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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风门出了封顶签!”

楚晚宁也不再去搭理死死捂着钱袋的墨燃,而是转头瞧向外面。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三楼的第一间厢,叶忘昔是个懒于掩饰的人,早就把轩辕阁用来确保客人私密的雪月纱给束了起来,负手而立,站在雕栏边。

他神情肃正,英俊的脸庞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看了下面喧闹的场景一眼,似乎是有些无语,转身走进了包厢深处。

墨燃松了口气,对楚晚宁道:“师尊可以放心了,这位叶公子在桃花源和我同住,我对他多少有些了解,他为人仁善,蝶骨美人席被他买走,他是做不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的。”

三楼儒风门包房内,叶忘昔坐到铺着金花银叶绣缎的桌边,斟了一杯香茶。待茶饮尽时,外头传来了叩门的声响。

叶往昔嗓音温和端正:“请进。”

“叶仙君,蝶骨美人席给您带来了,请您视验。”

“有劳你了,下去吧。”

轩辕阁侍女退下了,屋子里一时阒静。蝶骨美人席手脚都被禁咒捆缚着,跪在地上,目露惊慌,瑟瑟发抖,一双桃花眼眸因为哭得凄惨,尾梢染着淡淡红晕,令人见之心动。

但叶忘昔看了她一眼,清正明透的眼底竟毫无杂念,抬手凌空便解了禁制。

“地上凉,姑娘受惊了。坐下喝杯热茶。”

“……”那蝶骨美人席颤巍巍地,睁着双琉璃般晶莹的眉目,依旧蜷着身子,不敢说话,更不敢动。

叶忘昔叹了口气,让左右侍从拿了一个斗篷,过去递给了她。

“姑娘莫要担心,叶某赎下姑娘,并非为了修炼。这件衣服你先穿上,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你……你……”

叶忘昔见她还是不动,仰头怯怯的模样甚是可怜,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单膝蹲下,与她平齐。

“我叫叶忘昔,敢问姑娘姓名?”

“我……我姓宋。”她犹豫地望了叶忘昔一眼,瞳水朦胧,甚是委屈,“小女宋秋桐,谢过叶公子……”

楼下,墨燃在暗自思忖着。

前世自己见到宋秋桐的时候,她已是儒风门的弟子,想来她就是在这次轩辕阁竞买时被叶忘昔救下的。

蝶骨美人席不会被当作正常人对待,可一旦拜入某个仙家大派门下,成为派中弟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墨燃心中叹了口气,他对叶忘昔的了解不算太深,只知道此人十分清正,是当年全天下除了楚晚宁之外最厉害的人物。墨燃屠绝儒风七十二城的时候,与叶忘昔有过一次交手,那气势澎湃的剑术,浩气凌云的身姿,着实令人难忘。

浩浩荡荡七十二城,其余仙城墨燃拿的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名号冗长,威名远播的儒风城主们在他眼里不过草芥耳。

惟有这叶忘昔,只有这叶忘昔,他守的那七座城,墨燃竟是久攻不下。哪怕最后城池破了,这人一身血污地跪在嶙峋尸骨中,也是目光清明,此心不改。

当时儒风门的南宫掌门都逃跑了,许许多多的人都在磕头求饶,求墨燃放他们一条生路。

但叶忘昔却长眉蹙锁,合着眼眸,神情冷戾。

墨燃还记得自己在杀他前,曾有心问了他一句:“可降?”

“不降。”

墨燃笑了,坐在儒风门尊主的鎏金龙凤交椅上,睫毛簌簌颤动,目光掠过黑压压的人群,撇去寻常弟子不说,六七个城主,十余个护法,他们都匍匐到尘埃里,瑟瑟发着抖。

铅灰色的天空中有寒鸦在讴哑盘桓,血红色的旌旗猎猎,墨燃抬了抬手,说:“都杀了罢。”

叶忘昔在临死之前,曾说了一句话:“煌煌儒风七十城,竟无一个是男儿。”

血光欺天。

墨燃怀中抱着新得的美人宋秋桐,那绝代佳人面如金纸,看着眼前的修罗地狱,软嫩的身子不住打着寒战。

“乖,不怕。不怕。以后,你就跟着本座。”墨燃抚过她的头发,微笑道,“来,再跟我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原本在这儒风门是做什么的?方才听了一次,并未熟记。”

“小女……宋秋桐。”她惶然道,“原是……原是叶忘昔门下……侍女……”

