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小心。”肖乘龙自小和宁凤一起长大,知道宁凤的性子,宁凤手一动,他已抢先扑出,后发先至,一剑直刺平生笑胸口。

他两个一动,厅中门后猛地扑出两人,都是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一个使剑一个使刀,那使剑汉子一剑横格,架开肖乘龙长剑,那使刀汉子却根本不看宁凤宝剑,当头一刀,照着宁凤脑袋就一刀劈去,凶悍至极。

肖乘龙只闻“铮”的一声,手臂发麻,急退一步,一眼看清两人,惊叫道:“青狼旷野短尾狼索铁生,师妹小心,那是短尾狼索铁生。”斜跨一步,向宁凤靠过去,长剑斜指旷野。

宁凤眼见这一刀来得猛恶,不敢硬拼,再听到面前这人是十二匹狼中的短尾狼,更吃一惊,身子一收,长剑划圆,斩向索铁生左臂。

索铁生一刀无功,手腕一转,大刀横扫,刀风凌烈,他是铁佛门的叛徒,身上铁佛功已有七八分火候,力大刀沉,刀未至,宁凤已觉刀风刮面生疼。

肖乘龙知道宁凤架不住索铁生的硬功,口中低叫:“斜花错影。”左脚一跨,身子偏转,剑随身动,一剑指向索铁生胁下,宁凤与他合作惯的,他往左一偏,宁凤立即便从他右手边斜插过去,刚好迎上旷野刺到的一剑。

旷野索铁生一刀一剑猛扑,肖乘龙宁凤两枝剑互相掩护,眨眼便拆了七、八招,却已退了三四步。

水志远当年因不能私下传授剑法,怕水杏儿两个看到苦缠,索性便绝不碰剑,因此李传灯还是第一次看到流云剑法,暗暗点头,想:“流云紧凑绵秘,行云流水中又偶见奇峰,让人防不胜防,果然不愧当世名剑,只是宁师姐两个功力差得太远,若是换了我来使……”想到这里,一时间却是痴了。

“风云十七剑好响的名头,不过尔尔。”平生笑呵呵而笑,看向程映雪,道:“程小姐,不如我和你打个赌,只要宁凤两个接得下他两个一百招,我就恭送诸位出庄,但宁凤两个若是接不下一百招,便请程小姐去见见我家会首,其实我们并不敢无礼,会首想要知道的,也只是程小姐下山后接连拜会佛道五大派,到底说了些什么?”

程映雪一直神色不动,但听了这句话,却是面色一变,心中暗叫:“我拜会五大派如此机密的事竟也给他们侦知了,黑龙会秘探果然是无孔不入。”心中惊骇,再不迟疑,身子无风自动,白影一晃,忽地到了宁凤身侧,长剑出鞘,旷野一剑斜刺宁凤下腹,剑到中途,忽觉面上微寒,一点剑光如流星突至,竟已到了自己眉间,这一剑突如其来,事实竟没有半点征兆,一时间魂魄齐飞,总算他身手已近一流之境,加之经验丰富,知道退已不及,左闪右避也绝对不行,百忙中双膝一软,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这一跪,也算是怪招了,程映雪剑法如神,却也绝没算到旷野竟有这样一招,到给逗笑了,眉间含笑,手上不停,一剑斜指,刺向索铁生面门,而旷野早在一跪之下立时再一个懒驴打滚,远远滚了开去。

先前因程映雪身法太快,旷野猝不及防,索铁生却已有了防备,只是他没想到程映雪的剑快得异乎寻常,剑一动,剑尖已到了自己面门,百忙中举剑横格,程映雪剑尖却已指到了他右腿,索铁生急退一步,大刀下劈,程映雪长剑却又已指到了他左肩,索铁生回刀不及,只有再退一步,退得太急,一脚绊着门槛,一下子坐了个屁股墩,大惊之下,急忙顺势往门里一滚。

这中间说来繁琐,其实只是眨眼间事,众人但见白影一动,光起数点,凶名赫赫的两匹狼便是一跪一跌,狼狈逃窜。江湖中久传白云涧的威名,直到今日看了程映雪惊雷讯电的剑术,众人心中才真正实打实的感受到白云涧三个字的力量,便是一边的李传灯也是暗暗点头,而始终一脸带笑的平生笑却收起了笑容,微退一步,凝神戒备。

