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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一直往上,一直往上,跳跃过越来越宽的断路之处,直来到最后,那条距离最长的断壁之处,如果跃不上断崖的这一头,他便会直直地摔了下去,跌成肉靡。

他要怎么办,会怎么办?

“刘德全…”我侧过头去,却见到刘德全一直亲善和蔼的表情已然消失不见,他眼底眉梢俱是冷凝之极的诡异。

“如果你不是阁主,对于我们来说,又有什么用呢?”隔着桌子,桌子水汽蒸腾,他的眼眸冷如碎冰。

忽地,我背心被一股大力推动,身躯便不由自主地飞起,直往下落了去,在下落之时,我看见了这个圆圆胖胖的人眼底有悲悯而冷酷的神色。

奇特的是,这一瞬间,我竟又感觉理所当然。

这便是事情的真相,这便是我原本应该呆着的地方,而山上那一段温暖笑闹的日子,才是我的梦,可笑的是,我竟是将这个梦延续了那么久。

如果我不是他们的阁主,又有什么用呢?

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唤醒我,让我重成为他们的阁主而已,那位惊才艳艳,能力超卓之人,能领导他们再铸辉煌,他们的阁主,自是能避过这一击杀,逃过跌落地面摔成肉糜的境况,如果避不过,死的,不过是一个闲人而已。

可我想做一个闲人,吃吃喝喝,快快乐乐。

只可惜,连这一点,我都没办法做到了。

我闭上了双眼,只觉身躯急速地下落,心道,跌落地面,是不是比被人贩子打断了骨头还要痛?

只可惜,我脑子里连这个记忆都没有。

在下坠之中,我居然听到了自己的笑声:这样也好,终于有了这等记忆了。

忽地,我听到了那声撕喊:“络儿!”

那声音就来自我的身旁,我睁开了眼,便见着悬壁上的人面具下那双惊恐的眼,眼里的淡金色已变成了浓浓的暗金,他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因用力过大,他的衣裳有撕裂开来的声音,臂膀上的肌肉爆露在了冷风之中,是凝着汗珠的黝黑,他脸上的面具因大力而扯落,脸上胡髭横生,挺直的鼻梁上有晶莹的汗珠滚落,他一只手攀住高岩,手臂之上肌肉虬结,手腕上的灰色玉石链子被锋利的岩石磨断了,珠子滚滚而落,只留下一根皮筋将悬半悬地挂在他的手腕之上。

他握紧了我的手,将我直直地往上提去,可我听到了巨石断裂之声,抬眼看去,另一只手握着的那根柱子,已出现了裂痕,而上边,青瑰着紧靠,腰间系有绳子,持宝剑直冲下来,大声地道:“殿下,快放开她。”

放了我,他便可以活。

我的命和他相比,从价值上来说,便宜了许多,如果是我自己,我定会松开手的。

一个人,要有能力才能救人,不是么?

把自己的命搭进去,反而救不了人,这不是世间之理。

所以我道:“太子殿下,你听她的,放了我…如果只摔断腿,您请最好的医师给我治便罢了。”

我们之间,原本就是陌生人,没有生死相许的交情。

他眼睛成了浓金之色,忽地扬起了手臂,他沉声道:“快使出你的…”

我听到了石岩啪地断裂的声音,感觉自己的身躯向上扬起,掠过丈许之远的距离,我自顺势而为,施展我那三板虎的轻功,扭身站在了那块凸出来的岩边之上,柱岩断裂之声远远地传了过来,他的身躯直跌了下去,两边有沙石沉沉而落,直至此时,我才听到他未说完的话:“…轻功”

第二十七章 血痕

在沙石粉尘在他脸上蒙了一层细灰,散乱纠结的头发拂过他的眼,他的脸廊边缘有被拉伤的血痕,从下至上鼓吹着的风将他破败的衣裳吹起,如被炽烧的蝴蝶羽翅,又似被燃烧着的纸钱,一片接着一片,直沉入深渊。

