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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从雕花窗户的间隙里远远看过去,封明低笑:“别看他总是一副很厉害的样子,我总觉得,你要是死了,他会崩溃的。”

呆呆地跟着他扭头,风月看见了窗户上精致的鹤舞雕花,从仙鹤的翅膀下看过去,殷戈止立于人群之中,神色自若。目光凌厉,正朝着太子和皇后说着什么。旁边的宗亲们纷纷点头应和,廉恒一挥手,外头的护城军便涌了进去,将皇后和太子扣押住。同时,二楼上被监禁着的大臣们也得救了,纷纷下来看情况。

石鸿唯死了,在场皇亲皆可作证太子和石家谋害魏文帝欲提早登基,文武百官骇然,大殿里瞬间一片嘈杂之声。

那么吵闹的地方,殷戈止却一身白衣遗世独立,仿佛什么都惊扰不了他,只在人群汹涌的时候,护了一下观止和灵殊。

的确是不用她操心吧,太子和皇后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但她的仇,已经是永远也报不了了。

喉咙一甜,风月微微弯腰。终于还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艳红的颜色溅在地上,染了封明的衣角。

“月儿!”瞳孔紧缩,封明立马朝里头喊了一声:“太医!”

里头的人争论不休,嘈杂之中,没人听见外头的声音,但看似在走神的殷戈止却是神色一紧。转头便拉着太医出来了。

看着那朝这边大步走来的人,封明一愣,低头看了看怀里已经闭眼的风月,微微叹息了一声。

难得殷大殿下脸上露出那般的神情,她却没能看见,多可惜啊。要是看见了。说不定她会心软一点点,放过殷沉璧,也放过她自己。

庙宇里的大臣挨个出门上车,在护城军的护送之下回去澧都。魏文帝的遗体被放进了龙车,南平表情复杂地坐上去守着,要启程之时。看了看外头的殷戈止。

“皇兄。”扁扁嘴,她问:“你不一起走吗?”

“我稍后就到,你们先回去。”背上背了个人,殷戈止身子却站得笔直,平静地摇了摇头。

南平皱眉,有些疑惑地瞧了两眼,却还是放下了车帘。封明上马,跟在车旁,拉着缰绳没再回头,一夹马腹,便领着车队缓缓上路。

“王爷。”灵殊提着裙子过来,仰头看着他道:“这姿势对主子不太好。您还是将她放在马车上吧——我们来的时候的那辆马车还在旁边停着。”

深深地看了这小丫头一眼,殷戈止微微皱眉,突然觉得她这模样有点眼熟,背脊挺得笔直,神色严肃,颇有风骨。

迟疑地点头,他跟着观止往马车的方向走,余光看着灵殊,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灵殊一顿,扭头笑得天真无邪:“王爷这话问得奇怪,奴婢是主子的贴身丫鬟,从四年前开始就是了。”

“你平时不是这个模样的。”微微皱眉。殷戈止道:“伪装了这么久,有何目的?”

歪了歪脑袋,灵殊摇头:“王爷想太多了,奴婢的命是主子救的,这一辈子没什么大志气,就是想以后给主子养老。让她有好日子过而已,别无他求。”

马车到了,殷戈止将风月放下来,小心翼翼地抱进去,然后冷眼看着灵殊道:“跟我绕弯子没什么意思,不如提前说清楚。省得我用手段。”

见识过他手段的小丫头吓得缩了缩肩膀,跟着进了马车,撇嘴道:“奴婢还是个小孩子呢,王爷也这么堤防?”

“你今日的表现,可半分不像个孩子。”殷戈止眯眼,眼里隐隐有了戒备。甚至伸手将躺在自己腿上的风月给护住了。

灵殊抿唇,耸肩道:“平常主子做的事情,奴婢都知道,只是没放在心上,只顾着吃东西了,让您觉得奴婢呆傻。今日突然机灵起来。您不习惯。但奴婢不会做坏事,倒是想送王爷一个礼物。”

下一更16点呀(??∀?)??对了改了个bug,关清穆应该是风月的哥哥的,风月应该是三小姐啦,大纲里写得好好的不知哪里笔尖一歪就写风月成大小姐了,改过来了嘤嘤。

第178章 遵旨

“礼物?”殷戈止皱眉,疑惑地看着灵殊。

灵殊眨眼,叹息着道:“主子在梦回楼的时候,是时常喝避子汤的,那是青楼姑娘惯常要喝的东西,奴婢也就一直帮她准备着,每每都端给她喝。”

