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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受伤的人找陆珠治疗,陆珠就递过去一瓶空间的营养液,然后再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手指上的血,涂在那个人的身上。

  不同于昨天战况惨烈,今天有陆珠的帮忙,他们赢得太轻松,死去的卫兵非常的稀少。

  这导致众人议论起来,越发的痛恨罗坚壁,如果不是他,昨天那一场仗,他们的同伴也不至于死那么多。

  步枭现在虽然还是领导人,所有人明面上都很敬重他,可是很显然,只要陆珠出现,他就会被排除在卫兵们的拥护之外。

  步枭最后一个斩杀了怪物,点燃之后,他甩着流血的长剑回来,看到卫兵们全都围绕着陆珠,眼神有片刻的晦涩。

  而站在他不远处,郁山看着陆珠的眼神,也带着阴翳和复杂。

  陆珠很快回到了马车上,她的身体确实是有一点虚弱,虽然并不疼痛可是刚才抬起手臂的动作,让她的肩膀上一阵湿腻。

  又流血了,陆珠回到马车当中休息,喝了几瓶营养液,又重新给自己上了药。

  之后她就躺在马车里,和还在昏睡的屠烈并排躺着。

  晚上陆竹灵给陆珠来送吃的,陆珠依旧留下了,但还是没吃。

  她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弹幕都在奇怪她为什么不吃。弹幕其实一直都奇怪,陆珠有的时候肚子会鼓起来,她到底吃的是什么?

  这种问题陆珠从来不会回答,她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确实是不饿,就把那些食物留起来,准备留给屠烈吃。

  陆珠侧着身,看着屠烈,马车里面没有点灯,有一些黑。

  但是敞开的小车窗照进来一些外面的火光,那些火光跃跃欲试,在陆珠和屠烈的身上跳来跳去,像是一群调皮的孩子,想要窥视马车中的一切。

  现在还没有到睡觉的时间,陆珠不会睡得这么早,弹幕看到了她躺在屠烈的身边,一个个全都在替屠烈紧张。

  陆珠起先只是侧着身子对着屠烈,静静地看着屠烈。

  不过看着看着,陆珠就凑近了屠烈,开始伸手去摸屠烈的脸,用手指去描摹他的五官。

  陆珠在没有目的的情况下,不会和人主动亲近,但现在屠烈的状况有一点特殊。

  屠烈为了她离开兽人族,追随她混在人族当中,为了她兽化,发誓永远保护她……

  她为昨夜屠烈对她遭遇危险时候的撕心裂肺而动容,而这样的屠烈,又生于她的笔下……

  这给陆珠一种感觉——屠烈是属于她的。

  陆珠从来没有什么东西是属于她自己的,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她自己的那个世界。

  一个属于自己的东西,让陆珠感觉到新奇。

  而且屠烈虽然又壮又猛,可他给陆珠最多的印象,是柔软。

  陆珠手指从屠烈的眉毛,慢慢地滑到他的鼻尖上,又从他的鼻尖,落在他的嘴唇。

  屠烈的唇形非常的好看,人中深长,唇峰像画的一样,陆珠已经忘了她是怎么描写屠烈。

  她完全没有办法,把屠烈和她记忆当中在公交车上碰见的那个,在她被猥亵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联系在一起。

  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吗?陆珠产生了疑惑。

  陆珠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因为她觉得屠烈不像任何人。

  陆珠的手指慢慢地摩挲着屠烈的嘴唇,屠烈始终呼吸非常平稳,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趋势。

  陆珠又凑近一些,呼吸喷洒在屠烈的脸上,在弹幕哇哇哇的感叹声中,睁着眼睛亲吻上屠烈的嘴唇。

  他们之间亲吻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屠烈主动,都是屠烈以一种难以理解的热情开始,以意犹未尽而结束。