“殿下…”青瑰利声大叫,直往下坠,手伸向了他,但不过瞬间,便只能看清她身上绷得极紧的那根绳子。

紧接着,四壁之上,青衣人影四方坠落,如要下锅煮着的饺子。

壁上台阁都是刀剑相击,打杀喊叫,洞底却是重物落地,尘土飞扬,我眨了眨眼,眼前视线却已模糊。

师兄师姐不止一次的说过我,说我醒了之后,除了没心没肺,还添了一项毛病,便是冷心冷肺,就他们的说法,一个能把身边所有都想着煮了吃的人,让人感觉心底冰凉惊悚。

一个能对自己的身体痛疼都没有感觉的人,更会让人心底冰冷。

总之,我对他们来说,整个人都是冒着冷气儿的。

我觉得他们说错了,我那是乐观,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可有一点他们却说得对了,我从来不会流泪,在疗伤之时,被师傅整得多痛,我都不会流泪,连师傅都说,我是这世上能忍痛第一人,如果不能忍,这满身断了的骨头,又怎么会好得这么快?

有水滴一滴滴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之上,我举起了手,有些吃惊,在此时此地,我竟是流泪了么?

我不明所以。

喊杀声在洞里面回响,洞壁上的人影被灯光照着,舞动飘扬,鬼影潼潼,刘德全从远处直荡了过来,站在我的身边,神色惶急:“阁主,咱们走吧!”

我冷冷地望着他:“我岂会是你的阁主?”

他连声道:“属下这也是不得已,只期望能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能让你记了起来,这洞底,属下安排了人用网接住您的。”

我忽觉荒唐,却也只微微一笑:“那么他呢?他们呢?”

刘德全眼底神色奇特:“属下也未曾想到,李泽毓见到我们离营,竟然不带手下,单骑追了过来,属下这将计就计,将他擒拿,现在看来,属下是中了他的将计就计之计了,他竟是只身前来,深入敌营,我小看了他!”他叹了一口气,望向我,“只可惜咱们这个据点,又被人毁之殆尽。”

我抬起头来,眼前青岩处处,冰冷幽暗:“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倒叫你枉费了这么多心思。”

刘德全神色黯然,眼神如刀:“不,阁主,迟早,您会忆起来一切!我们绮凤阁,还会象以前一样。”

斜阳从破了的屋顶射进,射在他的眼底,使他的眼底如有烈焰燃烧,让我生生打了个冷颤。

洞壁之上,顾绍领着密宗流的人和李泽毓的人斗到了一处,洞顶阁楼上的人越来越多,马蹄之声由远而近,震得洞壁灰尘簌簌而落,黑衣黑铠的鸦兵从各处涌现,顾绍的人虽然身手极快极狠,却也渐渐抵挡不住这些人蚂蚁咬象一般的打法。

“你看,阁主,我们斗不过李泽毓了,不过不用怕,我会带着你安然离开,属下会想尽一切办法让您记起以往。”

他抓住了我的手臂,圆圆胖胖的脸泛着油光,慈眉善目,表情柔和,我挣了两挣,想要挣开他的手,他的手象钳子一般将我抓住,握得极紧。

他还要将我踹上几次?从高墙,从城头?

我打了个冷颤。

有绳索从上至下垂了下来,他将绳子扣在了我的腰上,又拉了拉,那绳子便往上伸,我明明知道他这是在救我,可不知怎么的,我却感觉系在腰上的绳子却勒得那么紧,紧得让我喘不过气来。

身边的青色的岩壁划过我的手臂衣裳,我向下望了去,洞底依旧人影交突往来,刀剑之声相撞作响,我看不清那人,看不清他的身影。

我渐渐升高,洞底的一切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刘德全在我耳边道:“阁主,咱们应该走了…他不值得…”

我道:“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刘德全,我不是你们的阁主,从此之后,咱们各走各路,好么?”

“不行!”他声音转利,忽又放得和缓,“阁主,您现在是不记得以往了,如果记得起来,您不会这么说的,如果您记得起来,定不会再为他流泪!他不值得你流泪,阁主,每一个身居高位之人,手下都有白骨累累,阁主,你忘了,全忘了!”

我道:“如果我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呢?还是你的阁主么?”

