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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一个女人,很年轻的女人?

我还没来得及猜出她是谁,四周围的目光冷嗖嗖地扫了过来,晦暗冰凉,李宗睿见势不妙,拉了我就想往外跑,可没跑两步,就被四周围的人阻住了去路,他们倒是留了一条给我,只不过这条路是直向新法王的台阶上。

我们被人推攘着,旺财不干了,吼着嗓门就挣脱了我手里的牵绳,我还以为它会救我呢,哪知道它欢快地跑向了那铜柱子上绑着的旧法王…所以说,依靠人是不正常的想法,更何况,依靠的还是头狮子。

旺财露出了狮子的本来面目,更证实了我们是魔鬼的探子身份。

旺财被人用一张巨网兜起,而我们,被捆绑在了铁柱子上…就在那老法王的旁边。

老法王受了一次铁瓜之刑,皮开肉绽,嘴角鲜血淋漓,离得近了,倒是看得极清楚,他是一个面容极清俊的人,如果不是下巴有白色胡须,真让人分不清他的年龄。

他半睁了眼望着我们:“就凭你们,还想救我?”

我一边挣扎着,一边道:“谁想救你了,你是谁啊?”

他似笑非笑,嘴角流出血来:“明白了,明白了…”

我莫明其妙:“明白什么?”

他睁开半闭的眼:“你以为这铜柱是什么人都可以被捆的吗?”

我还来不及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身边的李宗睿被人剥了外衣,扯出了颈上挂着的玉饰,好死不死的,玉饰上有镇亲王府的配饰,惊天动地的喊声又起,我听不出他们在叫什么,但想象得出,叫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新法王手持金杖走到老法王面前,“你居然和镇亲王府的人勾结?”

老法王半闭了眼:“你爱说谁就说谁罢…”

我急道:“喂,老法王,你别认为自己要死了,就拉几个垫背的…你可不能乱说话,我们要被你害死的!”

老法王哼了一声,不理我。

李宗睿脸色灰败,散发贴在额头上,汗渍渍的:“月牙儿,别说了。”

惊天动地的喊声又起,其中一人道:“她还叫他‘老法王’,这便证实他们是一伙的!法王,处死他们,处死他们。”

我心想惨了,早知道就不该不听师兄师姐的话,独自跑了出来,如果想要师兄师姐救命,都不成了。

此时此地,我才感觉到师兄师姐是多么的可爱可亲,又想到师傅也在世子府,虽然时常神出鬼没的,说不定就神出鬼没来到这广场之上了?

他那么高的武功,随便施展个祥云十八梯中的七八梯,也能把我们给救了出去。

我的心定了一些,师兄师姐发现我不见了,肯定会通知师傅,想尽了千方百计来救我的。

只不过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所以,我决定想尽了一切办法拖延时间。

孙子兵法里面不是说了,时间拖得越长,越容易弄黄一件事,比如说战场上,敲一次鼓,叫一鼓作气,敲两次鼓,就衰了,敲三次,就竭了,虽说他们现在民情鼎沸地对我们喊打喊杀的,说不定我动之以情,以拖为理,他们就不再那么要求了?

行刑手手里的铁瓜甩得呼呼作响,我看情况紧急,再不拖就真的‘伊哇’了,忙向大声地道:“新法王,你想不想知道,老法…老家伙还和哪些人内外勾结?”

新法王顿了一下手里的金杖,喊打喊杀声立刻就停了,他转头朝我,“你想在佛祖面前忏悔?”

他脸上的花纹看得我顿生寒意,吞了一口口水道:“不错,我们确实和这老家伙有来往,但今日一见您的金面,忽地感觉全身暖融融的,如有阳光普照,才明白您才是真正的法王,所以小女决定,和这老家伙势不两立,把他藏在暗地底想要对付您的人全都说了出来。”

“是么?”他道,“他还有这么大的动作?”

