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采儿日前见过楚漠信,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可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精明!”桓采儿不以为然。

“痴痴傻傻?不可能,楚漠信虽不比楚漠北精明睿智,但也绝非普通角色。”桓横面色凝重的看向桓采儿,心底烦乱不已。本以为楚漠信出使大楚是他的好机会,他正好可以和寒王商榷自己何时叛走之事,却不想接到这么个消息,还真是让人头疼。

“能和姚莫婉聊到一起,你说这个人能有多高的智商啊!”桓采儿竭力游说父亲勿信谣言,实则是想争取到与皇甫俊休见面的机会。

“你以为姚莫婉真是傻子?姚震庭与景王谋逆造反,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如今姚震庭被下了牢狱,姚素鸾也成了失宠的弃妃,唯有那姚莫婉,皇上还将她视作珍宝,如果没有绝顶的头脑和手段,她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父不在皇宫尚且能看清这点,你怎么就没看出来呢!”桓横暗自庆幸,幸而他选择背叛夜鸿弈这条路,否则让自己女儿和那么个可怕的女人争权斗狠,哪是对手啊!

“父亲会不会想多了?”桓采儿不以为然。

“罢了,这件事与我们无关,为父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可以与楚漠信来往,尤其是他身边那个皇甫俊休,不管他怎么约你,你都不能再见他。如果传言是真的,我们万万不能与楚漠信有任何瓜葛,为父要投的人是楚漠北,不是他楚漠信!”桓横斩钉截铁叮嘱,面色凝重。

“可是.....”

“女儿啊!我们已经和楚漠北的密使来往了,如今我们要等的就是楚漠北的消息,只要他一句话,为父便会带你一起离开大楚,如今若因为我们与楚漠信来往而失信于楚漠北的话,他日东窗事发,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宁走十步稳,不走一步险,知道么?”桓横苦口婆心道。

“采儿知道。”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桓采儿终将自己的小心思压制在心里,坚定点头。

果不其然,那日宴席之后,皇甫俊休苦苦等了三天,都没接到桓采儿的邀请。

“那个桓采儿还没有动静?”关雎宫西厢房内,楚漠信挑起剑眉,狐疑看向皇甫俊休。

“回寒王,没动静。”皇甫俊休面色沉静如水,心底却也有些按捺不住了,按道理来说,桓采儿既然已经安排了宴席,便是有意投诚,尤其是席间那句话,应该不是他想多了才对啊。

“其实大哥何必要招揽桓横呢,凭大蜀现在的实力,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楚漠信一脸傲气,满身傲骨。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家之道,桓横深知越兵习性,有他相助,事半功倍,所以桓横还是有必要招揽的。”皇甫俊休深知这位小王爷的脾气,即便他与太子有相似之处,却少了那么几分耐性,或许是还年轻的缘故吧。不过彼时太子十五岁,便为捕获一只###而在山洞外匍匐三天三夜,那份忍耐力可不是谁都有的。

“随你便吧,反正这趟本王不过是个幌子。不过......本王可以给我支一招!”楚漠信狡黠的眸子微微眯起,笑嘻嘻的看向皇甫俊休。

“王爷请讲。”皇甫俊休没想过楚漠信能给自己出什么好主意,不过听一听也无妨。

“如果皇甫爱卿肯牺牲一下色相,相信结果会大大不同。”楚漠信脸上的笑越发肆意起来。

“咳咳......微臣不明白小王爷在说什么。”皇甫俊休面色微红,佯装不解。

“那就当本王什么都没说好了,你自己拿主意吧,本王要去找姚莫婉了!”楚漠信说着话,起身便朝外走。

“微臣劝王爷还是慎与姚莫婉来往,那人绝非善类。”皇甫俊休真心觉得上次姚莫婉的那颗九曲回魂丹给早了,否则王爷怎么就不长记性。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楚漠信扔下这句话后,大模大样的走出宫门。看着楚漠信无畏向前的脚步,皇甫俊休只觉后脊发寒,颈边冷风飕飕。

