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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漫依翻了大白眼:“看来今天真是有备而来,知道我女儿是个大吃货,你想靠吃的诱惑她啊。”

“你不要总是阴谋论。”谢渊偏头,说道:“我只想对我女儿好。”

姜漫依赶紧将脑袋探出厨房,确定姜雨不在外面之后,关上了门,警告他道:“我劝你不要胡说,她不是你的女儿,是我的!”

“我都查清楚了。”谢渊试喝了喝砂锅里的汤,平静地说:“但你可以放心,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把她养大,我感激你,也尊重你。”

姜漫依咬了咬牙,怒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是你的女儿,嫣嫣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生孩子的时候,你连个鬼影都没有。她走之前最绝望的那两年,你也不在她身边,你现在回来要女儿,我告诉你,不可能!”

谢渊放下了手里的汤勺,敛着眸子,沉声道:“我坐过牢。”

姜漫依顿了顿,没有说话。

“你现在看起来,我是很光鲜,有公司,有资产,还有很大的房子。但是我遇到阿檀的那两年,是我人生的最低谷,刚从监狱出来。在最坏的时期,遇到最好的女孩,自卑是真的。”

那时候他一无所有,担心坐牢的履历影响好友的公司,最终选择离开白手起家,自己创业。

他在步檀嫣所在的大学后街开了一家大排档餐厅,一边挣钱,一边攻读成人自考。

那时候的步檀嫣,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她会跳芭蕾,每年晚会都有她翩然起舞的身影,也有好多男孩喜欢她。

谢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样一个女孩,竟然会注意到他。

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来他的大排档吃饭,穿着白T破洞牛仔裤,点一碗小炒饭,端着碗站在他身边,一边吃,一边和他聊天,撩拨他。

谁能想到,北城大学的“白天鹅”,可望而不可及的女神校花,像个小太妹一样,只要一有空就来他的店里白吃白喝。

她不介意他坐过牢,也不介意他一无所有,更不介意他糟糕透顶的脾气。

后来,在某个跨年夜里,“白天鹅”参加完某个高端晚宴之后,穿着白色的舞裙,竟然一路顶着风雪,跑到了他的出租屋里,只为了跟他说一声:“新年好。”

逼仄寒冷的出租屋里,当谢渊打开门,看到那只鬓间染了雪花的“白天鹅”一跃而起,跳到他身上,用力抱住他。

她在他耳边不住地倾诉着:“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我的身体,我的心,我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在喜欢你。”

那一刻的谢渊,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放弃了抵抗。

他再也没有办法拒绝,拒绝这个女孩热忱的真心和那么多那么多的喜欢。

那是个很疯狂的夜晚,出租屋没有暖气,谢渊换了最干净的床单。

他们喝了很多酒,彼此燃烧到了极致。

“后来我南下做生意,白手起家,努力想要配得上她。可是她跟我说,无论我怎么样努力,我们都不可能得到父母的同意,除非她摘下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的queen的芭蕾舞者桂冠。”

姜漫依叹了一口气:“你却错过她了。”

“我们约好了,一起努力,我努力挣钱,她努力跳舞,等我回来的那一天,她要给我一个巨大的惊喜。”

谢渊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即便是时隔多年,再谈及少年时的恋人,仍旧是那样的悲恸:“我没有等到她的惊喜,再也没有了。”

姜漫依知道那个惊喜是什么…

步檀嫣瞒着全世界,给他生了一个全世界最可爱的女儿啊!

离开时,步檀嫣将女儿托付给了姜漫依,无论他现在如何自责,姜漫依都不可能把女儿还给他。

“如果你想要认回女儿,这件事势必会捅出来。”姜漫依沉声说道:“步家也会知道,步檀嫣生了一个女儿,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这么多年,芭蕾舞坛的queen之位,除了步檀嫣,还没有人拿下过…”

“你怕他们带走小雨。”谢渊冷笑:“不可能,除非我死。”

姜漫依知道,而今的谢渊,再不是当年步檀嫣口中的穷小子了。

凭他一己之力,足以与步家抗衡,但是…

姜漫依却做不到,步家如果要把女儿要回去,姜漫依根本阻止不了,就像她阻止不了谢渊一样。

谢渊和步家不一样,谢渊对姜雨有很深的感情,正因如此,他才不会强行带走她。

这也是为什么姜漫依勉强同意让他们接触,没有强硬地阻止。

……

就在这时,姜雨推开厨房门,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你们俩,在厨房里关了门聊什么呢?”

