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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上前,封明压根没想过敲门,直接一脚就将那朱红色的大门踹开,一边往里走一边喊:“殷沉璧,你给我出来!”

刚回府还没喘口气,就听见这嚣张的声音。殷戈止眯了眯眼,心情突然很不好。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封明是与关清越有过婚约。先前他还跟人说过。封明此人放荡不羁,为着关家的事进宫找他打过架。彼时还不知道风月是关清越。

如今知道了,再看这个人,就有点不顺眼了。

房门被推开,封明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年未见。他功夫倒是进步颇大,下盘极稳,虽然还是喜欢大吼大叫,可是却没了之前的心浮气躁。

垂了眼皮抿一口茶,殷戈止冷淡地道:“封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很是不爽地看着他,封明轮廓极深的脸上露出点别扭的神色:“你要替关家翻案?”

“都知道消息了,还来问我做什么?”

挖了挖耳朵,封明“嘿”了一声:“从吴国吃了炸药回来啊?老子又没惹你,你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殷戈止冷笑:“对于不速之客。难道还要双手奉茶?”

不管他的态度,封明在旁边坐下,拿起茶壶就往自己嘴里倒了口茶,抹了把嘴道:“说正经的,你想怎么翻案?”

心里不舒坦,连带着说话都冒火星子:“父皇已经下旨,再提此事者斩,将军想说正经的,不如去刑台上说。”

脸色一沉,封明嗤笑:“自古虚心听谏福国。独断专行亡国。为了不让陛下亡国,臣等冒死也要进谏——关家是冤枉的,关将军不会叛国!”

拳头微紧,殷戈止很不耐烦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人:“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找我打架吗?”

“嗯?”封明一脸茫然:“打架?”

这个时候谁想跟他打架啊,都统一立场了不是吗?

“今晚我心情好。”伸手慢慢将白袍给脱下来,殷戈止朝他冷笑:“要不要打一场?”

以往封明进宫找他打架,殷戈止都是不情不愿地应付,几招把他撂倒就消失无踪,半点也不尊重对手!今日难得有了兴致。封明立马点头,脱了外袍,跟着他出去。

老实说这一年多的征战让封明成熟了不少,所以不会像以前那样被殷戈止揍着玩儿了。可惜,一交上手。封明还是能感觉到自己差了一大截,尤其今天殷戈止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出招极狠,要不是他躲得快,一定得被打个重伤!

“太可怕了。”唏嘘一声。封明皱眉抬头:“到此为止,今儿我不是专程同你打架来的。”

“关家的案子,不用你管。”殷戈止收手,很是冷淡地道:“我自己会处理。”

“那怎么行!”封明瞪眼:“关清越是我未婚妻,被冤枉的是我老丈人。这事儿不管怎么看,我都比你有管的立场。”

四周的风好像突然凉了点,刮得衣裳翻飞,殷戈止捏着拳头,轻声问:“就算翻案。你想如何?”

想如何?封明抱着胳膊道:“自然是把该娶的人娶回来了。”

心里一沉,眼神陡然凌厉,殷戈止伸手就抵着他脖子,杀气四溢:“该娶的人?”

“这些你不用管。”别开头,封明有些心虚:“反正我也要替关家翻案就对了。”

他知道关清越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她在哪儿,但是,只要把关家的罪名洗清,那她应该就可以回来了吧?那粗鲁耿直的丫头,也不知道这些年在外头吃了多少苦。

心里唏嘘,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就算大皇子莫名其妙想替关家翻案,但在案子当真翻过来之前,不能让他知道关清越还活着!

然而,面前这人沉思良久,竟然开口问了他一句:“当年帮关清越逃脱的人,是你?”

下一更14点(??∀?)??阳光明媚的早晨

(然后发生了并不明媚的事情,原文写个“功夫”被系统检测成敏感词,一直不过审嗯)

第130章 你认错人了!