  陆珠时常会漫不经心,甚至会在跟屠烈亲吻的时候,思考其他的事情。对于她来说,让屠烈亲吻她,只是安抚屠烈的一种手段。

  但是这一会儿又不太一样,因为陆珠虽然依旧睁着眼睛,依旧在思考,可她脑中想的却不是别的,是她面前的这个大狗熊。

  陆珠也有过很多喜欢的东西,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人事物。

  只不过陆珠的喜欢浮于表面,一旦这个人或者是东西偏离最开始的样子,陆珠的喜欢就会荡然无存。

  而她所喜欢的所有东西,最终都会改变,这像一种魔咒,一种无法逃离的宿命一样。

  所以陆珠很想知道,屠烈会不会改变。

  以及这种亲热到底有什么好玩,屠烈要那么乐此不疲。

  而屠烈一直以来对她展示的情爱,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他说陆珠的血液中有了甜味儿,陆珠也想尝一尝,屠烈的嘴唇上是不是也有甜味儿。

  陆珠像一个好奇的孩子,生涩的,反反复复地品尝着她面前的这颗糖果。

  只不过陆珠不知道,糖果是有外皮的,如果不剥掉那层外皮,就算将糖吮吸的化掉,也尝不到甜味。

  陆珠尝试了一会儿,就停下了重新躺回去。

  弹幕看着陆珠偷亲屠烈,恨不得顺着直播屏幕伸出双臂来,摇晃屠烈的肩膀,让屠烈醒过来好好看看陆珠在对他做什么。

  屠烈如果醒着的话一定会欣喜若狂,他高兴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又憨又傻,就是一头大笨熊。

  可惜屠烈睡得太死了,不知道陆珠干了什么。陆珠亲了他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又重新用手指戳戳屠烈这儿,捏捏屠烈那儿。

  陆珠还是喜欢屠烈兽化的样子,柔软又巨大,埋在里面,像是掉进了云层当中。

  一整个晚上,弹幕都在看着陆珠不停地研究屠烈,连屠烈头顶上的小辫子都查了一遍。

  到了睡觉的时间,陆珠就躺在屠烈身边,把屠烈的手臂拿过来,枕在自己的头下面。

  两个人在马车当中相拥入眠,第二天清早卫兵们活动的叮当声,还有众人时不时传进来的谈话声,终于吵醒了屠烈。

  屠烈睁开眼睛,先朝着车顶上看了一眼,然后感觉到自己怀里有东西,低头一看,就看到陆珠蜷缩成一小团,窝在他的怀里。

  屠烈没有办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仿佛他的心跳都已经停止了,他想让时间停在这一刻,永远也不要再向前走。

  屠烈侧头看着陆珠近在咫尺的脸,正要凑上去亲,就突然发现陆珠肩膀上浸透裙子的血迹。

  血迹已经干涸了,陆珠睡觉压住了她受伤的肩膀,因为她感知不到疼痛,丝毫也没有影响她的睡眠。

  屠烈连忙将她身体翻正,陆珠迷迷糊糊哼了一声,屠烈也没叫她,直接把她裙子领口朝下拉了拉,想看看她肩膀上的伤势。

  结果正拉呢,陆珠睁开了眼睛。

  她长发滚乱了,全在脸颊上和脖子上堆着,看上去像是被谁给揉搓过似的。她迷茫的视线先是落在了屠烈的脸上,条件反射一样勾着唇对屠烈笑了下。

  屠烈抓着陆珠领子的手,被她笑得猛地一颤,清晨本就精神百倍的状态,更是差点爆了。

  兽人的欲望是人族的几十倍,年轻的兽人们,除去打猎和进食的时间,基本上都窝在洞穴里面搞繁衍。

  陆珠笑得太好看了,屠烈一时间没顶住,拉着陆珠衣服的手劲儿用得太大了,“刺啦——”一声。

  陆珠的裙子一路从领口开到了腰。

  陆珠迷茫的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神逐渐清醒,表情微微变化。

  屠烈正要解释,结果刚张开嘴,陆珠就说:“想干什么也不用把衣服扯坏的……”

  陆珠声音带着晨起的鼻音,还带着点抱怨:“我也没剩几件裙子了,你欠我两件裙子了。”

  屠烈本来要解释的话,顿时噎回去了,他不打算解释了,他就是想干什么。

  不过屠烈至少还保持着理智,先看了陆珠身上的伤。

  结果一看到伤口处干涸的血迹,甚至还有崩开的线,屠烈顿时也清醒了,浑身上下的冲动都被抑制住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伤口什么时候能好啊。”屠烈按着陆珠的肩膀,又心疼又着急,要知道这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受伤,包括兽人,都是要死的。

