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惟妙:“莫名其妙的……别告诉我你现在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是,是你刚刚很可爱。”辛涟说罢,反思了一下自己词汇量每每到唐惟妙这里,就会变得异常苍白。

  “……你真是没救了。”唐惟妙说,“我想逛街买东西。”

  辛涟:“那让姑父跟你一起,他下午没要紧事。”

  “不要叫姑父了,看他好尴尬,有点可怜……”唐惟妙压低声音悄悄问,“所以是真的在交往吗?”

  “他身上有黄处的味道,而且为了压味道不让我闻到,还喷了香水。”

  唐惟妙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见他,我说楚英你喷的什么香水,好好闻,他还脸红了……”

  “……好闻吗?”辛涟一怔。

  “挺好闻的,是那种……冬天特别冷的天,学校里捧着书坐在落雪的长椅上静静听音乐的白净学长的感觉。”

  唐惟妙习惯描述画面来形容香味。

  辛涟整理餐后垃圾时,手指飞快给楚英发了条短信。

  “你今天喷的香水品牌名发我。”

  刚把消息偷偷送出去,又听唐惟妙说:“但是吧,我还是喜欢那种,闻起来像夜色霓虹笼罩中,穿深色西服的男人开着他的车,放着慢摇,安全感中透露着一丝危险期待的那种感觉。”

  辛涟又给楚英发了条:“不用了,谢谢。”

  “就是你这种感觉。”唐惟妙眨了眨眼睛。

  辛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轻声说了句:“谢谢喜欢。”

  唐惟妙是想给辛涟买点礼物,仔细想想,从交往到现在,她从未正式送过他什么礼物。

  今天尾款进账,点燃了她购物欲的同时,也提醒了她,给辛涟也准备个礼物吧。

  钱在现今社会很是重要,她虽不太重物欲,但却非常赞同一句话,爱在哪,钱在哪。

  从小她的喜欢朝三暮四,心动的纸片人多了,有时候也会疑惑,她到底最喜欢哪一个。等长大后,自己赚了钱,她才知道,喜欢的程度是能够靠钱的去向衡量的。

  尤其自己赚的钱,自己的钱每一分都是她挣的血汗钱,她付出生命中的一大部分时光,换来的回报,只会流向让她认为有所值的地方去。

  那么辛涟,她一眼即燃,心动至此刻的喜欢,配得上她倾其所有。

  尽管她愿意一掷千金搏他的一瞬欢喜,可真的逛起来,唐惟妙又没了主意。

  珠宝手表,见过界内的那种璀璨珍宝奇观,市场上摆到她眼前的这些,就显得有些平庸可怜了。

  “楚英,你看商场里有没有拿回去后,能让辛涟高兴的?”唐惟妙说完,看到楚英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立刻补充,“我不算,我知道他看见我肯定是最高兴的,除我以外,你看还有吗?”

  “不如你换个思路。”楚英说,“你就是给他买那个像强盗丝袜一样的黑裤衩给他,他也会很高兴,因为是你送的。”

  “……”唐惟妙挠了挠头。

  “不过看在你忍住没乱叫我的姑父的情分上,我愿意为你贡献一条宝贵的情报,新鲜出炉,还热气腾腾呢。”楚英拿出手机,给唐惟妙看,“他问我今天用的香水,所以……”

  唐惟妙的指甲尖戳在屏幕上:“这不是……”

  这不是他俩吃饭的时候聊的话题吗?

  楚英忽然一拍手,搜起了店铺:“我知道送他什么会喜欢了!你等我找给你,这里应该有,我还有VIP卡……”

  唐惟妙凑上前去:“什么?”

  然而看见的,却是美甲预约。

  “这是什么?”

  “我们鸟吧。”楚英压低声音,悄悄说,“特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也喜欢……装饰指甲。”

  尤其在界内,遇到有羽族的盛会时,无论雌雄,都会想尽各种方法装饰自己,从头发丝到指甲尖,恨不得每一处尖端都能在光的照耀下闪耀。

  “还有原形状态,很早以前还有个风俗传统,就是每年的八月十五,夫妻俩原形坦诚相见,这种肯定是要把自己最美的状态展现出来,所以就会想尽办法在爪子上装饰。”

  在鸟爪子上套好几层的宝石圈,指甲尖也涂上色彩,指缝塞上鲜花钻石……

  唐惟妙:“……我美甲也有这种效果?”