一想起我会被他不止一次的这样想尽办法弄醒我的记忆,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不会的,不会的。”他神色茫然。

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腰间的绳子,身子悄悄往后退去,丈量了一下此处到窗前的距离,管他什么绮凤阁,什么李泽毓,让他们自己斗去吧,才不关我的事呢。

我望了一眼那深幽的洞底,心想,正如师兄师姐所说,我果然是一个冷心冷肺的人。

我双脚蹬起,往窗台而去,双脚都已经点上了窗台了,但眼角一扫,不由自主地,却停了下来,我看清了对面的绳索之上,青瑰抱着他,沿绳而上,他的头半垂着,虬乱的发须盖着他的脸,我却看清了他挺直的鼻梁,黄玉般的耳垂,宽大的袖子下手背有血痕凸显。

“阁主,我们快走。”刘德全道,“真可惜,莫非他真有天神护佑,每次都有人为他前仆后继?”

青瑰冷森森的目光向我投来,让我无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他既是无事,便没有我什么事了,我有些后悔,为什么刚刚停下了脚步,这不,又被刘德全给缠上了。

我拔脚便往窗户那边冲了去,可忽地,箭声铮铮,如急风破浪,我感觉到了鬓角有箭羽轻轻划过,衣衫边角也依次有箭羽划过,在急风骤雨般的箭声当中,十只箭射进那窗户的四个边角,使那窗户如被编织了一张网。

就算我的缩骨功练到最高层,也不可能从那狭小的缝隙钻了出去。

此时,才听到李泽毓的声音:“不准走!”

我回头望去,便见楼阁的那边,他临窗而立,手握强弓,弓上搭了十支羽箭。

“十珠连发…”刘德全肥肥的脸白得如一个还没烤好的白色锅贴子,“他竟会十珠连发?阁主,属下护着您走。”

可太迟了,黑鸦军的马蹄声绕着这屋子来回往突,顾绍等一人被几十人缠斗住,远水解不了近火,刘德全拉着我走了几步,我手一挥挣开了他:“不,我和绮凤阁没有关系,和你们,也没有关系!”

刘德全顿足道:“阁主,我们先出去再说。”

忽地,又有箭羽急发之声呼啸而来,我只觉脸颊之上有箭羽擦过,便听得夺夺连声,刘德全身形连闪,那箭却如长得有眼睛一般,擦着他的身躯,将他的衣襟钉在了墙板之上。

“她不愿意跟你们走,你又何必强求?”李泽毓缓缓地从背后箭襄中又拔出了一簇箭来搭在那弓之上。

刘德全向前一挣,衣裳便撕裂开来,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拉住我,我一闪,便避开了,他语意沮丧:“阁主,如果是以前,您也会象属下一样这么做的!”

我慢吞吞地道:“可我已经记不得以前了,我只记得,今日,你把我推下了高台。”

他向我走近了一步,便有箭翎之声如急风骤雨一般地袭来,夺夺连声,钉到了他脚下的地板上,李泽毓再搭起了羽箭:“刘德全,本王今日放你们一马,但从今之后,不准你和你的人再出现在她的身边!”

刘德全眼底全是悲凉,衬着他圆胖的脸,有说不出的滑稽,使我想笑,却笑不出来,转过背去道:“刘德全,你带着他们走吧,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过了良久,才听到刘德全低声道:“属下遵命,阁主保重。”

他打了一个呼哨,刀枪之声渐渐停歇,脚步声渐渐往四方散了去,我原以为他们都走得差不多了,转过身来,却见刘德全依旧站在那里,咚地一声跪下:“阁主,我不能离开你。”

李泽毓却越走越近,来到我们身边,对他道:“你要留在这里,便任由你了。”

他抬头望着我,眼底有温流暖暖:“络儿,不准你再走了。”

我垂头道:“我不是络儿。”

“月牙儿也好,络儿也好,总之,本王不会再放你离开。”

木板之上,有婉延着卷成一团的绳索,暗暗的颜色,衬着木纹地板粗糙的颜色,一层层地绕结在我的心底,让我又有了那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我低声道:“我谁都不想跟。”

他语气和软:“月牙儿,你师兄师姐还在军营盼着你回去呢。”

“他们还好么?”我道。

他望了刘德全一眼:“被人用毒针刺中,幸好救得及时。”

刘德全脸色灰白:“阁主,你不能被他们绊住,你是咱们的阁主!属下只是尽了本份而已。”

我看着他,这个自称是我以往属下的人,他圆圆胖胖的脸带着慈和的颜色,但他下手,却不留余地,一旦出手,便拼尽全力,遇神打神,遇佛杀佛,我不由打了个冷颤…我以往,就是这样的人么?