心里沉了沉,殷戈止闭眼:“她这是不想与我有瓜葛。”

“是啊。”毫不留情地点头,灵殊道:“奴婢虽然不知道您与主子之间发生过什么,但奴婢看得出来,主子对您很不一样,但却也不像是全心全意喜欢您。”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问主子,直到后来回到魏国,??地听了不少秘密,东拼西凑起来。才总算知道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主子是关家遗孤,王爷却是间接害了关家满门的人。他们可能曾经相爱过,但现在立场不同,难相厮守。也就是说,大仇一报。主子连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

“奴婢只是不想让主子死。”扁扁嘴,灵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语气低落了些:“她分明说要等着我以后赚钱孝顺她的,可瞧这些行径,压根没想等到我长大…她是个骗子。只管自己报仇。”

她呢?她以后要买绿豆糕给谁吃?

心尖微微一疼,殷戈止垂眸,眼神陡然?淡。

可不就是个骗子么?还说要留着命给关苍海刻碑,却是早就算好了要与魏文帝同归于尽。差点,当真是只差一点。他就要掉进那无边的地狱,永不超生了。

“所以。”停顿了片刻,灵殊挺了挺背脊,一脸小孩子赌气的模样,咬牙道:“从踏进魏国开始,主子要喝的避子汤,统统被我换成了补身子的药!”

正沉浸在悲伤里的殷戈止一愣,像是没听懂,有点茫然地抬头看着面前这小丫头。

抬了抬下巴,灵殊道:“奴婢想让主子怀个孩子,算是给王爷的礼物,也能支撑着主子继续活下去。不管怎么样,奴婢希望王爷能加把劲,拿走这份礼物!”

外头驾着车的观止一个没坐稳,差点从车辕上掉下去!马车震了震,殷戈止呆愣地将风月搂紧。

“奴婢问过大夫了。”半点没开玩笑的神色,灵殊很认真地道:“大夫说月信前半个月左右最易成胎,主子的月信在月底,也就是说,月中前后,无论王爷用什么手段,请务必将主子…”

“月中么?”打断她的话,殷戈止眼里有光闪了闪,突然问:“方才那太医给她把脉,是怎么说的?”

灵殊一愣。低头想了想,道:“说这个小兵看起来是急火攻心,伤了肺腑,脉象紊乱,需要好生调养。”

“他当她是男儿,所以说脉象紊乱。”眼珠子轻轻晃动起来,一向镇定的殷大皇子突然就乱了章法,抱着风月竟然想站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马车顶不够高,但够结实,有脑袋撞上去,那也是“咚”地一声响。

灵殊愕然,看着殷戈止这着急乱窜的模样,突然反应了过来,也跟着着急乱窜,扯开车帘就喊:“观止大人,快,找太医!”

观止道:“太医跟着那边的仪仗从官道回宫了啊。”

“那你就快点驾车!”殷戈止低喝:“越快越好!”

灵殊立马补充:“别太颠簸!”

观止:“…”

谁来教教他,怎么样驾车才会又快又不颠簸?这可是山路啊!

可能是被后头车厢里这两个人的情绪感染了,观止憋了一口气,选了最平的路,一路狂奔回了王府!

王府门口堵着不少大臣,都是听闻了消息赶过来想与殷戈止议事的。然而,好不容易看见了王府的马车,车上的人下来却压根没看他们一眼。抱起个穿着盔甲的士兵,竟然直接就冲了进去。

“王爷!王爷!”

外头惊呼声不断,殷戈止压根没理会,将人抱进主屋,关上门亲手给更了衣,然后才放了灵殊进来。

灵殊?利地给风月打水擦脸,又理了理头发。在等观止请大夫来的空隙里,顺便去将自己身上的衣裳给换了。

大夫来把脉,本来气定神闲的,结果被王爷和旁边的丫鬟盯得紧张不已,手都抖了。

“这…这位姑娘看起来是体虚,似乎有些滑脉,但不明显。”仔细把了半晌,大夫才敢开口道:“先吃点补身子的药,再过一段时间才好确诊。”

殷戈止皱眉,什么是滑脉?他对医术之事没有半点涉猎,完全听不明白。

灵殊听明白了,喜上眉梢,推了观止去跟着大夫抓药,然后关上门便道:“滑脉是喜脉啊!脉来流利。如盘走珠!但大夫说不明显的话,就是月份小了,还不太能确定,再养上几日,方能下定论!”

