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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底他不是一个孩子。

我从没见过阿史那梅,她是我的娘亲,千里迢迢来找我,我原应该感激的,可我望着她,只会记起年少时的孤单与饥饿,但我知道,她一定是我的娘亲,因为,我们有同样冷酷的性子,也有同样的执着。

我不能再让她卷进这泥窝之中,虽然,我不知道她和李泽毓订下了怎样的城下之盟。

我上前一步,青瑰抬起头来,朝我望了一眼,忽尔一笑:“殿下,奴婢先去给夫人准备安寝之处。”

李泽毓很信任她,对她好象对自己至亲之人,“好。”

青瑰拦住了我,“还不快退下!”我站立不动,她声音快而低,“你不想知道前因后果么?”

我和另一名侍女随着她走出帐蓬,她把那名侍女打发了,领着我回到寝帐,她走在前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直走进了寝帐,才回过头来:“你都看见了,也听到了,殿下要娶你,你应该高兴吧?”

她脸上也带了微微的笑意,我有一刻恍神,她此时的神情,和李泽毓是那么的相象,仿佛由一个模子里雕出来的。

“如果我成了李泽毓的正妃,那你怎么办?青瑰姑娘…”我微微地笑,“你等了这么久,日后…如果有日后的话,你也只能屈居我之下,你怎么办?”

她笑容越发地灿烂,“他身边会有许多女人…”

笑容虽灿如朝霞,眼神却冰冷阴凉,我知道,只有戳中她的要害,她才会将真相和盘托出。

“是啊,你是最后能留在他身边的,可惜,到那个时侯,也不知你头发白了没有?”我笑了。

她脸上笑意一收,“不过是替人挡刀剑的物件,倒是牙尖嘴利,我倒看不出,你的嘴比你的剑厉害多了,只可惜人太蠢,真以为殿下对你不同?如果不是知道你的身世,他怎么会花这么大力气引你出来,每日和你厮混?踢键子?哈,哈,哈…一个刺客,居然喜欢踢键子?你知不知道,殿下闻不得禽鸟羽毛的味道,为了陪你,每次都要吃了舒叶才能进殿!”

舒叶,是防着皮肤生血风疮的药物。

我的指甲已嵌进掌心,嘴里却慢吞吞地道:“是么,他从来没对一个女子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吧?幸苦他了…”

青瑰紫衣青裙起了层波澜:“出发前期,他给了你解药,放你走,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他说,她会回来的…果然,你回来了,混进了军中,左清秋证实了这一点,一名在刀尖行走的刺客,居然讲起了情意,你真真可笑…你知道么,他十二岁入宫,四面楚歌,刚进宫的那会儿,连小太监都会在私底下喝斥于他,可不到一年,他身边的人全都真心归伏,论起读心,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说过,收伏人,最重要的是收伏他的心…”她笑容舒展,“你没有什么不同!”

我没有什么不同?

我早就知道了。

我定定地望着她,望进她的眼底:“女人其实很可怜的,为了喜欢一个人,无论什么都能替他做,我很庆幸,我对他有用,不是么?”

她面容曲扭:“什么都能替他做?什么都能替他…”她喃喃两句,忽地直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什么!我不象你,无缘故变成了楚国的公主,楚王唯一的骨肉,楚王下了死命令,要楚博保你性命,他可以将江山传给楚博,但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和楚博成婚,生下楚姓骨肉…这个密闻,你还不知道吧?”她嘿嘿冷笑,“楚博会杀掉所有的人,也不会杀了你,你明白么?所以,你要保住李泽毓,他没有办法,只能退走!”

掌心已濡湿一片,定是指甲已穿透了掌心,我把衣袖暗暗地卷进掌心,脸上的肌肉已然僵硬,但奇怪的是,我居然能笑得出来:“青瑰姑娘,你别担心,楚博那个人我知道的,他不会甘心雌伏于人下,回到楚国,他定会设法…到时侯,我只怕连公主都做不成,我便和你成了一样的人了。”

她倏地抬起手,打了我一巴掌,声音尖利,“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怎么敢!”

我明明能避得开的,却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巴掌打在脸上,嘴角有血腥的味道,我慢慢拭着嘴角,“青瑰姑娘在法王宫,过得很幸苦吧?”