碧水湖边,楚漠信趁姚莫婉不注意,泼了絮子一身水,吓了絮子嗖的跑开了,

“你是属鼠的吗?”自长乐宫出来后,姚莫婉便一遍遍说服自己,不管楚漠信再怎么顽劣,他都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一个自小失了母亲的孩子,也因为如此,早上当姚莫婉发现小优的胡子和皮毛都被楚漠信剪掉之后,她选择用深呼吸代替暴跳如雷。

“本王是属虎的!怎么了?”楚漠信凑到姚莫婉身边,唇角咧开的弧度让人忍不下心斥责。

“你似乎很不喜欢本宫的两只宠物啊!”姚莫婉十分肯定这一点。

“因为它们老是缠着你啊!”楚漠信解释道。

“那你这几天不也是老缠着本宫吗?”姚莫婉反问。

“本王怎么一样,本王缠着你是你的荣幸!如果你不是莫心姐姐的妹妹,本王才懒得陪你!”楚漠信突然起身,面色骤寒,猛的甩掉握在手里的树枝,愤然离开姚莫婉。

第194章 势同水火的区别

姚莫婉呆怔在原地,许久方才缓过神儿来,对于楚漠信的突然愤怒,姚莫婉觉得毫无道理,即便如此,这件事还是让她头疼了。

晚膳十分,夜君清难得看到姚莫婉一脸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

“没食欲?”夜君清好心问道。

“楚漠信可能真是生气了。”姚莫婉长叹口气,旋即撩下瓷碗,愁容满面。

“其实本王真是想不通,势同水火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突然那么要好?匪夷所思啊!”夜君清虽不觉得,可他的语气分明带着十足的酸味儿。

“莫婉和王爷之前不也势同水火吗?”姚莫婉只是想解释万事皆有可能这句话,可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本王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才与你化干戈为玉帛,而楚漠信只用了短短的三天,看来本王真是自愧不如。”夜君清冷声开口,旋即起身离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姚莫婉忽然怀疑是自己智商下降了吗?她是说了什么了,才会让楚漠信和夜君清这么火大啊!

“汀月,本宫哪句话有问题?你听出来没?”姚莫婉索性转眸,求助般看向汀月。

“娘娘......肃亲王好像在吃寒王的醋。”汀月谨慎回应。

“是吗?”姚莫婉恍然看向汀月,心底抹过一丝若有似无的情愫,吃醋也好啊,至少他心里不再只惦念姚莫心。可是她自己清楚,夜君清由始至终惦念的就只有一个人。

适夜,姚莫婉以姚莫心为由将夜君清约到了冷宫园林。

皎洁的月光暗淡了夜空中的繁星点点,姚莫婉独立在冷宫前,心底渐生出绝冷的寒意,即便时过境迁,可那一日的情景却时时入梦,不知多少个夜晚,她惊醒在夜鸿弈的身边,泪流满面。有好几次,她真想一刀斩断夜鸿弈的脖子,结束这一切,可她忍住了,死有何难,难的是生不如死!

“你想告诉本王关于莫心什么事?”在听到夜君清的声音时,姚莫婉下意识举袖拭过眼角的泪水。

“关于莫心妹妹的事。”姚莫婉唇角扬笑,可她的这个笑话却没有让夜君清有一刻的舒缓。

“你知道本王最在乎什么,所以不该拿本王最在乎的人开玩笑。”在看到姚莫婉唇角戏谑的微笑时,夜君清陡然转身。

“大姐曾说过,你们有缘无份,当初如果不是王爷带了夜鸿弈的面具去救她,也不会有后来那样乌龙的事情发生。”姚莫婉深吸口气,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事,如果当初不是认错人,她的一生,会不会不同。

“她这样跟你说?”夜君清闻声陡震,姚莫婉听得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是啊,她说如果她知道那晚救她的人是你,而不是夜鸿弈,她会有不同的选择。”姚莫婉云淡风轻的说着,心却隐隐作痛,这些话,她从未跟夜君清提过。