被她这一串连珠带炮的话轰得反应迟缓,殷戈止眯眼:“也就是说,不能确定她现在到底有没有身子,只是有可能?”

刚刚还笑着的脸瞬间被这句话打垮了,灵殊不高兴地道:“您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无妨。”摇摇头,殷戈止眼神坚定起来,伸手抚上风月的肚子,认真地道:“就算现在还没有,我也能让她再怀上。”

“…”

这话说得可真够不要脸的!灵殊捂脸,想想也是为自家主子好,暂时就不计较了!

风月犹自沉睡。看起来是当真累了。大杂院里的一群人都在外头守着,十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听灵殊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魏文帝已经驾崩,关家也沉冤得雪,少主已经没别的事可以做了。”秋夫人叹息:“灵殊丫头说得有道理。咱们得劝着少主,看着她,不能让她想不开。”

“要想得开也难啊。”罗昊抿唇:“她什么都没了。”

“瞎说!”灵殊瞪他:“不是还有我们呢么!”

“是啊。”尹衍忠点头:“少主已经背着这血海深仇四年了,也该让她放下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众人纷纷应和。

可是。他们是这样想,风月却好像不打算配合,这一觉睡下去,一直没醒不说,到了晚上便发起了高热。嘴里呓语不断,任凭旁边的人怎么喊也醒不过来。

“老爹…”

“风月。”

“魏文帝不能死…”

“关清越!”

殷戈止的脸色很难看,坐在床边将她的脑袋放在自己怀里,一边换着她额上的帕子,一边不断地喊着她。

屋子里气氛沉重,旁边站了一溜儿老臣,个个胡须都花白了,颤颤巍巍地道:“王爷,宫里还乱着呢王爷…”

不耐烦地转头看着他们,殷戈止冷声道:“与本王何干?皇后和太子不是交由宗正定罪了么?”

“可…”老臣连忙上前道:“陛下新丧。太子获罪,您要是再不出来稳定朝政,这魏国天下怕是要大乱啊!”

“有什么好乱的?”殷戈止皱眉:“五皇子不是还在么?送他登基就是。”

一听这话,几个老臣齐刷刷地就跪了下去,哭喊着道:“王爷!五皇子才十五岁啊王爷!”

“十五岁怎么了?”殷戈止沉了脸道:“本王十五岁都能上战场了!”

“王爷!”后头跪着的武泽沉声道:“所以这皇位只有您堪坐,您战功赫赫,又是皇上生前最宠爱的金印亲王,更是长子,于情于理,都只有您登基。才是人心所归!”

收回目光,继续给风月换着帕子,殷戈止冷声道:“她还没醒,本王没空。”

众人心里都是一凉,天知道这一向冷静顾全大局的孝亲王。怎么就在这儿犟着不走了。床上这姑娘是谁啊?没人敢打听。那她要怎么才能醒啊?

老臣们愁啊,愁得头发白得更多了。

知道殷戈止闭门不出,石氏一族便趁机为乱,作抵死顽抗。然而,陈卫尉和廉统领带人。毫不留情地就将他们镇压了下去,该关的关,该斩的等着斩。石氏一族不少高官不服气,他们是多少年的名门望族了,怎么能因为几个人造反。就这么对他们呢?

不服气,要闹腾,哪怕被关在牢里,也要动用残留的势力,大声喊冤。争取活路。

风月的高热退了,人醒过来喝了碗粥,竟然又继续睡,一睡又接着发热。殷戈止担忧之下,脾气很不好,正好撞见廉恒来禀告,说牢里有人生事。

生事是吧?好说,殷戈止起身就去了宫里。

文武百官每日都依旧上朝,没有皇帝的朝政,都是他们自己在下头议论纷纷,惶恐不安。终于看见了孝亲王,众大臣这叫一个感激涕零啊,差点跪下来直接山呼万岁。

“有件事,想问问各位的看法。”看着这些人,殷戈止道:“石氏一族谋逆,主犯已经伏法,奈何族人死性不改,依旧有反骨。今儿日子不错,适合给石氏一族定罪行刑,各位以为呢?”

