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晓目光阴鸷,冷声道:“傅忆蓝,当年的事,你欠我的。”

傅忆蓝一梗,不说话了。

当年她还和郎晓恋*的时候,带他来这个酒吧。傅忆蓝假装醉酒,在走廊里和他亲亲热热擦出了火,怂恿他去房间来真的。

郎晓是想来真的,但傅忆蓝把灌了迷药的栗夏送了进去。

傅忆蓝不太自然地笑:“哪里对不起了?不是把栗夏给你了吗?”

这下轮到郎晓梗住,他能说当时他根本没有得逞吗?

那时,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要进去的时候,刚好外面汽车转过,车灯通过窗帘一道缝照进来,撒到身下女孩儿的脸上。

郎晓原以为是傅忆蓝,可一瞬间竟看到一张酷似当时女友栗秋的脸,像是偷情被抓包,直接吓个魂飞魄散,彻底软了。

他又怒又气,可傅忆蓝不见踪影,于是自己又折腾了好久,可那晚再没有硬起来,以后也没有。

他不能跟任何人说。

即使是对傅忆蓝,也只说自己迷上栗夏了,平白又叫傅忆蓝心里怨恨不爽了一番。

她虽然不喜欢郎晓,可郎晓竟然不为她着迷,实在是渣。当然,她要是知道郎晓不是喜欢栗夏,纯粹只是想把她当工具的话,她一定会更加配合地撮成他们俩的。

而现在看到栗夏和倪珞这么好,傅忆蓝更加不舒服,想了半刻,道:“找相似的人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我一定帮忙把栗夏送到你的床上。就像当年,还不是小菜一碟。”

郎晓面色没有丝毫转圜,冷哼一声:“那样最好!”

而此刻的栗夏自然不知给她带来无限幸福的酒吧里,竟然有两只蛆虫在打她的主意。

此刻,她的心思只有一个,扑倒可*的倪小珞哇!

才一上车,她就钻到倪珞怀里,抱住他的脖子一通狂亲。

倪珞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好像身上才消退的火气又窜上来了。她软若无骨地盈满他的怀,害他一次次尴尬地挪挪身子,明显语气不稳地笑:“喂,你不是来真的吧?”

“要不然呢?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摇滚明星的女粉丝都甘愿献身了,”栗夏眼睛亮闪闪的,理直气壮,“倪珞,趁我现在还是你的脑残粉,把握机会知道吗?不然等我清醒了,你就吃不到了。”

“说的什么话?”倪珞几乎给她气笑,总觉得她离他太近,热气全喷在他脸上,痒死了。心里跟突然被谁抓了一把似的,挠心挠肺的。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对女人禁止了那么久,他好像对她有反应了。

他想推她一把,可她越缠越紧,不无蛊惑地在他耳边吹气:“你刚才不是说,让我快快从壳里蹦出来给你吃掉吗?那,我现在把壳‘脱’掉,给你吃,好不好?”

倪珞……要疯了……

最终苦苦地一笑:“喂,这里有摄像头的……吧。”

“没有,”栗夏很肯定,“我知道没有,而且,”她不知什么时候脱了鞋,白皙的脚趾一勾操作盘,“玻璃可以变色。”

车内瞬间暗了好几度,她挂在方向盘上的脚却愈发玉白,看得人心猿意马。

“明明想,还要我主动,真是,”她挂在他身上,仰头望他,笑眼弯弯,贼兮兮的,“你肯定有反应的。”说着,小手竟然大胆地往他身下去探。

倪珞浑身一紧,一把牢牢握住她的手,止住了她的动作,扯扯嘴角,几乎无奈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窘迫过,差点儿咬牙:

“我是个男人,没反应就不正常了好吗?”

栗夏密密地贴着他,眨巴眨巴眼睛,意味深长在他耳边说了句:“嗯,好男人!”

这个“好”字的意思,还真是耐人寻味。

倪珞已经拿她无可奈何,挫败地咕哝出一句:“你离我远点儿好吗?你真的觉得我们第一次在车里……合适?”怀里的小栗子还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松手,倪珞几乎仰天长叹,“而且,我身上没有安全套。”

栗夏张口:“啊?为什么?像你这种人,难道不是随时带在身上的么?”