“原来她一直都记得那晚的事......”夜君清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姚莫婉身边,声音低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噎在他喉咙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救命之恩,她岂会忘记。”姚莫婉侧眸看向夜君清,那一夜,依稀回到眼前,少女怀春遇英雄救美,一切就这样开始了,可是谁能想到,结局却是如此惨淡。

“是本王错......是本王不该带那张面具!为什么?本王怎么会那么糊涂啊!”夜君清双手紧攥成拳,懊恼悔恨的拳头狠狠砸在树上,月光下,夜君清指节处的血,清晰可见。

“莫婉早知道王爷会是现在的反应,那王爷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姐在知道救自己的人是王爷之后,却没有离开夜鸿弈?”姚莫婉心疼的看着夜君清,却没有阻拦他,他的确需要发泄。

“为什么?”夜君清猛然抬眸,清澈的眸光带着无尽的企盼和希翼。姚莫婉知道他在期盼什么,可她却不能给他所谓的期盼,她说这一切,哪怕不全是真话,都只是想让夜君清别再执着。

“因为那个时候,大姐心底认定的人......是夜鸿弈。这是大姐亲口告诉莫婉的。”姚莫婉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她想告诉夜君清,彼时的姚莫心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深情,只是她放弃了。

“本王知道她爱夜鸿弈,全心全意。”夜君清眸光顺间暗淡无光,他以为姚莫婉会告诉他,姚莫心是因为已为###,才会拒绝他的感情,或许这样,他的心会舒服些。

“莫婉在想,如果没有大姐出现,王爷这一生该有多辉煌。”姚莫婉心底泛起苦涩,如果没有她出现,夜君清必为帝王。

“如果没有莫心出现,本王白来这世上一回......”就在夜君清沉痛道出心声之时,姚莫婉忽然上前一步,单手捂住夜君清的薄唇,另一只手狠狠拉着夜君清躲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你!”夜君清惊讶之余正欲反抗,却听姚莫婉狠嘘一声。

“嘘,有人!”夜君清闻声,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顺着姚莫婉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不远处赫然走过来一个人影。

“好像是......”夜君清清眸微眯,低声呢喃。

“是桓采儿。”姚莫婉眸色凝重,大半夜的,桓采儿不在渡月轩呆着,怎么跑到这里了,该不会是约了皇甫俊休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就在桓采儿站在那里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皇甫俊休如预料般出现在了姚莫婉面前。

“在下来迟了,还请宸妃娘娘见谅。”月光下,皇甫俊休的脸上似镀了一层银光,温润儒雅,宛如神降。此刻,皇甫俊休双手握拳,恭敬施礼。

“皇甫使者快请起,本宫也是才到的。其实......本宫与使者这样见面实在不成体统,奈何使者连续传了三张字笺,本宫怕有要事,所以才不得不见,使者有事请讲,本宫不可在此久留的。”到底是大家闺秀,即便心里已经欢喜雀跃的不能自持,可脸上却还是一副难为的表情。

“是俊休冒昧,可俊休实在无法忍受相思之苦,自那日与娘娘初见,俊休便被娘娘的仙姿国色吸引,以致夜不能寐,再有几日,俊休便要与寒王离越,如果不见娘娘一面,俊休怕会患相思而死。”皇甫俊休剑眉紧拧,好看的凤目闪烁着毫不掩饰的爱慕。

第195章 莫婉管的事,都不是闲事

彼时楚漠信提议牺牲色相之后,皇甫俊休仔细斟酌过,他此行目的便是完成任务,只要不负太子所托,至于手段,就算不厚道些,不光彩些,又有什么重要呢!

“皇甫......皇甫使者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桓采儿惊讶于皇甫俊休的表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暗处,姚莫婉长叹口气,是她高估了皇甫俊休的节操啊!