姜漫依立刻说道:“你谢叔叔厨艺好,我让他教我做饭。”

“是吗。”姜雨笑嘻嘻地说:“那也不用关门嘛。”

姜漫依知道姜雨是误会了什么,赶紧将她推出去,避免尴尬。

“别胡说八道,我跟谢渊什么都没有。”

“我说了你们有什么吗?”姜雨更添了几分笑意:“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再胡说,我走了,你和他过年吧,我回去烫点小酒喝,懒得管你。”

“别别别,你走了我留下来多尴尬。”

母女俩阳台边说话之际,谢渊已经将丰盛的饭菜端上了桌:“开饭了。”

姜雨走过去,看到桌上香味诱人的饭菜,惊叹道:“谢叔叔,你手艺太好了吧!完全看不出,你竟然会做饭!”

平时他都是职场精英、企业高管的样子,没想到在家里竟然还是“家庭煮夫”。

谢渊对女儿的夸奖格外受用,给她盛了一碗豌豆蹄花汤:“先喝汤。”

“啊,这个汤,我不能喝。”姜雨看着上面漂浮的油花花,尽管已经馋得不行了,还是推拒道:“这…真不能喝”

“怎么不能喝?”

姜漫依悠悠道:“控制饮食是一个芭蕾舞演员的基本素养。”

“长身体的时候,控制什么饮食。”谢渊脸色沉了沉:“老爸说能喝就能喝。”

“那我就喝一口?”

谢渊又给她重新舀了一碗,化开了汤面上的油花,全是溶溶的豌豆。

姜雨吹拂着热气,正要下嘴,忽然想起什么,望向谢渊:“谢叔叔,您刚刚说…老爸?”

谢渊微微一惊:“我说了吗,没有吧。”

姜雨很确定:“您说了,我听到了。”

“我…没有。”

姜雨望向姜曼依:“他说了,对吧?”

姜曼依:“没说,我没听到。”

“诶???”

……

跨年的时候,谢渊和姜曼依去露台边放礼花和鞭炮。

姜雨一个人拿着手机,偷偷去了书房,给裘厉弹视频一起跨年。

不过视频过去之后,很久没有人接,然后便被挂断了。

姜雨又发了一个视频过去,迅速被挂断。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起跨年的吗。

她给裘厉打电话,这一次裘厉没有挂断,而是接起了电话――

“女朋友…”

姜雨听到他那边喘息声有点重,还很喧闹,于是问道:“怎么不接视频?”

“没有流量了。”他清了清嗓子:“在外面…在看烟花。”

“哦,这样。”姜雨没有怀疑:“你出去有穿我送给你的新鞋子吗?”

“有,穿着。”

“那就好,新年嘛,就要穿新衣服新鞋子呀。”

“嗯。”

“那不挂电话,等倒计时?”

“不挂。”

“你那边好吵好吵哦,你的声音都有点变了。”

……

潮湿的巷子尽头,有小孩在看烟花和炮仗,欢笑声阵阵,恍如另一个世界。

裘厉背靠着墙坐在地上,面前有一堆残余的灰烬,他的脸上有黑色的灰炭痕迹,衣服也有不少烧灼的痕迹,尤其是手臂,烧伤的痕迹特别明显。

他的怀中,死死地抱着姜雨送给他的那双AJ的运动鞋,运动鞋带胶的地方被烧黑了,鞋带也烧没了,虽然大体外形没有变化,但是看得出来,已经很难穿了。

裘厉眼睛里满是血丝,死死抱着那双鞋…

深蓝的夜空中,烟花一簇簇地炸开,他耳膜鼓噪,太阳穴突突的跳。

电话里,女孩温柔细软的声音传来:“裘厉,要开始倒数了哦,我们一起呀,十、九、八、七、六…”

裘厉极力压抑着,和她一起念道:“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要开开心心哦!”