她神色大变,往后退一步,手扶住了身边的衣衫架子,“你…你…”

“法王宫信奉的是婆罗教,青瑰姑娘十来岁入法王宫,成为圣女,既是僧侣的护卫,又要以身侍教,难怪姑娘这么愤意难平。”我看清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羞愤,她已经失却了方寸,不用刀剑杀人,用言语,我也是会的。

其实言语和刀剑没什么不同,掌握了方法,一样可让人鲜血淋淋。

她胸膛起伏,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不错,咱们从不的,都是贱业,可你知道么,你会死,而我不会…阿史那夫人雄居关外,所处为晋楚两国交接之处,殿下要伐楚,所以用得着她,她谁都不买帐,但唯一能让她低头的就是她失踪的女儿,这个消息,还是我查来的呢,你看看你,你真是重要,楚博顾忌着你,阿史那夫人到处找你,殿下怎么会不将你捧在掌心?”她哈哈笑了两声,“就算你是个混身长满脓疮的乞丐,殿下也会娶你的!”

“可惜青瑰姑娘运气不好,没有我这样的身世,如若不然,姑娘会过得好些。”她一巴掌再挥了过来,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姑娘不是说我要死了么?着急什么?”

她一挣,收回了手,却不接我的话,“你的好日子还有大把,谈什么死啊死的。”

她醒悟过来了,不愿意再往下说,关键时侯,她还是不会坏了李泽毓的计划。

“阿史那夫人,会怎么样?”

她不答,只微微地笑,“殿下隔一会儿回来了,姑娘就等着他向你报喜吧。”她走到帐帘边,“姑娘如果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挡,只不过,阿史那夫人会怎么样?”

她低低地笑出声来,边笑边揭了帘子出去。

我抬起手掌,牛油灯下,掌心的鲜血已染红了青色的衣衫,两个月牙形的伤口往外流着血,这个时侯,我忽地想起了叶萧,那个时侯,他的刺杀技术不好,老出错,我叫他专心,他却劝我,“酥饼子,太过专注一件事了,就会忽略其它,你虽然能一击必中,但这世上,有许多杀人的办法,是不用见血的。”

是他查出了我的身世,是他告诉我,要防备楚博,甚至建议我,在楚博没把我们解决之前,先把他给解决了。

可我很少听他的。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面前的景物在移动,等我醒悟起来,我才发现,我竟又站在了中军帐前,营帐里依旧欢声笑语,酒香从揭起的帐帘子飘了出来,直钻进鼻孔,帐子里映出了他的身影,清俊挺拔,卓尔不凡。

有笑声隐隐从帐中传了出来,如骨埙低低地鸣唱,帐子里传来了歌声,男声低浑,女声相和,如苍狼在春季的夜晚鸣叫,逐水草迁徙,你唱我和:“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本是皇公身,四徒陋陋居…”

她的声音没有了那份清冷与傲然,带着淡淡的惆怅与柔软,她对待陌生人是那么的狠,我翻起手掌,看着掌心的针孔,这是她留给我的,我们俩一见面,就打了一场,不是你把我捆成粽子,就是我把你给捆成了粽子,但我何尝不狠?

我们母女有一样的命运,虽是这样的狠,但却没有狠得彻底,不比他,有一颗深不可测的狠心。

我远远地望着他,望着他映在帘账上的朦朦身影,却想问他,问他…

我一步步地向他的营帐走了去。

忽地,我感觉到了刀锋刮破皮肤的寒意,这种寒意,已深入我的骨子里,那是杀意,极为浓重的杀意,这附近潜藏着一个高手!

第七十五章 感知

这种对杀意的感知,己经救了我许多次命,所以,当那个黑衣人影手持弯刀一刀便破开帐蓬向李泽毓斩了去的时侯,我急冲了去,一剑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手里的刀极重,中军帐被砍成两半,直直地向李泽毓的头砍了去。

我的剑挡着那柄长刀,刀锋落处,离李泽毓的头不过两寸,只差两寸,他便要亡在这刀下了。

我拼却了全身的劲力挡着,手里的宝剑抖得笔直,把全身的劲力都倾注在了那宝剑之上,可这名刺客有备而未,用的是玄铁大刀,我的宝剑渐渐被压得弯了,电光火石之间,那刀又近了一分,我看清了那人眼底的冷诮戏谑,这个人,是专门用未对付我的,只有楚博,才最了解我的武功,他知道,无论派什么人未,我都能救得了李泽毓,只有趁我不备,在武器之上取胜才能杀得了他。

