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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见我望她,表情很悲愤,眼神很闪躲。

地上躺着的人以及地面上站着的人两相比较,输赢向我们这边倒,这君侯没办法从师傅手里抢人了,他的眼眸一转,桃花尽开,残红落尽:“好,她留在这里也好。”

他的身影在翠叶枝头点了两点,便消失于翠枝松柏之间,他的轻功也挺高的,我把手搭在额头赞许。

回到山上之后,师兄如临大敌,又把我全身上下检查了个遍,见我没什么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师傅向我发了禁足令,告诉我在夹板拆下来之前我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院子里。

师傅这次气得狠了,我不能再撩其虎须,所以,我很老实。

今日阳光甚好,师傅从山下回来了,我身上的夹板也到了彻底除却的时侯,一想及此,我便感觉周身舒畅。

可左等右等的,我也没等到师傅回来给我拆夹板,让我期盼的心情很受伤,于是,我走到院门口,在破不破坏师傅定下的禁足令纠结良久,终于迈出了院子,我来到师傅住处的后窗台下,还没有走近,便听屋子里发出两声怒喝:“禽兽啊,禽兽!上人,现如今只有您出马,才能阻挡得了他了!”

师傅清朗的声音:“上将军过奖了,您十万雄兵尚且没能阻得了他,何况老夫?”

师傅的声音夹了些讥讽…别以为师傅一幅世外高人的样子,便看透世情了,其实他平日里讥讽冷嘲一样不少,实足老愤青一个。

那人痛哭流涕,声俱泪下:“上人,李泽毓的黑鸦军所到之处,赤地千里,寸草不留,楚国,越国被夺城池无数,城里百姓被烧杀无数,他又喜美女,所建乐宫延绵十里,以俘获投降的官员子女充斥后宫,与侍卫旧臣淫戏,白日堂上宣淫…所做皆是无耻禽兽之事!以往能牵制他的绮凤阁又四散飘零,上人,只有您出山,才能阻得了这场世间大祸啊。”

绮凤阁,是遍及天下的侠义杀手组织,突起于乱世之中,专杀十恶不赦之人,在李泽毓铁蹄踏遍之处,便有他们的身影,其阁主梅落疏仅在武林大会上露面一次,其盛名便传遍天下,不为别的,他一出现,众人皆想不到他这么年少,一张雌雄莫辨的娃娃脸使他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于是,他少年英雄绝世天才的名声更上了一层楼,到了未了,竟与名满天下的师傅相平。

我想师傅是有点儿瞧不起这阁主的,瞧不起的原因,是因为这阁主年纪青青,便名满天下,他临到中年了,才和这黄口小儿齐名,未免心底很不平衡,再加上绮凤阁在乱世被人尊崇,以天下为已任,是乱世英雄,和师傅对世事漠不关心成鲜明对比,这些都是师傅不喜欢的,师傅每提起这绮凤阁,便从鼻孔哼了一声出来,认定这批人螳臂挡车,吃饱了饭撑的。

再加上绮凤阁为杀手组织,身份扑朔迷离,有人说阁主是某国的公主,又有人说阁主是某国的将军,曾官拜廷尉,是某国暗地里在江湖上下的一颗棋子,绮凤阁打出的名号,是以灭尽天下不平之事为已任,绮凤阁虽然名满天下,但人人只知道这阁主年少,却不知道这阁主是男还是女,更让师傅添了几分不满,认定一个连男女都没弄得清楚的人和自己齐名,让他头顶积上了灰蒙蒙一片乌云。

其实这其中很有些破绽,比如说,世人既是不知道这阁主是男是女,又怎会知道这阁主年少?所以说,传言不可相信。

在痛哭声中,师傅揭开茶杯浮了浮茶叶:“既如此,你们这些老臣子为何不殉了前朝?我看你们在李泽毓的铁蹄之下过得挺滋润的啊?”