叶忘昔门下侍女。当时她是这样回答墨燃的。

但宋秋桐作为一个蝶骨美人席,究竟是因何机缘际会拜入儒风门门下,又是怎么被叶忘昔收作侍女的,墨燃并不知道。直到今日,重生后来到轩辕阁,墨燃才恍然明白,原来最初竟是叶忘昔散了千金,才将她从虎视狼顾中救回。

可显有人知,叶忘昔最终败于墨燃刀下,有很大一部分缘由,竟是拜宋秋桐告密所赐。

思及这一节,墨燃不禁皱起眉头,对于宋秋桐的厌憎更是多了几分——自己当年大概是鬼迷了心窍,才会觉得这个女人竟与师昧相像。

“本次竞买会的最后一件交易品,是一把无主神武。”二阁主娓娓道来,打断了墨燃的思绪,“这把神武亦非孤月夜所有,也是代为寄售。”

每次竞买会的压轴珍宝,在大会开始前都会透露出些风声,因此比起刚刚听到“蝶骨美人席”的激烈反应,下面的修士虽然也跃跃试,却冷静了不少。

白玉莲花再次打开,石台托着一只日月山河纹银缎盒缓缓浮起。

那锦盒狭长,表面绣样十分精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上面的金线图腾乃是出自姑苏最有名的绣坊衔云阁。撇开里头的神武,仅是这个盒子就已价值百金。

“这把神武是在君山乱葬岗被发现的。其先代主人已殁,经我轩辕阁核证,神武并不曾认新主。”二阁主顿了顿,继续道,“众所周知,神武的器身上均有镌刻铭文。但这一把由于器主故去多年,武器上的文字已有磨损,唯一可辨的,乃一个归字。”

有人在嘀咕道:“说这么多,也不先把盒子打开。”

“哎哟算了吧,习惯就好,轩辕阁一贯的作风不就这样嘛。先废话几句,再给大家看货。”

“说的也是。”

墨燃听着觉得好笑,转头想跟楚晚宁讲几句话,然而转身却看到楚晚宁剑眉紧蹙,冷玉般的细长手指支着额角,脸色如霜雾般苍白。他吓了一跳,忙问:“师尊,你怎么了?”

“突然间……觉得不舒服。”

“怎么会不舒服的,是不是又着凉了?”墨燃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前额,“也没热度啊。”

“……”楚晚宁摇头却不说话,神情恹恹的。

墨燃不知如何是好,只得道:“我给你倒杯茶。”说着斟满了一盏热茶,想了想,又往里面倒了一点刚刚拍下的貘香露。

这寒鳞圣手所炼的药天下闻名,楚晚宁把混了貘香露的茶水喝完之后,果然好了一些,脸色总算没那么难看了。他抬起眼眸,复又去观楼下的竞买。墨燃在旁边收拾茶具,又给他倒了第二杯。

“轩辕阁无法得知该神武之全称,但因其机缘巧合,重返世间,且它本身铭文里就有个归字。故而暂时拟了个名,称其为‘归来’。”

终于有兴急的人耐不住了,在下面喊道:“阁主,说了这么多了,你也吊足咱们的胃口啦,快把盒子打开,让我们看看这把神武的模样。”

轩辕阁二阁主微微一笑:“仙君莫急。按修真界的规矩,神武原主死后,武器应按血缘亲疏,归其后嗣所有。‘归来’是在乱葬岗被发现的,本阁无法得知它原主身份。不过盒身开启之后,诸位可释放灵力进行感知,若是有与神武交相辉映者,便是这武器原主的血亲。那么无需竞价,‘归来’自当归其所有。”

“哈哈哈,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场内的修士们大多都笑了起来。

“是啊,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不试白不试嘛,碰碰运气也不错。”

二阁主笑盈盈地看过台下的人,脆声道:“不错,试试运气总是好的。请诸位仙君凝神,这就开盖了。”

她打了个响指,左右立时上来两位孤月夜的弟子,都是十五六岁的妙龄少女,她们身形一飘飞上莲台,嫩葱般的纤纤玉手搭上日月锦盒,两人手中各有一把水晶玲珑钥匙,小心翼翼地 进盒上的锁孔中。

只听得“咔”“咔”两声,锁扣应声而落。

墨燃看到这开锁的情形,莫名想到了在金成池,自己获得‘见鬼’的场景。当时明明说是“唯有世上深爱之人”才能打得开长相思,也不知道为何最后锦盒会开在楚晚宁手里。

周围的人凝神屏息,无数双掩藏在帽兜下的眼睛都盯着那细狭的盒子看。金丝绣线的盒盖缓缓打开,空气中紧张的气氛绷到了极致,犹如一张拉满的弓弦。数千人云集的阁内,静到连发丝落地的声音都能被听见。

