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包括一天十六小时的超负荷工作,体力和脑力的长期透支。

一朝起床,忽然发现天地变色,形容为天塌地陷并不为过。

“别把公司当做家。”余永麟说,“你出卖体力,它付你薪水,看不顺眼一拍两散,就这么简单。”

程睿敏却象真的复原,从此绝口不提MPL三个字。

余永麟更担心,他宁可他四处买醉、拍桌子骂娘、桃花朵朵向阳开,那比较象一个正常人的反应。

程睿敏只是沉默,若无其事恢复了正常作息,每天下午按时去健身房,跑步机上一万米,再加四十分钟的器械。

看得余永麟直皱眉:“老程,你这不是自虐吗?”

程睿敏说:“你少管闲事!”

余永麟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好任他自生自灭。

直到余永麟拿了offer请客,他才开口:“把你那个标致的下属也约出来,一起吃顿饭。”

此刻见谭斌压根儿不记得那天的事,或者她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程睿敏也不愿再提起。

三个人都转了话题,聊起业界最近的发展。

谭斌平时看书特别杂,天南海北,乱七八糟什么话题都能胡扯一通,有些观点听上去还颇象那么回事。

随时能根据客户的心情喜好转换话题,也是一个好销售最基本的素质。

这顿饭后来吃得非常热闹,谭斌却品出点别的味道。

程睿敏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次数,实在多了点。

第9章

“她会坐你的位置吗?”趁着谭斌去洗手间,程睿敏凑近余永麟问。

“谁?你说谭斌?”

“嗯。”

“不可能。她太年轻,压不住场子。”

“还有谁具备可能性?”

“基本没有。”余永麟苦笑,“你在MPL呆的时间比我长,Kenney刘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

刘树凡是台湾人,却把毛泽东的一部《论持久战》背得滚瓜烂熟。

最信奉的一句话是:与天斗与人斗其乐无穷也。

以他的为人,怎么可能轻而易举让一个人晋级?他要的是下属死心塌地的臣服,不把人的胃口吊足,他不会轻易吐口。

程睿敏转着手中的杯子,维持缄默。

饭后余永麟赶着回去服侍太太,他用力拥抱谭斌:“乖孩子,自己保重!”

程睿敏送她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狭小的车内空间,只有空调的声音咝咝做响。

车窗外的十里长街,灯火恢宏,璀璨的光华蜿蜒延伸,直至道路尽头。

谭斌支着头,有点犯困。只想快快到家,冲个澡上床睡觉。

程睿敏驾驶技术不错,车子走得熟练平顺。

谭斌觉得有必要开口说点什么,她清清嗓子:“我住得太远,麻烦你绕了一大圈。”

“不客气,这是我的荣幸。尤其象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机会并不多。”

他的场面话象他的驾驶技术一样,圆滑得滴水不漏。

“我怎么听着极其十分非常之言不由衷啊?”

程睿敏翘起嘴角,左颊形成一道弧形的笑纹:“Cherie,你们女性是不是习惯怀疑一切?”

“一部分,只是一部分。”谭斌特意强调,“大部分还是很传统的。”

“哦,传统女性什么样?”

谭斌想了想回答:“无条件崇拜男性,遇到难事能哭能流泪,坚信白马骑士会带她们离开恶龙的城堡。”

程睿敏侧头,从镜片间隙看看谭斌,“这话听上去很潇洒很前卫,其实非常刻薄你知道吗?”

谭斌挑起眉毛:“愿闻其详。”

“象你们这样的,家庭背景良好,受过高等教育,又有合适的机会施展才华,经济上自给自足,毕竟是少数。其他的,她们没有选择,不靠男人又能靠谁?”