那人悲愤莫名:“上人,老夫忍辱负重,等的就是那天将降大任之人,能领着我们重拾故土,死很容易,但有重如泰山,轻如鸿毛…李泽毓行如此禽兽之事,老夫实在不能忍了…”

师傅的声音依旧清朗:“是么?”接着再喝了一口茶。

我思及师傅平日里拆板子之时对我下手之狠,和那人有了同仇敌忾之心,和着那人的声音把‘禽兽’两字念了又念,后边都加上了‘师傅’两字。

师傅虽然被称为世外高人,但他着实没有做这世外高人的承担,对这几个国破家亡的某朝旧臣子敷衍了一番之后,让师兄全把他们赶下了山。

今日阳光甚好,我的视力也好,隔了老远,我都看得清那些老臣子悲愤欲狂对师傅极为失望,简直不敢相信这便是名满天下的正义力量清秋上人,连连痛呼,绮凤阁主啊绮凤阁主,如今您在哪里。

师傅在阳光下扯了扯嘴皮子,我看得懂他眼底的意思,谁活到最后,才是胜利者,绮凤阁这么大的名号,几年之内名满天下,与老子齐名,还不是照样死在了老子的前头?

其实我对师傅那名满天下的名号也有些怀疑,他这名号到底从哪儿混来的?

师傅在屋子里再喝了一口茶,才道:“月牙儿,进来,拆板子。”

我见师傅神清气爽,没有一丝儿怪罪之意,但思及他以前笑得越和蔼下手越狠的劲,我还是小心翼翼,从墙根儿处往师傅这边慢慢移了过去,并找好了前后退路,想着万一不对头,拔了脚就溜。

师傅年纪其实不大,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的样子,但为了成就他的名儿,于是留了几撇很长的胡子,为了让他名儿更上一层楼,便把那几缕长须染得雪白了,所以,每当我看到师傅的时侯,都忍不住要想,人们尊敬他,到底是尊敬他的为人,还是尊敬他那几缕染得雪白的长须呢?

第五章 神偷的志向

正想着,他一把捞过了我,手一伸就把我如提小鸡一般地放到了坑上,一边跟我拆板子,一边和我商量:“月牙儿,以后你有什么打算?还想着做神偷?”

他话语着实和蔼,让我平添了几分警惕:“师傅,您不同意?”

我听到了骨头咔喳的声音。

他语气越发和蔼:“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只不过月牙儿,你如今骨头虽然在师傅的妙手之下好得七七八八了,但经络受损,身上的部件是拼凑起来的,学高难度的武功是不成了的…”

我对拼凑起来这词儿比较敏感,于是问道:“师傅,骨头不是长好了?我身上还有什么拼凑的?”

我转过头去,忽见他避开了我的目光,眼底似有水光,师傅面瘫的样子,我瞧得多了,他这模样,我倒是真从来没见过。

他咳了一声,眼底神色如常,让我几疑自己眼花看错了,他低声道:“月牙儿,无论怎样,师傅都不会让你散了的。”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拼凑的木偶人,庙里的泥偶人,以及糕点拼成的娃娃,不由哒巴了一下嘴:“师傅,我不会辜负您的一片心的,师傅,您要教我什么武功?”

他语气更为和蔼:“有一样武功你不得不学,便是逃跑用的轻功,你没成神偷之前,先是小偷,定是要被人四处追打的,所以,从今日开始,师傅便教你怎么样才能逃得潇洒,逃得尽兴…”

他的语气太过热烈,让我更添警觉:“师傅,你不是又在研究什么新武功,没找到人练手吧?”

他手上一停,停了半晌才道:“月牙儿,你太敏感了。”

我:“…”

于是,在师傅的坚持之下,开始跟他学那名为祥云十八梯的轻功了,据他说,这门轻松使得好了,可以在空中两腿相击,腾翻十八次,任何人都追不上,因我的身子骨头虽长好了,但到底脆弱,但身子倒轻了几分,学这门武功会事半功倍,我老惦记着那缩骨功,想弃这门而学那门,每次提及,总被师傅痛骂,说我鸡鸣狗盗,对我痛心疾首。

我心想这逃跑奇功不一样的也是鸡飞狗走?