程映雪却并未趁势追杀,而是转过身来,道:“跟在我身后,杀出去再说。”白衣飘飘,当先冲出,肖乘龙等人各执长剑,随后紧跟。

“哪里走。”假山后一人扑出,却是秃狼僧雨,另一边扑出独眼狼张江,盘龙枪晃起斗大一个枪花,双攻程映雪,说是攻,其实却都只出了五分力,程映雪攻旷野索铁生两人那几剑过于惊人,僧雨两个可没有胆子全力来撄程映雪剑锋。

两狼虽都留力不发,且凝神看着程映雪剑尖,但程映雪剑一动,只一闪便到了僧雨喉前,僧雨竟是没能看清她剑尖是怎么来的,好在他早有准备,手中剑横格,同时斜身左跃,远远躲开了程映雪剑尖。他剑往后一缩,程映雪剑招已变,早迎上张江盘龙枪,于枪花中奇准无比的找到张江枪头,一剑斩出,将张江盘龙枪荡开。

两剑逼开两狼,程映雪持剑横立,喝道:“诸位先走。”在她想来,一虎四狼都在院中,前面只有普通的黑龙会杀手,自然拦不住肖乘龙等人,而她一剑断后,一虎四狼也休想抽身到前面拦截,但她想不到的是,话未落音,忽听到不远处传来掠风声,速度极快,竟是不逊于四狼的好手,而且一来就是三个,心中不由暗惊:“难道外面还伏了三匹狼。”虽惊不惧,却改了主意,叫道:“还是我先走。”当先飞掠,出照壁不远,那飞掠而来的三人已经赶到,却是三个道人,都是五十来岁年纪,各执长剑,一见程映雪,三剑齐出,一齐攻上,程映雪宝剑一划,三个道人剑招立变,其中一个后退一步,长剑一横,摆出防守之势,另两个道人左右一分,却是往前斜跨,双剑齐出,一左一右攻向程映雪两胁,程映雪身形一转,左荡右扫,不等剑招接实,两道却已变招,而先前取守势的道人却改而抢攻。

“三星剑阵。”程映雪低呼一声:“你们是天星寒星灵星三道?”

听到程映雪叫声,三道各退半步,持剑而立,却是分立三方,按三才阵势将程映雪围在中间,当面那老道双手抱剑,道:“程小姐好眼力,贫道寒星。”向程映雪左首老道一指,道:“这是贫道师兄天星。”再指右首那老道:“这是师弟灵星。”

得到证实,程映雪又惊又怒,叫道:“三星观投了黑龙会?”

“三位道长来得太及时了。”不等寒星回答,后面平生笑已是惊喜狂叫:“没错,三位道长新任我黑龙会三星护法之职,程小姐,你就认命了吧,你剑法虽了得,冲不出三星剑阵。”

若是单打独斗,寒星三道与十二匹狼也就是在伯仲之间,还赶不上笑面虎,但三道的三星剑阵另有一功,三道合力,却远强于三匹狼的联手之力,平生笑见识过三星剑阵的威力,所以敢夸此海口。

“区区三星剑阵,未必拦得住我。”程映雪冷哼一声,剑光一炸,万千剑点同时罩向三道,三道一直凝神戒备,程映雪一动,三道齐动,三柄剑便如三道放着冷光的寒流,围着程映雪不停的旋转起来。

程映雪知道三星剑阵的威力,因此一起手便用了全力,希望一举破开剑阵,但三道的三星剑阵实有其独到之处,总是两攻一守,让程映雪无法全力进攻三道中的任何一道,每每在最后关头,程映雪不得不回剑自救,因此三道虽给程映雪剑招压得汗流浃背,却终是守住了阵势。不过三道个人的功力远不如程映雪,如果一两百招内无法擒杀程映雪,则程映雪最终仍会破阵而出,而三道想在一两百招内刺伤程映雪却是绝无可能。

所以说,如果只是三道的三星剑阵,程映雪即便短时间内破不了阵,只须慢慢耗,终有破阵之时,问题在于,黑龙会还有一虎四狼和三百名杀手,平生笑眼见三道围住了程映雪,狂喜大叫:“给我把这几个小崽子尽数拿了,再四面布阵,必要擒住程映雪。”众杀手轰然应诺,在四狼率领下狂扑向肖乘龙李传灯六个。

