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你总算聪明了一回!”顾小九正色地吐槽:“说起来五百年前,还跟你是一家呢!”

“少来,别以为天下姓安都出自一家子!”

“小九,快说说叫什么名字咩?”

“跟某种卫生巾的品牌名字很相似,你们猜猜?”

“是安尔乐咩?”

“…安尔弥!”

“对对对,就是安尔…宁,你怎么知道他…你们不会真认识吧?”顾小九满头大汗,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安宁手望桌上用力一拍,河东狮吼:“什么卫生巾品牌?顾小九!那是我哥!!!!!!!”

“啊?宁,息怒,息怒啊,我先挂了啊,桃子救火啊!”

“不是吧?天下间居然有这么巧的事?安尔弥居然是安宁的老哥?”顾小九用枕头捂着头哀号:“还好对安尔弥不来电,安宁那个有恋兄情节的家伙要是知道我扇了她老哥几个大耳刮子,还不得拿鞭子抽死我啊?”

顾小九抱着被子坐起身:“他们兄妹到底怎么长的?一点都不像!”一会儿又捂着被子大叫,“难怪,难怪,难怪安宁这么凶悍,兄妹俩居然都是练家子!”

“像什么?”被子突然被掀开,陆涫澜低沉的异域腔调从顾小九头顶上方传来。

顾小九吓的一个激灵,身体僵住不动,好半天才慢慢爬起,裹着被子坐到床的另一头:“陆先生,半夜三更进女子闺房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事!”

陆涫澜声音低低地一笑:“还没说像什么?”

“像西红柿!”顾小九扒了扒凌乱的头发,将头发捋顺了才无比镇定地说:“我在害羞!”

“害羞?”陆涫澜一挑眉,说不出的性感。

“是啊,一想到即将成为你的未婚妻子,我就激动不能自已,害羞的像个西红柿!”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陆涫澜倒也不点破她,唇角一勾,笑的意味深长:“最好是这样!”

“额,你这么晚过来有事吗?”顾小九又不动声色地往床边挪了挪。

陆涫澜眸光闪烁,在壁灯的照耀下似有无数星子洒落。

他闭上眼睛,靠在床栏上,淡淡地说:“头有点痛,过来给我揉揉!”

顾小九看着仿佛与浓重的夜色融在一起他,支吾地说,“头痛应该看医生,你还是叫医生来看看吧?”

半天没见响动,也没有声音,顾小九也就这样坐着静静地等着,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一看,陆涫澜这厮居然就这么靠着她的床栏睡觉了。

房间内只有一盏暗淡的壁灯是亮着的,昏黄的灯光照在陆涫澜的刚毅的脸上,出奇的温暖柔和,与白天的他完全不一样,白天的他,像个机器人,永远的笑容,命令式语气,直的仿若刀刻的身姿,还有那紧紧抿着的唇角。

现在,这唇角的弧度还是向上的,看上去却很柔软,他的唇着实有些薄的过份,如一道精致的弧线,下巴及喉咙那里的线条又满是阳刚的气息,每一个线条的转折处都似乎棱角分明,光是这些就足够让让人想到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怎样的强硬与霸道。

她在想,要是按照小说中的情节发展,她是不是该趁他睡觉亲上去,趁他不备,占她便宜。

可惜,她不是真的那般粗线条的女子,她现在想的是,该如何将这个人给扔出去,她既没那么大的力气,也没那么大的胆子。

这男人可是个危险品,远离王道!

她就这么瞪大了眼,跟斗鸡似的一直警惕地望着他,后来实在抵不住周公的召唤,将所有被子都自私地裹在自己一个人身上,头歪在床栏上睡着。

梦里似乎有些冷,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顾蓝抢她的衣服,她条件反射的护卫,她打不过顾蓝,跑也跑不动,好像有什么将自己捆住一般,后来顾登科出现,将自己衣服脱下给她穿上,抱着她,她身体才渐渐暖和起来。

在顾登科身边,她总是能这样安心。

她笑着蹭了蹭顾登科,靠近了热源,安然地睡的香甜。

四十七.秦睿番外

我已经注意她很久了。这也是后来顾小九跟秦睿说的第一句话。

Z大的篮球场夹在排球场和网球场之间,开始注意到她是每次傍晚她都会坐到第六篮球场休息处,披着霞光静静地看学校风云人物顾登科打球,两人就像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总是能在人群中准确的搜索到对方,相视一笑,她所有神采皆为他而动,在那时,他竟生生嫉妒起那个只打过几次球的男孩。

后来打球时都会不由自主地去寻找他,跟他一起打球,他知道只要那个男孩在,她一定在休息处静静地看着,那眼神,成了他在那段阴霾的日子里唯一的光亮。

每次打球时,球友们都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恨不得将全身力气爆发出来,展现在美人面前。

不光是为她,还为她的三个室友。

他们称呼她们为Z大的四大美人,听说的最多的是其中一个骄傲如天鹅般的女孩儿,好像叫董晶晶,好像是某院的院花,平时来校时都是坐着宝马,有次她父亲开车来送她,坐的是悍马。

不过这些都是他听说而已,那时候,他满心满眼里都是那个总是静静坐在一旁的女孩。

渐渐地,她好似也发现了他,看向顾登科的眼神火一般在他身上燃烧起来,同天边的晚霞一般赤红。

直到那天,两人似乎起了争执,总是同她一起来打球的男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偏过头去,那女孩带着怯怯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问他:“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能告诉我你的号码吗?”