褐色的瞳孔一缩,封明严肃了神色,一把挥开殷戈止,别开头道:“大皇子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孝亲王府与吴国的使臣府一样冷清,除了观止,没人会来他的院子里。殷戈止也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道:“先前我还在想,关清越都被关在牢里受刑了,哪来的本事偷天换日,逃出生天。如今看见你,倒是能想明白了。”

倒吸一口凉气,封明震惊地看着他,伸手就抓着殷戈止的衣襟将他扯了过来:“你见过清越?”

挣开他的手,殷戈止冷笑:“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指望我回答你的?”

封明咬牙,脸上的线条紧绷,犹豫了半晌才松了口:“我一人的行为。与镇国侯府没有半点关系。”

转身去庭院里的石桌边坐下,殷戈止理了理袖口:“从头交代一遍吧,怎么回事。”

“为什么要告诉你?”封明不太乐意,笔直而浓的眉毛倒竖起来。

然而,殷戈止幽幽地说了一句:“我见过关清越。”

下一瞬,封明就在他旁边老老实实地坐下。不情不愿地招供:“关将军被害死在大牢,关家面临被满门抄斩,我救不了她全家,但能救她一个,所以精心安排,等到临刑前的几日。利用天牢里的人脉,将关清越换了出来。”

关清越当时是不愿意出来的,也不愿意让人替她去死,还是关家的人用报仇之事威胁她,最后把人打晕了,才给抬出去的。

为此。他没敢告诉她是自己在背后救她,本来那位姑奶奶就已经够讨厌他了,这罪加一等的事儿,他才不会坦白。

“之后她离开了吴国,去哪儿了我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说起这个,封明其实有点难过,因为她给很多人写信,带走了他们,却没想给他也写一封,哪怕是骂他的也好啊。结果一走三年,音信全无,完全没把他当未婚夫嘛!

听到最后一句,殷戈止心情莫名地好了点,起身整理好衣襟,转头就往屋子里走。

“哎哎!”封明伸手就拦住他:“我都说了,你难道不该把她的下落告诉我?”

心平气和地转头看他一眼,殷戈止茫然地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刚刚不是说…”话说到一半,封明咬牙闭眼,一拳朝他打过去!

这狡猾的人,刚刚就说他见过关清越,可没说他招供之后,他会告诉他关清越的下落啊!

混账!

殷戈止勾唇,敏捷地躲开这一拳,飞身就进屋,栓上了门。

观止收拾好王府回来,就看见封明眼神阴鸷地举着火把要点堆在主屋门口的柴。

“封将军!”吓得声音都劈了,观止连忙跑过去拦住他:“您做什么啊?”

举着火把,封明黑着脸道:“这厮躲在里头不出来。我把他房子烧了!”

观止:“…”

哭笑不得,他使劲儿掰着封明的胳膊,但是没能掰动,索性双手抱上去,颤抖着道:“您这是谋害王爷啊将军!”

“我不管!”封明怒道:“他再不告诉我,我就把他王府一起烧了!”

抹了把头上的汗,观止觉得心里很苦。要是别的主子来闹事,那都好说,可以讲道理。但遇上这位封将军,那简直是有理说不清!他冲动起来,那可是当真会干出烧王府的事情的!

“有话咱们好好说!”哭丧着脸,观止问:“您想知道什么啊?”

想起那个人,封明喉头微动,眼眶竟然有点湿。嘴巴张了又合上,最后却像是泄了气,扔了火把甩开观止,转身往外走。

罢了,殷戈止不愿意说,那他当真烧了这儿也没用。与其问,他不如自己找。

“将军!”门外一直等着的随从满脸焦急,一看他出来就连忙迎上来道:“刚刚传来的消息,贺兰家的宅子一片慌乱,贺兰大人已经收拾了东西只身逃走。”

被大皇子当那么多人面指证说是被易国如收买卖国,虽然皇帝没在意,可贺兰长德不傻啊,趁着还能跑,那有多远跑多远!

封明沉了脸,立马翻身上马,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骂:“龟孙子,幸好老子反应快让人去守着贺兰府。不然说不准当真让他给跑了!”