我跑又跑不过师傅,打更打不过,虽然辩倒辩得过了,但这世上拳头底下出真理,没听过说能把人说出真理来的,所以,我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师傅学了。

但因老惦记着缩骨功等等,不能一心一意,学了半年,也只能在半空中连踢两次腿,和十八次踢腿相差太远,被师傅骂得鸡飞狗走,到了最后,他对我绝望了,痛心,失望,长叹:“哎,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的啊?”

师兄便劝道:“师傅,小师妹学不会也好,她学不会,代表着她便不会自不量力,这样功夫,对付一般的江湖人便够了。”

师姐也劝:“是啊,师傅,人平凡才能活得长久,您放心,有我陪着小师妹呢,她若逃不了了,还有我呢。”

师傅这才罢了,从此不再逼我学祥云十八梯,我便偷偷摸摸学缩骨功,每次被师傅发现了,总是一顿臭骂,禁止我将身上的骨头伤上加伤,使得身材因受伤而更加矮小,以至于变成侏儒。

被他骂得多了,使得我对武功的兴趣大减,每一样总学得高不成,低不就,但偷技倒是慢慢大成,山上人少,于是,我总拿师兄和师傅练手,经常把他们的底衫底裤互换互调,往往他们穿了几日之后,才知道穿的不是自己的衣服,互相恶心,把隔夜饭都差点呕出来了,至于把师傅或师兄的腰带偷了,剪成一截一截的,再用细线缝上使得外表看起来完好如初,使得玉树临风的师傅或师兄对着湖水顾盼自怜,感叹其绝世风华之时,一阵风悠然吹过,他们的腰带连同裤子一起掉了下来之事数不盛数。

师姐对我好,所以我很少找她练手,只是无聊到了极点的时侯,就把她的胭脂换成了红色辣椒末。

如此往来几次,师傅师兄们越来越不容易上当,我便有些无聊了,这一日,我爬到了树上,正就着阳光打了一会儿盹,便见到师姐的身影嗖地一声消失在了师傅的门前,隔不了一会,师兄也探头探脑左右望了望消失在师傅的门前。

这摆明了将我排除在外,有事不让我知道啊!

我从树顶上下来,悄悄地走到师傅的门前,便听到了师傅的声音:“没被月牙儿发现吧?”

师兄道:“没有,她一大早去撵鸭子去了。”

师傅道:“这就好,这就好。”

师姐道:“师傅,你叫我们偷偷过来,不让小师妹发现,有什么事要吩咐?”

师傅叹了一口气:“李泽毓来了豫州城了,我要下山一趟,从他手里取样东西,你们是知道的,李泽毓所到之处,十里长街皆布置得奢华到了极致,连一样普通的鸭子都要做出上百种吃法来,为师是怕,你小师妹得到了这个消息,又跟着我闹着要下山…”

师兄便叹道:“是啊,李泽毓每到一处,便酒池肉林,奢华无度,小师妹前几日还不停地追问我酒池肉林是怎么回事呢。”

师姐的语气任重而道远:“师傅,你放心,为了让您能安心地下山办事,我准备了好几盒名贵胭脂首饰,我会引着小师妹偷咱们的东西,让她偷得尽兴,等她偷到手之后,咱们一定会用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勃然大怒,气急败坏…等等表情来吸引住小师妹,让她乐不思属,整日里开心得不得了,把师傅您老人家全忘了,您老人家就放心去办事吧。”

师傅便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一定不能让她知道了,特别不能让她知道李泽毓的厨师会制作玲珑鸭!”