裘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来,眼神却很疼很疼:“会的,我们小雨也是…”

“裘厉,你声音听起来不太好。”

裘厉低头亲吻了那双被烧毁的鞋,然后用力擦了一下干涩的眼睛,说道:“可能是因为男朋友太想你了。”

姜雨有点担心,说道:“那我们视频吧,我给你充流量费。”

裘厉用力咬着自己的拳头,因为太过用力,身形抑制不住地轻微颤栗――

“小雨,我爱你。”

第39章 修补【一更】(“嗯,去医院,去死都可以…)

陶安馨站在名品店的落地窗前, 看着橱窗里展示的那条漂亮连衣裙,眼底透着渴望的光芒。

良久,她轻轻叹息了一声。

在冰天雪地的街头,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 终于等到了霍城。

不过霍城看起来很是狼狈, 衣服上有泥土,鼻青脸肿, 嘴角还带着血迹,走路一瘸一拐,像是跟人打架了。

陶安馨本来约好了和他一起跨年, 没想到他不仅迟到, 还搞成这样。

她惊呼了一声,小跑着上前,问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弄成这个样子?”

霍城想到刚刚的情形, 心底怒火翻涌。

刚刚他带了一帮人去找裘厉麻烦, 给那小子一个教训, 威胁他远离姜雨。

没想到恰好撞上大型虐狗现场,看到姜雨送了他一双鞋子。

霍城气不打一出来, 所以让人架住了裘厉,点了一把火,准备烧掉那双碍眼的aj运动鞋。

却没想到, 裘厉不要命似的扑向火堆里,又把鞋子捡了回来。

不仅如此, 他简直跟疯了似的,转身揪住霍城的衣领, 将他放倒在地,拳头又狠又硬, 五六个人都没能把他拉开。

霍城被打得很惨,肚子生生被他膝盖顶到爆,如果不是周围人拉着,兴许今天真的要被裘厉给活活打死了。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本来是去教训他,没想到反而被他给教训了。

霍城心情糟糕到了极点,陶安馨又不断在电话里催促他,约会迟到了,让他赶紧过来。

霍城来是来了,但没给好脸色。

“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陶安馨义正言辞地质问。

霍城不耐烦地说:“少管。”

“霍城,你怎么能跟人打架呢,这段时间学校在严抓暴力事件,你要是被学校知道了,会影响名誉的!”

霍城满脑子都是那双姜雨送给裘厉的运动鞋,对陶安馨的话充耳不闻。

嫉妒,愤怒,不甘…

凭什么,她凭什么对他这样好!过去在一起的时候,她都没有对自己这么好过。

那小子算什么东西!

陶安馨见霍城不搭理自己,急了,走到他面前,威胁道:“霍城,你如果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能答应和你在一起了。我是学校的励志贫困生,我的名誉…”

话音未落,霍城锋锐的目光扫向她,冷道:“那你滚啊。”

陶安馨愣住了,她没想到霍城竟然会对她说出这样的狠话。

过去霍城喜欢她,追她的时候,对她从来都是温言细语…

现在怎么会,忽然像变了一个人啊!

陶安馨的玻璃心都碎了,眼底含着眼泪,控诉地望着霍城:“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

霍城看着面前眼泪汪汪的女孩,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可笑。

姜雨刚刚送给裘厉礼物的时候,眉眼间流露着抑制不住的关心,那才是发自内心的好。

可是陶安馨,表面上为了他好,但几句话都离不开“名誉”两个字,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为了名誉罢了…

想到这一点,霍城就只觉得心寒,觉得自己看走眼了。

“想留在老子身边,就不要惹老子生气。”霍城冷声冷气地说:“不然就滚。”

陶安馨接受不了霍城态度的转变,转身就想走,但是转念一想,她的家世,无论如何努力,哪怕考上一个很好的大学,但要过上名媛般优越的生活,只有通过婚姻。

而霍城,是她唯一的筹码。

她咬咬牙,终究还是忍下了这一口气。

“人家也只不过是关心你而已。”

