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手也是矫捷之极,鲁世雄这里一剑刺去,他那里亦是刀已出鞘,“当”的一声,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这人身形一晃,鲁世雄紧接着一招“白虹贯日”刺他前心。不料一剑搠空,这人已绕到了他的背后,刀劈他的琵琶骨。

 

  鲁世雄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格住他的宝刀,正要使出内力,震落他的兵刃,这人不待招数使出,立即变招换位,一个“铁牛耕地”,刀光闪闪斫他双足。

 

  鲁世雄一跳闪开,虽是闪开也禁不住心头微凛:“这人本领真是不弱,我倒不可以轻敌了!”

 

  刀来剑往,越斗越紧。这人的刀法古怪之极,兵器中本来是用刀主刚,用剑主柔,但这人的刀法轻灵迅捷,却是兼有剑法之长。鲁世雄凝神应付,把平生所学都施展出来,还是给他抢了先手。

 

  这人一口气斫出六六三十六刀,快得难以形容。鲁世雄步步后退,跟看就要给他迫到墙角,鲁世雄蓦地喝声:“着!”轰然声响,一剑刺穿了他的“脸皮”。原来鲁世雄是以退为进,用的“骄敌”之计,诱使对方急攻,这才能够把握最适当的时机,使出最精妙的剑术!

 

  鲁世雄的动作快到极点,一剑刺穿了他的“脸皮”,跟着就点他穴道,可是他却料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就在他那接着的一剑,剑尖即将刺着对方的穴道之际,忽听得“当”的一声响,鲁世雄虎口一麻,长剑已是给另一个人的暗器打落!

 

  这个人的暗器不过是一枚梅花针!

 

  梅花针是分量最轻的暗器,居然能打落鲁世雄手中长剑。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了。但这人的武功之高,还不止此,这石牢里只有鲁世雄和那大头怪人,用梅花针的这人兀未现身,当然是在屋子外面的了。这个牢房四面石壁并无窗户,显然这枚梅花针又是从一个鲁世雄未曾发觉的小孔打进来的。暗器打得如此之准,可想而知,这人的听风辨器之术己臻化境!

 

  他的惊愕还不仅仅是因为手中长剑给人打落,还有一件令他更感到意外的事情。

 

  那大头汉子“脸皮”给他刺穿,忽地把“脸皮”剥下,只见秀发如云,长眉入鬓,眼如秋水,脸似凝脂。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个十分美丽的少女!原来她是戴着面具的。鲁世雄早已知道对方是戴着面具,不过却不知道“他”是女子,而且是这样一个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美女!

 

  就在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哈哈笑道:“最后一场考试,已经完了!”

第二回  穴道铜人的秘密

 

 

  王爷的干女儿“冲天风”

 

  这个推门而入,哈哈大笑的人,正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御林军统领完颜长之。

 

  鲁世雄这才知道,原来今晚的遭遇就是完颜长之所安排的最后的一场考试,心里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但愿这当真是‘最后’的一场考试,要不然,倘若还有什么古怪的花样,我可就真是要吃不消了!”

 

  当然,这个答案只有完颜长之知道,但看他满面笑容,看来他对鲁世雄的考试成绩已经很满意,“大约不会再给我出什么难题了吧?”鲁世雄心想。

 

  完颜长之笑道:“你们是不打不成相识,来,来,来,我和你们介绍介绍,他是檀元帅最赏识的少年将领,名叫鲁世雄;这是小女,闺名飞凤。”

 

  鲁世雄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小将不知是王爷的掌珠,冒犯‘格格’(金人称郡主为‘格格’),罪该万死。”

 

  鲁世雄口里说话,心里可有点疑惑,“檀元帅曾经说过,完颜统领只有一个儿子,并没女儿,难道檀元帅还不清楚他的家人子女?莫非这位飞凤格格,就是就是……”

 