师兄便道:“师傅,您也是的,从哪儿找来一本食谱,让小师妹学着做玲珑鸭?害得咱们拉了好几天肚子,也惹得她对传说中的玲珑鸭念念不忘。”

师傅便叹道:“总而言之,这几日我不在山上,你们给我好好儿看着月牙儿!李泽毓只来豫州城几日便离开了…”

屋子里师兄师姐信誓旦旦,保证把我哄得乐不思蜀,把我气歪了鼻子,马上做了决定,回到屋子就打包,等他们还在屋子里讨论不休的时侯,我已经下山老远了。

豫州城是楚国与晋国交界之处,也是楚国国君为安抚李泽毓而赐给他的城池,所以,楚国人居多,以往我随着师傅下山了几次,都是来采办日用品的,并没有停驻太久,和往日的豫州城相比,豫州街上,的确多了许多尖顶盔帽,手持骷髅杖的沙佗人。

街道之上气味纷杂,我闻到了浓烈的酒香,以及脂粉的香味,脑子里出现了酒池肉林等等字眼,我沿着这香味一直往前,终于来到了这座豫州城最大的府邸面前,果然,这府邸前边的守卫全都是沙佗人。

门边摇摇摆摆地走出来一个又矮又胖的西瓜形状的人,我看了半晌,才发现那人就是上次为了一只鸭子带队追杀我的那矮胖官,他如今的打扮与半年前大不相同,头上戴了尖顶盔帽,两条狼尾垂落肩头,他很识实务,又做际沙佗人的官儿了?

我抬头看了看上面的牌扁,以往他不过一个县令,投靠沙陀人之后,反倒升官发财,做了刺史之位?

朱红大门之内的香味更浓了,掺着些许酒味,引得我肚子咕噜了一声,眼看那矮胖官儿迈着鸭步在众人的凑拥下前呼后拥而来,让我想起了那只从他手里抢来的那只鸭子,如今也养得超肥,而且子女成群,每日在山上呼啸而过,我偶尔也会弄两只来打打牙祭,如此一想,肚子更感空虚,眼神望着他的时侯,便转为热切…我躲的地方和他走过之处并不是太远,未曾想他身材虽笨拙不少,但感觉却敏锐,一转身,便朝我望了过来,更让人惊奇的是,我打扮和半年前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他居然也认出我来了,指着我哆嗦着大叫:“木桶妖炼成人形了…”

一边狂叫,一边把肥胖的身躯缩到众人后面哆嗦,估计认定我对他那身肥膘念念不忘,所以等在路上准备下口。

他身边的侍卫刷地一下拔出了腰带的弯刀,向我冲了过来,我只得又是一路狂奔,正应了师傅那句话,月牙儿,没成为神偷之前,先是小偷,你要被人追得鸡飞狗走的!

幸好,我那祥云两梯学得不错,到了晚上,终于将身后追的人甩开了,可这肥胖官儿现在权势大了,居然给衙役下了通缉令,全城追捕,美其名曰,不能让晋太子受到屑小惊扰,一定要在晋太子到来之前,把贼人捉拿归案。

他倒有几分勇气,知道我是修成人形的‘木桶妖’,也不怕惹怒了‘妖’?

我一寻思,这肥胖官儿也有不能进去的地方,可不就是那既将招待晋太子李泽毓的地方?

于是,我左闪右躲,终于跟着几名衣着华贵身材妖娆的侍婢来到了这华丽的大堂的梁上。

从师傅与师兄讨论之中,我便知道,这李泽毓所到之处,招待定是极尽奢华的,有酒池肉林侍候,可我躲在这大堂之中的梁上,看着下边半晌,也没弄明白酒池肉林到底设在哪里,我看着那几名侍婢在下面摆了碟子酒杯,瓜果点心等等,又把正堂当中的椅凳铺上了白虎皮,便悄无声息地退下了,我把每个碟子点心都吃了两块,肚子沉甸甸的,屋子外边虽是刮起了寒风,屋子里却生了地炉,烤得整间屋子暖洋洋的…于是,我感觉到了春困,而且是非常的困…顺理成章的,我睡着了。

且是趴在梁上睡着的。

我是被浓烈的肉香和酒味熏醒的,半梦半醒之间,我仿佛看到了酒池肉林…下面有好大一池美酒,酒的中央飘着烤得焦黄泛着油光的鸭子,酥香脆软,美味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了入肚,我的手朝那鸭子伸了过去,马上就要够到了,手都能摸到那鸭子焦黄的皮了,可那鸭子忽地往水底下钻了下去,我也跟着往下钻…钻啊钻啊钻…

怎么钻得这么快?

