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屿奇怪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这衣服很特别？”
戚枫：“……你自己没有衣服吗！”
戚屿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我就回来呆两个礼拜，衣服你都有，我为什么要带？”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好像戚枫的一切都是他的，两人不分你我。
戚枫叫到：“我男朋友一会儿来了认错了怎么办！”
“那就认错呗，又不是没人认错过，难不成你还担心我抢你男朋友？”戚屿瞥了他一眼，嗤笑，“我要真抢的到手，那他也不值得你那么喜欢，不是么？”
戚屿这一句话恰好戳中了戚枫的死穴，把他气得简直要爆粗，想想都是一个妈，又不知道能骂啥，最后只能甩手走人。
***
凌可去戚枫家的路上，主动给对方发了条微信消息，这已经是他在这种莫名冷战状态下能做出的最大程度的让步……
但戚枫久久没有回复。
凌可纠结地看着车窗外。
——这才在一起几个月，微信都不回了？
——既然那么不欢迎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讨厌我了就直说啊，这样不冷不热的算什么意思？
……
沿街的绿化带已经开始抽生新芽，绿草如茵，初春风景宜人，午后日光正暖，但他心里却是一阵伤春悲秋，只胡思乱想着他的初恋还能持续多久。
恋爱真是最影响人心境的事。
一朝喜，万物生慧，一朝悲，天地失色。
到了戚枫家，司机在正门口放他下了车，就先去停车了。
凌可自己穿过前院去敲门，心里正惴惴不安，就见戚枫打开门，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原先在车上赌气地、沮丧地念头全化成了扑上去的冲动。
——我想你。
——我们别冷战了好不好。
——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别不理我。
……
但所有的心里话，都被他的自尊和理智压了下去。
凌可盯着距离自己仅半米远的青年，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
这陌生感并不是来自于“冷战”，而是来自客气的疏离，仿佛他们真的不太熟。
凌可一愣，谨慎道：“你好……请问戚枫在吗？”
那人颇觉新奇地望着凌可：“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戚枫？”
凌可一边暗自惊心，一边松了口气，也在仔细打量对方……这是戚枫的哥哥？
老天，真像，就算这么近距离地看也没有什么差别，就连衣服也穿一样的。
“凭、凭感觉。”凌可想起之前承诺过戚枫的事，下意识地偏开视线，不再对着眼前的人猛瞧。
戚屿似笑非笑地一挑眉毛，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了凌可好几秒，在凌可感到不安之前才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我记得你。”戚屿没自我介绍，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凌可一愕……记得什么？
戚屿：“你是那个五年前我陪你合奏过《月光奏鸣曲》和《即兴幻想曲》的人。”
凌可第一反应是是姜莹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但又一想，前不久姜莹也问了自己电视台的事，他撒谎否认了，不应该……戚枫就更不可能了，那家伙什么都不知道。
戚屿领他到客厅沙发边，抬手比了比他的身高，笑道：“你就是长大了一点，长高了一点，五官没什么变化。”
原来是戚屿自己记得，凌可一面震惊于对方的记忆力，一面慌张着一会儿该怎么和戚枫解释这段过往。
“坐吧，”戚屿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抬头看了一眼二楼的方向，道：“小枫在楼上，可能一会儿就下来了，我们先聊几句。”
保姆端了一壶茶来，戚屿亲自替凌可斟了一小杯，随口道：“跟我说说你和小枫的事吧。”
凌可一脸懵逼，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戚屿：“我们一起演奏过的事，他知道么？我好像没听他提起过……以他那个事事要跟我争的性格，他知道了肯定会打电话找我麻烦。”
的确不知道，凌可一阵心虚，感觉自己辛苦遮掩的一切，都将在这个与戚枫长着同一幅面孔的青年眼前彻底暴露。
他也在害怕，拼命斟酌着该怎么说才能把谎言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还是继续撒谎说自己完全忘了电视台的事？