贺兰长德日子过得不错啊,这几年退回澧都当了个监察使,油水丰厚,也没什么要操心的,身子都胖成个球了!当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看他抓着人不扒一层皮下来!

这头追得风尘仆仆,那头逃得仓仓皇皇。贺兰长德本来以为出城了应该就安全了,他刚得到消息就跑路,别人的反应,怎么也不该有他快吧?虽然收拾东西耽误了点时间,还有些讨人厌的婆娘叽叽歪歪地挽留他,但是能趁夜出城的话,他的命怎么着也能无虞。

然而,他没想到,出了城门一里地了,马车竟然猛地一震,接着整个车厢就往旁边倾斜,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受惊的马飞奔,车里的人哀叫连连,等后头的人终于将缰绳斩断的时候,他已经浑身是血了。

颤颤巍巍地从车厢里爬出来,贺兰长德正要抬袖子擦血,冷不防却见面前站了两双靴子。

心里一紧,他抬头。就看见一张很是陌生的、长满络腮胡的脸。

“大人好歹是监察使,怎么跟做贼似的,半夜奔逃啊?”风月看着他,很想阴森森地冲他笑,然而一看见这张脸,她连笑都笑不出来,眼里的恨迸如千尺瀑布,瞬间就要将面前的人冲个稀巴烂!

这该死的奸贼!

被她的眼神吓得差点钻回车厢,贺兰长德皱眉,色厉内荏地问:“你是谁!”

慢慢蹲下来,风月捏着匕首看着他,声音阴冷:“我是你的梦靥。现在开始,你最好快点跑,不然被我抓到,就会像这样!”

话音落,手里的匕首狠狠插进了贺兰长德的脚踝!

“啊——”撕心裂肺的痛呼响彻整个城郊,听得人毛骨悚然。

正追得没了方向的封明眼睛一亮,立马朝着那声音跑去。

锋利的匕首穿透骨肉。准确地插在踝骨下面的软处,脚筋断裂的声音透过匕首传到风月的掌心,红了她的眼。

“痛吗?”她轻声问:“怕吗?”

跟看鬼似的,贺兰长德一边哀嚎一边往后退。脚废了,挪动得很艰难,他咬牙。眼里阴光暗闪,看着那络腮胡子朝自己靠近,立马摸着了袖子里的暗器,趁她不备,飞快地甩过去!

到底是会武之人,就算安逸多年荒废了功夫。但底子还在啊。刚刚一时情急没反应过来,现在知道反抗了。

险险避开那暗器,风月勾唇,睨着他道:“手上挺有劲的啊?”

旁边的罗昊上前,逮着他两只胳膊,用力一卸!

“不——啊——”痛得在地上打滚!贺兰长德如一只偷吃得肥头大耳的老?。扭曲挣扎,看着渗人。

“再不跑,我就过来了。”捏着匕首,风月一步步地往他面前走:“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贺兰大人!”

“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做什么!”吓得浑身发抖,痛得眼泪直流,贺兰长德托着一条腿和两只手,用另一条好的腿挣扎蠕动,企图远离他们,神色惊恐。像是看见了黑白无常似的。

风月这才是笑了,慢慢地追着他走,一字一句地道:“无冤无仇?贺兰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出卖魏国的抗吴大军,导致关苍海被冤枉叛国,与我,也算是无冤无仇?”

倒吸一口凉气,贺兰长德瞪大眼,眼白翻出,声音尖细地吼:“你是关家的人?”

风月很想再吓唬他一下,然而,不远处却有马蹄声响起。

有人来救他?

神色一凛。风月给了罗昊一个眼神,后者立马抽出长剑架在贺兰长德的脖子上,然后转头看向东面。

有几匹马急匆匆地往这边而来,一看见倒在地上的马车,为首的人就松了口气,低骂道:“跑得可真够快的!”