什么叫“像你这种人”?

倪珞脸阴了,沉沉看她:“我没有对这种需求进行规划,为什么要带?”

栗夏笑眯眯在他脸上啄一口,又说了一遍:“嗯,好男人!”

倪珞差点抓狂。

更抓狂的在后面:“那会不会憋坏哦,要不要我帮你……”

“不要!”某人回答得斩钉截铁,几乎欲哭无泪,“喂,你矜持点儿行吗?”他身体心灵双重震撼,真受不住。

“哦,好吧。”栗夏竟然很配合,乖乖松开他,把自己从他身上揪下来,端端正正坐好,很淡定地说,“那开车回家吧!”

瞬间一副没事人儿的态度,好像刚才在他怀里乱扭的人不是她。

这副安然自若的样子又把倪珞刺激了个够呛,点完火就拍拍手跑了,喂,她是故意来耍他呢吧?

倪珞咬牙切齿看她一眼,要不要这么现实,一说没带什么,她就立刻清醒。

受不了!

三心二意的女人最让人烦躁了,说好的扑倒呢!

栗夏头一歪,看着车镜里倪珞灰头土脸的样子,忍不住好笑。

其实,她包里有安全套,可她不好意思说。

自从那次事故之后,她就一直随身带着,算是被动地保护自己,可也意料外地提醒。

以前不知道侵犯她的那人是谁,所以久而久之,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悲愤;但现在那个人具化成了恶心的郎晓,一想起就作呕。

今晚的好心情,就这么,蒙了一层阴影。

#

栗夏背身立在玻璃窗前,望着酒店对面的傅蓝商厦,再过半小时就要开新闻发布会了。

现在商厦门口全部围着记者,还有很多的抗议示威人员,拉着横幅,上面写着“严惩不法商家,关闭黑心商厦”,“维护消费者权益,整顿食品安全”,“清查仓库,销毁过期产品”之类的标语。

这么一闹腾,短时间内没上网没看新闻,不知道傅蓝商厦出事的消费者,一过来买东西看到这架势,也知道出事了。

周末上午十一点正是销售的高峰期,可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顾客模样的人进去傅蓝商厦。

栗夏满意地笑笑,掂掂手中的一沓照片,转头看立在一旁的简南:“简律师,姓蓝的这两姐妹让你享福了吧?听说蓝欣在那方面很厉害呢!”

话这么说,心里却闪过一阵冷意。

这贱男极其好色,当年就是沾花惹草气死了重病的妻子,做栗氏的法务没多久,就被蓝欣挖过去了。只不过蓝欣没有亲自上阵,而是送了他一堆青春靓丽的美女,其中包括他女儿的同学,并以此抓住了他的把柄。

而根据千贤的调查,简南转投傅蓝商厦后,栗氏的一堆重金筹备项目泄密,让同行的好几家商厦包括傅家抢得先机,一连串创意产品全被瓜分,这才造成了栗氏当时严重的经济危机。只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治他的泄露商业机密罪。

至于那张巨额支票,栗夏后来冷静下来之后问千贤,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倪家奶奶在支票兑现前半个月就把它延期了,妈妈的死和这个没有关系。她知道的时候很惭愧,想着等哪天有机会了再去向奶奶道歉。

简南不知道栗夏心里的想法,还十分满意:

“果真是你的办法好,我这下是财色双收了。”

他很得意,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蓝欣只想找人勾引蓝玉,拆散他们夫妻,让他们离婚。我说可以帮她,她就立刻同意了。也怪傅鑫仁这段时间被老婆管得紧,不能满足她,你是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欲望有多强,和她混久了迟早得被她吸干。”

栗夏抱着手,面无表情,不知听了没听。

“那个蓝玉呢,想要报复蓝欣,自己却是个蠢蛋。我骗她说我知道蓝欣很多的商场黑暗秘密,她就真信了。又给钱又陪睡的,不过是希望我帮她把蓝欣送进监狱,再也不能骚扰她老公。你说,有这么蠢的人没?”