下面又有人吵:“她在说谎,在法王的领导之下,老家伙的势力早已如风催枯木,溃不成军。”

喊叫吵闹声又起,有人用汉话大声喊,又有人用萨珈语叫着,场面一阵混乱。

我仔细听去,发现用汉话喊叫的从一个地方发了来,往那里望去,那个人用布帽子低低地挡住脸,看不清样子。

我忙沉痛地道:“他刚刚也说了,死都不会放过您!怎么会不留下后着?”新法王寂寂的眼神让我有些害怕,衬着那眼神,他脸上赭色的花纹更让人害怕了,所以说到后面,我的嘴唇都有些打哆嗦了,“您,您,您听了,就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他用手里的金杖一顿地,我脚底下都感觉到了震动,如果不是被绑在铜柱子上,我估计我都溜到地面上去了。

李宗睿更不成气,贴在铜柱子上,那脸色比铜柱子更青,眼里一片死灰。

“那你说说?”法王一说话,花纹满脸上下蠕动,如脸上爬满了蚂蚁,看得我又吞了一口口水,心底也爬满了蚂蚁。

这要我怎么说啊?刚来晋国,对晋国又不熟,除了李宗睿之外,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叫我攀咬几个出来,也要我知道名字才行啊…

有人大叫:“法王,处死她,她在胡扯!”

周围人大声附和。

我猛地指着人群中那叫得最凶的个子高高的人,“就是他,那用小白花的头巾蒙住头的!他和我们一起来的!怕我们指认出他来,想要杀人灭口呢!”

我指得目标明确,教众们个个儿周围寻找小白花头巾,一下子那高高个子的人便被人用目光盯住,突显出来,他夺路就往外跑,几钻几冲之下,想钻进人群逃走,但哪里来得及,被蜂拥的教众围住了,他忽地跃起,点上了那些人的头顶,几个起落,就跑得远了,我心想,瞧他在人群上腾空连翻几个跟斗而不掉下来的身手,他的轻身功夫比我的祥云十八梯可厉害多了,师傅的祥云十八梯也太没有门派性与机密性了,怎么什么人都能学得到?

经过这么一滋扰,大家喊打喊杀的捉起混进教众队伍里面的戴小白花头巾的人来,凡所有戴小白花头巾的,全都受到严查与质问,有一问老大爷被质问得哭了,“我这不是小白花头巾,上面全是我今儿早上和面沾上的面粉…”

第四十五章 花头巾

如此一番盘查下来,又混了不少时间去,我越等越急,师傅等没有踪影,这些人查完小白花头巾,又掉转脸来要求严惩我们,我编瞎话编得了一次,编不了第二次,李宗睿更是指望不上了,旺财被网吊着在空中摆来摆去,更别说指望它了。

那两个行刑手的铁瓜又挥了起来,呜呜的风声之中,铁链子连着铁瓜甩在了那老法王的身上,溅起的血迹染在了我的脸上,我的腿开始发软,此时此地,我才感觉到了人生没有指望,更让人惊悚的是,我一回头,便看清隔邻的老法王的胸腔凹下去一大块,正是铁瓜的形状,四周围有血喷涌,我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叫:“师傅,快来救我…”

师傅倒没来救我,应着我的声音的,是从人群中再窜出了几位蒙着脸的黑衣人,当然…他们的头巾上没有小白花。

他们如影子一般突忽其来,如烟雾一般地出现,忽地便到了我们的面前…十步远的地方。

可就是只有十步远之处,我听到了金杖击地之声,箭雨忽如严冬里冰刨一般地响起,漫天密布的全是如蝗虫一般的箭雨,它们从人群的后面飞起,直落到了我的眼前,直落到了那些朝我们奔过来的人身上,那些箭,全都是重箭,一旦落下,箭头便深深地插进了地面,还有一些被黑衣人砍成两截,箭杆里居然飞出了飞毛般的小箭…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一个个被射杀在了离我不过十步远的地方,我的脸上,除了那老法王的血之外,又增添了这些人的血…他们是谁?