一听这声音。风月背后汗毛倒竖。

封明翻身下马,黛色长袍款式很是潇洒,走路之间衣摆翻飞,与夜色相融,只腰上那一块儿铜铸的腰带在黑夜里隐约有光。

他一阵风似的从她面前过去,看也没看她。先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贺兰长德,再抬头想看看是哪位壮士出手相助。

“罗副将?!”一看见这张脸,封明震惊了:“您回澧都了?”

干笑两声,罗昊点了点头,眼神有点飘忽。

微微挺直了背,封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头朝身后看去。

月光皎皎,月下有个穿着男装的人,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跑了五十步之远!

“关清越,你给我站住!”一声咆哮,封明双眼涌上血色。拔腿就追!

风月这叫一个慌啊,一边跑一边捏着?子喊:“你认错人了!”

“我呸!”封明怒斥:“整个澧都就你看见我会跑那么快,你当我傻啊?给我站着!”

要是以前,他追她,可能还追不上,但现在,不知是他功夫进步太大还是怎么的,没一会儿,竟然就抓住了她的肩膀!

下一更16点

第131章 岂能不说

压根没多想,封明反手就将人扣进自己怀里,抱得死紧。

铁打似的手臂,勒得风月喘不过气地咳嗽,伸手想揍他吧,看看自己柔弱的小拳头,她叹了口气,翻着白眼道:“封将军,自重啊。”

“自重?”捏着她的肩骨,封明松开她,双眼灼灼如星:“那是什么意思?”

风月:“…”

伸手弹了弹他的手,她有点头疼地道:“关家获罪,你我之间婚事已经自动解除,就算是老朋友久违重逢,您也不必这样。”

眉头皱了皱,封明不甘不愿地收回手,认真地看着她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想回来报仇,我不急着跟你谈儿女情长。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不必麻烦了。”风月捂脸:“您要是没来,贺兰长德都死了。”

贺兰长德?

这才想起来自己出来的目的,封明伸手拽着她就回到贺兰长德面前,皱眉道:“他都已经半死不活了,与其杀了。你不如留着他提供呈堂证供,证明关将军是无辜的。”

“不。”风月摇头:“我就想杀了他。”

“…你原先挺聪明的,现在怎么这么鲁莽?”盯着她摇头,封明对罗昊道:“把人捆起来,送去孝王府吧。”

“孝王府?”风月很是不解:“那是什么地方?”

“殷沉璧的新巢穴。”一把扛起她,封明单手拉着马鞍上马:“他被封了孝亲王。你不知道吗?”

怎么会是亲王?挣扎着在马上坐下,风月问:“皇帝还不打算立太子?”

“魏国已经有太子了,二皇子魏沉玦。”

啥?!猛地想起殷戈止那会儿的眼神,风月倒吸一口凉气:“皇帝是疯了吧,放着殷戈止这样的人才不封太子,去封个碌碌无为的二皇子?”

“我也想不明白。”策马往前走。封明不爽地道:“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智勇双全,是当世难得的栋梁之才,若为君主,当是百世明主,能护魏国江山乱世中得存。换了二皇子,那就难说了。”

沉默良久,风月轻笑了一声:“那可真是能走到一条路上去了。”

先前魏文帝花言巧语的,把殷戈止教得多偏袒皇室啊!如今真面目揭下来了,殷戈止那般是非分明的人,怕是不会再毫无理智地护着皇帝了。

可是,他到底已经离国一年有余,当真能与皇帝对抗吗?

想着想着就已经到了孝亲王府,封明勒马,沉声问了一句:“你已经见过大皇子了,也让他知道了你是关清越了,是么?”

风月点头,又有点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抱她下马,封明有点不高兴:“你还喜欢他啊?”

“瞎扯!”别开头,风月眯着眼睛看着后头被罗昊捆着拎下马的贺兰长德:“早就不喜欢了。”

是吗!眼睛一亮,封明咧嘴就笑了,分明很是英俊的脸,硬生生被他笑得眉毛不见眼的,看得风月心里感慨。

年少不懂感情,就觉得非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才行,一点也不珍惜身边对自己好的人。到如今发现自己太冲动的时候,也已经回不了头了。

“走吧,进去再说。”

“嗯。”

殷戈止已经准备就寝了,房门突然又被人踹了一脚,接着就听得外头封明的声音响起:“竟然还栓着门。殷沉璧,你属乌龟的?”