  陆珠这样子让屠烈非常害怕,他叮嘱陆珠不要乱动,连忙下车去打水找针线,准备给陆珠处理伤。

  陆珠自己却不在意,就是脑子有些昏沉,像没有睡够似的。

  她被撕坏的裙子虚虚盖着身上,脖颈处已经愈合的狰狞伤疤,现在蔓延到了肩膀上,实在是触目惊心。

  大清早开启直播,弹幕涌进来,看到陆珠这样子,都差点不忍心看再退出去。

  虽然知道陆珠不会疼,可这样的伤放在医疗发达的现代世界,也属实有些严重。更何况这里是得病了能不能活全靠命的世界。

  弹幕催促下,陆珠又喝了营养液,身体暖起来,她头昏脑涨的感觉才散去一些。

  屠烈也很快回来了,像昨天一样端着水盆,给陆珠擦洗伤口。又从陆竹灵那里要来了针线,抖着手给陆珠缝合抻开的地方。

  其实陆珠自己处理会比屠烈处理好多了,尤其是屠烈一碰她的伤口就抖。

  陆珠看着屠烈,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他:“你又不疼,我也不疼,你镇定点。”

  “我倒宁愿是我受伤,我身体强壮,再怎么严重,熬两天就封口了。”屠烈看着陆珠说:“你曾经用铁签穿透我的骨头,反复溃烂两个多月,我也熬过来了……”

  陆珠突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说那些不是她做的,是原身做的?

  可陆珠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些就是她做的。

  “我那么对你,你还恨我吧?”陆珠问屠烈。

  空间的恨意值还有一颗星,屠烈肯定还怨恨她呢。

  屠烈动作顿了顿,皱眉看着陆珠,“你别说话。”他大手捏着针线,有点出汗,要拿不住针了。

  陆珠不再吭声了,弹幕简直和屠烈感同身受,替陆珠疼。

  他们和陆珠相同视角,本来应该带入陆珠的感受,可陆珠太迷了,他们带不进去。

  而且没有人能这么淡定地看着别人缝合自己的伤口,还和他闲聊的欢快。

  屠烈把那两针补好了,把针插回线上的时候,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陆珠好奇地问:“这两针就出汗了,我受伤那天……你是怎么给我缝的?”

  屠烈动作一僵,他咽了口口水,感觉闹心得厉害,他拧布巾给好陆珠擦洗伤口周围,低声说:“我缝了一夜呢。”

  而且他当时不光出汗,还……心疼的掉眼泪了。

  不过这种事情没有人看到,屠烈是绝对不会自己说出口的。他再怎么憨,也不想让陆珠知道他会哭。

  陆珠却像是已经猜到了,叹息一声说:“你这样,我不疼一下,好像对不起你似的。”

  屠烈清洗好了伤,看着陆珠说:“上什么药?”

  这队伍里面,只有陆珠是巫祝,也就只有她能治病。上什么药,要看她自己。

  陆珠拿出了一瓶营养液,递给屠烈,屠烈也根本不计较她裙子都被撕碎了,到底从哪里掏出来的。

  拧开瓶子,小心翼翼给陆珠上药,还吹。

  陆珠感觉到凉丝丝的,然后屠烈不小心手指戳到了一根缝得有些紧的线,陆珠下意识抽动了下,飞快皱了下眉。

  屠烈连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陆珠皱着眉,看着自己的肩膀,又看看屠烈,张了张嘴,说:“我不知道……应该没有,我不知道什么是疼,你再戳一下?”

  “戳什么戳。”屠烈给陆珠把裙子拼好,说:“你今天不要起身,做什么我帮你。”

  陆珠疑惑得悄悄动了动肩膀,没有刚才那种感觉了,她想果然她不知道什么是疼。

  “我去给你弄洗漱的水。”屠烈说着,要退出马车。

  但是退了一半,他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我不恨你了,我要是恨你,怎么可能为你兽化。”

  “我以后不提以前的事了。”

  屠烈凑到陆珠身边,低头亲了下她的鼻尖,说:“我现在特别喜欢你,只想怪物赶紧死光,好带你回兽神山。”