霍城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想到了姜雨。

曾几何时,姜雨也是这般可怜地跟在他身边,凡事都要看他的脸色,听他的话…

他反而觉得她没有思想,食之无味,而一直不搭理他的陶安馨,让他求而不得、彻夜难眠。

可是现在,好像所有的事都倒转了过来。

身边的陶安馨,已经褪去了过去那种高不可攀的神圣光环,而过去他不屑一顾的姜雨,反而渐渐成了他心头的意难平。

霍城心里只觉得好笑,看着陶安馨那张酷似姜雨的面孔,说道:“行了,知道你是关心我,这事就不提了,以后说话注意点。”

陶安馨撇着嘴,没有说话。

霍城看着面前名品店橱窗里的裙子,说道:“你想要这件?”

陶安馨闷闷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花钱,就算想要,我也会自己想办法存钱买。”

“这种店里的衣服,你就算存三年的钱,都买不起。”

“你不要…不要看不起人。”

“行了,我给你买。”

“不需要。”陶安馨很有志气地说:“我不需要你为我花钱,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另有目的,我不想让人说闲话。”

“跟我霍城在一起的女人,连一件想要的裙子都买不起,我只会觉得没面子。”

陶安馨打量着他,见他说这句话也是出于真心,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会还你的。”

霍城望着她主动迈进了名品店店门的背影,心里面终究还是觉得空落落的。

*

姜雨昨晚跟裘厉通过电话之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第六感告诉她,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第二天清早,她比姜漫依起得还早,径直去了水汐台裘厉的家里。

敲门半晌,没有人应。

姜雨不相信他年初一大早就出门了,肯定在睡懒觉。

她从门口的牛奶盒里摸出了备用的钥匙,打开锁走了进去。

入门便看到裘厉那双毛毛糙糙的旧运动鞋,凌乱地搁在地垫上。

怎么还没扔呢。

姜雨弯下腰,将这双鞋捡好,收回了鞋柜里。

“男朋友,你在家吗?”

“裘厉?”

姜雨穿着他的大号凉拖鞋,走到了卧室里,推开房门,只见暖黄窗帘掩映的昏暗房间里,裘厉和衣睡在床上,手里还抱着她送他的那双新鞋。

至于么。

姜雨笑了一下,走进去,却发现,那双新鞋好像有被烧毁的痕迹,连鞋带都卷黑了。

紧接着,她发现,裘厉的左手也有被烫伤的痕迹,手背上有拇指大的水泡,周围皮肤也是红红的,袖子也焦黑了,显然是被烧灼过,都蜕皮了。

姜雨吃了一惊,连忙摇醒了他。

“你的手怎么回事呀!”

裘厉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少女焦急望着他的眼神。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用指尖去触碰她的脸蛋。

摸到她冰凉细腻的皮肤,指尖的触感传达到大脑的神经末梢,裘厉才恍然清醒过来。

不是做梦。

他宛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坐起身,然后用被单掩住自己下身,却又发现,自己是穿着衣服在睡觉,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怎么来了?”他胡乱揉了揉眼睛。

姜雨没有回答他的话,跪在床边,开始扯他的衣服袖子,检查他身上的其他地方。

裘厉看着女孩这担忧的模样,笑了起来,伸手捧住她纤瘦的腰肢:“大年初一,这么主动?”

姜雨立刻松开他的衣领,退下床,抓起他的手仔细检查起来:“怎么伤得怎么严重,你做了什么啊?”

“放鞭炮,炸手了。”他将运动鞋拿到她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啊,鞋也给我炸坏了。”

“你怎么那么笨啊!”姜雨气的不行:“放什么鞭炮,还把自己手炸了,你不会蹭别人家的鞭炮看吗!”

“要放鞭炮,辞旧迎新。”

“笨蛋笨蛋笨蛋!”

