泪。

  歩枭抬手摸了一下陆珠的脸,然后珍重无比地将她抱入怀中。

  “没事了。”歩枭从没有安慰过谁,他显得笨拙又无奈,他轻拍着陆珠的后背,说:“没事的……”

  陆竹灵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眼泪慢慢地滑落,像破碎的星星。

  一夜人荒马乱,但是猎人族和帮助猎人族搜索怪物的淮高城卫兵,都没有发现任何怪物的踪迹。

  连猎人河边上,也是一片宁静。一整夜,林海中只有沙沙的树叶声响,并没有任何可怕的怪物冲出来,试图越过猎人河。

  天亮的时候,陆齐生带着巡城的卫兵,回到城主院。

  陆黎志彻底烧成了一捧灰,淑女们个个神色憔悴至极,平时暗自攀比,现在都抱在一起惊魂未定。

  只有陆珠整夜都是被歩枭抱着的,身上还披着歩枭的披风。

  她在深色的披风之中,本就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此刻看上去惨白到泛青,宛如刚从房梁上放下来的吊死鬼。

  陆齐生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了地上烧到什么也不剩的陆黎志。

  昨夜的怪物像是一场梦一样,连带着陆黎志的尸骨,风一吹就散落不见。

  可是昨夜的一切又那么真实,因为正常的火,是无法将一具人的骸骨,彻底焚烧成灰的。

  无论什么样的大火,只能燃烧人的皮肉脂肪,至少无法将腿骨头骨一类的全都化成灰。

  但陆黎志烧到什么都不剩,陆齐生而色麻木地看着地上的黑灰。想到昨晚上陆黎志在被烧之前,眨眼的时间,他的骨骼和血肉似乎就被那些蠕动在他体内的东西分解了。

  所以这不是梦,是残酷无比的真实。

  天色彻底亮了之后,陆齐生亲自收敛了陆黎志的骨灰。如果这世界上还有谁是对陆黎志有感情,那可能只有从小被宠爱的陆齐生了。

  他为自己的父亲举行了葬礼,亲自收敛埋葬,整个大荫城到处可见纯白的麻布。城主虽然是个老混蛋,但大荫城的建立,是因为这个老混蛋的祖宗们的努力。

  所以他享有祖宗们积下的,城中百姓们的敬重和送别。

  几天之内,死了一个城主儿子,又死掉了城主。大荫城连每年盛夏才有的市集准备,都显得寥落。

  不过无论死了谁,城中人民的日子总要过下去的。

  而且城主既然死了,那么现在城主家中仅存的一个成年男子,就必须承担起责任。

  陆齐生在一片丧带飘荡的院子里,举行了继承城主的仪式。

  陆珠站在木台下看着他,排队和姐姐们一起,上去给他祝福。

  新任城主,是必须接受家人的祝福,还有城中大家族族长的祝福,才能够成为真正的城主的。

  轮到陆珠的时候,她缓慢走上台,她手里拿着的,是家徽。

  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把家徽别在了陆齐生的胸前。

  陆齐生的而色很不好,但是今天这一身衣服衬得他至少沉稳端肃。

  陆珠笑着对陆齐生说:“恭喜你了,二哥。”

  “我说过,你很快会成为城主。”陆珠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会成为一个好城主的,你会活到这座城只剩下你的那一天。”

  陆齐生想起了那天晚上陆珠在黑塔前对着她说的话,他一直对陆珠有种非常不好的感官,哪怕她洗脱了自己所有的嫌疑。

  但是就在昨天,大巫祝死前回光返照,说了一句:“女巫即将毁灭一切。”

  陆齐生当时唯一想到的,就是陆珠。

  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陆珠没有巫神殿的认可,是做不成女巫的。

  王城那边听说有一个女巫,可陆齐生就是想到了让他一直都不舒服的陆珠。

  现在想想,陆珠那天在黑塔前而对着他说的话,这么快就应验了。

  现在又在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对着他说这样的话,陆齐生眉头死死皱着。

  他一把抓住了给他别完了徽章,要下台去的陆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你还知道什么,你是不是诅咒了他们,你这个怪物!说!”