“长号短号?”他按捺下心中翻滚的波涛,平静地问她。

他不停地旋转着手中的球,借此掩饰内心的紧张,球啪地一下掉到地上,他看到她霎时绽开忍俊不禁的笑容,温暖如西下的阳光,又比这阳光要灿烂几分。

那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热,热的他浑身发烫,衣襟被汗浸湿。

“手机号!”她热切地说,眸子亮晶晶的:“最好什么号都能告诉我!”

“1-3-9******9-9”秦睿担心她记不住,所以特意放缓了语调,想了想,又报了一遍!

“你说一遍我就能记住了!”她笑了的眉眼都沾满了阳光,“谢谢你说两遍!”她诚恳地道谢:“还说的这么慢~”

那一刻,沉寂已久的心就像在骤然间驻进了阳光,冲的四肢百骸都像在温水里徜徉着似的。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号码之后就故作镇定地拉着那个面色不愉的男孩走了。

晚上紫蝶论坛,秦睿坐在电脑前不时地看看放在眼前的手机,内心的期待就像冲刷着沙滩的海水,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在焦急不安的等待中,它终于响起。

“我叫顾小九,你叫什么名字?”

顾小九,他心中默念着,唇齿间流溢出的竟是异常亲切的感觉,像是已经喊过千百遍那样熟悉,心脏止不住地悸动,不觉间就笑了出来,回了过去:“秦睿!”

“秦睿,你打篮球的时候好帅哦!”

他对着手机失笑,眼前仿佛出现那个女孩对着手机谄笑的模样。

正高兴间,她又发过来信息:“你耍酷的时候也好帅哦!O(∩_∩)O~”

他突然有种被看破心思的慌张,赶紧解释:“没耍酷,没人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打的!”

之后又觉得,她似乎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样乖巧,他隐隐约约地觉得,他似乎接触到她另外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么多人,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在看你?”

果然如他所想,他心心念念的那个女孩,真的不似看上去的那样乖顺,比他想象中还要灵动。

他都能想象电话那头是怎样一个无辜的表情和眸子里闪烁的调皮的光芒,定似那漫天繁星。

他就像长时间徘徊在黑夜中的迷路者,紧紧地抓着这唯一一丝光亮。

两人之间并不是闹过矛盾,闹矛盾的原因,却是她怪他对她太好,总喜欢将事情埋在心里一个人扛着。

很多次,她说:“秦睿,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更不是谁一味的付出,谁一味的接受,而是相互的!”

她会在过马路时牵着他走在他前面,并回头对他笑着说:“别害怕,我在你前面!”

我在你前面,这样如果有车驶过来,先撞上的就一定是我!

走路时她会走在他的左边,她说:“这样如果出什么事的话,有我挡着!”

她总是将这些视为理所当然,每每顾登科气的吃醋,跟她闹别扭,她也只是像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一样,张扬地笑着说:“秦睿是我未来老公,我不疼他疼谁?”

“哼,你也不害臊!”顾登科对她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最后只能妥协:“你就不能矜持点?男人不能宠的!”

“那我不是宠了你二十年?”她得意地大笑。

“我跟别人能一样吗?”顾登科的笑容跟她一样的神采飞扬恣意明亮,他笑着,朝秦睿投去示威的一瞥。

她护着秦睿冲顾登科皱皱鼻子:“秦睿不是别人!”

她知道他是孤儿,会在每一个节日里陪他,带着他做很多原本在她看来是很傻的事。

她说:“秦睿,我以前觉得情侣俩手牵手压马路是这世界上最傻X的事,可我发现,如果是跟你,其实还挺浪漫的!”她凝视他:“秦睿,你说N年之后你还会不会这样牵着我的手压马路?”

“会!”他不善言辞,甚至有些轻微的失语症,很简单的话,却能让她笑的很开心。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说:“秦睿,只要你不先松开我的手,我就绝不会说放弃!”她又说:“书上说,这世上最悲剧的事情莫过于牵手,因为牵手的下一件事必定是放手!”

他心紧紧一抽,竟有种窒息的感觉。

她凝视着他,“简直是放P,说这话的人绝对是吃饱了撑的整日没事做就知道伤春悲秋。放手不会再牵手吗?暂时的放开就是为永远的牵手,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天天牵时时牵,我们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我们还要买房子当房奴呢!”