栗夏轻轻挑眉:“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到哪一步了?”

简南立马笑脸一换:

“我按你说的,跟蓝玉说,如果傅鑫仁选择牺牲蓝欣的话,让她把录音录下来。不过你怎么知道傅鑫仁一定会这么选择呢?还真让你算准了。等过会儿,我就把录音发给蓝欣,估计她要气疯。”

栗夏依旧没什么表情,问:“那你认为,过会儿的发布会,会成什么样子?”栗夏揉揉额头,明显不是很满意,“底下再龌龊,也不会闹到记者前面去。蓝欣还是知道脸面这个词的。”

“你太高估蓝欣了,”简南摇摇头,“她这辈子唯一专注的东西,不是面子,也不是什么股票钱财,只有傅鑫仁而已。”

栗夏稍稍一愣,淡笑一声:“还真是想不到。”

“她虽然也会算计傅鑫仁,可傅鑫仁要是算计她,害她,她绝对会什么脸面都不要地拖他下水。”简南望着楼下渐渐涌入商厦的记者们,莫名其妙说了句,“所以,千万不要招惹这种女人的真心。”

栗夏默然,纹丝不动。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简南突然又意味深长加了句:“虽然蓝欣这样的女人经验丰富,可还是年轻的女孩子比较让人好胃口。”

栗夏一开始没明白,看过去,就见简南正摸着下巴咂舌头,眼睛里全是邪/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傅思蓝和傅忆蓝正往商厦里边走。

栗夏恶心地皱眉:“人家和你女儿差不多大呢!”说完,往外走。

简南诧异:“你去哪儿?”

“看戏!”

chapter 35

傅蓝商厦的新闻发布会在商厦一层东区大展厅举行,展厅顶上是空窗天井,往上十几层的人都可以看到此刻展厅里的动静。

一楼和二楼之间还有一个很大很宽的弧形楼梯。

栗夏站在二楼的栏杆前,长楼梯的对面,她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抬头,每层楼的栏杆边都是正在观望的傅蓝商厦员工。

栗夏带着太阳镜,隐匿在一群普通员工中间,并不显眼。

再看一眼一楼大厅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黑压压一片,记者们已经全部就座,摄影机相机录音笔也都就绪。

栗夏这个位置正好面对简易的主席台,和台子后边的显示屏:“傅蓝商厦新闻发布会”。

目光又沿着弧形楼梯往上,到二楼的休息室,栗夏低声道:“蓝欣在那里面?”

旁边的简南立刻点头:“是。”

“傅鑫仁不知道蓝欣在这里?”栗夏突然一笑,“房间门的隔音效果不好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过会儿傅鑫仁说的话,她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简南眉飞色舞,“蓝欣是我带来的,傅家人都以为她没来呢,不过,我告诉蓝玉了。”

栗夏稍稍抬眉,暗叹他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哼出一声:“你倒真是来看戏的。”

简南毫不介意:

“估计等过会儿傅鑫仁推责任的时候,蓝玉就会进去那个房间会会蓝欣。”简南越说越激动,让栗夏都不免不爽,这男人怎么那么像多事*嚼舌的中年女人,

“蓝玉被蓝欣压制了一辈子,这下终于翻身了,估计要扬眉吐气地狠狠踩蓝欣的脸。可不要吵着吵着打起来了。”

栗夏不说话,淡淡垂下目光。傅鑫仁带着两个女儿和几个重要部门的负责人登台了,台下一时议论纷纷。

简南却又凑近栗夏耳边,小声道:“以后有这种财色双收的好事,继续合作啊!”

栗夏觉得他离自己太近了,嫌恶地蹙了眉,往一旁挪了挪,拉开距离后,才淡淡地扭头,慢悠悠道:“您老又看上哪位了?”