不在意地翻了个身,殷戈止转脸继续睡,却冷不防听见了风月的声音。

“殿下,我们抓着贺兰长德了。”

心口一紧,他翻身坐起,很是不敢置信地看向房门方向。

方才封明走的时候不是还不知道她的下落吗?这才过了多久,两人怎么会一起过来了?

他没睡醒?

屏息听了听外头的动静,没听见他们再说话,殷戈止松了神色,拍了拍自己心口。

幻听而已。

“主子已经休息了。”然而,气刚松出去,观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些无奈:“您二位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看了一眼后头半死不活的贺兰长德,风月耸肩,正想说明天就明天吧,先回去睡一觉这人也跑不掉,但是面前的门竟然毫无征兆地打开了!

屋子里没点灯,殷戈止的神色看起来很阴暗,居高临下地看着门口的两个人,长发披散,眼神不满:“很吵。”

察觉到这位爷心情很糟糕,风月下意识地缩了脖子:“呃,您很困的话,那还是明天说吧。”

封明眼里神色流转,男人的心事,还是男人看得明白,他几乎立马就知道了殷戈止心情不好的原因,当即就兴高采烈地把手往风月肩膀上一搭。耀武扬威地道:“怎么?不是不想我找到她吗?我找到了呀,你气不气?”

对于这种不怕死的挑衅行为,风月皱眉,立马拿开他的手,护着自己的小命,躲到了观止身后。

殷戈止指节咔擦作响,出手极快,跨出门抓过封明就是一个过肩摔!

封明也料到他要动手,一个鹞子翻身稳稳落地,轻哼一声道:“恼羞成怒?”

“不。”殷戈止沉着脸道:“被人吵醒有些烦躁,拿你冷静冷静。”

说着,闪身就朝他攻去。

封明心情好,压根无心恋战,左躲右闪,身姿矫健,时不时还冲人家笑:“大皇子息怒啊,咱们来是有正事的。”

眼看着殷戈止要大开杀戒了,风月连忙喊了一声:“殿下,您看一眼这儿!”

身形一顿,殷戈止满眼戾气地回头,就看见了风月指着的贺兰长德。

“殿下!”与方才贼眉?眼慌乱不已的样子完全不同,贺兰长德眉目间满是委屈,抖着声音喊:“殿下救救卑职啊!”

看着他,殷戈止收了手。慢慢走过来,神色恢复了正常:“长德?”

一听这亲切的称呼,贺兰长德顿时感觉有了生的希望,哀嚎起来:“殿下,卑职没有背叛殿下,卑职有话要说啊!”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封明皱眉。

眼珠子慌乱地四处转着,贺兰长德道:“卑职不知道殿下为何会相信贼人所言,认为是卑职出卖了殿下,但殿下,您不记得了吗?卑职跟在您身边五年了,多少次用身子替殿下挡过砍过来的刀剑?咱们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啊!您已经冤枉了一次关将军,难不成这次还要冤枉卑职吗!”

这言辞凿凿,配合着他身下流着的血,看得风月都有些动摇了,忍不住多想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易国如临死之前,故意拉他下水的?

然而,殷戈止慢慢蹲了下来。看着面前这人,平静地道:“你头一年跟着我的时候,一腔热血,满脸忠诚,所以我将你提拔成百夫长,带你一起征战。”

“第二年。你行为也无差漏,替我挡过刀,忠心耿耿,功夫也进步了,所以我提拔你做副将。”

“第三年,你说旧病复发。不愿意去冲锋营,我同意了,带你在身边,让你传递军令。”

“第四年,你收了人的礼钱,提拔一个世家子弟入军做百夫长。念在你家有病母,我只是寻了由头将那人贬了,并且用其他理由轻罚了你。”

“第五年,我忙于征战,并未注意你。平昌之战后,你退到澧都,当上了官。现在想来,我有个问题想让你作答:你哪来的银子通融关系,当上这监察使的?”