  “肯定啊,这是我们本能。”楚英舒坦道,“告诉你个秘密,我就喜欢看美甲视频解压,真的好喜欢。”

  “那你也可以试试。”

  “我倒是想,可你们人类男性……”楚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审美空间实在太窄了,对自己的束缚也多,竟然不追求外表美。我们身为妖,在这个社会就要遵守隐藏自己的规则,为了正常工作,和人类男性打交道,只好符合他们眼中的主流了……”

  “这么说的话……”唐惟妙心动道,“辛涟没出界之前,是花里胡哨的打扮了?”

  楚英连连摆手:“花里胡哨用的不太对,我们追求审美的顶峰,不是你想的那种撞色辣眼睛,乱闪一通。”

  他疯狂翻找着手机相册。

  “你有他之前在界内的照片?”

  “我有拍他的衣服!”楚英说,“去年回界内,替他收拾行李,看到了他百岁生日宴的旧衣服和首饰,就拍下来问他怎么处理。”

  楚英总算把照片从扒拉出来,给唐惟妙讲解。

  “相当于你们人类十五周岁左右吧,他那时人身长不及一米八,头发有三尺二,就穿的这一套。”

  衣服是堆叠着的,材质轻薄颜色分层多,金红为主,看不出样式,但的确华丽。尤其搭配衣服的一堆首饰,唐惟妙只能辨识出臂箍。

  “我们会在头发上撒碎钻,将花藤和头发编在一起,会把自己长得最漂亮的羽翎拔了缀在发尾。”

  唐惟妙嘶声:“好疼……”

  “没关系,会再长的,就跟你们的头发一样。”楚英说,“至于金银玉宝,能一直戴到指尖,这样等仪式开始,举杯敬酒时,手指和酒杯交相辉映,非常漂亮。”楚英沉浸在华丽的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他长得也漂亮,我敢说,那一晚绝对有很多凤凰都在做梦,希望他能对自己动心。”

  “……那要看你们的眼光来看我,我是不是就跟……秃了毛的清汤挂面差不多?”

  楚英:“怎么会?就是有些素,但你们社会就这样,我们按你们的审美来就是。所以,做个美甲吧?”

  唐惟妙被楚英忽悠,终于和百年前的辛涟一样,将自己装饰到了指尖。

  没有夸张,也不是什么绚烂的色彩,在楚英的建议下,贴上了很温柔的粉色,边缘涂了银亮的碎闪。

  唐惟妙怀疑道:“这种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做美甲了吧。”

  “你低估我们的视力了。”楚英比她都要激动,“真的,到了时候,你就该谢谢我了。”

  唐惟妙直觉到,楚英说的到时候,不会是什么正经时候。

  辛涟还在开会,今天还有新人报道,他需要安排工作。

  “让楚英送你回去吧,他知道我的住处。”辛涟说,“我可能要很晚才回。”

  唐惟妙最终选了瓶木质调的香水,想了好久,她打算给辛涟定制一个特别的手写卡,和香水一起送出去。

  封面她肯定要自己画,而且还要保密。

  楚英送她回了辛涟常居的住所,主卧的小衣帽间里,还有女式连衣裙,换洗内衣。

  唐惟妙心提到嗓子眼,拿起内衣看了尺码,是她能穿的。

  “衣服哪个住处都有准备,是你们领结婚证后,辛涟交待的,不过因为怕衣服款式过时,我们准备的是经典基本款,新款只有春季衣衫鞋帽。”楚英站在卧室外解释,“另外这边——”

  楚英推开另一扇门:“这边有礼服套装。”

  唐惟妙拉开衣柜,看到了一排排按照颜色长短整理好的礼服套装。

  “可以拍照玩。”楚英说,“十二厘米高的鞋子只备了一双让你穿着玩,辛涟说你的鞋跟高于五厘米的,走路会很困难,所以我们发回的定制款鞋子,都以舒适为主,鞋跟也矮……看起来会比较不起眼,但很舒服。”