身体直往下掉的过程之中,我彻底醒了。

便见着下面有一个巨大的铁锅,铁锅下面架了柴,火光融融之中,锅子里鼓着数不清的泡泡,咕噜咕噜,咕噜咕噜,里面肉类翻腾,香气四溢。

第六章 跌了下来

我一直往下掉,眼看要变成那锅子里肉类的一份子,忽地,有一个大铁筛网勺子从横里直伸了过来,就那么凑巧地,把我给接住了。

大铁筛网勺子上还挂了几根肉丝,显见刚才还用它捞过肉类,在此等情形之下,我居然还想,这几根肉,是什么肉呢?

锅子里冒出的蒸汽腾上了我的脸,在那朦胧的雾气当中,我看到他以横刀立马的姿势拿着那把网筛子,身上的黑色裘衣上那一串白色狐狸毛将棕色的脸衬得五官分明,在朦胧的雾气当中,他的眼眸冰凉而带着暗金之色,头发微微卷曲,脖子上骨头做的链子顶端挂着一只虎牙,他身材高大,让我想起了雄豹雄狮之类的野兽,但他那张脸却让我同时想起了艳色倾城之类的词儿。

都说人净白才好看,他却是黑得如一朵盛开的牡丹。

如果男人也可以用花来形容的话。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他天生就属于那大漠尘风之处。

“你是谁?”他的声音清冷冰凉,如出鞘的刀。

我望了望他,又望了望铁勺下面那一大锅子肉,吞了口口水道:“如果我说我是来给您添些佐料的,您相信么?”

四周围传来哄堂大笑之声,有人拍着桌子大笑:“殿下,这个女娃子,有些意思…”

更有人道:“人肉可好些年没吃过了,今晚试试?”

有人增油加醋:“细皮嫩肉啊,细皮嫩细…”

我这才发现,原来空寂无人的长桌两旁,已坐满了人,个个身材高大,身披黑铠,脸有风尘之色。

而这大锅子,就架在了堂屋正中央,而我,却那么恰巧地,睡熟在这正中央的梁上,而更离谱地,睡熟了不止,还把梁当成了床,直翻滚了下来。

那勺子往下一沉,我离那锅子更近了一步,都感觉到锅子的灼热了,他隐在雾气中的脸特别的暗沉,我再吞一口口水,估摸着从这勺子到门口的距离,悄悄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瓶子,觑着他的脸色道:“其实我是刺史大人派来,给您一个惊喜的…”

我把手里的瓶子打开,正巧屋外吹来一阵冷风,雾气散却之时,我把那瓶子朝他一扬。

他眼神有一瞬间的怔忡,趁着他怔忡,我便两腿一弹,往屋门口弹了过去,没有人拦我,我看到了长桌两旁的众人脸上都有好笑之色…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的轻功是吧?

我再努力的两腿交互一弹。

眼看离那扇门越来越近了,我都能看到那门上雕着的兽头,一跨过那门,凭着我祥云十八梯之中的两梯,定能海阔天空,我在半空中再一弹腿,就动不了了…

回过头来一看,腰间缠了一条细长的长鞭,我再一弹腿,想挣脱这长鞭,哪知越弹越往后退…我在半空中弹了好多次腿,肯定超过了十八次了…我都听见四周围的人又开始哄堂大笑了。

“她这是什么功夫?小鸡蹬腿?”

“有些象,而且是快要死了小鸡…”

我很后悔,为什么当初在师傅的恶势力之下,学了这祥云十八梯,而不学好缩骨功呢?如果学好了这样功夫,定不会把梁当做白云的,定会找个罐子缩进去睡觉的,如此一来,怎么也不会跌了下去!