额头上冷汗直冒,贺兰长德眼里满是惊慌,他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大皇子从哪儿知道的,一时间觉得。他可能是在诈自己?

然而,话音落,自己的脖子就被掐住了。

“我从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我疏忽了,忘记了人是会变的。长德,数万将领因你而死,关将军因你蒙冤,你就不觉得愧疚吗?”殷戈止表情凝重,眼里有痛恨之色。

脸上满是悔恨,贺兰长德哽咽道:“卑职何尝不后悔?可没有退路啊!皇上何曾厚待过将士?一旦退下来,多少人就只领了点赏钱便回家种地!卑职不想啊。卑职想退下来也继续当官…可是官场险恶,没有银两哪里能成事?易国如老奸巨猾,拿了母亲威胁卑职,又给了很多银子,只求那一次情报。卑职…卑职岂能不说!”

“好一个岂能不说!”周身杀气暴涨,殷戈止收拢手。看着他眼珠突出,血丝满布,恨不得亲手结果了这自己曾经信任过的人!

要不是他,要不是他…他何至于助人犯下那滔天大错!

“殿下!”难得地正经起来,封明上前就抓住了殷戈止的手腕:“别灭口了啊,这些话要说给皇帝听才行。”

“给皇帝?”风月冷笑:“他不愿意听的时候。关苍海活过来给他说都没用。”

心口一窒,封明扭头看她。

殷戈止点头:“给皇帝说没用,风月,这人你想杀就杀吧,其余的,交给我。”

“好。”重新抽出匕首。她让观止去拿了个碗,在贺兰长德惊慌的嚎叫声里,给他手腕上来了一刀,放血。

这种死法温柔又残忍,血流尽才能死,慢慢的。可以感受到自己死亡的过程,想活,旁边却全是等着他死的人。

最后一更18点呀(??∀?)??

第132章 以邪治邪3350钻石加更

贺兰长德很是不甘心,然而失血的无力感很快席卷了他,没过多久,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不甘心地问了风月一句:“你到底是谁?”

扯了络腮胡子,风月抹了把脸,皮笑肉不笑地道:“认不得我吗?好歹我爹有一年的寿宴,您还送过礼来。”

看着这张脸,贺兰长德哑然失声,肥胖的身子抽搐了几下,眼里翻涌过无数复杂的情绪,喘息着道:“我死…我死了,你爹也永远别想洗干净!”

“这个不劳你担心。”端起装满他血的碗,殷戈止道:“你的罪孽,我会让你自己的血来偿还。”

刚还觉得有一丝痛快。一看大皇子,贺兰长德心血上涌,嘴里猛地喷出血来,靠在旁边朱红的柱子上,终于是不动了。

封明看得感叹:“真不愧是心狠手辣的大皇子。对自己人都这么狠。”

“过奖。”微微颔首,殷戈止转头看着他道:“镇国侯府不是有门禁吗?已经戌时了,封将军还不打算回去?”

满不在意地摆手,封明转头看着风月:“久别重逢,我有很多话要跟她讲。今晚就不回去了。”

殷戈止:“???”

风月干笑:“恕我直言,封将军,我没有话要同您讲。”

“那你就听我讲。”眼神灼灼,封明正经起来,褐色的眼睛深情地盯着她:“我能讲一个通宵!”

“不好意思。借过。”雪白的袍子地挤到他面前,将对面的人挡了个严实。

封明抬头,就看见殷戈止面无表情的脸:“三更半夜,私相授受,于礼不合。”

“礼?”嗤笑一声,封明痞里痞气地道:“我这个人最不讲礼的,整个澧都谁不知道?”