“好,我们当房奴!”他看着她轻轻笑开,笑容很浅,融在金黄色的霞光里,夕阳下,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长到以为没有尽头。

有时候,人生就是在为了一个看得见的梦在奋斗,梦里美好让人忽略现实,可她总是将现实看的太过透彻,提前打好预防针,避免一切破坏幸福的可能性,她相信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秦睿,通常相爱的情侣之间会分手,不过以下几种原因。”她十分理智地分析:“第一,感情生变。你以后要是喜欢上了别人,你只要告诉我一声就成了,我绝不会纠缠。”

就像有只蛮横的大手,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叫他透不过气来。

“我不会!”

“我是说假如!”

“我不会!”他再次强调!

“我都说了是假如,毕竟未来的事谁都料不准!”她颇有些固执。

“我也说了我不会!”他急切而肯定:“你呢?你会吗?”

“我?”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接着笑弯了眼,表情从茫然到笃定,说的斩钉截铁,“我当然不会!我可没有勇气再去追谁!”

他狠狠抱住她,像生怕她会跑了:“那好,这个假设不存在!”

想了想他又问:“那如果别人追你呢?”

她假装思考了一会儿,接着笑着点点头:“这个倒是可以考虑!

“不准考虑!”秦睿对感情的处理像个要糖果的孩子,有些霸道蛮横,表情很别扭。

顾小九大笑:“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只能说,只要你不负我,我就绝不负你!”

“那第二种可能呢?”秦睿紧紧牵着她的手,神色安定下来。

“第二种便是为事业,比如毕业后两人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或为了工作为了钱抛弃对方等等!这种例子太多了,大多数人都是因为这个原因分手的。”她大大地叹了口气:“唉,前途堪忧啊!”

秦睿凝视她,沉默地向前走,忽而问道:“那顾登科呢?”

“阿科?”她倏地笑了,贼兮兮的:“睿,你在吃醋对不对?快说,你在吃醋对不对?”

秦睿这次没有回避,而是直接地告诉她:“是,我在吃醋!”

“她是我弟弟,亲弟弟!”她抱着他:“他原本是我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唔,现在还有你!”

“秦睿”她面露忧色:“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家庭的原因,家里人反对的话,也会给对方造成很大影响,尤其是我的家人!”

她深深地看着他:“秦睿,你知道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吗?”不等他回答,她就站到他对面,直视他,郑重其事地说:“是沟通!秦睿,我就担心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自己扛着,不跟我说,要知道,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或其它的事,一定要跟我说。”

秦睿以为她所指的是顾登科,谁知却另有所指,而她的担忧到紫蝶论坛后面也一一被现实验证。

现实总存在变数,并不是你预防了就能避免。

小九不知道的是,她的好朋友,那个看上去很有教养的温婉女孩,私下找过他,告诉他,“我知道你联合几个师兄自己开了公司,发展前景还不错,但对你来说远远不够吧?你的才华可以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我可以请我爸爸帮你!只要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国!”

那女孩端坐在那里,像个贵妇般高昂着下巴,言语里是强大的自信和对小九身份的不屑,“秦睿,你不会真为了她放弃你大好的前程吧?你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懂得怎样选择!”

“跟你出国就有大好前程?”秦睿冷凝的眸子沉如墨汁。

“至少我可以帮你,我自认自己各个方面都不必她差!”她自信地说:“她是个孤儿,她无法帮你!你和她,门不当户不对!”

他冷冷地看着眉宇间透着优越感的她,皱了皱眉,有些不耐:“那正好,我也是孤儿!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这个自古就有,在没见过顾老爷子之前他不懂,后来懂了,它就像王母娘娘头上的那根银簪,轻轻一划,便是一条无法越过的银河,从此两人站在大洋的两端,两地遥望。

他没跟她说他离开的原因,失去双亲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家人的重要性,而小九,嘴里总是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比任何人都在意她的家人!

四十八.失节是小

醒来时陆涫澜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站在床边凝视她的是顾登科,又是一身白色西装,熨帖合体,衬得他身材颀长,面若美玉。

此刻他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顾小九朦朦胧胧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绽开一抹笑容道:“在钻什么牛角尖呢?”

顾登科帮她拿好衣服放在床头:“没有,该起床了,我给你梳头!”

顾小九噗嗤笑出来:“就我这头发,头屑去无踪,秀发很出众,都不用打理,直接用梳子刮两下就好了!”

她坐起身,靠在床栏上,又闭上眼睛,不愿起床。

冬天总是这样好睡,虽然只是初冬,但法国的冬天似乎格外的冷,让人忍不住贪恋被窝的温暖。

顾登科无奈地笑,阳光帅气的脸庞霎时年轻生动起来,“姐,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他走过来,用手指梳理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又将她刘海拨将整齐,指尖滑过她饱满的额,秀直的鼻梁,气氛突然有些伤感。

“啊,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顾小九喃喃地说,霍然睁开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阿科,你猜我昨晚梦到什么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