  陆珠点头,屠烈又亲了亲她的嘴唇,然后跳下马车,去拿洗漱的东西。

  陆珠躺着,听话地没有再起身。屠烈很快回来,像他说的,一直伺候着陆珠,他今天显得格外有精神。

  陆珠洗漱好,开始啃被屠烈泡软的肉干的时候,队伍整装完毕。歩枭又来问陆珠出发的事情。

  屠烈直接掀开车帘说:“出发吧,女巫昨晚动用巫术,伤势又严重了,不适合起来。”

  屠烈说完回到车里,卫兵们听到屠烈这么说都很担心陆珠,但有屠烈在,谁也不敢靠近问候。

  队伍重新出发,陆珠枕在屠烈的腿上,今天依旧没怎么吃东西,但一点也不饿。

  屠烈倒是胃口大开,把陆珠攒了两顿的东西全都吃光了,留下最好的一块肉,用手撕着,哄着陆珠吃。

  “你吃太少了,这不行,伤不爱好。”屠烈劝陆珠,那姿态和表情,温柔得像是在哄小孩子。

  陆珠被喂到嘴边,就吃些,一直在说我不饿。

  外面队伍走走停停,一整天遭遇了几波怪物袭击。但卫兵们距离壑德荒漠的出口越近,就越战越勇,都没有用陆珠和屠烈出手。

  这样一连几天,偶尔遭遇了数量多的怪物攻击,屠烈怕陆珠牵动伤口,就下车兽化帮忙。

  有他的加入,再加上卫兵们对战怪物越发娴熟,他们行进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要抵达壑德荒漠的出口。

  十月本该是深秋,但因为壑德荒漠之中的温度很高,他们储存下来的水和火油全都要耗空了。

  他们不能再在壑德荒漠之中扎营,必须连夜赶路。

  大部分无用的行李丢弃,他们行进的速度更快了,陆珠这几天除了方便,都被屠烈看着勒令躺着休息,按时换药。

  伤口已经结痂,很快就能拆掉丑陋的针脚,就连面色看着也好多了,弹幕都在说陆珠看着脸蛋都鼓了一点点。

  但神奇的是陆珠这些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如果换成寻常人,早就饿死了。可是陆珠好好的,屠烈竟然也不觉得她奇怪。

  只是一直在催促她吃东西。

  “吃一点。”屠烈说:“你都瘦了。”

  这就是睁着眼说瞎话,陆珠根本从最开始就是这个身材。

  屠烈抱着陆珠,坐在他自己腿上,把为数不多的食物最好的留下来,送到陆珠唇边。

  陆珠摇头:“不饿,我吃浪费,你吃吧。”

  屠烈不吃,他抱着陆珠看了看她,将她搂得更紧,和自己面对面严丝合缝的相贴。凑近了她的唇边,含住了她的唇瓣。

  马车在黑夜中行驶,里面点了一盏小灯,随着车子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陆珠的呼吸渐渐快了些,直播跟着陆珠的视角,黑乎乎的看不清。好容易看清了,只看清屠烈抓着陆珠的手朝着他的腰下按。

  “碰碰我……”直播就彻底黑屏了。

  滚动的车轮在路面起伏不定,陆珠脸贴着屠烈滚烫的侧脸,像抱着一个烧红的烙铁一样煎熬。

  “珠珠……”屠烈愉悦地叫着他这些天发展出来的亲昵叫法。

  陆珠红透了耳朵,迷迷糊糊地随着马车,在屠烈为她铺开的情网中,抖动如羽翅般颤栗的睫毛,不知道怎么才能挣脱。

第160章 把陆珠交出来!

  陆珠是个在很多时候,都很好说话的人。

  她一旦给屠烈开了一个口,开始转变态度,甚至去好奇屠烈的感情,就基本上等同于让屠烈为所欲为。

  她会羞涩,但不会因为羞涩而拒绝屠烈的各种过分亲密。除了所有怪物都死绝了才跟屠烈回兽神山这件事是骗屠烈的,其他的她真的非常放纵屠烈。

  以至于屠烈每一天都在得寸进尺,陆珠成了他怀中玩偶,随意摆出怎样的姿态,陆珠都由着他,纵着他。

  屠烈这些天幸福的要找不到北,尤其是此刻,他把好容易伤好些的陆珠“欺负”到了马车的角落里面,逼着陆珠碰他。

  陆珠的手在屠烈这里,有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效果,明明只是简单的触碰,无论哪里,都能让屠烈觉得如春风拂过他的全身。