戚屿察觉到了凌可的挣扎，抬眼一瞥，忽的问：“你和我弟弟在一起，跟我有关吗？”
凌可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即道：“没有！”
这话一出，凌可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扯谎的机会，因为他的语气慌了。
要说没有关系肯定是不可能，他不久前才知道电视台和自己合奏的不是戚枫，所以严肃一点说，和戚屿是脱不开干系的。
“可你最先见过的不是我么？我还以为你把他当成我了……”戚屿笑看着他，态度就像是和一个普通朋友聊天一样自然。
凌可嘴角一抽，而且他还发现了这兄弟俩之间的一个共性——都是一样自恋！
事到如今，再不解释清楚恐怕这辈子都洗不白了，凌可闭了闭眼睛，紧张地扣起了双手，坦白道：“不是的，我第一次见戚枫，比五年前更早……是在我们小学毕业那一年。”
这一次轮到戚屿惊讶了：“嗯？”
凌可简单几句说了六年半前钢琴考级的事，又道：“两年后在电视台见到你，我以为是他把我忘了。”
戚屿微微一歪头：“所以你是把我当成了戚枫？而不是把戚枫当成了我？不爽我把你忘了，才在我问你名字时说……‘不告诉你’？”
凌可尴尬地垂下了眼睛，觉得当年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以。
戚屿眼角一挑：“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凌可硬着头皮道：“凌可。”
戚屿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却觉得很有意思，故意开玩笑道：“那你到底喜欢小枫哪里？换我不行吗？”
“……？？”听到这句话，凌可额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瞪大眼睛望着对面的人，“不行啊。”
戚屿：“为什么？”
凌可心慌地解释：“我感觉你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戚屿奇怪道：“我跟他长那么像，哪里不一样？”
凌可：“就是一种感觉，他是个很热情也很阳光的人，待人真诚又善解人意……但你给我感觉比较内敛，说实话我不太知道怎么跟你这种人相处……”
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戚枫的哥哥，凌可可能跟他说不上三句话。
为了让戚屿更明白自己如何分辨他和戚枫，凌可仔细回忆起自己从认识戚枫到现在后感受到的点点滴滴，挑拣那些让自己心动的时刻说给对方听，从两人上台合奏时的亲吻，到那个情侣游戏，再到古镇的花船……在诉说的过程中，他的心也慢慢柔软下来，蓦地想起了戚枫早上离开前扯着自己抱怨的“为什么不能多说两句”，好像忽然间明白了戚枫会跟自己“冷战”的原因。
因为对方虽然热情，但在恋爱的时候，也和自己一样会缺乏安全感，他也想跟自己撒娇，想获得自己时时刻刻的关注……
凌可叹了口气，是他错了，他不该只顾着自己的尊严，瞒着戚枫这么久……
一会儿就把这些陈年旧事都坦白告诉戚枫，好好地抱一抱他，吻一吻他。
“我喜欢他很多年了，现在能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凌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虽然微蹙着眉头，但他不知道，在戚屿眼里，他此刻的模样有多深情温柔。
戚屿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扭头朝着楼梯后的方向道：“喂，你还要在那里偷听多久？”
此时，戚枫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跌宕的心情。
在司机送凌可到家门口时，他就从楼上的窗户看见了，下来后想给他去开门，却被哥哥抢了先。
他犹豫了一秒，明知道凌可分不太清自己和哥哥的长相，还是自虐地躲到了楼梯后，想亲眼看一看，对亲密的恋人来说，有一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他听到哥哥说记得凌可，难受得心都要碎了……他们果然认识。
当他哥说“换我不行吗”的时候，戚枫差点忍不住要冲出来一脚把他哥踹回美国去。
哥哥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在偷听的吧？
————————
☆、第63章 063.只喜欢你
063.只喜欢你
嫉妒使戚枫面目狰狞，他心想， 就算他们以前认识， 现在的凌可也只属于他！
但没料到，紧接着凌可会毫不犹豫地说“不行”， 还说，在比见哥哥更早的时候见过自己。
戚枫顿住了， 听了一会儿，这才恍惚想起来， 那一年暑假考级时的确碰见过这么一个同龄男孩， 对方让他非常有好感。他记得自己当初问凌可喜不喜欢钢琴，凌可说不喜欢……那是他第一次碰到一个能坚持把不喜欢的事情做到这么好的人， 换作是他，既然不喜欢肯定不会下功夫去练习的，所以他觉得凌可很厉害。