李传灯跟在宁凤后面,一直没动手,一则他认定在程映雪率领下,众人一定可以冲出去,他只要跟着跑就行了,二则他也是给程映雪那惊雷讯电的几剑吓住了,那种剑招,几乎让他难以想象,也让他自惭形亵,不敢出手了。其实单就招法来说,天雷针确是及不上程映雪的白云剑,但李传灯借奇毒之力练到了轰雷九击的第八击,内力之强,却远在程映雪之上,只是李传灯自己不知道罢了。这时眼见程映雪给三星剑阵困住,而肖乘龙几人明显不是一虎四狼的对手,待得肖乘龙几个被擒,一虎四狼腾出手来四面布阵,那时连程映雪也必然无幸,一想到这点,李传灯心中暗急,心念一动,想:“古话说擒贼先擒王,我若捉了笑面虎,黑龙会非得让路不可。”

第二十七章

李传灯听白试说过,知道黑龙会三虎都是一流好手,笑面虎平生笑又是三虎之首,最主要的是李传灯没经验,不知道自己武功到底怎么样,因此虽抱了个擒贼擒王的想法,却不是直扑平生笑,而是另打主意,这时后面的黑龙会杀手已冲了上来,最前面的一个黑龙会杀手用的却是一根三截棍,照着李传灯腰上便一棍扫来,李传灯心中暗喜,手中针暗暗放在腰际,装作闪避不及,给一棍扫在腰上,扑地一跤栽倒,其实棍上力道已尽给他化去。

那黑龙会杀手没想到李传灯如此不济,狂喜大叫:“我拿了一个了。”扯了李传灯一条腿便往后拖。前面的宁凤听得叫声,一回头见李传灯给倒扯了去,心急大叫:“李师弟。”要仗剑回身来救,李传灯斜眼看见,心中暗生暖意,想:“师姐心里对我其实还是看重的。”他却不知,宁凤只是从小给娇惯坏了,本性还是善良的,虽然恼了他,倒也并不想他落在黑龙会手里。

肖乘龙就在宁凤边上,眼见她要往回冲,急叫道:“先顾自己吧。”

这时僧雨急冲过来,一声怪笑:“对头,宁小姐,你还是先跟大爷我玩玩吧。”一剑刺出,指的却是宁凤大腿,摆明心眼是要拿活的。肖乘龙想要帮手,另一面张江一枪当胸刺来,只得挥剑格开,张江枪若灵蛇,一枪接着一枪,再不给肖乘龙喘气的功夫,更别说给宁凤援手,宁凤独对僧雨剑招,立落下风。

李传灯给倒拖了往后走,平生笑却是往前冲,两下错身而过,李传灯霍地跃起,反手一扣,一把拿住了平生笑大椎穴,那大椎穴在脖子后面,是人身大穴之一,一旦受制,全身绵软,再无抗力。平生笑功力为三虎之首,平手相斗,三五十招之内,李传灯休想杀得了他,但平生笑怎么可能去提防一个给倒拖了走的俘虏呢,完全没有半点防备,以至一招受制,这时给李传灯象提一只鸭子般提在手里,惊怒交集,欲哭无泪。

李传灯一招拿了平生笑,心中大喜,一声暴喝:“黑龙会的人都给我住手,否则我斩了这条没牙的老虎。”

僧雨等人闻声,果然一齐住手,便是天星三道也齐齐各退半步,一齐看过来,眼见平生笑给李传灯提在手里,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声名赫赫的笑面虎怎么一眨眼就会落到李传灯手里呢,就中只宁凤脑子转得最快,猛一下叫了起来:“啊,我知道了,你刚才是故意被俘的是不是,难怪娘说你最会装傻骗人,果然不假,哼,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骗子鬼。”

李传灯哭笑不得,不过这会儿也没时间跟她计较,看了旷野等叫道:“让开路,否则我杀了笑面虎。”

平生笑身子绵软,嘴巴倒是能动,急叫道:“不要管我,拿了这几个小崽子再说,否则会首怪罪下来,谁也脱不了干系。”

他这一叫,三道剑阵立时发动,僧士雨等也一齐动手,竟真的再不顾平生笑死活,李传灯再想不到平生笑如此硬朗,提着他身子一扫,将冲上来的黑龙会杀手尽数扫开,咬牙叫道:“你即然真个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

其实不是平生笑硬朗,而是他老奸巨滑,想得清爽,知道己方势大,李传灯要救程映雪一干人突围,绝不会轻易杀他,这时嘿嘿一笑,道:“你杀我容易,但除非你能带着所有的人一齐冲出去,否则绝对会有给我抵命的人。”