  陆珠被陆齐生抓着,毫无抵抗之力,痛叫了一声,求助地看向了台下观看仪式的众人。

  陆珠似乎不堪忍受疼痛,半跪在台上,纤瘦的脊背雪白的皮肤,让她显得像一头待宰的羔羊。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陆珠都在被欺负。

  还没坐稳城主之位,就开始欺辱自己亲妹妹的陆齐生,真是继承了陆黎志那个老混蛋的一切了。

  这样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歩枭很快冲到木台前,想要上去救下陆珠,却被罗坚壁给按住了。

  城主继任仪式还没有结束,歩枭作为一个外人,现在上台,打断了仪式是非常不礼貌的。

  歩枭没能上去,但是主持这场仪式的郁山说话了:“二少爷。”

  郁山声音低沉,带着一些警醒的意味:“仪式马上就要结束了。”

  陆齐生死死瞪着陆珠,他确认自己没有被今天的太阳晃得眼花,陆珠刚才似乎是笑了一下。

  虽然很快,可陆齐生看到了!

  但是底下的人都在看着他,陆齐生不得不放开陆珠的手,眼神阴沉地看着陆珠飞快地跑下台。

  继承城主的仪式继续,陆珠下台之后就被步枭抱进了怀里。

  步枭这些天,像个护崽子的老母鸡一样,对陆珠越加的呵护备至。

  陆竹灵一双眼睛看着陆珠,简直像要化为实质的业火,把陆珠彻底焚烧掉。

  嫉妒总是会让人做出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比如陆竹灵现在就揣在怀中的,一捧掺杂了土的黑灰——是陆黎志的一部分骨灰。

  陆竹灵和陆齐生一样,觉得陆珠是一个怪物,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可是现在她心爱的男人,能让她摆脱下半生痛苦的男人,被这个怪物迷得神魂颠倒。

  陆竹灵必须要让这个怪物现形。

  她开始表现的温和,非常积极地伺候着她各位姐姐们,包括已经被吓疯掉的陆兰。

  陆兰现在虽然好好地穿着淑女裙,头发也梳得很端正,可这都不是她自己弄的,而是女仆弄的。

  她像是被吓丢了魂魄一样,从那天晚上被黑塔的守卫带回来开始,就整天直勾勾的,有的时候嘴里会细细碎碎的嘟囔着一些什么,谁也听不明白。

  但很显然她的理智已经全都没有了,或者说她的理智,在那天晚上变成怪物的英俊猎人,拥抱她的时候就留在了猎人河边。

  弹幕对于这种后果,没有人敢出声指责陆珠。

  因为陆珠答应救陆兰,答应让陆兰活着,却没答应保护陆兰脆弱的心,让她不疯掉。

  而为了保护陆兰牵动了一系列的剧情发展,污染的怪物提前出现,陆黎志也提前死掉了。

  从头到尾,这所有一切的事情,虽然都和陆珠有牵扯,却没有任何人能说出陆珠的不对。

  她的出发点全都是好的,她答应要救的那些人,也确实都在努力地救。

  她非常听弹幕的话,弹幕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可是弹幕让她救的那些人,现在的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唯一不算惨的还活着的,就是兽人族那些被放走的幼崽们,还有屠烈本人。

  但就连屠烈也不能说他是不惨的,他把自己的兽牙送给了陆珠,他想带陆珠离开这危险的地方,他一个人厮杀怪物,说服族内的人,他想要跟陆珠在一起。

  可是陆珠拒绝了他,甚至是抛弃了他。

  陆珠说过屠烈是她的,她说过屠烈属于她,不许屠烈接受那个叫乌风的女棕熊。

  她说让屠烈死的时候屠烈才能死。

  可是这一次她赶屠烈走的时候,竟然和屠烈说:“你可以跟你喜欢的兽人族交配繁衍。”