我一边后悔着,一边让那条鞭子往后拉,一边急速蹬腿,一直蹬到到了他的怀里。

他身上有毛皮味儿,金属味儿,肉味儿,到了最后,我只感觉到了暖融融的味道,象那头大狮子旺财。

他的眼神冰冷幽凉,缓缓一抬头,周围的声音便静了下来,从席上站起一位黑铠将军,往门外走了去,隔不了一会儿,便把那矮胖官儿似提小鸡一般地提了过来。

那矮胖官儿跪在地上,如糠筛一般地抖着。

我有些同情他。

“刘德全,这就是你的礼物?”他道。

矮胖官儿早没了在外面那耀武扬威的样子,嘴唇也哆嗦,全身的肥肉更哆嗦个不停,他结巴着抬起头来:“是,是,是…”

还没‘是’完,我头顶上那人道:“这就是你今日送过来给我暖床的?”

我听了这话,心底莫名悲愤,一边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边大声声明:“哪里是暖床的,明明就是睡觉的吧…”

我的话一说完,周围的人全对我望着,各种眼神都有,但以一种眼神表达的意思特别的清晰:这小姑娘真狂放,如此狂放的小姑娘世上少有…

他把我揽得更紧了,下巴在我的头顶蹭了蹭:“这个,本王喜欢。”

这感觉有些象那大狮子在我头上蹭的时侯。

那矮胖官儿肥脸上出了一层油,哆嗦着道:“太子喜欢就好。”

我用悲愤的眼神把他望着…话说得快了,嘴一哆嗦,把间中的几个字给漏了,我后悔莫及,我挣扎着想要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我明明就是在梁上睡了一个觉…

可他一把抱起了我,转头朝那正中央的白虎皮坐位上坐了去,在他抱起我的间中,我看清了他座位两边插着的两个骷髅权杖,长桌两旁坐着的那些人脸上或多或少的伤疤,有人用雪亮的匕首拿了一块鲜红还滴着不明液体的不明肉类塞进嘴里…此等情形让我浮想连翩:我的肉细皮么,嫩肉么?煮来吃好么?

这一打岔,我把要补充的话全给忘了。

我被他抱着坐在了椅子上,他身上的裘皮上的细毛滑过了我的脸,又让我想起了大狮子旺财…捕了只兔子,巴巴地来献给我,在我腿边蹭的时侯。

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如果我将遗漏的那几个字补充完,很可能就成为那只被咬断了脖子的兔子,如果不补充完吧,就很可能成为他背后那暖床的白虎皮。

我在剥皮与咬断脖子间挣扎了半晌,终于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剥皮的功夫比较长,还要经过蛸制才能制成白虎皮暖床,咬断了脖子的兔子立刻就下锅煮了,从时间上看,暖床的长一些,还有机会让我趁机逃走。

再说了,我还没看到酒池肉林呢,至少也要见识到了才走。

再说了,我看到屋子里的大酒坛子了,想起了偷偷练过的缩骨功…我在心底偷偷笑了,祥云十八梯我只学了两梯,被人嘲笑成小鸡蹬腿,但还有这样绝技足可以让我逃得远远的!

趁人不注意,缩在酒坛子里,悠哉游哉地被人推出府去,这不是一条轻而易举逃跑的光明大道么?

我嘿嘿嘿偷着直乐。

“笑什么?”

我一抬头,便见着他如琥珀一般的眼眸望着我,呼吸之间,有淡淡的酒香,眉头微皱,眼睫微翘,漂亮得如暗夜中的猎豹。

“没…这酒好香,奴家从来没有喝过呢。”我记忆着在山上养伤这段时间,百般无聊之下,从话本上看来的种种逃逗技巧,其中之一,便是喂男人酒,轻眸浅笑,保证哪个都忘不了。

等他忘不了了,我才好找准机会完成那缩骨功不是?

我手往桌上的酒杯子伸了过去,他一伸手,把酒杯子拦下了:“本王不喜欢喝酒的女人。”

我心想你喜不喜欢关我鸟事?我这不是喂你喝么?这个途径行不通,我眨巴着眼望了桌上半晌,要不喂他一只葡萄?

话本上有云,美人素手,葡萄莹玉,最是夺人心魂,如果用嘴喂就更好了,可以照成红唇浅玉的诱惑效果。

再说了,喂的时侯,还可以趁机在葡萄上涂点其它什么…我摸了摸腰间藏的那几个小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