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盒子里露出的那一段古拙锋芒。或是贪婪,或是好奇,或是欣赏……

只有墨燃,在看到盒内武器的瞬间,他蓦地睁大了双眼,血色在须臾褪的一干二净。

他已活了两辈子,前世今生拥有过两把神武,和十余位神武主人交过手。对于这次轩辕阁拿出来竞买的东西,他原以为自己定然会毫无波澜。

可是他想错了。

“神武归来。”二阁主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寂静,“陌刀形态,长四尺,宽三寸。无鞘,通体深黑,日间亦无反光。”

墨燃的指尖都在微微发着抖,两个字 在唇间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归……”

不归……

碧野朱桥当年事,又复一年君不归。

——

“墨燃,你得了神武,却又为何要让我封去它的灵识,不给它起个名字?”

“禀师尊,弟子没什么学问,这名字只能起一次。我怕起难听了,以后用的不顺心。”

“阿燃,你的这把陌刀,怎么还没把名字想好呀?总不能一直管它叫‘刀’啊‘刀’啊的。”

“没事,慢慢想嘛。这可是把神武,我要给它想个世间第一好听的称号,这才配的上它,哈哈哈。”

后来,师昧死了。

墨燃曾想让楚晚宁解开封印,想给自己的神武起名“明净”。

但是那时,楚晚宁说自己因与鬼界抗衡,灵力有损,实在没有余力去松开刀刃上的禁咒,于是这件事不了了之。

再后来,墨燃与楚晚宁彻底决裂,墨燃不愿再去求他解封,于是那把染满了血腥陌刀,那么多年纵横捭阖,却一直无名无姓。但这已经不重要了,那时天下无人不知墨微雨,无人不晓他手中饱饮恨血的修罗刀。

到最后。

楚晚宁也死了。

与他一同消散的,是锁在墨燃刀刃上十余年的禁名咒。

那天晚上墨燃喝了很多的梨花白,有些醉了,抚摸着冰凉的刀身,已不知是快慰还是悲凉。他弹着刀刃,听着那里面的鼓角争鸣,海棠冷透。他躺在巫山殿的屋顶上,哈哈笑得淋漓,从痛快到癫狂。

他也不记得那晚上自己有没有流眼泪,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那把无名了十余年的陌刀上,镌刻了两个清冷的字。

“不归。”

君不归。

不再归。

可是这把上辈子跟他百战成魔的武器,为何会出现在重生后的世界,又为何会出现在轩辕阁的竞买会上?!

还未及墨燃多想,场内数千名修士便纷纷释放了自己的灵流,争先恐后地要与不归相互感知。

墨燃:“…………”

没用的,既然是不归,那么既然墨燃在此,除了他本人,世上绝不可能有第二个人能使唤得动这把陌刀。

可它的出现,和一直躲在幕后的那个小畜牲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那个人此时把不归放出来,分明就是知道墨燃和楚晚宁在追查他的踪迹,那么他的目的就绝不是在测试谁是精华灵体。

他究竟又想做什么?!

还有,这把不归,是真的吗?还是和金成池的那些赝品一样,只是一个诱饵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墨燃稍稍探出了一些灵流。

如果不归并非伪造,那么定然会和自己产生些许呼应,这个呼应不能太明显,否则恐会被人觉察,只要一点点就……

然而,他才刚刚释放出非常微弱的一丝灵力,就忽听得背后一声轻微闷哼。

“……师尊?!”

墨燃一回头,见楚晚宁眉心紧蹙,嘴唇发青,已然伏倒在了桌几边,他雪色衣衫铺落如烟,一张英挺俊美的脸庞更是比霜雪更苍白,睫帘落下,双眸紧闭,似乎是什么痼疾发作,竟在这当口昏迷了过去。

墨燃怎么也没料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由得大惊失色,蓦地收回了试探归来的灵力,跑回楚晚宁身边,抱起他来:“师尊,你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doublesaya小宝贝的喂鱼师尊求婚图~(特大雾)师尊皱眉的表情我可以自动脑补成师尊嫌弃喂鱼了233333敲可爱~蟹蟹~附上地址:

blogshuangyejun633?act=dashboardclick_20130514_04

叶忘昔

字:无

谥号:无

职业:儒风门第一长老关门弟子

说简单点:后爹养的

社会面貌:掌门的左膀右臂,可靠的儒风公子

说简单点:跑腿的

目前最爱:儒风门少主

最喜欢的食物:烤鱼

讨厌:懦夫

身高:176

第82章 本座不敢置信

霖铃屿的凝香客栈外,老板娘穿红戴绿,雪嫩的腕上珠钏叮咚,一束腰肢纤如杨柳,正倚在门堂外磕着蛇胆炒瓜子儿。

轩辕阁每次拍卖,来她这儿住店的人总是最多的,因为她貌美聪明会来事儿,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目滴溜一转,就能猜到客人想要些什么。