  屠烈低着头,呼吸几乎要因为陆珠的触碰无以为继。他每一秒,都希望时间停止在这一刻,又每一秒,都想要的更多些。

  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兽人更甚于人类。

  只要最开始给了一点点,他们就会贪得无厌地奢求更多,奢求全部。

  而陆珠犹如置身烧红的铁桶之中,每一分钟都觉得自己即将皮肉焦煳,骨肉融化。但这炙热也像是源源不断,总能够压着她的极限,上升到难以排解和承受的温度。

  黑夜之中的壑德荒漠应该因为少了白天的阳光而温度消减,急奔的马车之中,却犹如独数两个人的蒸笼。直让两人浑身汗水淋漓,脑中更如同灌入了炽热熔岩,最后连看向彼此的眼睛,都只剩一片猩红。

  前方马上就要抵达壑德荒漠的出口,卫兵们都兴奋不已,只要出了壑德荒漠,乘上了船只,他们就能彻底放松下来。

  但是就在卫兵队抵达壑德荒漠出口的时候,火把光亮映照中,前方的道路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怪物。

  这些怪物并没有发出嘶吼,没有像之前攻击他们的怪物一样,发出刺耳的嘶叫声。

  它们就那么挤挤挨挨地站在黑夜之中,堵住了所有人的出路。

  出壑德荒漠上水路抵达淮高城,这一段路线,必经过一座城。

  这座城在壑德荒漠的出口,名为壑德古城。据说壑德荒漠之中埋葬的炎龙,曾是壑德古城城主的爱宠。而炎龙死后,魂魄不灭,化身荒漠,守护着昔日主人的后代。

  这也是壑德荒漠的由来。

  但是壑德古城早就败落了,里面的城主都换了好几次,到现在城主也早已经不姓壑德。

  这一处因为是旱地水路必经之路,虽然换了好几任城主,但也还算富庶。

  走商和过路的人,总会给这座城贡献各种各样的生计。

  因此壑德古城之中,人口非常可观,城中遍布各种大大小小的客栈,几乎常年不会断八方来客。

  陆珠就算不和卫兵们说,他们也已经预料到,壑德古城,怪物肯定是最多的。

  但是他们没想到,这座东面临炙热荒漠,西面临江的古城,得天独厚的逃跑条件,却看上去根本没能跑得了几个人。

  因为火光照亮之处,堵在他们前路的怪物,大多是奇形怪状的人形怪物。

  他们肢体扭曲,胡拼乱凑似的,可怖非常。其中一些竟然穿着的是贵族才会穿的精良布料的怪物。

  卫兵们包括卫兵的首领们,心都是狠狠地一沉。

  如果这些贵族们都没能跑得了的话,那这座城中的城民和走商必然全都没能逃得了。

  壑德古城的人如果全都变成了怪物……那他们根本就没有通过古城的可能。

  马匹在怪物前面停下,马匹躁动地喷气,蹄子焦躁在地上跺来跺去。

  这些马匹都是经历过训练的战马,战马如此焦灼,那必然证明前方非常危险。

  部队停下,隔着一段距离,卫兵们满面惊慌地看着前面堵着路的怪物们。

  这些怪物眼睛看着他们,却只是挨挨挤挤的躁动,没有任何一个试图上前来攻击。

  这太诡异了。简直就像……简直就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操控一样。

  前面的卫兵们停下了,后面的队伍自然也跟着停下,有人高声询问怎么停下了,毕竟没有听到怪物叫声。

  但是在这个人看到了将前路堵死的,数不清的怪物,声音立刻戛然而止。

  马车也停下来,陆珠汗津津地躺在软垫上,鬓发湿贴在她白皙透红的小脸上。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屠烈撑着手臂起身,给她将裙子拉下来。

  然后说:“我听着外面有些不对劲,你不用管,过了睡觉的时间了,你睡吧。”

  陆珠点了点头,身上像喝完了营养液一样暖融融的。双腿还细微地颤栗着,脑中难得被熊吸了脑浆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呼吸渐渐平缓,屠烈掀开车帘直接跳了下去。

  他上半身衣服才穿上一个袖子,黑夜中没人能够看清他后脊有汗水滚落至后腰,悄无声息地被腰带吸入。

  他飞快把上衣穿好,眼中还有未散的红,餍足从他每一个毛孔透出来。

  带着细微倒刺的舌尖,在满是水迹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像个偷吃了什么美味的大型猛兽。