我垂头缓步走向李泽毓,还是他好,我垂头道:“我跟你回去。”

李泽毓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他身上的血腥味儿浑着体温的味道,头上蓬乱的头发一根根地蓬起,摭挡住了半边脸,胡髭从面上浅浅地扎了出来,整个人象山上晒着太阳的大狮子旺财,我的心忽然间便定了,心道,师兄师姐还在他那儿呢,我总得见到师兄师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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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情意

刘德全忽地膝行两步,眼底俱是哀恳:“阁主,这世上之事,最难堪破的,便是情字,特别是咱们这样的人,咱们所做的,是世上最难为之事,单情之一字,便可让人粉身碎骨,阁主,您错了一次,不能再犯错了…”

李泽毓冷冷一笑:“你将她当成了什么?将她身边的人当成了什么?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刘德全眼底的期翼与恳求让我感觉害怕,悄悄地贴在了李泽毓的身侧,抱住他的手臂,这才略微感到了些温暖。

刘德全语气失望:“真的忘了,全都忘了?”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转了过去,往阁楼房门处走了去,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厚木地板之上,渐行渐远,他的背影,苍凉而寂廖。

让人见了,眼底直发酸…可那酸意还没涌出来,眼前便出现了一方锦帕,轻柔地抹在了我的眼皮上:“月牙儿,咱们回去。”

我道:“我还是你的贴身侍卫么?”

“是的。”

“你那厨师还没走么?”

他低低地笑着:“没走。”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他要花费这么大只身犯险的力气来救我,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定要将我留在身边,这些事情,我都弄不太懂,也不想弄懂,弄懂了,是不是象梅络疏一般的聪明?是不是象她那样的要领着一群心狠手辣的人做尽心狠手辣之事?我虽然嘴上说吃这个吃那个的,时不时还把师兄师姐挂在嘴巴上吃,但实际可不敢真动手!

不象刘德全,脸上一派和煦,说动手时便动手,豪不迟疑!

我可不想做他那样的人。

还是嘴巴上快活容易一些。

想着那泛着油光烤得极好的猪前腿,猪后腿,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走到屋外,马蹄扬起的灰尘已然沉淀,阳光把沙地染成一片金黄,极目远眺,紫花苜蓿如一张织得极为浓密的大地毯向天边铺了开来,地毯之上,李泽毓的黑鸦军如点缀在地毯上的泼墨写意花朵,虽是万人齐至,却不闻半点声息。

青瑰站在队伍之前,紧身衣靠,身上猎猎红披随风鼓起,她宝剑入鞘,如一朵在阳光下却开得极为眩丽暗色之花,她的眼神悠忽忽地拂过,凝在李泽毓脸上就不动了,我松了一口气,忽又提起一口气,怎么把她给忘了?

这个女人和刘德全一样,全都喜欢暗底里下刀子的。

我抬头,便见天际有白云忽悠飘过,远处紫花如灿,忽又高兴了,心道,天底下何处没有刀子,管它硬刀子还是软刀子,有吃的地方,刀子都可以化成割烤肉冒油光的刀子。

我将身子往李泽毓身后避了避。

青瑰缓步上前,接过身边侍卫手里的紫貂皮大氅,递到李泽毓的手里,华美轻柔的紫貂皮在我的面颊拂过,将他身上残碎的衣裳包裹,背影便又是尊贵清华,遥不可及。

刘德全的巣穴都清理一空,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和受伤的人被关进军牢,制成花草的翡翠宝石被运进了军库封存,连那两头石狮子,都被人挖了大坑埋进了黄沙之中,小镇,黄石,沙屋,只剩下了残掾断壁,和着大漠之中忽忽的风声,眨眼之间,便会被埋进黄沙之中。

等我们回到城里,刘德全的那几名夫人早已搬走,他又隐在了人群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却又以什么身份?