裘厉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很窝心,右手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我是笨…”

明知道是飞蛾扑火,却还是耽于其中,不可自拔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哪怕她只是施舍的片刻的关心,裘厉都很满足了。

姜雨匆匆跑出去,翻箱倒柜找烫伤膏,找来之后,检查了裘厉手背的伤势,说道:“不行,你这必须去医院。”

“不去,没必要。”

医生一看就知道这不是鞭炮炸的,他不想让姜雨知道昨晚发生的事。

他的事,他自己能处理。

“必须去。”姜雨固执的说:“万一落了伤疤,那就要跟一辈子了,必须去医院处理伤口。”

“我又不是女人,落伤疤怕什么。”

“去啊。”

“不去。”

“你去不去!”

“不去。”

“你不去那我走了!”

“拜拜。”

姜雨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了门边,不甘回头望他一眼。

他仍旧躺在床上,单手枕着后脑上,没有拦她。

姜雨跺跺脚,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了。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家伙!

她心里又气又急,看着他手背上被烧灼的伤势,又觉得一阵阵地难过。

最后,姜雨终究还是折返回来,坐在床边,牵起他的手,抠了烫伤膏,一点点均匀地抹在他的手背上。

烫伤膏冰冰凉凉,润得伤口格外舒服。

姜雨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心疼又埋怨地说:“自己一个人,又没人管你,放什么鞭炮,你要放鞭炮,就叫我一起嘛。笨蛋,以后你再这样不管不顾地做事情…犯了错也没有人帮你,杀了人也没人帮你…”

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竟然呛着哭了出来:“笨蛋!”

裘厉的心猛然缩紧,他伸手触到她眼角,感觉到了眼泪的温暖。

“你…哭什么。”

“就觉得你很笨啊!”姜雨啜泣着,控诉道:“你总是犯错,总是受伤,没人管你,以后怎么办啊!”

裘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桎梏住了,他颤抖地捧住了她的脸,用粗粝的指腹擦掉她眼角滚落的眼泪:“你别哭。”

姜雨抽抽气,死死咬住下唇,将翻涌的难过压抑下去。

“你别哭。”裘厉跪坐在她面前,用力擦她的眼泪,慌乱地说:“我去医院,小雨,我听你的。”

姜雨看他一眼,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妥协了:“去医院?”

“嗯,去医院,去死都可以,你别在我面前哭。”

简直要他的命了。

姜雨用衣袖擦掉眼泪,笑了一下:“早点说嘛。”

……

她带他去市医院看了手,医生问怎么弄的,他便说不小心被烧伤了,没提鞭炮,因为医生肯定看得出来这不是鞭炮炸的。

不过好在,姜雨只顾担心他疼不疼,会不会留疤,倒也没有追根究底。

医生给他开了烫伤的药,让护士帮他处理包扎了伤口。

出了医院之后,裘厉又去了一间鞋店,配了和原来的鞋子一模一样的鞋带,然后让鞋匠帮忙修复这双鞋子。

鞋匠穿着皮革围裙坐在椅子上,接过这双鞋看了看,皱眉说:“怎么烧成这样?”

“能修吗?”

“修了也不好看了啊。”鞋匠指着鞋上的焦黑部分,说道:“你看看,都焦了,不好看,你们年轻人肯定不乐意穿啊。”

“你就修,多少钱都行。”

姜雨听到这话,无奈地说:“算了吧,我再给你买一双新的,更好看的。”

“我要这一双。”

她听着他固执的语气,知道这家伙倔强起来,真是没人能劝得住。

鞋匠尽可能地给鞋子重新上了胶,焦黑的地方也填补上了别的色料,虽然粗糙简陋了些,但好歹能穿出去了。

裘厉给了钱,然后坐在小椅子上,穿上了这双鞋。

姜雨蹲下身,接过了他手里的鞋带,仔仔细细地替他系了个蝴蝶结。

“还是好看的。”她打量着这双鞋,抬头望了望裘厉,眼角弯如月:“我们家男朋友穿什么都好看。”

话音未落,裘厉忽然捧起她的下颌,在她额间印下一个吻。

很轻,似怕冒犯,又怕她再赏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他吻过之后,便立刻心虚地放开了她,大步流星走出了鞋店。

姜雨站起身,冲他喊道:“你跑什么啊。”

修鞋的钱还没给呢!

姜雨扫码结了账,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额头。

额间还残留着少年温热的唇印,忍不住笑了一下…

心里痒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