  “陆……”歩枭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正要叫陆珠。

  屠烈直接拦住了歩枭,捂住了他的嘴,声音带着冷意说:“她睡着了,别叫。”

  歩枭连忙点头,他怕自己不点头,屠烈为了不让他叫,会扭断他的脖子。

  屠烈松开了他,歩枭看了一眼马车的方向,压低声音说:“前面全都是怪物,必须通知女巫……”

  “我已经闻到了,确实很多。”屠烈皱眉眯眼看了一眼前面,又低头看向歩枭:“但女巫受伤那么严重,她动手只会伤上加伤。”

  屠烈说:“怎么,你不是想要做领导人?离开了女巫就不会打仗了?”

  歩枭被说的表情忍不住扭曲,但他是万万不敢和屠烈发火的。

  屠烈松开歩枭,指着他说:“不许去打扰女巫睡觉,否则我第一个拧掉你这个废物的脑袋,让你和你那老仆罗坚壁去做伴。”

  屠烈威胁一个人的时候,是不会只虚张声势的。

  如有实质的杀意,让歩枭面色剧变。

  屠烈松开他,朝着卫兵队伍前面走去。

  他边走,边兽化,虽然卫兵们这些天和屠烈对战,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他兽化的样子,却还是很难不为这过于魔幻的一幕而震惊。

  屠烈转眼化为兽形,如同小山一样居高临下看了下前面的路况。

  他的眼睛在夜色中能看出很远,因此能看清不止是堵在壑德荒漠出口的这一点怪物而已。

  今晚会是一场血战。

  屠烈一双前爪轰然落地,接着迅速朝着那前方冲去,“吼——”

  屠烈的一声吼,犹如一声行军战鼓,直接带领着正因为怪物不攻击,而忐忑难安的卫兵们冲杀过去——

  屠烈不管什么怪物不攻击是要做什么,不去猜测它们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操控着,反正都要杀,反正都要烧死。

  他依旧没有忘,等到怪物都清空了,珠珠就会和他回兽神山!

  屠烈兽化的庞大身躯,直接如压路机一般,强势冲进了怪物堆。

  既然这些怪物挡路,那就杀光他们!

  震天的熊吼,刀剑切割在皮肉之上令人牙酸的声响,火光轰然燃起的滋啦,交织着卫兵们冲锋的嘶吼声,撕裂了这一片黑夜。

  他们没有退路,因为身后就是他们一路碾过来的血路。

  火油和食物就要耗空,他们必须走出这片荒漠,就在今晚!

  数不清的卫兵们,举着火把和利刃,迅速和怪物厮杀在一起。

  他们身上都带着陆珠提前分发给他们的小瓶子,这瓶子里面的药物,能够迅速补充体力,终止他们被怪物污染。

  因为怪物密集,火攻非常见效。怪物非常容易燃烧,大片大片的火烧起来,屠烈兽形在怪物群中,横冲直撞,撕咬撕扯,将这些怪物全都甩进火堆。

  不过就在大局势即将扭转,他们甚至能够借助怪物燃烧的火光,看到被照亮的前路的时候,“咻——”的一声,箭矢破空而来,直直射向屠烈的眼睛。

  屠烈反应极快,但也只来得及偏了下头,这箭矢擦着他的脸上划过,尖利的箭头在他脸上掀出了一条血道。

  “咻咻咻——”

  箭矢的声音不断传来,冲杀得最猛,手上的火把烧死最多怪物的卫兵,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箭矢射穿了胸膛。

  他们能够不畏惧怪物的感染,却无法抵抗心脏被瞬间射穿带来的死亡。

  箭矢不断,射在有防备的屠烈身上,因为他皮毛够厚,根本无法穿透,但是射在那些卫兵的身上,却一箭一个,直接将他们钉死在地上。

  甚至有些卫兵,在死前手里徒劳地抓着陆珠给他们的药瓶。

  “怎么回事,怪物怎么可能会射箭!”

  “盾牌举起来,上盾牌!”

  “果然这些怪物是有人操控的!”