  “啊……确实,我不怎么会穿高跟鞋。”唐惟妙把那双十二厘米的鞋拎着手中,研究着鞋跟,“辛涟说过,不用我去配合他的身高,他的腰很好,可以随时配合我。”

  楚英:“这话可真是……”

  他又引申了,他反省。

  “那么,我先走了,辛涟没回之前,有事你可以打我电话,随时到。”

  楚英离开后,唐惟妙整理了自己的行李箱,起了张她想象中的辛涟生日盛装草稿,刚保存好,就接到了辛涟的电话。

  “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需要我带什么夜宵回去吗?”

  “不需要。”唐惟妙道,“今天请你吃特别的。”

  辛涟沉默片刻,嗓音低了几分:“妙妙,归心似箭。”

  他连十秒的红灯都感到焦灼,压抑着期待打开门,才知道自己并没有会错意。

  唐惟妙站在厅廊尽头倚墙而站,只开了射灯,穿了件黑色包臀小礼裙,草草盘了头,珍珠耳环温柔闪着光,矜持问他:“如何?”

  辛涟脱掉了风衣外套,轻轻笑了笑。

  唐惟妙又羞涩避开他的视线,说:“我穿了那个鞋跟最高的,走不过去,还是你过来吧。”

  她怕她走起来,就破坏掉现在的气氛了。

  “谢谢邀请。”辛涟脱掉手套,扯松了领带,慢慢走了过去,从容拿出一条珍珠项链,帮她戴上。

  “……你随时随地都能拿出首饰吗?还都能搭配上?”

  “样式多,存了满身。”辛涟握住她的手,要落下吻时,忽然怔住,盯着她的手指尖看。

  唐惟妙被他看得有些发烧,轻声道:“逛了一整天,也没找到心仪的礼物送你,只给自己涂了个指甲……不过据说,你喜欢?”

  辛涟道:“等我一下。”

  他掏出蛋,施施然走到客卧,把蛋埋进了衣橱中的床被里。关柜子,锁门,关紧厅廊门,而后一把公主抱起唐惟妙,带上了主卧门。

  “我们继续。”他把唐惟妙放在床上,跪在地毯上,吻上了她的指尖。

  “嗯……所以,这个指甲,你觉得如何?喜欢吗?”

  “会影响你工作吗?”他问。

  唐惟妙道:“一点点吧,我会很想抠掉它,但习惯就好了。”

  “我有个请求。”辛涟抬头,目光幽深,注视着唐惟妙,他轻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气息喷洒在她的指尖,暖洋洋的。

  “用你的手,抚摸我。”他说,“……不要放过我。”

第69章 忘了孩子

  唐惟妙搂枕着金光四溢又温暖大只的雄凤一觉睡醒,揉了揉他翘起的凤翎。

  昨晚她把辛涟摸融化了,枕在她的双膝上,恢复了原形,叽叽咕咕在她怀中翻滚,最后伸直了腿,整只摊平在她的身上,放肆了。

  他违反了规定。

  根据规定,非人需要在人类社会中隐藏自己的原形,不得在日常生活中,尤其在睡眠时露出原形。

  只是唐惟妙的抚摸如她名字的最后一字,妙不可言,他忍不住想放纵一次,坦露自己的羽毛。

  不似第一次那样羞涩矜持,这次他是在唐惟妙的眼皮底下,完全放松,能看的都给她看了,还邀请她把手陷进羽毛,沿着胸线揉抓。

  辛涟很舒服,问唐惟妙:“好玩吗?”