他这一说,李传灯果然心中一凝,这时宁凤却已迭遇险招,给僧雨连环数剑,杀得手忙脚乱,僧雨却还在使诈,笑道:“小丫头还不丢剑,看我划花了你的俏脸儿。”剑尖微微往上一扬,女孩儿爱美,听说要划花自己的脸蛋,宁凤立马就吓坏了,宝剑上格,牢牢护住头面,却再想不到僧雨竟是使诈,诱得她下盘露出空档,长剑立时下下指,划向宁凤右腿。

宁凤避无可避,眼见要给僧雨一剑刺中,忽地手臂一紧,给人一把拉了开去,却是李传灯到了,李传灯闪身挡在宁凤身前,将闭住了大椎穴的平生笑往宁凤脚下一丢,道:“师姐,你看着笑面虎,谁敢拢来你就给他一剑。”

宁凤于绝无可能中给李传灯所救,心中感激,脆生生应了声是,却猛地惊叫道:“小心。”

原来趁着李传灯与宁凤说话的当口,僧雨举剑偷袭,而且宁凤的提醒明显迟了些,她叫声出口,僧雨剑尖离着李传灯胸口已不过三寸,僧雨胸中狂喜,他甚至已在想着一剑刺死李传灯后救援平生笑的后招,但他高兴得早了点,眼见剑尖就要刺进李传灯胸口,李传灯的手突然动了一下,僧雨随后便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巨力,那股力量之大,就仿佛是一座万钧的石山飞撞而来,僧雨猝不及防之下,手中剑竟给撞得飞了出去,惊谔之中,不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反应,李传灯的手顺势前移,在僧雨的喉间拂了一下,在外人看来,那真的只是轻轻的拂了一下,虽然能看到一点细微的血珠渗出来,但在所有人的想象中,僧雨都不会有什么事,那一下实在是很轻很轻的啊。

只有僧雨知道,事实和想象有多么的不同,因为那一下之后,他已是一个死人,虽然皮肤上只有一个小小的针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皮肤下面的喉骨却已完全碎裂,他甚至没能叫出一声:“啊呀”,因为碎裂的喉骨让他无论如何也叫不出一个字。

僧雨就那么呆立着,尸身迟迟不肯栽倒,而侧后索铁生又是一刀劈来,索铁生打的主意和僧雨一样,都是想救平生笑,或者说都没将李传灯放在眼里,虽然李传灯莫名其妙的抓住了平生笑,刀风起,李传灯侧步转身,挥手上划,这时索铁生刀锋已到李传灯头顶,李传灯这一挥手,似乎是想用手臂去挡开这一刀,因为谁也没看见他手中有什么武器,一边的宁凤甚至尖叫了起来。

在宁凤想来,索铁生这一刀只怕要把李传灯连手臂带脑袋全给劈下来了,而索铁生也是这么想,正傻乐呢,异变突生,手一震,刀头横里飞了出去,那情形,就象慢悠悠飘下的落叶突然遇上狂风,给一下子吹了出去,好在他力大,刀并未脱手,但李传灯的手还是象先前对着僧雨一样,顺势下划,索铁生便觉胸口一震,那并不是痛,事实上他根本没感觉到痛,因为一震之后,整个右胸便再没有半点感觉,就好象根本不存在一样,惟一的感觉是嘴,无论他的嘴怎么动,他再也吸不进任何空气。

绣花针本来就又细又短,天雷针的针法又不以诡变见长,克敌之妙,便在于诱使敌人近身,在最短的距离内,凝聚最大的力量,破敌一点,再顺势伤敌。

同样是一百斤的力道,分散在刀面上,一刀下去,也许连桌面都砍不开,但将一百斤力全部凝聚在小小的针尖上呢,那会怎么样?铁板只怕也会给一针扎穿。所以别说僧雨索铁生功力远不如李传灯,便是功力相若,大刀长剑对上李传灯的针尖,也一定会给一针荡开,看上去李传灯凶险百出,其实真正凶险的却是他的敌人,因为拉近了的距离正适合天雷针雷霆万钧的突击。

其实也要怪僧雨两个的大意,两人如果事先知道李传灯用的兵器是一枚绣花针,凝神提防下,以长打短,尽量不让李传灯近身,则李传灯也休想一招见功,可叹的是两人都不知道。

僧雨索铁生的尸体先后栽倒,这下惊住了所有的人,除了三道还在围着程映雪狠斗,其他人全都停了手,看看李传灯,再看看地下的两具尸体,所有人眼光里的情形,都象是大白天见鬼。黑龙会杀手惊异,是不敢相信世间竟有人能两招就杀了两匹狼,而肖乘龙几个的惊异则更甚,因为他们自认是非常了解李传灯的,朱龙甚至还亲自动手痛打过李传灯一顿,那个除了两斤蛮力只会拿脑袋硬拼的傻大个儿,怎可能突然就有了这么高的身手呢。

