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什么姐姐,我们三都能当你阿姨了。”大姐们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却很欢快,走在最前面的大姐烫了卷发,头发也染成深咖色,与身上大红的裙子配在一起,格外喜庆。她注意到坐在绣架边刺绣的花锦,小声对两位同伴道:“看到没,那个漂亮妹子就是受记者采访的那个。绣花的样子可真好看,人美心善,不知道有男朋友没有?”

她们自以为的小声,被谭圆听得清清楚楚,不过她早就见识过各种客人,面对如此场面,可以全程维持最完美的微笑。

另外两位大姐小心翼翼凑过去看了几眼,同样小声道:“绣得真好,那熊猫爪子是爪子,脚是脚的,瞧着怪稀罕。”

三位大姐小声夸奖了花锦一番后,花锦收好针,起身对三人道:“三位姐姐,有什么喜欢的吗?”

“我们不太懂这个,你给我们介绍介绍,有合适的我们就买。”为首最胖的那位大姐十分豪迈,挥手间露出了手腕上几个明晃晃的大金镯。

“好。”花锦温柔一笑,“几位姐姐皮肤好,白皙又有光泽,买亮色的披肩比较适合你们的肤色。披肩携带方便,实用价值也高,平时出门跟姐妹聚会,不仅上档次还显年轻,出去旅游拍照也好看。我们蜀绣的花纹,都讲究寓意吉祥,不过姐姐们通身气派,气度不凡,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这些绣纹对你们来说,也不过是锦上添花,凑个趣。”

谭圆站在旁边,看着花锦把几位大姐夸得眉开眼笑,忍不住感慨,她要自己这张嘴有何用。最后这几位大姐不仅买了几条披肩,还买了手包,以及两条带给家里小孩的五福辟邪肚兜。

大姐们出手很阔绰,因为买的东西太多,花锦给她们每人送了一块手帕,她们更开心了。出门时拎着大包小包,笑得见牙不见眼。

“哎哟,平时这种客人比较挑剔,没想到这次遇到的这么大方好说话。”谭圆瘫坐在沙发上,“还是花花你厉害,让她们掏钱掏得这么高兴。”

“我觉得她们挺可爱的。”花锦笑了笑,“而且我说的是实话,她们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对于大多数普通女性来说,在五十岁过后,身体健康,不用为生活焦虑,笑口常开,闲暇无聊时就跟朋友约在一起,买自己想买的东西,不让自己委屈,挺好的。

两人刚坐着休息没多久,又有顾客上门,虽然大多顾客只看不买,但也买了几件绣品出去。

两人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闲下来,花锦也不想去喝排骨猪肚汤,更不想去看节目重播了,她只想回家洗个澡就睡觉。

“都这么晚了,花花你今晚干脆去我那儿睡吧。”谭圆翻了翻账单,“照今天这个行情,我怕店里的绣品不够用,明天早上我把放在家里的存品也拿过来。”

“没事,我那屋里也还有些绣品,趁着这几天大家对电视节目有些印象,尽量多卖点出去,等热度过去,生意就会淡下来了。”花锦不敢妄想靠着一档不算红火的节目,就让自己日进斗金。大家的生活都很繁忙,再感人的故事,再漂亮的绣品,都会慢慢从脑海中忘记,她跟谭圆能做的,就是趁着这次机会,让更多的人喜欢上刺绣,知道她们工作室的名字。

“是哦。”听到花锦的提醒,谭圆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人们都有凑热闹的心理,当这股热闹过去,她们店里大概又会恢复往日的平静。如果她们有很多的钱,还可以趁此机会多宣传一下,吸引更多的人关注。

可惜……

“不过,总是在慢慢变好的。”花锦打了个哈欠,“至少我们店也是上过电视台的,以后跟同行在一起,说起来也有面儿。”

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花锦见谭圆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就让她先回去,她收好店里的垃圾,就打车回去。

等谭圆离开,花锦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十几分钟后,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把店收拾了一下,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花锦。”

花锦揉了揉额头,看来她困得产生幻觉了。

“你在发呆吗?”一双长长的腿停在她面前,她抬头一看,裴宴正歪腰看着她,两人的脑袋只隔着十几厘米的距离。

“裴先生,你怎么在这里?”花锦往后扬了扬。

注意到她这个动作,裴宴站直身体,双手插在裤兜里:“路过。”

“裴先生你是不是住在附近,所以才总是从这边路过?”花锦看了眼停在外面的车,是辆宝蓝色的车,她脑子里忽然浮现昨天晚上停在巷口的红色跑车。

“你说的是哪套房?”裴宴在她旁边坐下,“这大半夜的,我进门你都不知道,万一是个坏蛋或是小偷,你怎么办?”