  唐惟妙也很满意,她爱不释手道:“像在抓融化的金子,有一种……你特别贵的感觉。”

  还有一种,他这么贵,却在被她肆意亵玩的爽感。

  他们相互成全,妖形人形来回切换无数回合,乐此不疲。直到魂魄坠入黏稠的快乐中,筋疲力尽困倦不堪,才搂抱着依偎睡去。

  同时睡去,同时清醒。不觉疲惫,只有点亮了精神气,让双眼熠熠闪烁的余兴助燃。

  神清气爽的早晨。

  辛涟头一次在该做早饭的时候,流露出对床铺的恋恋不舍。

  “今天有工作吗?”唐惟妙问,“没有的话,可以偷懒的。”

  辛涟悲痛道:“有。”

  他深深叹了口气,坐起身,随意揉了揉头发,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蓝色衬衫,默默无言盯着衣服褶子看了好久,道:“来不及了,浅熨一下吧。”

  他洗了把脸,手放在水流中浸湿后,冒着热气的手指草草抚平衣褶,略带嫌弃地扣上衣扣,又敷衍地用同样的方法,手指夹着领带,浅捋了几遍,对镜打好。

  唐惟妙:“……能再表演一遍吗?”

  辛涟道:“哪一个?手指烫吗?”

  唐惟妙坐在床沿上,鸡啄米似地点头。

  辛涟道:“张嘴。”

  “嗯?”

  他的手指如吻般,轻轻抚舌,拿出来后,夹起她颊边的一缕长发,顺到尾端,轻轻烫了个卷。

  唐惟妙如梦初醒,震惊道:“你用什么在给我烫头发?!”

  辛涟笑着躲开枕头攻击,弯下腰,送上安抚的早安吻。

  浅浅一吻,起身时,却被唐惟妙扯住领带,拽近了回赠一吻。

  尽管时间仓促,但辛涟执意抱她去洗了头,再次表演了凤凰牌吹风机的妙用。

  亲昵接触,少不了蜜里调油。

  辛涟有些飘飘然,笑容都轻盈了许多,神情之外笼罩着一层未从梦中睡醒的朦胧。

  他还未出门,就已深深恋家。

  “九点开会,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唐惟妙提醒。

  “这就走。”他调整好领带,看着制服上重新添的褶皱,决定到单位后再速理。

  出门前检查。

  门禁卡,工作证,手机——全部准备完毕。

  “早饭我会让楚英送来,用车就跟他讲。”他从怀中取出一只羽毛绒的大抓夹,随手抓起唐惟妙的头发夹起,轻声道歉,“来不及帮你梳洗打理了,晚上我会补偿你。”

  梳洗这个词,让唐惟妙想到了两只小鸟清早相互啄脑袋的画面,颇感可爱的同时,也让她有了创造的冲动。

  “我今天也有事做,去上班吧,祝我们都工作顺利。”唐惟妙扬起手和他拜拜。

  辛涟捉住了她的手,目光从她的指尖滑至手腕,又回到她的手指上。

  他轻握着她的手,好似在用目光代替亲吻,沉沉盯了许久,指腹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在应该戴戒指的指根,轻轻捏搓着。

  “你们也兴这一套啊?”

  “我们有其他的表达方式,但也很喜欢你们这种为对方戴上婚戒,将誓言化作指尖牢笼束缚,不许摘掉的交换仪式……”

  “嗯?”唐惟妙分析了他这句话。

  辛涟道:“我们对牢笼枷锁束缚都有一种本能的抵触,但又有一种危险的渴望。就像禁忌之词……我们不会接受真正的枷锁,但以爱为名,小小的精致的化物,我们愿意佩戴它。”

  凤凰抵触圈套锁类的物件,但又渴望着被心中所爱驯养。他们本能的向往自由,又渴望去触碰这些危险的禁忌品。

  不同于装饰用的戒指圈环,婚戒的意义,在于它真正的是一把锁,一个在凤凰眼中,万分不起眼的朴素的圈锁。

  它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美观,只是简单又丑陋的向看到它的每一个人无声宣告,我已被驯服。

  因而,有羽族中,很少有妖会去戴人类流行的婚戒。

  但婚戒,一直是辛涟隐藏在心底的癖好。

  就像楚英略感羞耻的对唐惟妙说,自己喜欢看美甲视频,辛涟也有个隐秘的爱好,他喜欢看婚礼现场,新郎新娘互戴婚戒的过程。

  有一部电影,他从未看过完整版,但他记住了那个食之无味的电影名,正是因为那一天,他执行任务从商场外经过,电影的预告片段中,把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的场景,拍得无比梦幻。

  那个东西,就像一个小小的标记,标记着她有伴侣,他亦有牵挂。让陌生人知道,他们正处在一段关系的牢笼中,身有束缚。他们大部分自由无束,但灵魂的一角,永远被小小的指环锁定,心有所属。

  这是辛涟内心中,隐秘的浪漫。

  他亲吻在唐惟妙的无名指根上,抬眸道:“如果愿意,为我戴婚戒吧。”

  那种没有宝石装饰,简简单单的指环。

  一把能将他的心,永远套牢的锁。

  “你喜欢这个?”唐惟妙反叩住了他的手,“原来你喜欢这个!”