问他们的看法?几个老臣眼珠子一转,立马跪下来就喊:“遵旨!”

如今这形势岌岌可危,只有殷戈止能力挽狂澜啊,他们还不想做亡国之臣,不想看着魏国走向灭亡!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强行尊他为帝了!

最后一更18点(??∀?)??

第179章 做个选择吧4950钻石加更

说起不要脸,这都啥时候了,脸能当饭吃吗?不能!所以这一个个老臣跪得那叫一个端正,后头的臣子们一看,犹犹豫豫地,也跟着都跪了下去。

“臣等遵旨!”

殷戈止眯眼,盯着为首的御史大夫乔堂杰,冷笑道:“大人觉得,这样一来,本王便会愿意继位?”

“王爷!”乔堂杰一把年纪了,可怜巴巴地抬头看着他:“这帝王之位,无上的尊荣,是多少人趋之若鹜的?您是名正言顺的皇子,为何反而不想要呢?”

“这位置有何好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殷戈止道:“责任重大不说。行任何事都会束手束脚。不说别的,就说后宫。父皇在位之时,后宫之人皆由大人们选送,每年十名。若哪年父皇不想收人,各位不是还会上奏折哭闹么?”

众人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乔堂杰埋头就道:“这些都是小事,可以再议!”

“谁想与你们再议?”殷戈止淡淡地道:“王爷当得好好的,想娶谁不想娶谁都无人干涉,本王是多想不开。才去跳你们挖好的陷阱?”

说罢,挥手便道:“此次进宫,本王只是想定石家之罪,以平澧都朝政之乱,该说的都说了。就此告辞。”

“王爷!”后头挽留之声四起,殷戈止头也没回,甩了袍子便回了宫。

乔堂杰一看,这不是个事儿啊!眼瞧着魏国都要出兵跟吴国一起抗宋了,再无人坐这皇位平定人心,魏国岂不是要散了架?要不是孝亲王,换个人去坐这皇位,那也坐不稳啊!可这孝亲王,怎么就…

诶,等等,王爷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话?

脑子里灵光一闪,再回想一下在孝亲王府里看见的场景,乔堂杰眯眼,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关键,立马吼了一声:“老夫有法子请孝亲王登基!”

一听这话,其余大臣立马围了过来,甭管是太子党的,还是原先就支持殷沉璧的,现在都急切地盼着孝亲王来收拾残局,稳定局面,要他们做啥都可以啊!

殷戈止回了王府,往主屋的床榻上看了一眼。风月还皱着眉闭着眼,与其说是昏迷,其实是压根就不想醒。

招手让大夫再来把了次脉,殷戈止和灵殊都跟着大夫去了外室。

“如何?”

“是滑脉无疑!”大夫肯定地道:“吃了几帖药。现在脉象清楚多了,很是顺滑,的确是怀了身孕。”

一片暗沉的眼里陡然有星星亮了,殷戈止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表情尚能维持镇定,眼神却是遏制不住地流出光芒开出花来!

旁边的灵殊就耿直多了,直接跳了起来高兴地喊:“太好了!”

有了有了,终于是有了!不枉她哄着骗着主子喝补身子的药啊,还骗她说味道不同是因为魏国和吴国的药方不同!哈哈哈,老天爷终于还是没有薄待主子!

兴奋地转了一个圈儿,灵殊正笑着呢,冷不防就对上了后头一双睁开的眼睛。

风月脸色苍白,只穿了寝衣,光着脚踩在地毯上,站在隔断旁边看着他们。

灵殊的笑声戛然而止,殷戈止察觉到了不对,慢慢回头。

批头散发的风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灵殊,最后看一眼那大夫,然后抬手,缓缓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上表情很是茫然。

“主…主子。”眨眨眼,灵殊蹦蹦跳跳地过去,一扫刚刚的僵硬。笑着道:“您怎么下床来了?奴婢还说等您醒了再告诉您这个好消息呢。”

好消息?冷笑一声,风月眯眼看着她:“我怀孕了,是好消息?”