  地面轰隆震颤起来,一下一下,怪物齐齐停下动作嘶叫起来。

  卫兵们相互搀扶着朝后退,但是他们身后亲人们马车都在,他们退无可退。便迅速呈现扇形,举着盾牌和火把护在这些亲人的马车前面。

  “轰——轰——轰——轰——”

  地面还在不断地震颤着,在这声音越来越近,卫兵们终于看清了这巨大震颤的由来的时候,所有人的瞳孔骤然一缩。

  “天啊——”

  “这是……什么?”

  “我们完了……”

  有卫兵们盯着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过来的巨型怪物,浑身都震颤起来。

  屠烈站在距离那个怪物最近的地方,仰头看着那怪物的最上方,站着一个背着箭篓的人。

  屠烈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一双兽眼也忍不住露出了震惊。

  而这个人站在这巨型怪物的肩膀上,双足被怪物“头”顶延伸出来的数条手臂扶着。

  他手里弓拉满,上面搭着一支箭,在人群中逡巡着,似乎在寻找着目标。

  “啊!”木愫伊眯着眼,看清了那怪物的“头”,或者说,怪物其中一个头的时候,震惊到难以言喻。

  接着眼眶一红,胃里阵阵地翻滚。

  这巨型的怪物,是用数不清的怪物胡拼乱凑成的,人和畜生粘合在一起,尖利的手爪露在外面,数不清的头颅在其上转来转去,看上去简直令人作呕。

  “轰!”

  巨型怪物停在了众人前面,屠烈距离那巨型怪物不远,寻找着突破的地方。

  怪物的身上披着拼凑的链子甲,遮盖住了大部分身体,很难像其他怪物一样直接点燃。

  场面一时间僵持住,巨型怪物的身后还在不断聚集着怪物,都朝着众人方向来。

  只等巨型怪物的肩膀上站着的那个人一声令下,它们就要将这些已然要耗空火油,处在强弩之末状态的卫兵们生吞活剥。

  只不过巨型怪物头顶上的人,并没有立刻下令攻击,他还拉着弓,在这些人中寻找着什么。

  “让所有人下车。”那个手中抓着弓箭的人,终于开口说道。

  他的声音非常怪异,像是喉咙之中有什么已经粘连在了一起。尾音带着嘶嘶,有些像怪物的嚎叫。

  而他虽然还保持着人形,可在众人看清了他的样子的时候,却全都不会把他当成一个人。

  他的脸彻底变形了,脸皮下像是有虬结的树根一般,又像是有什么手指粗细的虫子在皮下窜动。

  卫兵们听了他说的话,本来被这巨型怪物震慑住的人,全都重新抓紧了手中兵刃。

  这怪物竟然要伤害他们的亲人,让那些老弱妇孺下车做什么?

  这个怪物射出的箭百发百中,若是真的让那些老弱妇孺下车,岂不是暴露在他弓箭之下的待宰羔羊?

  人群中无人应答,也无人听怪物的话。怪物嗓子发出呼噜噜不满的声音,神色无比狰狞道:“让所有人下车,否则杀光你们!”

  “将士们,点燃火把!”木愫伊满脸是泪,眼中恨意浓重。

  她那无能的丈夫也在车队中,他们不可能让亲眷们下车,受人屠戮。

  而且……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再也没有了。

  在场其他人不认得,但是木愫伊认得,这巨型怪物身上挂着的链甲,是王城卫兵队的链甲。

  而这巨型怪物浑身披满,足可见屠杀了多少王城卫兵队。

  最重要的是,木愫伊在巨型怪物的肩膀上,看到了她的哥哥——国王的头颅。

  木愫伊咬紧牙,王城的守卫如果也被怪物突破,那这世界上,他们还能躲去哪里?淮高城?

  淮高城真的还在吗?

  木愫伊举起长剑,要朝着巨型怪物杀过去,是抱着拼命的决心。

  而卫兵们也全都蓄势待发,并不肯听怪物说的话。

  屠烈也人立而起,吼了一声算是鼓舞士气。

  人群中唯有歩枭,在看清了那个巨型怪物肩膀上的人的时候,不仅认出了那个是大荫城的二少爷,也正是他们离开大荫城的时候,才刚刚继任的城主——陆齐生。

  不足一个月,谁料再相见竟是这番情景?