  这无疑点燃了她的兴奋,唐惟妙当即应下:“那婚戒就交给我来准备吧!”

  辛涟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离家上班。

  两个人好像都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唐惟妙陷在沙发里细化她的商稿,心中惦记着要给辛涟画的礼物,要买的婚戒,要放在平台上的日常小车。

  灵感很充实,这让她很有安全感,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好似哪里有咚咚咚类似抡锤子的声音。

  听了好久,不像是楼上楼下的。

  这地方隔音效果很好,咚咚咚的声音没有规律,有时快有时慢,有时候还能听到轨道滑行般的延长音……这声音分明就在这里!

  唐惟妙刚拿起手机,要给辛涟打电话,指纹锁传来解锁的滴滴声,辛涟又回来了。

  “会议取消了?”唐惟妙问。

  辛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推开客房门,再打开衣柜,从衣服堆里,扒出了正在蹦迪的妙妙蛋,揣回了怀里。

  “把孩子忘了。”他说。

  “再见,下班见。”他也来不及换奶爸衬衫了,草草把蛋放进羽毛中,匆匆给了唐惟妙一个脸颊吻,上班去了。

  唐惟妙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听到的咚咚声,是她的俩孩子。

  “我怎么也给忘了呢?”她拍着脑袋,一脸懵。

  辛涟把蛋宝宝们给关小黑屋一整夜,并且上班也忘记把孩子带上,这引起了两只小凤凰的强烈不满。

  孩子们已熟练掌握了操纵蛋滚来滚去的技能,并且极其会审时度势。

  只有爸爸单独一个人,且在赶路,那我们就乖乖的先不闹。

  等到了单位,只听见两三个爸爸同事说话的声音,那也不闹。

  直到辛涟召集小组全员开大会,加欢迎新人入职会,场面大了,人多了,而且轮到爸爸发言了。

  太好了,滚起来!

  妙妙蛋在羽毛里翻来覆去,辛涟话讲到一半,脸色忽然一白,单手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放在了小腹上,看起来像极了重病发作,吓呆了一屋的同事以及没见过大场面的新人。

  同事们全都傻了。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辛涟这副模样?活脱脱像伤口裂开,因疼痛而当众失态。

  辛涟不好在会议上掏出鸟蛋来训斥二鸟。

  他忍了。

  “我们继续,同山盟的具体情报交接,是由二十八处直接给我,有利有弊,也就是说,我们行动起来后,需要你们自己更灵活些,很考验随机应变的……”

  蛋可能仗着皮厚,爸爸养得好,挨打不疼,于是再次疯狂旋转起来,在他的储藏空间里翻滚打转,恨不得把空间穿个洞。

  辛涟这次的失态,难以掩饰。

  他战术性喝了口水,撑着桌面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抱歉,副队,讲分组和带新人的安排吧,我有事,先离开一下。”他揉着额角,离开会议室。

  身后跟过来一个面生的新人。

  “组长,要帮忙吗?”新人道,“是受伤了吗?”

  辛涟慢慢解开制服的袖口,仔细挽着衣袖:“没有。你是……韩明?”

  “是!组长你记忆力真好!”新人指着自己的工作牌,“我是今年新进的,韩明。”

  一股猫味。

  辛涟谢过他的关心,闪进了厕所,开了特域。

  之后抓出妙妙蛋,皱眉道:“这该怎么修理呢?”