“那可不!”背脊发凉,灵殊硬着头皮道:“新生命的来临,定然算好消息啊。”

对于这个好消息,风月有点消化不了,呵呵两声,转头便呆呆地往床上走。

殷戈止瞧着,略微思忖,便打发了大夫,跟着她过去。

在床上盘腿坐下,风月一脸莫名其妙,见殷戈止也跟着坐了下来,皱眉便道:“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睨她一眼,殷戈止气定神闲地道:“这是我的房间。”

眨眨眼,她看了看四周,脸皱了起来:“那把我放在这儿做什么?”

“我乐意。”

“我不乐意!”脑袋里有很多血腥的画面涌进来,风月黑了脸:“你和灵殊是不是找那个大夫来骗我的?我怎么可能怀孕!”

看她一眼,殷戈止问:“怎么,怀孕了不高兴?”

“你要我怎么高兴?!”稍微有点激动。风月怒道:“怀你殷氏的孽种,我难道还要觉得荣幸吗!”

灵殊听得心里一慌,上前就想安抚她。面前这好歹是个亲王啊,这么骂,岂不是把他也骂进去了?

然而,殷戈止压根没在意,眼皮一翻,很是镇定地就道:“我以为你很聪明,能想明白这其中关键,没想到怀孕的女人都是傻子,你也不例外。”

灵殊愣了,风月也愣了,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伸手捋了捋袖口,殷戈止轻声问:“你恨我殷氏,是么?”

“是。”

“可你杀不完殷氏之人。”殷戈止挑眉:“你本来的确没办法报仇了。棋下到这里,就已经死了。可是老天爷给了你个恩赐,让你有机会翻身。你不感激就算了,还抱怨?”

翻身的机会?风月两眼茫然,抱着肚子问灵殊:“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吗?”

水汪汪的眼睛一转。灵殊看了看殷戈止的眼色,当即恍然:“奴婢听懂了!”

“什么?”

“主子您想啊!”在床边坐下来,灵殊抱着风月的胳膊就一本正经地道:“殷氏的人哪里死得完?一个死了,也有另一个能登基,这皇位他们依旧会世世代代地传承下去。说不定又会出下一个魏文帝,下下个魏文帝。可现在,您怀了身子啊!只要王爷一登基,您肚子里的就是皇子!殷氏的皇子捏在您手里,岂不就是您翻身之机?”

风月皱眉:“你真当我傻?他登基。我的孩子也不可能是皇子!”

“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这世上有什么不可能的呢?是吧王爷?”灵殊扭头,直冲殷戈止眨眼。

殷戈止道:“你狠心,本王可是有血有肉之人。这孩子是本王第一个子嗣,自然不会薄待。若一朝本王登基,他必定为太子。”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灵殊都吓了一跳,风月更是摇头:“说什么梦话呢?”

“梦话?”深深地看她一眼,殷戈止转头问外边:“观止。有客人来么?”

“回主子,有,御史大人已经在门口递帖子了。”

殷戈止起身,伸手将隔断处的帘子放下来,然后坐在外室道:“请他进来。”

“是。”

乔堂杰领着六个重臣进门来,一看见殷戈止便跪下去,双手呈上个东西:“请王爷过目!”

扫一眼那折子模样的东西,殷戈止淡淡地问:“这是什么?”

“回王爷,这是百官契书。”乔堂杰抬头,很是严肃地道:“朝中百官恭请王爷登基。只要王爷肯救国于水火,百官承诺,不插手后宫任何事,包括皇后废立、妃嫔位分升降、以及每年进宫的家人子。一切后宫规矩,完全听从圣意!”

伸手接了那格外厚的折子。殷戈止挑眉,捏着两端一扯,中间折着的厚厚的纸便“哗啦”一声掉在了地上。上头密密麻麻的,全是大臣的名字。

乔堂杰不愧是朝中最懂人心之人啊,观止瞧着都暗暗点头。这一招,高!

但,殷戈止是那种得了便宜就不会卖乖的人吗?

他不是!