  歩枭死死盯着陆齐生,抬起手要去摸自己一直被面具遮盖的半张脸……那半张脸,和陆齐生此刻的脸一模一样。

  歩枭难以置信,他害怕极了,连忙紧了紧自己的面具。

  而陆齐生还在用他难听又恶心的声音喊:“你们想死?”

  他的双眼中快速有东西游走过,他其实根本看不清人的样子了,只能模糊看一个轮廓。

  否则他就不会认不出,这队伍就是从大荫城离开的淮高城卫兵队。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让女眷全都下马车!”

  陆齐生再度将弓箭拉满,对着下面,他满脑子都是要复仇,要将那个摧毁了大荫城,摧毁了一切的恶魔杀死。

  他的恨让他不惜和怪物为伍,他就算瞎了,也一眼就能够认出那个恶魔的身影。

  但他截住了好多个队伍,始终没能找到那个身影,陆齐生的恨,就每一天更加浓重一些。

  他永远也忘不了大荫城沦陷的那一天,忘不了那个恶魔笑着对他说,他会活到城中只剩下他的那一天。

  更忘不了在黑塔中看到的那些东西,都是她!一切都是她!

  卫兵们不可能听陆齐生这个怪物的话,让女眷下车。他们全都重新点燃火把,手中抱着火油,朝着怪物的方向冲杀过去。

  “吼——”

  屠烈通天彻地的吼声,让陆齐生猛地转头看向他,他没有见过这么强大的兽人兽化,但是兽人怎么会和人族混在一起?

  会不会是——

  陆齐生疯狂朝着屠烈射箭,他嗓子里面发出嘶嘶的叫声,那些怪物就全都一股脑朝着众人扑来。

  卫兵们不断倒下,怪物的数量太多了,阻止感染的药物,也根本就无法拯救他们。

  而屠烈则是直接对上的巨型怪物,他要一边躲避陆齐生角度刁钻的箭矢,一边撕扯开链甲,将这个巨型怪物掏空。

  这一场战斗前所未有的激烈,陆齐生脚下的巨型怪物已经被撕扯得站不住的时候,他发疯一样喊道:“交出陆珠!”

  “交出陆珠那个恶魔,我就放过你们——”

  陆齐生到现在也无法确认这一队人都长什么模样,但是他在每截住一个队伍的时候,都会喊:“交出陆珠!”

  不过不同的是,那些队伍交不出陆珠,就全都变成了陆齐生的队伍。

  屠烈本来在拆着巨型怪物,浑身血浸透了他的皮毛,听到陆齐生喊“交出陆珠”的时候,屠烈仰天巨吼一声。

  然后直接蹿上了巨型怪物的身体,到了最上面,他抢夺过陆齐生的弓箭,折断之后,一熊掌抽在了陆齐生的脑袋上。

  “吼——”

  屠烈这全力的一巴掌,能直接将人头抽掉。

  陆齐生就算是怪物也不能例外,他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空中坠落在地上,身首分离。

  很快有卫兵在陆齐生尸体的那一群怪物中点燃了火,火舌滋啦啦舔过这些怪物的身上,像被春风吹过的枯草一般,眨眼“燎原”。

  “吼——”

  怪物失去了陆齐生作为指挥,全都开始散乱起来,卫兵们趁机反击。陆齐生脑袋和身体摔进了怪物堆里,瞬间不见踪影。

  屠烈从巨型怪物的身体上跳下来,取了火把,将这怪物从他掏开的内部点燃。

  火光冲天,失去操纵的怪物们畏惧这火光,全都四散奔逃。

  幸存的卫兵们全都欢呼起来,屠烈从兽形化为人形,赤身扯过一个卫兵的披风,将自己裹上。

  他们胜得很艰难,卫兵们死掉了三分之一,但是他们守住了亲人们,驱赶了这么多怪物。

  他们暂时没有动,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被点燃的怪物们烧起的大火,就是他们最好的保护。

  卫兵们原地整队,屠烈消耗不轻,变回人形之后,脸上多了一道横贯过鼻梁的狰狞伤口。

  屠烈抬手碰了下伤口,皱了皱眉。

  怪物们暂时全都跑掉,卫兵们开始处理同伴们死去却没有来得及怪物化的尸体。

  被他们护住的老弱妇孺们大部分全都下车,帮助这些卫兵们处理伤势,整理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