“俊休知道这些话有些唐突,可俊休真不想等自己离开大楚后,才后悔没向娘娘表白。俊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难与娘娘匹配,只要娘娘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人为娘娘魂牵梦系,俊休便知足了。”皇甫俊休违心的说着连他自己听着都想吐的甜言蜜语,表情真诚的无懈可击。

“你......真的对本宫一见钟情?”如果不是月光,皇甫俊休一定会看到桓采儿面颊上的绯红。

“苍天在上,若俊休有一句谎言,就让俊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皇甫俊休发狠诅咒时,桓采儿的玉指已然覆上了皇甫俊休的薄唇。

“使者莫再说下去,本宫信便是。”听桓采儿此言,暗处的姚莫婉顿觉无望,看来她此前用的心思算是白费了。

“娘娘......奈何您是大楚贵妃,俊休又是蜀臣,此番离别再见一面都难......”皇甫俊休不失时机的握住桓采儿的手,见其没有拒绝的意思,心底多少有些庆幸。

“其实......”桓采儿欲言又止,耳边顿时响起父亲的警告。

暗处,夜君清只觉手臂发疼,当下转眸看向姚莫婉,只见姚莫婉明眸直视桓采儿,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臂,看似十分紧张。

“其实就算见不到娘娘,俊休也会将娘娘的画像挂在房间里,以求每日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娘娘。”皇甫俊休极尽温柔的看着桓采儿,薄唇勾起一抹魅惑人心的弧度。

“俊休......其实比起楚漠信,楚漠北不是更值得追随么?”桓采儿终是忍不住开口,她这一生从未遇到过如此让她心动之人。虽为贵妃,可夜鸿弈在她心底不过是她稳固桓家势利的工具,他们之间只是互相利用。然身为女子,谁不希望这一生能遇到一个心仪之人,再谱一支惊天动地的恋曲。

“娘娘这话......什么意思?俊休一直追随的是太子殿下啊?”皇甫俊休茫然看向桓采儿,眼中尽是不解。

“你不是楚漠信的谋士吗?难道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桓采儿恍然看向皇甫俊休,难掩兴奋之意。

“娘娘怎么会这么说?不管是寒王还是俊休,都一心辅佐太子殿下,所以根本没有曹汉之分啊!”皇甫俊休不解的看向桓采儿。

“你在诓骗本宫?”桓采儿警觉看向皇甫俊休,心底微痛。父亲得到的消息与皇甫俊休此刻所言大相径庭,可真相只有一个,父亲总不致于骗她。

“俊休敢以九族性命担保,刚刚所言,句句属实,事实上,太子殿下得知桓横大人在朝中倍受排挤,又得不到夜鸿弈的信任被削兵权之后,甚为痛心,如此良将不该受这种侮辱,所以才命俊休随寒王前来,希望能与桓老将军接触,如果桓老将军肯投奔大蜀,太子殿下必会奉为上宾,并将十郡兵权交由桓老将军!”皇甫俊休索性道明来意,不管怎样,他都必须把握这个机会。

“你说的可是真的?”桓采儿只觉头脑嗡嗡作响,皇甫俊休敢以九族性命担保,想必所言非虚,可是楚漠北不是早就派密使交涉了?

“娘娘若还不信,俊休可以让寒王亲自见娘娘一面。”皇甫俊休感觉到桓采儿眼中的诧异,坚定开口。

“等等......你让本宫好好想想......你的意思是楚漠北在此之前从未派人与我父亲联络?”桓采儿面色骤然惨白,身体禁不住后退的倚在树干上,睫毛抖动不止。如果那个一直与父亲联络的人不是楚漠北派来的,那会是谁?又为什么要冒充是大蜀的密使?会是夜鸿弈?若真是,桓府亡矣!

“俊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皇甫俊休剑眉微蹙,对桓采儿现在的表情极为不解。

“你只要回答本宫,在你之前,楚漠北有没有派人联络本宫的父亲?”桓采儿有些激动的质问。

“太子殿下......该是派密使先与桓大人接洽过才是......”皇甫俊休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说的十分艰难,他必须赌这一把。