青瑰在军中声望极高,简直可以与李泽毓比肩,她来之时,带来了军粮和过冬的棉衣,有些送给高等军将的棉甲衣由她亲自缝制,来到军营,亲自动手一一发放,她待人又和蔼可亲,无论军衔多小,皆是面带微笑,因她的来到,使得军营中大小将官的脸上笑容都多了一些。

李泽毓此次带着大军,是缴灭了越国挑起的战祸之后回晋国京师,他又取得了一场大胜,照道理来说,晋国国君,他的父王李君昊应对他大嘉封赏,可因为他已是太子,又打的胜仗太多,他父王怕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奖赏他了,再奖赏只能奖给他王位了,可王位,李君昊还舍不得,所以,他们这次的胜仗赢得比较平静。

李泽毓底下的将士们多有微言。

沙陀人的女子将领虽然少,但凡做得了将领的来头都不小,白凤染如此,青瑰更是如此。

沙陀以佛教为尊,青瑰以圣女的身份再因军功而封为公主,原就是高不可及的身份,再加上她一来,便救李泽毓于危难之中,自是更得军营上下崇拜敬仰。

只可惜,她虽带来了大量的棉甲衣,却没有带来大军必须的粮草,李君昊限令他带着大军在限定日期内返回晋国国都,在这样严寒的天气,粮食越吃越少,他们如果不加快速度赶回晋国国都,虽有御寒棉衣,怕也会死不少的兵士。

当然,这不关我什么事,我照样吃得好,睡得好…只是头几天吃得好,睡得好…依我估计,可能因为我在军营里走,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和旁边将士凝重的表情成了鲜明对比,所以招人恨了。

首先,李泽毓的厨子送来的依旧是美食佳肴,但不是少盐便是多糖,我和师兄师姐身着侍卫服走在道上,都要提防着有人冷不丁地练箭失手,紧接着,军营流言倍出,说的是李泽毓深入险境,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为的是救我这个‘小宠’,所以,此等流言虽然外围的将士还不知道,但李泽毓身边近卫都知道了,我们三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时常得提防着看起来香味扑鼻的美味佳肴内里奇苦无比,发下来的衣服经常性洗了两水就全破了,晚上睡觉,一觉醒来,忽然间发现自己能看到外边的星星了…营账被人从顶部割成了两半。

此等闹剧总是趁着李泽毓不在之时进行的,等他回来,我们也不好将这些小事禀报…有的时侯,我还是挺懂人情世故的…

而我们身边的人,自也是把嘴巴能闭多紧就闭多紧,兴灾乐祸,落井下石,火上浇油…此时,我们才真正感觉到四面楚歌是什么滋味。

没有李泽毓的命令,我们走不了,但他们也不会让我们有好日子过。

这一日晚上,吃了一餐难以下咽的晚饭之后,到了半夜,我实在饿得受不了了,转头往师兄师姐的营账里去,想看看他们有没有将吃食藏了些起来,依照我以往的经验,这两个人总是狡兔三窟。

今日的夜色极暗,沉沉的天际远远地挂着几丝星光,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连空气中的风都是冷的,吹到面上,仿佛连脸都染上了黑暗的颜色,连绵不绝的营账在黑夜中展开,直铺到天际,只有在营账前挂着的气死风灯摇曳,和天上暗淡的星光相接,黑色的皂盖,红色的旗帜被冷风吹得烈烈有声,平添了几分冷森。

忽地,我听到几声狼嗥,穿透了空气远远传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师兄与师姐的营帐相临而居的,刚走到营账前,便见营账一揭,师兄师姐并列而出,身上佩带整齐,背后背了插满箭羽的箭穰,我看得一怔,便被师兄师姐夹裹着往前走,师姐道:“小师妹,你来得正巧,走,咱们去打猎。”

我才来得及问一问:“打什么猎?”

迎面又走来了几个人,装扮和师兄师姐相同,全身披挂整齐,背上背着箭襄,腰悬宝剑,青瑰与白凤染赫然走在前边,白凤染见了我们,眼眉斜斜上挑,咦了一声:“还想让你们在营里休息呢,未曾想,几位倒有几分胆识。”

师姐柳眉一竖:“破狼谷而已,里面有的,也不过几匹野狼,难道当真还会有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