简南丝毫没被她这讽刺的尖酸味惹到,笑得愈发恬不知耻:“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说着,色迷迷的眼光就往台上飞。

栗夏看着那边的傅思蓝和傅忆蓝,默了半晌,说:“你自力更生吧,别恶心我了。”

简南哼哧一笑,不说话了。

楼下的傅鑫仁已经开始发言:“各位媒体朋友,对于这次曝光的修改食品生产日期事件,面对媒体列数的证据,我们非常羞愧。首先,我们商厦要向社会大众和消费者,表示最诚挚的歉意!”

说着,台上一排的人全体起立,深深鞠了个躬。

这就是承认了。

台下一片沸腾,全在追问。

“你们这是承认篡改生产日期了吗?”

“郎氏呢,究竟是你们自己改的,还是郎氏支持你们这么做的?”

傅鑫仁沉默了一会儿。

傅忆蓝却接过话,坚定道:“这次的事件,是因为我们商厦内部有人利益熏心,是我们管理不当,和郎氏无关。相信你们从其他经销商那里也获得了同样的答案。至于主要的责任……”

傅鑫仁突然打断了她的话,由自己继续:

“此次的意外事件,是由于我们内部职权分化,管理不善,权力都集中在少数人手里。造成很多决策不经过董事会和高层全体商议,才出现了此次的意外事故。虽然商厦内部有部分人一时被利益蒙了眼,但决策层的很多董事和股东并不知情,这是我们的制度漏洞。经过这次事件,我们一定会改革商厦的管理制度,严格控制各项商品尤其是食品的质量。并保证此类事件不会再发生。”

记者再次沸腾:

“究竟谁是罪魁祸首?”

“笼统地用‘我们’就可以糊弄过去吗?”

“是谁做出的篡改生产日期的决定?”

傅思蓝至始至终垂着眸,一言不发;

傅鑫仁也再次沉默。

傅忆蓝看得急了,一咬牙,冷静道:“我和我姐姐最近才接管傅蓝商厦,事件发生在我们接管之前,而那个时候在我们商厦能够只手遮天的,就只有……”

她的话再次被傅鑫仁打断。

后者脸色冷灰如铁,这些天傅忆蓝的冷酷无情已经让他渐渐不舒服,可他也知道,事到如今,真的只有推蓝欣出去了。

“是商厦的前任总经理,”傅鑫仁莫名声音有点儿抖,低下头,“蓝欣。”

一片短暂的安静后,又是狂烈的追问:

“你们是因为早就发现了,才把她辞退的吗?”

“她人现在在哪儿?”

……

栗夏漠漠望着看似有些悲伤的傅鑫仁,无意识地抱紧手臂,觉得有点儿冷。她抬眼看看紧闭的休息室门,忍不住猜想,蓝欣坐在里面,听到傅鑫仁和傅忆蓝的话,是种怎样的心情。

而此刻,休息室里的蓝欣正自顾自地给自己倒酒,脸上很镇定,手中的酒杯却轻微地震荡着。这世上她用情最深的一男一女,一个她*如生命,一个视如己出。就在刚才那一刻,这两人一起背叛了她。

她辛苦了那么多年,那么多的出差加班,那么多的陪笑苦求,从来没把她压垮过。别人的闲言碎语,鄙视目光,她都一律无视,都不在乎。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怕过,伤心过。

可这一刻,她手掌微抖,稀里糊涂往嘴里灌进去一杯红酒,莫名地又苦又涩。

放下酒杯,她涂了大红色口红的唇角阴鸷地弯起,勾出一抹冷艳的笑,这样就能把她彻底排除在外了?呵,真是被小看了。

她站起身,刚要出门,门却被推开,蓝玉走了进来。

多天不见,印象中那个永远是背景墙的姐姐完全换了一个人,浓妆艳抹,红裙妖冶,竟有点儿像商场上的自己。

蓝欣瞥见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和幸灾乐祸,哼笑一声:“姐姐好自卑,看着越来越像是模仿我的风格呢!你不怕越是这样,鑫哥越记得我?”

蓝玉段数没有她高,一句话就被她刺激得肝疼,脸上的笑容差点儿没抽下来:“你嘴硬什么?没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吗?他把你推出去了呢?你只是个玩玩而已的小情人,对他来说,我和女儿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