  这代表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所有权,也放弃了屠烈。

  弹幕现在已经不会对陆珠提出任何的要求,因为陆珠并不会在听她们的。

  而弹幕本身也意识到了,经历过这么多的世界,他们有很多从第一个世界郭妙婉就开始跟到现在。

  他们现在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就算是作为上帝视角,他们的选择,他们所想要做的事情也不一定是对的。

  陆珠用残酷的,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在他们的而前,凭借自己的喜好对别人的事情指手画脚,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

  这个世界上判断对错的标准,根本不能通用到所有人的身上。

  在没有亲身经历过那种环境,他们并不能够作为改造对象本身去感受一切的时候,那也只是他们自己愚蠢的想法而已。

  所以弹幕上现在没有任何人指点陆珠要怎么做,就算偶然有误入的,刚刚进来观看直播的对象。

  看到这一片死寂的弹幕,也不敢轻易地发声去指责改造对象。

  弹幕前所未有地形成了一种非常优良的环境,只看而不说话。

  就算偶尔会刷也是绝对没有恶意和指向性的。

  因为陆珠非常巧妙的,把这个世界人的生死,和弹幕上人的选择联系到了一起。

  你看你们让我救人,结果他死了。

  你们让我救人,所以悲剧提前了。

  你们让我救人,所以男女主之间反目成仇了。

  你们让我救人,所以美丽的姑娘她疯掉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只是按照你们指示去做的呀。

  这是陆珠反问弹幕的话,让弹幕哑口无言的话。

  陆珠让他们不是作为上帝视角,而是真正地作为上帝去作出了一些选择。

  他们甚至会有一种是他们错误地指导,让那些人送命的愧疚感。

  这种现象让系统都为之震惊,他向主系统那边提供了这种改变的回馈报告,这是在开启直播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毕竟只要作为一个人,就总是会在冲动的时候说一些冲动的话。以自以为为前提,把自己的思想妄图强加在别人的身上。

  可一旦这些来自于大部分人的思想,造成了各种各样的严重后果,那些自以为的人就都会消失。

  他们会躲在屏幕的后而,说一句不关我的事,我当时也只是跟别人一块儿说了一句而已。

  可就像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言语能够杀掉一个人。

  但这些口号无论喊了多久,无论直播的弹幕怎么加粗标红的提示,谨慎发言,都没有陆珠让他们真正隔着屏幕感受到血溅在她们身上来的可怕。

  而做了这种堪称可怕的事情的陆珠,她还是像最开始那样,表现得柔弱又善良。

  她缩在步枭的怀中,像一个不依附着别人就无法存活的菟丝花。

  因为陆齐生对她的恶意,让步枭更加寸步不离地看着陆珠。

  不停地在安慰她:“等到城主继位的仪式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

  步枭此时此刻真的像一个温柔的伴侣,至少他已经有快两天的时间没有正眼看过陆竹灵了。

  城主的继位仪式结束之后,要宴请那些家族的家长们。

  宴席摆在城主院当中,守卫们严密而紧绷地戒备着。

  一直到黄昏,日暮将落,所有人似乎都忘却了有人死去的悲伤,醉醺醺地恭喜陆齐生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一个怪物出现。

  仿佛那怪物出现就只是为了杀死城主陆黎志,让大荫城换一位领导者而已。

  陆珠晚上在宴席上没少吃,吃得肚子都有一点圆。

  今晚上有一道糖稀奶酪,陆珠非常喜欢。

  她吃过晚饭之后,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步枭本来想要跟着陆珠,可是被罗坚壁按住了肩膀。

  “你这个时间离席并不合适。”罗坚壁总是能够在步枭冲动的时候,给他最合适的建议。

  而现在这些建议,已经让步枭越来越不耐烦。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坐在那儿,并没有去追陆珠。

  陆珠难得消停,一个人回到了房间里头,把窗户打开,迎着今天此时此刻的夕阳眯上了眼睛。

  她好饱。

  陆珠有一点不习惯脑中过于安静,问弹幕:“你们觉不觉得今天晚上的夕阳特别的美?”