满脸愁容地站起来,殷戈止叹息:“有劳各位大人如此费心了,可魏国如今内忧外患、国力衰退、臣心不稳。就算是沉璧。也不敢贸然登基。”

“王爷谦虚!”乔堂杰连忙道:“只要王爷肯继位,老臣们必定全力拥护,肃清朝纲,重振盛世!”

“可沉璧许多想法与各位大人颇为冲突。”

“无妨无妨,都可以好生商量!”

“那沉璧要是一意孤行呢?”

“王爷并非不通事理之人。若有王爷坚持之事,必定有道理,臣等可以让步!”

这句话都出来了,足以表达诚意。殷戈止终于满意了,轻轻叹了口气,表情松动。

乔堂杰见状大喜,立马道:“臣等这便回去准备!恭迎吾皇登基!”

说罢,带着人一起行礼,而后便起身,捞着官袍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快,大喜啊!魏国大喜!”

那声音从王府主院传出去,一路传进了皇宫。

殷戈止侧头,伸手掀开了隔断处的帘子。

里头的灵殊和风月都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做个选择吧,关清越。”侧身靠在隔断处,殷戈止斜眼,淡淡地道:“第一条路,别要这孩子了,反正仇也没报成,不如扔下这一群人,你一个人去死,落得轻松。”

“第二条路,嫁我为后,生太子,让你流着你关家血脉的人,掌我殷氏江山!”

前排带着可爱的灵殊跟大家说明儿12点见嘿(??∀?)??

第180章 活下去吧

这话说得太过诱人,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风月觉得她怀了这孩子真是太幸运了!

可是,摇摇头冷静一下,她眯眼,?了脸看着他道:“王爷这一张嘴可真是厉害,?的都能说成白的!”

“事实如此,怎么就成我说出来的了?”隔断处的人道:“就这两条路,你看着选吧。”

冷笑一声,风月抱着枕头睨着他:“我要是带着你的太子一起去死呢?岂不是更痛快?”

“痛快?”轻蔑地看她一眼,殷戈止摇头:“你还不了解我?你带着这孩子死了,那我会娶其他的女人,生更多的孩子,太子之位不会空缺。到时候你和你这未出世的孩儿在阴间凄凄惨惨,我却可以拥着我的美人。坐看这万里江山。”

一听就知道不划算!

风月有点懵,抱着枕头想了好一会儿,看向灵殊。

偷摸着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灵殊眼里瞬间涌出了眼泪:“主子,且不管这个孩子会是什么身份。他也是您的骨肉啊!是关家血脉的延续!您怎么忍心带着他去死呢?小孩儿多可爱啊,您不是最喜欢抱着奴婢捏么?可奴婢都十四岁了,是个大孩子了,还是奶娃娃捏着舒服,真的。不信您生下来试试!”

很有道理的样子诶,风月沉思,脑海里浮现出个小小的影子,穿着虎头鞋、戴着虎头帽,跌跌撞撞地朝她的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心里骤然一软,她伸手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这半死不活的人,竟然能孕育新的生命?那生命鲜活地存在她的肚子里,会一天天长大,最后变成一个可爱的奶娃娃,虎头虎脑的,一咧嘴就笑出没长全的小奶牙。睁着清澈茫然地大眼睛,扯着她的衣角一步步地跟着她往前走。遇见为难的事情,会憋红脸小声地问她:“娘亲…”

神色骤然温柔,风月想明白了!她生的孩子,自然是关家的后人,关家的后人,能多活一个是一个,怎么能死呢!

眼睛亮了亮,她扭头便问:“大夫还说了别的么?”

一听这话,灵殊高兴得当真红了眼。主子肯这么问,那就一定还想活,还想生孩子!

“大夫说您身子不好,要好好养着才行。”哽咽了一下,灵殊连忙道:“奴婢已经准备好了许多补身子的药,这亲王府上还能做药膳,只要主子好生听话,这孩子一定健健康康,白白胖胖的!”

风月皱眉:“还要住在这儿?”

“不然呢?”殷戈止问:“你想去哪儿?”