此时日头正高,过了晌午,老板娘啐了一口瓜子皮,估摸着竞买会再过一个时辰就该结束了,霖铃屿住店价格高,一般修士们并不会多留,今日房费赚不了太多。不过不妨事,仙君大侠们总是要吃了晚饭再走的,饭钱还能再捞一笔。

老板娘掸了掸裙摆上沾染的果皮屑,回头对店里的伙计喊了声:“二福,把大堂的桌椅再擦一遍,再把老娘炒的蛇胆瓜子拿一筐出来,每桌都搁上一碟。咱们要准备晚上的生意啦。”

“好叻掌柜的,这就去拿咯。”伙计颠颠地跑远了。

老板娘满意地笑了笑,她太阳也晒够了,瓜子也磕完了,正回店去监工,忽看到道路尽头有一黑白迅影乘风而来,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个面容俊俏的黑衣仙君,怀中抱着个人,火烧火燎地冲进了她的客栈。

“住店,住店住店住店!”

“……”

大约是他来的突兀,举止又奇怪。店里头的小二惊到了,张着嘴巴半天回不过神来。

墨燃怒道:“住店!聋了吗?掌柜的呢!!”

“哎哟仙君。”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三分笑意七分歉意,听起来让人发不起火,墨燃倏忽转身,对上老板娘那张八面玲珑的笑脸,“不好意思,怠慢您了。我这小二是新来的,您有事找我,我就是掌柜的。”

墨燃扬着漆黑的俊眉,急急道:“住店!”

老板娘迅速且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见此人披着斗篷,想来是去参加轩辕会的仙君,但因他行来时甚急,帽兜都已落下,露出了一张犹带少年细腻的英俊脸庞,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腕上还系着一只绣着玄武图腾的锦袋,正是轩辕阁卖出商品后赠给客人装东西的乾坤囊。

有钱。

老板娘眼中精光一闪。

非常有钱。

再一瞧他怀中抱着的人,由于外头罩着大麾,脸又是朝里面靠着的,并不能教人看清相貌,不过老板娘眼神何其毒也,她迅速扫过那雪色绡纱织就的衣袍,目光落在了自广袖袖口垂落的那只手上。

匀长细瘦,肤若瓷胎,指端修尖,骨骼分明。

美人。

老板娘顿时了然于心。

虽然是个俊美的男人,但修真界男子双修也并非稀罕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大福,开房。”老板娘反应迅速,旁的不多问,打了个响指利落吩咐,“要最舒服的那间日月上房。”

楚晚宁这病来势汹汹,毫无预兆。所幸这里是孤月夜的地界,良药圣手一抓一大把,墨燃请来大夫给楚晚宁号了脉。

那修为颇深的仙门大夫闭着眼睛,结着细茧的手指在楚晚宁腕上点着,半晌不吭声。

墨燃忍不住了:“大夫,我师尊他怎么样?”

“问题倒是不大,不过……”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说话九曲十八弯的人。墨燃瞪大眼睛:“不过怎样?”

“不过老夫觉得甚是奇怪,令师修为高强,世间罕有。可方才细细诊来,他的灵核却十分脆弱,连刚刚筑基的小修士都比不过。”

如果将修为比作水,灵核就是载水的容器。

灵核是天生的,修为是后天慢慢蓄养的,所以先天灵核越强的人,修炼起来就会越发容易。不过,当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就会反哺灵核,所以通常而言这两者都是相辅相成的。

像楚晚宁这样的大宗师,灵核必定十分强悍,因此普通医师诊脉时都不会去特别注意这一点。

墨燃闻之惊道:“这怎么可能?!”

“老夫也觉得不可能。因此反复诊了多次,但次次如此。”

“我师尊的灵核连个筑基的都比不过?这、这怎么可能,简直是笑话!大夫你再仔细看看,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老夫行医向来谨慎,话既出口,必然有十成把握,小仙君若是不信。寻别人来诊一诊他的灵核,结果也是一样的。”

墨燃呆住了。

那大夫道:“正是因为令师的灵核十分脆弱,方才应是受到了某种强大武器的感知,那武器属兴应与他有些许呼应,但并非他所拥有。所以他受到了反噬,灵核无法承受,这才昏迷不醒。老夫给他开些汤药,服下之后多多休息,很快就无恙了。 ”

送走大夫,墨燃坐在楚晚宁床榻边,托着腮愣愣地,半天回不过神来。

灵核薄弱?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刚刚那老头子根本不知道在轩辕会发生了什么事,却能准确地说出楚晚宁先前遇到过强大武器,也确实不像是在张口说瞎话。

另外还有“不归”,方才在轩辕会,墨燃只释放了一点点灵力,楚晚宁就突生异样,昏迷过去。因此他也来不及判断那把陌刀是否真就是自己前世的神武。如果是的话,为何“不归”会和楚晚宁产生呼应?还会对楚晚宁进行反噬?