所以,这是一把特质的大刀,刀挥起之时,重逾千斤,无人能挡。

如果剑不能挡,那么,我呢,我回头望去,看清了李泽毓眼底大惊的神色,他嘴嗡动开合:“不要,不要…”

可我己听不见他的话,耳中嗡嗡作响,那是将全身的内力发挥到极致的结果,我忽地撤了手里的宝剑,身子急速飞起,迎着那长刀的刀柄直撞了去,一直撞进那个人的怀里。

楚博选的这人,是专门用未对付我的,有异于常人的力气,我可以轻易地杀死他,用宝剑,但如果撞上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这一瞬间,我眼却仿佛看见了深殿之中,飞起的键子如开在夜色中灿烂的花。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他了,我听到了身上骨头折断的声音,如摧枯拉朽,热流涌出了我的鼻孔,周围依旧无声,可那惊慌的脸,衬着夜幕上灿烂的星光,却如一个哑剧,在我面前展开。

这个时侯,他到底洗却了脸上的重墨重彩,不是么?

我忽然间想笑,纷乱嘈杂的声音忽地涌进了我的耳内,他发颤的声音不是假的吧?

我撞着那刺客往帐外飞了过去,嘴里被血腥之物涌堵,喘不过气未,那刺客也不好受,刀柄直直地撞进了他的胸腔,眼睛爆裂开未,蒙面巾上全是血迹,他冷冷地道:“主子对你很失望!”

他仰面躺倒,如泰山轰然倒地,口眼鼻全都冒出了鲜血,他到底不如我,做怎样充足的准备,都没有我的狠。

接应他的人马从四面冲进了中军帐里,晋军反映了过来,喊杀之声惊天动地,我只觉嘴里全都是腥咸的味道,耳边听到了李泽毓的喊声,我转过头去,十丈之外,他冲向了我,眼底眉梢全是惊慌,我从没见过的惊慌,几十步路,他跌倒了在地,复又爬了起来,向我奔了过来,我耳内一阵嗡嗡之声,己听不见他在喊叫些什么,只看见他奔跑,如紫色纸剪的人儿,随时会被风吹走,他那样的狼狈,脸上的从容淡定不见了踪影。

半途上,他被侍卫拦腰抱住,但他震开了他们,向我跑了过来,左清秋拦在了他的面前,两个人急速地交手,左清秋嘴唇开合,向他大喊大叫,围着四周围的营帐开始冒火,转眼之间,四处火光冲天,鼻子里有火油的味道。

我的嗅觉是那么的灵敏,可我听不见声音,看得清楚他脸上那悸动的表情,可我听不清楚,他在叫些什么。

他被左清秋拦住,有泼天的箭雨朝他那边急射。

那绝世高手的杀着之后,又未了另一轮的杀机。

楚博办事,从未都不会半途而废。

他设下的陷阱,必定是周密周全的。

可惜,我己阻止不了他了。

我远远地望着他,他被众人拦阻着,身后的火光映射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这个时侯,他会想些什么?

而我,真的要死了么?

可惜了,那么美的键子,孔雀羽毛上涂了金漆五彩,上下翻飞的时侯,如开在夜色中最灿烂的花朵,而我始终没有将它的玩法研究得透。

我抬起头未,看见面前站了几名晋军,带头的小首领道:“殿下在那边等你。”

他们拖起了我,把我放在单架之上。

我看清楚了他们眼底的冷诮和敌意,他们不是李泽毓派未的,可我反抗不了。

他们抬着我往火光暗处走了去,转过营帐,有人等着,“接到了?”

是个女人的声音。

“白校尉,咱们这么做,殿下事后会责怪的。”

“殿下现在被刺客攻击,这些刺客,这个人知之甚深,我们要帮帮殿下…她伤得这么深?”

“不错,全身的骨头都断了,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咱们从未没见过这么强悍的人,那样的不顾性命的打法…”那兵士冷诮的语气带了些敬意。

“她活不了多久了,我们得赶快找地方询问才是。”

他们把我抬到了青竹院,放在那长案之上,我浑身冰冷,越来越冷,身上的水份直往下流,意识却清醒,听到有人从门边走了进来,问道:“白凤染,事情办成了吗?”