他在对方琴谱上留了Q'Q号码，但那家伙却迟迟没有加自己为好友。
久而久之，他便忘了。
他哪里能想到，凌可不但加了他，还关注了他这么多年……
让人无法置信！
凌可和哥哥说话时，声音放得很轻， 也许是不想让他们之外的第三人知道，但戚枫还是一字不差地听了。
他看向惊慌失措的恋人， 缓缓朝沙发走了过去……
——所以，从我们去年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是我了吗？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们在一起之前， 你一直在假装？
……
戚枫在凌可身边坐下，痴痴地望着他，萦绕心头的那么多问题，到最后却只问出一句：“你怎么忍得住不告诉我？”
凌可哑然，他已经彻底被吓傻了。
就算已决定把这些事都坦白给戚枫听，也不会是刚刚那一番说辞，他可能会说得隐晦一点，给自己留点儿尊严和主动权……
“戚枫……”他望着戚枫，刚念出这个名字，就被戚枫忽然按住后脑勺吻住了。
——当着戚枫哥哥的面。
戚枫不想听凌可解释了，他什么都知道。
因为凌可以为自己忘了他，所以也赌气假装不认识自己，这家伙就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戚屿斜眼看着面前辣眼睛的一幕，心中咂舌：啧，还当面宣示主权……当我会抢你的人不成？
凌可显然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做这么羞耻的事，戚屿看得出他在抗拒，但他刚刚说了那通话，连自己一个外人听了都隐隐心动，何况是他那个痴心的傻弟弟，没直接扑倒都算是客气了。
……啊呀啊呀，凌可被吻了一会儿就顺从多了。
不，与其说顺从，不如说是在包容弟弟的任性。
他一手也搂住了戚枫的后颈，轻轻摩挲，似在安抚对方的情绪。
戚屿笑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边喝茶，一边继续围观。
不过，看着跟自己长一样的弟弟子亲吻一个同性，就好像在看自己搞基一样，感觉还真有点诡异。
戚枫和凌可吻了许久都不见哥哥避嫌，终于放开对方，瞪向他哥：“你还在这里干嘛啊？”
戚屿耸了下肩：“你不就是想亲给我看的吗？”
戚枫&凌可：“……”
戚枫羞恼道：“以后不许你对凌可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戚屿放下茶杯，挑挑眉：“那可说不准，难得碰到个分得清我俩的人，我会时不时帮你验证一下他对你的感情还纯不纯。”
凌可：“……”这个人……很可怕！
“喂！！！”戚枫气到爆炸，紧张地抓着凌可的手握在掌中，明知道他哥可能只是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想骂他不要多管闲事。
正巧姜莹从楼上下来，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都在了？”
戚屿应了一声，给他妈妈让了让位置，姜莹瞥向戚枫和凌可紧握在一起的手，笑道：“和好了？怎么？怕凌可认错你跟你哥？”
戚枫&凌可：“……”
戚屿笑了笑，说：“妈，凌可他认出来了。”
姜莹惊讶：“认出来？”
戚屿：“嗯，刚我去给他开门，他一眼就看出来我不是小枫。”
姜莹：“厉害呀，我都经常搞错你们俩兄弟。”
戚屿：“不过五年前他没认出来，他把我当成小枫了。”
姜莹纳闷：“五年前？”
凌可汗如雨下，为自己当初说的谎倍感心虚。
不过姜莹听戚屿说完这段往事，并没有责备他，还抱着手臂直笑：“我说怎么看着面熟，凌可和我们家人真是缘分啊。”
她又问凌可：“想起来我还觉得奇怪，你当初为什么要弃权？你表现得不是挺好的吗？”
戚屿先替他解释了一句：“他把我当成戚枫，以为我把他忘了，所以故意赌气临时换了曲子，对吧？”
凌可一脸难堪地承认：“嗯，我那时候心态不太好，要不是……”顿了顿，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戚屿，便看着他道，“要不是你应变能力强，帮我配合，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在弹。”
的确，冲动弃权的时候，心里比起“被遗忘”的懊恼，更多的是“配不上”的不甘。
姜莹点头：“原来是这样。”
戚屿笑道：“也是你自己选曲选得巧，刚好那两首我都陪小枫练过，要换个别的，说不定就不会了。”
戚枫听了这话又吃醋，越发用力地握紧凌可的手掌，一面咬牙切齿地对他哥哥道：“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戚屿淡淡道：“不客气，算是给未来的弟媳帮忙了。”
戚枫&凌可：“……”