“你——你一直在装……装傻?”这是宁凤想象得出的惟一理由,但她自己也难以相信,说出的话竟然有些结巴了。是啊,谁装傻会装到专门挨打,那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这时李传灯却无心理她,程映雪还给三道围着呢。先前李传灯真的不自信,尤其是给程映雪那几剑一吓之下,但两招杀了两匹狼,自信心立马就有了,撇开宁凤,一跨步便向三道冲去,张江恰挡在正前方,手中盘龙枪一抖,一枪扎来,李传灯依样葫芦,待枪尖近身,一针荡开枪头,身子往前一扑,连人带针,顺着枪杆便扑向张江怀中,他这一扑去势若电,但僧雨两人的死早让张江有了提防,眼见李传灯扑来,急跨一步,同时反把回打,这一招连消带打,即拉开了距离,又攻击了李传灯。

李传灯一扑无功,跨步再进,小小的绣花针对着张江的丈二盘龙枪,却是步步进攻,张江手中枪舞得风雨不透,脚下却是一退再退,总之打定主意,绝不让李传灯近身就是。

李传灯眼见急切间杀不了张江,担心程映雪久困不敌,心念一动,计上心来,待张江又一枪刺到,绣花针迎上,却不是将枪头一针荡开,而是横里一按,借着张江枪上的力量,飞身而起,扑向三道剑阵。

三道虽围着程映雪恶斗,却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见李传灯凌空扑来,三道阵法一变,天星一剑斜空疾刺,迎上李传灯身子,所指处正是李传灯下腹,李传灯若是躲不开,天星老道不要用力,只李传灯自己的下落之势就会将他一个身子穿在天星长剑上。

以程映雪如此剑法尚困在剑阵中脱身不得,李传灯自然知道三道剑阵的厉害,心中打定主意,要救程映雪,必要一击破阵,因此一直等到天星老道的剑离小腹不过寸许时才忽地出手,针尖横点在老道剑面上,只闻“铮”的一声轻响,天星老道长剑飞荡开去,甚至身子也给带得一斜,而李传灯借着落势,一针疾点老道喉头。

李传灯以身犯险,在如此短的距离内,天星完全没有躲避的余地,眼见必死无疑,三星剑阵却发挥出威力,寒星灵星左右齐出,寒星斜攻程映雪,灵星却一剑猛刺向李传灯胁下,李传灯若不缩手,固能一针刺死天星,自己也必要挨灵星一剑。

李传灯暗赞三道剑阵了得,无法可想,只得于百忙中收针,荡开灵星长剑,但也不能就这么便宜天星,上半身回缩,下半身往前一荡,双脚猛蹬,正蹬在天星胸口,将天星蹬得飞跌出去,口中鲜血狂喷,寒星灵星两道大惊,急纵身过去,一左一右架起天星,双剑戒备,天星受伤虽重,却不至死,三角眼狠狠的盯着李传灯,道:“阁下好身手,贫道认栽,敢问阁下名姓,也好让贫道知道一招伤了贫道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来告诉你。”不等李传灯回答,后面的宁凤早叫了起来:“他叫李传灯,外憨内奸,我娘说他是天下第一等的聪明人,但我看他只是天下第一等的骗子鬼。”

“李传灯,很好,贫道记下了。”天星点头,三道转身,飞掠而去,另一面张江旷野也救走了平生笑,黑龙会杀手四面退去,眨眼退得干干净净。

李传灯两招杀了两狼,一招破去三星剑阵,前后仅仅三招,便让黑龙会损兵折将,狼狈逃窜,如此身手,直是不可想象,尤其是肖乘龙朱龙几个,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一时都傻站着,谁也不说话。

还是程映雪先反应过来,收了剑,抱拳对李传灯道:“多谢李总镖头援手。”

李传灯忙还礼道:“程小姐客气了,都是武林一脉,理所当然的。”

黑龙会即然退去,众人也就不急着走了,去宅中一搜,搜出了谢归元和十多个归元庄的弟子。

谢归元六十多岁年纪,满面红光,身上带了伤,衣服也破了几处,却仍是神威凛凛,先谢了程映雪几个的援手之德,又大骂了一通黑龙会,随后一起回归元庄来,先前见情况不妙时,谢归元让家人藏在了地下室里,因此家人没事,只是伤了不少弟子,又痛骂一顿,家人早备上酒菜,天也差不多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