  难题。

  打吧,它还只是个蛋,万一打裂缝了打碎了,孩子就没了。

  那言语教育吧,能不能听懂还是一回事,听懂了照不照做又是一回事。

  想来想去,辛涟打算一次性把蛋滚够,让他们筋疲力尽,不得不好好睡觉。

  滚了几圈,蛋壳里传出孩子们的投降音。

  “喵喵。”

  孩子叫妈了,搬救兵了!

  辛涟还真吃这一套!

  “看在妈妈的面子上,今天的教训到此为止。”

  他把蛋揣回去,整理好衣袖,返回会议室。

  还未进门,就接到了黄沅的短信问候。

  “你在界内大杀四方的时候受重伤了?”

  辛涟发了个问号过去。

  黄沅:“你现在在哪?他们都说你躲厕所开特域养伤去了,再传几个,估计你就要变成重伤而亡了。真没事吗?别隐瞒伤情啊!”

  “没。”辛涟说,“教训孩子去了。”

  并发来妙妙蛋照片作证。

  黄沅:“……”

第70章 柜中闭关

  唐惟妙把市面上的对戒几乎都看过了,一天的战绩就只给哥哥捎了一对耳钉。

  “你喜欢的,新款的。”唐惟妙把照片发了过去,“这次下血本了。”

  唐惟笑刚睡醒,有气无力道:“我前几天又去打了个耳洞。”

  “怎么又打?不是说不打了吗?”

  “我想去试试,它会不会恢复……你懂吧。”唐惟笑压低了声音,“结果就是,我又多了个耳洞,啧。”

  “我跟你说过,你不要在自己身上瞎试验,万一出事了呢?”

  “我又没作死,我也动脑子了。妙妙,深可见骨的开放伤,我不仅没死,还自体快速止血恢复了,但当我要思考原因时,我什么都想不起……这要是放你身上,你难道能忍住不去验证?”

  “好吧,打耳洞可以,挺聪明的,但以后别再试了,到此为止……”

  唐惟笑却道:“然后昨晚我去取信的时候……”

  “取什么信?”

  “你别管,重点是,我取信的时候,摩托出了点小故障,我敢肯定,摔下来那一下,胳膊肯定骨折了……”

  唐惟妙心都要吐出来了:“哥?!”

  “然后好了,就很迅速。”唐惟笑道,“所以我得出结论,可能是我对我的健康有重大影响的,我的身体才能自己修复?越来越离谱了……这都什么事啊,感觉就像梦。”

  唐惟妙心烦意乱,郁郁道:“我过几天就回去了,见面说。不要再折腾自己了,不要飙车了……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回来说。”果然,唐惟笑隐瞒了部分。

  这天和唐惟笑的电话,只是一个开端。紧接着,唐惟妙收到了甲方委婉的修改提醒,他们想要更常见更稳妥的表现鬼怪世界的画作。

  “老师这个有些过于新锐了,我是觉得挺好的,但可能不太符合市场……”

  唐惟妙自然知道,这是甲方不满意的礼貌表示。

  回去路上,登录社交账号放松,又刷到几条评论,说她最近的图敷衍没进步没之前那个味儿了,关注多年的老粉对她失望了,取关了。

  唐惟妙关闭了手机屏,郁郁放空了一阵,又打开,数了数这几条评论的点赞数,有二十多个沉默的赞同者。

  心情更沉重了。

  同行在群里发了某个海外太太的作品,光影的处理,衣服的质地,人体的力量表现……唐惟妙放大了反复琢磨,苦涩道:“这到底是怎么画出来的……”

  是人是鬼都在进步,只有她被爱情拖慢了脚步。

  “不太高兴啊?”楚英开口。

  “讲不清。”唐惟妙说。

  “你们不高兴的时候,给我们释放的气息信号,是发苦的。”楚英说,“我们都能看出来的,需要我当树洞吗?今天你不是请我喝奶茶了吗?该我回馈你了。”

  “我请你喝奶茶是为了谢谢你,昨天今天都是你陪逛街。”

  “我们很喜欢逛街凑热闹。”楚英笑眯眯道,“天性就跟人类男的不一样,应该我感谢你,这几天我的任务只照顾你,难得的清闲。你应该知道,我之前要干多少活……手机就得准备三个。说说看,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