暗处,姚莫婉真心觉得桓采儿真是蠢呆了,换作是她,也会像皇甫俊休这么回答!现在看来,该是到了她亲自出面的时候了。

“你确定?”桓采儿就算再对皇甫俊休有意,也不可能置整个桓府的生死于不顾,尤其在她听到皇甫俊休言辞中的犹豫时,心底一阵寒凉。

“俊休确定!”皇甫俊休狠狠点头。

“本宫累了......”桓采儿只觉头脑混沌,她需要冷静。

“娘娘,那俊休所言?”皇甫俊休上前一步,急声问道。

“容本宫再想想!在此之前,本宫不便再与使者见面。”桓采儿脚步有些踉跄,颓然离开园林,皇甫俊休随后站了许久,亦无奈离开。

待两人走远之后,夜君清陡然起身,剑眉紧拧。

“楚漠北真是欺人太甚,居然敢到楚宫拉人!”夜君清愤然低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果不是夜鸿弈疑心太重,削了桓横的兵权,他怎么会有机可乘?”姚莫婉悠然走到夜君清身边,眸色沉静如水。

“身为武将,最看重的就是皇上的信任,夜鸿弈此举的确伤了桓横的心,本王只怕......”夜君清敛了眼底的愤怒,忧心忡忡。

“王爷是怕桓横出走大蜀?不会,他没机会了。”姚莫婉唇角染了一抹颠倒众生的笑意,幽幽说着。

见姚莫婉走开,夜君清登时迎了上去。

“你怎么知道他没机会了?皇甫俊休还没走,而且就算他走了,谁能保证楚漠北不会再派密使?”夜君清不以为然。

“我!”姚莫婉陡然止步,清澈如水的眸子迸发出璀璨的华彩。看着姚莫婉眼中的自信,夜君清心底的烦乱顿时少了许多,不知怎的,姚莫婉的话,他就是没来由的相信。

“你会管这闲事?”夜君清悻悻道。

“王爷记着,凡是莫婉管的,都不是闲事。”姚莫婉笑靥如花,月光下,那抹笑仿佛是镀了银辉的牡丹,雍容且神秘。

回到住处,皇甫俊休思前想后,总觉得桓采儿话里有话,依她之意,似乎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人冒充太子的人找过桓横,会是谁呢?就在这时,窗口有一白鸽飞入,皇甫俊休起身走到窗口,见四下无人,伸手握住白鸽,小心翼翼拆下竹筒,将里面的字笺拿了出来。在看清字笺内容时,皇甫俊休面色骤然凝重。

第196章 自然知道你是谁,才绑的你

子时已过,长安大街上空无一人,偶有风袭,清冷孤寂,此刻,一顶八抬大轿急匆朝前走着,轿夫们皆累的气喘吁吁。忽地,一道黑影倏的闪出,轿夫们顺间动弹不得。

悦来客栈,天字第一号房

“岂有此理,快放了老夫!你们可知老夫是谁?”桓横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愤然怒视眼前蒙着黑纱的女子。

“既然把你绑来,自然知道你是谁,静心不仅知道你是谁,还知道你深夜入宫所为何事。”姚莫婉端着茶杯,自顾饮着。

“你叫静心?你怎知老夫要入宫?”桓横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后仔细打量眼前之人,虽看不清容貌,可单凭那双眼中的寒光,桓横便知此人非泛泛之辈。