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着实让殷戈止半晌没能接上话。

封明挑眉:“说起来也是,说话也得找个地方,反正孝亲王府地方也大,不如就腾个院子给咱们吧。”

观止抹了把脸,心想平时看自家主子不要脸看习惯了,没想到这儿还有个更不要脸的。就他说这话,主子没把他扔出去就不错了,还敢问主子要地方跟风月姑娘聊天?

咋想的?

风月站在殷戈止身后,也有些感叹,过去这么多年了,封明怎么还是这么无法无天的?

殷戈止神色柔和了下来,语气平缓地道:“既然将军这么想叙旧,那我也不能不成全。”

眼睛一亮,封明笑了:“王爷真是通情达理。”

“好说。”侧了侧身子,殷戈止道:“整个王府就这一处院落打扫干净了,将军要是不介意,就主屋请吧。”

封明一愣,摆手道:“这多不好意思。打扰王爷休息。”

“无妨。”优雅地颔首,殷戈止转头就往主屋里走。封明跟着,顺手拉了风月一把,笑道:“这地方安全,还舒坦。”

看了看前头走着的人,风月忍不住扯了扯封明的衣袖,捂着嘴小声提醒:“将军,我觉得您还是别进去为好。”

怎么看殷戈止这种小肚鸡肠的人都是不会让人如愿的。

“怕什么?”封明道:“有我在!”

有你在就更怕了啊!风月咬牙,本来她一个人跟罗昊就可以回去了,可被他拖着,瞧殷戈止那眼神,根本就是没打算让她走了!

将那一碗血放在内室的书桌上,殷戈止淡淡地道:“我忙我的,你们说你们的。”

微微一愣,封明皱眉:“你要留在这儿?”

“将军上门来做客,难不成还要将主人赶出去?”铺了纸张,殷戈止淡淡地道:“不觉得失礼?”

“…”是有点失礼,但是他往这儿一杵,自己还怎么跟清越情话绵绵啊?

然而,是他想多了,就算没有殷戈止,风月也跟他说不了情话。

“听闻封将军打了厉害的胜仗。”在外室的桌边坐下,风月当真同他寒暄了:“想来近况不错。”

“还行。”跟着坐下来,封明抿唇,打算不管殷戈止了。只盯着面前这人道:“你呢?”

“我在吴国杀了该杀的人,倒也不错。”风月道:“仇报了一半了。”

“那…”

那有没有遇见新的喜欢的人?封明很想这么问,可又觉得怎么跟个女儿家似的小气巴拉的!摇摇头,他换了句话问:“那需要我帮忙吗?”

听着这话,风月幽幽地看了内室的殷戈止一眼,心想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这么大呢?人家一上来都是诚诚恳恳地问需要帮忙吗?怎么到他那儿,就变成了趾高气扬的“你要求我帮忙了”。

差别啊差别!

难得地露出一个笑容给他,风月道:“不用了,我自己能完成,多谢你。”

以前一直没被和颜悦色地对待过,现在乍一看她的小脸,封明却皱了眉,目光在她脸上流淌,半晌才道:“你好像长大了。”

被一个分明很幼稚的人说自己长大了的感觉可不太好,风月眯眼:“讽刺我?”

“不是,由衷的感叹而已。”封明摇头:“你以前那般张狂,动不动就能和我打起来,现在温和是温和了,也更有礼了。可就是让人觉得像一潭死水,瞧得心疼。”

风月一怔,深深地看他一眼。

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怎么好像,他什么都知道似的?

内室里的砚台“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惊得外头两个人回了神,下意识地就起身进来看。

殷戈止正捏着毛笔,蘸着血写着东西,砚台碎了他也没管,只道:“风月,来帮忙,血要干了。”

风月皱眉,心想老子都不在你府上过活了,为什么还得被你当丫鬟使唤啊?

可是低头一看他写的东西,她正了神色。二话没说就拿了支毛笔在碗里搅合。

“昭罪状?”看着桌上的东西,封明皱眉跟着念:“罪臣贺兰长德,有负皇恩,通敌卖国,陷害忠良。无颜面对天下人…”

倒吸一口凉气,封明瞪眼:“你伪造认罪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