魏文帝已经死了。石氏一族即将伏法,她什么都不用做了,自然哪儿也不用去。

往床上一倒,风月闭眼:“嗯,那我再睡会儿,饭做好了叫我。”

“好。”殷戈止淡然颔首,转身便和灵殊一起退了出去。

门关上,他才张开手心。汗水被风一吹,凉成一片。

很多时候他都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镇定,比如刚刚,看着风月那游移不定的眼神,听她说那一句一起去死,他心都快停跳了。

幸好,幸好她还想活。

“王爷?”旁边的灵殊担心地看着他。

回过神,殷戈止微微勾唇:“去给你家主子准备些吃的吧,我随意走走。”

“是。”灵殊应了,提着裙子就往厨房的方向跑。

观止在旁边瞧着,微微有些心疼地上前扶着他:“主子,您坐会儿吧。”

僵硬地跟着他走到庭院里的石桌边坐下,殷戈止捏了捏拳头,眼神平静地道:“观止,我有孩子了。”

“属下知道,您保重身子,别太过激动了。”

“我没有激动。”伸手指了指自己毫无表情的脸,殷戈止一本正经地道:“你看。本王很镇定。”

“…”伸手摸了摸鼻尖,观止摇头:“主子,您这表情是挺镇定的,可声音抖得也太厉害了!”

他都听到了里头激动不已热血沸腾的感觉,要不是主子一向冷静,现在怕是想围着王府跑几圈,然后站在屋顶上咆哮!

“你不懂。”微微垂眸,睫毛轻颤,殷戈止道:“你不会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废话,他又没孩子!观止撇嘴,心想这是挤兑谁啊?要不是一直陪着主子生里来死里去的,他能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吗!

“帮我做点事情。”殷戈止侧头,眼里蕴含星河大海,明亮得让观止一愣。

“什…什么事情?”

秋风越过院墙,划过那颜色惊人的眉眼,带着殷戈止慢慢吐出来的话,吹进观止的耳朵里。

风月没睡着,她躺在床上很是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按照原来的计划。她现在应该死了,所以后头的路,她一条也没铺。但现在,她没能死成,那这满目的泥泽,她要往哪里走才不至于掉下去?

脑筋缓慢地转着,转到最后,她有些不耐烦了,干脆一挥手,都去他奶奶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秋高气爽,亲王府里很是繁忙,就算殷戈止总是在花厅接见人,不让人惊扰主院,可风月还是能听见不少动静。

他要登基了吧?

眼下的魏国。让他登基是最好的选择,朝中的人不傻,若是盛世,还能为着私利折腾一番。可如今这岌岌可危的情况,不推殷戈止上去顶着。那谁也顶不住。

可怜的孝亲王啊,被他父皇欺骗抛弃,最后还得留下来收拾这烂摊子。

看来大家的日子都不是很好过,风月也就放心了,抱着果脯罐子嚼着。胃口不错。精神头好一点的时候,她还跑去花厅外头的窗户下站着,听听墙角。

“王爷,关家有冤不假,可先帝已经给了不少封赏。您这些赏赐就未免过了。”乔堂杰愁眉苦脸地道:“关家就剩关清越一个人了,这么多东西,实在没必要。”

“如何没必要?”神色严肃,殷戈止道:“好歹是聘礼,怎能寒酸。”

“就算是聘…等等,什么礼?!”脸上的褶子都给吓平了,乔堂杰瞪大眼,很是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人。

拂了拂袍子上的暗纹,殷戈止气定神闲地加重了语气:“聘礼。”

一口气没缓上来,乔堂杰“嗷”地一声就给跪了下去。连连磕头:“王爷三思啊!登基大典在即,您下什么聘礼啊?”

下给别家的姑娘也就算了,可为什么偏偏是关清越啊?!

“民间有个词,叫父债子偿。”深深地看了面前这老头儿一眼,殷戈止叹息:“父皇欠关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做为儿臣的,自然要替他偿还,不然他在西天难安,便是本王不孝了。”

窗外听着的风月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你真娶了我魏文帝才是难安呢。棺材板指不定都盖不住,要翻了!

乔堂杰的嘴唇抖啊抖,眼泪直流:“王爷…”

“您不必太过感动。”殷戈止颔首,一脸深明大义的表情:“这都是本王该做的。”

“…”

登基大典的同时要立后,这算什么?几朝几代。或者说放眼天下大国,就没有哪个皇帝有这样的先例啊!孝亲王要这么做,就等于将登基的殊荣共享于皇后,那这皇后,岂不是要被他宠得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