他们被“弟媳”这个词双双震了一下，凌可被雷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戚枫则是有点暗爽……
但他还没爽够三秒，就听戚屿笑对凌可道：“你以后也可以叫我哥哥。”
凌可：“……”这个称呼，貌似之前在床上就对戚枫……
戚枫：“……”以后绝对不能在床上让凌可叫自己“哥哥”！！！
***
吃过晚饭，戚枫迫不及待地把凌可拉进自己房间，直接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
刚刚吃饭的时候，凌可整个人都在走神，眼神一跟自己对上，就迅速躲开。
这么明显的、赤|裸|裸的害羞表情，戚枫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可爱得让他恨不得吃到一半就把人带到房间里来。
他低头覆上凌可的嘴唇，激烈地吻他，耳边似乎还回绕着凌可在他哥哥面前坦白的那些话。
一想到这家伙已经喜欢了自己很多年，戚枫就来气……
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让我像傻瓜一样设计着这一切，因为起初的单恋而煎熬，为终于能得到你而沾沾自喜……好傻！
戚枫吻了一会儿，居高临下地望着气息混乱却无处可躲的恋人，道：“你最好再跟我坦白一遍，否则我真的要生气不理你。”
凌可竟被戚枫难得严肃的样子给唬住了，一听他说会生气，急着道：“我不是故意要骗你……”
戚枫：“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我的？”
凌可：“考级回去一年后才看见你在琴谱上留的Q'Q号，我加了你。”
戚枫：“你加了我为什么不跟我聊天？”
凌可张了张嘴，难道要说自己当年觉得戚枫是全钻贵族所以不好意思勾搭？太羞耻了……
他偏过头，不敢看戚枫，却被戚枫直接捏着下巴与对方对视。
“快说啊。”戚枫低头咬了一下他的嘴唇，浑身焦躁，他显然是想在今晚刨根究底。
凌可的脸腾腾燃烧，他可能已经面红耳赤……什么都瞒不住了，他羞耻地想把自己缩成一团。
“我……”凌可闭了闭眼睛，道，“因为我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凌可也分辨不清那时候到底是不是喜欢了，但如果“关注”就是喜欢的开始，那就当是喜欢吧……只要戚枫听了高兴。
戚枫果然心中狂喜，但他强忍着没表现出来，还想装凶问出更多的甜言蜜语：“那时候就喜欢？你喜欢我什么？”
凌可：“我关注了你的Q'Q空间……”
戚枫瞪大眼睛，怔了一秒，惊愕道：“枫之屿那个空间？”
凌可“嗯”了一声，不明白戚枫为什么露出这种表情。
戚枫面容扭曲了一下，双手抱着他的脑袋，叫道：“那是我跟我哥一起用的空间！里面不只有我一个人的照片！”
凌可懵了，脑海里像是被劈了一道雷，全身上下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紧张地问：“我、我只有在高中之前关注你的空间，后来你有了微信，就加了你微信，微信只是你的吧？”
“微信是我自己的。”戚枫语气缓和了一点，这件事他已经自己查到了，但他的面色还是很可怕，醋意熏天道，“所以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凌可急着想安抚他，搂着他的脖子，拼命告白：“喜欢你，喜欢的是你，只喜欢你……”
戚枫心脏一阵快过一阵地狂跳，在凌可说出第三个“喜欢”的时候，他就再也按耐不住，低头用力吻了上去。
——得知了这么多“有趣”的秘密，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人？
凌可承受着恋人狂风暴雨似的吮吻，胡乱想着自己对哪几张照片有过遐思，有没有可能混入了他哥哥的……无论如何，这段看照片自渎的黑历史他打死都不会告诉戚枫！
——————
【无责任小插曲】
自从遇到了弟媳，戚屿觉得生活变得有意思多了。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能一下子分清他和戚枫的人，他好奇，爱真的能让一个人分辨出不同的灵魂吗？接下来的一周，戚屿翻出弟弟衣柜里的衣服，轮番换装在凌可面前转悠，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看看弟媳是不是火眼金睛！
（凌可：吾命休矣！）
头几天，凌可还能根据直觉分辨出来，之后，戚屿竟然开始模仿戚枫看他的眼神，作者有话要说： 还找在同一天套路弟弟互换了衣服，又去骗凌可，故意装成弟弟的语气：“可可，我们继续说吧！”
凌可：“你是……哥哥，不，你是戚枫……你是……”（=＿=）我不玩了！
戚枫醋劲大发：“可可你居然认不出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QAQ”
凌可：通通滚！
戚枫凶神恶煞地看向戚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