到了最后,箭雨终于停了,只剩下了最后一人,他腿上中了一箭,蹒跚着走到我的面前五步远,四步远…终于不支倒地,他脸上的布巾子跌落下来,微微上斜的眼角,微一笑,便风情万种,他是叶萧。

“怎么是你?”我心底一扯,那股痛不知从何而来。

他的嘴变成了乌青之色,“小梅,我说过,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只可惜了这些兄弟,陪着我送死。”

那些黑衣人,被箭射成了蚂蜂窝的,就是密宗流的人,眼睛长得象葡萄的顾绍,还有其它如影子一般的人。

“怎么会这样?”我心底一片茫然,抬眼看着那法王,他没有望我,只扬起手来,用我听不懂的话向下面教众说了句什么,那些人脸上便又现出心悦诚服之色。

叶萧的嘴与脸越来越乌,不过瞬间,他脸上就变成青色,他已说不出话来,也移动不了脚步,可我看得出他的嘴形:“小心,小梅,小心…”

他被人架了下去,那些身上插满了箭的黑衣人也被人抬了下去。

我心底一片空茫,却听见身边奄奄一息一老法王嗫嚅道:“原来这样,原来这样…我这个人,还是有点用处的,他怎么会不把所有的人利用殆尽呢?青瑰啊青瑰…你真可怜。”

他再次提到了青瑰,至死的时侯,提到的都是青瑰,一会儿叫她贱人,一会儿又称她可怜,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我完全弄不清楚了。

该来救我的人,没有来救我,反而不应该来救我的,却来救了我。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望着满地的箭雨与鲜血,胸口越来越疼,越来越疼,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在一边瘫着的李宗睿看出了我的不妥,终于鼓起了勇气大声道:“她发病了,她发病了…”

没有人理会,下面的教众面目冷漠,有些大声的嚷嚷,我听不懂也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活该,该死!

可我为什么该死?我弄不明白,只不过跟着人看个热闹,就应该死么?李宗睿出身于亲王府,就应该死么?甚至于旺财,就因为是头狮子,就应该死么?

还有密宗流的人,他们应该死么?我眼底热流喷涌,直滴向了胸口,师傅说过,我是最不会流泪的人,他帮我治伤的时侯,无论身上怎么样的痛,我都不会流泪,可此时,我这是怎么啦?

密宗流的人,和我不相关吧?叶萧,和我不相关吧?我的脑子里没有他们,可为什么,这等时侯,我总想起顾绍那黑葡萄般的眼睛,总想起他受惊了一般地道:阁主,您不是要吃我的眼睛吧?

我们只不过见过三两次面,我不是他们的阁主,他们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一边这么想,却止不住心口剧烈的痛,眨着眼,也止不了泪水一直流,一直流。

金杖击地声渐行渐近,新法王的目光投在我的面上,朦胧之中,他的脸如毒蛇脸上的纹路…我死死地盯住他,压抑住心底的不适,大声道:“我一定会替他们讨回公道!”

他默望着我半晌,“你凭什么?”

他转过脸去,不再理我,又高举起法杖,向下面的教众说了几句,那些人就一个个地走到他面前,弯腰行礼,亲吻他手里的法杖,一个个地散了。

老法王咳了几声,咳出血来:“小姑娘,看来,你也是一个重要人物…这些人,是冲你来的吧?”

李宗睿道:“月牙儿,你没事吧?”

我的胸口又不痛了,眼泪也不再流了,只反复想着一句,‘你凭什么’这个法王说得没错,我凭什么?我什么也做不到!我连祥云十八梯都只学会二梯,武功也只会缩骨功!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不听师傅的话,如果听了师傅的话,又怎么会落得这样的地步?又怎么会害得密宗流的人下场这么惨?

他们停止了行刑,老法王眼底却一丝儿喜意都没有,他嘴里喃喃,有时说萨珈语,有时又蹦出几句汉语,“还有人要死,还有人要死…明天又是谁?”他边说这话,边转过脸来阴恻恻地望着我们俩,“你们两个傻瓜…和青瑰一样的傻!”

我们被关到了牢房,老法王就关在隔壁,一整晚都听见他哀肯喊叫,有时凶如利鬼,有时却痛哭求饶,十句之中有便有一句提到青瑰,还不算他用我听不懂的萨珈语说的。

我和李宗睿面对面地呆着,隔着铁栅栏,他脸上的神色好了一些,起码见得了一些血色,他真是一个好孩子,先没顾得上自己被吓得七昏八素的,问我:“月牙儿,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

“那刚刚…我看你的脸色差得象死人一样,月牙儿,你别怕,我父王会来救我们的,只要说清楚了,咱们就能出去了,对了,刚刚那些黑衣人,真是来救你的?他们的身手真不错,如果不是那批重箭,我估计,连堂兄的大军里也是来去自如的。”

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他说得没错,如果不是早有准备,叶萧他们下场怎么会这么惨?叶萧一定是一直跟着我,寻找机会让我跟他离开,直到刚刚,我危机的时侯,他们为了救我,才暴露目标的…我怀疑地盯着李宗睿,他莫名其妙地望着我,“怎么啦?”