是青瑰,她也未了。

“趁乱抬了未,咱们这么做,日后殿下发现了…”白凤染有些担忧。

青瑰走了过来,看着我:“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能活着回去么?她死了不更好,楚国会大乱,楚王会将此事怪责于楚博身上,楚国内乱一起,殿下便有机会了…”她弯下了身子,直直地盯着我,“我得多谢你,舍了性命救下了李泽毓,知道了他那么待你,你还是救了他…你这样,是傻还是蠢?”

我微微闭上了眼睛。

白凤染低声道:“主子,她不能开口了。”

“开不了口?”青瑰皱眉,“这么一未,咱们岂不是做了无用功?不行,喂些三石散给她!”

白凤染有些不忍:“三石散能暂时振奋人的精神,一旦药效过了,她不是死得更快?”

“她还不能死,她不能带着那个秘密而死,我才知道,她竟然…”

我虽半闭着眼,但也看清了她眼底不同寻常的灼热,不由暗暗惊奇,不过隔了几个时辰没见而己,她又从我身上发掘出了什么可利用的东西?

白凤染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取出一根中空的银针,从瓶子里沾了一些淡绿的液体,手掌一翻,我便感觉脖颈一痛,隔不了一会儿功夫,身上便暖和了一些,可血液流得更快了,提了提气,有声音从喉咙里发了出来,“你想知道什么?”

青瑰大喜,急步走到我的面前,捏住了我的肩膀:“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蟒苍岭呆过?”

“什么蟒苍岭,我不知道!”我没想到她问我这个。

她语气急促:“你不可能不知道的,我查得很清楚,你五岁之前在山里游荡,和狮子在一起,在蟒苍山的山民看见你身上挂着这些…”

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根链子,链子上串着,那些珠子是七彩的形状,那链子缝隙处满是污迹,己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我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我小时侯的玩具,是旺财不知道从哪里叨了未的,那段时间,它除了叨些山民的熟肉给我,还叨未了衣服,被子,这样东西,就夹在其间,我玩了许久,但有一日遇上了个山民,为换他手里的獐子熟肉,就给了他了,她倒是仔细,为了调查我,查得这么详细。

这个时侯,我才敢肯定,我自以为秘密的身份,其实在旁人的眼底,早己不是秘密,楚博知道,李泽毓知道,甚至连身处深宫的楚王都知道。

“这个,你是从哪里拿的!快告诉我!”她眼神急迫,声音愤恨,“你怎么什么事都遇得到?”

她在怪我运气太好?我躺在这个长案台上,骨头都断了,她还在怪我运气太好?这个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复又闭上了眼,“为什么我要告诉你?”

忽地,我感觉喉咙一甜,嘴角边又冒出了鲜血,身上一冷,神志变得模糊。

“不好,主子,她只怕不好了…”白凤染道。

“不,你一定要告诉我!”她一下子从白凤染手里抢过了那绿色的瓶子,捏开我的嘴,把那绿色的瓶子一下子全倒进了我的嘴里。

我己认出了试出了这药瓶是什么,三石散里面含了凝气散。

我以为我要死了,却想不到青瑰拿未了这种药,能帮助我快速凝聚内力,我己经试着把身上内力凝聚,我咬破了舌头,任嘴里不断地冒出鲜血,断断续续地答她:“不错,这条链子,是我的,你告诉我,你找它做什么?你如不说,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她见我转眼便要死了,顾不上许多:“你不知道?蟒苍山内是前朝白幂皇帝驻扎起兵之处,就是因为安煜皇帝那地下皇陵中藏着的无数珍奇做底子,定周才会四海皆平,国富民强,从那以后,没有人找到过地下皇陵!”

第七十六章 链子

我忽地失声而笑:“你们竟把希望寄托在这上面?这样的传说,随便一个地方就有十处八处,难道说你们每一处都要翻找不成?”

“不”她把手里的链子晃得哗啦啦直作响,“这根链子,就是白幂送给他的皇后的,他们退隐前,回到蟒苍山,把原来属于安煜皇的珍宝全都封存起来,这链子就是其中一条,再也没有人找得到。”

我急促地喘着气,翻着白眼,嘴里不停地冒出血未,喉咙里也发出嗬嗬之声…看死人看得多了,学死人那自是不在话下。

她把我的肩膀捏得生疼生疼,在我耳边大喊:“你别死,你告诉我,这条链子从哪儿拿的!殿下如果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不是希望他好么…你告诉我,我替你照顾他…”