  完颜长之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说道:“飞凤虽然是我的干女儿,但我却是最疼爱她的。她的武功是我亲自教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鲁世雄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就对了。原来她就是那头‘冲天凤’,果然名是不虚传!”原来完颜长之有一个复姓“独孤”的家将,曾跟完颜长之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在某一次与南宋的战役中,这位独孤家将不幸战死,留下一个幼女,由完颜长之收入王府,抚养成人。独孤飞凤武艺高强,人又能干,完颜长之十分宠信她,不但王府的事她出得主意,甚至许多军国大事,完颜长之也让她参与机密。她经常独自骑马在京城行走,有些浮薄少年,不知她的来历去调戏她,给她打个半死。这样的事情闹了几次之后,大都的人都知道她了,谁也不敢惹她。而她也就得了一个绰号叫做“冲天凤”。鲁世雄是到了大都之后,才听人说起“冲天凤”的事情的。不过,这些人也还不知道“冲天凤”是王爷的干女儿。

 

  鲁世雄知道了面前这位姑娘的身份之后,哪里还敢怠慢,忙恭维道:“格格武艺高强,小将十分佩服。”独孤飞凤“哼”了一声,爱理不理的样子。

 

  完颜长之笑道:“凤儿,你虽然输了一招,也算不得是失了面子的事。你不知道,咱们军中的十八名高手尽都败在他的手下呢!你只输一招,算得了什么?怎么样,你对他的武功也应该很佩服了吧?”

 

 

  “为何你不杀她?”

 

  独孤飞凤撅着小嘴儿道:“不错。他这一招虽然取巧,也算得是不错了。不过,他的武功不错,爹爹,你这一着,却是错了。”

 

  完颜长之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话的意思可是说得不大清楚。凤儿是在埋怨我呢?还是在说我今晚的安排不当呢?回头倒要好好地问她。”

 

  于是完颜长之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枚梅花针是发得迟了一些,累你受了惊恐了。怪不得你怨我,我也觉得惭愧呢。这几年来我疏于练习,暗器的功夫是差得多了。”

 

  完颜长之又回过头来对鲁世雄道:“你的武功之高,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本以为随时可以打落你手中的长剑的,让你只是点到即止,赢了一招,便可收场。不料你的出剑竟是如此之快,险些把我的凤儿伤了。不过,也幸亏你没有伤着她,否则,嘿嘿,只怕我那一枚梅花针,也就不是这祥打法了!”

 

  鲁世雄悚然暗惊,心里想道:“好在我警觉得早,知道她是戴着面具,就只想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根本没想到要伤她。否则大事可就坏了。”要知像完颜长之这样的听风辨器之术已臻化境的人,若然鲁世雄那一剑是想伤人的话,出手定然较重,一重完颜长之就会听得出来,那时他为了要有效地制止鲁世雄,那枚梅花针多半也就射入鲁世雄穴道。鲁世雄受伤不打紧,一生的前程也就要因此毁了。

 

  鲁世雄心里暗暗吃惊,神色却是丝毫不露,说道:“王爷的梅花针真是神乎其技,如此高明的暗器功夫还说已嫌荒疏,像我这样粗浅的三脚猫功夫,当真是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完颜长之笑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以你的武学造诣,用不了十年就可以赶得上我。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想要请教!”

 

  鲁世雄垂手说道:“不敢,王爷请说。”

 

  完颜长之忽地面色一变,说道:“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之下,她已经说出她是南朝奸细的身份,为何你不杀她?难道说你已经猜得到她说的乃是假话。又或者你已经知道了她是什么人?”鲁世雄恭恭敬敬地答道:“小将实是不知。不过,此事既是在王府之内发生,不管她是什么人,小将认为,总是该由王爷发落才是。所以,小将不敢擅自杀人。”

 

  完颜长之哈哈笑道:“对,你做得好极了,武功好的人还容易找,像你这样小心谨慎。做事极有分寸的人却是难找。好,你这最后一场考试,成绩我是十分满意。现在我要给你安排差事了,不过,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中国的国宝

 

  鲁世雄道:“但求得在王爷麾下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执鞭坠镫,均属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