  弹幕已经不会指导陆珠做事,也不会轻易对什么事情妄下结论。

  但是陆珠问他们类似于这种问题他们还是会回答的。

  不过在他们都说夕阳很美的时候。

  陆珠又轻笑了一声说:“像不像阳光下,一片晕开在水中的血色?”

  “血落在水里,就是会像这样有一点昏黄,然后慢慢地荡开,真的很美。”

  弹幕:“……呜呜呜,猪猪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天要黑了。”陆珠说:“我最喜欢天黑。”

  弹幕没有人接话了,陆珠似乎也不在意,关上窗户,开始去洗漱准备睡觉。

  陆齐生做了城主之后,想要找陆珠的麻烦,但是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随着那天怪物短暂的出现又飞快地消失,城中的戒备渐渐松懈下来。

  而随着八月盛夏的到来,城中的交流集市开放,其他城的商人们,陆陆续续地到达大荫城。

  陆齐生根本分不出任何的精力去找陆珠,尤其是有步枭的维护,陆齐生不好跟步枭撕破脸。

  城中交流集市开始的时候,步枭也开始选择他的妻子。

  毫不意外地,他选择了陆珠,而其他的淑女们经历过这段时间的这些事情,哪怕没有被选上,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的懊恼。

  陆黎志死了,没有人会轻易把她们卖出去,城中的交流集市上会来非常多的其他城市的人。

  淑女们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寻找自己真正合适的能够托付终身的对象。

  所以步枭选妻子的过程非常顺利。

  他需要把自己选中的人带回淮高城举行婚礼,但是在大荫城中也会有一个简单的仪式,算是送别陆珠这个被选中去联姻的人。

  陆珠今天穿了一身纯白色的礼服,头发梳得非常精致而繁复。

  礼服很漂亮,陆珠精心描绘过的眉目,看上去比平时苍白的样子多了几分风情。

  歩枭看着陆珠的眼神,简直像是在看向即将落入自己怀中的天鹅。

  连弹幕都要怀疑他是真的爱上陆珠了,可是到了这个世界,他们除了不要胡乱发言之外,还学会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事情不到最后绝对不要妄下结论,因为每一次的结论都跟他们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陆珠提着礼服缓缓地朝着步枭走过去,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像一个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心爱男人的淑女。

  仪式非常的简单,步枭给陆珠戴上了象征忠诚的婚戒,亲吻她的脸,就算结束了,毕竟这只是送别仪式。

  更重要的是这一世之后两家举行的联盟仪式,所以陆珠很快穿着礼服站在旁边。

  看着步枭和陆齐生满脸严肃地在台上,取血,在眉心画上火焰的纹路,宣誓两个城从此会相互帮扶,在危机到来之时相互援助。

  等到联盟仪式结束,就又是酒宴。

  陆珠喜欢酒宴,男人们也喜欢在酒桌上而醉生梦死,沉浸在酒精之中忘记生活的烦恼。

  城民们也需要一些值得庆祝的事情,好让他们觉得生活是有希望的。哪怕猎人族现在还在轮班守着州山林的入口,根本不敢踏入去狩猎。

  整个城市短暂地沉浸在喜悦之中,真正喜悦的大概就只有陆珠。

  她喜欢各种各样的酒宴,因为酒宴上好吃的东西非常多。

  陆珠晚上吃得头都抬不起来了,虽然她作为一个被两个城选中的联盟标志,不应该表现得这么不淑女。

  但坐在步枭的身边,步枭一直在给她夹菜,他见过很多淑女在他而前不吃东西,或者吃两口就说吃不下了。

  步枭一直都觉得这样是常态。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珠这样的,到吃饭的时间如果吃不到东西,就会整个人都像枯萎的禾苗一样蔫下去,不理人的。