花锦:是她多嘴犯的错,怎么就忘记有钱人世界跟她不一样呢?

“坏蛋小偷哪敢这么大摇大摆进来。”花锦指了指饮水机,“裴先生如果要喝水,请麻烦你自己倒一下,杯子在饮水机下面。”

见她累得几乎不想动弹的样子,裴宴眉眼都柔和下来:“把店门锁好,我送你回去。”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麻烦一次也是麻烦,麻烦两次也是麻烦,你都麻烦过我好几次了,又何必计较多一次?”裴宴帮花锦旁边的垃圾袋提起来,扔到店外的大垃圾桶里,回来后对花锦道,“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车不方便,我总比那些陌生男人安全一些。”

花锦诧异地睁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裴宴今天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我帮你弄了。”裴宴站在店里东看西看,“免得以后传出去,别人说我一个大男人,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子吃苦受累,都不愿意搭把手。”

“请裴先生放心,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绝对不会传出什么闲话的。”为了显示自己说的话很有信誉,花锦重重点了两下头。

裴宴看了她两眼,轻呵一声,弯腰把地上几张废纸捡起来。

看着那白皙修长的漂亮手指,捡着地上的废旧脏纸,花锦的良心瞬间受到强烈谴责:“你别……”

“累了就好好坐着。”裴宴瞪她,把脏纸扔进垃圾桶,“留点精力不好吗?”

“其实我今天挺高兴的。”

“嗯。”裴宴没有回头,不过声音很温柔。

“今天卖了很多绣品出去,我终于有时间慢慢专研刺绣,尽量减少接商品订购了。”花锦趴在小沙发上,“裴先生,有机会再带我去那个四合院喂一喂锦鲤吧,说不定我运气能够更好呢。”

“就没有……发生其他高兴的事?”裴宴扭头看她。

“还有一件。”花锦想了想,“我上电视啦。”

裴宴盯着她足足看了好几秒钟,才扭头背对着她,语气平淡:“我知道了。”

“你也知道?”花锦眼神一亮,“难道你看了电视,我在电视上好不好看?”

“不是你说上电视了?”裴宴用纸巾擦了擦柜台,“我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看电视。”

“哦。”花锦有些失落,“我以为你看了,还想问问你我在镜头里的表现怎么样。”

“走,回去了。”把纸巾也扔了,裴宴看她,“还走得动吗?”

“还行。”花锦把包背上,“卖出那么多的绣品,给予了我精神上的力量。”

下台阶的时候,裴宴见花锦走路摇摇晃晃,忍不住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光滑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底,他收回自己的手,喉咙有些发干。

替花锦打开副驾驶的门,在她脑袋快要撞到车门顶上时,他连忙伸手罩在她头顶上:“看着点,本来就不聪明,是要把自己撞成傻子吗?”

“哦。”花锦实在太困,没有精力跟裴宴吵,她找到安全带给自己扣好,就闭上了眼。

嘴巴那么厉害,却不长脑子。他可是一个男人,她就这么睡过去,难道没想过他……

他……

裴宴手心渗出薄汗,不敢再看花锦。

车子开到巷子外,花锦还在睡,裴宴侧首看着她的睡脸,伸手扶了扶她的睡偏的头。

“到了?”花锦晕晕乎乎睁开眼就准备下车,“谢谢啊,裴先生。”

“你等一下。”裴宴下了车,把手伸到花锦面前,“我扶你上去。”

“这样……算不算我占你便宜?”花锦把手伸出去,又犹豫着收回来。

“走不走?”裴宴皱眉问。

“走。”花锦扶住了裴宴的手,谁不想有极品大帅哥的贴心服务呢?

夜风一吹,再走了几步凹凸不平的巷子路,花锦彻底清醒过来,她悄悄地,悄悄地把自己手从裴宴的掌心抽出来,“裴先生,今晚谢谢你。”

“看来脑子已经清醒了?”把空荡荡的手握了起来,裴宴道,“钱是赚不完的,以后不要忙到这么晚了,回家不安全。”

“好。”花锦迅速点头。

看她这幅模样,就知道她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裴宴仰头看天:“如果缺钱,可以向朋友借,别把身体累垮了。”

“啊?”花锦茫然,她虽然不算富裕,但日子还算过得去,还不用靠借钱渡日吧?