他一紧张,面颊上便出现了两个酒窝。

他这种人怎么是那种能设下这种恶毒陷阱的人?就如李泽毓一样,都只会光明正大的马上杀敌功夫!

只有青瑰这种女人,才会这么做!

老法王不是反复地说,是青瑰害了他么,那么,定是青瑰伙同这新法王布下的陷阱!难怪李泽毓回城的时侯,就再没有见到她了,一定是她,我越想越肯定,问李宗睿:“你知道青瑰么?就是福安公主,一定是她布下了这陷阱!”

李宗睿朝我望了一眼,慢吞吞地:“你怎么那么肯定是她?”

“那你认为是谁?”我瞧清了他眼底的晦暗,“你认定还有其它人?”

李宗睿沉默地半晌:“月牙儿,你真是个小孩子。”

我怒道:“你就不是个小孩子?还是长不大的那种!”

李宗睿揭起眼皮望了我一眼:“月牙儿,你从来都没有疑心过,我来世子府是为了什么?”

我奇道:“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旺财么?”

他不说话了,隔了半晌才答:“亲王府有什么弄不来的?”昏暗的灯光之下,他一笑,嘴角虽有酒窝,也笑得我寒毛都树了起来了,“我没了娘亲了,自是得替自己早做打算,父王么,是指望不上了,原想贴着堂哥,他多少会给我留几分情面,但没想到,所有的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父王,对不起了…”他跪下去,朝着南边深深地磕头下去,站起来的时侯,眼底却没有愧色,“就当你当年对娘不好付出的代价吧…”

他嘴角还是有酒窝,只是我感觉他的酒窝不好看了,衬得整张脸阴森森的,我身上又竖了层鸡皮粒子。

我不再理他,光想着师傅这是怎么啦,怎么还不来救我?你不来,派师姐师兄随便哪一个来都好啊。

正想着,牢门门呀地一声打开了,我心道难道我的祈祷显了灵?老天爷终于帮了我的一回了?瞪大了眼睛望着,望得眼都涩了,才看见过道上娉娉婷婷地走进来一人,白色长纱划过地面,既便是污秽不堪,也不染半分,是青瑰。

第四十六章 对牛弹琴

我一下子泄了气,重坐回了草席子上,转过身子,拔席子上的草玩。

她轻轻的脚步声在我面前停住了,却不说话,只在那儿站着,我原本存心要和她比谁更能不说话的,但到了最后,我自己忍不住了,转过身道:“你把叶萧怎么啦?”

她手指轻轻地磕在铁栏上,一声又一声叮叮咚咚作响,“你听得出来么,这是一首曲子,名叫《如梦令》,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我虽满心悲伤,但也忍不住:“你手指上戴了铁指环?如果是玉的,这么个敲法,只怕会敲坏。”

她滞了滞,不敲了,“你那个叶萧,还好毒未入心脏,救活过来了。”

我心头终现了一丝喜意,“真的?他真没死?”

她眉毛往上提了提,把手背到身后,“来幽州不过几日,你就在太后的雕花床上坐着了,太后对你真好,只不过,在殿堂上坐着的时侯,你可曾想过今天?”

我沉思,“明白了,你敲那如梦令的意思是这个?直说嘛,诗词我虽读得不多,但那意思还是懂的…下一句是什么?”

她的眉毛又往上提了提,张了张嘴,从牙缝里逼出声音来:“你你你…”

我见她逼得难受,替她着急,又想知道叶萧到底怎么啦,好心地道:“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可以坐到老太后身边,你只能在底下站着?还受辱?其实我也不想坐在上面的,那檀香花床又硬,雕的花又烙背心,如果和你换,我宁愿站在地上…”

她张着嘴半晌,又开又合的,我望着她半晌,实在着急问叶萧的状况,“要不我站在这里,也让你学着老太后的样子骂一顿?我不太在乎的,我优点不多,脸皮厚是唯一…其实我觉着吧,老太后其实还是比较文明的,不过说了你两句,意思我还不太明白,虽然我听了感觉难受,你瞧,我都替你难受了,虽然你几次三番想暗算我…我以前在村子里偷了人家的鸡,被骂了,那简直是骂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也不知道我的安慰起效了没有,反正看上去,她的脸越来越绿了,这是不是代表她心情舒畅了一些?我道:“这么一来,您好受了些么,可以告诉我叶萧怎么样了?”

