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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法”常用,“杀招”却极少施展,因为用不着。“功法”有二:

一是“心猿功。”

一是“意马法”。

他一向很少使出他这两种独门绝技。

他几乎不需要使用这种独家的剑法。

但而今他用上了。

他先使的是“意马剑法。”

只见他东刺一剑、西刺一剑。

这一剑不是刺向余华月什么要害、任何部位。

而是刺向虚。

攻向空。

——剑击虚空之处。

然而他第三剑才刺向余华月。

余华月以“点枪诀”反刺孙青霞的剑。

枪尖剑尖齐相遇。

枪比剑沉,劲猛力大,一般而言,两兵相击,剑必折。

但剑尖还未触及枪尖之前,枪尖已然歪了。

因为剑之尖已发出了一通锐劲。

这股锐劲破剑而出,甚至比剑还利,比剑尖更尖。

这当然就是:

剑气!

剑未到。

剑气先至!

“波”的一声,剑气打在枪尖上。

枪尖一歪。

——尽管枪尖之力远比剑尖强大,但枪尖却远比不上剑气强劲。

枪尖为剑气所激歪。剑尖却趁隙直取余华月之咽喉。

余华月马上应变。

他一向应变奇急。

奇和急。

——奇与急其实是两回事:

奇是出人意表。

急是快。

余华月绝对具备这两种能力。

他欲退。

但背有紫骝马。

他只好向左急闪。

他一闪,忽大叫一声。

他左耳突然喷出一道血雾,奇迹地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他一痛,却临危不乱,而反应更奇。

更急。

更随机。

他马上向右挪。

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受伤,但既然左边中伏,他立即便向右腾。

他闪得快。

所以他左耳只一道轻伤,入肉不深。

他的身法极敏捷,只一扭身,已避到了左边。

他快,可是,没有用。

他左肩膊又炸起了一道血雨。

他吃痛,且不明,只叫了一声。

他已连受二剑。

更可怕的是:

那一把发青的剑已回来了。

——就像魔鬼来重访他的灵魂。

不过,他宁愿遇上魔鬼也不愿意遇上这把剑。

以及这个持剑的人。

剑狂。

人魔。

剑又重行抵住他的咽喉。

无论他怎么躲、如何逃,都没有用。

这把剑好像天生就要搁在他喉核上,就看他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要死于这把剑下。

他可不愿死。

他现在可明白过来、

孙青霞东划是一剑、西划一剑,剑招虽过,剑刺个空,可是剑劲、剑意还留在那儿,剑锋虽去,剑势不改。

当第三攻来,不管他往左闪、还是向右避,都得撞上这就留在空中的剑气。

他一旦撞上去,就形同引爆了这两记在空中酝酿的剑劲。

是以他受了伤。

溅了血。

到底还是投避开那追命、要命的一剑。

——但究竟这一剑仍只指着他喉咙,没刺进去。

(他在等什么?)

余华月看进孙青霞的眼睛里,在那深寒碧澈的瞳仁里他见到两个正在恐惧中的自己。

他再次受制于孙青霞的剑下。

这时际,给打飞出去的程巢皮又翻身爬起。飞身上马,策骑飞奔而至。

他向孙青霞撞来。

——他一再受挫,仍要采取攻势。

仍要拯救余三当家!

黑骑。

黑枪。

以及黑汉子!

九、更无一人是男儿

黑汉子不怕挫。

不怕折。

他好像也不怕死。

他一次一次的向孙青霞发出攻击,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但对方还是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他。

但他还是不认输。

不认命。

他还是冲上来。

杀过来。

——仿佛生死已不足惜。

其实当然不是的。

程巢皮也怕死。

——十分的怕死。

但他最怕人不理他,不睬他,瞧不起他,对他而言,这些无疑都比死更难受。

他最怕人瞧不起他。

他现在也不是不怕死。

更不是觉得余老三的命比他更贵重。

他绝对不是想为救余华月而牺牲自己之性命。

绝不是。

只不过,每一次,只要有人在旁看着他,他就忍不住表现他的勇气、胆色与豪情。

看的人越多,他就越忍不住要表现。

——要表现给旁人看。

尤其有女人在场的时候。

他要说明自己是一条汉子。

除此以外,除他之外,更无一人是汉子。

——龙舌兰当然是个女人,而且更无疑是个美丽的女子。

他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子。

但一遇上大场面,只要有人看着,甚至越是多人围观,他越是禁不住要表达他的勇者无惧!

因此,“流氓军”的子弟们都很怕他、很佩服他、也对他很畏惧。

但他依然仍在“流氓军”中屹立不倒,乃至扶摇直上。

不过,再怎么上,爬到“五当家”这关卡上,仍是得停顿下来。

因为再上一线,就是老四。

老四由詹同荣担当。

他再悍,也没有像“食色公子”那样的老爸。

他没有靠山。

——一个人若没有背景靠山,再努力,也只事倍功半。

他也不像余华月。

他没有余老三那么精明的头脑,过人的手段,以及左右逢源的本事。

——这些本事,在江湖上,似乎要比真材实料、武功高强还重要。

而且像还是越来越重要了。

所以他只有屈居老五。

一直都是个五当家。

不过,而今,却似有机会、

“食色公子”詹同荣死了。

——四当家的交椅空了下来。

这是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