“如果你的朋友没钱,我还能勉强借给你。”裴宴继续看天,“我买给你的那些东西先吃着,别吃垃圾食品了,对身体不好。”

“今天那些食物,是你送的?”花锦瞪大眼看裴宴。

裴宴听到这话,顿时也不看天了,神情严肃地看花锦:“不然你以为是谁?”

难道还有其他男人送?

作者有话要说:杨绍(小声碎碎念):不仅男人喜欢花绣师,女人也喜欢啊,说不定是女人送的呢?

第35章 真的不是?

“我没以为是谁, 就是感到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有人给我送吃的, 还送了那么多。”花锦道, “我思来想去, 都想不到有谁会这么大方,连杨先生都去问过。”

“所以你以为是杨绍送的?”裴宴挑起了眉。

“我没这么想啊。”花锦摸了摸肚子,她今天晚上忙了一天, 连晚饭都没吃,刚才只顾着犯困, 现在裴宴提到吃的,她肚子就开始饿了,“主要是我认识的朋友里面,又没什么有钱人,所以才问一问他。”

“合着我累死累活送你回家,还不属于你认识的范围?”裴宴眉毛挑得更高,扭头哼道,“小白眼狼。”

花锦:“……”

怎么感觉越描越黑了?

她拉了拉裴宴的袖子,清了清嗓子, “那个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觉得你长得这么帅气高雅,没想到也能贴心给女性朋友送零食,有点出乎我意料了。”

“我这是怕你被饿死了。”走到楼下,裴宴看着黑漆漆的楼道, 拿出手机照亮楼梯,“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这里我很熟的。”花锦笑盈盈地看着月色下的男人,“谢谢你的零食。”

那些零食很昂贵,可是东西已经寄到了她那儿,她再矫情的说不要,或是太贵了不收,就显得尴尬了。以裴宴的个性,恐怕又要大爆发。

“我怕你困晕了头,从楼梯上摔下来。”裴宴单手插兜,姿态很是高冷,“走吧。”

破旧的楼道里,墙皮斑驳脱落,在手机微光的照射下,很有拍摄恐怖片的气氛。裴宴看着走在前面的花锦,伸手扶了一下栏杆,摸到了一层灰。

收回手,裴宴怀疑自己手心肯定全是脏灰,但是花锦就在前面,他只是把手握起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过三楼转角处,他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好像是女人在抱怨蔬菜贵,这个月工资又没有按时发。

这里的隔音也不好?再看花锦习以为常的模样,裴宴没有多话,跟着花锦来到了她门口,不等花锦拿钥匙开门,便道:“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花锦想要挽留他,可是现在夜深人静的,家里又只有她一个人,确实不适合邀请他作客。

想到这,花锦笑了笑,趴在阳台上听着脚步声渐渐往下,随后出了这栋楼。

走在空地上的裴宴,回了一下头,但是四楼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只能看到花锦站在阳台上的模糊影子。

他停下脚步,忽然想对花锦说,他有很多空房子,随便哪一套都比这破地方好,她可以挑着住。可是他觉得这样太奇怪了,他并不是花锦的谁,实在没有资格插手别人的生活。

月下看绝色,越看越美。

花锦长长叹息一声,多可爱的一个男人,嘴硬心软,对待女孩子从不越雷池一步,不知以后会跟怎样的女孩子生活在一起呢?

“小花?”隔壁房门打开,琴姐探出头来,小声问:“今天下班这么晚?”

“今天生意比较好,就拖得晚了些。”花锦朝琴姐笑了笑,“小海睡了?”

“睡了。”琴姐犹豫了片刻,“送你回来的,是那天早上来派出所接你的那位先生吗?”

花锦点了点头。

“挺好的,这个年轻人不错。”琴姐点头,“这么大晚上的送你回来,说明为人贴心。送你回家,却不趁机进门,说明他尊重你。”

“琴姐,你真的误会了。”花锦失笑,“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更何况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他长得好看,你也长得好看,走在一起就是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哪里不好了?”琴姐倒是很看好,“感情这种事,来了就别犹豫,错过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到时候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听琴姐语气感慨,花锦抬头看着天空的月色,笑道:“没有想到,琴姐你竟然有这样的感悟。”

“谁都年轻过。”琴姐走到花锦身边站定,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回忆,“当年我也有个喜欢的男孩子,人长得精神又上进,对我也好。”

“后来呢?”