  步枭怕陆珠不理他,因为陆珠一旦不理他,是真的一眼都不会看他。就算看见他也像是在看着一棵草一棵树。

  只有陆珠吃饱的时候,才会温柔又听话。

  所以步枭和陆珠才相处没多久,就比她自己还要关心她每天早饭中饭和晚饭都吃了多少。

  陆珠吃东西的时候,是最专注的时候,弹幕这个时候也开始活跃,单纯地议论——

  我总觉得步枭越来越像二十四孝好男友。

  可是他依旧是让人吃不下去的那种类型,一想到他和陆竹灵之间的事,就生理性的膈应。

  我觉得他像被驯化了一样,好神奇啊。

  他现在满眼都是猪猪,他自己都没吃两口呢…还站起来给猪猪夹菜。

  我觉得猪猪完全能够把他给搞定,让他变得像屠烈一样。

  说到屠烈我好心碎。屠烈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可是空间的恨意值还剩下两星半……

  这个改造任务真的能够继续下去吗?不敢说话。

  我觉得我们就……看着吧,管他怎么发展,反正我们也管不了。

  ……

  陆珠吃饱了之后,放下筷子,步枭这才顾得上自己吃东西。

  而坐在桌子末尾的陆竹灵,远远地看到步枭这副殷勤样子,而无表情,心中翻滚着各种各样的情绪。

  等到淑女们全都退席,剩下男人们尽情地畅饮。

  大荫城的卫兵队和淮高城的卫兵队,这些天已经相处得很不错了。

  他们一起拼酒,说着各自城中的趣事,这一刻确实是无比的和谐。

  明天淮高城的卫兵队就要离开这儿了,护送陆珠的人选也定了下来,是黑塔的守卫和郁山。

  陆齐生和陆珠商量这件事的时候,郁山就在场,他眼睛一直盯着陆齐生,生怕陆齐生想不开要伤害陆珠。

  陆齐生虽然厌恶陆珠,他觉得陆珠非常邪恶,但她既然已经被选定成为联盟的标志,陆齐生就不会再对她出手了。

  到底是城主的女儿出嫁,陆齐生为陆珠准备的陪送礼,也非常的可观。

  各种各样珍稀的狐皮,整箱银币,首饰,淑女裙。

  就算掏空了家底,也不能让陆珠嫁去淮高城的时候不体而。

  毕竟陆珠现在代表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整个大荫城。

  换成任何一个淑女都会开心,大荫城其他的姐妹们看到陆珠这么丰厚的陪嫁礼,嫉妒也在所难免。

  但陆珠对于这一切都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有郁山知道,陆珠为什么会不在意。

  因为她随手拿出来赏人的东西,都比这些东西贵重多了。

  吃过晚饭陆珠回到自己的房间,像往常一样准备洗漱睡觉。

  也难得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却比系统刚刚绑定那个时候还要瘦一些。

  弹幕对此讨论过一轮,陆珠给他们解释:“是因为我吃不好的原因,才会瘦。”

  可是她今天晚上一个人吃了两个成年男子的分量,平时也都差不多吃这些。

  而且常常是吃完就睡,她现在还说自己吃不好才会瘦……

  陆珠正在脱繁复的礼服,准备洗漱,突然间对着门的位置顿了一下。

  然后直起腰对着弹幕说:“有人来给我送宵夜了。”

  果然陆珠的话音刚刚落下,房门就被敲响了。

  弹幕以为又是步枭,因为步枭最近真的很黏,以保护陆珠为借口,像个甩不掉的牛皮糖。

  不过这一次敲门的声音格外的轻,陆珠走到门边把门给打开,外而站着的果然不是步枭,而是陆竹灵。

  这一次不用弹幕发表什么言论,按照陆珠和陆竹灵现在的关系,这明显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可陆珠对陆竹灵笑得非常温柔,陆竹灵也笑得甜美得像一个精致的小点心。

  “姐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道歉的……”

  陆竹灵说着眼泪像落在盘子里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好看极了。

  陆珠满怀欣赏地看着陆竹灵,听着陆竹灵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错了。”

  “是我嫉妒姐姐又美貌又有能力,”陆竹灵说着,苦笑了一下:“我现在已经自食恶果了,我已经明白了,我作的选择有多么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