她半垂着头,微闭了眼,牢门口吹进一阵凉风,吹得她衣服摆了起来,更加地飘飘若仙…李宗睿插话,很低声,“月牙儿,月牙儿,你少说两句!”

我正把她的气撸平呢,少说两句?少说两句能撸平么?这不,我心底虽然愁苦,也正努力将她说得高兴起来么,高兴得连身上的衣服都飘起来了…

我越来越能不动生色了。

我正准备再接再励,她睁开眼,抬起头,笑了笑,“既如此,便请你亲眼去看看他,岂不好?”

我朝李宗睿望了一眼,咦,这人太不给面子了,垂下头干嘛?

青瑰这个女人不会有这么好心的,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所以,我心底做好了准备,准备看叶萧血肉模糊的样子,可我跟着她走啊走啊,同济寺的房间那么多,又是蓝宫,又是紫宫的,比晋王宫更大,更复杂,好不容易,我们一直往上,走到了山尖尖上的法王宫,这里是同济寺最高的地方,也是最雄伟之处,她一路上都不说话,到了这里,才说了第一句话,“我从小便生活在这里,你知道么?”

我点头,“是啊,你是圣女,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呢?”

她笑了两声,笑得有些象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听谁说的?”

我道:“不是么?你现在被封为公主,在军内的时侯,那些人多尊敬你,你一个眼色,他们就不给好菜好饭我们吃,还把我们的帐顶给割了。”

我这马屁正好拍到了马屁股上,她很舒服,“你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为了这个目地,我付出了什么,付出了多少!”

我迷惑了,“当圣女不好么?我瞧她们挺乐意的,想必可以有书读,有武功学,跟着法王又受尊敬。”

她转过头来,月色将她的脸照得明明暗暗,“受人尊敬?”她冷诮地笑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奇道:“我原本应该怎样?”

她半晌没说话,隔了半晌才道,“如果你是现在这个样子,又岂会落得那样的下场?也许,原本你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他不知道罢了…所以,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她的话又让我听不懂了,听不懂的先放在一边,我催她,“不是带我去看叶萧?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指着法王宫旁边的那几幢黑漆漆的房子,“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所有的女孩子都住在那里,无论旁边怎么光亮,有多少灯,那里都是黑的,都不许点灯,那里的女孩子要习惯黑暗,不管黑暗里会摸来进来什么…”

她停了下来,我心痒痒的,想问她摸进来什么,是猫还是狗,可看她的脸色冰凉,又不敢问,唯唯诺诺,“你真幸苦,真幸苦…”安慰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她生活得幸苦,你比她生活还要幸苦,如此,她的心理才会得到平衡。

我这不是好讨好她么?

所以,我陷入了回忆当中,“我明白的,其实我也常做一个梦,在梦里,有一个巨大的洞,那洞是直上直下的,我和一群人在那洞里爬啊爬啊,可永远爬不出洞口,每次要爬到洞端了,都看到外边有光亮了,却一下子失足跌了下来,每次醒来,浑身都在冒着冷汗…”

我表情沉痛悲伤绝望么?让她心底平衡了高兴了么?

我用眼角扫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你记得了?”

我暗叫不好,摇头,“做梦而已…”

她轻吁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我想了想再问:“你也知道,有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真有这样的事?”

她淡淡地道:“不记得不更加的好?好梦才需要记起。”

她不想我忆起以往?我的以往是怎么样妨碍了她?既如此,我要小心些说话才是,如果不然,我这条小命便会折在她的手里了。

她继续往前,我只好跟着,可走着走着,我看出有些不对来了,她带着我走上了一座镂空铜桥,桥的那头,只看得见一座黑忽忽的山峰,并没有屋宇在上,与桥这边的屋宇巍峨完全不同,走在镂空铜桥中央,可隐纺见得到下边云层翻滚,雾气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