“后来我家里嫌他不是本地人,对他各种刁难,他想带我走,我拒绝了他。”琴姐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跟他南北各一方,再也没有见过面。听说他几年前跟一个很好的女人结了婚,日子过得还不错。”

花锦看着琴姐面带微笑说起这样一件事,忍不住想,她是已经把这件往事放下了,还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把过往那段甜蜜恋情当做人生中的阳光,偶尔翻出来回忆一番,借以纪念自己的青春。

人生多短啊,短得让人来不及想清很多东西,青春便过去了。

“不过你跟我不一样。”琴姐看着花锦,“你身上有种我没有的东西,如果我是你,也许当年就不会嫁给小孩他爸,走了这样一段人生。”

“不,琴姐你很勇敢。”花锦摇头,“不是所有女人都有你那样的勇气,尽管娘家不支持,也奋力从泥潭挣脱出来。”

听到这种说话,琴姐笑出声来:“在我娘家人看来,我是瞎折腾,让自己变成了带着拖油瓶的离婚嫂,只有你觉得我是挣脱出了泥潭。”

“不过,你说得对,我觉得我是爬出了泥潭。”琴姐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两条皱纹,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一些,“我这辈子胆子小,性格窝囊,不敢为了自己的感情反抗,不敢为了自己的婚姻反抗,但是至少在男人家暴我,家暴孩子的时候,勇敢了一次。”

“一不小心就跟你说了这么多。”琴姐失笑,“早点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花锦笑了笑:“晚安。”

月色依旧皎洁,在这个人世间,命运是不公平的,但是看到的风景,却是一样的。

她想起那个逃离老家的月夜,她躲在玉米地里,吓得瑟瑟发抖。那一声声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的钟,她以为自己马上就会被抓回去。

抬起头时,她就跟村里帮着大伯找她的两位叔叔视线对上了。

在那一刻,她翻涌着无尽的绝望。

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两位叔叔竟然齐齐扭过了头,装作没有看到她一般,在裤兜里掏来掏去,掉出几张钱在地上,然后慢慢走远。

那天晚上,她拿着那几张钱,还有偷出来的身份证跟户口本,一路捂着嘴哭一路走,走出了那座大山。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晚的月色格外亮,为她照亮了出山的路。

电视栏目让花锦与谭圆的工作室生意好了不少,就在她们以为热度快要过去时,不知哪位网友发现,之前赵霓在红地毯上穿的那套旗袍,就是来自繁花工作室。

在网络时代,只要大家有心,很多秘密都无所遁形。

很快网友们发现,原来繁花蜀绣工作室不仅给赵霓绣过旗袍,之前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中,那床龙凤被也是繁花工作室以超低价绣出来的。

网友1:传统艺术行业真的很不容易,这家工作室不仅手艺好,心也这么善良,真的很让人敬佩了。

网友2:难道只有我想知道繁花工作室的地址?

网友3:这家工作室就在我家附近,里面的东西特别好看,有时候从店外路过时,我经常偷看小姐姐刺绣,我跟你们讲,刺绣的那位小姐姐特别漂亮,美得让女人都想弯一弯。

网友4:楼上说小姐姐,绣出这种级别的绣品,竟然是小姐姐?

网友3:是的,工作室只有两个漂亮小姐姐,一个擅长刺绣,一个擅长制作漆器,里面的绣品与漆器都特别美,有钱的大佬可以去看看,买了绝对不吃亏。

花锦与谭圆还不知道网上的热闹事,尤其是花锦,最近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不仅要赶制杨绍定的绣品,还要时不时与马克那边商讨绣样,还要招呼店里的客人。不少客人得知工作室可以定制绣品后,还想定制几样绣品。她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自己能多长几只手。

“花花,这跟我们预想得不一样啊,怎么这两天客人越来越多了?”谭圆看了下订单,“你说,我们要不要聘请几位绣娘?”

发展得比较好的工作室,都会聘请绣工,繁花这几年一直不温不火,所以她们才没这个打算,但是照现在这个情况,仅仅靠她们两个,格局就太小了。

“我也有这个打算。”花锦翻了一下有意向定制的客人统计表,“高姨那边有合适的人推荐吗?”

“恐怕难。”谭圆摇头,“我妈这些年一直生活在这边,几乎没有回过蜀省那边。跟她常常联系的那些绣师,有些比她年纪还要大,哪还适合这个工作。”

“我给高姨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相关的人推荐。”花锦拨通高姨的电话,问起了这件事。

“有倒是有一个。”手机那头,高淑兰语气有些犹豫,“我认识一个比我小十几岁的绣娘,她绣工好,人也勤快,只是……”

“只是什么?”

“她前些年遭了火灾,皮肤受伤严重,现在跟她家人生活在一起,不爱出门。如果你们准备聘请她的话,她可能不愿意来店里。”

“我明白了。”花锦挂了手机,跟谭圆把这事说了。

“花花,你是怎么想的?”谭圆有些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