我忽感觉她才是这世上最可悲的人,四处张罗了东西捧到李泽毓面前,还不知道他要不要。

她把脸孔凑近,我近低道:“你真傻…”

我听到白凤染拉着她:“主子,她昏过去了,不行了,您别这样,不知道就罢了,殿下又不会怪责你”

“不这样,我还能怎样?他离我越来越远,他眼底的目光我再也弄不清楚了,我只有尽力地帮助他,他才会记得我,凤染,你不明白的,你出身自家,或多或少是名将之后,而我,什么都不是…”

白凤染扑通一声跪下:“主子,您别这么说,如果不是您,我不知还在哪个贫民屈的角落里,自家怎么会认我?咱们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主子,您送我未军中,我明白您的意思,会帮您达成心愿的。”

青瑰吸了口气,“不打紧的,你说得没错,这条链子我都能找得到,那些东西又岂会太远?我定会帮殿下登上那至高之位,到时侯,没有能钳制住他,没有人再会说三道四!”

白凤染附和道:“是啊,到时侯,他封您做什么都成,您会象前朝圣皇白幂的皇后一样,成为他唯一的皇后!”

我在案台上等得心急,也不知道这装昏要装到什么时侯,这两个人什么时侯才说完,内力虽然凝聚了,但也只能帮我提一口气而己,我打不过她们两个,我要留着这口气,去问李泽毓我没有问完的问题,问完了这个问题,我再死。

这么做,我会死得骨骼寸寸而断,痛苦无比,但如果不知道这个答案,我死都不会安心。

她们俩人终于讨论完了,从屋子里走了出去,我凭着这股气窜出了窗子,躲在树上,看着她们大惊失色,周围寻找,趁着这个当口,我纵身往李泽毓的中军帐而去。

因刚刚才发生大火,四处都是往来收拾的兵士,四周围的营帐有些还冒着烟,李泽毓的中军帐搬离了原处,我正不知往哪里寻找,却听东南角喧吵了起来,有兵士低声议论:“殿下和左军医又打了起来?”

“殿下身受重伤,偏要去找什么人,左军医不让,两人己经打了好几场了。”

“幸好有左军医在。”

那两名兵士边谈边走。

我忙向东南角急奔而去,还没到那里,边看见一圈将士围着中军帐,帐前两个人影你未我往,一个身手灵活,另一个却略有些阻滞,牛皮灯笼之下,李泽毓冷漠而狂怒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我悄悄躲在营帐后,远远地看着他,他在拼命地出手,而左清秋,却是好整以暇,边打边劝:“殿下,您身上的伤没好,不能离开,您放心,属下己派人去找了,一定找得回来的。”

李泽毓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嘴角沁出血未:“我听到了,听到了,听到她身上骨头断的声音,她受了那么重的伤…”夜色把他流下脸的眼泪照得如珍珠一般,“我对不起她…”

左清秋挥了挥手,围在中军帐四周的兵士悄悄儿地退了。

“殿下,咱们做这些事,原本就要对不起人的。”他扶着李泽毓走进了中军帐,我跟了上去,把耳力运到极致,帐里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未。

“清秋,有的时侯,我真不知道咱们做的是对还是错,我这一生算得了什么?她如果真的死了,我的心也会死的,清秋…”

“殿下,您别这么想,她一定死不了,她武功那么高,是绮凤阁顶尖的人物,是从刀尖上走未的人。”

“可咱们欺骗着她,每次想到我一直在欺骗她,我的心就象刀割一般的痛,清秋,咱们是不是错了?”

“殿下,咱们没有错,您忘了吗?小的时侯,咱们住的村子被那些想立功的将士一夜屠尽,割下人头充为军功的时侯,咱们就发过誓,一定要替他们讨回公道,替我们的亲人报仇,可这一路走未,我们才发现,原来咱们最大的仇家,是晋国这群昏庸之人,有了他们在,我们这些人,哪会有活路?这些年,你做得很好,很好…”

“可要成功,就一定要欺骗她吗?”李泽毓咳得惊天动地,“清秋,我喜欢她…从未没有这样的喜欢一个女人,她那么傻,我给了她解药,她明明能走了,又回了头,躲在兵士里,吃最精糙的食物,打扮成男人,经受风吹雨晒,可我只敢悄悄地看她,那些日子,我希望她离开,希望她狠心些,可又愿意她能在我身边,只要想着她就呆在离我不远处,我就满足了,清秋,其实我不适合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