“一直以来跟自己联络的人居然不是大蜀密使,这个消息该让老将军很震惊吧?”姚莫婉开门见山。

“你!你怎么知道的?”桓横闻声愕然,目露惊恐的看向姚莫婉,事关桓府上下几百条人命,他没有办法不激动。

“因为静心便是一直以来佯装蜀使跟老将军联系的人。”姚莫婉直言不讳,声音波澜不惊。

“老夫会信?”桓横冷眸看向姚莫婉,恨恨道。姚莫婉唇角勾笑之时,殷雪已将一块刻有北字的玉佩搁在桌上。在看到这块玉佩的时候,桓横双目陡睁,心下大骇。

“这回老将军该信了吧?”姚莫婉悠悠说着,随手搁下茶杯。

“你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桓横锐利的目光紧瞪向姚莫婉,沉声质问。

“能洞悉老将军反叛之心,又能及时以蜀使的身份与老将军联络,静心自然不是寻常人,至于目的么......不难猜啊!”姚莫婉挑眉看向桓横。

“你想造反?哼,你有何实力?”桓横冷瞥了眼姚莫婉,不以为然。

“静心还没到向老将军展示实力的时候,不过老将军除了归顺静心,似乎也没有别的出路了。”姚莫婉道出事实。

“不见得。”桓横深吸口气,漠然看向静心。

“如果老将军敢与大蜀使者联络,静心必将彼时与老将军来往的书信摆到皇宫的御书房去,虽然那些书信是假的,可老将军与蜀使联络是真,尤其是日前宸妃宴请楚漠信,介时都会被夜鸿弈当作是老将军通敌的蛛丝马迹。”姚莫婉针砭时弊分析着。

“那老夫可以放弃投靠大蜀,继续效忠皇上!”桓横辩驳道。

“如果你可以,当初就不会跟静心的人联络了,老将军又何必自欺欺人呢,而且老将军该了解夜鸿弈的为人,看看当今的肃亲王,老将军不难猜到自己的命运吧?”姚莫婉刻意提醒。

无语,桓横剑眉紧皱,暗自思量,现在看来,投靠楚漠北已经不可能,难道真要继续效忠朝廷?是呵,战功赫赫的夜君清尚且沦落到幽禁皇宫的下场,自己非皇族,夜鸿弈若真想除掉自己,轻而易举。

“若老夫肯投靠你,有什么好处?”桓横长叹口气,选择妥协。

“不管何时何地,静心保你桓府满门无忧!”姚莫婉字斟句酌,声音铿锵有力。人到了桓横这个岁数,求的就是府宅平安,否则当初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放弃封后的机会。

渡月轩内,桓采儿焦急等来的并不是桓横本人,而是一封字笺。

“娘娘,老爷这是什么意思?”看着桓采儿手里的字笺,紫霜狐疑开口。

“皇甫俊休非良人......父亲怎么知道的?”桓采儿柳眉紧蹙,心下微凉,这字笺虽未明说,但她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该怎么办?放弃吗?当初为了桓府,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幸福,如今幸福就在眼前,真就让它擦肩而过?她不甘心啊!

翌日午膳,夜君清正想问姚莫婉关于桓横的事,却不想楚漠信突然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岂有此理!要是让本王抓到那个人,一定把他舌头拔下来喂狗吃!”楚漠信剑眉倒竖,凤目如锥,狠狠坐下来时,姚莫婉甚至感觉到有股劲风袭过。

“抓到什么人?”姚莫婉将瓷碗递到楚漠信面前,狐疑开口。

“敢说本王跟大哥抢女人,这世上就一个女人吗?就算只有一个,本王也不会跟大哥争!哪来的青儿,鬼扯!还说本王与大哥早有嫌隙,简直一派胡言!”楚漠信气鼓鼓的坐在那里,大口喘着粗气。

“小王爷在说什么啊?”姚莫婉闻声微震,想来是皇甫俊休得到了消息,只是他为什么要将谣言告诉楚漠信呢?

“是谣言!本王才离开蜀国多久,居然就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楚漠信气的咬牙切齿。

“那些传谣言的人还真是可恶。”姚莫婉违心附和着。

“传谣言的人固然可恶,可幕后操纵的那个人更可恶,如果他现在坐在本王面前,本王一定用这个撬开他的嘴,再用这个把他舌头扯出来!”楚漠信一手拿着汤匙,一手拿着竹筷,再配上那副狰狞恐怖的模样,还真让姚莫婉的小心脏多颤了几下。

看来皇甫俊休的目的在于试探自己,他这边才想和桓采儿接触,便有谣言自蜀国传过来,这不能不让人怀疑。

“谣言既然是从大蜀传过来的,幕后之人十有**是大蜀的人,王爷与其在这里发狠,倒不如早些回去来的实在。”一侧,夜君清不紧不慢说着。

“这件事大哥自然会查清楚的,本王才不用操心,至于回去么......本王不着急。”楚漠信深吸口气,眸子似是无意的看了姚莫婉一眼。

就在这时,汀月急急自外面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