他一面杂乱无章地想着,一面怔仲地看着楚晚宁,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人似乎又被噩梦所魇,蹙起了好看的眉头,睫毛也不住簌簌颤着。

鬼使神差的,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墨燃伸出手,轻轻抚过他的眉心:“师尊……”

“……”

“师尊……楚晚宁……活了两辈子,难道你身上,还有我不知晓的秘密吗?”

掌柜的很快把药在后厨熬好了,给墨燃端了上来。

尝了口,果然苦的厉害,是楚晚宁最讨厌的滋味。墨燃叹了口气,叫住正准备离开的女人。

“掌柜的,有糖果吗?”

“哎……小店的糖都是现熬的,今日的都已用完了。不过仙君若是想要,我这就着人去街上买。”

墨燃看了看那冒着热气的汤药,摇头道:“那算了吧,时候久了药就冷了,喝下去没效用。多谢了。”

“啊,仙君不必客气,有什么事再叫我就是。”

掌柜说完就识趣地走人了,顺手带上房门。

把药端到床头放下,墨燃坐回榻边,一手搭在膝头,一手去扶楚晚宁起身:“师尊,吃药了。”

喂他喝药也是前世熟门熟路的事情,墨燃抱起他,让楚晚宁靠在他怀里,拿过药盏舀了一勺,凑在唇边吹凉了,而后慢慢递到楚晚宁口中。

算来这已经是他重生后第二次照顾楚晚宁了,也不知是怎么搞的,虽然讨厌这个人,可是看他生病,自己竟依然会如此紧张。

“苦……”

怀中的人虽然未醒,但却也有感知,半梦半醒地皱着眉头,把脸转开不肯再喝。

此举墨燃简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举着勺子又把他掰回来,耐着兴子哄道:“还有一口,喝完就好了啊,来。”

说着又递了一勺。

楚晚宁喝了一半咳了一半,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好苦……”

“甜的甜的,下一勺是甜的,来来来。”

“呃……”

“下一勺!保证!甜到你难以置信!本座命人找到的天下第一甜的糖汁儿!”哄着哄着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墨燃顺嘴把前世的词儿又拉出来溜了一圈,“很好吃的,不张嘴会后悔哟。”

就这样连哄带骗灌完了整一碗,最后一勺喂掉,墨燃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收拾一下,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未及反应,脸上便“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骗子,你滚!”

楚晚宁厉声说完这句话,头一偏,又睡熟过去了。留下凭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墨燃半张着嘴,半晌委屈巴巴地捂住脸颊。正发作,怀里的人闷哼一声,应是梦到了什么特别难受的事情,脸色愈发难看。

墨燃见他这样,也实在是没啥脾气了,左右没有糖果,看到乾坤囊还搁在床头,心下一动,取了一瓶貘香露出来。他拍拍楚晚宁的脸颊,不轻不重,算是报复。

“一个人躺一会儿,我去兑点水,给你甜甜的香露喝。”

“……”

见楚晚宁安静,墨燃托着他,打算让他靠回枕上。谁料离得近了,却听到他低哑模糊地喘了口气,而后喃喃道:“是……薄你……”

墨燃一愣:“什么?”

楚晚宁双眸紧闭,扇子般的睫毛不住颤抖着,似乎按捺着极大的痛苦,血色一点一点褪的干净。他显然是坠入了另一个梦境之中,另一个更可怖,更狰狞的梦境里,他微微摇着头,素来清贵冰冷的脸庞竟难得出现了一抹悲色。

“我……是我……”

有那么一瞬间,墨燃忽然觉得心跳失速,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胸膛,好像某个秘密就在眼前,只差最后一层薄纱遮掩,他即刻就要参透。他不由盯住楚晚宁,低声道:“是你什么?”

“是我……薄……你……”

须臾间神识恍惚,不知是不是那烛火太黯淡,教人看错,墨燃瞧见楚晚宁深密的睫毛里似有水光闪过。

是我薄你。

这四个字,出君之口,轻若雾霭,入他之耳,惊若炸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